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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完整文本阅读

彼呦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江乔裴知鹤是现代言情《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中出场的关键人物,“彼呦”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像方块也没有再亮起。裴知鹤似乎并没有真的在等,这个推论让江乔感到莫名的空虚,可更多的还是宽慰。两天过后,终于迎来十一假期。江乔拖着塞满京市特产点心的行李箱,熟练地在火车站汹涌的旅游人潮里穿梭,熟练地爬上夜班火车上铺。这趟旅程她走过无数次,做兼职和家教赚的钱攒起来,除了生活费几乎都花在路上。小长假的车厢喧闹,对面下铺的年轻妈妈外放动画片......

主角:江乔裴知鹤   更新:2024-06-25 12: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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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乔裴知鹤的现代都市小说《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完整文本阅读》,由网络作家“彼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乔裴知鹤是现代言情《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中出场的关键人物,“彼呦”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像方块也没有再亮起。裴知鹤似乎并没有真的在等,这个推论让江乔感到莫名的空虚,可更多的还是宽慰。两天过后,终于迎来十一假期。江乔拖着塞满京市特产点心的行李箱,熟练地在火车站汹涌的旅游人潮里穿梭,熟练地爬上夜班火车上铺。这趟旅程她走过无数次,做兼职和家教赚的钱攒起来,除了生活费几乎都花在路上。小长假的车厢喧闹,对面下铺的年轻妈妈外放动画片......

《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完整文本阅读》精彩片段


这句话的信息量过大。

江乔猛然抬头,显得有些呆呆愣愣的,“什么?”

裴知鹤撑起身,长身玉立,站定在江乔长椅正前方的铁艺栏杆前。

他低头看向她,眸光似静谧深湖,“只是换一个人选,可以继续履行原来的娃娃亲,也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解释。”

这句话很长,而江乔只听得懂最后半句。

任何人的范围有多大,她心知肚明。

从她来京市起就期待着这场婚约的母亲,今天打来或没打来电话的所有远亲近邻新旧街坊,时常对她明褒暗讽的继父一家。

以及,远在苏城好久未见的外婆。

江乔在发呆,剔透的茶褐色瞳孔收放,像一只穿梭在黑夜强光里的猫。

裴知鹤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少女的脸上,将话说得更直白:“如果小乔愿意做裴太太,也可以选择我。”

江乔瞠目结舌,已经放大到极致的杏眼睁得更圆。

选择裴知鹤,要怎么选?

是英语测试机考选择题,点击一下进入下一题的那种选,还是……结婚的那种选?

“砰”一声,攥在手心的豆浆杯滚了下来,落到地上。

她抓住长椅的扶手,用力捏紧。扶手上凸起的雕花戳到手心,没感觉到疼。

她迫切地需要接触一些真实存在的物体,好让自己相信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正在疾速驶离常识的一切。

京市初秋七点钟,日光融着半透明的雾气,如淡柔金纱。

穿在身上的白色制服成了天然的反光板,衬得裴知鹤整个人像一场华丽不真实的梦境,在接二连三抛出它甜蜜的诱饵。

毕业前夕被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劈腿,对外前途渺茫,对内唯唯诺诺,结果仅仅付出一个三明治的代价,就让前男友的哥哥,承载着整个裴家未来希望的完美长子对她提出了……结婚邀约?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她真的可以去给蒋佳宜的实习栏目组投稿:

三句话,让钻石王老五拜倒在我裙下。

裴知鹤蹲下身,不疾不徐地收拾好她脚边的一地狼藉。

他保持着仰视她的姿态,再度开口:“裴家那边,你只需要配合说一句,之前都是误会,从小和我……两情相悦。”

她和裴知鹤,两情相悦。

世界被抽成真空,只剩下年上者磁性的话音在耳边打转。

江乔跟着前男友叫了七年哥哥,到了现在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对方是异性。

她眼中无法消弭的七岁年龄差,在更广阔的世界眼中,最多只算一句很小的谈资。

裴知鹤当然可以成为她的结婚对象,合理合法,无可指摘。

少女长长的睫毛低垂,抖得很快,似乎在想如何拒绝,或者找一个不那么蹩脚的理由逃离。

裴知鹤双眸漆黑,直直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眼睛。

明明是示弱般的低位,却透出一股从未被她察觉过的强势,“剩下的事情,我来摆平。”

江乔并不怀疑这句话的分量。

几年里她看得清楚,裴知鹤在家族的话语权甚至压过父辈。

他悠淡说出口的这句“摆平”,不是校园恋爱里小男生的中二誓言,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成熟男人的许诺,会在将来某个滴水不漏的时机,被轻轻松松落到实处。

她好像正站在一条大雾中的岔路口,一边是荆棘丛生的原始森林,一边是笔直通往光明的捷径。

裴知鹤站在捷径入口向她温雅伸手,只要她握住,就能轻松地度过眼下所有的困窘。

江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为什么?”

怕对方听不懂,她快速咽了一下口水,追问,“为什么……愿意帮我?”

在医院茶水间听过的碎碎念重新在耳边响起。

裴知鹤这样一块耀眼到不可能在市场上流通的宝石,简直抢手到令人心惊。

这样的人,即便是想今天就结婚,也多的是比她更好的选择。

和她结婚,是图她一无所有,还是图她麻烦?

裴知鹤抬头看她,语气依然温和,“我们很合适。”

“你需要履约,而我需要稳住家人。”

“明年我就三十岁了,”他唇边露出一个解嘲的轻笑,“到了这个年龄还不结婚的外科医生,风评会变得……有点奇怪。”

她懵懵地点头,“这倒是。”

连她这个无关人士都听过的都市传言——未婚男医生人均海王,鱼池里全是护士和漂亮药代。

“我的工作很忙,”

江乔的反应似乎取悦了他,裴知鹤挺拔的上半身微微前倾,继续开口道:“所以,我没有太多时间去从零开始了解一个人,也没有耐心帮对方融入我的家族,我需要效率。”

他离少女局促的双膝更近,神色平静,“而你是老爷子早就认定的人。”

意思很明显了,论效率……无人能及她。

江乔垂下眼睛,脑海中思绪翻飞。

一张张人脸跑马灯似的闪过,从江玉芬到裴家那位和蔼可亲的院士老爷子,最后落到露台上和女人接吻的裴云骁。

她的脸上从来都藏不住心事。

裴知鹤在原地看了她几秒,站起身。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一些,流动的晨风终于吹进来,将密密实实缠绕在她身边的苦艾香冲淡了些许。

静谧许久的天台忽然传来男人低沉柔和的声音,几近诱哄:“他那样对你,你有没有想过要复仇?”

裴知鹤望向江乔怔愣的双眸,像是一个过分慷慨的路人,哗啦一声给流浪猫打开一个崭新的罐头,“和我结婚,你可以将你所有的痛苦,连本带利地还给他。”

倏地,胸袋里的手机响起,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裴知鹤接起,低声交代过几句。

路过她时,他在告别前对她耳语:“你难道不想看看,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之后的反应吗?”

江乔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走廊转角。

承认自己的劣根性,和承认自己的软弱同样艰难。

可耳后滚烫的脉搏如擂鼓,她无法欺骗自己。

她心动了。

-

天台谈话后,江乔再没有主动和裴知鹤联系过。

无论给出何种回应,似乎都显得不妥。遇到难以抉择的难题时,她习惯性地想要逃避,这次也一样。

所幸那个靛蓝色的头像方块也没有再亮起。裴知鹤似乎并没有真的在等,这个推论让江乔感到莫名的空虚,可更多的还是宽慰。

两天过后,终于迎来十一假期。

江乔拖着塞满京市特产点心的行李箱,熟练地在火车站汹涌的旅游人潮里穿梭,熟练地爬上夜班火车上铺。

这趟旅程她走过无数次,做兼职和家教赚的钱攒起来,除了生活费几乎都花在路上。

小长假的车厢喧闹,对面下铺的年轻妈妈外放动画片哄小孩,另一个男孩比林嘉平年纪稍大一些,在中铺仰躺着,眯着眼睛偷看江乔裤脚露出来的白皙小腿。

青春期小男孩,呵。

江乔从包里掏出自己做的吸盘简易床帘,刷的一拉,世界清净。

熄灯后,环境终于安静下来,只留下绿皮车缓慢碾过轨道的顿挫。

车驶出京市,枕头下的手机一震。她抖着手按亮,三条未读微信。

【裴云骁:[图片]】

【裴云骁:?】

【裴云骁:羞辱我呢,我什么时候缺这点钱了?】

照片里是裴云骁中环小公寓的客厅,一整面墙的高达模型前,摊着那个她前几天认真打包好的礼物纸箱。

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但各色奢牌包装袋被翻得散乱一地,几个形状扭曲的小纸团躺在箱子边的地上——她看了一会才认出,这是她那份手写清单的遗骸。

返回联系人页面。

那个靛蓝色的头像依然安静,江乔呼出憋了很久的呼吸。

前男友的震怒和挑衅穿屏而出,而她意外的没有伤心,也没有一点想回复争论的欲望。

她无法忽视自己刚刚那一刻的期待。

它指向的是,来信人的哥哥。

江乔的抗干扰能力向来一流,又有夜班车老手才懂的小床帘加持,在回老家路上睡眠质量从来都很好,但今天她还是因为这则小插曲失眠了。

熬到天亮,绿皮车终于驶入烟雨蒙蒙的江南。

好久疏于运动,新陈代谢极低。

江乔一大早钻进熟悉的弄堂,硕大的黑眼圈还放在脸上。

外婆好一阵心疼碎碎念,江乔一律用学习太累了做借口,趿拉上拖鞋登登登跑进房门,拉完窗帘又抱枕头。

雨中的苏城凉的出乎意料,她有很多话要跟外婆讲,但首先要先补补觉蓄力,再之前要先找件长袖衣服换上。

江乔在衣柜里翻了半天,一无所获,“我的毛毛睡衣丢掉啦?”

外婆习惯了她一回来就风风火火,“抽屉看看咯,前几天收拾过了。”

江乔高声说一声好。

她跪坐着把衣柜抽屉拉出来,大小色块整整齐齐,甚至还按渐变色排了序。

半年不见,小老太太的收纳已经进化到了如此地步,江乔无语凝噎。

她刚想回头比个大拇指,视线突然捕捉到抽屉最边上的透明防潮袋。

里面装的是一件奶白色的云锦旗袍,视窗里看得见前襟的盘扣和流光溢彩的苏绣,弯如皎月的小桥,取得是她名字的谐音。

即便是很多年过去,也看得出订制这件衣服的人的心意。

她动作停了很久,外婆也扒着门框看过来,“我记得这件旗袍是你高三那年小裴送的吧,毕业典礼我们囡囡还穿着发言了,好有纪念意义的。”

这是她整个学生时代唯一的一件礼服。

她不喜欢拍照发朋友圈,所以外婆当然不知道,不只是高中毕业典礼,还有大学的每一次翻译比赛,活动晚会。

任何需要抛头露面的正式场合,她都穿着它走过。

云锦材质娇贵,江乔一直都小心护惜。暑假前不小心刮了线,所以才特意送回来找熟悉的老师傅修补。

只是到了今天,她和送衣服的人再也没了关系。

裴云骁送的东西她都还清了,只有这件衣服她想自己留着,就当做是一份青春的留念。

江乔站起来,凑到外婆身边,“依您老人家多年的经验看,这件多少钱拿得下?”

小老太太做了四十几年裁缝,对这些很懂。

“小财迷,当年你倒是没想起来问。”外婆调侃她迟到快四年的算计,眯着眼睛笑,“这种工艺已经很少有师傅愿意做了,我看啊,最最少也要八千。”

江乔哦一声,跑到客厅倒水。

一口闷完,她拿出手机,翻到昨天半夜搁置的和裴云骁的对话,噼噼啪啪打字。

【旗袍穿过,我就不还了。以后有急事电话联系,钱不够的话短信告诉我。】

【[转账10000]】

大出血,一万块出去,她的勤劳致富账户又光速返贫。

江乔看着自己仅剩两千多的银行卡余额,肉痛得不行。

对方却极为少见地秒回。

裴云骁:【?】

裴云骁:【什么旗袍?】

江乔不再回复,直接拉黑。


温润声音入耳,江乔颊边火烫,整个人陷入比刚刚偷看时更呆滞的状态。

她急忙忙地转身,视线从气定神闲的裴知鹤,转移到楼道门口张望的小老太太,暗中观察了好几个来回,恍然大悟般向裴知鹤抛去一个敬佩的眼神。

不愧是裴教授。

外婆什么时候来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差点从一开始就露了馅。

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大意了。

江乔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靠近裴知鹤两步,还没等她犹豫完要不要挽他的胳膊,对方已经躬身过来,以一种在外人看来一定浓情蜜意的姿势对她耳语:“别紧张,配合我就好。”

最后一点用来串口供的宝贵时间,裴知鹤就跟她说这?

怎么配合?配合什么!

江乔焦虑地心中呐喊,连剧本都没有,逼她即兴发挥吗!

-

事实证明,美色是可以跨越年龄的通杀技能。

这一点在弄堂门口应验了一次,在外婆身上又应验了一次。

裴知鹤走到楼门口的台阶前,笑容如四月春风和煦,温柔吹向倚在门边的小老太太:“这么多年才第一次来拜访您,叨扰外婆休息了。”

外婆迷迷糊糊地看着裴知鹤越走越近。

两人之间接近四十公分的身高差,低矮的青石台阶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裴知鹤越往前走,外婆烫着卷卷头发的脑袋就要仰得越高。

等到他完全站定不动了,外婆才推一推老花镜,把眼睛从来人俊美如玉的脸上收回来,很是得意地看一眼远处看热闹的邻居,热情招呼道:“囡囡的男朋友来了啊,都是一家人,回趟家带一堆礼物做什么,怪浪费钱的。”

裴知鹤走上台阶,替外婆撑开单元门,“一点小心意,外婆不用客气。”

外婆一把攥住裴知鹤的手,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不客气,不客气。”

江乔噎住。

匪夷所思,叹为观止。

这个家里,万万没想到她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江玉芬再嫁后,很少带着丈夫和儿子回来,外婆在鞋柜里放的男款拖鞋一直落灰。

江乔刚准备去拿,就看见外婆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双崭新的,专门给裴知鹤换。

“老早就盼望着见你,看看尺码合不合适。”

裴知鹤弯腰换鞋,动作优雅,起身前还顺便帮江乔整理了一下刚刚脱下来的一脚蹬,外婆全程捧脸围观,时不时发出两句“真好啊”的赞叹。

江乔没眼看,先一步跑去客厅,把电视柜上的迪士尼公主小相框火速翻面。

奇怪的自尊心作祟,她能接受突然和裴知鹤结婚,但不能接受自己小时候豁牙的照片被人类高质量男性逐一品鉴。

厨房里咕嘟咕嘟炖着应季的芡实糖水,裴知鹤被外婆拉着坐在沙发正中间,挨个回应小老太太连珠炮式的问题。

彻底不需要她了,很好。

江乔缓缓拉上嘴巴上的拉链,做一个安静的热心听众。

“小裴啊,刚刚你说第一次来外婆这里,我怎么记得去年……”

江乔心虚地垂下眼睛,恨不得连呼吸都调成静音模式。

男色烟雾弹生效时长有限。

去年来的人和今年完全对不上号,外婆终于反应过来了。

裴家重礼节,自江乔父亲去世后,每年十一都会派人来送大闸蟹和点心看望。升入大学后江乔和裴家小儿子谈恋爱,更是指派裴小少爷亲自来拜访。

裴云骁最烦这些应酬,去年拗不过老爷子三令五申,来倒是来了,简单寒暄了两句,屁股还没坐热,接了个电话就借口有事跑了。

出了门直言,江南老房子梅雨季里一股潮气,他多呆一会就要起皮疹。外婆在楼道口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难受归难受,对小辈的婚事不好多嘴,只能长叹一声。

眼前的青年人眉眼间与上次的人有几分相似,可气质更加沉静,对她的态度也好,明显就不是一个人。

可刚刚叫他小裴也答应了,裴家除了那个小少爷,还有别的人给她外孙女挑?

裴知鹤简单自我介绍两句,对满脸怀疑的外婆道:“上次您见的是我弟弟,家里老人觉得年龄相仿最要紧,硬把我弟和小乔凑一块处了两年。”

“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小乔脸皮又薄,和我交往之后,也是怕惹老爷子不开心,一直将错就错地和云骁演戏,到现在才说开。”

外婆惊讶地哦一声,瞥一眼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江乔,“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云骁和小乔同龄我知道,你比我们小乔大几岁?”

裴知鹤很坦荡,“七岁,我过了年正好三十。”

外婆很是夸张地捋胸口,“还以为是多少,七岁怎么了,新闻上那个什么国家总统,老婆比他大二十四岁,我看人家日子也过得好好的。”

这回答完全出乎裴知鹤意料,“那是您心态开放,思想比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新潮。”

外婆又叹息,“哎,老一辈人观念比较传统。我们小乔从小就孝顺懂事,最见不到我们这些老家伙着急上火,估计也是怕我接受不z了,把我也瞒过去了。”

小老太太拉过身边外孙女的手,语气嗔怪,“你不想想外婆是谁,能因为这点事就怪罪你?”

江乔动作僵硬,脸上硬挤出一个甜笑:“……我的错。”

好……恐怖的一张嘴。

不愧是清大当年的辩论队领队,扯什么瞎话都能面不改色,说得比真的还像真的。她要是能修炼到这十分之一,怎么可能还会愁找不到工作。

换人的事情说开了,外婆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小裴你这么优秀,之前也有不少人介绍女朋友吧?”

不是自家外孙女不好,而是眼前人实在是完美得不像话。

裴知鹤刚刚自报家门时姿态放得很低,只提了短短两句,并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可她也听得出来,这回登门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家族长子,有钱有背景有事业,跟之前的小少爷比起来,方方面面都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种人,从小到大怕不是都要被抢破头,怎么可能甘愿因为一句娃娃亲,就愿意一直等自家小姑娘?

“既然认定了小乔,别人再多也没认真考虑过,”裴知鹤双手接过外婆倒的茶,面上仍是温雅的笑,“之前不是没想过公开,但小乔年纪太小,怕别人说闲话。”

他停留在江乔身上的视线浅淡,明明绅士克制,但因为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桃花眼,又隐约透出几分珍重的深情。

江乔当即在内心大呼受z不了。

都是演戏,凭什么有的人天赋能高成这样?

身家雄厚的名门继承人对她忠贞不渝,为防止舆论伤到她,不惜同意卑微地下恋,一直当亲弟弟的影子,痴情守候直到她毕业。

人设完美到这个地步,要是她敢不和眼前人结婚,外婆要第一个冲上来拼死抗议。

“也是,还是小裴考虑得周到。”

裴知鹤笑,“都是我应该做的。”

外婆是社交达人,跟旁人闲侃,从没有让哪个话头落在地上过。

聊完了最关心的话题,又开始闲扯家常,甚至还郑重其事地拿出几年里看病体检的文件夹,让裴知鹤把把关,看看本地医生的水平靠不靠谱。

不知不觉聊了大半个小时,外婆看了眼表,趿上拖鞋急急忙忙去看锅。

江乔本能地跟上帮忙,被小老太太一把拉进厨房说悄悄话。

外婆:“之前还以为你傻,结果我们囡囡聪明得很,蛮会选的。”

江乔耳朵被呼得发痒,扭着肩膀躲开半步。

厨房门开一条窄缝,门外裴知鹤端坐在小客厅的旧红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削苹果皮。

看起来是十指不染阳春水的贵公子,可长指微动之间,鲜红的苹果皮打着卷垂下,竟是从头至尾都没断一次。

外婆看得啧啧称奇,手指戳两下江乔肩膀,很是八卦,“刚刚小裴没说几句实话吧,是不是你先追的人家?”

江乔越过外婆的肩膀,偷偷向外面瞄,还没等收回视线,就和男人的狭长双眸直直撞上。

裴知鹤演戏堪称敬业模范,自从今早进了小区门口开始,不管外婆看不看得见,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始终温柔似水,含着几分无论谁看了都觉得炙热的深情。

对方辛辛苦苦编的恋爱史重新浮现在心头。

江乔痛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一个不辜负队友付出的理想合伙人。

她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开腔,“不是,是他暗恋我,从一开始就……暗恋我。”

外婆盛汤的手一停,半是震惊半是佩服:“哦。”


“也是,”李师傅挠了挠头,也笑起来,“怪我,拍了好半天还没适应过来,总觉得小乔还没到成家的年龄,我家外孙年纪和小乔一样大,还整天晃晃悠悠没个正行。”

老爷子想想又来气,“考大学没考好,认认真真谈个女朋友也行,就不听,每天就知道上他那个破班。”

裴知鹤微微笑,“年轻男孩子,有事业心是好事。”

李师傅不再多扯,记挂着这是老邻居特意拜托的一单,急匆匆地要往回赶。

老艺术家风范,小电驴都特意用漆改过复古色,有种美国公路片的浪子气质。

李师傅单脚跨电驴,胖手并拢潇洒一碰额头,“再会啊,小裴小乔。”

几年不见,老爷子还是像记忆里一样,风风火火,来去如风。

只是他这一走,院前顿时从热闹转为了寂静,身边男人的存在感也重新变得强烈。

日光西行,江乔看着脚下两人交叠的影子,刚刚听到的那句“住在一起”仿佛按下了单句回放按钮,在她的耳蜗深处响个不停。

她双颊发烫,掩饰般地想另外找点事做,手在一直拎的纸袋里摸了摸,除了那个圆滚滚的奶黄色拍立得相机,还摸到了一小叠相纸。

院子里光线暗了些,简单翻了翻,似乎上面都是同一个女孩的身影。

估计是之前客人的失物。

裴知鹤倚在长廊立柱,眼睫微垂,看不清是在看她,还是在赏景。

江乔犹豫了好半天才上前,鼓起勇气开口,“袋子里好像有别的女生的照片,我们要不要去还?”

他站在原地,上睑温雅微抬,“拿出来再看一下?”

看别人的照片好像不太好……

她心里这样想着,还是听从对方的建议,把照片拿了出来。

刚刚没注意,和摊位上大家涂鸦的普通白边照片不同,她手中的这些有着粉蓝色的可爱花边。年轻店主在运营上花了心思,连卡通相纸都选的是身着蓬蓬婚纱的轻松熊。

看到相纸中z央的白裙少女时,她双眸蓦地放大——

每一张都是,她自己。

花边相纸比普通的要厚一些,细数其实并不多,只有四五张。

画面里的她无一例外是侧影,微卷的柔软黑发被阳光镶了一圈软绒绒的金边,有种很安静的甜。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是您……刚刚拍的?”

裴知鹤坦然承认,“李老给你拍单人照的时候,我也想试试。”

“大小刚刚够放进钱包,同事问到的话也好介绍,”他语气随意,不忘为她留下余地,“只是个提议,如果你介意的话,现在也可以丢掉。”

江乔怔了一下。

她很难想象,连外婆都习惯了掏手机扫码买菜,居然真的还有人带钱包出门。

只是带着也就算了,还把钱包小照片当做社交窗口,随身展示婚恋状况。

不知是应该先感叹对方作风老派,还是应该佩服他缜密的思维——从外婆家到民政局,对着几十张面孔演戏已经让她心力交瘁,而裴知鹤俨然乐在其中,甚至已经在给下一集编剧。

帮裴医生树立已婚好好先生人设,是她答应好的事。

她认真摇头,“没有不喜欢,只要您觉得没什么不好……我都可以。”

只是想到京附医匆匆一瞥的那些冷面医生,还有茶水间里热烈讨论她和裴主任绯闻的护士们……没来由地觉得不安罢了。

当时神外护士长只不过说了短短两句,但已经直指核心——裴医生之前的相亲对象随便拎出哪一个来,都是人群里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李师傅气喘吁吁地理一下身前硕大的相机包,“人老了,稍微走走就容易犯累。”

他看向裴知鹤身侧一身白裙的少女,眼里满是感慨,“可我们小乔可是我从小一张一张拍到大的姑娘,今天这种大日子,我怎么着也得来一趟。”

裴知鹤也笑,“小乔外婆也说,李老您的审美好,苏城独一份。”

老艺人讲究多,除了身上背的,还用黑塑料袋带了一大兜东西。

裴知鹤弯下腰准备帮忙去提,李师傅像母鸡护崽,急匆匆挥舞着两只胖胳膊,连说不用不用。

两人气氛热络,怎么看都不像是初次见面。

江乔有些搞不清状况, “你们认识?”

裴知鹤语气平常,“中午吃饭前和外婆聊过,从礼服到照相馆都推荐了一遍。”

何止是推荐。

外婆自称本地通,前几句还在认真介绍店家特色,很快就藏不住私货,江乔小时候的趣事糗事糖豆似的呼呼往外冒。

从满月到上高中前,外婆每年都领着江乔去李师傅的照相馆里拍张照,本想着只是自家留作纪念,可小姑娘蜜桃似的脸蛋太上镜,回回都被放大加框,贴到橱窗正中招徕生意。

十五张照片,在外婆手机相册里从小到大排排坐,真人版俄罗斯套娃。

江乔眼里的茫然未消,“可是李师傅不是前几年就退休了?照相馆早就交给儿子来开了吧。”

新店长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将橱窗里的儿童写真客照换成了广告位招租。

记得外婆当时还愤愤怒评,好好的艺术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小商贩儿子。

裴知鹤回:“借了外婆的人情。”

江乔轻轻“啊”了声,语气有点酸,“您跟外婆比我熟。”

“外婆人很有趣,”裴知鹤轻笑出声,半打趣半认真,“还是要谢谢裴太太,我才能有幸认识。”

裴太太……

像是刚反应过来这个陌生的称谓是指自己,江乔无措地别开脸,正好看见李师傅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们,甚至还比了个大拇指。

她整理一下鬓边的碎发,佯做淡定,“不……不用客气。”

园子不大,胜在精巧,通往内院的拱门青苔浓酽,瓦片凹陷处盛满飘落的桂花。

有只圆润娇憨的橘猫正在打瞌睡,蓬松的尾巴垂下,轻扫着名家题写的石匾。

李师傅提前几小时来踩过点,怎么拍,在哪儿拍都了然于心。

江乔一路走一路感叹,这地方看着……就贵到离谱。

苏城长大的孩子,无论住没住过园林,通过耳濡目染,对这些湖石花木的夸张价格也大概有数。

她小声问李师傅,“您跟宅主人很熟?”

“我哪有这种关系,”李师傅笑着摇头,“是你先生的朋友。”

她惊讶地抬头。

裴知鹤垂眸看她,因为对陌生环境有戒备心,从踏进园林大门开始,身边少女表面落落大方,细看之下,杏眼一直下意识地睁得很圆。

被她受惊小猫似的神情逗到,他轻笑解释,“朋友的产业,以前我来苏城出差时,有时会来这边落脚。”

怪不得一进门时,他比提前来了小半天的李师傅还熟。

习惯了裴云骁做什么事都爱讲家里的关系,眼前人认识的平辈朋友就能坐拥这种百年宅院,让她感到陌生……又震惊。

抛开背后的家境不谈,这个男人本身似乎也并不简单。

架反光板,补灯,两人在大概站好,老人蹲地一番倒腾,黑塑料袋里藏了一路的宝贝终于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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