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来的、与现场肃杀气氛格格不入的噪音吸引了注意力,包括天上剑拔弩张的双方直升机飞行员。
只见在“聚宝盆”拍卖行旁边那条狭窄的、堆满垃圾桶的小巷口,慢悠悠地……拐出来一辆拖拉机。
不是那种现代大型农用机械,而是最老式、最经典的那种——东方红牌,巨大的后轮,沾满泥巴和不明污垢的铁皮车身锈迹斑斑,油漆剥落得像是得了严重的皮肤病。
驾驶座上方那个歪歪斜斜的帆布棚顶,破了好几个洞,在风中凄凉地抖动着。
排气管冒着浓重的、带着柴油味的黑烟,伴随着那标志性的、节奏感十足的“突突突”声,像一个得了肺痨的老头在艰难喘息。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甚至有些地方磨出了毛边的藏蓝色粗布工装,脚上蹬着一双沾满泥点的黄胶鞋。
他嘴里叼着一杆老式的铜烟锅,烟锅很长,烟嘴是暗红色的玛瑙石,此刻正袅袅地冒着青烟。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带着点长途驾驶后的疲惫和……百无聊赖?
仿佛眼前这直升机对峙、钞票漫天的火爆场面,还不如他烟锅里那点烟丝有吸引力。
拖拉机慢悠悠地,无视了天上那十六架杀气腾腾的钢铁巨兽,无视了地上厚厚的钞票和惊慌失措的人群,更无视了王一笑那张由得意转为惊愕再转为暴怒的扭曲面孔。
它就那么“突突突……哐当……突突突……”地,径直开到了拍卖行大门前,王一笑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才终于吭哧了两声,彻底熄火不动了。
一股更浓的黑烟从排气管喷出,呛得王一笑连连后退。
男人---龙王,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拖拉机上跳下来。
动作谈不上优雅,甚至有点笨拙,像刚干完农活准备回家吃饭的老农。
他随手把那个还冒着烟的铜烟锅在锈迹斑斑的拖拉机挡泥板上“梆梆”磕了两下,震落里面的烟灰。
然后,他抬起眼皮,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深邃得如同古井的眼睛,懒洋洋地扫过王撕葱,又扫过天上那四架如临大敌的“秃鹫”武装直升机。
“嗯?”
龙王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沙哑,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引擎的轰鸣,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叼着烟锅,含糊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