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景翊童阿诺的其他类型小说《蚀骨成霜萧景翊童阿诺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萧景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苗疆最后一位圣女,却被我曾经救下的少年锁在龙榻上,成为他的药引。他剜我的骨喂狗,放干我的血救他的贵妃,甚至亲手灌下落胎药,就为听我一声痛呼。可他不知道——我早在他腕间种了噬心蛊,他每伤我一次,蛊虫就啃一寸他的心脉。直到血月当空那夜,我假死脱身,却看见他跪在我的棺椁前,一夜白头,抱着我的假尸体,彻底疯了!“阿鸾。”他对着虚空轻笑,“你以为朕认不出本命蛊的气息?”……他们叫我“贡品”。铁链磨得我脚踝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在汉白玉地面上拖出蜿蜒血痕。押送官故意在入宫前泼了我一桶盐水,说是“去去蛮夷的腥气”。盐水渗进伤口时,我咬破了嘴唇才没叫出声。“苗疆圣女?不过如此。”押送官用刀鞘拍打我的脸颊,“听说你们蓝氏一族的血能活死人肉白骨?正好...
《蚀骨成霜萧景翊童阿诺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是苗疆最后一位圣女,却被我曾经救下的少年锁在龙榻上,成为他的药引。
他剜我的骨喂狗,放干我的血救他的贵妃,甚至亲手灌下落胎药,就为听我一声痛呼。
可他不知道——我早在他腕间种了噬心蛊,他每伤我一次,蛊虫就啃一寸他的心脉。
直到血月当空那夜,我假死脱身,却看见他跪在我的棺椁前,一夜白头,抱着我的假尸体,彻底疯了!
“阿鸾。”
他对着虚空轻笑,“你以为朕认不出本命蛊的气息?”
……他们叫我“贡品”。
铁链磨得我脚踝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在汉白玉地面上拖出蜿蜒血痕。
押送官故意在入宫前泼了我一桶盐水,说是“去去蛮夷的腥气”。
盐水渗进伤口时,我咬破了嘴唇才没叫出声。
“苗疆圣女?
不过如此。”
押送官用刀鞘拍打我的脸颊,“听说你们蓝氏一族的血能活死人肉白骨?
正好给咱们陛下入药。”
我数着步子,从朱雀门到金銮殿,一共三千七百八十九步。
这个数字我会永远记得,就像记得阿兄被带走那晚,月光是如何照在他染血的银项圈上。
“跪!”
膝盖砸在地面时,我听见满朝文武的嗤笑。
有人用象牙笏板挑起我散乱的头发:“陛下,苗疆送来的怕是假圣女吧?
这般狼狈模样......验过血了?”
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整个大殿死寂。
我抬头,看见九阶龙椅上黑金冠冕下的脸——剑眉入鬓,凤眼含霜,薄唇抿成一道无情的线。
萧景翊。
我的蝴蝶少年,如今穿着玄色龙袍坐在至高之处。
十年前那个在雪夜里为我暖手的少年,此刻正用看死物的眼神看着我。
老太医抖着手捧起银碗:“验、验过了,确是圣女血脉......”碗里还漂着从我锁骨抽出的血,泛着诡异的蓝光。
萧景翊忽然起身,玄色龙袍掠过丹陛停在我面前。
他靴尖抵住我下巴强迫我抬头,我闻到他袖口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是阿兄的血吗?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抖。
“潼关三千守军中的蛊,是你下的?”
我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尝到铁锈味:“是又如何?”
话音未落,鞭风已呼啸而至。
我没躲。
第一鞭撕开后背衣衫,第二鞭抽裂了我右耳的银月坠——那是阿娘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
坠子落地碎裂的声响里,萧景翊掐住我喉咙:“解药。”
“没有解药。”
我盯着他瞳孔里自己满脸血污的倒影,“噬心蛊,中者每月发作一次,痛够七年便死。
陛下现在杀我,潼关将士明日就会肠穿肚烂。”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
我眼前发黑,却听见他在我耳边低笑:“那正好,朕的国师需要三百活人试药。”
甩开我时,他朝殿外抬了抬手。
宫门轰然洞开,十二具苗疆打扮的尸体被铁钩穿透琵琶骨,吊在朱红宫墙上。
最年轻的那个才十五岁,是我亲手带大的药童阿诺,此刻正像破布娃娃般在风里晃荡。
“圣女每犹豫一刻钟,”萧景翊用帕子擦着碰过我的手指,“朕就放下来一具,喂狗。”
我扑向宫门的动作被铁链绊倒。
额头撞在龙纹砖上时,听见萧景翊对太医说:“取她三根肋骨磨粉,给国师入药。”
他们按住我剥衣时我没哭,钢刀划开皮肉时我没哭,直到老太医捧着血淋淋的骨渣献给萧景翊,而他随手赏给了脚边的猎犬——我喉间突然涌出尖锐的啸叫。
苗疆秘传的蛊咒在殿内炸开,所有灯烛同时爆裂。
黑暗里我挣脱桎梏扑向萧景翊,却在碰到他衣角的瞬间被铁戟贯穿肩膀。
血溅在他龙袍下摆时,我忽然看清他腰间玉佩——半枚残缺的蝴蝶玉,和我颈间戴了十年的信物严丝合缝。
十年前雪夜救我的人,如今正亲手把我钉在地上。
“关进水牢。”
萧景翊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别让她死了,明日取心头血。”
昏迷前,我咬破舌尖将本命蛊渡进他影子里。
月光照见我们交叠的影子诡异地蠕动了一下,像一条蛇缠上了猎物的脚踝。
他们把我绑在青铜药鼎上,鼎里煮着十二种毒虫。
“《南疆志》记载,圣女血脉可解百毒。”
老太医往鼎下添了把柴火,火光映着他浑浊的眼,“请姑娘忍忍,这‘淬骨汤熬够三个时辰,就能提出第一滴药引。”
滚烫的药气灼伤了我的眼皮。
我数着心跳抵抗疼痛,直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萧景翊站在药室门口,明黄龙袍上沾着夜露。
他抬手示意众人退下,独自走到药鼎前。
“知道朕为何留你性命吗?”
他用银刀挑开我肩头溃烂的布料。
我盯着鼎中毒虫翻滚的泡沫:“陛下……缺个试药的畜生……”刀尖突然刺入锁骨,精准地挑出一根泛着蓝光的血丝。
萧景翊将血丝滴进随身携带的玉瓶,瓶中立刻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贵妃中的蛊毒,只有圣女心头血能解。”
他擦净银刀,“明日子时前,朕要看到三瓶。”
我啐出口中的血:“凭什么?”
他忽然掐住我后颈,强迫我看窗外——十名苗疆孩童被铁链拴在院中,最小的那个正抱着我破碎的银月坠哭泣。
“每天杀一个。”
萧景翊的呼吸喷在我耳后,“从你妹妹开始。”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我咬穿了手腕。
血顺着青铜鼎的花纹流进药槽,渐渐凝成三颗血珠。
老太医惊喜地扑过来采集,却被我忽然暴起的银链绞住喉咙。
“告诉萧景翊……”我扯开鲜血淋漓的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他想要的药引……在这里……”侍卫冲进来时,我主动将手腕伸进药鼎。
沸腾的毒汤瞬间腐蚀皮肉,却在碰到骨头的刹那变成金色——这是苗疆圣女的秘密,我们的骨头才是真正的解药。
“疯了!
快拉住她!”
老太医尖叫着去掰我的手臂,“陛下要活的!”
我任由他们把我拖离药鼎。
被按在地上时,我瞥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那个抱着银月坠的孩子不见了,只剩地上几滴未干的血迹。
萧景翊破门而入时,我正把一根染金的指骨藏进舌底。
“你妹妹逃了。”
他踩住我残缺的右手,“但朕抓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侍卫拖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老巫祝,正是当年教我蛊术的师父。
“听说苗疆有种‘替命蛊。”
萧景翊的刀尖划过老巫祝的咽喉,“用至亲之血养蛊,可代宿主赴死?”
我瞳孔骤缩。
他突然一刀刺穿老巫祝心口,鲜血喷溅在药鼎上,鼎中毒虫瞬间暴毙。
“看来是真的。”
萧景翊擦着刀站起身,“明日午时,朕要看到十瓶药引。
否则……”他踢了踢老巫祝的尸体,“你的族人会死得比他惨十倍。”
我被锁回药鼎时,发现鼎底刻着一行小字——是师父用血写的:“阿鸾,你腹中胎儿才是真正的药引。”
月光照在我平坦的小腹上,殿外传来第一声鸡啼。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五个月前那个屈辱的夜晚突然浮现——萧景翊把我按在龙纹榻上,咬着我的耳朵说:“既然是药引,就该里外都用透。”
那晚他灌了我整壶避子汤,可师父说过,圣女体质特殊,寻常药物......
指尖颤抖着抚上小腹,殿外突然传来萧景翊冷厉的声音:“把贵妃的药拿来。”
透过窗棂,我看见他亲手将我的血喂给那个曾带兵屠戮苗疆的女人。
鼎中毒汁突然沸腾,映出我猩红的眼睛。
“萧景翊,你要的药引……”我碾碎藏在舌底的蛊卵,“会从你骨血里剖出来。”
“跪好。”
金銮殿的青玉砖沁着腊月的寒气,我赤着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
“听说圣女善舞?”
他忽然开口。
李贵妃倚在他身侧,葱白的手指捻着颗葡萄:“陛下,臣妾想看她跳《折枝曲》。”
我猛地抬头。
那是苗疆祭奠亡灵的舞,要踩着烧红的铁板跳满九十九步。
萧景翊笑了:“准。”
宫人抬来烧得通红的铁板时,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李贵妃忽然起身,金丝履踩住我手指:“对了,该换身应景的衣裳。”
她亲手扯开我前襟。
满殿哄笑中,我死死护住小腹,任冰凉的剪刀贴着皮肤游走。
当最后一片布料飘落时,萧景翊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跳啊。”
他斟了杯酒,“跳完这曲,朕许你妹妹全尸。”
铁板烧焦皮肉的气味瞬间充斥大殿。
第一步踏下去时,我咬穿了嘴唇。
第九步,脚掌露出森森白骨。
第三十七步,腹中突然刀绞般的疼——“陛下!”
侍卫突然冲进来,“南境八百里加急!”
萧景翊抬手示意乐师继续。
我踉跄着在血泊中转身,看见他展开军报时骤然阴沉的脸。
“传令北衙禁军。”
他捏碎酒杯,“把俘虏的苗疆余孽全部吊在城墙上。”
我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在铁板上。
剧痛中听见李贵妃的娇笑:“哎呀,脏了陛下的地毯呢。”
萧景翊起身走来,玄色龙袍下摆扫过我的脸。
他蹲下身,突然掐住我下巴迫我张嘴:“知道朕为什么留你舌头吗?”
喉间猛地被灌入辛辣液体。
是雄黄酒——最伤胎的药!
“陛下……”我痉挛着去抠喉咙,“孩子……”他眼神一暗,突然扯着我头发拖到殿外。
风雪呼啸中,城墙下整整齐齐挂着三十六具尸体。
最末那个小小的身影随风晃动,腕间还系着我编的五色绳。
“昨晚抓到的。”
萧景翊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妹妹,很吵。”
我喉间涌出野兽般的呜咽。
腹中剧痛突然加剧,温热的血顺着大腿内侧汩汩流下,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
萧景翊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猛地扯开我染血的裙摆,却在看清血迹来源的瞬间僵住——“你……”他的声音第一次发颤,“什么时候……”我趁机咬破藏在齿间的蛊囊。
毒雾炸开的刹那,李贵妃突然惨叫倒地。
萧景翊下意识去扶她,我拼尽最后力气扑向城墙垛口。
坠落时,我看见自己洒在雪地上的血居然泛着诡异的金——那是圣女流产时特有的征兆。
风声灌满耳朵前,我对着城墙上那张骤然惨白的脸做了个口型:“你的骨肉,偿我的血债。”
我躺在乱葬岗的尸堆里,数着雪落的声音等死。
腹部的血已经流干了,只剩下一阵阵发冷的空痛。
师父说过,圣女流产会折损半数寿元——但若能熬过三天寒毒蚀心,就能练成最狠的“子母噬心蛊”。
雪越下越大。
当第七只乌鸦落在肚子上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搜!”
萧景翊的声音像淬了毒的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屏住呼吸。
昨夜从城墙坠落后,苗疆暗桩用狸猫换了我这具“尸体”。
此刻我的替身正躺在三十丈外的薄棺里。
突然,一柄长剑挑开薄棺材上的腐尸——“陛下!
这里有具新鲜的!”
玄色大氅掠过雪地,停在我“尸体”旁。
透过尸堆缝隙,我看见萧景翊亲手掀开了棺材板。
风雪卷着碎雪扑在他眉睫上,那双向来冰冷的眼睛竟布满血丝。
“查。”
他声音嘶哑得可怕。
太医战战兢兢地验尸:“陛下,圣女确实已无气息。”
太医的声音在发抖,“但腹中胎儿……说。”
“胎儿……被雄黄酒毒杀前,已经成形了。”
玄铁剑哐当坠地。
我通过尸体缝隙看见萧景翊跪了下来。
他染血的手指抚过“尸体”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有我亲手缝进去的、从乱葬岗找来的五月死胎。
“剖出来。”
他突然说。
太医的刀划开假尸肚皮时,我藏在舌底的蛊虫开始躁动。
当那具青紫色的小尸体被托到月光下,整个大殿突然被血色笼罩——是苗疆百年一见的血月异象。
死胎心口突然浮现金色纹路。
“这是......”老太医突然尖叫着后退,“圣蛊认主!
这是皇族血脉才会......”萧景翊一把抢过死胎。
“不可能......”他手指掐进死胎青紫的皮肤,“那晚明明让她喝了......”他的剑突然指向太医,
萧景翊的表情瞬间破碎。
五个月前,正是他第一次临幸我那晚。
萧景翊踉跄着倒退两步,龙纹靴踩到雪地里某样东西。
他弯腰拾起——是半块染血的蝴蝶玉,正是当年他留给救命恩人的信物。
风雪突然静止。
我看着他颤抖的手指抚过玉石缺口,看着他从怀中掏出另一块严丝合缝的断玉,看着他突然跪在棺材前抓起那只青白的手腕——三道陈年爪痕赫然在目。
“不可能……”他扯开尸体的衣领,露出锁骨下那枚月牙形的胎记,“阿鸾?”
我无声地笑了。
他认出得太晚了,这具替身是我精心准备的傀儡,连胎记都分毫不差真正的报复才刚刚开始...萧景翊彻底疯了。
他抱着假尸冲出死人堆,却被一具腐尸绊倒。
死胎摔出去的瞬间,我藏在暗处弹出一枚金针——死胎心口突然裂开,爬出一只金光灿灿的蛊王。
“情蛊反噬......”老太医瘫软在地,“是圣女用自己骨血养的......陛下快躲开!”
蛊王直扑萧景翊心口。
就在要钻入皮肤的刹那,殿外射来一支羽箭将蛊王钉在龙柱上——是李贵妃。
“陛下小心!”
她娇呼着扑来,“这妖女死都不安分......”萧景翊突然反手一剑刺穿她胸口。
“五个月前。”
他剑锋拧转,“是你在朕的酒里下了春风散?”
李贵妃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心口的剑。
萧景翊凑近她耳边:“知道为什么选你爹去屠苗疆吗?
因为十年前那场雪崩,朕看见他袖口的李家徽记了。”
他抽剑转身时,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原来他早知道李家的仇,原来我的复仇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传旨。”
萧景翊扯下染血的龙袍盖在假尸上,“朕要举国为皇后守丧。”
我这才发现,他右腕不知何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把血滴进寒玉棺。
这是苗疆最高级的血契——以命换命。
“阿鸾。”
他对着虚空轻笑,“你以为朕认不出本命蛊的气息?”
棺椁突然剧烈震动。
我藏在三丈外的真身突然呕出一口血,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
剧痛中我惊恐地发现,萧景翊的血契竟然隔着这么远都能生效!
“别躲了。”
他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真实得可怕,“你每动用一次蛊术,我们的连结就深一分......”血月当空后的第七天,我的本命蛊终于苏醒了。
它蜷缩在我的丹田里,像一团烧红的铁,每一次蠕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
师父说过,这是“情蛊反噬”——蛊虫认主后,若宿主心生悔意,便会噬主。
可笑。
我怎么会后悔?
“圣女,边境急报!”
阿诺冲进山洞,手里捏着一封染血的密信,“梁国皇帝......萧景翊他......”我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八个字:陛下自废武功,求见圣女。
信纸背面粘着一缕白发。
我盯着那缕白发,突然想起血月那晚,影蛊消散前最后的话——“您每动用一次蛊术,陛下的寿元就折损一分。”
“备马。”
我抓起斗篷,“去断魂崖。”
断魂崖下,风雪肆虐。
萧景翊就跪在那里。
——白衣染血,墨发成霜。
我站在崖顶,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像条丧家之犬般跪在雪地里。
他的手腕上缠着渗血的纱布,身边插着那把曾贯穿我肩膀的龙纹剑。
“阿鸾。”
他抬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朕来还债。”
风雪模糊了他的轮廓,可那双眼睛,依旧黑得吓人。
我搭箭拉弓,铁箭破空的刹那,他动都没动。
箭矢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这一箭,为我阿兄。”
我又抽出一支箭,“下一箭,为我阿娘。”
第二箭射穿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却仍挺直脊背。
“第三箭——”我的箭尖对准他心口,“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萧景翊突然笑了。
他抬手,缓缓扯开自己的衣襟——苍白的胸膛上,赫然是一道与我心口一模一样的金色纹路,正组成一个“鸾”字。
“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问。
我没说话,手指死死扣着弓弦。
“帝王血契,以命换命。”
他咳出一口血,“你每动用一次蛊术,消耗的都是朕的寿元。”
我瞳孔骤缩。
难怪......难怪我坠落城墙后能活下来......难怪本命蛊反噬却未死......“所以,”他慢慢站起身,雪白的发丝在风中飞舞,“你想杀朕,最好快一点。”
他拔出地上的龙纹剑,剑尖抵上自己心口:“否则......”剑锋刺入血肉的瞬间,我腹中的本命蛊突然剧痛!
——他在用自残逼我现身。
“疯子!”
我纵身跃下马背,银鞭卷住他的剑,“你想死吗?!”
萧景翊抓住我的鞭梢,一把将我拽进怀里。
血腥气扑面而来,他的呼吸烫得吓人:“朕想你了。”
我抬手就是一耳光。
他没有躲,嘴角渗出血丝,却笑得像个疯子:“打得好。”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是梁国的黑旗军!
“看来太后等不及了。”
萧景翊抹去嘴角的血,“她派了三万铁骑,准备踏平苗疆。”
我冷笑:“所以?”
“所以......”他忽然将一块虎符塞进我手里,“朕把北境三十万大军的兵权,偷来了。”
当夜,苗疆圣树下。
萧景翊跪在祭坛中央,十二名巫祝手持蛊刀,将他团团围住。
“陛下可想清楚了?”
大巫祝沉声道,“万蛊噬心之刑,至今无人能熬过。”
萧景翊抬头,看向站在树下的我:“开始吧。”
第一刀落下时,他没有出声。
第十刀,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第三十六刀,他终于跪不住了,整个人扑倒在祭坛上,可眼睛仍死死盯着我。
“阿鸾......”他染血的手指抠进地面,“这一世......是朕对不起你......”我转身就走。
却在第三步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萧景翊彻底昏死过去,可他的影子却立了起来,化作一条黑龙缠上我的脚踝。
影子里传来他最后的呢喃:“下一世......换我来找你......”我抬脚想甩开它,可那黑影却顺着我的小腿攀爬,最后停在我的腹部——那里曾有一个孩子。
“滚。”
我低声呵斥。
影子发出沙哑的笑声,是萧景翊的声音:“你心口的金纹在发烫……阿鸾,你在心疼朕。”
我猛地攥紧五指。
——他在通过血契感知我的情绪。
苗疆巫医的竹楼里,萧景翊躺在药榻上,浑身扎满金针。
他苍白如纸,唯有心口那个“鸾”字金纹依旧刺目。
“陛下中的是‘影缚蛊’。”
大巫祝收起银刀,“此蛊需至亲之血为引,种在婴孩体内,伴随宿主成长,最终吞噬其神智。”
我盯着萧景翊紧闭的双眼:“谁种的?”
“看蛊纹走向……”大巫祝掀开萧景翊的衣领,露出锁骨下一道陈年疤痕,“应是梁国太后。”
我呼吸一滞。
——那道疤,和我阿娘当年描述的“控心蛊”痕迹一模一样。
十年前那场雪崩的真相,突然清晰起来。
太后用蛊术操控萧景翊,让他成为傀儡皇帝。
而我阿娘为救他,强行拔蛊,却遭反噬身亡……“所以……”我指尖发颤,“他屠我族人、逼我流产,全是太后的命令?”
影子突然暴起,缠住我的手腕:“不全是。”
萧景翊不知何时醒了,漆黑的眸子直直望过来:“朕若真想杀你……”他咳出一口血,“你以为你能逃出金陵?”
竹楼外突然传来号角声。
黑旗军压境,铁甲如乌云蔽日。
为首的凤辇上,太后正冷笑着举起一枚血色玉佩——“哀家倒数三声。”
她的声音传遍山谷,“要么交出皇帝,要么……苗疆寸草不生!”
那是……我的本命蛊玉!
萧景翊突然抓住我的手:“朕偷兵符时,她发现了你的蛊玉。”
他声音嘶哑,“阿鸾,逃。”
我反手扣住他的脉门:“凭什么?”
“凭朕的影子……”他苦笑,“已经缠上你了。”
我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扭曲变形,渐渐化作龙形——是萧景翊在通过血契,将毕生内力传给我!
太后开始倒数:“三——”萧景翊的瞳孔开始涣散,可影子却越发凝实,最终完全裹住我的身体。
“二!”
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叹:“这次……换朕护你。”
“一!”
凤辇上的太后猛然捏碎蛊玉——而我手中的虎符,骤然绽放出刺目金光!
虎符在我掌心炸开的瞬间,整座山谷响起龙吟。
金光如潮水漫过大地,所到之处黑旗军纷纷跪倒——这是萧景翊藏在兵符里的最后一道圣旨,用真龙血脉写就的止戈令。
“不可能!”
太后扯断颈间珠链,“哀家亲手废了他的武功——”她话未说完,突然掐住自己喉咙。
一只漆黑如墨的蛊虫正从她眼眶里钻出来,那是……我的本命蛊!
“你以为捏碎的是蛊玉?”
我抬手接住飞回的蛊虫,“那不过是替身。”
真正的蛊王此刻正盘踞在我心口,与萧景翊留下的金纹交融成赤金色。
太后踉跄后退,凤冠坠地时露出后颈——那里趴着一只血色蜈蚣,正是操控萧景翊多年的控心蛊。
“阿鸾……”萧景翊的声音突然通过影子传来,“杀蛊……别杀她……”我冷笑:“凭什么?”
“她怀里……有解噬心蛊的解药……”太后突然尖笑出声:“翊儿啊翊儿,到死都在护着这妖女!”
她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密密麻麻的蛊纹,“可惜哀家早把解药换了——”一支金箭破空而来,贯穿她咽喉。
“本宫最讨厌多话的老太婆。”
李贵妃策马现身,手中金弓还在震颤,“陛下,这份投名状可还满意?”
萧景翊的影子突然暴起,却在触及李贵妃前被我一鞭抽散。
“戏演得不错。”
我踩住太后掉落的药瓶,“从血月之夜就开始布局,就为引我亲手杀她?”
李贵妃嫣然一笑:“圣女英明。
太后不死,陛下永远受制于人。”
她突然压低声音,“药瓶里确实是解药……但只能救一人。”
我猛地攥紧药瓶。
——萧景翊的噬心蛊,或者……我腹中胎儿的雄黄毒。
“选吧。”
李贵妃的唇几乎贴到我耳畔,“是要你恨之入骨的男人,还是……”李贵妃话还没说完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头——萧景翊的剑尖从她心口穿出,沾着鲜红的血。
“朕选过了。”
萧景翊的白发在风中狂舞,影子与我完全重合,“要阿鸾。”
山谷突然寂静。
我这才发现,他心口的“鸾”字金纹正在消退,而我的小腹却开始发烫——雄黄毒在消散!
“你……”我按住腹部,“什么时候……”他咳着血笑起来:“那晚你给朕下蛊时……朕就发现了……”原来早在我们初见那夜,他就逆转了血契,用自己身体过滤了所有毒药。
太后突然发出濒死的嘶吼,整个人炸成一团血雾。
无数蛊虫腾空而起,却在扑向我们的瞬间被赤金光芒吞噬——是彻底苏醒的蛊王!
萧景翊倒在我怀里时,天空开始下雨。
我紧抿着唇看着快要破碎的他,心里莫名的漏了一拍。
“现在……”他染血的手指抚上我腹部,“能原谅朕了吗?”
我捏碎解药瓶:“等你熬过万蛊噬心再说。”
暴雨倾盆而下。
萧景翊的影子彻底融入我体内,而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是苗疆铁骑终于越过了潼关。
萧景翊的体温在一点点变冷。
我将他拖进苗疆禁地的血池时,他的白发已经和满池红水混成一片。
蛊王在我体内焦躁地游走,不断传递着一个信息——他要死了。
“知道苗疆禁术为什么叫‘换心吗?”
大巫祝割开我的手腕,让血滴入池中,“不是换心脏......”池水突然沸腾,映出萧景翊心口残存的金纹。
“是换命。”
我盯着池水里浮沉的影子。
萧景翊的影子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而我的影子却诡异地分成了两道——一道是我的,另一道......
是那个未出世孩子的。
“来得及。”
我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完全变成赤金色的蛊纹,“用这个。”
大巫祝的刀尖在发抖:“圣女想清楚,剥离蛊王你会......我知道。”
我看向池中昏迷的萧景翊,“但他身体里有我的血契,蛊王认主。”
当刀尖刺入心口的瞬间,我听见了萧景翊的声音。
不是通过影子,而是直接响在脑海里——“阿鸾......不要......”太迟了。
蛊王被强行剥离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可我还是看清了——当那团赤金光芒没入萧景翊心口时,他苍白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
是苗疆最古老的诅咒。
“原来如此......”大巫祝突然跪了下来,“陛下中的根本不是影缚蛊,是‘同心劫!”
我踉跄着扑到池边。
那些文字正在重组,最终汇聚成两行小字:“双生同命,生死相替。”
“原来十年前雪夜相救时,你们就已经......”池水突然炸开。
萧景翊睁眼的瞬间,整座血池倒灌入天。
他赤红的瞳孔里映出我惨白的脸,手指抚上我空荡荡的心口——那里本该有蛊王的位置,现在只剩一个血洞。
“傻子。”
他声音沙哑得可怕,“你可知‘同心劫意味着什么?”
我咳出一口血:“知道。”
十年前那个雪夜,我救起的少年身上带着苗疆失传百年的禁术。
从那一刻起,我们的命就绑在了一起——他受伤我会痛,我中毒他会代偿。
所以这些年......他屠我族人,是为逼我恨他;他灌我避子汤,是为解胎儿的毒;他一次次将我逼入绝境......是为让我亲手杀他。
“现在明白了?”
萧景翊抱起奄奄一息的我,赤足踏出血池,“朕若不死......”殿外突然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
“太后......太后复活了!”
阿诺满脸是血冲进来,“她带着阴兵过境,说要......要取圣女的心头血祭天!”
萧景翊的手突然按在我心口的血洞上。
“来得及。”
他眼底泛起疯狂的光,“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我的心口空荡荡的,像被人生生剜去了魂魄。
萧景翊的手掌覆在那处血洞上,温热的血流过他的指缝,滴落在血池边缘刻着的古老咒文上——那是苗疆传说中的逆命阵。
“你疯了......”我抓住他的手腕,“用你的心换我的命,你会......朕早该死了。”
他轻笑,白发垂落在我染血的衣襟上,“十年前雪崩那次,是你把心跳分给了我一半。”
我瞳孔骤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年前那个雪夜,我找到重伤的少年时,他的胸口已经不再起伏。
是阿娘用禁术将我的一半心脉续给他,代价是我们从此同生共死。
所以这些年,他故意让我恨他,一次次将我逼至绝境......是为了让我亲手斩断这份羁绊。
“萧景翊!”
我死死拽住他的衣领,“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殿外传来阴兵过境的嘶吼,太后的笑声如同厉鬼:“好一对痴情人!
今日便让你们同穴而葬!”
萧景翊突然吻住我的唇。
这个沾染血腥气的吻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渡了过来——是他的本命元气。
“记住......”他抵着我的额头轻笑,“下辈子换我先找到你。”
掌心突然传来剧痛。
我低头看见他握着我的右手,一同插进了他自己的心口。
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却在触及我胸前血洞的瞬间化作赤金色的蛊丝,开始疯狂编织填补。
“不要......”我挣扎着要抽手,却被他死死按住,“萧景翊!
你答应过要受万蛊噬心——这就是啊。”
他咳着血笑,“没有任何蛊......比失去你更噬心......”萧景翊的心跳停止的刹那,整座苗疆禁地陷入死寂。
太后站在阴兵大军之前,凤袍染血,面容扭曲。
她盯着萧景翊逐渐冰冷的尸体,忽然癫狂大笑:“死了?
就这么死了?”
她猛地抬手,掌心浮现一枚血色蛊印——那是她操控萧景翊多年的控心蛊母虫。
“哀家养了你二十年,你竟敢为了一个苗疆妖女——”她话音未落,我怀中的婴孩突然啼哭。
——哭声清亮,如利剑破空。
下一秒,太后掌心的母蛊突然爆裂!
无数赤金色的蛊丝从她七窍中钻出,眨眼间将她缠成一个血茧。
“不......不可能!”
她疯狂撕扯脸上的蛊丝,“哀家明明已经......已经换了身体?”
李贵妃的声音幽幽响起。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后身后,手中金簪精准刺入太后后颈——正是当年控心蛊寄生的位置。
“太后。”
李贵妃轻笑,“您真以为,我会让您用我的身体复活?”
太后浑身剧震,不可置信地转头:“你......从您让我去苗疆屠族那日起,我就在等今天。”
李贵妃猛地拧转金簪,“您操控陛下,害死我父帅,还想借我的身子续命?”
太后发出凄厉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她的皮肤寸寸皲裂,露出内里腐朽的骨架——原来她早已死去多年,全靠吞噬他人精血苟活。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解脱?”
太后狞笑,“你身上......也有我的蛊......”李贵妃平静地拔出金簪:“我知道。”
她突然转身,朝我单膝跪地:“请圣女成全。”
我沉默片刻,抬手召出蛊王。
赤金色的蛊虫飞向李贵妃,在她心口轻轻一咬——一缕黑血渗出,她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太后彻底化作灰烬时,李贵妃拾起地上的凤冠,轻轻交于我手中。
“从今日起。”
她对着萧景翊的尸身行礼,“臣妾便是大梁的护国将军。”
她转身走向殿外,阴兵大军齐刷刷跪伏。
“陛下遗旨。”
她高举起染血的虎符,“三十万大军永镇苗疆边境,凡擅入者——”长剑出鞘,斩落旗杆。
“杀无赦。”
三个月后。
苗疆圣树下,我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接受万民朝拜。
这孩子生来心口就有赤金蛊纹,眉眼像极了他父亲。
当第一片桃花落在她眉心时,她突然睁眼——那是一双漆黑如墨,却又灿若星辰的眼睛。
“陛下......”阿诺红着眼眶轻声道,“给小公主起个名字吧。”
我望向北方梁国都城的方向,指尖抚过孩子心口的纹路。
“萧念。”
山风拂过树梢,仿佛有人在耳边低叹。
远处的新坟前,一柄染血的龙纹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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