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老吴头和李寡妇偷情被万利妈抓住了，她提着粪叉给两人打得鼻青脸肿，啧啧啧，那场面看着就解气，我还是头一次见万利妈发火。”
“真的假的？啥时候的事？万利妈性格多温柔啊，老吴头还不知足居然和寡妇偷情？”
“嘁，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李寡妇见谁不抛媚眼？老吴头能扛得住？”
“都半个身子进棺材里的人了，还这么不知羞！可怜万利妈。”
几个妇人也不管天冷不冷，讨论得正火热。
屋里的李寡妇听到这些话，气得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弄得咣当响。
妇人们对视一眼，嗤笑出声。
“呦呵，还挺有脾气。”
“破坏人家家庭，这种贱人搁以前都要浸猪笼沉糖！”
回应她们的是更响亮东西碎掉的声音，随后李寡妇夺门而出，指着几人破口大骂：“就你们长嘴了？老娘做什么碍着你们什么事？再说一句嘴给你们撕了。”
她捡起脚边的石头朝几人砸去，妇女们吓得连忙躲开。
“走走走，李寡妇疯了。”
妇女们一哄而散，只留下了领着吴小豪和吴小轩路过的张老师与李寡妇面面相觑。
妇人们天生嗓门大，张老师想不听见都难，也明白王慧萍为什么没来接孩子，遇到这种事谁还顾得上大孙子啊。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张老师脚底抹油，火速带着两孩子离开。
李寡妇盯着离开的几人，转身回了屋，她把自己扔在床上就开始哭，感觉后半辈子都过不下去了，可一想到还要给王慧萍钱做补偿，她哭得更大声了。
隔壁的刘婶听到哭声，朝窗口啐了一口，咒骂活该，角落里正在做饭的男人低着头，生怕刘婶子殃及鱼池。
张老师把两个孩子送到吴家门口，连院门都没进就走了。
吴小豪吴小轩进院就撒欢，斜挎包甩手扔在院子里，进门就开始喊。
“奶奶！奶奶！你今天为什么没来接我们？”
王慧萍权当没听见，也不准备出去，她从背篓里拿出包子咬了一口，包子冷了但味道却没有变，鲜肉的香气在嘴里化开，吃得那叫一个香。
之前光顾着子女和孙子们，有好吃的王慧萍都舍不得吃一口全都给他们，结果谁惦记她一丝好？
吴小豪吴小轩见不到奶奶，气得直踹门，吴建华被吵得耳蜗疼，喊道：“你奶犯病了，要吵给我出去吵！”
两个孩子熊是熊，但害怕吴建豪，顿时没了声音。
“爸，吃饭了。”吴万春端着菜走了进来。
吴建华起身来到桌前，可看到黑成一团还散发着焦糊味的‘菜’时，他的脸拉得比马脸还要长。
“这就是你做的饭？”
瞧着吴建华盛怒的脸，吴万春往后缩了缩脖子，“我……我不会做饭，爸将就吃点垫垫吧。”
她把筷子递过去，吴建华一把拍掉，“你这菜喂猪猪都不吃！”筷子掉在地上，没等吴万春去捡，她就挨了吴建华一耳光。
“死丫头，连饭都不会做还读什么书？你这样谁家敢要你做儿媳妇？”
吴建华积攒了一天的怒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扯着吴万春的头发，狠狠甩了她几个耳光。
吴万春早就被他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不说，耳朵还嗡嗡作响，吴小勇吴小轩见状，也不害怕，还鼓起掌来。
“爷爷打得好！姑姑做得饭狗都不吃，她就是想饿死我们！”
“打她打她！给她一点教训！”
“爸，我错了，你别打我。”
反应过来的吴万春一边哀求，一边伸手挡，背上的吴小勇也被吓得哭出了声。
“呜哇哇——呜哇哇——”
“我打死你这个死丫头！”吴建华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哪里那么快就消气？
屋里的王慧萍听到动静提着剪刀就冲了出来，她朝着吴建华的胳膊狠狠扎过去。
“啊！！！”
吴建华发出了惨叫声，看到王慧萍握着剪刀的模样，他怒骂道：“老太婆你要死啊！”他捂住被扎出血的胳膊，双眸直火星。
“妈救我，爸要打死我。”
吴万春看到救星连忙爬起来躲在王慧萍身后，她捂着红肿的脸，眼泪像断线的风筝，直往下掉。
“吴建华，你要发脾气就出去发，窝里横算什么样子？”
“呵，我没说你，你倒先叫上了？”吴建华看看王慧萍又看看吴万春道：“看你教的好女儿，连饭都不会做，她不该打？”
王慧萍：“你没长手，要吃饭不会自己做？你等着谁来伺候你？”
虽然吴万春可恨，但看到她被打也蛮可怜的。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老太太能不关心？
“你！”吴建华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慧萍手上沾血的剪刀吓到，他后退半步，咬牙切齿道：“你给老子等着。”
丢下狠话，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吴小豪和吴小轩没见过奶奶发狠的模样，也吓得跟了上去。
“妈，我错了。”吴万春搂着王慧萍的腿哭出了声。
王慧萍瞧着她被打肿的模样，也心疼了起来，她拉着吴万春坐下，又回房拿出药膏给她抹在脸上。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王慧萍嘴上不留情，动作却很轻柔。
吴万春咬着唇盯着王慧萍，如果妈不闹脾气，把饭做好，爸也不会因为她不会做饭打她。
王慧萍不知道吴万春在想什么，上完药后，她转身去冲了一碗奶进来，吴万春连忙把吴小勇放下来。
吴小勇饿了一天，脸都哭黑了。
王慧萍长叹一口气，默默用勺子喂到他嘴边，小家伙饿急了，刚沾着奶味，就嚅嗫着小嘴喝个不停，还把王慧萍的手拉得紧紧的，生怕她跑了。
瞧着孙儿的模样，王慧萍的心也软了下来，心疼他摊上那样的爹妈，走归走，你倒是把孩子带走啊。
老太太真是的，子女都那样对她了，她还心疼孙子。
那能怎么办？这么点的孩子不吃会饿死，非得让老太太掐死他才甘心吗？
吴小勇喝完奶小脸才慢慢红润起来，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王慧萍，红着的眼尾格外惹人怜惜。
他咧着嘴角笑着，王慧萍也跟着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她搂着孩子哄了哄，吴小勇眼皮一沉，又沉沉睡了过去。
王慧萍把孩子放回了屋里，等出来时，吴万春还愣在原地，王慧萍也不理她，径直回了房间。
盯着紧闭的房门，吴万春没忍住又哭了出来，所以妈是担心小勇才出来，而不是心疼她被爸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