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花生过敏?”裴司域冷笑,“你怎么不说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沈知意静静地看着他。
是啊,她就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她忘了那个为爱卑微的沈知意,忘了那些年刻骨铭心的绝望,更忘了……曾经对他深入骨髓的爱意。
但这些,她一个字都没说。
或许是爷爷施压,裴司域勉强留下来“照顾”她。说是照顾,倒不如说是另一种折磨。
输液管回血了他视而不见,热水烫到手他无动于衷,连她呼吸困难按铃求助,他都只顾着给助理打电话:“清婉手上的烫伤换药了吗?……嗯,把最好的祛疤膏送过去。”
最可笑的是,明明已经不爱他了,沈知意还是觉得窒息。
她难以想象,从前那个爱惨了裴司域的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这些年日日夜夜的折磨?
窗外的梧桐叶飘落,她忽然想起日记最后一页写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你了,那一定是我的心死了。
现在想来,那个写下这句话的沈知意,大概早就死在了无数个被忽视的深夜里。
第八章
出院那天,病房里空荡荡的。
沈知意知道,裴司域又去找沈清婉了。
结婚三年,他在她身边的日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习惯了,只是沉默地等着移民手续批下来。
而这段时间,沈清婉的朋友圈没停过——
瑞士滑雪、巴黎铁塔、海岛日落……照片里,裴司域的眼神温柔得刺眼。
最新一条,雪山脚下,裴司域修长的手指拢着沈清婉的围巾,低头替她系紧,沈清婉则靠在他怀里,笑容灿烂。配文是:他说要带我看遍世界。
沈知意平静地划过去,像在看陌生人的动态。
三天后,移民局的电话终于打来,通知她的手续已经办好。
她立刻打车过去,拿到护照和签证后,又去律所取了离婚协议和断绝亲子关系书。
一切都准备妥当,她终于可以彻底离开这里。
沈知意将离婚协议和断绝关系声明仔细折好,塞进包里最里层的夹层。
刚拉上拉链,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沈清婉:「姐姐,我们谈谈吧。」
沈知意:「谈什么?」
沈清婉:「裴太太这个位置,你占了三年,该还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