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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替嫁后妈新婚夜独守空房后续+全文

女生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替嫁的事我暂时不会和你算账,我们盛家也丢不起这个脸。等风头过了,我会和你离婚。”任雪回过神,对上的就是一张俊美如斯的脸。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单手插兜立在跟前,手腕戴着腕表,胸前别着红花。上面的标签上写着新郎二字。他身姿颀长,面无表情看来的眼底沁着冷漠,狭长的眼睛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反应。任雪眨了眨眼,有些宕机。她这是,穿了?来不及整理思绪,她先把人打发走,清清嗓子,她开口。“我知道了。”男人名叫盛时砚,是她今天刚拜堂结婚的新婚丈夫。闻言他略微颔首,取下胸前的红花丢进垃圾桶,拿上梳妆台的金丝边眼镜。“我去睡隔壁客房,你自己收拾收拾。”不等任雪反应,他已经踱步离开,那不耐烦的态度,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浪费时间。房门合上,整个卧室只...

主角:任雪盛时砚   更新:2025-07-04 01: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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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任雪盛时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替嫁后妈新婚夜独守空房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女生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替嫁的事我暂时不会和你算账,我们盛家也丢不起这个脸。等风头过了,我会和你离婚。”任雪回过神,对上的就是一张俊美如斯的脸。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单手插兜立在跟前,手腕戴着腕表,胸前别着红花。上面的标签上写着新郎二字。他身姿颀长,面无表情看来的眼底沁着冷漠,狭长的眼睛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反应。任雪眨了眨眼,有些宕机。她这是,穿了?来不及整理思绪,她先把人打发走,清清嗓子,她开口。“我知道了。”男人名叫盛时砚,是她今天刚拜堂结婚的新婚丈夫。闻言他略微颔首,取下胸前的红花丢进垃圾桶,拿上梳妆台的金丝边眼镜。“我去睡隔壁客房,你自己收拾收拾。”不等任雪反应,他已经踱步离开,那不耐烦的态度,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浪费时间。房门合上,整个卧室只...

《八零:替嫁后妈新婚夜独守空房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你替嫁的事我暂时不会和你算账,我们盛家也丢不起这个脸。等风头过了,我会和你离婚。”

任雪回过神,对上的就是一张俊美如斯的脸。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单手插兜立在跟前,手腕戴着腕表,胸前别着红花。

上面的标签上写着新郎二字。

他身姿颀长,面无表情看来的眼底沁着冷漠,狭长的眼睛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任雪眨了眨眼,有些宕机。

她这是,穿了?

来不及整理思绪,她先把人打发走,清清嗓子,她开口。

“我知道了。”

男人名叫盛时砚,是她今天刚拜堂结婚的新婚丈夫。

闻言他略微颔首,取下胸前的红花丢进垃圾桶,拿上梳妆台的金丝边眼镜。

“我去睡隔壁客房,你自己收拾收拾。”

不等任雪反应,他已经踱步离开,那不耐烦的态度,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浪费时间。

房门合上,整个卧室只剩下她一人。

洞房花烛夜,她作为新娘独守空房,有意思。

任雪起身来到镜子跟前,打量着原身,和她上辈子长得有几分相似,螓首蛾眉,底子很好。

就是皮肤晒黑,发质发黄,弓腰驼背气质不行。

她挺了挺胸口,看向自己的34D,很满意。

她上辈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是千金小姐,众星捧月娇生惯养,只可惜不到三十就重病离世。

她合眼前叮嘱爸妈再生一个,他们还年轻,再试管一个也能有个盼头。

哪知道再睁眼,居然穿到了架空的1983年,成了同名的任雪。

原主一家一言难尽,愚孝的爸,包子的妈,懦弱的原主,好欺负的弟弟,唯一一个具有反抗精神的妹妹奈何年纪太小,不成气候。

全家老实巴交,甘愿当老黄牛被任婆子吸血,工作转让给二叔,房子也贡献给小姑。全家饥一顿饱一顿,眼看活不下去了,任婆子又要原主替嫁,愿意给一千元损失费。

原本要嫁进盛家的是二房的堂妹任敏,她之前走了狗屎运救了盛时砚和前妻的儿子安安,挟恩图报非要嫁进来当后妈。

哪知道婚礼当天仿佛得了失心疯,哭着喊着不嫁,除非她死。

任婆子舍不得盛家给的聘礼,听了任敏的建议让原主替嫁,原主性格懦弱,只能顺从。

盛家有头有脸,前几十年弃文从戎,盛父是军区司令,盛母是大学教授,盛大哥是部队营长,而盛时砚又是科研天才。

优秀的儿子被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赖上也就算了,三媒六聘结婚当天新娘还被换,换个好的也行,换成了小家子气唯唯诺诺的原主。

盛家老小可想而知有多气愤,要不是为了保住他们在京市的颜面,估计今天当场就得报警。

“造孽呀。”

收回思绪,任雪眯了眯眼,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占了原主身体,肯定得替她好好活下去。

拉开椅子坐下,她拆掉了头发上的珠花,又去找身衣服换上。

这原主可真是惨,嫁过来陪嫁就两床破被子,衣服就带了两套,还都是些老旧的款式,颜色也灰暗,穿出去指不定和保姆撞衫。

没得挑,她干脆就穿着身上的喜服洗漱。

冲掉脸上花花绿绿的妆,一头长发她随手挽了个发髻用花枝插上,擦干手上的水,就这么大摇大摆出去。

来到隔壁门口,她抬手敲响。

叩叩叩。

等了半晌,房门打开,盛时砚立在门口。

他换了身真丝睡衣,戴着金丝边的眼镜,镜片背后双眼幽深。

单手扶着门,挽起袖子,露出修长的手指。

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行走的男神。

饶是任雪自诩什么男人都见过了,可盛时砚仍旧让她心头一跳。

“有事?”

对上她打量的目光,盛时砚也有些意外。

明明今天自打她踏进盛家大门,就不敢和自己对视,这会儿怎么胆子大起来了?

任雪盯着他身上的睡衣示意,“我没衣服穿,给我找身睡衣换。”

“?”

盛时砚听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差点气笑了。

只是他向来清冷自持,克己复礼,所以他掩饰得很好。

“你嫁过来没带衣服?”

任雪微笑,“没带睡衣。”

盛时砚懒得和她费口舌,点点头越过她出门。

任雪蹬鼻子上脸,“只要真丝的。”

“……”

眼见盛时砚头也不回去了对面,估计是去找人借两套新的,任雪还不忘补充。

“记得放我卧室。”

她这会儿要先去吃饭,婚礼开始直到现在,滴水未进。

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她饿得前胸贴后背。

上辈子重病直到死,她因为治疗什么都吃不下,一直打的营养针,现在重来一世,还能感受到饿肚子,待会儿还能吃饱饭,想想她就觉得幸福。

下楼来到客厅,她乱转一通找到厨房,让保姆刘姨给她准备点吃的。

她自己则是来到餐厅等候,闲来无事,拿起旁边的报纸看了眼。

1983年,看看有什么新闻。

“少夫人,饭好了。”

刘姨端着托盘出来,西葫芦蒸饺,清炒鸡丁,还有个虾仁汤。

她来盛家也有两年了,平时买菜做饭都是她包办,盛家待人和善,钱多事儿少,她很庆幸。

任雪替嫁这事儿她也知道,想到风光霁月的盛时砚就这么被糟蹋了,她心中很不平,对任雪的态度也就没那么好。

不过任雪无所谓,她饿极了,两菜一汤她迅速就消灭了大半。

从小养成的礼仪在那儿,她吃相很优雅。

秉持着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的原则,她垫了个肚子就没再吃,拿起手绢摁了摁唇。

就这么一抬眼,却瞥见个孩子从楼上下来。

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短袖短裤,毛茸茸的头发有根呆毛,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就是看来的眼神很是沉静。

完全不像个孩子那么灵动,有些古板。

他就是盛时砚和前妻生的儿子,小名安安。

当初堂妹就是救了他才挟恩图报要嫁进来,但是根据原主的记忆,救人的分明是原主,被堂妹抢了功劳。

如今她阴差阳错嫁进来,也算是有其所。


许是她看过去的目光有些直白,安安无法忽视,眨了眨眼,他规规矩矩来到任雪面前打招呼。

“阿姨好。”

三个字,喊得很是客气。

任雪明白,他喊自己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是家教好。

点点头,她颔首。

“嗯,很晚了,早点休息。”

撂下这句,她转身上了楼。

她不怎么喜欢孩子,再者安安也不是她儿子,过阵子还要和盛时砚离婚,没必要讨好,就这么和平相处就行。

安安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目送她上楼,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姨过来,见到讨人厌的任雪已经走了,只剩下安安。

她立马眉开眼笑,上前来热情地问,“安安怎么还没睡?是不是肚子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安没回,后退半步转身,去外面客厅拿上课本,抱着书上了楼睡觉。

新婚夜,新娘睡卧房,新郎睡书房。

任雪一个人,睡得特别好,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看着四周,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了。

穿就穿吧,只要命还在。

她严格遵守上辈子的作息,先下楼喝了杯蜂蜜水,再上楼练瑜伽。

原主这身体太僵硬了,弯腰驼背的,再不好好练练,以后各种毛病都能找上来。

晨光熹微。

盛家人陆陆续续已经起床。

昨天的婚礼就在家里办的,大门上窗户上都还贴着双喜。

盛母柳萍看见就来气,招呼刘姨。

“把那些都撕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盛时砚从楼上下来,见到的就是刘姨忙着撕窗花的场景。

“妈。”

柳萍转身,见到儿子宛如神祇,怎么就被那不要脸的任家姐妹俩惦记上了?

把他们盛家当猴耍呢?婚礼当天换亲替嫁,亏他们想得出来。

“那个姓任的呢?”

没等盛时砚回答,盛父盛宏也从对面推门出来。

盛家一共两层小洋楼,占地面积加上院子能有二三百平。

楼下是客厅厨房,还有他们夫妻俩和小姑子盛瑶的卧室。

旋转楼梯上去,二楼对半分,一半是盛时砚他们,一半是大哥盛时疆。

盛时砚目前就一家三口,他和任雪还有安安。

盛时疆和媳妇姚欣生了一双儿女,姐姐盛玉梦10岁,弟弟盛玉阳和安安同岁。

他们部队假期少,昨天二弟结婚特意请假一天,喝完喜酒下午就火急火燎回了部队。

如今加上保姆刘姨,家里一共十口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盛家还有个老夫人,年事已高,八十岁了,奈何老人家身体好,不乐意和他们住一起,嫌弃这些小辈事儿多还吵,自己搬去了对面的小院住。

过来也很近,几分钟的路程。

说曹操曹操到,老夫人杵着拐杖进了门。

盛宏忙开口纠正。

“任雪既然嫁进了我们盛家,就是盛家的儿媳,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木已成舟,事实无法改变,与其挑刺,不如好好相处。”

“以后要么叫儿媳妇,要么叫名字,你那么称呼有点不尊重人。甭管老二怎么想的,只要他们没离婚,你就得把她当儿媳妇。”

柳萍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任家未免太过分。

回头发现楼上还没动静,她收敛起脾气催促盛时砚。

“去把任雪叫下来,这么晚还不起床,没规矩。”

盛时砚闻言点头上了楼。

来到婚房门口,没等他抬手敲门,任雪已经率先把门拉开。

她练了一个小时瑜伽,这会儿刚洗完澡。

长发盘在脑后,瓜子脸上还挂着水珠,热气氤氲过的脸颊泛着红。

盛时砚收回手,“婚后第一天,要给爸妈奶奶敬茶,换身衣服下楼。”

他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任雪点头,“嗯,我马上下来。”

盛时砚眼见房门合上,并没有离开,不到五分钟,任雪再次出来。

她穿的还是昨天的喜服,去掉了外面的披肩,半干的长发披在肩头用丝巾扎上,倒是有几分巧思,很容易把注意力从她衣服转移到头发上。

“走吧。”

她气定神闲,压根没有昨天刚到盛家的怯弱和自卑。

盛时砚跟在身后,瞥向她挺得笔直的脊背,忽然有些疑惑。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不管哪个是,他们都注定只会有短暂的婚姻,思及此,盛时砚快步上前提醒。

“家里人都很好说话,你只要规规矩矩,他们不会发难。”

任雪没想到他这么好心,看昨晚的态度,还以为他厌恶极了自己。

“好。”

夫妻俩来到楼下,盛家人已经齐了。

盛时砚领着她过去敬茶,主座是老夫人,旁边坐着盛宏夫妻俩,再下面是大嫂姚欣,孩子们分坐两边。

孩子们不太理解他们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规规矩矩地坐着,也不出声。

只有小姑子盛瑶,满脸都写着嫌弃,切来切去,受到了盛时砚好几眼警告。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嫁给二哥?简直气死人!

任雪不在意,她从刘姨端着的托盘里接过茶杯,先递给老夫人。

“奶奶喝茶。”

两个字清脆悦耳,没有怯懦,也没有刻意巴结,倒是让老夫人有些意外。

“嗯,以后你们夫妻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老夫人之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比较看重规矩,今天穿得也很正式,还戴了对耳环。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任雪浅笑着接下了。

“谢谢奶奶。”

又把茶端给盛宏夫妻俩。

“爸妈喝茶。”

盛宏接过茶杯抿了口,他就在京市的军区任职,待会儿吃完早饭得去上班。

可能半生戎马,经历过腥风血雨,他气势凌厉,不怒自威。

“嗯。”

柳萍因为工作原因,也常年板着脸,眉眼肃穆。

饶是对这个替嫁的儿媳妇有太多的怨怼,她也听了丈夫的叮嘱没发难。

喝了茶,递了个夫妻俩包的大红包递过去。

“谢谢爸妈。”

任雪收下后又转身。

“大嫂喝茶。”

姚欣接过茶水,面上的笑容不改,也给了个红包。

“以后弟妹就是咱们盛家的人了,咱们盛家又是我在操持内外,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弟妹可千万别客气,尽管提。”

任雪听出这话有些不对劲,三言两语就摸清了这个大嫂的脾气。

她笑了笑,“大嫂辛苦了,以后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

姚欣唇边笑容不减,眼神却犀利了几分。

这个弟妹怎么不像昨天那样畏畏缩缩?

说话也口齿伶俐,一点不小家子气,对答如流,难不成是时砚提前打过招呼?

想想也是,要是不提前嘱咐,这种穷酸气的人过来笨嘴学舌,岂不是要闹出笑话?

来了这么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人,以后可有好戏看了,她在家也不至于无聊。


柳萍满肚子火,连茶都没喝。

“这些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抽空买两身像样的衣服,免得灰头土脸出去,外人还以为我们盛家亏待了你。”

昨晚盛时砚去找她借衣服,险些没把她气晕。

这个任雪嫁过来,连睡衣都没带,他们盛家给的彩礼,现金就有五千,三转一响是标配,各种礼品不计。

结果他们任家倒好,陪嫁就是两床破被子,幸好大儿媳反应机灵没让那些宾客参观,否则他们盛家的脸都能丢到太平洋去!

“行了,先吃饭,我老太婆早就饿了。”

老夫人瞧着任雪乖巧有礼,也不愿意发难。

替嫁这事儿,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指不定她都是受害者。

事已至此,追究那些有什么用?还不如息事宁人,可别把人欺负狠了。

一声令下,全部人都起身移步隔壁的饭厅。

任雪目送他们过去,看了眼手里三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待会儿出去逛街有钱花了。

心情大好,她翘了翘唇角,侧身却对上盛时砚打量的目光,她不以为意轻笑道。

“你先去吧,我上楼把钱放好。”

盛时砚也没想过和她这个妻子有太多交流,反正也是凑合过一阵,闻言颔首,领着安安跟过去。

任雪上楼数了数钱,盛家不愧是底蕴深厚,财大气粗。

奶奶给了五百,盛宏夫妻俩总共给了一千,大嫂给了五百。

数下来总共两千,要知道这会儿人均每月工资也就几十的年代,两千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把红包放进抽屉里锁好,她拍拍手准备下楼吃饭。

刚下楼梯,就被小姑子盛瑶堵在楼梯口。

“臭要饭的,别以为你嫁给我二哥就有好日子过,就能鸡犬升天,做梦!我告诉你,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扫地出门,打得你满地找牙!”

盛瑶是盛宏夫妻俩老来得女,作为家里的小姑子,今年才15岁。

她出生正值动荡,夫妻俩没空照顾,大儿子参军,只能丢给还是孩子的盛时砚。

等她年纪稍大点,盛家又遭受接二连三的审查,更没心思管她,从小缺爱,导致她性格越来越偏。

后来盛家危机解除再来养她,发现她早已经养歪,夫妻俩教不好只能纵容,唯一管得住她的盛时砚也面临婚姻危机。

各方因素堆积下来,她脾气越来越大,更加骄纵没法管教。

才十五岁,是个大胖妞,个子一米六出头,不长个儿只横着长,幸好皮肤白五官挺拔,可可爱爱的。

学也没上了,每天瞎晃悠,谁要管她就寻死觅活,脾气又犟,越打越闹,让人头疼。

但她也不是傻子,主动找打,所以学会了背地里偷摸闹事。

这不,盛家人都去吃饭了,她才逮着机会过来大放厥词。

双手叉腰,盛瑶扬扬下巴颐指气使,瞪着任雪一脸怒容。

本来以为这个乡巴佬会被自己吓哭,哪料到她居然不为所动。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盛瑶咬牙。

“怎么?怕了?”

任雪笑了笑,只是抬手轻飘飘地擦了擦她的脸。

“!!!”

盛瑶愣在原地,感受着脸上温柔的触碰,她恼羞成怒一把拍开。

“干什么!别碰我!”

任雪也不生气,“下次威胁人之前,先把脸洗干净,不然没有震慑力。”

说完,她摸出随身的手绢,擦了擦手指上的黑渍。

“……”

盛瑶看着,脸色涨得通红,她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认定这个乡巴佬在挑衅自己。

怒不可遏刚要发飙,余光却看到二哥出现在门口。

盛时砚目光幽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心下一跳,恶狠狠瞪了眼任雪,转身开溜。

兄妹俩擦肩而过,二哥没有追责,盛瑶松了口气。

任雪不紧不慢过去,估计他们俩的交锋他都看在眼里,既然他没问,她也懒得多说。

夫妻俩来到饭厅落座,因为有任雪的加入,婆婆柳萍的脸色就没好过。

相比起盛家人,任雪倒是吃得很开心。

她其实嘴很挑,但不知道是这年头食材都原汁原味的缘故还是什么,每道菜她都很喜欢。

见她用餐礼仪得当,姿势优雅漂亮,姚欣有些失望,像她这样没吃过好东西的人,不应该胡吃海塞像饿死鬼投胎么?

“吃完饭,姚欣你照例送几个孩子去上学。时砚好不容易放假两天,让他在家好好休息。”

家里的孩子都在附近的机关小学念书,开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好。”

姚欣应下后,招呼孩子们过去背上书包出门。

柳萍夫妻俩也收拾准备去上班。

整个家里看下来,好像就任雪夫妻俩无所事事。

安安穿好校服过来道别,“爸爸,再见。”

对于这个儿子,盛时砚有很多愧疚,他平时清冷淡漠,只有面对儿子会多点笑意。

“嗯,好好听老师的话。”

他给安安理了理红领巾。

小家伙乖巧地站在原地不动,临走前再三纠结,还是和任雪道别。

“阿姨再见。”

任雪嗯了一声,心说这小家伙可比盛瑶有规矩多了。

一大家子走得差不多了,任雪松了口气,看向转身正欲上楼的新婚丈夫,开口叫住他。

“盛时砚。”

这还是从昨天结婚到现在,她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

盛时砚脚步一顿,看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不用他说,任雪也知道自己前后变化太大。

没办法,她向来张扬惯了,真要让她学原主那种低眉顺眼的小可怜样,还不如让她再死一次。

每天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多憋屈,倒不如现在这样大大方方,有本事盛时砚把她当做妖怪抓起来。

“我待会儿要去买几身衣服,你和我一起。”

她张口就来,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盛时砚眯了眯眼,狭长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你使唤我?”


任雪面不改色上前,来到下一级阶梯和他四目相对。

她眼神里只有坦然,红唇轻启。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我们没离婚,我就是你法定的妻子。你作为丈夫,陪我这个妻子逛街,很合理。”

盛时砚眸光微闪,抿紧薄唇不语。

两人目光碰撞,电光火石,谁也不肯败下阵。

半晌盛时砚才开口。

“行。”

任雪眉目舒展,看了眼楼上示意。

“等我会儿,我拿点东西。”

她越过他,就这么大摇大摆上了楼。

发丝飘动,带来阵阵暗香。

盛时砚镇定自若,微微侧目,把她曼妙的背影尽收眼底。

她昨天走路也这么风情万种?

盛时砚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点问题。

没等他深究出什么名堂,任雪戴着一顶帽子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包。

原主皮肤被晒得泛黑,想要养回来首先就是防晒。

这年头没什么防晒霜,物理防晒最好。

她及腰的长发剪去不少的分叉,就这么别在耳后反而多出几分飒爽。

路过盛时砚,她顺手就把包塞到他手里。

下了楼,才看到他立在原地没动,冷眸盯着手里的包若有所思。

任雪立马了然,一本正经解释。

“男人给女人拿包,是绅士作为,我想老公你不会不同意吧?”

她知道盛时砚很厌恶她,所以她也故意喊出老公二字恶趣味一下。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亲密的称呼,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但他迅速掩饰好,拎着包跟下来。

“不会。”

两个字,怎么听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任雪莞尔一笑,转身走前面带路。

上辈子她很喜欢看小说,年代文精品那是看了不下百本。

庞大的阅读量,也让她对这个时代有了更多的了解。

目前京市大大小小的百货大楼好几个,坐上车,她挑了最大的那个过去。

要说这年头最时髦的还是友谊商店,但那个地方不好进,得有外汇券。

也不知道盛时砚他们单位发不发。

心里这么一想,她顺嘴就问了出来。

盛时砚有些意外她懂这么多,要知道任家那个家庭,别说友谊商店,指不定百货大楼都没去过几次,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难道她不是任家的人?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他满腹狐疑,面上不动声色,“前些日子我们研究院发了几张。”

任雪挑眉,还真有?

“怎么?你想用?”

盛时砚单手搭着方向盘,侧目朝她看来,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古怪。

任雪气定神闲,“嗯,给我两张,以后还你。”

“嗤。”

盛时砚没忍住,低笑一声。

任雪知道他不信,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可能相信她这种一无所有的人能还得上?

但她没有解释,她如今一穷二白,说破嘴皮子也没用,还得拿出真本事来,到时候直接把外汇券拍他脸上。

“行,以后还我。”

盛时砚清清嗓子重复一句,又恢复到了平时的谦逊有礼。

一路无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百货大楼门口停下。

任雪下了车小跑过去,站在门口等他。

盛时砚不紧不慢,聪明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躲太阳。

有点搞笑。

黑成这样还有必要躲?

他慢慢悠悠上前,纯白的衬衫在烈日下有些反光,手腕上的瑞士表彰显身份不凡。

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下,那双狭长的眸底带着几分清冷,这么一个贵公子,不管什么年代都能领无数女人为之倾倒。

除了任雪……

“走快点,别耽搁时间。”

装什么?

盛时砚面色一黑,加快了脚步。

两人进了大门,撞人眼底的就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

任雪本来不想勉强盛时砚跟来,可大小姐逛街怎么能没人拎包?

她待会儿要疯狂购物,自己都拎着不得累死?

夫妻俩从一楼逛上去,但凡能用得着的,任雪全都买了。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裙子衣服裤子鞋子,护肤品化妆品保养品,耳坠项链丝巾包包……

但凡是她当时喜欢的,全都让导购装起来,这么一挥霍,直接花出去千把块。

盛时砚跟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倒也没什么怨言,对任雪花钱也没掺和。

这点钱,他们盛家还没放眼里,既然给出去的目的是让她好好捯饬,无论她怎么花,随她心意。

只是他这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作用就是拎包,直接气笑了。

“任雪。”

任雪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只见盛时砚双手都已经拎满了。

人也不是这么用的,她少见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

“差不多了,你先放车里吧,我买两瓶汽水随后就来。”

盛时砚沉着脸没回,任雪也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过分,花人家的钱还这么使唤人家,说不过去。

她踱步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两袋。

“我帮你拎点。”

盛时砚眉心一跳,“确定是帮我?”

任雪答不上来,正想找什么话给糊弄过去,抬眼这么一扫,居然看到个熟人。

嘶——

那不远处梳着麻花辫,拎着个小布包,和个二流子拉拉扯扯的,不正是逼着原主替嫁的堂妹任敏吗?


她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看去,盛时砚也跟着抬眼,见到任敏的瞬间,夫妻俩神色各异。

“……真的?你真要带我来买裙子?这里的裙子可不便宜?”

任敏一脸开心,笑得很不值钱。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手里没多少,给你出一半吧?咋样?”

旁边的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喇叭裤,花衬衫,头发长到肩头,还戴了个蛤蟆镜。

这会儿流行的穿搭,在任雪看来只能说不伦不类,她低笑一声,抬手掩唇一脸戏谑。

双方离得有点近,她这笑声又有些突兀,立马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见到盛时砚的瞬间,任敏直接僵在原地。

她双眼直勾勾看着那个气质出尘的男人,她上辈子的丈夫,指甲钳进掌心也毫不自知。

上辈子她挟恩图报嫁进盛家,公婆讨厌她耽误了出众的儿子,继子仇恨他抢占了爸爸,盛时砚更是厌恶她不肯同房。

她伏低做小勤勤恳恳,中年到死也没换来丈夫一个正眼。

她没想到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正好重生在昨天的婚礼上,想到上辈子强扭的瓜苦了一生,她毅然决然悔婚不嫁。

哪知道奶奶不愿意退彩礼,她就想出让堂姐替嫁的损招。

堂姐任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弓腰驼背低眉顺眼,根本上不得台面,盛家娶了她做儿媳,肯定要怄死!

想到那对老不死快要气晕的场面,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而她自己呢,找了个潜力股,就是身边的郑有宝。

他上辈子可是不到三十就家财万贯,跟了他,虽说没有嫁进盛家风光无限,但也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思及此,她眼里满是得意,扯了扯郑有宝,看向对面的夫妻俩示意。

饶是郑有宝是个二混子,也能看出盛时砚身份不凡,他平时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行,真遇到名副其实的人上人,立马就怂了。

“干啥?你认识?”

任敏不吭声,使劲儿拽着他过去,到了跟前立马假惺惺打招呼。

“堂姐,真巧,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

嘴上喊的堂姐,眼珠子却黏在盛时砚身上下不去。

任雪见状挑了下眉,知道这就是害得原主替嫁的罪魁祸首。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看样子任敏好像挺喜欢盛时砚的吧?怎么婚礼上反悔了?

还要死要活的,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她立马嗤笑,“是啊,真是好大的猿粪,没想到堂妹也来百货大楼了?打算买点什么?”

任敏眼珠子滴溜转,看到盛时砚手里拎那么多袋子,一看包装就知道是女士服装,眼红得不行。

她笑了笑,一脸幸福,故意往郑有宝怀里靠,“我对象要给我买裙子呢。”

任敏长得并不漂亮,头有点大,还有点小龅牙。

她的故作亲昵,并没有让郑有宝开心,反而尴尬不已,他呵呵笑两声,甚至有点想把她推开。

“堂姐你呢,新婚过得还行吧?看看姐夫这大包小包的,都是给你买的?”

她上辈子嫁过去,新婚当晚就独守空房,第二天敬茶又被刁难,不管做得再好小姑子都要欺负,任雪比她还不如,在盛家估计头都抬不起来。

任雪哪里看不出她眼神里的奚落和挑衅,从善如流直接抬手挽住了盛时砚的胳膊。

察觉到他浑身有些僵硬,担心他拆自己的台,还没好气偷偷捏了下他手臂上的软肉。

确保他身体逐渐放松,她故作亲昵地靠过去,小鸟依人道。

“我挺好的呀,爸妈很喜欢我,时砚也很疼我。看我没什么衣服,特意带我出来购物。”

她垂眸示意盛时砚手里的袋子,轻笑道。

“我让他少买点,他也不听,随便买了点就花出去一千块,心疼死我了。”

“……”

反了吧?

不是他让她少买点?免得拎不动?

盛时砚嘴角一抽,这女人,演技还挺好。

嘶——

郑有宝倒吸一口凉气,羡慕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不是,这俩人这么有钱吗?

任敏闻言,却气得脸都绿了!

不可能!

怎么可能!

那对老不死的怎么可能给这么多钱让她挥霍?

还有盛时砚,他不是恨极了婚姻被算计吗?

为什么会对任雪这么好?

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人,高不可攀,明明就是只可远观的神祇,怎么可能任由任雪这个贱人这么挽着他?这么撒娇?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出错了。

肯定是任雪这个贱人演戏呢!

她这样卑微到泥里的乡巴佬,盛时砚根本瞧不上!

找了这么多借口,任敏才克制住没有发疯。

扯着唇角,抖着嘴唇,口是心非道,“是吗?姐夫对你这么好?”

任雪一脸娇羞,嗯了一声。

这么冷不丁一看,她站在盛时砚身边也不算很差,虽然她皮肤还有点黑,但脸形五官都很好,个子高挑身材窈窕。

她以前畏畏缩缩,一说话脑袋都能低到胸口,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大大方方?

任敏牙都快咬碎了,满脸嫉妒。

“对了,正好堂妹你和你对象都在,要不你们帮我老公拎下袋子吧。”

任雪说着,径直接过盛时砚手里的包装袋,分别塞到了任敏和郑有宝怀里。

“我老公一个人拎这么多,我心疼着呢,幸好你们来了。车子就在外面,麻烦你们帮我放到车上去。”

她说着又看向任敏,笑盈盈问。

“都是一家人,堂妹不会介意吧?”

压根不等她说话,任雪拍了拍手,领着盛时砚前面带路。

“走吧。”

说着,她还意有所指朝盛时砚使了个眼色。

怎么样?给你找的两个苦力还行吧?刚才不是抱怨拎不动么?

很奇怪,盛时砚居然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

他眯了眯眼,眼神兴味盎然,这任雪,有趣。


后面的俩人苦哈哈拎了满手,任敏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使唤了,看着前面盛时砚挺拔的背影,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旁边的郑有宝也迫不及待,有车?真的有车吗?

他还没近距离看过,待会儿一定要仔细瞧瞧,要是能坐上去就好了。

俩人心思各异跟在后头,出了百货大楼,走了一会儿,一眼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小车。

盛时砚踱步过去打开车门,任雪站在门口指挥。

“都放上去吧,辛苦了。”

任敏僵硬地放上去,郑有宝则是兴奋雀跃得不行。

我靠,真是小车!

他们目前只能解决温饱,结果任敏的堂姐夫连小车都开上了?

好羡慕啊!这就是有钱人吗?

盛时砚率先坐上车,任雪也紧跟其后,发动引擎前,她还冠冕堂皇挥了挥手。

“堂妹再见,谢谢你们,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当然,她画的大饼,这辈子没机会了。

小车绝尘而去,喷出来的尾气都香喷喷的。

郑有宝呆站在原地,一脸羡慕地感慨。

“任敏,你这堂姐命真好,怎么嫁进豪门的?”

一句话,唤回了任敏的思绪。

听到他这么评价小家子气的任雪,她心里特别不舒坦,冷笑一声嘀咕道。

“命好?那可不一定。”

走着瞧吧,任雪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不得不承认,盛时砚只是站在任雪身边,她就嫉妒得发疯。

那个男人本是高岭之花,就该高高在上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他看不起她,也平等地看不起别的女人,这才对。

*

任雪可不管他们怎么想。

反正今天疯狂购物她是爽了。

走了一个上午,这会儿有点饿,她从后面的袋子里扒拉扒拉,找出一袋点心。

打开盒子自己先尝了一个,味道挺不错,外酥里嫩,就是有点干。

她砸吧了下嘴,嗯,忘记买水了,失误,只能忍着回去喝。

盒子里还剩下一块,她看了眼身旁开车的盛时砚。

侧脸惊为天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更是艺术品。

这么个男人是她的老公,话说怎么感觉有点赚了?

帅气还多金,孩子也有了,她也不用生。

只可惜,人家这会儿指不定心里多恨她,她莞尔一笑,拈起剩下的那块点心喂过去。

“今天辛苦了,饿了吧?吃块点心垫一垫。”

盛时砚侧目看来,似笑非笑。

“确定不是你吃不下了?”

确实如此,但任雪不会承认。

“老公,这你就冤枉我了,我这人很护食,分给你是为了感谢你今天陪我逛街。”

听到老公二字,盛时砚几不可察拧了拧眉,叫上瘾了?

见她举着手似乎没有收回的意思,那双略微上扬的眼里带着攻势,他勉为其难张口咬住。

嗯,味道一般。

任雪见他吃下,拍拍手扔开盒子,心里默默计划今天的行程。

两人沉默不语直到家门口,任雪进门叫刘姨拎袋子。

看到车后座几乎堆满,饶是见过世面的刘姨都吓了一跳。

“哎呀,时砚你们买这么多啊?”

她问话的时候看向的却是任雪,面上笑盈盈的,语气却带了几分不满。

任雪不以为意,接过话茬。

“都是我买的,麻烦刘姨送到我卧室去。”

刘姨闻言站在原地没动,而是等候盛时砚开口。

“麻烦刘姨。”

刘姨这才点点头,拎着大包小包进门。

剩余的也没多少,任雪自己拎上,盛时砚则是去停车。

慢条斯理才刚到客厅,小姑子盛瑶炮仗似的就冲了出来。

她围着任雪转了两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双手插腰冷哼。

“乡巴佬,听说你跟我二哥逛街去了?真以为你嫁过来就是我二嫂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

咬牙切齿过后,又看到任雪手里拎了这么多,她更是火冒三丈。

“你还买这么多?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嚷嚷,有你的份儿。”

任雪被她吵得脑仁疼,没等她说完,敷衍地安抚两句,顺手就把两包塞到她怀里。

“给你买的裙子和点心,一边玩儿去吧啊,我这会儿忙得很,没空陪你聊天。”

扔下这句,任雪越过她,头也不回地上楼。

盛瑶都傻眼了。

什么意思!

以为她稀罕吗?

她的目的是把这个乡巴佬赶走,才不是为了什么破裙子!

越想越气,她气得直哆嗦,跺着脚就想把袋子给扔掉。

可这一扬手,好巧不巧正好窥到了袋子里的裙子,雪纺的,还带着薄纱。

那什么,挺漂亮的,穿上肯定像公主。

再看另一个袋子里的点心,正好是他们京市的老字号,她最爱吃的那家。

又想穿新裙子,嘴又馋,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狠不下心不要。

纠结半天,她又重新抱到了怀里,口是心非嘀咕道。

“别以为你巴结我我就会承认你,想得美!”

“反正花的都是我爸妈的钱,不要白不要。”

哼哼唧唧,她抱着袋子火速冲进了对面的卧室。

别上门后,小心翼翼把裙子拎出来,真漂亮,乡巴佬眼光还挺好。

她心花怒放地在身上比划了两下,还挺合身。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以前听学校的那些烦人的死对头说,家里人给他们送什么礼物了,他们多高兴多高兴。

这会儿她抱着裙子,也没觉得多开心。

可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翘起来的唇角,就没放下过。

与此同时。

回到卧室,任雪把今天买的东西分门别类。

说实话,虽然花了一千多,大部分是她自己的,有少部分是给盛家人的。

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上辈子又是在蜜罐子里长大,懂得爱自己,也懂得爱别人。

逛街的时候看到有合适盛家人的,顺手就给买了。

都是些小东西,但最会收买人心。

叫来刘姨,“麻烦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他们自己的卧室,上面有标签,就说是我顺手买的,借花献佛,让他们别介意。”

刘姨低头一扫,还真是面面俱到,家里几乎每个人都有。

她点点头,拎着袋子逐一发放。

盛时砚十分意外,因为不仅他也有,安安也有。

当时看到任雪买玩具车,还以为是她给娘家买的,没想到居然是安安。

对他的善意他可以不接受,但对安安他没办法替儿子做决定。

盛宏夫妻俩下午回来,闻言也十分诧异。

柳萍拿起那条丝巾,眼神里分明是欣赏,可嘴上却不饶人。

“羊毛出在羊身上,她倒是挺会卖乖。”

盛宏也很吃惊,这儿媳妇昨天看着还畏手畏脚的,没想到挺会来事儿。

他的礼物是一条皮带,还别说,真牛皮的就是好使。


晚饭一家人围坐在饭厅。

大嫂姚欣招来两个孩子,让他们给任雪道谢。

“今天谢谢弟妹的礼物,有心了。本意是让你添点常用的东西,没曾想你都给我们花了。”

任雪不觉得这有什么,舍得不孩子套不着狼,她今天花了一千多,要是什么也不给家里人带,二老肯定心里不舒坦。

随便买点小礼物,指不定二老高兴,明天又给她零花钱呢。

“大嫂不用客气,顺手的事儿,当时看着挺合适你们的,买来你们喜欢就好。”

姚欣差点笑不出来,本以为能看她出丑,没想到还让她演上了。

她顿觉无趣,笑了笑招呼孩子们吃饭。

晚饭照例食不言,没人说话。

柳萍从头到尾居然没有甩脸色,看来今天这礼物买对了。

放下碗筷后,她又想起什么提醒,“过两天回门,记得把东西备上。多少意思点,礼不能废。”

任雪擦擦唇,没有出声。

别说意思意思,她连口水都不会带。

替嫁的是她,彩礼却让二房收了,想什么美事?

正好回门,她招呼上几个人,把该拿的全都拿回来,想要占她的便宜,任家人还不够格。

吃完饭,她休息了会儿出门散步,然后回来洗澡。

换上新睡衣,拿上今天买的蜂蜜和珍珠粉,自己做个面膜。

带回卧室抹在脸上,抽空还在脖子上胳膊上抹点雪花膏,房门就叩叩叩被人敲响。

任雪还挺纳闷,这么晚了谁会来?

上前把门拉开,抬眼一看没见到人,直到视线下移,一张雪白的小脸撞入眼底。

安安乖巧地站在门口,抿着小嘴也不说话。

见到她整张脸都是白的,冷不丁有些吓人,他眼里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任雪根本没意识到,眯眼问,“这么晚还不睡?有事?”

听声音没错,安安偷偷松了口气,从背后拿出一张卷子。

“老师要家长签字……”

他双手举得高高的,小脸特别认真。

任雪拧眉,“在学校做错事了?”

安安摇摇头,没有解释。

她顺手接过来,哦,原来是考了一百分。

上面盛安安名字下的100又大又红又醒目,她斜靠在门口,看了一遍试卷。

还别说,字写得还挺规整,卷面也很干净,是张数学卷子。

看来这东西还是有遗传,他爸爸是搞科研的,他成绩也好。

不像她,其他什么都会点,就是学习一窍不通。

“考满分了?”

安安看着她,没太大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任雪觉得好笑,别看小家伙年纪小,还挺沉得住气。

她点点头表扬,“考得很好,字写得也好,你爸给了什么奖励?”

安安有些不解,考一百分不是应该的嘛?还有奖励?

看他这样,显然是没有。

任雪的教育准则就是,有错就罚,有功就赏。

盛时砚为人父母,孩子这么优秀居然都不奖励。

她回头看了眼屋里,“进来吧,等我找支笔。”

她转身带路,安安站在门口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跟了进去。

嗯,阿姨屋子里香香的。

就是,有点太乱了。

床上一堆新衣服,床下全是包装袋,都没什么下脚的地方,他蹦蹦跳跳的,像个兔子。

“屋子里有点乱,你自己找椅子坐。”

安安环顾四周,椅子上也有衣服,他没坐,拉着小手站在灯下。

任雪找了一圈,在梳妆台上找到一支笔,张嘴咬下笔帽,龙飞凤舞就签下名字。

成绩不好,但她硬笔可是练过的。

随后又东翻西翻,翻出一枚胸针。

是她今天买来配裙子的,一片设计大众镀银的羽毛,给小孩子也不突兀。

实在找不出什么新颖的玩意儿了,安安年纪小,应该也不懂。

她转过身,直接就给安安别在了胸口。

“奖励你考一百分的,继续保持。”

安安瞪大眼,看向自己胸口的羽毛,亮晶晶的,在灯下反光。

这是阿姨的奖励吗?

他眼里的激动无以复加,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

任雪又把卷子递给他,“拿去吧。”

安安接过后,注意力又被上面的签名吸引,他盯着看了看,也不知道认不认识。

见他还没走,任雪随口问了句。

“怎么?还有事?”

安安没有回答,小心翼翼捧着卷子,又蹦蹦跳跳地出去。

小家伙特别有礼貌,到了门口还把门给拉上。

站在走廊上,借着头顶的光,他看着上面的任雪二字,抿着嘴轻轻笑了下。

以后他的卷子签名,再也不是只有孤零零的爸爸了。

他也有点小小的虚荣心,每次别的孩子都是两个名字,他只有一个。

他又看向那片羽毛,眼里的笑意越深。

这个阿姨,好像和以前那些阿姨不一样。

以前那些阿姨看到他,会笑得特别难看,还会捏着嗓子叫他安安。

但是这个阿姨,对他从来不笑。

也不关心他过得好不好,只是夸他成绩优秀。

站着出神,隔壁的客房门打开,盛时砚出来见到他,有些意外。

“安安,怎么还不睡?”

见到爸爸,他立马收敛起刚才的开心,像个小大人一样过来,把卷子递上去。

“老师要签字。”

盛时砚已经习惯,接过去进了屋,一眼看到上面任雪的签名,愣了半晌。

没想到她人长得不怎么样,字写得还不错。

他拿出钢笔,在任雪下面签下盛时砚。

他们盛家的教育都比较严格肃穆,一百分对安安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他见了没太大反应。

安安却仰头看着他,指着胸口的羽毛开口。

“爸爸,阿姨奖励我的。”

“?”

盛时砚看去,一枚普通的胸针,一看就不是送孩子的。

但毕竟有这个心意,他神情缓和下来,破天荒地也鼓励了句。

“嗯,继续努力,争取每次都一百分。”

安安使劲儿点头,“嗯!”

送走孩子,盛时砚站在门口,下意识看向隔壁的房门。

任雪今天的表现和昨天初来乍到,简直判若两人。

不管她之前是在伪装,还是今天在演戏,只要她规规矩矩的,到时候离婚他不会为难。

但如果她心术不正,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安安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逆鳞,任雪想要短暂融入这个家,讨好孩子无可厚非,但她如果胆敢伤害安安……

咯吱——

隔壁房门打开,任雪顶着一张白脸出来,吓得他心头一跳。

“任雪!大晚上你在做什么!”

任雪本来心情大好,出门被他这么低喝,脸顿时就冷了。

看向面色难看的盛时砚,她完全不知道是这人被自己吓到了,还以为他故意找茬。

她也不惯着,踱步过去。

“怎么?我碍着你了?”

盛时砚气不打一处来,捏捏眉心问。

“你脸上抹的什么东西?”

任雪恍然大悟,轻蔑地睨他一眼。

“我在敷面膜,你到底懂不懂?乡巴佬。”

“……”


总算也有她嫌弃盛时砚的时候。

撂下这句,她慢慢悠悠下楼去浴室。

等她洗干净上楼来,盛时砚还在门口。

她视若无睹,直接略过。

“以后大晚上再这样别到处瞎晃悠,爸妈年纪大了,禁不住你吓。”

任雪连个停顿都没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盛时砚气得咬牙,那张俊美的脸常年都是面无表情,这会儿罕见的居然多出几分愠怒,倒是显得更有人气儿了。

*

翌日。

任雪起床照例洗漱后先下楼喝蜂蜜水。

正好碰见刘姨买菜回来,大包小包堆积在流理台上。

“刘姨,今天早饭不用做我的,给我蒸碗燕窝就行。”

“……”

刘姨一噎。

不是,作为替嫁的任雪,怎么就一点没有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

做什么都理直气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盛家对不起她。

还要喝燕窝呢?她这辈子见过燕窝吗?

刘姨态度客客气气,但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回事。

“小雪,这恐怕不行,盛先生早就说过 ,家里全都一视同仁,不能搞特殊。”

任雪挑眉,哪能不懂她的意思?

不就是想要搬出长辈压人么?

她也不惯着,早看出这个刘姨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是么?那我正好去问问爸妈,你来我们家工作,安排给你的活儿还有不做的道理?”

眼看刘姨答不上来,她又继续追问。

“还是说你觉得别人的话都可以听,唯独我的你决定充耳不闻?怎么?是觉得我没脾气,还是觉得我好欺负?”

刘姨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刚要反驳,大嫂姚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弟妹就和人吵起来了?”

她也刚起床,慢条斯理过来这边看戏,刘姨好似抓到救命稻草,立马上前告状。

“小欣,你来了?你来评评理,小雪非要我给她蒸燕窝,我说盛先生叮嘱过,家里不准搞特殊,她就说我欺负她,你看这……”

“我在你们家干了两年,我到底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么?我哪里会欺负人,只是实事求是。”

姚欣不是傻子,当然也知道这事儿是刘姨做得不对。

盛家给她开这么高的工资,无非就是想要吃什么都能点。

她唯独拒绝任雪,估计也是觉得这乡巴佬好欺负。

哪知道人家一点不惯着,直接挑明。

她也懒得趟这趟浑水,“爸之前确实说过,刘姨这人比较老实,她也是听了爸的指挥。弟妹你要实在想喝,不如你自己动手弄吧?你没嫁人之前肯定也会干活。刘姨做我们一大家子的早饭忙不过来,你也体谅体谅她。”

体谅?

任雪差点气笑了。

“既然忙不过来,那就换个人做吧。盛家开这么高的工资,不是养闲人的。别人都忙得过来,就刘姨忙不过来,那肯定是她本事不行。”

她说完看向对面的两人,绵里藏针问。

“嫂子,你觉得呢?”

“……”

姚欣差点笑不出来。

这死丫头,嘴皮子还挺利索。

她觉得什么?不管她怎么说都不对,换了就得罪了刘姨,不换那不是自相矛盾?

僵持间,盛时砚从客厅过来。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爸妈还没醒,你们有什么话声音小点。”

见到他过来,姚欣和刘姨脸色都不太好看。

刘姨更是心里忐忑不安,要真被换了,她去哪儿找工资这么高的工作?

平时还跟着他们一起吃,一起住,挣的钱全都存上了,别家的雇主可没这么好说话。

她也真是糊涂了,好端端的针对任雪干什么?

这会儿偷鸡不成蚀把米,她都快要后悔死了。

“小雪,怪我都怪我,我这就去给你做,你消消气……”

这话说得,搞得她很难搞一样。

任雪压根没理他,只看向盛时砚把前因后果说了。

盛时砚淡漠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刘姨赶紧道歉。

“小雪对不起,我忙得过来,我就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想偷懒,我……”

她紧紧攥着双手,看过来的眼神满是委屈,一把年纪了还有白发,这么可怜的看着他们,估计没谁能忍心。

可她偏偏碰上的是盛时砚夫妻俩硬茬,盛时砚拧了拧眉直接开口。

“既然忙不过来,那就再招个人,刘姨你俩商量,轮着上班干一天休一天或者一起。”

任雪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

要是按照她以前的脾气,估计直接就把刘姨给换了。

后来一想,她好歹干了两年,估计盛家早就习惯了,要是忽然换掉肯定不适应。

但要是不解决这个事儿,她心里也膈应,再招个人,无疑是最好的方案。

以后刘姨肯定不敢再怠慢她,她要是不乐意使唤刘姨,使唤新的那个就是。

越想越满意,她点点头阴阳道。

“我看行,再找个年轻点的,体力好的,不至于忙不过来,连我要吃燕窝都没时间蒸。”

“……”

刘姨一噎,差点哭了。

再招个人,那工资肯定大打折扣,清闲倒是清闲不少,可钱也没了!

想想她就怄得不行,却也无力改变,只能点点头自作自受。

从厨房出来,姚欣狐疑的目光止不住在夫妻俩身上扫。

怎么从盛时砚的话里行间,都感觉他在维护任雪?

他不是最讨厌婚姻被算计?应该对这个媳妇置之不理才是,现在怎么看来完全相反?

满心的古怪,她也不能直接问,就这么憋着,都快要好奇死了。

任雪向盛时砚道了声别,上楼回屋练瑜伽。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她的瑜伽正练到关键时刻。

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她正单脚站立在床边,一只手往前伸,一条腿往后伸,身体保持平衡。

长发在头顶挽了个蓬松的丸子头,纤细修长的脖子上缠着几根碎发。

身上穿着紧身的秋衣秋裤,曲线傲人,胸脯饱满,臀部也十分圆润有型。

胳膊和腿线条匀称,又长又直。

盛时砚冷不丁撞见,只觉得心跳加速,脑子都是蒙的。

深邃的眼底倒映着她古怪的姿势,他浑身僵硬,薄唇紧抿,喉结却忍不住滑动。

和他的呆若木鸡相比,任雪尤其淡定,并没有被撞见后的尴尬。

她收回胳膊和腿,侧目看过去,眼里都是狐疑。

“有事?”

两个字一出,带着运动过后的微喘。

盛时砚敢保证他对这个妻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甚至他觉得任雪长得一般,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对上她冷淡的眼,他却控制不住的心率飙升,努力克制保持镇定,耳尖却红得不行。

他艰难抽回目光,垂下眼睑,掩饰住眸底的晦涩。

“刘姨让我帮忙给你送燕窝。”


任雪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托盘。

她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点点头,光脚就这么走了过去。

“行,给我吧,麻烦你了。”

刘姨这是特意示好呢。

之前不说没时间么?这不挺有时间?还不是觉得她好欺负?

手中一空,托盘已经被拿走,盛时砚原本垂眸想要躲避任雪的身材攻击。

可这一看,却又把她圆润可爱的双脚尽收眼底。

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涂了指甲油,双脚因为很少晒太阳特别白皙。

两厢对比,勾人得不行。

盛时砚像被烫到似的,赶紧抬头,又听任雪道谢。

“刚才在下面,谢谢你帮忙。”

盛时砚一怔,短暂抽离了尴尬。

对上任雪认真的小脸,他也逐渐冷静下来,嗯了一声。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嫁进我们家,你都是我盛时砚的媳妇,你被刁难被欺负,只能说明我这个丈夫没威信。维护你,也是维护我自己,不用客气。”

“……”

啧。

这人变化还挺快。

昨天也没见他这么自觉。

不过有人撑腰的感觉还不赖。

任雪点头,“行了,你赶紧走吧,我要忙。”

这就赶人了?

盛时砚面色不改,心里却有点不舒坦。

他想起任雪刚才古怪的姿势,好奇问了句。

“你刚才是在……”

“锻炼身体。”

“行……”

知道他不信,任雪补了句。

“书上学的,强身健体,还能改变体态。我以前有点驼背,争取早点改善。”

她没说,盛时砚真不知道。

结婚那天,他因为替嫁怒不可遏,对任雪更是厌恶到极点。

看她一眼都嫌碍眼,又怎么会看她是不是体态不好?

倒是这两天接触下来,发现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安分守己,有自知之明。

“嗯,你……”

砰——

话还没说完,房门就已经关上了。

他转身欲走,房门再次打开。

任雪巴掌大的小脸探出来,“对了盛时砚,你答应我的外汇券呢?给我两张。”

“……”

盛时砚点头,好脾气地把外汇券给她送了过来。

任雪赶紧放好,接着锻炼。

结束后,又靠在沙发上美滋滋地喝起了燕窝。

这日子,神仙来了都不换。

早饭她没下去,零人在意。

盛家夫妻俩都盼着时间赶紧过,最多半年,任雪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就能扫地出门了。

任雪潇洒不已。

睡了午觉起来,又出门逛街了,好更加熟悉这个年代。

她锦衣玉食惯了,从盛家离开估计就没这么好的日子,所以她得想想搞点什么动静,好给她钱生钱让她继续躺平。

苦日子她是不会过的,让她吃苦不如让她去死。

这年头已经改革开放,做什么生意都能赚点,她得搞个自己擅长的,做什么呢?

她晚点必须写写计划书。

想得出神, 前面的司机已经在问,“小雪,车停哪儿?”

司机是多年以前盛宏的部下,后来受了伤转业学了驾照当起了司机。

80年之前司机还是很吃香的,现在大不如从前。

盛宏惦记他年纪大了还要养家糊口,干脆带回来做家里的司机。

别看他只开开车,薪水挺高,家里年轻一辈的见了都要叫一声秦叔。

“就在这儿吧,谢谢秦叔。”

下了车,任雪拿过旁边的帽子戴上,气定神闲进了友谊商店。

门槛高的地方确实不一样,比昨天去的百货大楼气派多了。

一眼看去,很多都是国外进口的产品,每个产品都有独立的铺面。

店员们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脸微笑,比外面国营的态度好了几十倍。

毕竟能进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他们只是普通员工,根本惹不起。

任雪转了两圈,她今天打扮比较朴素,一条掐腰的连衣裙,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小包,往店铺跟前一过,总能引来一些店员们好奇的目光。

穿得像她这么简朴,皮肤泛黑不洋气,逛半天啥也没买的人,实属罕见,他们交头接耳,怀疑任雪是不是混进来的。

任雪毫无察觉,她逛了半天,倒是看到个小小的商机,只是得长远计划。

想得出神,路过一家乐器店,她顺手就在钢琴上弹了几下。

上辈子除了学习,她兴趣广泛,唱歌跳舞乐器基本都学了,虽然不精通,但表演糊弄下外行肯定足够。

钢琴发出沉闷的噔噔声,立马吸引了周围的顾客以及里面的女人。

“你好,欢迎光临,您……”

女人本以为今天有生意,结果出来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个气质有点出众的土包子。

她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嫌弃,立马快步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不买就别到处乱摸?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阴阳怪气过后,她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把钢琴键拍了拍。

“走开点走开点,别挡着我们店里的生意!”

说着,她还直接上前,用肩膀把任雪撞开。

任雪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出入各大奢侈品店这么多年,还从没被人这么怠慢过。

一个小小的店员?怎么敢的?

她气笑了,“东西摆在这里不就是让人弹的,摸都不让摸,做的哪门子生意?你们老板呢,把人给我叫出来。”

也真是不凑巧,他们乐器店的老板今天正好有事出去了。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女人上蹿下跳。

“这乐器店是我们家开的,我就不让你摸怎么了?你管我做的什么生意?反正不是做你的!”

“一看就是乡巴佬,也不知道怎么偷偷混进来的,赶紧滚,再不滚我叫保安了!”

两人声音这么大,顿时吸引了不少顾客和店员的注意。

以他们为中心,眨眼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就围满了不少人。

“要不还是别叫保安了,直接报公安吧!正好让警察同志过来我问问,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畜生中伤顾客,应该怎么处罚!”

女人没想到任雪说话比她还难听,她在家里被宠坏了,谁不捧着哄着?

被这么个其貌不扬的乡巴佬辱骂,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任雪鼻子咬牙。

“你骂谁是畜生呢?我说的难道不对?你不买摸什么?乱按一通给我们钢琴按坏了怎么办?像你这样的泥腿子,恐怕压根都不知道钢琴是什么吧?要我看,你不适合这里,你要买东西就得去外面的地摊!”

还整上购物歧视了?

任雪眯了眯眼,顿时计上心头。

“谁说我乱按的?”

“哈?你的意思是你会弹钢琴咯?”

女人满脸夸张,恨不得跳起来。

盯着任雪打量半天,她自己反倒嗤笑一声,斩钉截铁道。

“你这样的人都会弹琴,我名字倒过来写!”

任雪勾唇,什么破名字,知道了都是侮辱她的耳朵。

“这样吧,我要是会弹琴,你给我下跪道歉……”

女人一听这是要打赌,直接来劲儿了。

冷笑一声迫不及待撂下狠话,“那你要是不会,你就围着我们店爬一圈学狗叫!”


任雪面不改色,“看来这位同志家教不行,很喜欢打断别人说话。”

眼看女人即将动怒,她点头。

“行,我不会弹,围着你们店爬一圈学狗叫。可我要是会弹琴,你就给我跪下道歉,还要赔偿我精神损失一千块。怎么样?敢不敢赌?”

女人闻言,心里有些打鼓。

主要是任雪的态度太胸有成竹了,万一她真的会弹琴,那自己岂不是会沦为整个京市的笑柄?

可看这个土包子的打扮,未免也太廉价了,长得也没多好看,进来这里妆都没化,逛好几圈东西也没买,一看就是破落户。

她这样的人就算想学弹琴,估计也交不起学费。

也不知道跟谁混进来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那点顾虑差不多已经没了大半,面上的神情也逐渐从犹豫变成了不屑和鄙视。

任雪关键时刻加了把火,“怎么?怕了?不敢赌?”

激将法一出来,女人直接咬牙,“谁怕了……”

“行,劳烦各位叔叔婶婶给我们做个见证,刚才我们的赌注大家都听到了吧?”

任雪转身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扬唇这么一问,所有人全都点头,异口同声喊道。

“听到了听到了!”

谁知道逛街还能有好戏看?

大伙早就等不及了,催促道。

“赶紧开始吧,姑娘你到底会不会弹琴啊?”

任雪也不回答,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这么一来,女人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当即就颐指气使道。

“我说得不错吧?你这样的土包子就别来我们友谊商店丢人现眼了,要买东西地摊货才适合你!”

“还弹琴呢?你也有这么学琴的命?别愣着了,赶紧趴下学狗叫!”

面对女人的叫嚣,围观的群众也有些很不忍,毕竟任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相比较下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更讨人厌。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要替任雪说话了,任雪却轻笑一声,冷眸里淬着寒冰一样的讥讽,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缓缓来到钢琴跟前坐下。

这架钢琴摆在店里确实是让顾客试弹的,觉得不错他们还有更多的品牌和类型,所以任雪坐下后摆上双手直接开弹。

修长的十指一起按下去,咚——

一声闷响过后,是女人劫后余生的嘲笑。

“就这?”

任雪没做声,她螓首微低,看着手下的黑白琴键,随着音符的跳动,一曲克罗地亚狂想曲悄然流淌。

这首曲子不复杂,很动听,糊弄他们简直不要太合适。

果不其然,见她真的会弹琴,女人面色铁青愣在原地。

其余的宾客们则是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无法自拔。

音乐飘荡在二楼的每个角落。

琴声开始,整栋楼的人都下意识寻找曲子来源。

盛时砚单手插兜正往楼上走,旁边有人絮絮叨叨话特别多。

“……好不容易可算把你给盼出来了,自打你进了研究所,三天两头见不到人。”

“要我说,你盛时砚想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被那些个不要脸的算计了?她救了安安,你给点钱感谢就算了,犯不着把自己给搭进去。”

昨天婚礼,他见到了盛时砚的新婚妻子。

怎么说呢!

一无是处,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盛时砚从小就是大院的香饽饽,惦记他的邻居不知道多少。

只可惜他一心扑在科研上,对谈恋爱搞对象这事儿没什么兴趣。

要不是他前妻算计,他也不会离异有娃,饶是如此,赶着给安安当后妈的女人数不胜数。

进了研究所更是三天两头有人过来打听,听说他婚期在即,不知道有多少女同志心碎。

要看到他的新婚妻子是这么一副德行,估计那些得不到他的女同志都要怄死。

越想越替这个好兄弟感到不值,顾逸飞唉声叹气,满脸可惜。

“说够了?”

顾逸飞故意长叹一声,为好兄弟出起了馊主意。

“还没够,时砚,要不你直接搬去你们研究院的宿舍算了,就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独守空房。日子一长她肯定受不了,保证急着找你离婚。”

盛时砚微微拧眉,其实婚礼当天晚上他确实这么想过。

但和任雪相处下来,他改变主意了。

毕竟……

她还挺有意思的。

“以后再说。”

顾逸飞急坏了。

“别呀,要我看你今天就搬走……”

他话说到一半,飘来的钢琴曲渐渐到了高潮,起起伏伏的节奏能牵动几乎所有人的心。

顾逸飞这个话痨也被瞬间吸引了注意,完全忘了刚才要说什么,探头探脑看向前面。

“那里怎么那么多人?我们快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热闹?”

盛时砚沉着脸不动,他最不喜欢凑热闹,无趣。

他看向旁边,准备找个地方站着等他。

哪知道顾逸飞没忘记这个好兄弟,哎呀一声,拽着盛时砚就钻了进去。

人群水泄不通,顾逸飞嘴里喊着让一让,引来不少不悦的目光。

又实在是两人长得太过扎眼,英俊不凡,原本不耐烦的人看到他们的脸,全都消了气。

“婶子,这咋回事啊?弹个琴怎么这么多人看?”

顾逸飞一张娃娃脸,眼睛又大,笑眯眯这么一问,迷得婶子嘴都快咧到后脑勺。

“哎呀,小伙子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这两个女同志在打赌呢……”

婶子唾沫横飞,生动地就把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

耳边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盛时砚面上的不耐,在看到弹琴的任雪刹那,顿时变得意味不明。

他眼里的冰雪渐渐消融,隔着人群,就这么悠远地看着任雪。

她今天穿得很简约,坐在钢琴前后背挺得很直。

修长的十指翻飞跳动,根本看不清。

长发垂在脸颊边,轻轻晃动。

气质出尘,神色认真,很容易让人忽略她不出挑的长相,转而欣赏起她的表演。

盛时砚眸色越来越深,抿紧的薄唇弧度微微向下,不分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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