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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开后百花杀by沈羲和顾青栀萧长卿

锦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要征服天下,需要金戈铁马,血腥杀伐,白骨成堆;而女人要征服天下,只需要征服那个得到天下的男人。再英明果决的男人都逃离不了美色的引诱,只有美色不够,没有男人不上钩。想必朝中乃至地方官不干净的人不少,烈王这怕是掌握了证据,难怪被一路追杀,当真不知他这一举是要把多少人拖下水么?莫远僵硬着身体等了许久,生怕沈羲和问一问何谓胭脂案,那要他如何向冰清玉洁的郡主解释?好在上方只传来一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如释重负的莫远站起身,恭敬退下。用完早膳,擦了擦嘴,沈羲和问碧玉:“昨儿是谁给烈王殿下换了染血的衣裳?”“回郡主,是婢子。”碧玉连忙回答。“殿下身上可有纸卷书册等物件?”沈羲和又问。“奴婢并未看到。”碧玉仔细...

主角:沈羲和顾青栀萧长卿   更新:2025-06-20 11: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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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羲和顾青栀萧长卿的其他类型小说《我花开后百花杀by沈羲和顾青栀萧长卿》,由网络作家“锦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要征服天下,需要金戈铁马,血腥杀伐,白骨成堆;而女人要征服天下,只需要征服那个得到天下的男人。再英明果决的男人都逃离不了美色的引诱,只有美色不够,没有男人不上钩。想必朝中乃至地方官不干净的人不少,烈王这怕是掌握了证据,难怪被一路追杀,当真不知他这一举是要把多少人拖下水么?莫远僵硬着身体等了许久,生怕沈羲和问一问何谓胭脂案,那要他如何向冰清玉洁的郡主解释?好在上方只传来一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如释重负的莫远站起身,恭敬退下。用完早膳,擦了擦嘴,沈羲和问碧玉:“昨儿是谁给烈王殿下换了染血的衣裳?”“回郡主,是婢子。”碧玉连忙回答。“殿下身上可有纸卷书册等物件?”沈羲和又问。“奴婢并未看到。”碧玉仔细...

《我花开后百花杀by沈羲和顾青栀萧长卿》精彩片段


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男人要征服天下,需要金戈铁马,血腥杀伐,白骨成堆;而女人要征服天下,只需要征服那个得到天下的男人。

再英明果决的男人都逃离不了美色的引诱,只有美色不够,没有男人不上钩。

想必朝中乃至地方官不干净的人不少,烈王这怕是掌握了证据,难怪被一路追杀,当真不知他这一举是要把多少人拖下水么?

莫远僵硬着身体等了许久,生怕沈羲和问一问何谓胭脂案,那要他如何向冰清玉洁的郡主解释?

好在上方只传来一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如释重负的莫远站起身,恭敬退下。

用完早膳,擦了擦嘴,沈羲和问碧玉:“昨儿是谁给烈王殿下换了染血的衣裳?”

“回郡主,是婢子。”碧玉连忙回答。

“殿下身上可有纸卷书册等物件?”沈羲和又问。

“奴婢并未看到。”碧玉仔细地想了想摇头。

沈羲和站起身走到窗台前,从她的香厨里取出一盒香交给碧玉:“去给殿下的屋子里换了这个香,再去将殿下换下来的衣裳取来。”

“是。”

碧玉退下之后,沈羲和坐在圆木桌之前,圆润粉嫩的指尖轻轻在锦缎绸布上动着。

萧长赢被如此穷追不舍地追杀,很明显他定然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但这份证据还没有来得及传出去一直在他的身上。

否则背后指使的人早就已经遭到了惩处,哪还能够如此嚣张的谋刺当朝皇子?

很快碧玉将满是血的衣裳取来,原本她担心熏了郡主想要自作主张去洗一洗,但想到早间的事情,她还是原模原样取了过来。

沈羲和彷如看不到那衣裳上的血渍,抓在手里铺开一寸寸的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她目光一动:“去将殿下的靴子取来。”

碧玉一阵莫名,但还是赶紧收好衣裳,又去将萧长赢的靴子取来,萧长赢穿了一双黑革云头靴,靴子边缘逢着讲究的金丝云纹滚条。
也许是长衫的遮挡,靴子倒是没有沾上多少血。

沈羲和也没有在靴子里找到任何夹层:“不应当啊……”

“郡,郡主,您在寻什么……”碧玉鼓起勇气询问,郡主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竟然这么不避嫌把烈王殿下的鞋子摸了个遍,这个举止实在是……

沈羲和没有回答她,而是目光落在靴底那残留的一点看不出是什么花的花瓣上,被摩擦的太厉害,大抵是因为在底纹处才没有磨光。

取来了调香用的银叶夹,将那一点花瓣夹下来,凑近细细的闻着。

碧玉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她家郡主的举动,小心肝有些受不住剧烈直跳。

“是半边莲……”沈羲和轻轻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寻到莫远低声吩咐,“你沿着烈王被追杀的痕迹往回走,寻到有半边莲之处,四周若有踩踏的痕迹,就将之挖开,无论挖到什么,将之带回来,亲自去。”

莫远看了沈羲和身后捧着烈王靴子的碧玉一眼,有些似懂非懂的点头,迅速离去。

沈羲和一个旋身,步履轻盈走进萧长赢躺着的屋子里,目光落在袅袅香烟的香炉之上,这也是曼陀罗提炼出来的凝神香。

曼陀罗量少可以凝神静气还能够治头痛,有助眠之效。
量多则会致人神志不清,陷入幻境无法自拔。

萧长赢定然是被追杀到这里不远,察觉自己体力不支,很可能要命丧黄泉,所以在最后一次摆脱了杀手之后将身上的东西埋在了隐秘的地方。

只要他死在这里,定然会有人寻来,也定然会搜查,他肯定做了记号,至少他的人能够找到的记号,所以这个地方不会距离此处太远。

“不枉我救你一场。”

让碧玉取了一本书,她就在萧长赢的屋子里外堂坐着翻阅,莫远去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回来,挖到一本沾满泥土的册子还有个装着一块玉佩的香囊,递给了沈羲和。

沈羲和就这样毫不避讳,堂而皇之和萧长赢一帘之隔,翻阅着萧长赢差点连命都赔上才得到的账册,册子里还有两封信,和几张契书,翻完之后沈羲和不由感叹:“没有想到牵扯之人如此之广,如此之重。”

“郡主,这东西我们要如何处置?”虽然没有看,但莫远不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夫,不然沈岳山也不会特意将他派来保护沈羲和,他已经猜到这是何物。

沈羲和:“你可有法子将它不留痕迹送到太子殿下的手里?”

“送给太子殿下!”莫远不由拔高了声音,惊觉自己失礼,“郡主,离开西北前,王爷吩咐过末将,万不可亲近太子殿下……”看了看帘子里面的萧长赢,他压低声音,“举朝皆知,太子殿下活不过两轮,太子殿下再过几个月就要加冠……”

也就是活不过五年,且太子从八岁起就因为身体之故,久居道观。
朝堂之中,毫无根基,名存实亡的储君。

诸王都在等着储君薨,好角逐至尊之位。

“是么?”沈羲和盈眸深凝,蕴着点意味深长的浅淡笑意,“短命不是更好?”

“郡主,慎言。”莫远吓得下意识往门窗张望。

沈羲和却从容淡然,甚至直接忽视萧长赢的存在:“莫远,西北王府正如前不久刚被灭门的顾家,与萧氏皇族不能共存,要想保住西北王府,保住沈家,和跟随沈家捍卫疆土的诸位将军,只有我问鼎后位。”

祐宁帝不会娶她,她必然是要嫁给皇子。

“与其去谋心赌情,不如选个短命的,早些让留着沈家血脉的皇孙上位。”

“郡主……”莫远被沈羲和的语出惊人,骇得面色苍白。

“你可以请示阿爹,便说是我说的。”沈羲和挽着迤地的冰蓝披帛,风轻轻吹来,轻纱浮动,衬着她飘飘欲仙,她的声音也变得空灵缥缈,“以身家性命下注的局,切莫押得太早,因为买定离手,再无反悔之余地。”


墨玉才刚靠近,萧长赢竟然一个鲤鱼打挺弹跳起来,翻身避开墨玉的招式,朝着沈羲和袭来。

沈羲和稳如泰山,连退都不曾退一步,她身旁的碧玉手臂一扫,针线篓子就朝着萧长赢砸过去,等萧长赢将针线篓子挥开,身后的墨玉已经持剑逼上来。

他和墨玉缠斗在一起,紫玉和红玉这时候已经奔进来,纷纷加入进去。

沈羲和因为体弱不能习武,男女有别,护卫不能贴身保护,幼时选丫鬟时,第一考虑的就是根骨和毅力,这些年她身边的丫鬟,可以不聪明,可以不伶俐,却必须要吃得下习武这份苦。

碧玉她们虽不及墨玉术业有专攻,武艺超群,却也不是花架子。

然则萧长赢到底是皇家御苑选聘武艺大师教导出来的人,一时间墨玉三人对上他,都没有占到上风。

碧玉看着有些着急,她吸了一些沈羲和的迷香,这会儿有些体力不支,又要贴身保护沈羲和,懂武艺的她看得出,墨玉她们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郡主……”碧玉看向沈羲和。

只需要沈羲和一声令下,埋伏在屋子外的护卫就会将沈羲和的闺阁围得水泄不通,让这位皇子插翅难逃。

沈羲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碧玉她们不知,祐宁帝的皇子个个允文允武,且都带着暗卫,一旦她的侍卫冲进来,那么萧长赢的暗卫也会毫无顾忌。

短命跑过来,落在桌子上对萧长赢叫着,还磨着爪子,一副跃跃欲试,随时要偷袭的架势。

就在它起势的时候,沈羲和嫩白的手摁住了它,抱起短命,沈羲和沿着桌子走了半圈,目光紧盯着激烈缠斗的四人。

她的手前一瞬间还轻轻抚着短命的软毛,一眨眼已经对准了萧长赢,手镯上的机括轻轻一拨,细如牛毛,短如眉睫的针飞射而出。

极其精准扎在萧长赢的胳膊上。

最初只是细微的刺疼,不过几息功夫,手臂便失了知觉,萧长赢被墨玉长腿一扫,栽倒在地。

与之前头昏眼花不同,这次他大脑清晰,却四肢不听使唤。

原本就中了沈羲和迷香,强撑着的萧长赢,这会儿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早些束手就擒不好么?”沈羲和挠着短命的后颈,缓步走到萧长赢的面前。

“你当真要把我扔到王宅入口?”萧长赢仰躺着,细长的眼绞着沈羲和的脸。

“我从不说空话。”沈羲和抱着短命转身,“今儿我去了一趟东宫,你这么急着来寻我,无非是以为我和太子殿下有什么。想要试探的不止你一个,在东宫的时候,三殿下和六殿下便已经先你一步。”

请太子殿下去看击鞠,这不是戳太子殿下的肺管子么?

明知太子殿下不能参与,却还不知道避嫌。

她光明正大去东宫,多少双眼睛盯着,无非是太子去了,她也要跟着去一趟,想探一探她的虚实,也和萧长赢一样,想知道她和太子到底是何关系。

“你们这些皇子,心里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沈羲和唇角微扬,浅笑蕴含讥讽,“无非是轻易不敢求娶我,却又不愿我嫁与旁人。”

说着,踱着步的沈羲和一个轻灵的旋身,又看向萧长赢:“我可没有功夫一个一个来教训,既然你送上了门,我只能用你杀鸡儆猴一次。”

说完,沈羲和还微微歪头对萧长赢扬眉一笑,紧接着萧长赢就被墨玉拖出去。

沈羲和也紧随其后,他们才刚出了沈羲和的闺阁,果然就有几个暗卫飞掠入内。

沈羲和眼眸微转,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大可以抢人,刀剑无眼,我不欲伤你们主子性命,但你们若是非要试一试我的人有多少能耐,一个不慎在你们主子身上划上几刀,可莫要怨怪于我。”

萧长赢听着,眼底浮现笑意,几次交锋,他算是对沈羲和说一不二的性格有些了解。

她从不将他亲王的身份放在眼里,她说会划上几刀,那肯定会划上几刀。

“都退下。”既然注定逃不掉要被她拿去儆猴,何必多受些罪呢?

萧长赢的人都退下,沈羲和侧身给了他一个笑脸,那笑容明晃晃写着:识趣。

识趣的烈王殿下,就这样被沈羲和的人拖到了王宅的入口,被扒得只剩下一条裈裤,丢在了王宅的入口。

索性王宅建于一侧,寻常百姓难以进入巷道,倒是正好有两位殿下回府撞见。

因此,当日烈王殿下私闯沈府,被沈府下人扒光衣裳扔回王宅的消息,传遍了文武百官的府邸。

流言的传播速度很快,一人添一句想一句,最后就变成昭宁郡主拥有绝世倾城容颜,烈王殿下听闻,急不可耐想要一睹真容,岂料王府侍卫武艺高强,最后……

引了不少人对沈羲和的容颜好奇,同时也更让人忌惮沈羲和。

皇帝的堂妹她敢扔出沈府,皇帝的儿子她也敢扒光了衣裳扔回王宅。

这都是皇亲国戚,她都这样不留一丝情面,要是换了旁人岂不是不死也要折腾掉半条命?

再想一想康王府老王妃现在还整日惊梦,嫡长子虽然救了条命回来,却时不时高热虚汗,医工都快常住康王府了,就更畏惧沈羲和。

对此,沈羲和很满意。

至于康王府老王妃夜夜惊梦,不过是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康王府找到了一个细作,给老王妃换了一种容易产生幻觉的香料。

萧氏现在回了康王府,是时候再给康王府添把火。

当天晚上,康王府竟然老鼠横行,四处乱窜,吓得整个王府的内眷哇哇大叫了一整晚,惊得左邻右舍,都以为康王府被屠宅了。

“郡主,这个引鼠香真好玩,今晚我去。”紫玉摆弄着沈羲和的香,一脸期待。

昨夜康王府之所以会老鼠乱蹿,就是因为他们偷偷潜入,点了这个引鼠香。

老鼠一个个像昏了头,想尽办法钻入康王府,场面甚是壮观。


宫门口有两棵繁荣的红枫树,如火一般的叶子在风中飘落,倒影在他温润的眼瞳里,似有火焰点燃,他目光灼灼。

“昭宁见过殿下……”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沈羲和还没有屈膝,就被萧华雍扶起。

“谢殿下。”沈羲和不着痕迹挣开自己的胳膊。

“喀喀喀……”萧华雍似乎方才跑得急了,一连串的咳嗽声止不住。

“殿下,此处风大,郡主请殿内说话。”萧华雍身边的内侍忙道。

萧华雍咳着被搀扶转身往宫内去,原本只是想请个安就走的沈羲和:……

算了,别和病入膏肓之人计较。

沈羲和只能带着碧玉和红玉跟着走了进去。

一入东宫,沈羲和就目光一亮,外面看东宫金碧辉煌,入内却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

东宫内养了许多奇花异草,诸多是沈羲和都不曾见过的品种,风中浮动着清新的气息,令人忍不住闭目深嗅。

有那么一瞬间,沈羲和觉得自己不在沉郁压抑的深宫,而是繁花似锦的世外桃源。

“咦,这院子里为何满园青苔?”他们路过一个园子,青苔铺地,红玉忍不住小声问沈羲和。

沈羲和看着青苔上大小不一的金色圆果,似暖阳散发着耀目的光芒:“这是蔓金苔。”

“郡主好眼力。”前方的萧华雍停下来,轻咳了两声,“待金乌西坠,满园华光,美不胜收,我夜间喜来此地。他日有机缘,邀郡主同来共赏。”

这句话就有一定的暗示性了,沈羲和作为臣女不能滞留宫中,如何能陪皇太子夜赏花园?

除非……

沈羲和有些探究地看向萧华雍,他目光一如既往温和甚至澄澈,坦荡得令怀疑他的人都觉得惭愧:“多谢殿下盛情。”

她没有应下,萧华雍肉眼可见的有些黯然,却依然温雅:“喀喀喀,郡主,里面请。”

至此,萧华雍给沈羲和的印象就是个好脾气的儿郎,他有天家贵子的清雅高华,却没有皇家娇子的咄咄逼人。

萧华雍显然是做了很多准备,待客的殿阁在高台,能够看到半个东宫的轮廓,视野极好。

高台花藤和果藤缠绕,葡萄藤挂着圆润晶莹的葡萄,不需要熏点任何香料,花香和果香缭绕在鼻息,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了心情。

“快至晌午,我备下一些茶点,请郡主品尝。”萧华雍落座,便让天圆带着东宫的宫人捧上一盘盘茶点。

京都茶点丰盛,单是饼类就有五六种,皆是外酥内嫩,香不见花,甜不腻口。

还有一道正在烤制的消灵炙,这是一道只取羊腿最精华的四两肉佐以宫廷秘方烤制而出,是皇家才有的珍品茶点。

沈羲和吃过两次,念念不忘。私下研究过多次,终究没有将配方钻研出来。

小炉上热气腾腾,萧华雍裹着布端起砂锅,他将第一道冲泡的茶水滤去,分了三个茶碗。

他的动作很慢,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笨拙,甚至一举一动都能够吸引人的目光。

“郡主请。”萧华雍倒好茶,天圆躬身端到沈羲和的面前。

沈羲和双手接过,掀开茶盖就有一种惊艳的茶香浮动。

闻过后,沈羲和浅尝一口,这茶水有一种别的茶水没有的柔滑。

以前品茶,沈羲和第一反应是什么茶,但这杯茶让沈羲和完全忘记品茶的出身,而是被茶汤本身的口感所吸引。

等到味蕾茶香消失,沈羲和才惊觉她竟然没有喝出是什么茶来,不由再呷一口。

这次是抱着目的性品尝,却也没有尝出是什么茶。

“这是我亲手所种的茶。”似乎看出沈羲和在分辨,萧华雍温和笑道,“郡主莫要嫌弃。”

“不,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沈羲和实话实说,“殿下精于制茶。”

萧华雍微微笑了笑:“我幼时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便不能耗力费神,学文习武都不及兄弟们,父皇怜惜我,总压着兄弟们的进度,我心中过意不去,索性就弃了这些。多年来,唯一执着于如今的,便也就是对茶之喜,故而有些心得。”

他明明在笑着,沈羲和却仿佛能从他那真挚的笑容,读出背后铺天盖地的黯然过往。

“殿下,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沈羲和不自觉放柔语调,“您无需学这些,这些都会捧到您面前。”

萧华雍目光明亮:“郡主,你是第一个与我说这些之人。”

“大抵是……我们同病相怜。”沈羲和失笑。

他们一样体弱,一样渴望着一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一样喜爱花草。

“同命相怜……”萧华雍呢喃出声又是一阵咳嗽。

恰好这个时候烤好的消灵炙端上来,萧华雍让放在沈羲和面前:“我不能食炙肉。”

沈羲和看着萧华雍的模样,他这样孱弱的体质的确要忌油腻。

美食当前,沈羲和当然不客气,饶是喜欢,她也只是浅尝辄止。

她从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喜好。

人一旦有了偏好,被人掌握,就是致命的弱点。

所以每一样茶点她都不多不少尝了个鲜就搁箸。

“郡主交与我之物,愿我如何处置?”冷不防,萧华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沈羲和抬眸,她知道萧华雍指的是她从萧长赢手中截获的证据,难怪都过去二三月,这件事情还悬而未决,原来萧华雍一直捏在手上,从未放出去。

望着诚恳询问的萧华雍,沈羲和在想到底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复杂,才会觉得眼前这个人看不清?还是眼前这个人,其实深不可测?

“郡主,和几位哥哥弟弟相比,我虽不算聪颖,却也不愚笨。”萧华雍依然笑容如阳光般和煦,“是郡主救了九弟。”

所以拿到证据,就必然知道是沈羲和所赠。

“殿下……”沈羲和忽而试探地问,“不觉我心思诡谲,有意挑起殿下与烈王殿下的争端么?”

萧华雍认真地看了沈羲和一眼,才摇头失笑道:“郡主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郡主……”给萧长赢处理好伤口,珍珠,见到沈羲和从萧长赢的手中抽出来的手腕,上面深深的五个指印触目惊心,沈羲和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似感觉不到疼。

珍珠给沈羲和处理伤口的时候,眼眶都红了,她的郡主金枝玉叶,何曾受过这样的伤?这么深,可能要留疤,女儿家身上留了疤可如何是好……

“不过是一点疤,只是在手臂上,非是在脸上,何至于你们一个个如丧考妣?”沈羲和还真的不在意,等到珍珠包扎好了之后,她就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红玉碧玉你们俩轮着照看烈王。”

“紫玉,我守着郡主,你下去歇息吧。”行至房门外,珍珠吩咐紫玉。

紫玉看了看沈羲和,见沈羲和微微颔首,她便行礼退下。

入了屋子内,沈羲和由着珍珠服侍她:“有话便说。”

将沈羲和身上打理的一丝不苟,等到沈羲和躺下,给沈羲和盖上锦被,珍珠才跪在脚踏上:“请郡主责罚,婢子不该自作主张。”

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睛,沈羲和就这样沉默不言地进入了梦乡,室内一片寂静,珍珠却一直跪着不敢有半分挪动。

沈羲和是在鸡鸣声中醒来,窗外依然还黑着,她偏头看着仍旧跪着,垂着头的珍珠:“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请郡主明示。”珍珠的声音有些干哑。

“你错在你没有弄明白你到底是谁的人。”沈羲和缓缓的坐起身,“让我去后山散步,是莫远向你提议对与否?”

“是,莫将军说是王爷吩咐……”在沈羲和逐渐犀利的目光之中,珍珠声音弱了下去

沈羲和:“你自以为莫远不会违背我父王的命令,你便鼓动了我。
我为何会听你之言?是因我信任于你,将你当做永远不会背叛我之人。
但你焉知莫远不是被旁人利用,你不也被他利用了么?”

珍珠张了张口最终羞愧的低下头:“婢子知错,请郡主责罚。”

“罚你跪了三个时辰已经足够。”沈羲和对外面扬声,“紫玉。”

刚刚起身穿戴好,还有些朦朦胧胧的紫玉进了屋子见珍珠跪着,顿时瞌睡全散,大气不敢喘的规规矩矩走上前:“郡主。”

“将你珍珠姐姐扶下去,给她膝盖好好上药。”沈羲和吩咐。

紫玉连忙上前将珍珠搀扶起来,带着连站都站不稳的珍珠退下,她们走到了门口,沈羲和才又开口:“珍珠,我要的是听话,懂分寸,能够让我以性命相托的助力,而非自作聪明以为对我好的奴仆,这一点你连紫玉都比不上。

离了西北我不再是那个事事需得阿爹大兄拿主意的小女孩;即将进入京都,也容不得我再做那个不谙世事只懂悲秋伤月的小姑娘,我的事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做主。”

“是,婢子知晓。”珍珠郑重而又谦卑的应声。

沈羲和没有再多言,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去,房门被关上。

沈羲和这几个丫鬟各有特色:珍珠懂医聪慧,紫玉纯真会厨,红玉听话擅绣,碧玉机灵会算,墨玉寡言能武,最难能可贵的是她们忠心。

京都和西北不一样,在西北沈羲和就是明珠,只有人争相巴结,哪敢生出半分算计心思?若是现在不将她们敲醒,到了京都再吃亏,也许就是丧命。

以前的沈羲和太率真烂漫,心思敏感,纵使明知道她到帝都的使命,却依然有些逃避。

莫远和珍珠才会联起手来瞒着她,若是以往的沈羲和,定然是愿意相信那一场被逼到她面前的刺杀是巧合。

她和萧长赢的初遇就如同话本里面写的那样,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即便萧长赢那个心性多疑之人,也定然会在她真正无辜的眼中释疑,这才是沈岳山费力的原因。

沈岳山却忘了,他的女儿聪明是聪明,却是一个真正的豆蔻年华少女,正是青春慕少艾的年纪,若当真这般遇上俊美非凡,桀骜不驯的萧长赢,还指不定谁是谁的情劫。

沈羲和并没有接着睡,很快碧玉就匆忙而来,也是小心翼翼地服侍着沈羲和早起梳妆。
才刚刚收拾妥帖,外面就有丫鬟通报:“郡主,莫将军求见。”

唇角微微一扬,沈羲和:“让他进来。”

莫远听说了珍珠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赶来,他隔着珠帘看了眼对镜梳妆的少女,低下头:“郡主,是属下私自央求珍珠姑娘,郡主若要责罚,就请郡主降罪属下。”

“该罚的我已经责罚,我身为阿爹之女,阿爹治军严明,我亦懂赏罚分明。”沈羲和在碧玉的搀扶下站起身,缓缓走出来:“莫远,我再问一遍,自此以后你到底听令于谁?”

莫远身子一僵,当即单膝下跪表态:“属下唯郡主之命是从。”

“好,且记下你今日之言。”沈羲和绕过莫远,去了饭桌前:“烈王殿下因何被追杀至此?”

“这……”莫远转过身,依然跪着面对沈羲和,却实在是难以启齿。

“嗯?”沈羲和淡淡的一扬眉,“不愿说?”

“郡主,烈王殿下是去扬州查胭脂案。”莫远含蓄的说道。

胭脂案……

沈羲和微微一笑,终于明白莫远为何吞吞吐吐。

这胭脂案可不是胭脂水粉,而是指的女人。

这个案子她知道,前吏部侍郎有个宠得无法无天的妾室叫做胭脂,一度宠妾灭妻,最终将嫡妻逼得走投无路,不管不顾的将这妾室打死,自己也吞金而亡。

妾室被磋磨致死,在高门大户实在是屡见不鲜,但死了嫡妻却为她赔命,这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太后派人去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可真是吓了一跳,胭脂可没少怂恿侍郎干卖官之事,要知道吏部可是管着朝廷地方官员的政绩考察,把祐宁帝气的不轻,下令严查。

这一查下去就查出了胭脂的来历,查出这位胭脂姑娘背后还有个贼窝,据点是扬州,这个贼窝特意挑了美貌的女子自小教养,送给高门大户作妾,帮他们吹枕边风……


沈羲和不似玩笑的话,吓得几个贵女脸色惨白如鬼,她们都到了适婚之龄,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郎,她们清楚地知晓,沈羲和就算真的将水里的人溺死,西北王也能有一千百种法子,逼得苦主不得不退步。

“郡主,是我等失言莽撞冒犯郡主,愿受郡主责罚,还请郡主饶潆绕一命。”一个身形较高的女郎扑通一声跪在沈羲和的面前,为水里的胡潆绕求情。

沈羲和看了她一眼,又见前方荣贵妃带着众人疾步而来,转眸瞥见胡潆绕的挣扎渐弱,扔了手中的竹竿:“碧玉。”

碧玉纵身一跃,在栏杆上一踏,身轻如燕一掠,就将胡潆绕给抓起来,扔在了沈羲和的面前。

“喀喀喀喀……”胡潆绕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这是怎么回事?”荣贵妃等人赶到,作为赏菊宴的主办人,荣贵妃打量着两个浑身湿透的女郎。

跟着胡潆绕的人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沈羲和一脸置身事外地立在那里。

“阿绕!”胡潆绕的母亲刘氏奔上前,一把将仿佛奄奄一息的女儿搂在怀里,对着荣贵妃跪求道,“贵妃娘娘,您可要为我做主,阿绕自小怕水,这是要她的命啊。”

刘氏早就从跑来通风报信的丫鬟口中得知了始末,沈羲和的嚣张,让她心中恨极,可她也知晓,她是没有资格和西北王爱女的昭宁郡主叫板。

“先让医工给两位落水的女郎诊脉,女郎身子娇贵,莫要落下病根。”荣贵妃自然也听到一些事情原由,自然不敢揽上身,已经派人去请陛下。

众人转移到殿阁外,医工检查之后,又给开了驱寒的汤药,祐宁帝也带着几位皇子来到这边。

今日祐宁帝也来了芙蓉园,带了诸位皇子和大臣,既然是安抚释放善意,自然不可能只针对内眷。

“昭宁,发生何事?”祐宁帝一来就直接问沈羲和缘由。

“陛下,今日昭宁与陈家女郎和王家女郎发生了些许口角,便独自离去,寻个僻静之处散散心。”沈羲和不急不缓地开口,“薛家七娘见我一个人,恐我孤单,便来寻我,我想自个儿清静,便谢绝了薛家七娘的好意。

谁知,我散完心回来,便见胡家女郎故意将薛七娘撞入湖中,更是说……”

沈羲和故意在这里顿了顿,美眸扫过几位大臣,包括礼部侍郎胡正扬,吏部尚书薛佪等人。

“说世家清高,与权贵不睦,薛七娘来寻我,是有辱门风。”

世家与权贵不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是帝王乐见其成的制衡之道。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这岂不是说朝中官员各有党派,并非上下一心为陛下,为黎民?

尤其是有辱门风四个字,更是隐含着蔑视羞辱权贵之意。

果然,沈羲和此话一出,在场的勋贵面色都不愉。

“昭宁气不过,便用她欺负薛七娘的法子,对她小惩大诫一番罢了。”沈羲和说完,看向祐宁帝,“陛下,陈家女郎口口声声说西北是蛮人,我与她辩论几句,王家女郎便说我抬高西北轻看京都诸公。胡家女郎也说与我相交,有辱门风。”

慢条斯理细数所有人之后,沈羲和道:“一人所言或许是偏见,可如此多人这般讲,昭宁极是想知晓,到底是何人看不起西北之人,以至于他们如此肆无忌惮?

让昭宁误以为,昭宁乃至西北之人不是陛下的子民,而是异族才会被如此排挤轻视。”

沈羲和含沙射影的话,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是暗自倒吸一口冷气。

她可真敢说,连陛下都敢暗讽!

从未与沈羲和打过交道的诸位皇子,也是忍不住看向沈羲和,只有萧长赢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他就知道,任何人碰上她,都不会被她恭恭敬敬放在眼里。

偏她还有理有据,说着谁都听得懂的暗语,又谁都挑不出毛病。

“陛下。”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被沈羲和点名的陈王胡薛四家,而是沈羲和的外祖父陶御史,他一站出来,四家的当家人,眼皮子齐齐一跳,“内宅妇人言及朝堂之事,是为夫为父教管不严,家不平何以安天下?子女之言行,乃耶娘言传身教。

区区女郎,若非听了胡言,岂会挑拨朝臣和睦?蛮人是对突厥之称,陈家女郎以蛮人称西北,这是裂土之心,其心可诛!”

陶专宪年近六旬,瘦长的身躯笔挺跪在祐宁帝的面前:“还请陛下彻查,莫要纵容这等心无朝堂,心无君王,心无百姓之恶徒。”

沈羲和忍不住心里给外祖父叫个好,早就知晓她的外祖父又偏宠她,又言辞犀利。

这些年御史台因为他,人人畏惧比肩绣衣使。

胡正扬额头都沁出冷汗,他连忙上前跪在陶专宪旁边:“陛下容禀,臣绝无二心,教女无方甘愿受罚。举头三尺有神明,臣侍君之心昭昭可见,逆女妄言,绝非臣所教。”

“陛下,臣亦不知不孝女何处听来狂悖之言,臣教女无方,亦愿领罚。”宣平候陈仲也紧跟着跪下认错。

最后是王家官居三相之一的侍中王政慢悠悠站出来,和行了跪礼的陈仲与胡正扬不一样,王政朝着祐宁帝躬身一拜:“陛下,王家女郎不通政事,臣将她们养得无知了些,才会不知轻重,言语失当,请陛下责罚。”

比起陈佳絮和胡潆绕,王羽徽的确只是小题大做,并没有直言侮辱西北或者沈羲和。

王家到底是世家大族,能够做到三相之一,王政这位王家家主心思和手段都非等闲。

“王公。”沈羲和转头向王政,“昭宁听闻,世家家训有一条便是讷言敏行,世家女之所以为人称道,便是因为恪守士族规范。王家女郎,既然无知便该守拙。她所犯之错,可不是王公一句言语失当便能抹去。

她触犯的是士族家规,抹黑的是士族颜面,损伤的是士族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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