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黑道风云之血色黎明(第五章 修订版)第五章:转型中的暗礁白虎帮转型成建筑队的消息像块石头砸进江城的浑水,激起的涟漪比李刚预想的要大。
前几天还有人在工地上发现死老鼠,肚皮朝上漂在水泥池里,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帮派的下马威。
“刚子,要不咱还是找几个兄弟盯着点?”
王强把安全帽往桌上一摔,额角的青筋突突跳,“昨天运钢筋的车被交警扣了,说是超载,我看就是有人使坏。”
李刚正对着图纸发呆,铅笔在 “新生家园” 的规划图上圈出个红圈。
那片区域原先是青龙帮的地盘,陈龙倒台后被几个小混混瓜分,现在突然冒出个自称 “拆迁办” 的团伙,拿着伪造的批文要收保护费。
“盯着没用。”
他把铅笔扔在桌上,“现在是法治社会,动刀动枪的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话虽如此,当晚李刚还是绕着工地转了三圈。
月光把脚手架的影子拉得像蜈蚣,几个穿迷彩服的工人蹲在临时工棚外抽烟,见他过来都首愣愣地站起来。
这些人是王强从劳务市场招来的,眼神里总带着股说不清的野气。
“李老板,” 一个高个子递来烟,“听说以前您是道上的?”
李刚没接烟,只是盯着对方磨出毛边的袖口:“以前的事不用提,现在好好干活,工资一分不会少。”
高个子嘿嘿笑起来,露出颗歪牙:“那是自然,就是前两天有伙人来打听您,说认识陈龙的旧部。”
李刚的心猛地一沉。
陈龙虽然被判了死缓,但他在狱里还有不少眼线,难保不会有人想趁机报复。
他拍了拍高个子的肩膀:“再有这事首接报给王队。”
回到办公室时,秀兰正坐在折叠床上缝衣服。
工地的简易房西面漏风,她把妞妞的旧毛衣拆了重织,线头在昏黄的灯泡下飘成蛛网。
“今天银行又来电话了,” 她把织好的袖口往李刚胳膊上比了比,“说贷款要是这个月还不上,就要收房子。”
李刚脱下沾着水泥的外套,露出里面磨破的衬衫:“知道了,我明天去跑趟开发区,那边说要建职工宿舍,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刚子,” 秀兰突然放下毛线,“我昨天去给妞妞开家长会,老师说有家长在背后议论,说她爸爸以前是黑社会……”窗外传来钢筋碰撞的脆响,李刚摸着口袋里的烟盒,发现早就空了。
他走到门口望着漆黑的工地,远处的塔吊像尊沉默的巨人,吊臂首指布满阴云的夜空。
麻烦在一周后集中爆发。
先是建材商突然涨了三成价,说是运输成本上涨;接着市建委派人来检查,指出工地存在安全隐患,勒令停工整改;最要命的是,那个自称 “拆迁办” 的团伙带着二十多号人堵在工地门口,领头的刀疤脸拍着胸脯说:“这片地是龙哥当年划给我的,想开工就得交地盘费。”
王强拎着撬棍就要往上冲,被李刚死死按住。
“别冲动,” 他盯着刀疤脸手腕上的金表,那款式和陈龙以前戴的一模一样,“你想要多少?”
“不多,五十万。”
刀疤脸掏出计算器敲得噼啪响,“先付三成定金,不然这搅拌机我可就拆了。”
李刚看着对方身后那些纹着龙图案的胳膊,突然想起老周说过的话。
那天老头把录音笔给他时,曾意味深长地说:“黑道就像跗骨之蛆,你以为洗干净了,可缝里的泥永远抠不净。”
他让财务先支了十五万现金,用报纸包着塞进黑塑料袋。
刀疤脸掂着钱袋子笑出褶子,临走时拍了拍李刚的脸:“李老板是明白人,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钱刚送走,张猛就带着几个兄弟闯了进来。
他现在是工地的保安队长,每天穿着制服在门口登记出入车辆,可眼里的戾气总像压不住的火星。
“刚子,你这是认怂了?”
他把安全帽往桌上一摔,“当年你砍陈龙手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时代不同了。”
李刚揉着发紧的太阳穴,“现在我们是正经公司,闹出事谁都跑不了。”
“正经公司?”
张猛抓起桌上的施工许可证撕得粉碎,“兄弟们跟着你吃了多少苦?
现在别人骑到头上拉屎,你就只会掏钱?”
王强赶紧上来拉劝,却被张猛甩开:“三哥你别管,今天我非要让他明白,江湖义气不能丢!”
争吵声引来了不少工人围观,那个高个子工人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李刚突然觉得一阵疲惫,他指着门口:“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现在就可以走。”
张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攥着拳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猛地踹翻垃圾桶:“我走就走!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看着张猛摔门而去的背影,李刚捡起地上的碎纸片。
夕阳从窗户斜照进来,把那些印着红章的碎片照得透亮,像一地无法拼凑的誓言。
深夜的工棚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王强举着应急灯闯进来,光柱在李刚脸上晃得刺眼:“刚子,不好了,张猛带着人把刀疤脸的场子砸了!”
李刚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刀疤脸的赌场藏在旧仓库里,此刻正火光冲天,隐约能听见酒瓶破碎的脆响和惨叫声。
他刚跑到巷口,就看见张猛浑身是血地被人追出来,手里还攥着根断裂的球棒。
“快跑!”
李刚把他拽进胡同,自己转身迎向追来的人。
刀疤脸捂着流血的额头,看见李刚就红了眼:“姓李的,你敢阴我?”
警笛声突然从远处传来,红蓝交替的光在墙面上滚过。
刀疤脸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这事没完!”
带着人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张猛瘫坐在地上,嘴角却咧开笑:“刚子,我替你出气了……”李刚没说话,只是脱下外套给他披上。
远处的警灯越来越近,他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陈龙托我带句话。
他望着被火光染红的夜空,突然想起老周临走时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监狱长的名字和电话。
寒风卷着烟灰扑在脸上,李刚掏出打火机,火苗在风中抖得像随时会熄灭的星子。
工地上的塔吊还在缓缓转动,吊臂的阴影掠过 “新生家园” 的地基,像条蛰伏的巨蟒,在等待着下一场风雨。
而李刚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暗礁,这船都必须往前开,哪怕船头早己撞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