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灼烧感逐渐淡去,沈云桉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放开双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眼中隐隐含着泪光,原来喝酒是这种感觉吗?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崔知聿。
少年早就将头转正,装作无事发生,只是手里握着酒杯,再也没有拿起来喝一口。
宴席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已落座。
此次宴会是为崔知聿而办的,自然少不得提他。
崔氏族中向来不缺有才的能人,但大多时候,都是靠的族中托举,并且建功岁数大多都集中在而立之年。
像崔知聿这样自己把握机会,十几岁就能在战场上磨炼的世族子弟实在不多。
有的就算去了,大多都是过去镀金,很少有干实事的。
这让族中长老更加觉得他当得起家族继承人。
沈云桉也很为他感到高兴,尽管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原因对方不理自己,但她就是喜欢他,大不了回去问个清楚。
上首崔氏长老有人提议:“知聿现如今已年过二十,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我看不如提早为他在其他四姓中相看一二,得提早做打算。”
“我看也是,晚些时候我命人送些画像过去,你仔细看看,有喜欢的话过些日子就可提亲。”
沈云桉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他不会是要答应吧。
崔知聿站起身,规规矩矩朝上首行了一礼,只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沈云桉犹如晴天霹雳,在脑中炸开一个响雷,恍惚好久都没有回神,面上强装的镇定再也紧绷不住了。
她低下头不去看他,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她拿起酒杯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此时的酒水她却感受不到半点辛辣,就好像在麻痹自己内心深处难受的情绪。
她一口一口的灌着,后面不管他们再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最后,天色更加深沉,月光洒在地上格外亮。
族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早已经离席,崔知聿被一群十四五岁的郎君们簇拥在廊下。
“长兄,求你给我们讲讲军中故事吧。”
“行军打仗一定很累吧,那北狄人都是什么样,他们是不是打扮的青面獠牙,想以此吓退我们?”
崔知聿折下一根树枝,照着面前的脑袋一个个敲过去:“天色晚了,回去休息。”
“兄长你就告诉我们嘛,你不跟我们讲,我们今晚可是睡不着的。”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仔细听还带着几分醉态。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边境佷水那一战,谁都不敢相信你们长兄竟能率一百来人直捣北狄军营。”
“佷水河段水流湍急,汹涌澎湃,别说是行船了,就是羽毛恐怕都很难浮起来,河中礁石密布,船只根本无法通行。因此敌军在此处防守很轻。”
“子夜哥哥即刻命人购入数千瓦罂,后将其制成木罂,每个内载二至三人,成功将一百人运送至河岸对面。”
“他带领百人,夜闯敌营,佷河水一夜内都快被染红成为血水,这才于众人前斩杀敌将,大败敌军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