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池妩封楼郁的其他类型小说《妄折一枝妩池妩封楼郁》,由网络作家“烟灰拌卷筒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晟国,地藏宫。“小....小十七,长大了。敢弑师了。为师没有白教你一场!”封楼郁面上露出癫狂的赞许!池妩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认真解释道:“封楼郁,今日我不虐杀你,算我报你当年的一饼之恩。”封楼郁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面上露出温煦的笑意,“那为师倒是多谢小十七了,你可....你可知,你这身上的毒是解不了的。”池妩面色不变,坐到了封楼郁身旁,随意的把手里的匕首栽到木质的地上,拔起来又栽进去。“当然,可是哪怕我活不过三十岁,你今日也是得死的。”封楼郁看着下首这些如临大敌的弟子,忽而想到了什么,朝池妩笑道:“你附耳过来。”池妩很放心自己,也很放心现破烂不堪的他,便朝他靠近了些。封楼郁低声道:“摄政王裴寂,他手里有一味...
《妄折一枝妩池妩封楼郁》精彩片段
大晟国,地藏宫。
“小....小十七,长大了。敢弑师了。为师没有白教你一场!”
封楼郁面上露出癫狂的赞许!
池妩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认真解释道:“封楼郁,今日我不虐杀你,算我报你当年的一饼之恩。”
封楼郁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面上露出温煦的笑意,“那为师倒是多谢小十七了,你可....你可知,你这身上的毒是解不了的。”
池妩面色不变,坐到了封楼郁身旁,随意的把手里的匕首栽到木质的地上,拔起来又栽进去。
“当然,可是哪怕我活不过三十岁,你今日也是得死的。”
封楼郁看着下首这些如临大敌的弟子,忽而想到了什么,朝池妩笑道:“你附耳过来。”
池妩很放心自己,也很放心现破烂不堪的他,便朝他靠近了些。
封楼郁低声道:“摄政王裴寂,他手里有一味药,叫鬼鸠。或可解地藏宫无活之毒。”
说完他猛的咳出一口血,又仰头大笑了起来,只是那英俊的面庞被那满口的鲜血衬得有些诡异。
“这消息,算是为师给你的出师礼。”
池妩点点头,皱着眉站起身评价道:“你这个人是真的有大病。”
而后话锋一转,面色上是从未有过的粲然笑意,“对了,我叫池妩。”
话音一落直接把手里的匕首从封楼郁的脑门插了进去,封楼郁面上的笑就那么永久的保持在他的面上。
池妩拔下封楼郁脑门上的匕首,还在他的衣襟上擦了个干净,而后缓步走上封楼郁常坐的主位之上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她抬眸瞧着下首这些这十年来的‘同僚’,面露森冷的肃杀之意。
“这地藏宫,我要了。你们是一起上还是选择不上?”
众人瞧着上首那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小十七’面露惊恐。她就那么随意的往那一坐,身上的穿戴和他们并无区别,可是那周身的气场就是那么让人不寒而栗!
地藏宫乔长老乔南兮,亲眼目睹了池妩是怎样杀了宫主封楼郁的,她清楚的知晓封楼郁武功有多高,说是大晟第一也不为过,可是方才他在池妩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
她自是知晓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她和池妩的关系不算差,她率先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乔南兮,见过宫主!”
可是也只有她一个人跪,剩余众人都一脸防备的盯着池妩。
池妩听到乔南兮的话,转匕首的动作顿了顿。
想到面前跪着这人怕是这地藏宫唯一一个对自己好过的弟子,她语气认真了些道:“乔长老,请起。”
乔南兮道:“多谢宫主!”
说完起身站在了池妩一侧。
池妩瞧着下首的三个长老和三千多个地藏宫弟子,她抬眸一笑,顿时那张妖媚的脸更是魅惑无双!
“既然你们不愿一起上,那我就先动手吧。乔南兮一边待着。”
乔长老来不及回话,就见池妩双足一顿,腾空跃起,朝着下首众人冲了过去。
她身形如电,动作迅疾无比,犹如浮光掠影般,在人群中来往穿梭,那人就已倒下了一大片。
乔南兮压下心底的震惊,她甚至捕捉不到池妩的身影,谁能知道池妩到底隐藏了几分?
池妩瞧着身旁倒下的一大片人,又瞧了瞧还站着的人。
面无表情道:“还打吗?诸位‘同僚’。”
她不等人回答就朝着剩下的三个长老走了过去,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只让那三位长老冷汗直冒。
他们到是很清楚,他们这些年对她做过些什么。如今,瞧着池妩的样子,他们都清楚,他们活不了了,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他们的手都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他们身形一闪就想先逃,池妩勾了勾唇角,朝他们的背影隔空一掌,三人就如破烂衣裳般从空中掉了下来。
池妩缓步上前,掐住萧长老的脖颈就把她给提到了大殿中央,眼神一丝也没有分给剩下那两人。
萧长老挣扎道:“唔!....十七,你会不得好死!”
池妩笑道:“那不重要。”
萧长老面上惊恐和恨意交织着,咒骂道:“你以为你从这地狱出去就能得到新生?!别做梦了你!出了地狱,入的还是地.....啊!”
池妩对她可没什么耐心,直接把她扔到地上挥动匕首把她两只耳朵削了下来,听着她的叫声实在觉得心烦,又把她两颗眼珠剜了出来连着两只耳朵一起塞进她的嘴里。
“哕!....呕!...”
看着想吐出来的萧长老,池妩抬脚踩到了她的嘴上,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要是敢吐,怕是想不到我会再给你塞些什么?”
萧长老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着,喘息着,但是那嘴张得很大稳当的含着自己的眼珠和耳朵。
池妩不再瞧她,转身走向主位之上坐下,随意掏出两根银针朝那剩下的两个长老射了过去。
剩余众人眼睁睁瞧着面前这一切,不再犹豫,齐齐单膝跪地道:“参见宫主!”
没人能看透池妩的心思,她沉默了一阵,幽幽道:“把尸体处理了,把萧长老带到‘第十九层’。从地下十八层开始,每一层的人全都带出来吧。
从前的宫规本宫主不管,从今日起比武不得伤人。八层的周大夫,我亲自去瞧,下去吧。”
众人颔首齐声道:“是!宫主!”
瞧着众人拉着尸体退了出去,池妩悠悠的叹了口气。
今日这事儿,她已然想了多年。
如今可算是达成了。
她看见乔南兮还站在一旁,瞧出她的忐忑,她略带安慰道:“这宫里往来银子都是你在管理,日后也还是你管着吧。只有一点,若日后你想嫁人,需提前告知于我,我找人接手你的事儿。”
她今日杀了这么些人瞧着可不像是要留活口的样子,也不怪乔南兮会不安。
可是她如今也没地儿可去,有了这地藏宫也算是有了依仗。
她说完那些话好似卸下了全身力气似的瘫倒在椅子上挥挥手道:“下去吧。”
闻言乔南兮松了口气,又听到那个陌生的词语,愣在了当场。
‘嫁人’?呵!封楼郁这些年亲手把她变成了一个‘贱人’。
她不配了。她只配继续生活在这地狱里。
她微微勾唇摇了摇头,收回了思绪,本想问问池妩日后的打算,可是瞧着她好似很累,便道:“是!宫主,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乔南兮退出大殿的背影,池妩长舒出一口气。
池妩抬眸仔细瞧了瞧这处地藏宫的最高层,她摸了摸手下的宫主椅,面上似笑非笑。
池妩今年二十岁,来到这地藏宫已然十年了,她记得很清楚,没有一刻忘记过。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也记得自己和他相处的那短暂的五年。
她母亲在她出生之时就死了,父亲一个人抚养她。她记得父亲对自己的每一次笑。
他笑着说:“我家闺女长得和你母亲一模一样。”
“我家闺女配得上最好的!”
“来!父亲背你上山抓兔子!”
“闺女啊,父亲要去参军了,为我闺女挣下一片锦绣前程!”
“闺女啊!这是张婶,她寡居多年还带着一个小哥哥,她会照顾好你!”
“闺女啊!父亲走了!父亲会带银子回来!她若对你不好!你记得去找李村长!”
“闺女!等着为父回来带你住大宅子!骑大马!”
“我闺女是个勇敢的孩子!”
“.............”
而后呢?
而后的事。
池妩记不大清了,只记那女人辱骂虐待她时那狰狞的面容。
那一年池妩五岁。
那女人一开始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可是从她七岁那年开始,一切都变了。
父亲失去了联系,也不再带银子回来了。
那女人开始对自己动辄打骂,什么冰天雪地下河洗衣裳,炎热夏日穿棉衣,把饭菜倒在地上让她舔着吃……..
她记得那巨大的水缸总是挑不满,那堆了整面墙的柴火总是一下就烧没了………
是什么支撑着她忍受了五年呢?或许是坚信父亲一定会回来找自己。
也或许是怕自己父亲回来找不到自己。
十岁那一年池妩长开了些,可是因为常年吃不饱饭,整个人面黄肌瘦的,可那张脸还是如含苞待放的花蕊一般,仔细一瞧还是美得初见端倪。
那女人便开始打自己的主意,让她儿子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池妩瘦弱的身子在榻上无力的挣扎着,眼里尽是恐慌无措。
那女人就站在窗外笑骂着,骂了半晌才走远了。
骂的什么池妩实在记不详尽了。
她只记得那破旧的小案几上的烛台是父亲捡回来送给她的,是铁的,是池妩记忆中见过最精美的东西。
她挣扎着拿起那个烛台打倒了身上那个十五岁的男孩,又趁他虚弱翻身坐了上去,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他的头颅,池妩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只记得那颗头都被砸烂了大半!
屋内的惨叫声,渐渐没了声息。
那女人在院子外听着不对劲儿,猛打开屋门,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
池妩站起身,满头满脸的血拿着烛台转身看向那女人,那女人尖叫一声就要往院子外跑,池妩追了出去,在村口的位置把她打晕在地。
而后用对付她儿子的方式,在她身上又使了一遍。
瞧着那女人没了气息,池妩开始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战栗。可是她一滴泪也没流。她颠颠撞撞的拿着烛台跑到河边,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把她满是血污的脸衬得很是诡异。
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在脑海中重复着一句话,“要是父亲知道自己杀了人,还会不会要她?”
而后她开始疯狂的往林子里跑,她好似不知疲倦一般,速度没有一息松懈。
就在那时,封楼郁从她身后窜了出来,拦住了她。
“小姑娘小小年纪能杀了两个人。够狠,我喜欢。”
十岁的池妩战栗得更厉害了,忽而被拦着卸了力,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地上跌去,手里紧紧的抱着那个满身血污的烛台,好似自己记忆中那个伟岸的父亲会突然出现救下自己。
可是,什么也没有。
封楼郁后来又说了什么,池妩也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他给了自己一大块饼子,那是她三年以来的第一顿饱饭。
而后他要把她带走,走之前池妩要把那烛台埋在了‘家’里后山的树林里,封楼郁答应了。
再然后呢?
池妩被送到了地藏宫十八层。
这才是进入了地狱。
进入地藏宫的人每个人都被喂了无解的毒药,每隔半个月都要封楼郁亲自赐下解药才能压制毒性,如若没有被赐下解药,那人会五脏六腑开始疼,疼到人活生生掏出自己的内脏为止。
被喂了药的人,活不过三十岁。
为的只是保持整个地藏宫最强大最年轻的战力。
而后就是每日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不停的厮杀,吃地宫里的老鼠,尸体,喝血,喝泔水。
整个十八层只有最上面那一层有一个天井,遥远的日光照射下来,在第十八层显得很是柔和。
池妩每杀一个人都会在墙上用他们的血记录下来。她不认识字,只能笨拙的画着符号。后来的每一波的‘新人’都能瞧见那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号。
池妩刚来的时候就和一千多人关在一起饿了整整四日,当看到从最高层缓缓吊下来两桶泔水之时,整个人群都沸腾了。
她是不饿的,因为当时乔南兮还只是一个扔尸体的底层弟子,瞧她娇小可怜偷偷给了她几个白面馒头,池妩记得那馒头很是软和。
池妩仗着身子娇小,挤上去猛的砸了一个桶,拿着略微尖锐的木头,趁乱就开始杀。
满脸无辜的小弟弟,娇弱的小姐姐,笑起来很温和的小哥哥,她都杀了。
她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可是,谁不无辜?
为了让十八层的‘新人’动手,他们刚来的时候都会被带着先看过十八层之下那个散发着剧烈腐臭的巨大尸坑,每一次扔下去的尸体,都会被那些蛆和各种虫子,老鼠,快速的啃食。
池妩眼睁睁的瞧着前一天还冲她露出安慰笑容的姐姐,就那么瞪着眼睛被扔下尸坑,再被蛆虫爬满。
她只是不想被那些蛆虫啃食。她没错。
当她从十八层爬着站起来的时候,整个十八层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
封楼郁就那么站在不知道多少层的环形阶梯之上,朝着底层的她面露满意的微笑,悠闲的拍着手。
“狠丫头,享受杀戮吧!我在最高层等着你!”
而后池妩整整五年没有见过他。
池妩是在第三年的时候到了第八层遇到那个奇怪的周大夫,他就坐在第八层的角落,不和任何人交谈。上层的人交代过,不能动他,而后还时不时的把他带出去几天。
池妩在第八层等了好些日子,终于人数够了,就又开始新一轮的杀戮。
在她杀完人做记号的时候,那周大夫朝她开口了。
“丫头,你可想学医术?”
池妩不明白他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摇摇头道:“我不识字。”
那周大夫又道:“那没事,我教你。你们被喂下的毒药是我制的。如今没有解药,等你杀到最上层,你就还可以回来找我。”
然后他就给了池妩一本书,池妩记忆力很好,才一天时间就全背下来来,当然是周大夫念,池妩跟着背。
池妩奇怪道:“你为何确定我能到最高层?”
周大夫笑道:“在这地儿,把每一层人都杀光的,这么些年里,我也只见过你。竟连剩下的那四个你都不留。”
池妩点点头,不再说话。而后开始闭着眼睛养精神,她清晰的记得那鼻息里的血腥气,汗臭,尿味交织着的恶心气息。
那股味道好似就那么黏在了自己的鼻腔,当池妩到了最高层时还会时不时的蔓延出来。
当池妩杀到第五层的时候,她已经在整个地藏宫出了名了。
人人都知道那个小姑娘不好惹,天生的杀神。
在第五层的时候,开始有人正规的教她习武,她只需要看一遍她就能全部记下,可是她不敢表现出来。
她还拿周大夫给的银针回想着周大夫念的那书上的内容,封了自己的一半内力。
待她到达最高层的时候,她十五岁了。
她浑身脏得不像样,那姣好的面庞被污垢糊满,把她那初露妖艳的面庞遮了个干净。
当时封楼郁给她赐了名,“你这狠丫头,的确是个好苗子!日后你就是小十七,是我封楼郁的内门弟子!”
池妩当时没有说话,只是依着封楼郁的吩咐被当上长老的乔南兮带下去洗漱。
池妩进了洗漱的屋子,瞧了眼除了乔南兮之外的那三个盯梢的男人,丝毫不在意的开始脱身上的衣裳。
乔南兮小心的给她洗了那肮脏的头发,沉默了良久只说了那么一句,“护好你自己。”而后就出去了。
池妩在那桶温水里泡了很久,换了三桶水才洗干净身上的污渍,她当着屋里那三个人的面起身走到屋里那面巨大的铜镜面前站着。
她看着自己这长日不见光而显得苍白到可怕的肌肤,上面没有一丝疤痕,她从不留疤。
那张脸洗净了污垢,更是妖艳迷人得紧。
她赤裸着转身看向那三个男人。
那三人好似见惯了这场景,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在瞧见她的脸时,心底止不住的震动。
而后又缓步靠近,一手绕后拔了自己脊柱中封住内力的九根银针中最下面的那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你们可知你们活不了?”
待池妩洗干净再一次站在封楼郁面前之时,封楼郁这才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他有些惊讶她竟然生得如此之美了,却也很快就稳住了,随即他想到那三个弟子竟没有跟着她。
他笑得略微僵了一瞬,道:“小十七,那三个弟子呢?”
池妩道:“杀了。”
封楼郁笑得更满意了,过了好半晌才止住了笑意。
“我对你越来越满意了,小十七。日后就跟着我习武吧。日后别动不动就杀人,培养一个得用之人也是颇费力气的事儿。”
再后来池妩跟着他学了五年的武,在第四年的时候,池妩就很确定自己可以打过他了,可是还不足以能杀了剩下的人。
在第五年的时候,池妩的武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封楼郁的功法没有名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可能是封楼郁太自信了,他相信那么难的功法没有人可以练得比他高。
可是池妩偏偏就练到了最后一页,她拔了一半的银针和他比了武,她控制着没有打过他。
他想还让那些内门的男人轮着对她行那男女之事,想让她生下个孩子更好控制她。
这个主意是萧长老提的,因为她受不了这地狱里还有一个‘干净’的姑娘,更何况那姑娘生得如此之美。
她日日给封楼郁说着怎样才能留住女弟子的法子,封楼郁听烦了却也觉得不失为一种办法。
他们甚至是趁着池妩毒发之时把那些男人和池妩关在笼子里。
对于池妩来说忍着痛杀人,倒是很容易的。在池妩杀了四拨人之后他们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开始池妩根本不懂他们想干什么,是乔南兮给了自己一个册子,她才知晓其中关窍。
他从未让她出宫办过任何事,他心里很清楚,这丫头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也没有给池妩见过一次外边的世界。
每一次有人出去执行任务,要走出顶楼的石门之时,池妩都会被要求下到第九层为止。
但凡池妩强了那么一点,封楼郁就会让内门弟子瞧着她毒发时在大殿正中痛得打滚,痛上半个时辰,他才会笑着赐下药。
而这种事,池妩每个月都会经历三回。
这一日他们瞧着她痛得颤抖着爬向封楼郁拿到药吃下,又反手在背上摸索着什么。
缓了好半晌,池妩手里拿着九根银针,站起身朝封楼郁露出怪异的笑。
“师父,你可知这是何物?”
封楼郁面色不变笑道:“为师愿闻其详。”
池妩第一次露出那种不把他当回事儿的表情,面上再无那假装的恭敬之意,她越过他拿起他的茶盏灌了两口。
才悠悠的道:“封内力的。其实去年,弟子我就能打得过您了。如今,这满殿的人加上您,都不是弟子我的对手。”
封楼郁面露不安,而后自豪道:“为师的小十七,很聪明。懂得藏拙了。”
那张俊美的脸上,尽是因疯魔而扭曲的癫狂。
池妩没有再和他交谈,只三招就把他打到重伤,起不来了。
而后就发生池妩弑师,占了地藏宫的事。
————————
池妩在宫主座上,回想了自己这二十年。
想完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这不是那人告诉了她还有那味鬼鸠的存在吗?
去拿就是了,至少她还有十年的时间。
她起身第一次朝着大殿的石门走去,她熟练的拨弄着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的机关。
随着石门缓缓打开,时隔十年,池妩再一次看到了天边那过分美丽的晚霞,傍晚的日光很是温暖,把她整个人镶嵌上了一层柔光。
只是她那微红的眼眶,那微微颤抖的双手,都泄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她用力的闭上眼眸,把泪水生生压了回去,感受着这轻抚的晚风。
她哽咽着低声道:“父亲,您的女儿从这地狱里出来了。很勇敢吧?”
乔南兮看着池妩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忽而觉得有些痛惜,她没有靠近。
“宫主!”乔南兮站在不远处,躬身道。
池妩恢复了心绪,冷声道:“何事?”
乔南兮有些忐忑的问道:“宫主怎么了?”
池妩道:“无碍。”
乔南兮滞了滞,缓步走近,递上一叠册子,道:“这是历年的支出收入,宫主可要瞧瞧。”
池妩神色不变,“我不识字,你随便说说,都是哪儿来的钱。”
乔南兮道:“大头都来自皇家的各位皇子,和各世家大族给的孝敬。地藏宫在大晟的地位举足亲重,暗杀的事儿还没有失败的。那些皇子为了不被暗杀,给的银钱一个比一个多。地藏宫看钱办事,所以他们才能活这么久。”
池妩道:“成,去买些铺子吧。日后咱们过些光明正大的日子。再去帮我查查,如何能接近大晟摄政王裴寂。”
乔南兮躬身道:“是!”
池妩和乔南兮交谈完往地宫第八层走去。
周大夫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她,笑道:“丫头,杀了封楼郁了吧?”
池妩点点头,在他身旁坐下,道:“您可以走了,离开这地藏宫。”
周大夫摇摇头,“老朽哪儿也不去,我的女儿就死在这第八层。我得在这儿陪着她。”
池妩顿了一顿,点点头,认真道:“那我让人给您送些床铺家具过来,您也可以随意走动。再给您女儿送些漂亮裙子来,想必她也喜欢。我得出去办件事儿,归期不定。日后乔南兮助我主事儿。”
周大夫看向她,那目光更显温和,“那多谢你了,丫头。是为了那鬼鸠吧?”
池妩点点头。
周大夫又嘱咐道:“那鬼鸠世人也只是听说过,没有人见过。那药能解世间所有的毒,更能保濒死之人一月寿命。连我们制作的无伤丸都比不上。要是有了那药说不定真能解了你身上的无活之毒。
你如今医术已在我之上,只是没有实践过,出去好好识字,能助你成事儿。也要小心那裴寂,他阴晴不定,心思难以捉摸。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
封楼郁告诉你鬼鸠的消息想必就是想让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让你明知有那么一丝希望却不能如愿,他那人总是能机关算尽,尽是下作手段。可见裴寂那人是真的不好对付啊。”
池妩疑惑道道:“他有这层意思?!那他真是有病!
我还想着他是瞧我厉害继承了他的武学衣钵,这才告诉我呢。”
池妩又道:“总得去试试吧,我可不想只活到三十岁。您既然不愿走,就留下帮我炼制些压制毒性的药吧,这还有一两万人的药得指着您呢。”
周大夫道:“你放心吧,这事儿我给你办好。”
——————
到了夜间,池妩两条腿搭在主座的一边扶手之上晃荡着,她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的瞧着。
白皙,纤长,很漂亮。她微微张开五指,眯起眼睛,那烛火从指缝里露出来,整个手霎时变得通红。
像那些无数人的血。
她猛的合拢手指,放出银针灭了那盏烛火。
乔南兮走进了大殿,她探查到消息来向池妩禀报,“启禀宫主。属下探查到那摄政王,近期因为被暗杀,死了好些隐卫。
如今他的隐卫营,正在大举寻找独身的隐卫苗子。五日后后那些乔装找人的人,会经过地藏宫西边三十里的位置。
宫主要想接近摄政王裴寂,想必隐卫营是一个好去处。
属下也探查到了个好身份。在他们经过的那附近有个山匪窝,有个女子的丈夫和儿子被他们杀了,那女子正要上山寻找之时被野狼吃了,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山上,没有其他家人,见过他们的人甚少。这个身份很安全。”
池妩点点头,问道:“那摄政王府,可否能强攻下?”
乔南兮摇摇头道:“那太过危险了,裴寂在大堰都城京都之内有十万禁军的兵权,还有眼线无数,我们若贸然出击,恐不能全身而退。”
池妩想到周大夫所说的世人都没见过那鬼鸠长什么样,便放弃了强攻的想法,总不能临时去找吧?这事儿还是得从裴寂口中听说才成,还是得细细探查。
“我后日出发,这地藏宫你先看着,若有得用之人可提上来助你。八层的周大夫可以自由活动,给他买些家具摆件送到八层,再去选些漂亮裙子,他女儿想必会喜欢。你们的药,他会做。我先去睡了。
对了,给我买个角先生。”
乔南兮:............嗯???
池妩说完就转身朝地藏宫更高的地方走去。
忽而又转头朝乔南兮道:“那馒头,多谢。”
乔南兮回过神,笑道:“宫主不必如此。”
池妩一路越过封楼郁的屋子,进入那自己最想去的最高处的阁楼,她弓着身子进入阁楼往那圆形的小窗上一靠。
吹着晚风,睡了她这些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两日之后,池妩带了十个地藏宫的高手出发了,他们的代号是一至十。
他们现下对这位‘小师妹’新宫主,无有不从,再加上从前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腌臜事儿,更是轻松了几分。
到了地方,算着时间池妩让他们躲远些,自己换上一袭裙装,先找了个山寨去晃了一圈,引了几个山匪追杀她。
她封着内力,一路上故意摔了无数跤,把身上的裙子摔得稀碎,身上没一块好肉。
又故意算着时辰把那些山匪往乔南兮给的地方引。
她足足跑了两日,水米不进,这才装得如此狼狈不堪。
她一边跑一边小心的瞅着不远处路上的行人,过了好半晌她看到了那两个穿着寻常百姓衣裳,可是那眼神时不时透露出冷肃的男人。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
“救救我!”
池妩的叫声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池妩没有离他们太近,就怕太过刻意。
听到那两人施展轻功飞跃过来的‘唰唰’声,池妩唇角勾了勾,只装作又一次摔倒。其中一山匪正骂骂咧咧的举刀砍了过来。
“嘭!”
那刀被一枚暗器打掉。
池妩故作惊恐的朝他们的方向看去,那两人三两招就把数十个山匪尽数斩杀。
杀完山匪两人瞧都没瞧池妩一眼,转身就要走。
池妩连忙起身跪地哽咽道:“多谢两位大侠相助!小女子如今家中已无亲人,两位大侠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可否....”
池妩装作难以开口的模样。
那两人其中一人,冷声道:“不可。”
池妩又红着眼眶坚定道:“小女子只求能习得一身武力!日后为我夫君和孩儿报仇!!求两位大侠成全!”
其中一人若有所思的瞧了她一眼,道:“你站起身来。”
池妩站起身目光坚毅且带着仇恨的回望过去。
那人伸手朝池妩的四处骨骼摸了摸。
池妩一丝不动。
那人道:“竟是个好苗子。只是瞧着年纪不小了。”
池妩垂眸道:“小女子叫张翠云,今年二十,我很能吃苦!为了能给夫君和孩儿报仇,我什么苦都能吃!”
池妩说完那人又问了些池妩的家的情形,朝另一人点点了头,另一人就走开了,想必是去探查了。
留下的那人道:“那群山匪我就留着,等你去亲手杀了他们。跟我走吧。”
池妩跪地道:“多谢大侠!”
————————
池妩被那人带着赶了十日的路,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脚,她被蒙上眼睛带到了隐卫营。
那些人很是谨慎,入了营还派了大夫和嬷嬷来验池妩的身,还给她盆水洗了把脸。
池妩早已想到会有这一遭,便早已把那层东西,自己捅破了,又用银针改了自己的脉象,身上的无活更是普通大夫把不出来的。
她从不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贞洁。只是,哪怕这些东西对池妩来说没什么鸟用,也容不得别人朝她下手。
他们仔细探查得再仔细,也是没什么错漏的。
那嬷嬷验完池妩的身子,带着她走出帐篷朝带着她来的那人躬身道:“回禀隐三大人,这妇人已不是处子,经老奴和苏大夫的验证之下,这妇人的确三年前生过孩子。”
就这样,池妩的这毫无破绽的身份让她成功的进入了隐卫营。
隐三亲自带她来到隐卫营的最初级,面露威慑之意:“张翠云,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入了这营地要是想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池妩眸色坚定跪地垂首道:“翠云能得隐三大人如此大恩,能让我有机会亲手报仇!此等大恩翠云誓死难报!翠云绝不后悔!”
隐三点点头道:“进去吧!希望你能挺到一等营地!还有,今后你就叫隐梧。”
池妩听着自己这新名字觉得有点意思。‘隐梧’?倒是真有缘了。
池妩跪地等着隐三走远方才起身进入十等隐卫营。
隐三不是很确定这张翠云招得行不行?那女人虽年纪大了些,可是的的确确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天分若高那进入十隐卫排名之内也指日可待。只是那张脸……过于美艳了!
她瞧着他们练习的招式,倒是很有章法,女子除了她也只有三人,其余三千左右的都是男人。
池妩看了片刻有领头之人朝她走了过来。
“新来的?”
池妩学着他们行礼,躬身道:“见过大人!属下隐梧!”
那人面无表情,冷冷道:“在第二等营地才会有人记得你的名字,不必告诉我。日后叫我隐辰。”
池妩又道:“见过隐辰大人!”
隐辰点点头道:“随我来。”
池妩跟着隐辰走了几个帐篷,池妩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床位。隐辰又给她说了在何处吃饭在何处如厕。
介绍完还给她拿了两身衣裳,瞧着她满身的伤还顺手给了她瓶伤药。
嘱咐她明天开始练武,且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三月之后开始比武,生死不论,每一等营地最多只能有三人进入上一等隐卫营,二等除外,二等进一等的只有一人。
隐卫营里甚至还教识字。
池妩瞧着他走远,坐到了床位之上,瞧着手里的衣裳和伤药,她眼眸弯了弯。
喃喃道:“隐卫营?这不是神仙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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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期已到。
这一个月池妩过得很是舒坦,每日都有粗面馍馍和肉汤。
池妩已然很多年没有连吃这么多天干净的吃食了,要知道在地藏宫,哪怕她到了最高层,封楼郁也不允准自己每天吃他们的东西,还警告了乔南兮不让她给自己吃食。
她还是时不时的得自己找吃的,如从前那般。
可是在这儿就不同了!她啃着硬邦邦的粗粮馍馍,每一天都在感慨那封楼郁的变态。
在那些年,在她吃着尸体,吃着老鼠之时,她对封楼郁是恨的。可是当她杀了他时,她却对那恨无所谓了。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总得去找找父亲的下落,不论生死。
“唉!隐梧!待会儿就要比武了,你可害怕吗?”
说话的人是叫隐梨,她的床铺就在池妩的右方,这三月池妩第一次体会到了和‘同僚’竟能说这么多话的!
池妩摇了摇头道:“到是不怕。”
隐梨道:“你这么厉害,你当然不怕。可我不及你,还是有些害怕。更何况,他们说了,生死不论。说不定这是我俩最后一次见了。”
池妩难得说一说自己的杀人经验,“当你站到人群之中时,你就不怕了。你会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
隐梨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她还是害怕的。
“你们几个,过来了!比试马上开始。”
池妩和隐梨分开站在了人群之中。
大家瞧着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多多少少都有些面露不忍。
隐三来了,站到了隐辰身边。
他瞧了池妩他们一眼,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去杀。杀到最后,就有机会活命!在你们面前的无论是任何人,当主子下令要你们杀。你们只能听令。懂了吗?”
众人齐声道:“是!”
池妩对这种事情实在是习以为常了,众人话音一落她就开杀了,这种事情哪里还要旁人说开口?
池妩把自己的水平控制得很好,她把最末尾的银针拔出了一点点,正好是这群人里最厉害的那个。能让她受些不甚重要的小伤,又不至于让自己太吃苦头。
半个时辰之后。
池妩站在一堆尸体之上,微微喘着气。
当然,喘气是她装的,
隐三瞧着只有池妩一个人站着,也只有几人还略微有些气息,却是站不起来了。
他面露惊讶,他记得这人叫隐梧,原名张翠云,因那张脸实在令人难忘。她二十了,能在这个年纪有如此天赋,实在难得。
池妩杀人的时候,瞧见了倒在地上的隐梨,她还活着,池妩还顺势踢了一具尸体替她遮掩了一下。
“隐梧,我记得你。”
池妩躬身道:“见过隐三大人!”
隐三道:“跟我走吧。去第九等。”
池妩道:“大人请等一等,请问这些活着的人如何处置?”
她说这话之时,瞧见了隐梨眼里的惊恐。
隐三道:“还活着的,拉下去治伤。能治活的派往四处为主子办事,只是这辈子都不能近主子的身。”
池妩又道:“隐三大人请见谅,属下有一小姐妹她还活着,能否允准属下和她说几句话?”
隐三蹙着眉,冷笑道:“你倒是还有闲心,半刻钟。”
说完朝着隐辰道:“待她说完,让人把活着的带去大夫那儿。”
隐辰道:“是!”
池妩蹲了下来,遮住了他们的目光,给隐梨把了把脉,又拿出袖子上的银针,给隐梨扎了几针。
“你不会死,去好好养伤吧。能活着总是好的。”
隐梨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她的手,扯出一抹微笑道:“隐梧,多谢。”
池妩扯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隐三走去。
她不是来这儿交朋友的,她有自己的目的。与越多的人有牵扯,她越麻烦。
能顺手救下的,她也不会见死不救,只要不耽误自己的事儿。
若是会影响自己的事儿,那她也不会手软。
———————
当池妩到达第三等隐卫营时,已然过去了半年之久。
这还是因为她越级挑战的缘故。
她原本想只是比同等级的武力高出那么一点儿低调着往上升,可是越高等级的营地越是要习武很久,太过花费时间。
她实在懒得等太久,所以她这才略微猖狂了些。
到达第三等之时,她才真正感受到了正常的饭菜,有肉,有饭,有菜,她每一日都过得很快活。
同时,整个隐卫营地的人都记住了她的名字,‘隐梧’。
那个越了三级挑战的‘妇人’。
‘妇人隐梧’正在疯狂的往嘴里塞着饭菜,和她同是第三等营地的隐奕端着饭碗坐到她身旁。
“你为何总是用你这张妖艳的脸做出如此可怕的动作来吃饭?”
池妩快速嚼了嚼嘴里的饭菜,猛的咽下去,面无表情的瞧着隐奕,道:“我还要再去添一碗。”
隐奕瞧着池妩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而后又闭了嘴。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池妩在第三等营地已经呆了四个月了,这一次她没有越级挑战。
太过出挑也是不好的,更何况这里的饭菜实在合胃口,万一升上去不合自己胃口怎么办?
这一日终于到了第三等营地厮杀的日子。
池妩早已杀了得顺畅无比,只是耳边一直围绕着隐奕的话。
隐奕一边杀着身旁的人,一边朝池妩低声道:“隐梧啊!打个商量!你都这么厉害了!现在就剩十个人了!你能不能去一边坐一下!等我们杀了差不多,一起升级行不行?!”
“隐梧!”
“隐梧啊!我求求你了!”
“隐梧啊!我不想死啊!”
池妩要被她烦死了,真是想给她一刀了解了算了!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角落坐了下来。
隐三每一次池妩挑战他都是在的,他清楚的知道那女人有多能杀!
如今忽然瞧见她不打了,他眉头皱得要夹死人,冲她怒喊道:“隐梧!为何不继续杀?!”
池妩反问道:“不是能进三人吗?给他们机会呢。”
隐三无法反驳,憋着一口气,懒得看她。
池妩瞧着隐奕杀人,慢悠悠道:“你忘了二等升一等只能活一人了吗?”
隐奕愣了一下,假装受伤往旁边一倒,顺手往自己身上捅了几刀。
池妩:.................
隐奕疼的颤抖着道:“我....我差点忘了这茬了,二等升一等,只能活一个。哎哟!疼死老娘了!”
也不怪隐奕放弃的如此痛快,现在受了伤还能活命,到了二等升一等,有池妩这个怪物在,她是绝对活不了的。
她还抽空朝池妩道了声谢。
池妩等了好半晌,他们终于杀完了,只剩一人还站着。
池妩和他顺利进入二等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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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池妩进入隐卫营的日子已经过一年多了。
二等升一等的日子,也到了。
这一次池妩没有一丝手软。她清楚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是隐卫,是杀手,是步步杀招,不留活口。
池妩浑身是血,站在一千多人的尸堆之上,看起来好似力竭的样子,身上带着不少伤。
当然,都是她设计好的。
隐三难掩目光中的激动,连忙吩咐人把她带下去治伤。
待池妩来到一等营地之时,已是三日后了。
一等营地和其他营地不同,都是能或多或少见到裴寂的人。
在一等营地,比武点到为止,不可杀人。
可若是想近裴寂的身,那得从隐十开始一个一个的挑战。隐一到隐十,这十人是隐卫营最厉害的,都在裴寂手下分管着重要的事。
能挤下一个,她就能改名了,隐一?或者隐二也成。
一等营地教习的人是隐一,那个大晟摄政王裴寂身旁的第一隐卫。
只是他不常来,每来一次教的都是裴寂的独家武学秘笈,甚至留下了手抄的书本子。
池妩学了一年的识字,自然是瞧得明白了。
这一日她看完本子,在一等营地中间武了一遍那剑法,四周的人都看呆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是比池妩先来好长时间的。如今瞧着她那熟练的剑法,怕是在他们所有人之上了。
当然,既然点到为止,池妩便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她直接找了隐三说要从隐十开始挑战。
隐三丝毫不怀疑她的天赋,正好这段时日他的主子正好在京都,那几个兄弟也都在,他飞鸽传书让隐十先过来给池妩练练手。
在池妩从隐十打败到隐四之时,隐三觉得自己真的低估了面前这个妖美的‘妇人’。
隐三直接掠过自己和隐二,叫了隐一来。
隐十到隐二,几人站了一溜,隐十最是担忧,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地位没了,今日一过,就不能叫隐十了。
池妩拔出脊柱最末端的那根只插进三分之一的银针,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隐一。
“隐一大人,得罪了。”
她话音一落,整个人迅疾如电的朝着隐一冲了过去。
她控制着打算二十招之内把他打趴下,那就不会多用一招!
二十招显得她天赋极高,又不会赢得太过轻松。
二十招一到,隐一准时趴到了地上,缓了好半晌才缓慢的爬起来。
十个人瞧着池妩的目光都是难以置信。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这‘妇人’就能打败隐一,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隐一瞧着隐梧,面上很是不愿,可还是无奈道:“日后,你就是隐一。以此类推,隐十恢复名字隐琦。”
隐琦不情不愿的答应了,谁知道他想再次进入隐十之内,那得猴年马月啊?
池妩现在有了三个新名字了,张翠云,隐梧,还有隐一。
她目光坚定不卑不亢的回看着曾经的隐一,现在的该叫隐二。
隐二上下扫了她一眼,道:“你跟我来。”
两人进入一处帐篷,隐二道:“我们的主子是大晟摄政王,裴寂”
池妩恰到好处的露出些许讶异。
要知道这些人可把‘谁是主子’这事儿可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隐梧’自是不会知晓的。
隐二又道:“两日后,你和我进京都去见主子。隐三.....不,现在该叫隐四了。隐四会再确认一遍你的身份,你先去歇息吧。”
池妩点点头,走出帐篷,一年多以前隐四探查她身份之时或许不够仔细,如今一年多过去了,当初从地藏宫出来的十个人早已把遗漏的事情准备好了,又怎么会再怕他们去探查?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和池妩打着招呼。
叫的都是‘隐一大人’。
十日后。
隐二等人再一次确定了池妩的身份后带着十隐卫剩余的八个弟兄和池妩回到了摄政王府。
进入王府,隐二先留着池妩等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
而后自己垂首打头进入裴寂的书房。
“见过王爷,属下来回禀隐卫营比武结果。”
裴寂放下手中的毛笔,略微抬眸睨了他一眼,声音不见起伏道:“输了?”
隐二头垂得更低了,“属下输了。如今属下是隐二了。”
裴寂眼底带了一缕诧异,道:“那人什么来头?”
隐二回禀道:“那妇人叫张翠云,进入隐卫营改名隐梧,如今打败了属下,已是‘隐一’了。
她今年二十二岁,进入隐卫营时二十岁,她家庭简单,丈夫和儿子被山匪杀了,已没有亲人了。她习武的目的是能为丈夫和儿子报仇。
她天赋极高,短短一年五个月的时间,就能到如此地步,是个好苗子。”
裴寂冷笑一声挽起袖子,拿起毛笔,道:“把她带来。隐二。”
隐二:...........
“是!属下告退!”
隐二出了书房,带着剩余八个兄弟走远了些,才道:“王爷让把人带去见他。”
隐三怒视着隐四道:“都怪你!找了这么个怪物!小老十都被挤下去了!”
隐四躲着兄弟们的视线,不好意思道:“那我哪儿能想到这小妇人如此勇猛?!这不是意外吗!”
“你就是瞧着人家长得美!动了恻隐之心了!”
“就是!要是长得丑的你怕是瞧都不会瞧一眼!”
隐四无辜道:“天地良心!你们问问隐六!当初他和我一起去寻的人!路遇那妇人,可她当时一身脏污,哪里能瞧出什么长相?!”
隐二皱着眉打断道:“行了!人家就是厉害了!你们有本事就去抢了她‘隐一’的名字!”
说完恨铁不成钢的转身,去带池妩了。
池妩正坐在一处偏僻的小房间内,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这是她将要演戏的地方。
在这里,她要演一个耿直的,不谙世事的山野寡妇。
还挺有意思。
隐二打开门道:“隐一,跟我去见主子。”
池妩点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瞧着隐二那僵硬且不自在的表情,安慰道:“我也不是故意打败你的。这不是我本来就厉害嘛!”
隐二瞪了她一眼,懒得和她说话。
池妩无奈的耸耸肩跟着他来到书房门口。
隐二冲着屋内躬身道:“王爷,隐一到了。”
屋内响起了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进来。”
池妩正准备进去,隐二拉了她一把,叮嘱道:“第一次见王爷,需行大礼。”
池妩低声谢过,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躬着身子进的屋,差点没瞧见人在哪儿,看到了一双绣着华贵蟒纹的鸦青色长靴,她才双手交叠贴额,双膝和手心一起触地。
恭敬道:“属下隐一,见过王爷。”
池妩听着裴寂那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扶手的声音,心下略微沉了沉。
怪不得周大夫说这人,年纪轻轻身居高位,阴晴不定,心思难以捉摸。
如今一瞧,到是会给下马威。
过了好一会儿池妩才听到他说,“抬起头来。”
池妩静下心思,丝毫不见停滞的抬起头。
裴寂瞧见那张脸时,心下略微一愣,连那敲击扶手的声音都停了片刻。
他不是没见过长得美得,可是美得如此妖艳,却又不落艳俗的到是只有眼前这一个。
眼前这人不着一丝粉黛,眼角狭长微挑,鼻梁高挺,鼻尖小巧,那双唇更是红润欲滴,且那肤色更是白里透着粉嫩。
那双眼眸瞧不出任何心思,不怯懦,不谄媚。
到是衬得她多了些英气。
池妩瞧着眼前这个大晟权柄通天之人,到也惊讶了几分,只是眸色不曾变化。
她一直演的一手好戏,要不然也不能从那地藏宫活着出来。
如今在这地儿,演起戏来自更是如鱼得水。
她识字不多,读书也不多。
如今瞧着眼前的男人,她也只能说出:好看,很好看!
裴寂神色慵懒散漫的靠着椅背,盯了池妩半晌,才悠悠的开口道:“站起身来。”
池妩又毫不犹豫的站起了身。
裴寂从头到脚的扫了她一遍。
眸色闪了闪,眼前之人很是纤细高挑,好似比寻常女子高出半头那么多。那一掌宽的腰身,被她身上的黑色劲装衬得更是好似一掌就能掐断。那胸前也是鼓鼓囊囊的,显得那腰身更细了。
裴寂收回目光,觉得自己轻浮了。
池妩身子一丝都没有动,对那目光视而不见。
裴寂道:“张翠云?”
池妩应答自如:“回禀王爷,这是属下从前的名字。”
裴寂又愣了愣,这声音很是配她,不娇不嗲,却是足够勾人。
裴寂又问道:“嫁过人,生过孩子?”
池妩适时红了眼眶,眸光透露出些恨意,微微哽咽道:“是!属下嫁过人,属下儿子要是还活着今年四岁了。”
裴寂道:“想杀人?”
池妩让眸光中的恨意加重了几分,道:“是!属下做梦的都想杀了那群山匪!好为我夫君和孩儿报仇雪恨!”
裴寂道:“下去吧,去找隐二那个你的手下败将交接些事儿。日后有你报仇的时候。”
池妩跪地谢过,这才走出了书房。
裴寂看着池妩的背影,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今夜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如此对着自己的属下。
如此放荡。
更何况是初见。
还是个寡妇。
———————
池妩在书房门外萧管家的带领下找到了隐二。
隐二带她来到她的院子,还抱来了一摞书。
隐二道:“这些册子,记录着王爷的各项事宜。你仔细背下,不要冲撞了。
且你只有三日时间,三日之后你得跟着王爷办事了。有什么缺的直接去找萧管家,他是宫里出来的内监,跟了王爷许多年,还曾救过王爷的性命,需得对他尊敬,不可对他无理。”
池妩认真的谢过。
待隐二走了,池妩这才仔细翻看了面前的册子。
越翻越是脑袋疼。
裴寂。
弱冠之年。
大晟唯一的异姓王,也是摄政王。
家父是前镇国公,被诬陷叛国。
全家皆被赐死。
裴寂假死逃生,十岁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
母亲当时带着妹妹在外,逃过一劫。
妹妹因而走失。
.......................
十六岁掌控朝堂。
........................
喜穿暗色。
不喜食甜。
不近女色。
从不曾去过后院。
每餐只吃半碗饭,每样菜只吃两口。
..................
册子中还记录着皇室之中的各位主子的性子,势力,与大臣的往来,与裴寂的关系。
也记录着他的两位侧妃,以及他的后院里的各位夫人妾室的身份,性子,和娶了纳入后院的各种好处。
到是王妃之位还空着。
还有朝中各位大臣的官职高低和他们家里的事儿。
各种事儿,事无巨细。
什么谁和自家儿媳妇睡了。
谁的夫人和管家搞了一腿。
谁家的继母偷偷虐待原配的孩子。
等等.......
就是没有鬼鸠的一丝消息。
池妩叹了口气。
这隐卫不好当啊!破事也太多了!
她忽而瞧着‘弱冠之年’四个字,在努力的回想,在隐卫营里那教书先生怎么说来着?
‘弱冠之年’,二十岁。
呵,弟弟。
隐二给池妩安排好,又回到了裴寂书房回话。
“回禀王爷,属下已把隐一安顿好了。十隐卫必学的册子,属下也已交给她了。”
裴寂看着他认真道:“日后本王的事儿,还是你来办。没有必须她出手的事儿,不必让她来本王跟前晃。”
隐二心下一喜,却又有些摸不准裴寂的心思。
难道那女人惹王爷不高兴了?
裴寂看着隐二那变幻莫测的神情,面无表情道:“等着本王请你出去吗?”
隐二回过神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
池妩花了一夜的时间,翻看完了面前的一摞册子。
她已完全记下了。
只是有好些字词,还不认识,摸不准其中的意思。
她瞧着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便出了院子想去找隐二解惑。
走了一圈只瞧见萧管家。
池妩神色极认真的上前道:“萧管家,我昨夜看了隐二给的册子,里边有些字和词,我不认识。您能管理这偌大的王府,想必学识也一定是极好的!您可否教教我?”
萧管家被这通马屁拍得都要找不到北,他本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可是瞧着面前这姑娘那认真的眼神。
他抗拒不了。
他想到现下也无事,便带着池妩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给她当起了教书先生。
“你说说吧还有那些字词不认识的,现下得空,咱家可为你解解惑。”
池妩露出感激的神色,连忙翻开册子一一把不认识的都指了出来,萧管家一一给她教了她一遍。
裴寂今日不想用午膳。
本想和萧管家说一声。
“老萧!”
过了片刻隐三进了屋,回禀道:“启禀王爷,萧管家带着隐一在西侧渡月轩教她识字呢。”
裴寂蹙着眉道:“她不识字?”
隐三道:“隐卫营倒是教的详尽,可是她待的时日短,想必是那册子里还有些字她不认识。”
裴寂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
午膳时间,池妩是和那几个十隐卫一起用的膳,他们都是轮流来吃,裴寂身边不会少人。
对于桌上十隐卫那些人对她的眼神攻击,她倒是无所谓的,还不及地藏宫那些人的一半狠厉,哪有什么杀伤力?
暗四瞧着她被人如此仇视的盯着还丝毫不见减少的饭量,暗暗称奇。
他忍不住感叹道:“隐一,你胃口倒是好。”
池妩扫了一圈同桌的,隐四,隐六,隐八,隐九。
扒完最后一口饭,叹了口气道:“盯着我干嘛?盯着我就能打赢我吗?肉都凉了。”
几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说完放下碗筷就去院子里走动消食去了。
几人低头一瞧,哪还有什么肉?!!
..............
池妩对于自己的那个小院子是很满意的,虽然只有两间房,但也是足够了的,那可是她自七岁开始整整十三年再一次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甚至每日都会有小厮丫鬟前来打扫,池妩便只管吃吃睡睡。
至于那鬼鸠一味药,暂且不急。她总不能直接逮个人就问吧?但凡她敢问出口,下一刻这话一定会传到裴寂的耳朵里,那么她这辈子就只能活到三十岁了。
她还没这么傻,只是如今还是得等待时机,能近裴寂的身才有机会探听到一二消息。
她也甚觉困惑,她武功明明最强,可是那裴寂也不见让她去院子里守着待命,甚至都没有原由 。
她也只能乐得轻松,每日就那么和萧管家插科打诨的混日子,如此一来她到是惊讶于自己竟然这么能说。
明明在地藏宫那可是一个月也说不上几句话的,可能是一下子放出来,就控制不住了,还激发了自己碎嘴的天赋。
池妩正蹲在自己院子前的小鱼塘边上拔草喂鱼,萧管家便带着一个侍女风风火火的朝她走来了。
“隐一丫头!这天气日渐热了起来,我带着木云给你送薄被和凉席来,再给你多留几条帕子,你也用得着。”
池妩站起身抱拳行礼,使了个眼神就打趣道:“多谢萧叔了!到是亏得您想着我。”
萧管家笑得眯了眼,那略微尖锐的声音更是声调拔高了些许,“你这臭丫头尽会讨俏!就你那最嘴皮子,咱家能不想着你吗?!”
木云朝着池妩屈膝一礼,恭敬道:“见过隐一大人,那我给您把床铺铺上!”
池妩点点头谢过她,这才邀了萧管家去院中坐下。
萧管家瞧着池妩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破旧的小炉子,拿出些黑炭点着放进炉子,再拿着水壶转身往身后的水缸里打了水,便放上了炉子烧了起来。
他又瞧着她进屋,拿了一包瞧不出是什么品种的碎茶叶,放水壶里一放,便笑眯眯的坐到了身旁。
“萧叔,等水开了,请你喝茶!”
萧管家哪怕在宫里做最低等太监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煮茶法子。
他无奈的笑道:“你这是打哪儿寻来的碎茶叶子?实在是太寒酸了吧。”
池妩不赞同道:“我去厨房找张叔拿的,这茶叶甚好,茶味浓。”
说完便又进屋拿了几样干瘪的果子出来,就那么就着那漂亮的手掌切成片,继续扔进茶壶里。
池妩看着木云弄好床铺便道:“木云可否麻烦你帮我取些干净的冰块来。”
木云应声告退取冰去了。
萧管家好奇的问道:“为何放了果子,现下又要冰块了?”
池妩往身后的椅子一靠,一脸的高深莫测,“这您就不懂了吧!这是我昨日偶然发现的新吃法,加入冰块,在这夏日里更是爽口!待会儿给您先尝尝!待日后我又发现了好吃好喝的,我亲自给您送去!”
暗三从隔壁院子出来,白了池妩一眼,嘲讽道:“马屁精!”
嘲讽完还不忘和萧管家打了声招呼这才走远。
萧管家安慰道:“你不必放在心上,这群孩子都是心气高的,如今你都成隐一了,他们自是难以接受。”
池妩无所谓道:“萧叔,您放心,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过段时日,他们全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萧管家被池妩那臭屁样子直逗得笑得前仰后伏。
“隐一大人,冰块拿来了。”木云屈膝道。
池妩接过,笑道:“木云等一等,我弄好,咱们一起喝一杯。”
木云笑着点点头。
池妩拿出三个普通的粗陶杯子放进冰块,又把烧涨的茶水倒入杯中,摇晃了一阵,先给萧管家端了一杯。
“萧叔,您尝尝!”
萧管家到是很惊讶于这狂放的法子竟能做出如此混着果香的冰茶饮。
“嗯!甚是好喝!到是独有一股独特的果香!想必也是可以放其他果子吧?!”
池妩递给木云一杯,才道:“我哪有那么些果子?到是没机会试试,您到时候可以让小厮试试。只是您可别贪凉,小心胃疼。”
萧管家那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瞧瞧!瞧瞧这丫头,真是贴心!
“隐一!王爷叫你!”
池妩转头就瞧见隐二站在一旁,那面色到是有些黑。
池妩道别了萧管家便跟着隐二往主院的书房去了。
池妩原本在地藏宫是不爱说话的,因为总是免不了要杀了他们。
可是想来,这地儿倒是能让她放松的,一群打不过她的人,和一个因她插科打诨而得来的老公公那纯澈的关心。
再加上这在这王府能吃饱穿暖,她倒是极满意的,那哪能不放松呢?
现在瞧着这隐二黑成一团的脸色,她更是忍不住不说话了。
“咋了?主子交待的事儿办砸了?得我出手了?”
隐二瞥了她一眼,他实在难以接受这人讲话如此直溜!哪一个刚来的新人能如她这般懒散?
不巴结讨好他们这些‘老人’也就罢了。主子不叫她,竟然就日日跟府里的管家喝茶逗鸟喂鱼,连武都不练了!
池妩等不到回答,又认真的分析道:“我猜对了吧?你打不过谁啊?想必在这京都,你打不过的人应该挺多的。”
隐二停下来,自己扫了她一眼,“你说话很好听,日后别再说了。”
说完快步向主院书房走去。
池妩不明所以,连忙抬脚跟上他。
到了书房门外,隐二懒得说话,只比了个手势让她自己进屋。
池妩耸了耸肩,姿态摆好,躬着身子进了屋。
“属下隐一,见过王爷。”
裴寂好几日没瞧见这人,倒是这人的消息日日往他这儿送。
什么今日自己做了个炉子,明日自己烧了几个杯子,后日和厨司老李喝酒,大后日和萧管家喂鱼...........
裴寂觉得新奇,她做这些事倒是挑不出错,就是没人这么干过。
“和萧管家喝茶逗鸟可还快活?”
池妩愣了愣,这人竟连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要管?
她恭敬道:“属下不得吩咐不可随意出府,又没有其他任务,便略微松范了些。请王爷恕罪。”
裴寂轻笑了声,要是隐二在这儿怕是早就跪下去了,可是池妩完全听不出来。
裴寂又道:“你这是在怪本王?”
池妩认真道:“请王爷恕罪,属下不敢。只是略微有些埋怨。”
裴寂被这直愣愣的话头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道:“你倒是会说实话。”
池妩嘿嘿笑了两声。
裴寂看着那张妖艳的脸露出那种憨傻的表情,觉得有些头疼。
他顿了顿直接吩咐道:“今日夜里,宫里那位会派暗卫秘密护送近身太监周公公前往大理寺少卿林卫卿府上,那周公公手上有一份本王的‘罪证’,去拿回来,再把周公公的头砍了,放到宫里那位的龙床之上。”
池妩:...........???
池妩无奈躬身回道:“是!属下一定办妥!”
这是什么糟心事儿?把头放人家榻上?
池妩出了书房,面上那憨傻笑意一收,便又是那个池妩了。
———————
到了夜间,池妩穿着一身黑色蝠纹劲装百无聊赖的蹲在一处树上。
这位置还是和隐二打听的。
隐二打不过那太监身旁的暗卫,自是不敢再把这事儿给黄了,倒也算是对池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了把这事儿办的完美没有错漏,她甚至把腰给缠粗了好几圈,还拔出了脊柱上的第二根银针。
过了好半晌,池妩终于听到转角处有几道轻微的脚步声。
她拿出一块黑巾把自己的脸给遮住,看到人到了树下,便直接跳了下去。
来人有一个头发略白的老太监和四个暗卫,到是的确比隐二那厮强。
五人瞧着面前的女子,腰身略粗,以黑巾遮面,只是那微微上挑的双眼,到是不俗。这一身的蝠纹夜行衣,更是在月光下,隐隐约约可见华光。
大头之人蹙着眉,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
池妩听到这问话差点没笑出声,这‘外边’的人竟都如此天真吗?
“咱们直接打吧。”
她话音一落笑意收敛,轻点地面便朝着那四人极速而去。
只一掌便打穿了一人的胸口。
她目光一寸不落的盯着那个周公公,手上一刻也没停,她身形迅疾如电,剩下那三人根本瞧不清她的身影,几个高手现下倒是如无头苍蝇版手足无措。
四息一过,那四个暗卫已然了无生息倒在了地上,只是死状略有些惨烈,地藏宫练出来的手法,不留活口。
那周公公缩在一旁瞧着四人全死透了,拔腿就跑。
可是他哪里能比得过池妩的速度?池妩都没瞧他,搜完四人的身才不紧不慢的如遛狗一般,时不时从房檐上倒掉下来吓他一下,而后又从路旁的树上跳下来逗他一逗。
池妩好久没被放飞,当然得自由一阵,眼瞧着他快要跑到宫门口了,池妩才提着他进了暗巷。
“把那东西给我。”
周公公面色一沉,“咱家给了你有何好处?”
池妩想了想还得提着人家的脑袋放到龙床上呢,这算好处吗?
“可以让你的脑袋躺龙床上。”
周公公:.............
池妩赶着交任务呢,便不想和这老太监继续交流了。
“要么你东西给我,我给你个痛快,你都不会感到疼。要么我慢慢的把你头颅割下来,你会因疼痛和窒息而死,你选吧。”
周公公瞧着面前这带着黑巾,方才还如遛狗一般戏弄自己,如今那声音却没有一丝起伏的女人,忽而觉得挣扎也没用了。
要是这女人动手,怕是宫里那位都凶多吉少。
他掏出怀里的本子递出去。
池妩接过来瞧了几眼,塞进怀里。
道:“那我开始了。你闭闭眼吧,很快的。”
不待周公公完全闭上眼睛,池妩就倏地捏断了他的脖颈。
到是真的不会感到疼。
池妩又搜了一一遍他的身,这才不慌不忙的拿出匕首提着他的头发开始割着头颅。
池妩提着头颅,来到宫门外,计算了下守卫换防时间,趁着那短暂的时间,飞身跃进宫门。
她拿出隐二给的地图瞧了一眼,便直冲着老皇帝的寝宫去了。
那倒是满殿的暗卫哟!
池妩觉得这些人活着好生没意思,连就寝都要这么多人守着。
池妩拿出银针,射杀了几个,不影响她进殿。
她进入内殿后,仔细看了看老皇帝,到的确是本人没错。
她又给老皇帝扎了一针,保证他睡的安稳,才好心的把周公公的头颅放进了老皇帝的被窝,还好心的盖上半截被子,怕他冷着。
池妩进出皇宫到真如入了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如。
她回到王府,裴寂还等着她禀报呢。
她在书房外站定,说道:“王爷,属下隐一求见。”
“进来。”
池妩躬身进了屋,掏出怀里的东西递给裴寂,恭敬道:“王爷,您的罪证。”
裴寂:..............
“这是假的。”
池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裴寂道:“可办妥当?”
池妩回道:“回禀王爷!甚是妥当!属下还给那周公公的头颅盖了被子,只露出半截!”
裴寂捏了捏眉心,无奈道:“回去歇着吧。明日自己去帐房领赏。”
池妩高兴道:“多谢王爷!属下告退!”
翌日。
大晟皇宫,养心殿。
一声惊恐的惨叫响起,“啊!啊!来人!”
一众侍卫太监往皇帝内殿里急匆匆的冲了进去,一进屋就瞧见晟帝整个人贴在床尾,满头满脸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太监小福子躬身上前问道:“皇上!怎么了?”
晟帝指着床头那个头颅怒吼道:“瞎了你的狗眼!看不见那是什么吗?!暗卫呢?暗卫呢?!”
附近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众暗卫跪地道:“皇上!”
小福子上前拿起龙床上那些血迹斑斑的东西,瞧了一眼。
“啊!这....这是.....这是义父的头颅!”
只见小福子手一松那头颅就到到了地上滚到了暗卫领头之人脚边。
那暗卫抬脚踩住,弯腰拿了起来仔细瞧了一瞧。
他朝晟帝道:“陛下,的确是周公公无疑。”
晟帝脸色青白交加,怒斥道:“就没人发觉吗?!及殷你干什么吃的?!”
及殷跪地道:“属下失职!请陛下责罚!”
晟帝那略微带些皱纹的脸忽而笑了起来,只是那神情略有些疯魔,“好一个裴寂!!如今做事儿是越发不顾及了!去把那些当初清查裴家尸体的官员全都给朕砍了!一个小毛孩都看不住!!一群废物!!!”
及殷道:“是!”
及殷不是不知道摄政王裴寂身旁那些人的武功高低,那些人武功虽高却也不及他们这些积累了几十年留下来的暗卫,要说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养心殿,怕只能是裴寂亲自前来。
他躬身走出养心殿正好瞧见裴寂就站在养心殿外,一如既往的没有多余的表情。
“见过摄政王。”
裴寂神情没有变化,只眼底带了一丝笑意,“及统领要去办事儿?”
及殷躬身道:“是!下官先行告退!”
裴寂瞧着及殷走远了,朝养心殿内道:“臣,裴寂求见。”
他听着殿内安静了一瞬。
殿内的晟帝摆了摆手让打算清理头颅的众人先下去,把头颅留下。
过了片刻小福子走出店门朝裴寂躬身道:“奴才见过摄政王,您里边请。”
裴寂抬脚慢悠悠的向内殿走去,他瞧着地上那乱七八糟的头颅,故作惊讶道:“皇上这是何物?皇上可否受惊?”
晟帝笑了笑,那双眼眸如鹰一般锐利,“哟,摄政王不知道这是何物?”
裴寂无辜道:“臣是第一次见,岂能知道?”
晟帝收回目光,状似随意道:“没什么,就一颗头而已。无甚要紧。”
裴寂点点头,面色很是温和还带了一丝笑意,“皇上没受到惊吓就好,如此臣下倒是放心了。”
晟帝坐到了床边,复而看向裴寂,“今日休沐,摄政王一早前来所为何事?”
裴寂从袖口拿出一本子,恭敬的递上去,道:“这是臣无意间搜寻到的大理寺少卿的罪证,什么贪污纳贿,强抢民女之类的,一团乱麻。这人到底是浪费了您的一番栽培之心。”
晟帝接过看了两眼,眼底的怒火就要抑制不住,“到是多谢爱卿,替朕肃清朝堂了。”
裴寂摇摇头,“皇上折煞臣了,这都是臣该做的。”
而后他又拿出池妩给她带回去的本子,朝晟帝道:“这是臣在大理寺少卿的府邸搜出来的伪造的罪臣。
臣的。”
晟帝压下眼底的怒火,笑着接过,道:“这人竟敢做假证来诬陷朝中重臣?爱卿去替朕处决了他!”
裴寂道:“皇上英明!那臣先行告退!”
晟帝摆了摆手,“下去吧。”
裴寂刚走下殿前的阶梯,就听到里头一阵轻微的摔打之声,他勾了勾唇角,理了理袖子,抬步往宫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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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
池妩忽而想起了自己昨夜干活是有赏赐的。
她从萧管家的口中知道了要拿赏赐需要到帐房签字才能拿取。
她高兴的前往帐房。
“您老好啊,我是隐一。我来拿赏赐。”
帐房郑先生今年三十岁,可当不得这一声‘您老’。
郑先生皱着眉拿出一本册子指着一处道:“签在这儿。”
池妩高兴的拿起一旁的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上了“隐一”二字。
郑先生接过一瞧,霎时觉得头晕目眩,他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字。
池妩见他蹙着眉头黑着脸不说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的问道:“有何问题吗?”
郑先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那写着两坨浓墨的册子放在一旁,转身从箱笼里拿出二十两银子又吩咐小厮去拿了一套及其低价的笔墨纸砚。
他递给池妩语重心长道:“隐一大人可多练练字吧!”
池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过东西道:“我没学过写字呢,这是我回想着书本上的样子而描画出来的。”
郑先生点了点头,好心道:“过几日来找我拿字帖,我不想看见你描的那两坨东西再出现在我的册子上。”
池妩倒是无所谓,练就练呗,她道过谢才欢欢喜喜的揣着自己的二十两银子往裴寂书房去了。
她有钱了,总得出门逛逛吧。她还没逛过这京都呢!虽说脚一点就能出去,可是毕竟在人家地盘上,还有事儿要办呢,总不能太过放肆。
她来到书房,瞧着站在门口的隐二小声问道:“王爷在吧?”
隐二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池妩把手里的笔墨纸砚塞他怀里,就往书房门口一站,恭敬道:“王爷,属下隐一求见。”
过了片刻一道冷肃的声音响起,“进来。”
池妩进了书房躬身道:“王爷,属下方才领了赏银,想出府逛逛,王爷可否允准?”
闻言,裴寂头也没抬。
“去吧,把你脸遮上再出去。自己翻墙出去。”
池妩不明所以,问道:“敢问王爷,这是为何?”
裴寂抬起头眼角微挑,“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池妩还是不明白,长什么样?为什么要有数?长得美不行吗?
裴寂瞧着她那转个不停的眼珠子,道:“不遮脸就别想出去了。”
池妩怀着疑问,问道:“王爷是说我生的好看吗?就这样出门会引人注意的意思吗?”
裴寂僵了片刻,无奈道:“下去吧。”
池妩只得出了书房,小心的关上门。
隐二瞧见她出来,把手里的所有东西塞还给她,又站了回去。
池妩又朝隐二问道:“我美得这么夸张吗?王爷竟然叫我遮脸?”
萧管家听说池妩要出去逛逛,还给她送来了寻常的女子衣裳,一袭材质普通的红裙。
池妩换上之后走出屋,朝萧管家笑道:“谢谢萧叔!这身衣裳真好看!”
萧管家瞧着她身穿红衣的样子都被震撼了一瞬,他有些抱歉的笑到:“这料子不是很好,时间比较仓促,待日后我瞧着好看的,再给你买。”
池妩灿然笑道:“那我就先多谢您了!我回来给您买好吃的。”
萧管家笑得一脸慈爱,“去吧去吧,好好逛逛。记得把你银子换了,拿一些换成铜钱。”
池妩点点头就往墙边走去,直接轻点地面一跃而上,身姿极是轻盈。她换完衣裳就晓得隐二在暗中跟着她。
刚来嘛,被人盯梢也是正常。
更何况她真的只是想出去逛逛,便随着他了。
她落到一处小巷,给自己面上蒙上了一块黑布,这才走了出去。
现下西边的太阳已然落了一半,路边的小摊贩都点上了烛火,那余晖和烛火相互交缠着,倒很是好看。
她仔细的瞧着身旁的店铺,看到一家装饰不是华贵的首饰铺子,她朝着铺子走了进去。
“姑娘想买些什么?”店小二倒是很殷勤。
池妩道:“我想买一个簪子。”
小二笑得眯了眼,伸手一指介绍道:“姑娘您往这边瞧。我们店卖的都不是那等贵重之物,倒是也雅致,您瞧瞧可有看得上眼的?”
池妩点头谢过,往柜子里指着一个雕刻着不知道什么花的簪子问道:“这个簪子需要多少银钱?”
店小二认真的介绍道:“姑娘好眼光,这根木簪是桃木,本也不是什么名贵料子,可是我们店里师傅雕工了得,这朵妩渠花瞧着都好似要活过来了一般,所以价格会略微贵上一些,需要五百文。”
池妩疑惑道:“妩渠花?那是什么花?”
小二耐心道:“是一种艳红的爬藤花,花开妖艳无比,在哪里都能活!那些诗人都说妩渠花好似有人一般的心性在何种地界都能向上攀爬努力活下去。所以很多文人墨客都会养上一株。”
池妩愣了一愣,笑道:“带我去付银子吧。多谢你的招待。”
店小二心头一喜带着池妩去结账去了。
池妩结完账揣着十两的整块银子,八两的碎银子,还有一千五百文的铜钱。
池妩紧了紧腰带,这一千五百文是真的有些重,腰带都被坠了下去。
她拿出新买的木簪往头上随意插了进去。
‘妩渠’她倒是很喜欢。
她瞧着已然全黑的天色,又无意的往隐二的方向瞧了一眼。
她这等高手哪能瞧不出被隐二跟着呢?瞟一眼也就够了,也不会显得太过。
隐二倒是被她那一瞥吓了一跳。
她往街道上走着,瞧着各色吃食,她都没见过,什么烤猪蹄子,烧肉饼,还有很多小糕点……….
“敢问店家,这些小糕饼怎么卖?”
店家瞧了眼池妩的穿戴,虽然不是上乘,倒是款式新颖,不是便宜货色,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姑娘这是桂花栗粉糕,这是龙须酥,这是糖蒸酥酪,这是荷花糖粉糕,今日卖得快些只有这四种了。一两银子一盒,一盒有八块,姑娘可需要带一盒?”
池妩思索了一阵,她这辈子可没用过银钱呢,萧管家瞧她拿了这么多银钱,想到她是和‘夫君’在山上生活的,想必不是很清楚这银子的花用,还提醒过她说这二十两够普通百姓家好好花用两三年了。
那这样一算来,那这一两银子一盒糕饼还真是贵!
她略一思索,她虽没用过银子,可是她有钱啊,不说每月做隐卫就有五两银子。她可是地藏宫宫主唉,那可不就是有钱吗?
她笑了笑掏出三两银子道:“给我装三盒!”
一盒给老萧,一盒自己吃,再拿一盒去贿赂裴寂,让他给自己多派差事,快点信任自己,自己也好搞到鬼鸠跑路啊!
待池妩逛完一圈回到摄政王府时,隐二已然把她的所作所为给裴寂禀报了个干净。
裴寂诧异道:“她吃了两个肉饼?三碗蹄花?一盒糕饼?三碗酒酿圆子?”
隐二认真的点点头,补充道:“她还买了一个木簪。糕饼买了三盒,现下提着糕饼往萧管家的屋子去了,想必是去送给萧管家。”
裴寂道:“她怎么能吃下这么多?”
隐二习以为常道:“她在隐卫营里就能吃很多,旁人吃两三个粗粮烧饼就饱了,她得吃五六个。”
裴寂:.............
“她可发现你跟着?”
隐二不想承认却也不敢说假话,“她发现了。”
裴寂道:“下去吧。”
隐二刚走出书房,池妩就提着糕饼笑呵呵的来了。
“我来给王爷送糕饼。”
隐二没拦着她,只白了她一眼,谁不知道王爷从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池妩对他的白眼熟视无睹,上前敲了敲门。
“王爷,属下隐一求见。”
“进。”
池妩垂首进了屋,举着糕饼盒子道:“王爷我出门闲逛瞧见这糕饼甚是好看,也给您带了一盒。我知道您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可这儿也是属下的一番心意,您就是看看也是好的。这糕饼可是一两银子一盒呢!”
裴寂瞧着穿着一身红衣的池妩,觉得很配得上她那张脸。她虽然梳着隐卫寻常的男子发髻,那股子妖媚劲儿却是一分也没少。
他收回了目光,“放下吧。你可以回去了。”
池妩把糕饼盒子往他案上一放,就躬身告退了。
裴寂忽而瞧见她头上那根突兀的发簪,妩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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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池妩坚信自己的贿赂没用了。
那裴寂都没再招过她办事儿。
她到是拿了账房张先生亲自写下的字帖时常练着了,可是没什么大用,该扭还是扭。
她的属下倒是送了些话本子给她,这隐卫住的地方是整个王府守卫最松懈的地方,倒是也没人察觉。
她觉得这些属下真是懂事儿的,她可是从话本子里学了好些话。
老萧最近也很是忙碌,她难得觉得一个人有些无聊了。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府中如此没有体统!”
池妩抬头朝来人看去,哟,这怕是那裴寂的母亲吧?
旁边跟着的应该是徐侧妃和林侧妃,还有裴夫人的贴身嬷嬷,赵嬷嬷。
这地儿人来人往的,她也没仔细听听脚步。
裴夫人瞧着府中竟敢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池塘边的草地上,觉得怒火中烧,她治家向来严谨,怎会允许这等粗俗的事儿发生在自己的府上?!
池妩起身躬身回道:“属下隐一,见过裴夫人!”
裴夫人冷声道:“抬起头来!隐一不是个汉子吗?”
池妩应声抬起头回道:“禀告裴夫人,隐一被属下打败了,如今属下才是隐一。”
裴夫人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一瞧见她那张脸更是勃然大怒。
当初国公府出事儿,她正好带着女儿出门上香,半路听闻消息,她想到只有五岁的儿子,又想到自己怀里这三岁的女儿,只得心痛欲绝的弃了车夫带着女儿先行逃走。
她带着女儿过了好一阵浆洗缝补的苦日子,听闻着国公府阖府上下都已被刺死,她几乎要哭瞎自己的一双眼睛,那时忽而来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住在她隔壁,那女人用花言巧语哄骗于她,让她相信了她。
待她出门接了活计回来之时,女儿和那漂亮女人已然不见了。
她独自寻了女儿好些年,可是天高地远哪里能找得到?又过了两三年她才被自己的儿子以及夫君仅存的部下寻到..........
她如今瞧见长得漂亮的,总觉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有什么值得信任的?
裴夫人忍住怒气,“你方才在干嘛?”
池妩瞧着裴夫人那因生气和涨红的脸,很是不明所以。
“属下在拔草喂鱼。”
裴夫人怒斥道:“你就给本夫人在这池塘边跪上一个时辰!治一治你这不讲规矩的毛病!”
池妩觉得自己很是无辜,她不就懒散了些吗?
可是她对这小打小闹的处罚倒也不放在心上。
她躬身道了‘是’。便直挺挺的往自己方才躺着的地方跪了下去。
萧管家老远瞧见这一幕,心下一凛,裴夫人这是老毛病又发作了啊。
他急匆匆的赶来,朝裴夫人躬身道:“夫人息怒,不知这孩子犯了何错,咱家可能知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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