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啥玩意?
死人复生?
顾满仓相信了一辈子科学,从没听过这么离奇的词,跟神话似的。
孩儿他娘莫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顾满仓以迅雷掩耳之势,鹞子翻身就把人打横抱起,粗布背心还歪斜着,抬脚就要往外冲。
“东子!快……”后半截话被马春花蒲扇似的手掌闷在了喉咙口,汗津津的掌心糊了满嘴咸涩。
“作死的老棺材瓤子!”马春花拧着他招风耳转了三匝,疼得顾满仓直抽冷气,“撒手!听见没?你把老娘当麻袋扛呢!”
“呜卫…所…找医…生……”顾满仓从指缝里挣出半句,喉结在婆娘掌心里上下打滚。
“医医医,医你个毛线球!”马春花快气晕过去,“你才有病。”
顾满仓顾不上自己被捂的喘不上气,忙不迭顺着她脊梁骨往下捋:“都赖我榆木疙瘩。”
虽然他暂时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顾满仓刚刚那一声是真大,顾立东这边屋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他也担心父母,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布鞋摸到正房门外,敲了敲门,关切问:“爸?妈?没什么事吧?可要搭把手?”
屋里搪瓷脸盆哐当撞翻,噼里啪啦,马春花嗓门亮得能震落房梁灰:“数你耳朵尖!滚回去挺尸!”
顾立东:“……”
次日,院里还黑咕隆咚的,顾立东就被前院大黄“汪”叫声吵醒。
他也睡不着了,索性也爬了起来,今天的事情还很多,要去国营商店补买聘礼,还要布置新房。
出了门却发现不对劲,他爹竟没去上工。
?
说到劳动奖章,顾立东一直认为他爹他娘这样的才该得。
这两人都闲不下来。
他爹周末会主动上半天,有时和平日里一样上全天;而他娘,他们家房梁从来不见蜘蛛网,每天把锅刷的都能照人。
可今天,他爹蹲在门槛那里使劲儿磨刀,只差把菜刀都磨薄了一圈,刀刃上还缺了个月牙口,活像老太太的豁牙。
“爸,怎了?”
“没事。”
顾满仓咣当一声把菜刀拍在磨刀石上,溅起的水花惊得院里啄食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和往日一样说话像下令:“你坐下吃饭!”
玉米面粥混着腐乳在粗瓷碗里打转,顾立东刚端起碗又看见他娘马春花正用笤帚疙瘩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炕沿,那笤帚穗子都快秃成蒲公英了。
“妈,怎了?”顾立东想到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