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栋楼。
一栋孤零零的、残破不堪的、如同被遗忘在末日废墟中的灰色小楼。
它只有一半。
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天刀从中间斜斜劈开。
左侧的部分完全坍塌,只剩下参差不齐的断墙和裸露的、锈迹斑斑的钢筋骨架,狰狞地刺向铅灰色的雨幕。
右侧的部分勉强还立着,但也布满了巨大的裂缝,墙壁焦黑,窗户玻璃全碎,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绝望的眼睛,凝视着这片死亡之地。
它就那么突兀地、顽强地、又无比凄凉地矗立在废墟中央,周围是泥泞的洼地和堆积的垃圾。
张建国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离那栋孤楼还有十几米远的一片泥泞洼地边缘。
背上的蛇皮袋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佝偻着腰,剧烈地喘息着,雨水顺着雨衣帽檐流进他脖子里。
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穿透厚重的雨幕,死死地、死死地钉在那栋残楼右侧、大概三楼的位置——那里,有一个黑洞洞的窗口。
窗口的玻璃早已粉碎,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如同被剜去眼珠的黑色方框。
张哲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
那个窗口……有什么特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