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父亲已经跳楼自杀,留下巨额债务,她被要债的围追堵截,走投无路,实在无人可依,跌跌撞撞跑到项雪家门口,求她收留一晚,等天亮她就离开。
项雪当时的反应,她到如今依然记忆犹新。
那时的项雪站在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前,神色淡然的打开她的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角,语气不屑,“Kiton高定衬衣,刚穿上,别给我拽坏了。”
“陶枝,你当我家是收容所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
“赶紧离开,别连累我。”
那张无情又不耐烦的面容,让陶枝极其陌生。
那一天,她怔怔的看着项雪,心一寸寸结冰又碎裂。
这就是她相处了八年的好朋友啊……
那一天,陶枝什么都没说,在暴雨中狼狈转身离开。
她可以理解项雪怕被连累的心理。
但是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来侮辱刺伤她?
明明她们从高中开始一见如故,相识相知相交八年。
她和乔思还有项雪,她们三个人,曾是最好的朋友啊。
此刻的项雪还穿不起高定,身上穿着最廉价的校服,正甩着马尾笑意盈盈的和她说话。
可当年那踩着高跟鞋,笑容嘲讽,语气刻薄的项雪,却逐渐和眼前甜美纯真的女孩重叠,并取而代之。
让陶枝感到厌恶。
项雪是十八岁的项雪,可陶枝不是十八岁的陶枝。
那些回忆始终扎根在她脑海,时不时将她的心刺的鲜血淋漓。
她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陶枝垂下眼皮,遮住眼底思绪,淡淡应了一声,“我没事。”
“上课了,我先回去,待会下课吃完饭再聊。”恰好铃声响起,项雪端着水杯急匆匆向后跑回自己座位,手腕上的银手链撞击水杯,发出叮叮声。
这节是数学习题课,陶枝拿出练习册做题,却迟迟未落笔。
在走神。
她在想……项雪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还是一直都那样?
陆予淮也在走神。
他在想……陶枝又不好好做题,又发起呆了,要不要提醒她一下?
每次陶枝发呆,陆予淮都习惯用笔杆敲她胳膊,提醒她认真听课,认真写题。
陶枝总是立马回神坐好,睁大眼睛抿抿唇,冲他笑笑,然后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