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姝透着面纱看到周围宾客身旁皆偎着藕色纱裙的佳人,和春儿的装扮如出一辙,每一位都像是挂在了这些老板身上,纤纤玉指还殷勤地为富商们布菜斟酒,这些老板也十分享受。
沈姝惊觉自己是挡了春儿姑娘的路。
春儿立在陆从白和沈姝身后,怨毒的目光黏在沈姝身上。她看着其他姐妹娇笑着接过客人喂到嘴边的葡萄。若没有这个碍事的秦夫人,此刻她早该坐在那位俊美公子的腿上,任他宽大手掌在自己腰间流连了。
沈姝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在春儿怨恨的目光下往陆从白杯中添酒。面纱下,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陆从白凝视着眼前这个游刃有余的“月娘”,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堂堂郡主如今扮演一个妾室已是如鱼得水,陆从白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姝,这般俯低做小只是为了在扳倒太子的路上加一把柴火吗?
沈姝注意到了陆从白探究的视线,问道:“公子,月娘有何不妥吗?”
陆从白倏然伸手微挑沈姝的下巴,又恢复了纨绔轻佻的模样:“月娘,公子怎么稀罕都稀罕不够你。”
沈姝垂眸掩去眼中的无奈,这陆从白演起风流公子来,倒比真纨绔还要入木三分。
就在这个档口,王礼姗姗来迟。沈姝和陆从白的举动在外人眼中与调情无异。
王礼抚掌大笑:“秦公子和夫人果然是伉俪情深啊。”
除了陆从白其余的宾客纷纷起身作揖,王礼毕竟是官,其他老板再富有也不过是最下等的商户,士农工商一向如此。
唯独陆从白依旧懒散地倚在席间,王礼见陆从白没有起身,也不恼。毕竟是太子下令要拉拢的人,大燕首富要是占了二皇子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等到王礼落座,陆从白才漫不经心地朝他拱了拱手:“王大人。”
这声招呼散漫至极,却让满座富商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世间万事,做到极致便能超脱桎梏,规矩在绝对实力面前往往不堪一击。秦家便是如此,经商到了极致,生意更是盘综错节,再加上有一个卓识远见的少主,连太子都要礼让三分。
王礼看着眼前的“秦公子”,想起太子的叮嘱:“那秦川虽无官身,却非池中之物。”
王礼忽然懂了,当财富积累到足以动摇国本时,便是太子也要放下身段,王礼下定决心要和眼前看似纨绔的公子打好关系。
王礼余光瞥向厅外那出精心准备的苦肉计,他就不信一会儿他还获取不了秦川的信任。
推杯换盏间王礼就和几个富商达成了协议。
“王大人看得起我们,我们一定会以王大人马首是瞻,这次的铜铁还是走老河道?”
“自然。”王礼笑道,“曹帮主的船都备好了。”
另一位商人凑近谄笑:“大人飞黄腾达之日,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跑腿的。”
王礼朗声大笑:“各位老板放心,事成之后,上面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说罢王礼转向正在把玩沈姝青丝的陆从白:“秦公子,稍后还请您移步寒舍,下官有桩生意要单独请教。”
太子给王礼下了死命令,要获取秦川的信任,否则不能让秦川这头金麒麟活着回去。一旦秦川确认站队太子,王礼不介意把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私兵地点告诉秦川。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成不了大事,加上秦川可就不一样了。
说是宴请,其实是验货交易。
这些商贩把此次带来的样品拿给王礼掌眼,一旦合格,王礼就会派人端上定金。在座的多多少少都知道自己参与的是抄家灭族的买卖,所以都十分小心。
酒过三巡,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忽然一群黑衣人从园子周围袭来,席间顿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