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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网友对小说《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非常感兴趣,作者“五月初二”侧重讲述了主人公沈灼萧屹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他一手天牌开局,爹权臣,娘郡主,姐王妃,亲哥手握重兵,镇守一方。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结果却落得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皆因被他的皮囊迷了眼,任性骄纵逼人强娶。一见他人误终身,恋爱脑毁全家。所以天之娇女重生改命,戒色戒他,远离皇权保平安。而他这个钢铁直男,只好重生追妻,既疯且直,疯起来大杀四方,神佛难挡,直起来榆木脑袋,把娘子追回来。...
主角:沈灼萧屹 更新:2024-01-17 12: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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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韦茜下颌的血痕,韩芝芝彻底吓傻了。这小魔女那是真下手呀!
她忙不迭地跑过去把韩梅身上的麻绳给解开。韩梅艰难地翻身爬起来,她拢了拢被撕裂的衣襟,一言不发地,踉踉跄跄往沈灼跑来。
“三姐,你过来坐她身上。来,把簪子拿好。”
沈灼让韩梅也坐到韦茜身上,然后把簪子交给了韩梅。
韩梅面色苍白,满脸都是泪痕和擦伤。她紧紧抿着唇,握着簪子的手很稳。她没把簪子像沈灼那样抵着韦茜的脸,而是抵上了韦茜的喉咙。
韦茜瞬间一动都不敢动,她在韩梅眼里看到玉石俱焚的决心。
“沈,沈灼,人,人已经放了,你还压着我干嘛?我们不过和韩梅开个玩,玩笑。”韦茜扯起嘴唇,僵硬地笑了笑。
“哦,开玩笑呀。”沈灼也扬起唇笑了笑,笑得乖巧。
“刺啦”一声,忽地响起,沈灼将韦茜的衣服撕了个稀巴烂,连肚兜带子都扯断了。
“沈灼!我要杀了你!”韦茜惊声尖叫。
沈灼对着韦茜翻了个白眼,然后从她身上下来,拾起地上的砚台,像个恶霸般走向那边吓得呆傻的两人。
沈灼掂了掂手上的砚台问道:“韩芝芝,韩萍萍,今天欺负我三姐这事,是你们俩谁的主意?”
“不是我。”
“是萍萍。”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韩萍萍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韩芝芝,手颤抖地指着她。
“二姐,你怎么能如此血口喷人?明明你记恨韩梅得了康公子青睐,怕她抢了你的婚事,才专门找郡主来教训她的。我好心帮你,你怎么还栽赃到我头上?”
沈灼冷冷一笑:“你们韩家个个狼心狗肺,她栽脏你,不是很正常?”
韩芝芝见势不对,转身拔腿就跑。沈灼哪里能让她跑了?沈灼像个小炮弹一样,对着韩芝芝的后背一跃,对直就撞过去。
“噗~~~”
“刺啦~~~”
韩芝芝让沈灼一头撞得扑倒在地上,衣服后领口也被沈灼一抓,撕开个巨大的口子。
沈灼顺势又骑在韩芝芝腰上,然后抄起砚台,披头盖脸的就往韩芝芝屁股和大腿砸。
“你敢欺负我三姐,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姑奶奶就不姓沈!”
沈灼边砸边骂,砸得韩芝芝嗷嗷直叫,砸得韩萍萍捂嘴傻在原地,气都不敢出。
韦茜这时才觉得被韩梅压着挺好的,光听那梆梆梆的声音,她都觉得肉疼。
韦茜,韩芝芝,韩萍萍三人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豪门贵女,从小千金玉贵地长大,磕着碰着都算是大事。耍心眼搞诡计,这几人都是一等一,沈灼不是她们的对手,但若论打架,她们三个全加一起,都不够沈灼打的。
“咦,郭兄,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突然有男声从远处清晰地传来。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一女子?听这声音,真是哭得好不凄惨呐。”
“红绡帐里乍销魂,最怕美人哭断肠。哈哈哈,郭兄,我们快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英雄救美呐。”
沈灼手上打人的动作一滞,眼神沉下来。原来她们不仅仅是想绑着韩梅羞辱一顿,而是打算彻底毁掉韩梅的清誉!
“韩芝芝,你说我就把你这样扔到郭昊天跟前去,会如何?”沈灼幽幽地盯着韩芝芝。
韩芝芝眼眶蕴满泪水,发疯般地摇着头:“不,不要!不要!”
沈灼死死瞪了她一会,然后整了整衣服,从韩芝芝身上站起来,抬步往月洞门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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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芝芝顾不上疼痛,一溜烟爬起来往园内跑,找了个假山躲进去。
若是前世的沈灼,听到有人往这边来,多半会拉着韩梅直接跑了。
原来的沈灼心思简单,神经粗,不会费心去想此事会引发什么后果。反正韩芝芝她们恶人有恶报,出什么事也是活该。
可现在的沈灼毕竟不再是十二岁的她,很多事情她开始能看得到后果。
韩芝芝几人确实可恶可恨,但不能折在这里,不能折在与韩梅的纷争里。
于是,沈灼叉着腰,站在月洞门口,像一夫当关的守关人。
刚在月洞门口站定,沈灼就看到一胖一瘦两人身影走近,两人都是十六七的年纪。
瘦的一个身材欣长,长得油头粉面,穿一件粉色长衫,手里拿把文士扇。
胖的一个长得膀大腰圆,大脸盘又白又胖,衬得脸上一双小眼睛更加贼眉鼠眼,穿着一身青绿绣花锦袍,手里拎一个蝈蝈笼。正是鸣山书院的校霸:郭昊天。
都说沈灼是书院小魔女,其实她不过是逃课打架,上房揭瓦的顽劣。可这郭昊天,则是实打实的恶霸,仗着他爹是国丈兼太师,亲姐是皇后,外甥是太子,他在全京都都横着走。
欺男霸女是家常便饭,强取豪夺时有发生,而且他特别好色,逼良为娼的事更是数不胜数,不过才十六岁出头,大理寺的大牢他就进过两次,在全京都也是头一份。
郭太师实在管不住他,就把他送到鸣山书院来拘着,不求他学有所成,只求他不在外惹事。结果他一来,就把书院祸祸得一团乱,当之无愧成了书院恶霸。
“沈娇娇,怎么是你在这里?”郭昊天见沈灼立在月洞门正中间,手里还拿着块砚台,他小眼睛转了几转,舔着脸嬉皮笑脸凑上来,“刚才是小娇娇在哭吗?”
沈灼斜睨了他一眼,不屑道:“你看我像是哭过吗?”
“可我们刚刚明明听到有女子哭声。”瘦个子是郭昊天的跟班周冲。
“对呀,对呀。”郭昊天附和道。
“那是我刚才在打架。”沈灼将手里的砚台抛起又接住,小脑袋往园内一摆,“她们几人不经打,一打就哭。衣服都被我撕烂了,现正在里面哭成一团呢。”
“你要去英雄救美吗?”沈灼突然凑到郭昊天近前,冲着他甜甜一笑,“三个大美女哦,哭得可惨了,其中一个还是貌美如花的康宁郡主呢。”
康宁郡主?!郭昊天猛地往后一跳,巴不得离沈灼八丈远,他连连摆手:“既然是沈四小姐处理闺阁中的事,本少爷就不打扰了。”
说罢,郭昊天转身就要走。他是恶霸,又不是傻子。沈渊的女儿和长宁公主的女儿打架......呃,哪一个他都招惹不起。
“等等,你不能走。”沈灼一把拽住郭昊天,对着周冲一抬下巴,“周冲,你去请山长过来。”
郭昊天瞅着自己被揪着且染了一团墨迹的衣袖,皱眉不悦地道:“凭什么本少爷不能走?”
“你让他去请山长,我就告诉你。”
“郭兄,贵女之间的事,男子不便掺和。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周冲道。
沈灼拿起砚台在郭昊天面前晃了晃,大有你不答应,就要挨砸的意思。
郭昊天想了想,扭头对周冲道:“你去请山长过来。”
周冲幽深地看了沈灼一眼,转身去请山长了。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郭昊天笑嘻嘻地往沈灼面前凑,不正经道,“还是说娇娇妹妹,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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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口中的族学书院,并非是沈氏家族自己办的学堂,而是京都候门世家大族,共同办学的:鸣山书院。
鸣山书院在天盛王朝那可是大名鼎鼎。
其实在最初,各世家大族也是各自请教席教导族中子弟。可京都虽人才济济,但能成为良师的大儒就那么几个。
在发生过几起恶性争抢名师事件后,就有人提议,干脆世家们联合起来办一个书院,让各家子弟都在一起读书学习。这样既解决了名师资源问题,也方便各家子弟从小培养交情。
于是,鸣山书院应运而生,屹今为止已有三百多年历史。
鸣山书院是一所完全不同于正规学堂的书院,它不走科举的路子,而是对学生进行全方位的启蒙和教学。
鸣山书院不仅教授四书五经,更教授骑射、渔猎、工学、商学,甚至还包含星象学,比皇宫太学都教得更全面,也更包罗万象。因而有些皇子王孙都弃了太学,要来鸣山书院。
考虑到各世家大族的贵女们以后都是其它大族的当家主母,仅会识文断字是远远不够的。因此鸣山书院还专设了女院,专供贵女读书学习。
女院虽也教四书五经,骑射渔猎,但更偏重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仪态礼仪和算术管家等。
鉴于鸣山书院学生的家世一个赛一个的显赫,为防学生仗势在书院滋事,书院与众世家约法三章:在书院里,除了天盛律法之外,天大地大,夫子最大。
哪怕是你是王孙公子,进了书院也要乖乖学习,不然屁股开花。
鸣山书院对学生管束极严,家长们对此是喜闻乐见,只有学生本人默默落泪。
前一世,沈灼就不爱去书院,经常三天两头的逃课,不仅自己逃,还带着一帮子贵女一起逃,可没少挨夫子的罚。
前日里,沈渊夫妇回府时,除了沈灼逃课在家,其余留在京都的子女全都被拘在书院里学习。
沈家人口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复杂的是沈府人口组成。沈渊有一妻三妾,五子五女,可谓是人丁兴旺,枝繁叶茂。
一妻,是昭王府的平阳郡主,生了三子二女,分别是长子沈晟、二子沈卫、三子沈希、长女沈窈的四女沈灼。
三妾,那组成就杂。有贴身大丫鬟,有他人遗孀,还有一异域绝色美人。这三妾共育有二子三女。分别是四子韩涛,五子沈从之,二女沈婷,三女韩梅,幺女沈桃之。
简单的是沈府家庭关系。
沈家虽然妻妾成群,子女众多,但后宅却很和睦,从没传出什么阴私,子女间相处也友爱,以致沈灼对高门大宅内的争斗一无所知,前世在后宫中被戏耍得毫无招架之力。
沈家的十兄妹全是鸣山书院的学生,其中最鼎鼎大名的就是沈灼,外号鸣山小魔女。
前一世,沈灼甚是娇贵,但凡苦一点累一点的事,她一概不做,总是爱用耍赖撒娇的方式糊弄过去。
鸣山书院对她唯一作用,就是学会了识文断字。然后她拿去看话本,话本看得太多,所以长出个恋爱脑。
重来一世,绝不能再这样。
萧屹夺位时,沈灼经过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这一世她想要把骑射练好,如果再遇上危险,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娇娇,娇娇,你可来了!”
沈灼刚跨进鸣山女院的门,就被陆婉儿兴奋地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小声道:
“你知不知道,男院那边新来一夫子,听说是青州最年轻的解元。关键是长得特别的俊!看一眼,三天都忘不了那种!!”
沈灼闻言一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陆婉儿,这夫子是她家举荐的。
“张静宜她们昨儿专门去打探了,说是新夫子气质高洁,脾气还很温和。真真儿的是个儒雅公子!”陆婉儿冒着星星眼。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沈灼眼睛转了两转,伸手戳了戳陆婉儿。
她是得去看看,看这个新夫子到底是不是谢辙。如果是,那她就得好好筹划筹划,可不能让她看上的“准姐夫”跑了。
“好呀,好呀。待会儿放学叫上孟清莲她们一起。”
“干嘛要等放学?走,现在就去。”沈灼拉着陆婉儿就往外跑去。
“哎,哎,你又带我逃课,我回家要被打的~~~~”
虽然陆婉儿嘴里嚷着不情愿,但小身板很诚实,跑得比沈灼还快。
元景五年
这年的正月,特别寒冷。
大雪不停地下,似乎连空气都冻得要凝固。京都宽阔的街道上,人越见的少,大家都窝在家里烧炭烤火。大冷天的,谁都不爱出门。
突然一队轻甲骑兵从城门疾驰而入,急促的铁蹄踏得朱雀大道上雪泥飞溅。只见那队轻甲骑兵直往皇宫奔去。
看到此景,路旁偶有几个闲人感叹。
“哟,这正月十五都还没过,皇宫禁卫就开始当差了?”
“食君俸䘵,自然要为君分忧嘛。陛下要办事,那还哪管节不节,假不假的哟。”
“唉,这么看来还是我们平头百姓好。走了,回家炖骨头汤去。”
皇宫御书房内,萧屹正在书案上画梅花消寒图,提笔点墨,举手投足间十分悠闲随意。
“你的意思是,尸骨找不回来了?”萧屹淡淡道。
他手里的笔没停,边做画边随口问,貌似不甚在意。
“末将已查实,太子带走沈皇后尸骨后,在西山卧佛寺外进行了火葬,然后带着沈皇后的骨灰离开。”
萧屹手中笔停了,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
“孽子!”
萧屹眉眼暗沉,犹如暴雪前的天色。卫轩心里猛地一凛,忐忑起来。
“他人呢?”萧屹搁笔净手,抬了抬眸。
“回陛下,太子行踪飘忽,末将无能,目前还未找到。”卫轩额头冷汗直冒。
“也就是说,连骨灰也拿不回来了?”
萧屹语气很平和,但卫轩只觉得心“呯呯呯”跳得剧烈,似要从胸口蹦出来。他深深俯下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萧屹缓步走到卫轩近前,弯腰抽出卫轩的配刀,反手一挥。
“噗~~~”
一股温热的血从卫轩颈腔喷出,洒了一地。
卫轩的头颅在御书房地上骨碌碌地滚,一双眼睁得大大的,他死不瞑目!
怎么就两句话功夫,就身首异处了?皇宫被盗,他是有失职,但罪不至死呀!
侍候在旁的姜宁吓得双股颤颤,腿直发软,两手抓着椅子背,才堪堪站住。
隔天,宫中传出旨意。
“擢都阳升骁骑将,任禁卫军统领一职。”
卫轩的死让朝野震动,一片哗然。
禁卫军统领怎么说也是二品大员,且卫轩是涿阳侯的嫡子,说杀就杀。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而且人死了,连个定罪诏书都没有。
难道是萧屹打完仗腾出手来,要开始要肃清朝堂了?一时间整个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皇宫内,萧屹正在冷宫废墟上散步,他一个人沿着废墟转了好几圈,在雪皑皑地上留下一圈明显的脚印。然后萧屹指着脚印道:
“此脚印内划为禁地,谁也不准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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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皇宫的御花园内,皇后林飞凤和镇国公林仲霆隔着石桌相对而坐。
贴身伺候的内侍和宫女,全都站在一丈开外。
“娘娘可知,陛下为何要杀卫轩?”
林飞凤想了想:“冷宫被烧,太子失踪,再加上太子盗尸......卫轩身为禁卫军统领,这桩桩件件的,随便拎出一件都够定他罪。”
林仲霆摇摇头:“这些全加在一块儿,也不至死罪。再说陛下也没让刑部和大理寺查证。所以,这几桩事到底与卫轩是否相干,还不好说。”
林飞凤闻言,神色微暗:“陛下这几年,越发让人琢磨不透。”
林仲霆话锋突转:“宣儿已经快三岁了吧?娘娘,是时候该再给陛下添个龙子了。”
林飞凤一怔,脸色沉下来:“父亲这是何意?”
林仲霆自然看出了林飞凤的不悦,不由正色道:“陛下子嗣单薄,除了在外不归的太子,余下就仅有一子三女,而且都还年幼,最大的也不过六岁。”
“这于国祚来说是很危险的事。如今前方战事已毕,海内初定。子嗣的事就算我不提,朝中大臣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与其给其它人机会,不如趁现在你和陛下还有情份时,你先多添上几个皇子公主。”
林飞凤眸色诲暗,手指不由绞紧了手帕。她何尝不明白自己只有一个皇子的风险?
可生,要她一个人怎么生?!
自从萧宣落地之后,萧屹就没再近过她身。
帝后情深,那都是外界传闻。个中真实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明白。
萧屹敬她重她是不假,但也仅仅到此为止,全然无关男欢女爱。
林仲霆看林飞凤久久不语,不由叹了口气。
林飞凤常年行军骑马,又受过几次伤,所以不易受孕,于子嗣一途较艰难。萧宣能顺利生下来,那是林家动用了无数的珍贵药物保下来的。
林仲霆见林飞凤面色不佳,以为她是为自己身体担忧。
“若你身子还没恢复好,不如从族中挑几位合适的女子入宫,等生下孩子后,抱到你宫里养着,也是一样的。”
“若能帮你固宠,就多留几年,如若不能,就早些料理了。”
林飞凤面色一寒,冷声道:“本宫和陛下之间,不需要借助谁来固宠。”
林仲霆沉默了片刻,然后语重心长道:“凤儿呀,男人都贪鲜贪靓,难有长久之时。你切莫钻了牛角尖。想那沈氏也曾是京中绝色,又与陛下有结发之情。可你看,陛下爱惜过她几日?”
“与帝王相处,切忌谈情说爱,而应讲利益得失。身为后宫之主,你需做的是辅助他,而非纠缠他。”
“为父知你一向心志高远,但你一人在后宫中难免独木难支。是时候培养几个自己的人,为宣儿日后上位提前筹划了。”
林仲霆什么时候离开的,林飞凤浑然不觉。
她一人在御花园坐了很久。她死死地紧握双拳,短而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一个又一个半圆的血印。
是夜,林飞凤拎着一壶酒,去了御书房。
萧屹曾赐林飞凤“御前行走”的金牌,她进御书房不用通报。林飞凤穿过守卫径直推门而入。
萧屹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后,放下手里折奏。
“梓童怎么来了?”
“凤儿心里烦,二哥陪我喝两杯吧。”
说罢,林飞凤走到窗边的茶几旁坐下,抬手倒了两杯酒。
萧屹看了看酒杯,缓步过来与林飞凤相对而坐。
林飞凤端起酒,仰头就是一杯,一连三杯入喉,才定定地看着萧屹道:“二哥,我想再要一个孩子。”
萧屹皱了皱眉,神色微凝:“怎么突然间提起此事?”
林飞凤垂目:“陛下现在只有二子,太子还在外,宫里就只有宣儿一人。帝王子嗣单薄可是会动摇国祚之根基的。”
萧屹沉默着,没说话。
“二哥可还记得,当初娶我过门时,你承诺过要护我一生周全?”林飞凤抬起眼,直视着萧屹,目光坚定,“非是我要争宠,而是我身为中宫之主,只有一个儿子,是远远不够的。”
“灭奥玛帝国时,你曾问过我要什么奖赏,当时我说没想好先存着。现在我想好了,我想再要一个儿子。”
萧屹久久不语,久到林飞凤以为她得不到回应时,才听萧屹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便走吧。”
当夜,萧屹和林飞凤一起回了凤坤宫,帝后同宿。
此后数日,萧屹也都宿在凤坤宫。两月后,御医诊出皇后有喜。
十月后,林飞凤产下一子,是为萧屹的三皇子,取名萧义。
此后萧屹更是大开后宫之门,开始采选美人,广纳嫔妃。短短一年之内,后宫就添了两位婕妤,三位美人。
这几年间,太子萧玮的行踪一直成谜,再未回过皇宫。隔三岔五就有言官参他一本,说太子失德,譬如私自出宫,盗改玉牒,偷盗尸体,蔑视宗法......朝中改立太子的呼声从来没间断过。
但萧屹从来不为所动,折奏收得多了,他便随手贬几人,罚几次。渐渐的,也就没人敢再提改立太子一事。
随着萧屹用铁腕手段对整个亚古大陆进行强权统治,元景年间的朝堂,越发的风起云涌,诡谲多变。
而正元二十二年的鸣山书院,却阳光明媚,鸟语书香,一片岁月静好。
沈灼和陆婉儿拎着衣裙,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地正往夫子教舍院子里去。
“我问过我二哥了,男院今天没有谢夫子的课。这会儿他多半在教舍,就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间。”陆婉儿小声说道,有些发愁。
鸣山书院教授的内容多,请来的夫子自然也就多,全部加在一起能有四五十人。
书院里有东西南北四个院落给夫子们做起居之所。要是一间间找过去,怕是一天时间都不够。
沈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先去西厢,前些日子王夫子和郑夫子返乡了,他们之前都住在西厢。”
陆婉儿一巴掌拍沈灼背上,满脸佩服:“还得是你的脑子转得快!”
沈灼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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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倚着车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心里暗忖,前一世也发生过这事吗?如果有,那又是谁救了韩梅?
沈灼闭目仔细回想着,在她记忆中这一年鸣山书院很是平淡,好像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突然,她猛地想起,韩梅在这一年病了很长的时间,后来苏姨娘带着韩梅回了肃州的老宅养病,最后是在第二年她快及笄时才再回的京都。
沈灼“唰”地睁开眼,心猛地狂跳起来。
前一世没人救下韩梅,韩芝芝的恶毒的暗害成功了!
此时,沈灼还想起在这一年的年底京都发生了件轰动全城的事。那是近年关时,郭昊天与昭王世子萧夙因争抢花魁在迎春楼大打出手。在一片混乱中,郭昊天被人一刀削中子孙根,从此不能人道,成了半个阉人。
郭太师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老泪纵横地恳求正元帝将萧夙绳之以法。萧夙大呼冤枉,说那日自己身上根本就没配刀剑,不是自己动的手。
一时之间朝廷内外,市井坊间都传得沸沸扬扬。不少民众都暗自拍手称快,实在是郭昊天太过恶名昭著。
为安抚郭家,萧夙被杖责了十五大板,禁足了两月。从此郭家和昭王府结了仇,郭昊天也因身体残疾,变得更是凶残。后来没几年,便被人捅死了。
沈灼隐约记得,郭昊天和萧夙打架那个时候,好像正是韩涛从边塞回来的时候?
她兀地冒出一身冷汗,心里冒出一个猜测,难道这是四哥的手笔?
沈渊名下共有五子五女,但其中有一子一女不姓沈,而姓韩。正是四公子韩涛和三小姐韩梅。他们不是沈渊的亲骨肉,而是沈渊挚友韩世平的孩子。
韩家祖上也曾高官显爵,但到了韩世平父亲这一辈,已经没落得全族只有两个从五品的小官。
韩世平是庶子,从小就不受主母的待见,他父亲因娶了户部侍郎的女儿,才堪堪保住从五品的官职,所以极其惧内。因此韩世平在韩府,生活得很艰难,连韩府一个得脸的下人都比他过得好。
在一场街头打斗中,韩世平意外救了沈渊一命,两人由此结缘。在后来的交往中,彼此性情极为相投,从此成了莫逆之交。
在沈渊的资助下,韩世平顺利完成了学业,并成功考上了进士,成了韩家唯一一个考取功名的人。韩家想靠着他抬门楣,自此他在韩家的日子才算好过了点。
韩世平为人谦逊诚恳,既肯吃苦又有能力,深受他上司工部尚书的赏识。只可惜,在一次治理南方水患时,他以身殉职。他死时才二十八岁,留下年轻的妻子和一双年幼的儿女。
工部尚书痛失爱将,上表给他请功。正元帝也念其妇新寡,两子幼小,生活不易,所以破格加大的抚恤金和赏赐,还额外允诺韩家子可补韩世平的缺。
只是这些赏赐一分一毫都没到他遗孀苏茹的手里。
韩氏主母不仅强占了韩世平所有的抚恤金和赏赐,让自己的嫡子顶了韩世平在工部的缺,还把苏茹赶出了韩府。
苏茹被拘在荒山的庵堂里,由两个粗壮的奴妇看管,说要让她为亡夫守节。而韩世平的一双儿女则留在韩府,无爹无娘,沦落到了人人可欺,饥一顿饱一顿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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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知晓此事后,为保挚友的血脉,他顶着骂名,将他们母子接进沈府,纳寡孀为妾,给了他们一个容身之所。
想到往事,沈灼不由重重叹了口气,前一世自己过得没心没肺,除了好吃,好喝,好玩的,其余的事一概不上心。整天和闺蜜团几个招猫惹狗,四处寻乐,连家里姐妹出这么大的事都毫无察觉。
韩梅比沈灼大一岁,她随苏茹进沈府时,她刚满三岁。她和沈灼,沈窈二人年纪相仿,从小三人便吃住在一起,玩耍在一起,感情十分要好。
此时,沈灼只要一想到前世韩梅遭遇到的灾祸,心里不禁钝钝地痛。幸好,重来一世没让悲剧再次上演,她顿时觉得哪怕挨阿娘再多的教,也值了。
沈灼抿了抿唇,还有郭昊天这厮,哪里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分明是欠了她一条命!
张太医到沈府后,给沈灼和韩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虽然韩梅一身青青紫紫,又有很多擦伤血痕,看上去很吓人,但还真就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擦擦药两三天就能好。
反倒是沈灼,看着没伤到几处,却是扭到了筋骨,特别是手指,张太医到的时候,她手指已然肿胀成了一根根红萝卜。
张太医边写方子边嘱咐:“四小姐的手指近几日尽量少动,小心别再伤到骨头。四小姐肩颈处也有轻微扭伤,记得早晚都要用热油推敷。先静养两日,再外出吧。”
“还有呀,四小姐可切记不可再从树上跳下直接往人身上砸了。这次是你运气好,才只是扭伤,若不然,怕是肋骨都会折断的。”张太医语重心长地道。
“我知道了。”沈灼冲着张太医甜甜一笑。
唉,如此雪玉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偏偏性子顽劣,不是爬树就是打架呢?张永正惋惜地摇摇头。
“张太医,娇娇身上还有其它的伤吗?”平阳郡主问。
张太医:“四小姐其它都还好,郡主请放宽心。四小姐年纪轻,只要好生休养,会很快康复的。”
平阳郡主听了太医这话,心下稍安,让人送走了张太医。
平阳郡主坐在沈灼床前,抬眼打量了一圈兰亭阁里大小不一的丫头,道:“黄嬷嬷,这几日你就辛苦些,在四丫头伤没好利索之前,你在兰亭阁帮忙照看一二。”
沈灼闻言,默默地低下头。阿娘连“娇娇”都不喊了,看样子是真被她气到。
黄嬷嬷是阿娘房中的老嬷嬷,是跟着阿娘从昭王府嫁过来的,也是从小照看沈灼几兄妹的嬷嬷。把她留下在兰亭阁,与其是说是照看,不如说是监管。平阳郡主知道兰亭的几个丫头根本劝不住沈灼。
留下黄嬷嬷后,平阳郡主离开了。
沈灼斜倚着床头,唉声叹气地看着被包扎得像粽子的手。
“打别人,反把自己手打肿成这样,除了你也是没谁了。”一阵调侃声在门边响起。
沈灼抬眼看过去,只见沈卫,沈希两人联袂而至。
沈灼悻悻然,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俩专程来看热闹的?”
沈希走过来习惯性地揉了一把沈灼的脑袋,笑道:“沈四小姐以一敌三,英勇无敌的事迹,可不得传千里嘛。”
“啪!”一声,沈卫一掌拍开了沈希揉头的手,没好气道:“就是你没事就喊打喊杀的,你身上江湖习气太重,这才把娇娇给带偏了。”
沈希不忿冷嗤:“骑马仗剑,快意恩仇有什么不好?总比你脑子里永远七歪八拐憋坏招损人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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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郡主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忠义侯世子可是堂堂中郎将。家里闹鬼,陆婉儿不找她兄长,反而来找你?”
“你是比她兄长武艺高,煞气重,还是你长得太丑,能镇宅?”
“阿娘~~~~”
沈灼见被平阳郡主一语就戳破了借口,于是肩也不捏了,背也不捶了,低了头就往平阳郡主身上蹭,蹭得平阳郡主一头珠钗乱晃。
平阳郡主睁开眼,搂住正撒娇的沈灼,一脸无奈道:“说吧,这次你又要捣什么蛋?”
“不捣蛋,我保证!”沈灼抬起眼,巴巴地看着平阳郡主,“就是天天拘在书院里有点烦,婉儿和我想散散心。”
“不想去书院,那就在家歇几天,干嘛非要去忠义侯府?”
“阿娘,真是婉儿想我过去陪她住几天。”
忠义侯府的情况平阳郡主是知道的,候爷和夫人长期在南疆,家里就几个孩子,还有两个不管事的姨娘。
陆婉儿确实会想有人做伴,想到此处,平阳郡主心里不由一软。罢了,谁年少时还没几个闺中蜜友呢。
“你和陆婉儿凑在一起可没少惹祸,这次若再惹事,你往后就别再想去忠义侯府了。”
“谢谢阿娘~~~”
沈灼搂住平阳郡主“吧唧”就是一口,在娘亲脸上亲了个实在。
平阳郡主嫌弃地一把推开沈灼,貌似不满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没个规矩。”可眼角眉梢却掩不住的笑。
忠义侯府内,沈灼和陆婉儿同榻而眠。
“娇娇,要不要我让他们在听雨轩真弄点鬼影出来?”陆婉儿侧起身,一双眼亮晶晶盯着沈灼,眼里燃着蠢蠢欲动的光。
沈灼小手一挥,果断否了此提议:“我阿娘都知道我是随口胡诌的了,就不必再装神弄鬼,当心把世子爷招来。”
陆婉儿撇了撇嘴,又躺回去,有些落寞道:“我都两个多月没见过大哥了,要是装神弄鬼就能把他招来,那才是真见鬼了。”
陆婉儿前世所嫁非人,是她大哥纵马提刀杀进她夫家,把人给抢出来,然后又押着她夫家写了和离书,最后把陆婉儿带去了南疆。
后来陆婉儿写信给她,说她在南疆又嫁人了。这一次的夫君长得俊,武功高,人品好,哪哪儿都好,还让沈灼去南疆找她,说自己有能力护她周全。
沈灼盯着床帐上精美的刺绣怔怔出神,良久才道:“世子爷就你一个亲妹,哪里会不护着你。”
“别说是假鬼了,就是真鬼,世子爷也能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儿。”
“咦?你居然这么夸我大哥?”陆婉儿兴奋道,“娇娇,你别是看上我大哥了吧?”
“其实我大哥真是挺好的。虽说长得黑点,但人长得高呀,武功也好。读书是差点,不过你也不爱读书.......”陆婉儿又兴致勃勃起来。
“得,得,你打住吧!你莫不是忘了你哥已经有婚约了?”沈灼张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婉儿。
“哦,那个,那个万一你对我哥是真爱呢?那也不是不能冲破婚约的牢笼呀......”陆婉儿手指挠着丝被,期期艾艾道。
沈灼要没记错的话,世子爷的婚约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好好的婚约,怎么就成牢笼了?
沈灼抚额无语。原来有恋爱脑的不止她一个。看来这话本真是不能多看,害人不浅呐。
“你这么能编,咋不去说书呢?”沈灼啧了一声,一翻身,留给陆婉儿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天色才蒙蒙亮,忠义侯府门前就有几个随从牵着两马匹在一旁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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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侯府大门打开一扇,从中走出两位年轻男子。
年纪略长的一位,约二十出头,面色黝黑,身量极高,体态魁梧,跟半截铁塔似的,身着轻甲软胄,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威仪,正是忠义侯世子:陆亦鸿。
年少的一位,约十五六岁,面容皎白,身长玉立,着一身宽袖长袍,头戴软纱唐巾,一幅学子的模样。此人便是忠义侯府二公子:陆瑾轩。
一见二人走出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忙上前行礼:“见过世子爷,见过二公子。”
陆亦鸿见来者,眉心一跳:“陆伯,可是有事?”
陆丰年是侯府的老管家,若是没事,不会一大早守在府门口等自己。
陆丰年道:“回世子爷,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夜四更天时,听雨轩来人说小姐心绪烦郁,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心念着要听豫园戏班子的戏。”
“老奴见昨儿太晚,就没敢打扰世子爷,想着等一早来问,也是一样的。”
陆瑾轩在一旁气笑了:“也就是说,小姐今儿又不去上课了?”
陆亦鸿翻身上马,大手一挥道:“既是婉儿想听,去请来便是。”
“书院不去就不去,那捞子书有什么好读的!能识上几个字,不当睁眼瞎就行了。”
“哥,就你这么纵着她,迟早要纵得她无法无天。”陆瑾轩也上了马,板着一张脸。
陆亦鸿挑起眉,斜睨了一眼陆瑾轩:“你能管得住她?那好,你来管!”
陆瑾轩气急,他要能管得住陆婉儿,哪还和陆亦鸿废那么多话!
“风二,风五,今日你们好好看住小姐。”陆瑾轩才不信陆婉儿大费周章,只是为逃一天的课,“小心别让她发现了。”
说罢,陆家二兄弟打马而去。
“小姐,管家已经让人去请豫园的戏班子了。”桃红一打帘子,兴冲冲进入内室。
陆婉儿一贯起得早,她有晨起练武的习惯,此时她已经练完了一套刀法,正神清气爽坐在桌前吃早餐,而沈灼则一脸睡眼惺忪地坐在她边上。
“娇娇,你真的不要我跟着去?我说不定能帮上你忙的。”陆婉儿道。
沈灼摇头,懒懒喝了半碗粥,擦了擦嘴道:“我又不是去打架,不讲究人多。你就留在府里,帮我遮掩一下行踪。”
“莺儿身量和我差不多,我让她假扮成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在听雨轩听戏。”
天光大亮时,忠义侯府热闹起来,豫园戏班子的人搬着各种家伙什往听雨轩里来。
此时,忠义侯府后门外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两个清秀的小厮从后门出来,径直上了马车。
“两位小哥儿,今日包了小老儿的车,这是要往哪里去?”车夫问道。
“大叔,去西山卧佛寺。”车内传来清脆的回答。
“好嘞~~两位小哥儿坐好了。”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哒哒哒”走了起来。
“小姐,就算大小姐不带你去卧佛寺,那也不必扮成这样跟去呀。”
车内做小厮打扮的兰草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压低嗓声道。
兰草不解地看着沈灼。卧佛寺是京都有名的寺庙,去礼佛烧香的人常年都络绎不绝。小姐想去就去,为何要乔装一番?
“这次我偷偷的去,就是不想让阿姐知道。”沈灼闭着眼道。
她状似靠在车壁上补眠,其实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沈灼不敢向任何人透露此次易装偷摸着去卧佛寺的真实目的,她是想探一探萧承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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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窈正待回应萧清蕴的邀约,不想沈灼也拉住她的手,道:“阿姐,我屁股疼。”
沈窈原本想说的话,被沈灼岔开。
她见沈灼苦着一张脸,眉头紧皱着,委屈巴巴的样子,又想了一下沈灼摔下的那棵古树,真的是很高,便担心沈灼真被摔伤了。
“多谢殿下美意。娇娇可能摔到了,我还是先带她回家看看。”
刚才还在林子里蹦蹦跳跳,嬉笑打闹,现在就屁股疼了?
萧承若有所思地看着沈灼,他怎么觉得这个沈四小姐好像在针对自己?她是猜出了什么,还是单纯的不喜欢自己?
萧承的目光让沈灼心里一阵发毛。
“阿窈,娇娇又摔了?”突然,林子中传来一清朗的男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中缓缓走出两名男子,皆是青衫博带,一副名士风流的模样。
“二哥,你怎么来了?”沈灼惊喜地跑上前。
沈卫对着沈灼上下打量了一圈,道:“你哪儿摔伤了?”
沈灼讪笑地低了头:“从树上摔下来,呃,一屁股坐地上了。”
“草民见过四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耳边响起的见礼声清润儒雅,十分好听。
沈灼闻声看向沈卫身边的人,瞬间一脸惊震,竟是谢辙!
“夫......夫子。”
沈灼张口结舌,惊得话都说不连贯。她蓦地扭头往周围看去,哪里还有陆婉儿几人踪迹。
呃,就她一人逃课被抓了现行?
“都下来吧,别再摔了。”谢辙抬眼看着四周,握拳捂嘴轻咳了两声。
“忠义侯府的世子爷一早已差人去书院给你们请过假了。”
谢辙话音刚落,“嗖嗖嗖”从不同的树呲溜下几个灵俏的小厮。
“见过夫子。”
陆婉儿几人脆生生地向谢辙行礼。
谢辙抚额,这几个小姑娘,任意一个拎出来,都该是豪门世家的大家闺秀,怎么爬树翻墙、上窜下跳的事做得如此熟练。
还是说,京都盛行此风?
“见过夫子。”沈窈也是盈盈一礼,然后看向沈卫,“二哥,你和夫子也是来赏花的?”
沈卫笑着点头:“嗯,听说卧佛寺玉兰开得正好,便找阿娘要了门帖。正巧谢兄有假,便约着一起来寻芳踏香,且充充风雅。”
“哈哈哈,好一个风雅人做风雅事。”萧承抚掌一笑,“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大家到禅院一坐?”
沈灼闻言心下不由一紧,抬眼紧张看向沈卫。沈卫目光扫过沈灼,瞪了她一眼,似不满她顽皮。
沈卫一拱手:“谢殿下抬爱,只是家里小妹受伤,让人放心不下,还是得先送她回家。下次若有机会,再来叨扰殿下。还望殿下体恤。”
向萧承告辞后,沈卫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林子外走去。
萧承目光微凝,手掌不由暗地紧握。
沈家好像不太看好他,难道是想看中了三哥?
沈灼见萧承吃瘪,心情巨爽,一路上眉开眼笑地跟陆婉儿几个斗嘴。
沈卫淡淡瞥了她一眼:“精神这么好,看来屁股是不疼了。”
沈灼抱住沈卫的胳膊,乖巧地撒娇:“有二哥和阿姐心疼我,屁股自然就不疼了。”
沈卫气笑了,狠狠敲了下她额头。
“二哥,你怎么和谢夫子在一起?”沈灼小声问道,前方的谢辙正被孟静莲缠得一脸窘态。
沈卫也抬眼看着前面被几个小姑娘弄捉得手脚无措的谢辙,一笑:“既然有不嫁入皇家的其它选择,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不过,这最终还要看阿窈的想法。”
远远的,沈灼听到环儿和沈窈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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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书院新来的夫子面皮可真薄,你看他耳根子都红透了,真是个书呆子。”环儿打趣着。
沈窈不禁莞尔,目含浅笑:“谢夫子端方君子,哪里应付得了她们的顽劣。”
“你可别小瞧了夫子,他学问很好,他是书院最年轻的夫子,深受郑山长的推崇。”
“真的吗?”环儿看谢辙的眼光瞬间就变了,不过片刻后,她又喃喃着,“可他真的很书呆呀。”
沈窈“噗嗤”一笑。
“阿姐定会喜欢谢夫子。”沈灼信心满满。
沈卫不由失笑,揉了一把沈灼的头发:“你一黄毛丫头,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他们一行人出得园林来,一眼便看到兰草和其它几人的奴婢齐齐蹲在围墙根下,眼巴巴瞅着大门。
一见沈灼出来,兰草立马跑过来。她拉着沈灼都快哭了:“小姐,你可算出来了。你差点吓死我了。”
“啊?”沈灼莫名其妙地看着兰草。
“刚才清风说你从二丈多高的树上摔下来,我都快吓死了。”兰草着急地就往沈灼身上查看。
“清风来过?!”沈灼大惊失色,心都抖了一下。
清风是沈渊的暗卫,清风知道就等于沈渊知道,沈渊知道就等于回家真要挨板子了。
“你以为阿爹真不管你胡作非为?”沈卫轻声一嗤,“你还是好好想一下回家的说辞吧。”
今日仿佛诸事不顺。
好像是成功搅了萧承的局,但阿姐还是与他单独相处了很久,貌似还挺开心?沈灼难掩郁闷,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往前走。
“砰”沈灼头撞上一硬物,她走得心不在焉,这一撞便“叭叽”坐到地上,屁股更疼了。
沈灼被撞得眼泪花直冒,她恼怒地抬眼看过去。这一看,整个人便骇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萧屹,十六岁的萧屹!
她不该是两年后才第一次见到萧屹吗?!
沈灼全身都颤抖起来,几近肝胆欲裂。不知名的疼痛,猛地从心底深处涌出。原本眼里撞出来的泪花,生生给憋没了。她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瘫坐在地上,呆了傻了般地看着萧屹。
萧屹垂眸打量着她,眼神漠然。
“七殿下恕罪,小妹今日刚从树上摔下来,心神有点恍惚。不小心冲撞了殿下,还望见谅。”沈卫连忙走过来,给萧屹行礼道歉。
萧屹撩起眼皮,看了沈卫一眼,冷淡地一点头,脚步微抬,便绕了过去。
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没说,连眼神都没多给一分。
“哇,他就是七殿下呀~~~”陆婉儿忍不住小声惊叹,眼里闪着艳羡。
“天盛第一美男,果然名副其实。”张静宜看着萧屹的背影,啧啧赞道。
“你们没看到他身上‘嗖’‘嗖’冒的冷气吗?杀戮太重,真是浪费了一身好皮囊。”萧屹太过锋利,不是孟清莲喜好的类型。
“切~~~,你懂什么。”萧玉淑对孟清莲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他身上的杀气重,那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皮囊又不能建功立业,但杀气能。好男儿立于天地间,要皮囊何用?”
“那就祝你以后的夫君是个才高八斗的丑八怪!”孟清莲冷哼一声,一个白眼翻回去。
“七殿下好看是真好看,但冷也是真冷,浑身都是煞气。谁要真嫁给他,怕不见得是好事。”温明芸也摇头。
沈灼一言不发地跟在众人身后,手脚俱软。若不是有兰草扶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路。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可伤到哪了?”兰草目露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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