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兰转过身,看着楼梯口阴影处的少年,问:“怎么了?”
“对不起。”
苏思邈也在街坊邻居态度里忆起第一次见二姐,那时他哭着闹着说“不要这个黑鬼当二姐”,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当时多过份。
苏玉兰未答,只是笑盈盈地回望他。
“姐夫,照顾好我二姐,不然我……拼了命都不会放过你的。”少年抹了一把眼泪,匆匆上楼。
顾立东已经能从这中间嗅到一些什么,他握住苏玉兰的手。
苏玉兰忽问:“能让我骑自行车吗?”
“好。”
于是门房老李头看着这对小夫妻倒反天罡。
漂亮纤细的女人坐在前面,英俊高大的男人缩在后面,腿都伸不直,手臂箍住女人纤柔的腰,把身体的温度传递给她。
嗖——自行车冲了出去,筒子楼前晾晒的蓝布床单在风中鼓胀。
“乖乖!这苏家二丫头这是要飞啊!”
门房老李头眯着眼回忆:“小时候拿铁环套我车轱辘那劲儿又上来了。”
窗户探出个花白头发的脑袋:“可不?她十岁时骑二八大杠撞翻煤堆那回,是不是也这么疯?”
“记得记得,这二八大杆还是我家的呢!她那时跟煤堆比也不知道谁黑?”
小夫妻没回四合院,趁着顾立东休假,两人直奔红旗药厂探听虚实。
红旗药厂的位置距离筒子楼近些,走路单程只要二十分钟,距离机械厂远些,骑车也就半个多钟头,但这也不算很远。
且机械厂到红旗药厂这一路都是大路,意味着上下班同行的人不少,不想骑车还能坐公交。
顾立东立刻松了一口气:“我怕我们刚结婚,你就要住进宿舍楼。”
他这新婚媳妇还没抱热乎呢,真那样,恨不得一块儿搬过来,他每天上下班辛苦点得了。
苏玉兰可算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他骑车不稳,她也歪了一下:“八竿子还没有一撇呢,别瞎说。”
说着,她蹬着自行车,绕着药厂慢慢转了一圈。
红旗药厂的规模比机械厂略小一些,但厂里也有三四百人,附近有家属院,筒子楼有两栋。
药厂后头,一大片地已经清空,显然是要动工。
家属院本就拥挤,一开始,很多职工还以为是盖家属院,满心期待。
结果竟然是工厂扩建,他们也不是不愿意见到厂越来越强大,只是本来家属院不够住,有的单身员工甚至被安排七八人一间。
如今又要招人,听说名额还不少,自然是很多人不乐意。
家属院东墙根大树下围了好些个人,中间一位大婶扯着嗓子喊:“扩建招工咱们都欢迎,但总得先解决老职工的住宿困难!”
被派来安抚的年轻工会干事正因这些躁动焦头烂额,鼻尖忽然飘来一股香甜的麦芽糖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