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月秦骁阳的女频言情小说《八零军婚,高冷糙汉不经撩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亲亲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清月,我放在抽屉里的那五百块哪儿去了?”一道男人压抑着愤怒的嗓音响在耳畔。沈清月只觉得喉头有东西梗着,让她很不舒服。模模糊糊睁开眼,隐约瞧见一道高大的人影伫立在身旁。沈清月把喉头堵着的东西吐了出来,低头的时候瞥见了自己的身子。水桶腰、大象腿、麒麟臂……一动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晃。看不出指节的胖手,长长的指甲盖底下藏着不少污垢。就连垂在胸前的头发也一缕一缕的,里面还夹杂着白色的头皮屑。邋遢又油腻,看得她头皮发麻。意外瞟见了墙上的挂历,她更是背脊发凉。“1983年4月25日。”她不是在自己服装新品发布会被掉下的大灯砸到了脑袋送医院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伴随着一阵头疼,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蜂拥而至。原主和她同名,今年十九岁,奸懒馋滑,无恶不...
《八零军婚,高冷糙汉不经撩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沈清月,我放在抽屉里的那五百块哪儿去了?”
一道男人压抑着愤怒的嗓音响在耳畔。
沈清月只觉得喉头有东西梗着,让她很不舒服。
模模糊糊睁开眼,隐约瞧见一道高大的人影伫立在身旁。
沈清月把喉头堵着的东西吐了出来,低头的时候瞥见了自己的身子。
水桶腰、大象腿、麒麟臂……一动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晃。
看不出指节的胖手,长长的指甲盖底下藏着不少污垢。就连垂在胸前的头发也一缕一缕的,里面还夹杂着白色的头皮屑。
邋遢又油腻,看得她头皮发麻。
意外瞟见了墙上的挂历,她更是背脊发凉。
“1983年4月25日。”
她不是在自己服装新品发布会被掉下的大灯砸到了脑袋送医院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伴随着一阵头疼,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蜂拥而至。
原主和她同名,今年十九岁,奸懒馋滑,无恶不作,在军区大院名声稀烂。
按理说以她的名声、外貌是嫁不出去的,但原主命好,有个老司令爷爷。
她不仅嫁了,还嫁的是宁北省军区最出色的青年才俊,年仅二十二岁就当上江城解放军总队步兵连连长的秦骁阳。
秦骁阳虽然出身农村,但不光长相出众,能力也强。
老司令退休前亲自带过他一阵,对他的能力、品性很认可。
秦骁阳刚从西南调回来,老司令就厚着脸皮跑来求他把自己那个不安分的胖孙女娶了,想着结了婚她能收收性子。
哪知原主嫁了人却更加刁蛮泼辣。
整天撒泼、打架、抢人东西,甚至还骚扰已婚男同志。
整个大院就找不出一个不讨厌她的人。
原主中午吃东西的时候,把自己噎死了,就让她成了接盘侠。
沈清月还来不及理清楚情况,男人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笔钱到底哪里去了?”
男人一身绿军装,高大健壮,坐下的时候也仿若一座小山。
按原主的回忆,这就是她的便宜老公秦骁阳。
沈清月的视线和他对上,当即得出一个结论,这男人不好惹。
凶神恶煞的,像个讨债的。
不过好像他还真是自己的债主!
沈清月仔细回想了下那钱的用途、去向,然后就心虚的低下了头。
完了!
不管是偷走婆婆救命用手术钱,还是用救命钱养男小三,哪一条她都得死得透透的!
秦骁阳面色冷得像要结冰,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把上面的垃圾都拍得震了一下。
“说话!”
沈清月看着他粗壮的胳膊,有些害怕,只得干巴巴说了句:
“不管那钱在哪儿,我都会还给你的,你就信我一次。”
秦骁阳没再追问,似乎早料到她不会说实话,只厌恶的看了她一眼,露出一脸讥讽的笑。
“好,我信你。”
“但我有条件,你要是三天之内还不上,就得答应和我离婚。”
秦骁阳说完话阴沉着脸转身就走,那句离婚听得出来不是说着玩的气话。
沈清月甚至有种错觉,他根本不在乎那五百块手术钱,他真正想要的是和她离婚。
走廊尽头,秦骁阳回头看了一眼,家门口没有传来意料之中刺耳的叫骂声。
他神情淡漠,对于此事并没有多上心:“看来是真的不想一起过了。”
沈清月走到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又打量了一下自己周围。
屋子不大,六十五平,标准的套二。
家具也不少,茶几、皮沙发、高低柜……看来家庭条件还过得去。
就是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过。
水磨石地板上已经有一层黑黑厚厚的油污。沙发和桌子上那堆不知放了多久的剩饭剩菜、脏衣服、臭袜子,风一吹臭味简直是直冲天灵盖。
沈清月想起刚刚的冷面男人,嫌弃的嘀咕了一句:“长得人模狗样的,家里怎么这样?”
手里的烂摊子不少,她打算先到怀安二中找小白脸要钱。
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下午三点过五分。
要是走过去,等要完钱天都黑了,赶不及回来。
只能坐公交过去了。
可秦骁阳每月给原主的生活费生活费,不是叫她拿吃的了,就是叫她拿到怀安二中补贴那个小白脸了。
临近月底,她现在身上一毛钱没有。
沈清月咬了咬牙,决定到秦骁阳屋里找点钱带上。
沈清月忍着恶心,踮起脚穿过客厅的垃圾堆,打开了秦骁阳房间的门。
和外面的脏乱截然不同,秦骁阳的房间干净整洁。
被子是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床单铺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就连一边小书桌上的书本也从高到低码得整整齐齐。
所有东西都收拾的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这个家真正邋遢的是谁不言而喻。
沈清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打开了秦骁阳书桌的抽屉,找了一圈里面统共只剩下三块钱。
准备拿钱的时候,她又手顿了一下。
秦骁阳每个月没给自己留多少钱。
七十五块的津贴,四十留给她吃饭,二十给他家里,剩下十五块有时候还会被原主抢走一大半。
在抽屉里拿了两毛钱路费,沈清月又坐在他书桌前写了张借条放回去。
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沈清月越想越觉得臊得慌。
结婚这两年原主就没有一天安分过。
刚结婚那会儿就在家属院骚扰过人,骚扰的还是秦骁阳的领导,多亏秦骁阳上门赔礼道歉这事才揭过去。
秦骁阳看她不喜欢自己,主动提了离婚。
可原主无耻至极,想着骑驴找马,没找到下家怎么都不肯离婚。
大院里勾搭不到人,原主又往县城跑。
就在半年前,原主勾搭上个县城的小白脸,巴巴的拿着钱去送人家。
可不知怎么,这事在大院里传得人尽皆知。
沈清月打定主意今天一定得把钱拿回来。
要是被那男人查到了这事,搞不好真得送她去蹲监狱!
等了二十分钟,公交车终于来了。
沈清月花了一毛钱急吼吼坐上了去县城的公交,只想着一会儿得从丁发那小白脸身上薅下层皮来。
原主给丁发送吃送喝送钱半年多,丁发连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只会给原主画饼。
这次花了五百,丁发手都没让她牵一下,一封敷衍的情书就把原主打发了,可见不是真心喜欢她。
心里想着事,沈清月就没留意到旁边路过的熟面孔。
刚从那辆车下来的几个军嫂,看见她就议论起来。
“这不是秦连长家的吗?”
“可不是吗?她上县城干什么去?”
薛桂梅轻蔑的看了眼车上的沈清月:“能干什么去?给她那相好的送钱呗。”
薛桂梅摆弄着自己的卷发进了大院,也不管她这一句话说完旁人会怎么议论沈清月。
——作者有话——
在此提醒一下:
1、本文设定【追妻火葬场】,男主不会一开始就很完美,但本文男主不涉及原则性问题,只是一开始不擅长沟通,会因此产生一些误会,后期会变好。
2、男二的人设不是怨种大暖男,为了让女主留在自己身边会耍心机、使手段。
3、分开后女主放下感情没那么快,但不会轻易原谅。
4、本文不清水,会有车。
5、不喜欢可以默默离开,不用在我的评论区挖苦谩骂。我一天收益也就没几块,不足以叫我忍气吞声,把某些白嫖的杠精供起来。
最后,写文不易,一直很尊重喜欢本书的读者意见,真的不合口味可以换一本,不用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沈清月一下公交就直奔怀安二中。
到了二中,她正准备往里进,门口的保安就过来拦住了她。
“这里是学校,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沈清月没有强行闯进去,而是装出一副急得掉眼泪的样子。
“伯伯,能不能帮我叫一下高三二班的丁发?他爹不行了!他要是回去晚了可能就见不到!”
保安看她一脸焦急赶紧说:“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叫人。”
看保安跑远了,沈清月立马收住情绪,擦了擦自己假惺惺的眼泪,靠在门口等着。
早年为了混进秀场学习,她什么损招都用过,早就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演技了。
……
“丁发同学是哪一位?”
丁发不解的看向教室门口的保安:“我就是。”
“快跟我到门口一趟,你家里人找你有急事!”
丁发一脸莫名其妙被他拖着往外走:“什么事儿啊?”
“你爸都要死了,你就一点不着急?”
丁发皱眉,他爸早上都还送他来学校,下午就要死了?是谁这么缺德?
丁发看到门口的沈清月立马明白了,不耐烦的走到她面前,眼神里全是明晃晃的嫌弃。
“不是跟你说过别到我学校,会影响我学习吗?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丁发本来不想理她,想着估计是来给他送钱了,又小声和她说:“这里不方便,到旁边说去。”
刚到没人的地方,丁发便显现出自己贪婪的嘴脸了。
“快高考了,我同学都买了的京市那边的练习题,一套算下来两百,我也想买。”
沈清月气笑了,刚收了原主五百块,转头就又向她要两百?她长得那么像银行里的ATM机?
“是我长得像你死去的妈吗?你敢跟我提这种要求。”
丁发皱起眉头,以往他这么说,早给他掏钱了,这胖子今天怎么说起话来像吃了火药似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花钱给我买了资料,我考上好大学分了好单位,享福的不都是你吗?你这钱可是为自己花的。”
沈清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你离考上大学差得是这套题?你今年都第四次复读了,考不考得上心里还没点数?”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说梦话的,把我之前给你的钱还我。”
这丁发二十四岁的人了,连预考都没考过一次。
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单眼皮小眼睛,瘦得像根麻秆,连帅都谈不上。
原主放着秦骁阳那样的顶级帅哥不要,看上这样的歪瓜裂枣,简直是鬼迷心窍!
丁发恼羞成怒:“沈清月,我不是说了我只是运气不好吗?你非得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次你要不拿出两百来,我绝不会理你!”
说完装模作样转过身去,就等着沈清月像以前那样拿钱来哄他开心。
哪知道沈清月根本不在乎。
“我叫你还钱没听见啊?不还我就闹到你学校去,你这辈子别想考大学。”
丁发有些心急了,但进了腰包钱就没有还的道理。
“你怎么有脸往回要?也不看看你那张脸,也就是我心地善良肯跟你接触,要不然你这辈子都和男人说不上两句话。我肯接受你的钱,你应该心怀感激!”
沈清月没想到就这种丑得千奇百怪的货色还玩PUA呢,但她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她早有准备。
“你看这是什么?”沈清月拿出一沓信纸。
丁发不解:“这不是我给你写的信吗?怎么了?”
沈清月拿在手里给他展示了下:“这落款的丁发写的很清楚吧?应该可以做罪证了。”
丁发轻蔑一笑:“你懂不懂法啊?就是这信交到公安那里去,也就算是我表达一下心意,算什么罪证?”
沈清月做作的捂住嘴:“是吗?我是不太懂法,不知道骚扰军人家属,破坏军婚,算不算犯罪啊?”
丁发这时候慌了:“沈清月你不是说你单身吗?”
不过片刻,他又笑了,眼中尽是嘲弄。
“别逗我了,像你这种死肥猪谁会要?”
沈清月立马从兜里掏出一纸结婚证打他的脸,丁发的脸瞬间变成死灰色。
看沈清月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算是懂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
现在是四月,下个月就得预考了,要是他出什么事,那今年又是白读一年。
而且进过监狱,以后哪有单位敢要他?
“还钱还是咱俩一起进监狱?”
丁发不情愿:“说好了送我的。”
沈清月还是一脸无所谓:
“我男人现在正查着这钱去向呢,等查到你头上,那咱俩这罪名就算是落实了。”
“跟你一起进监狱也挺好,出了狱你和我都不好找对象,刚好凑一对,这辈子牢牢的绑在一起!”
丁发赶紧从包里把那晦气的五百块找出来丢给沈清月。
“我呸,谁要跟你进监狱?”
沈清月点了点钱:“这数目不对啊。”
丁发防备的盯着她:“五百一分没少,你别冤枉我。”
“除了上次的五百,我少说给了你上百块,你就还五百?”
丁发抱着包不吭声。
沈清月没有耐心,一把抢过他的包翻找起来。
里面还有一百二十一块二,她毫不留情全拿走。
这翻的过程里,她还有了意外收获。
沈清月拿出那一封封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情书看了看,内容大同小异,就是这名字就没有一个重复的。
“吴晓丽、陈惠、张萍萍……”看来丁发这软饭还不止吃的一家的。
丁发心虚的赶紧把自己的包抢回来:“钱你已经拿回去了,那些情书能不能还我?”
沈清月把信丢给他就走,她不屑花时间和这样的人渣纠缠。
丁发看东西到手就没了顾忌。
“军人家属还这么不知检点,娶你的男人也真是瞎了眼。长得和猪一样,我看见你就想吐!要不是有几个臭钱,你看我会不会理你!”
“啪!”
沈清月扬起手就是一个大比兜。
丁发捂着脸,满眼不可置信:“你敢打我?信不信我报公安?”
沈清月拍手叫好:“报啊!等警察来了,我好再举报你个乱搞男女关系的流氓罪。”
丁发只能忍气吞声。
他满满一书包的“犯罪证据”,现在叫公安,谁吃亏他清楚。
沈清月抱着胳膊嘲讽的看着他:“你不是要报公安?去啊,愣着干嘛?是找不到路吗?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丁发立马脚底抹油跑了,跑到巷子口还摔了个狗吃屎。
沈清月看时间还早,就直接到县人民医院,把秦骁阳他妈的手术费、护工费缴了。
临走她还到病房看了一眼。
自己婆婆没醒着,沈清月就没进去打扰她休息。
好不容易来趟县城,沈清月也不想空手回去。
去了趟百货商店,一看别人都是一手交票一手拿东西,这才想起来这年头买有些东西是要票的。
她花钱跟旁边一个大姐买了些富余的票,买了些家里缺的吃的、用的,才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刚把买来的东西提到家门口,一打开门,那股子恶臭就飘了出来。
沈清月是真不想进去这垃圾房一样的屋子,可有没别的地方可去,只好认命的走进去收拾。
沈清月拉开窗帘,开窗通风,把屋子里的馊臭味散出去。
然后又找了几个空着的编织袋,把这一地的残羹剩饭、垃圾收拾进去。
垃圾装了好几袋,堆在家里太挤,沈清月就一袋一袋扛出去外面的垃圾房丢。
身上的肥肉让她动作都没那么灵活了,只是到垃圾房丢了几趟垃圾,她额头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丢完垃圾,沈清月一刻也没歇着。
拿出从墙角翻出来的丝瓜络,裹上洗衣粉泡的水,奋力擦着自家的水磨石地板,想把地上黑色的顽固油污刷掉。
刚放下丝瓜络,她又拿起了抹布,反反复复在地上擦了好几遍,那地板都快让她擦到要发光了,她才舍得放下手里的抹布。
沈清月忙活到半夜,这个家里里外外总算是干净了。
到院里把手洗的床单被罩、衣服、窗帘晒好,沈清月累得直不起腰,连饭都懒得吃了。
瘫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前世她工作忙,家务都由保姆代劳,现在顶着这肥胖的身子还得干这么多活。
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想躺在沙发上歇会儿吧,身上那股酸臭的汗味又让她想吐,看看镜子里那副邋遢的鬼德行,她当场裂开。
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卫生间打了凉水准备洗个澡。
脱了衣服一看,原主身上黑泥遍布,早就看不出皮肤本来的颜色了。沈清月硬是拿搓澡巾搓了三、四遍才上了肥皂。
她头一次觉得洗个澡是那么累人的事。
洗头的时候,沈清月挤了两袋子洗头膏原主的脑袋楞是没有一点泡沫。
沈清月顿时庆幸自己当时想起原主那油成一缕一缕的头发,买洗头膏的时候没敢省钱,硬着头皮多买了点。
洗完擦干净身上的水,沈清月披上块大毛巾到卧室里找换洗的衣服。
刚打开衣柜,沈清月就嫌弃的皱起了眉。
原主那些衣服又土又俗,实在让人没眼看。
颜色就不说了,衣服的版型也是十分极端。
这些衣服有的宽宽大大,把她原本就魁梧的身形显得更加壮实,有的又勒得人喘不上气,把身上的肥肉展示的一览无余。
沈清月实在困得厉害,也不管什么审美了,找了条宽松的裙子套在身上当睡衣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清月强撑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
一开门,她吓得抖了一激灵。
门外站了四、五个警察,不少大院的人都挤在走廊上围观。
那带头的警察掏出个工作证:“你是沈清月?我们是怀安县派出所的,有人举报你杀人抛尸,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沈清月听得一脸懵:“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带头那警察看她是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对她没什么耐心:“别装傻,现在认罪还能算你自首。”
“这罪我不认。”
沈清月努力搜索着记忆,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诬告她。
难道是那个一直想跟她离婚的便宜丈夫?
那他也是够阴损的!
为首的男警察一听她不肯认罪,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两个警察立马过来把她控制住。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走,带她过去看看。我手底下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沈清月被两个警察钳制着往外走,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隐隐还能听到几句唾骂声,就差没冲她丢烂番茄、臭鸡蛋了。
沈清月无奈,她还真是穿成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到了垃圾场,空地上就放着她昨晚上丢进去的几袋垃圾,垃圾周围还拉起了警戒线。
很明显,那就是她的罪证。
沈清月哭笑不得:“这是我家收拾出来的垃圾。”
那几个警察窃窃私语。
因为嫌那东西臭加上报警那个人描述得好像确有其事,他们就没翻过那袋垃圾。
里面是什么,他们还真说不准。
这时候有人站了出来:“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昨晚我亲眼看到她大晚上提着这几大袋子东西出来丢。”
“寻常人家谁家能收出来那么多垃圾?就算是有那么多垃圾,那也犯不着大半夜来丢,这人绝对有问题!”
“而且她还半夜三更擦地板,还擦了五六遍!肯定是为了掩盖自己犯罪的证据!”
“警察同志,这女的平时在大院里就道德败坏,别信她!”
带头那个警察也开始觉得她可疑:“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了,还要狡辩?”
沈清月看了一眼那边烫了卷发,一身的确良花裙子的女人,一下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人是张副营长的媳妇薛桂梅。
原主以前骚扰过她老公,还骂过她老女人,难怪她就是看她丢了几袋垃圾就要举报她杀人。
沈清月对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好感,她不想解释,直接往垃圾袋一指。
“那几袋东西都是垃圾,不信的,尽管自己去翻。”
薛桂梅瞪着她:“你怎么不去翻?”
沈清月一脸无所谓:“行啊,你让警察同志把我放开,我亲自翻给你看。”
薛桂梅警惕心立马就起来了:“警察同志按好她,千万别让她跑了。我来翻。”
薛桂梅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只要翻完证实了沈清月的罪名,以后就再也不用在大院看见她了。
狠了狠心,捏紧鼻子去翻那几袋子垃圾,可手刚摸到发霉的馊饭馊菜上,她就恶心得一阵干呕。
看了眼沈清月,她又硬着头皮接着翻。
最后什么都没翻到,还亲手洗清了沈清月的罪名,薛桂梅当场就气得哇的一声哭了。
警察站在旁边看着薛桂梅翻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又把薛桂梅叫到一边教育了一顿。
“这位女同志,你怎么能没搞清楚事情就瞎报警呢?你这是影响人民警察工作。你这行为要是往严重了说,那就是报假警,要坐牢的。”
“这次就算了,把这边的垃圾收拾了,下不为例。”
薛桂梅收着垃圾,委屈得眼泪直掉。
沈清月看没有自己的事了,就回了家。
打开家门那一瞬,沙发上的秦骁阳下意识侧过身朝她看了过来。
先前因为背了原主的锅沈清月自知理亏,没怎么认真看过他。
而如今细细打量一下,便觉得这男人完全长在她了审美上。
他一头利落的短发,浓眉大眼,长相硬朗,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更显得他棱角分明,像是尊完美无暇的雕塑。
那比例极好的宽肩窄腰,藏在衣服下极具力量感的肌肉,一身普普通通的绿军装也让他穿得气宇轩昂。
沈清月客套的问了句:“回来了?”
男人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对她的厌恶溢于言表。
沈清月也来气了,刚进门就打了个招呼,你至于嫌弃成那样?
两人都不愿意说话,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阿嚏。”
沈清月一个喷嚏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
秦骁阳手里的文件被他随意丢在桌上,他进屋拿了支体温计递到沈清月面前:“量量体温。”
他声音冷冽,像是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沈清月接温度计时候,不经意间扫到了桌上的文件,那纸上最上面一行写的是离婚申请。
沈清月装作没看见,等着他自己提。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拿出了体温计递到男人面前。
秦骁阳抬起体温计看着上面的水银柱:“你发烧了。”
男人依旧浑身冰冷,但估计是顾及她生病,说话的语气好了些。
沈清月鼻子堵得难受,头也昏昏沉沉的,眼睛一闭就没了意识。
浑浑噩噩之际,她好像感觉有一只有力的大手接住了自己。
真的很有力,竟然没让胖成这样的她躺到地上去。
沈清月再睁眼时,秦骁阳正在坐在床边给她敷温毛巾。
他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身上只穿着件白衬衣。
衬衣的袖子被他随意卷起,露出了半截精壮的手臂。
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性感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变换着各种美妙的形状。
她突然睁眼,秦骁阳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不会在这儿待太久的,你放心。”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沈清月才想起原主因为嫌弃秦骁阳是乡下人,说他身上一股子土味,从来不让他进自己屋。
难怪他对这个屋子避之不及。
秦骁阳再回来时候,手上多了一碗淡黄色的汤。
“把姜汤喝了。”他语气冷硬,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把东西放在她桌上就走。
沈清月没计较他的态度,她现在头昏脑胀,喉咙也火烧火燎的,这碗姜汤于她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姜汤里放了不少黄冰糖,虽然还是辣,但滋味好了不少。
可她记得家里是没有糖的,这糖是哪里来的呢?
一碗姜汤下肚,额头冒了些汗,沈清月感觉自己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她走出了房间,想到厨房把这碗给洗了,沙发上的秦骁阳立马站了起来。
他不由分说接过了她手里的碗,拿到水池边麻利的洗刷干净。
沈清月愣了一下,连忙客套的笑着说了句:“谢谢啊。”
秦骁阳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今天发生了太多让他捉摸不透的事情了。
早上一开门进来,他都以为走错了地方。
原本满是油污、脏乱馊臭的家,现在被沈清月收拾的干净明亮、整整齐齐,处处透着洗衣粉的淡香。
刚刚那女人不仅跟他说了谢谢,还对他笑。
他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能让沈清月变成这副模样。
沈清月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正巧看见他放在沙发边的军装外套腰那的线松了,就打算拾起老本行,给他补一补衣服。
这身绿军装上缝缝补补的痕迹不少,之前估计都是秦骁阳自己补的,线都露在外面,针脚还松,一眼就能看出来补过。
沈清月抱着他的外套,找出在百货商店买的针线,到卧室缝纫机前坐下。
这台蝴蝶牌的缝纫机,是原主的嫁妆,放在房间里不是因为她经常用得到,而是觉得这东西贵,不想让秦骁阳占便宜。
衣服上开的口子不大,沈清月踩着缝纫机没一会儿就补好了。
沈清月正准备把补好的衣服还给秦骁阳,没想到他已经站在房间门口了,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见秦骁阳脸色冷凝,沈清月赶紧开口解释:“这衣服侧边线开了,我就给你补了一下。”
秦骁阳接过补好的衣服看了一眼,补好的位置线又紧又密和新的一样。
仔细检查了下,兜里的东西一样没少。
她似乎真的只是好心帮他补了下衣服?
秦骁阳修长的指节钻紧了手里的离婚申请,正准备递出。
看沈清月脸色苍白,他抬起的手又垂下了。
沈清月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着他估计是想提离婚的事。
于是抬起头与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对视,眼神满是认真。
“秦骁阳,我想清楚了,咱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这段婚姻于你于我都是折磨。很感谢你这两年对我的包容照顾,往后我就不拖累你了。”
突然有个老公,她也是说不出的不自在。
离婚她并不反对,只是她没钱也没去处,离了婚该还真有点麻烦。
秦骁阳皱起眉头审视着面前的女人:“你什么意思?”
她一字一顿说得十分清楚:“我同意和你离婚。”
秦骁阳冷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来她那天留在他抽屉里的借条还给她。
“那些钱你用了就用了,不用假模假式给我写借条,你工作都没有,拿什么还?跟我装什么善良懂事?你以为我会信你会改?”
“安心养你的病吧,无论你现在做什么,我都对你提不起一点兴趣。”
秦骁阳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沈清月听得生气,扭开头不想看他。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会儿是午休。
秦骁阳出去,估计是要去筹钱给他妈交手术费,她又赶紧站起身追了出去。
……
张兴国进屋找钱的时候,忽然看见垃圾桶里多了件鲜亮的长裙。
“桂梅,你那裙子不是新买的吗?怎么要扔了?”
薛桂梅憋着一股火,一边往身上抹香粉,一边朝自己老公抱怨:“还不都是沈清月!”
张兴国听到这话倒也不意外,毕竟沈清月一直也没干过什么好事。
“她又怎么招你了?”
薛桂梅委屈的往自家男人怀里扑,边说边掉眼泪:
“昨天夜里她丢出来几大袋子垃圾,还擦了好几遍地,我觉得可疑就报了案。本来就是个误会,她说清楚就行了,可她非叫我翻她垃圾证明她清白!”
张兴国搂着媳妇安慰:“就这么点事至于这样吗?一会儿秦同志来我和他好好做做思想工作,他这个爱人是该管管了!”
秦骁阳敲响了他们家的门,张兴国数了数钱就准备去开门。
薛桂梅看他点完钱,有些惊讶:“怎么要拿这么多钱?”
“秦同志他妈病了,差了这五百的手术费,咱家暂时用不到,就先借他应应急。”
“你知道他家是农村的嘛,没个家底,遇到个大病小灾的,也就只能出来求人了。”
张兴国说起这些就极有优越感,话里话外透着看不起的意味。
薛桂梅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我记得秦同志不是有一笔奖金刚下来吗?加上他前些年到西南那边支援发的补贴款,好几百呢吧?怎么会没钱?”
“他说是钱丢了。”
薛桂梅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老张,我知道秦同志的钱丢哪了,这事你就交给我。”
张兴国刚从军区开会回来累得够呛,一听自己媳妇要帮忙,放心的点点头,脱了外套到床上躺着了。
薛桂梅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秦骁阳。
“秦同志,我听老张说你家里丢了钱?”
“别怪嫂子多嘴啊,昨天我不是去县城买东西吗?在车上碰见了你家那个,和她顺道,正想跟她打个招呼。”
“结果看见她给一男人送钱!送得还不少。”
“你家那个又没工作,这么多钱一看就是你那里拿的。你快回去问问吧,没准还能把钱追回来。”
薛桂梅说话的声音像拿了个扩音喇叭,引了不少人开门看热闹。
看着周围人同情的眼神,秦骁阳羞愤交加。
他不指望这个妻子让他在人前多么体面,但最起码,不要让他这么难堪。
沈清月拖着肥硕的身躯一口气爬上三楼,累得气喘吁吁。
听到薛桂梅在造自己的谣,立马就上前争辩。
“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讲,我没干过这事。”
秦骁阳冷冷看着她,完全没有帮她解围的意思。
薛桂梅笑吟吟的:“你要没干过,那就把秦同志的钱拿出来给大伙看看啊,这钱总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沈清月挑眉,给她挖坑呢?拿出来是她偷了秦骁阳的钱,拿不出那就是她不光偷钱还偷人。
“嫂子,你既然记的那么清楚,那我问你,昨天你在什么位置碰见的我?又是在什么时候碰见的我?”
薛桂梅算着她坐车到县城的时间说:“四点左右吧,在怀安县二中门口附近。”说完看着她笑得别有深意。
沈清月看她说对了时间、地点,也不慌。
昨天她明明是去要钱的,薛桂梅却说她是去送钱的,说明她根本没在县城看见她。
能说对时间,也就表示她看见过她什么时候上的公交。
沈清月面不改色开始诈她:“是吗?嫂子,我记得你昨天是在我前一趟车下来的,怎么会在县城见过我?”
薛桂梅强装镇定:“你看错了,我和你一趟车过去的,离得远你没看到我。”
沈清月一看她那个反应就知道是说中了。
沈清月不动声色,打定主意要让她自己露马脚:
“嫂子你忘了吗?昨天那趟车开到半路坏了,司机修了一个多小时没修好,就叫我们下车自己走,我怎么可能四点到县城?”
这年头公交车走到半路坏了要修那是常有的事,薛桂梅并没有起疑心,为了自圆其说又接着编了下去:
“对对,车坏了我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县城,应该是六点半左右到县城,难怪我刚到那就饿了。”
沈清月看着她唇角一勾:“嫂子,我记错了,昨天我坐的那趟车没坏,我确实是四点左右到的县城,看来咱俩没在一趟车上。”
秦骁阳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诧异。
她以前吵架也不吃亏,但都是靠撒泼耍赖让人妥协,今天怎么那么会跟人讲道理了?
被戳穿谎言的薛桂梅恼羞成怒,怒冲冲顶回去,打定主意要让沈清月滚出家属院。
“就算我没亲眼看见你昨天到县城做什么,但是你去找那怀安二中男学生的事,我可碰见两三回了!你这女人自己作风不正还不让人说?”
“你在县城一没工作二没亲戚的,往县城跑大晚上才回来是去做什么了,你敢说吗?”
在沈清月这个女人面前,薛桂梅是有着很强的优越感的。
且不说她老公张兴国待人和善,性情好,单是张兴国这家世也是农村出身的秦骁阳比不了的,要不也不会同样从西南回来,张兴国却能当上副营级了。
薛桂梅自己也靠着家里的关系进了百货公司做了主管,整个大院里就数她的职业最有面子,家属院里谁不捧着她?
可沈清月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嘲讽她是没人要的老女人,还公然勾引她男人,让她在大院里遭人笑话,千刀万剐都不能让她解气。
沈清月听出来薛桂梅话里这浓浓的火药味了,她正想开口解释,却听见一旁秦骁阳清冷的声音。
“她昨天是去医院看我妈了。都是误会,大家散了吧。”
秦骁阳也不管借没借到钱,粗暴的拽着沈清月往回走。
薛桂梅不想给沈清月面子,也得顾及秦骁阳。
秦骁阳在军区那些领导面前可是说得上话的,闹得太难看对自己老公也是有影响的。
今天如果不是秦骁阳在这,她肯定要这死肥婆好看!
薛桂梅闹得动静太大,张兴国也醒了,一看秦骁阳要走又追出来问:“秦同志,那钱你还借吗?”
看秦骁阳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脸色阴沉的可怕。
沈清月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和和气气回头笑着说:“不用了,张副营长。”
张兴国看着沈清月离开的背影有些惊讶,这不像是他印象里那个又泼又混,蛮不讲理的女人。
薛桂梅一看张兴国也在看沈清月,气得一跺脚。
“老张,你是不是对那女人有意思?”
张兴国搂着她进屋:“我怎么会看上那样的人?她从内到外哪点比得上你?之前她对我示好的时候,我不是明确拒绝过她吗?”
“娶到你可是我天大的福气,我就想跟你好好过,别多想了,媳妇儿。”
这些话对薛桂梅很受用,她笑着抬手给自己丈夫整理衣领:“就你嘴甜,晚上我到食堂打个红烧肉,你回来吃饭吧。”
张兴国抱起薛桂梅转了个圈:“就知道我媳妇最好了。”
薛桂梅心里甜得像喝了糖水,她和张兴国一直都是大院里的模范夫妻,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她,这是沈清月怎么也比不了的。
秦骁阳打开家门走进去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管身后的沈清月。
沈清月跟在他身后不知所措。
这男人刚刚还在外面为她说话,现在却是换了一副嘴脸,喜怒无常的,真叫人琢磨不透。
她手里有医院的收费单,即使秦骁阳不替她说话,这事也能解释清楚。
但秦骁阳作为丈夫开口替她解释,说服力肯定要比她自己说出来强很多。
所以她还是很感激他不计前嫌当众替她解释的。
秦骁阳冷着脸走出了房间,手上拿着他写好的离婚申请和笔。
“你说同意跟我离婚是吧?”沈清月点头,秦骁阳立马把笔塞到她手里。“在上面签字吧。”
沈清月签字前看了一眼,大致的离婚原因是夫妻感情破裂,甚至秦骁阳还有意把错处往自己身上引。
秦骁阳看她真的肯签字,既意外又有股说不出的气。
“我刚刚肯替你说话,全是因为你是沈老司令的孙女,咱们就算是过不下去,也用不着把你送进监狱。”
“结婚两年,我对你从没有过一点男女之情。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离婚以后我绝不可能再跟你复婚。”
他把话说的足够绝情,想堵住沈清月任何关于复婚的幻想。
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厌恶,沈清月心闷闷的疼,疼在表皮底下,以至于她还能面色如常和他说话。
“嗯,只是我现在身上没有多少钱,可能还得在这里多住一阵。”
秦骁阳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生怕离婚这事再出什么变故。
“这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手头紧,等下个月工资下来,我就给你买好火车票送你回棠城,这离婚申请书我会过阵子再交。”
沈清月淡淡回了声:“嗯。”
原主的爷爷退休后就在老家棠城养老,离婚以后回自己家对她而言是最好的。
起码不用担心婚姻关系破裂被扫地出门,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她记得原主只上到初中,没多少文化,什么都不会。
所以她不光打算挣钱,还打算去考个大学。
否则她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会画服装设计稿、会剪裁衣服,甚至还能说一口流利的外语,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她必须得为自己这些前世带来的能力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离婚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现在就只要在这段时间装好样子,别让这男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就能彻底安全了。
离婚的事进行的过于顺利,反倒让秦骁阳有些不习惯。
他看了眼挂钟,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吃什么,我到食堂打。”
沈清月看自己昨天买了不少东西就说:“不用,我自己做,你要留在家里吃吗?”
秦骁阳一听,皱着眉放下手里的铝饭盒朝着厨房走:“我来做。”
他实在不相信那女人做的东西能吃。
沈清月倒乐得清闲,她又不是贱得慌非得给人当老妈子,这男人想做就让他做呗。
秦骁阳进厨房,过了一会儿,煮了一锅红薯粥端出来。
“过来吃饭。”
他也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红薯粥算是他做的比较好吃的东西了。
沈清月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锅粥惊到了。
这么艰苦朴素的吗?连碗咸菜都没有,就只喝粥?
不过算了,反正也得减肥。
沈清月舀了一小碗粥坐在秦骁阳对面,喝了起来。
为了减肥,她只打算喝这一碗粥,所以她喝得很慢,想增强自己的饱腹感。
两人面对面,难免目光会落在彼此身上。
秦骁阳淡淡扫了沈清月一眼,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这女人虽然还是胖,但现在白白净净的,跟邋遢半点不沾边。
眉目间也没有一点戾气,安安静静吃饭的时候,甚至看着还有几分清秀。
秦骁阳越看越觉得古怪。
以前她吃相难看,恨不得一口吃下一头牛,不管吃什么那嘴巴周围都能沾一圈,怎么现在一小口一小口的了?
秦骁阳微微蹙眉,拿起边上的铝饭盒站起了身:“不合你胃口?我到食堂看看还有没有菜?”
沈清月摇摇头:“不是,这粥挺好喝的。我正减肥呢,喝慢点不容易饿。”
这粥虽然清淡,但谈不上难喝,而且她这会儿正饿,喝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
听到她居然夸奖自己,秦骁阳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而后又语调冷淡地说:“不用减肥,能胖起来是福气。”
沈清月捏起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摇了摇头。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这附近哪里人少一些?我想去跑步。”
秦骁阳听她这么问,知道她是真心想减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虽然好奇,可又不想跟她多说话,生怕说多了这女人又不愿意离婚了。
他对这个女人的阴影实在太深。
“北门出去顺路走五百米,有个小操场,你要想跑步就去那。虽然偶尔我们会到那里训练,不过大多数时候那里都没人。”
沈清月并不和他多话,淡淡应了声:“好。”
秦骁阳吃饭时紧皱着眉,心不在焉。
沈清月猜他是在烦恼他妈手术费的事,就把兜里的收费单递给他。
“手术费我已经交过了。”
秦骁阳看也没看就冷笑一声:
“司令孙女还真是好本事啊,连这样的东西也能伪造出来,难怪刚刚你那么镇定,我多余帮你。”
沈清月蹙眉,放下了手里的勺子:“这是真的,不信你就到医院去问。”
秦骁阳冷声道:“不能确定真假的才用问,我何必多此一举?”
想到她可能拿着他妈的救命钱去讨好另一个男人,他心头的怒气便更甚,看着她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沈清月看了眼面前的粥,忍住想骂人的冲动。
好歹给她做了顿饭,这次就算了。
吃了饭,秦骁阳又拿了体温计过来:“量一量退烧没有,要是烧还不退晚上我下哨回来,到卫生院给你拿点安乃近。”
沈清月把体温计夹在腋下,想想现在的医疗条件,就觉得减肥的事迫在眉睫。
八十年代的华国药品资源不丰富,很多乡镇医院药品都是限量供给的,所以类似安乃近、庆大霉素这些副作用很高的药使用率很高。
她想活得久一些,就得少生病,那锻炼就是必不可少的。
沈清月看时间差不多了,取出了体温计递给秦骁阳。
秦骁阳抬起体温计看了一眼:“三十七度八,烧退了点。你要是实在难受,等我晚上回来带你去卫生院。我现在得回队里了。”
“不用,我好多了。”
原主这身子以前跟着自己爷爷学过些功夫,虽然胖,但也还算健康。
喝了姜汤以后发发汗,她就感觉好了不少。
秦骁阳看了眼时钟上的时间,已经快一点了,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就准备出门。
“碗就放桌上,我晚上回来洗。”
才刚说完秦骁阳就觉得这话多余。
这女人什么时候不是只会吃和睡?就是不说,她也不可能干活啊。
沈清月没有应他,安静的起身去收拾桌子。
两个人吃饭也没多少碗筷,她现在减肥得多动动,家务也是消耗热量的一种方式。
秦骁阳回头看了眼正收拾桌子的女人,心情有些复杂。
她好像真的变了,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过话,更别说还跟他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了。
明明还是同样的样貌,为什么感觉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呢?
秦骁阳没有再多想,他现在得去带自己手底下的兵训练了,左右是要离婚了,这女人怎么样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沈清月洗好了碗,打扫了下自家这两室一厅的小屋,就打算到县人民医院看看自己婆婆。
昨天她去的时候医生没在,也没办法问到秦骁阳妈妈的病情和手术时间。
如果不是原主偷走那笔钱,可能秦骁阳他妈已经做了手术了。
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总不能放任不管。
沈清月数了数自己花剩的钱,昨天买的东西不少,加上还代秦骁阳缴了护工的费用,那一百多块现在就剩七十多了。
沈清月想把昨天用了的路费给他还回去,打开秦骁阳的抽屉,只剩一块多了。
沈清月想起自己喝的姜汤里的糖。
那应该是秦骁阳找人买的吧。
有糖票一斤都得八毛,他要是不用糖票那就得更贵了。
离他发工资还有小半个月。
一块钱要是他回家吃饭还能撑得过去,吃食堂那就只能饥一顿饱一顿了。
可记忆里他好像不怎么回家。
沈清月还是数了二十放进去。
她要回来这些钱,说到底也是秦骁阳身上来的。
她吃饱喝足,却让秦骁阳饿肚子有点太自私。
沈清月找了身合身的衣服换上,提上菜篮子就出门了。
她现在这臃肿的身材,穿什么也不会好看,她没有心思琢磨穿什么出门。
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遇到一对母女。
那母亲正头疼的看着孩子衣服上破了的洞口:“芳芳,这衣服你奶奶刚给你买的,你怎么那么不爱惜?弄出那么大的洞来。”
沈清月原本也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到那孩子眼里满是惊恐像是怕挨打,又皱起了眉。
“这衣服面料又薄,织得又松散,肯定一扯就破,不是孩子的问题,别打她。”
沈清月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蹲下身子,打算帮那孩子把衣服上的破洞补上。
可那小女孩一下躲开了,还吓得扑进自己妈的怀里。
沈清月想起了面前的女人是步兵连副连长袁义林的妻子孟丽,她怀里的是她女儿袁芳芳。
之前因为芳芳夜里哭了两声吵到原主睡觉,原主就拿石头把她家窗户砸了,还提着刀上门让她从大院滚出去。
难怪这小女孩那么怕她。
孟丽看着沈清月手上的针面露难色,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沈同志,芳芳还小,要是有惹你不高兴的地方,我给你道歉。”
到底是自己男人上司的爱人,孟丽说话的语气还是挺好的。
沈清月知道以自己的名声,孟丽多半是不会让她帮忙的,也没说什么,礼貌微笑一下,站起身来。
“我就是想给她补一下衣服,不用就算了。”
孟丽犹豫了一会儿,看沈清月态度和善,语气温和,又一咬牙把孩子往前一推。
“沈同志,你帮帮忙,这衣服孩子她奶奶刚给买的,弄坏了回家去老人家看到了心里不高兴。”
芳芳这衣服坏了,回去少不得一顿打。
虽然她也不相信面前这个女人,但都快到家门口了,一会儿让婆婆撞见了就没办法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沈清月没计较刚刚她对自己防备的态度,看了下破洞的形状大小,选了根红线,在破口处绣了朵漂亮的小红花。
不仅盖住了破洞的地方,而且看着就像是裙子本身的设计一样,根本看不出补过。
“好了,你回去了把容易磨损的地方再用布头补一补,这样没那么容易坏。”
“别再给孩子买这种料子的衣服了,这线织的松松散散的,容易破。”
孟丽惊喜的看着补好的衣服:“沈同志你这手艺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
芳芳也高兴的看着自己肩头的小红花,咯咯直笑。
沈清月把针线收进随身带着的盒子里,笑着说了句:“不客气。”
孟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傻愣愣站在原地好半天。
那真是沈清月吗?
那张肉脸没有半点凶神恶煞,瞧着客客气气的,极有亲和力,叫人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孟丽领着自家孩子回家,路上时不时低头看看芳芳肩上的红花,越看就越喜欢。
在这个缺衣少穿的年代,芳芳这身点缀着小红花的白色连衣裙,看着极为体面。
母女俩刚进院子就吸引了不少军嫂的目光。
“小孟,芳芳这新裙子上的花挺好看啊,我上次去百货大楼没见这样的款式啊,哪里买的?改天我给我家甜甜也买一身。”
“这小红花真漂亮,乍一看跟真的一样,外面买的能有这手艺?一看是小孟自己绣的,咱们大院就数小孟手最巧。”
“是吗小孟?你有这好手艺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家敏敏正巧要做新衣服了,你有时间帮忙吗?”
孟丽无奈的摇摇头:“花不是我绣的,衣服是我婆婆买的,就是个纯白的裙子。”
“啊?那是谁?我们大院还有比你手艺好的?”
芳芳笑着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蛋:“是沈姨姨给芳芳缝的小红花。”
那几个军嫂一听姓沈兴致就少了大半,因为这大院里最臭名昭著的人也姓沈。
“沈姨姨?哪个沈姨姨?”
芳芳指了指三栋的方向:“秦连长叔叔家那个沈姨姨。”
那几个军嫂面面相觑,霎时散了个干净。
就是再喜欢那花样,也没人敢去招惹那个母夜叉。
孟丽摇了摇头,或许她们都应该对沈同志有所改观了。
沈清月下了公交,往百货商店走。
这年头也没什么好的补品,沈清月本来想买罐麦乳精,但那高昂的价格直接把她劝退。
四、五十块一罐的麦乳精算得上是这时代普通家庭的奢侈品了。
她手头这点钱也就够买一罐子的。
售货员看她好半天没掏钱,语气就没那么好了:
“同志,麦乳精你还要不要?你不要我放回去了?”
沈清月挫败的摇了摇头,那售货员立马不耐烦的把麦乳精放回去。
沈清月顿时感觉手里缺钱真是太憋屈了!
正准备走呢,突然瞧见旁边卖布的阿姨拿出来一堆布头。
有亚麻的、纯棉的……甚至还有印花的确良的面料掺在里面。
沈清月顿时打起了主意。
她正愁不知道干点啥来挣钱呢,眼前这不就有送上门的买卖吗?
这些零碎布块儿,虽然不够大人做件衣服,但可以做成童装、女包,哪怕是编成块毯子也不错。
它便宜又没什么瑕疵,而且买它还不需要布票。
看看百货商店里那些千篇一律、款式老套的童装和女包,沈清月觉得这生意大有赚头!
“阿姨,这布头怎么卖?”
卖布的阿姨看她眉眼含笑,脸圆圆的毫无攻击性的样子,对她印象也好了几分。
“一整包带走不挑就一斤两块,要挑的一斤三块五。”
沈清月手头只有五十三块钱了,她不确定能不能吃下这一包布头。
“阿姨,这一包多少斤?能给我称一下吗?”
那卖布阿姨把布放称上:“二十斤,能要完吗?”
沈清月不带一点犹豫:“行,阿姨,我全要了。”
这年头布头可是抢手货。
这布头就是她不做成衣服、包包,直接倒卖一手,那也有得挣!
正好趁着离婚前攒下个小金库,以后回了棠城说不好还遇不遇得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卖布的阿姨没想到她能要那么多:“闺女,一斤可有二十一尺布呢,你真要得完?”
沈清月笑着点头:“阿姨,我能要完,我是要做成童装和女包去卖,回头我做好了给你也送点来。”
这阿姨还挺好心,没有因为沈清月愿意买就全倒给她,沈清月觉得这人不错。
她以后说不好能做长期生意,卖布阿姨她肯定得打好交道。
卖布的阿姨顿时笑了:“我在这百货大楼里上班什么样包没见过?你一个小姑娘做个体户不容易,不用跟我客气。”
沈清月数了数四十二块递过去。“阿姨,你点点。”
卖布的阿姨数了钱,看她身后也没个人又问她:“没人帮你拿啊?”
“嗯,我一个人来的。”
“你要回去了不?要是还想逛会儿这布头就先存我这,有我看着丢不了!”
沈清月看了看那一大包布头,有些头疼。
她一会儿要去医院,肯定不能带过去。
让自己婆婆知道了她做生意的事,就等于那个冰块脸也知道了。
那冰块脸还是个军人,警惕心很强,她日常生活还能应付过去,但突然学会的技能绝不可能蒙混过关。
虽然她不想麻烦一个刚认识的阿姨,但她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客气的笑着说:“那就麻烦阿姨你了。”
卖布阿姨不在意的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晚上八点下班,你在那之前过来取就行。”
“好,谢谢阿姨。”
沈清月走到门口还回头笑着跟她招手。
那阿姨越看这小姑娘就越喜欢。
这年头难得见长得这么有福的姑娘,一张脸白白净净、圆圆润润的,笑起来眼睛弯成一弯月牙,让人忍不住想跟她亲近。
沈清月到副食品店里买了两包饼干提上就朝医院走。
刚到病房门口,沈清月就看见自己婆婆病床前坐着个农村妇女,正给她削着苹果。
那女人一身自己织的土布衣裳,头上包着红色的包头巾,皮肤黝黑粗糙,瞧着约莫二十七八岁。
沈清月回想了一下,秦骁阳是没有姐姐的,只有个今年上初三的弟弟。
这人看着和自己婆婆很熟稔的样子,难道是个没见过面的表姐?
病床上的王香莲看见门口的沈清月,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说起话来声音都有些抖。
“清月,你怎么来医院了?”
沈清月打开病房门走进去:“妈,我就是来看看你。”
原主只喊自己婆婆王香莲老不死,她实在是叫不出口。
这声妈说实话她喊得也有些别扭,可她顶着秦骁阳妻子的身份,叫大婶、大娘的更奇怪。
看沈清月对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王香莲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强撑着坐起来,往里挪了挪:“清月,来,上妈旁边坐。”
沈清月正要走过去,坐在床边那个黝黑的农村妇女立马站了起来,挡在王香莲的前面。
她脸上带着客气又讨好的笑:“清月妹子,有什么就跟我说,王婶还病着,医生说了得静养。”
沈清月看见她的脸想起来这是什么人了,是秦骁阳战友的妻子张丹。
那战友在西南打仗的时候为救秦骁阳牺牲,留下了她和一个六岁的孩子,秦骁阳因为愧疚一直很照顾他们母子。
但不知怎么,沈清月对这个看起老实本分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沈清月挤开张丹坐到病床边:“妈,手术费昨天骁阳有事,我就替他带过来交了,你在医院安心住着,吃喝都不用给我和骁阳省着。”
王香莲知道儿媳妇也没有因为手术费的事跟儿子闹矛盾,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你和骁阳一切都好吧?都怪妈自己不小心,给你们添麻烦了。你来回跑太辛苦,不用来医院看我,我自己一个人在这挺好的。”
沈清月看王香莲似乎不想她和秦骁阳分开,还是决定先瞒下离婚的事,想等她身体好些再说。
“妈,我和骁阳挺好的,你放心。”
张丹那张黝黑干瘦的脸上的笑倏然消散。
像是想到了什么,张丹从兜里掏出了一块三毛钱递过去给沈清月。
“妹子,骁阳上次找我借了一斤冰糖,他非给我塞钱,咱们这关系哪用得到算得这么清楚?麻烦你代我还给他。”
沈清月微笑着把钱给她退回去:“骁阳做事一向有分寸,他既然给了,嫂子你就收着。”
王香莲亲昵的拉着沈清月的手对张丹说:“丹,收着吧,婶子知道你心好,但我们家不能占你便宜。”
沈清月对这婆婆印象不错,不是不明事理,贪图小利的,一句话就把张丹和他们家撇的一干二净。
比起那些总明里暗里挑事搅得家里不得安宁的婆婆,简直好太多了。
张丹讪笑着把钱收回去,心里满是不甘。
王香莲怜惜沈清月父母双亡是被爷爷带大的,一直把她当作自己女儿疼爱的,在家有什么好的都先给她。
现在看到儿媳终于肯接受她,王香莲喜极而泣,和儿媳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
张丹站在一边一句嘴都插不上,眼眶微红,抿了抿唇,再也待不下去。
“王婶,我下次再过来看你。”
王香莲不冷不热的笑着说:“你厂子里也忙,不用老往我这跑,我这有清月呢。”
张丹背影一僵,没回头,只轻轻回了一声“好”。
张丹刚出门,王香莲怕沈清月难过,就拍着她手背开解她:
“张丹这孩子对骁阳有想法,你也别担心,你是我们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妈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骁阳那边,你也放心,我自己的孩子我清楚,骁阳对张丹没那意思,感情的事他拎得清。”
“清月,你可是骁阳刚调回宁北就急着娶回家的姑娘,你在他心里啊,是有分量的。”
沈清月露出一抹尴尬的笑意,没有回话。
他娶她都是因为她的司令爷爷,这件事秦骁阳竟然连自己家里人都没说过。
外人眼里他俩就是自由恋爱,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其实他们两个人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就算是有那么一点感情,也都叫原主败光了。
王香莲还想问问她和秦骁阳的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那医生看着斯斯文文的,一头短发两侧已经有些灰白,大概四十岁上下的样子,手里拿着记录的本子,表情严肃又认真。
“你就是王香莲的家属吧?跟我到医生办公室一趟,咱们谈谈患者手术的事。”
沈清月看医生简直像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和秦骁阳哪有什么可说的?
打她来这里统共见过两三面,要是说原主和秦骁阳吵架那些光荣事迹,她怕自己婆婆听出心脏病来。
沈清月跟在医生身后走到办公室,看着他在放着温文康名牌的地方坐下。
温医生眉头皱得很紧:
“病人入院这一星期你们家属就没出现过,我就是想沟通病情都不知道找谁。病人这情况你们做儿女就一点不担心?”
沈清月被骂得脸热,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温医生,前阵子事有点多,有什么您跟我说就行。”
原主巴不得她这拖油瓶婆婆早点死,连婆婆什么时候住院的都不知道,更别说来看护了。
只是她做的混蛋事,挨骂的却是穿越而来的她!
沈清月只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温医生看她态度不错,脸色总算好了些。
“我看手术费你已经交了。我明晚给她加急一场手术,尽快给她处理腿上坏死的组织,你们家属能配合手术时间吗?”
沈清月点点头:“可以的,我明天一早就过来,术前有什么要求吗?”
“手术需要全身麻醉,术前八小时禁食,四小时禁饮。”
温医生放下了手里的记录本,给了些治疗建议。
“以王香莲患者的情况,本来最好到省第一人民医院手术,但现在时间赶不及,我在这只能给她做基本的坏死组织清除手术。”
“你们要是有条件,等过两个月还是带患者到省人民医院去做个右腿神经的修复手术,这样能让患者最大限度恢复到正常生活的水平。”
沈清月认真的听着,打算等会儿回家的时候转告秦骁阳。
这医生也很尽责,一股脑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临走沈清月向他道了谢:“谢谢你,温医生。”
温医生点了下头当作回应,就去给新入院的病人做检查了。
沈清月回病房陪了婆婆王香莲一会儿,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才准备回去。
沈清月先到集市买了点肉。
她去得晚,没什么好东西了,只剩下点排骨。
这年头家家都更喜欢油水足的大肥肉,排骨肉少价钱也不比肥肉便宜,没多少人喜欢买。
沈清月倒是觉得捡到了大便宜,这后世排骨可比肥肉贵多了,她也更喜欢啃排骨。
在肉铺花两块二毛八买了两斤排骨,又到旁边食品店买了两瓶北冰洋汽水,沈清月才朝着百货商店走。
集市离百货商店不远,沈清月只走了十分钟就到了。
“阿姨,我来取布头了,真是谢谢你了。”
卖布阿姨一见她就笑:“谢什么谢,反正没下班我都得在这坐着,顺手的事儿。”
沈清月刚走到柜台,就把那两瓶北冰洋汽水递过去。
“阿姨,天气热,你喝点冰镇汽水解解渴。”
北冰洋汽水一瓶三毛,两瓶五毛,送人既不算太寒碜,也不会叫收的人有心理负担。
那阿姨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哎哟,你看你还怪客气的,不就是存会儿东西,用不着给我买汽水。”
沈清月笑吟吟给她开了瓶盖:“阿姨,我都开了,不喝就浪费了。”
卖布阿姨看她那么热情,也不好拒绝,接过去喝了一口,立马眼前一亮。
橘子味的北冰洋汽水酸甜可口,冰镇过后爽口又清凉,很难有人拒绝得了这样的味道。
“难怪你们这些小年轻爱喝,这东西热天喝一口,还真挺不错。”
沈清月把布头提上,跟卖布阿姨道了别。
刚走出去两步,那阿姨就追出来,帮着她把布头提到门口。
“你一个小姑娘提那么多东西太重了,我拦个三轮车把你送到车站,别心疼钱,车费我给你付。”
沈清月就这样被卖布阿姨强行塞上了路边的三轮车,只好感激的和她说:
“阿姨,等着我做好了包,一定先给你送一个来。”
那阿姨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不用,谁做好事是为了要回报的?我就喜欢助人为乐。”
在经历过后世诸多套路的沈清月看来,这个时代可爱的人真是太多了!就算是一个卖布的阿姨都那么热心肠。
沈清月顺利坐上了回军区大院的公交。
好在这时候还没到城里的下班时间,不算太挤,她提着东西倒也还坐得下。
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看着公交车缓缓启动,透过车子行驶扬起的黄沙,还能看到路边大片大片的田野,此时的江城还是未经开发的模样。
一整天在县城里奔波劳累,沈清月坐在车上没一会就睡着了,最后还是被售票员叫醒才下了车。
沈清月一手提着布头,一手提着菜篮子走进了军区大院。
临近家门口,她又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买的布头藏在身后,转动钥匙打开了门,警惕的探进去一半脑袋。
秦骁阳果然不在,沈清月不禁松了口气。
这男人平日里不知是部队里事多,还是为了躲着原主,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在家也算正常。
沈清月开心的哼起了小曲,想着他要是天天不回来就好了。
她大摇大摆把布头提进自己屋里。
一看时间不早了,就洗洗手准备做饭。
今天她打算做个清炖排骨,她能吃,医院里的王香莲也能吃。
今天做好了,明天装在锅里到医院找个地方热一热就行。
婆婆那张脸没有一点气色,应该在医院也没舍得吃什么好的。
这人还病着呢,营养肯定得跟上。
把排骨炖上了,她又琢磨起自己的减脂餐。
主食她就简单做了几个白面馒头,想着吃不完明天起来热一热就能当早饭。
而蔬菜可是减脂餐的重头戏,得占到一餐的一半分量。
只清水煮一煮那太寡淡了,但要是炒了吃热量又高了点。
她既想快速瘦身,又不想委屈嘴。
最终决定凉拌!
昨天她到县城的时候,把调料都买齐了,这会儿刚好能用上。
沈清月哼着歌美滋滋的做着凉拌韭菜,没留意到身后客厅的门已经开了。
凉菜刚拌匀正准备找个碗盛出去呢,门口的方向冷不丁传来了一个冷冽的声音。
“沈清月,你在做什么?”
“当啷。”
沈清月一个手抖,手里的搪瓷碗顿时落了地。
她慌张的回头看向那个冷面男人,话都说不利索了:“做,做饭啊。”
这人不是一向不回家吃饭的吗?这个点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秦骁阳走进厨房看了一圈,蒸锅里蒸着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灶上还熬着一锅排骨汤。
刚刚在走廊他就闻到香味了,只是没想到是自己家传出来的。
站在厨房里,那肉汤的香气更是肆无忌惮往鼻子里钻,秦骁阳被勾得咽了咽口水。
沈清月看男人不说话,以为是这男人是觉得她反常了,心头一紧。
转头一看,男人盯着灶上的排骨汤,眼睛都看直了。
沈清月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他只是馋了,随口问了句:“今晚在家吃饭吗?”
秦骁阳听得出来沈清月只是客套一下,可他真的很难对着这锅香喷喷的排骨汤说不:“嗯。”
饭都是人家做的,自己也不能闲着在家里当大爷。
秦骁阳弯腰捡起地上的搪瓷碗放到水池边冲洗干净,又换了个干净的碗来盛拌好的凉菜。
“你到外面坐着吧。”
厨房不大,两个人站着就有些拥挤,秦骁阳拿东西都得侧着身才能勉强通过。
沈清月看这里没自己事了,就不在那杵着了,到沙发上坐着等吃饭。
秦骁阳把菜端出来,摆好了碗筷。
家里窗明几净,还能闻到桌上阵阵的饭菜香。
柔和的灯光下,沙发上坐着的沈清月眉目间没有一点戾气,反而透着些许温柔。
这个家温馨到让秦骁阳有些不适应。
以往他下哨回到家,整个家里又脏又臭,沈清月只会躺在沙发上对他颐指气使,理直气壮问他要钱,他都恨不得天天值夜班睡在哨亭里。
现在他突然有种这日子还能过下去的错觉。
“过来吃饭吧。”秦骁阳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听到他温和的语气,沈清月还有些不习惯。
坐到饭桌前,看着白花花的馒头被秦骁阳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沈清月胃口也来了,拿起一个往嘴里送。
秦骁阳也跟着她拿了个馒头吃了起来。
松松软软的馒头带着小麦本身的甜,嚼起来还有几分劲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馒头确实比他做得好吃多了。
秦骁阳眼皮一抬,状似不经意间问了句:“你怎么会做饭?”
结婚两年他别说没见过她自己做过一次菜,就是碗都没见她洗过一次。
从来没做过饭的人头一次做饭会有这样的水准吗?
沈清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找了个借口应付他。
“我在棠城时候爷爷找人教过我。”
好在是当初她和秦骁阳是闪婚,两个人对彼此了解不深,不然今天她肯定应付不过去了。
秦骁阳表情淡漠的“嗯”了一声。
原来是以前学过,那就不奇怪了。
不过这女人为什么从来没在家里做过一次菜?
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吗?
想到两人准备离婚以后,她的种种转变,秦骁阳的脸看起来又阴翳了几分。
沈清月看秦骁阳没再多问,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减脂餐她什么复杂的菜都没做,不然她搞不好今晚就得被这男人当成怪物送到公安局!
这男人实在是心思太多。
吃着她做的饭,还不忘怀疑她的身份。
沈清月愤愤不平往他碗里夹了好几块排骨。
吃吧,把你那张嘴给你堵上!老娘累了一天了,不想应付你。
秦骁阳凌厉的眼神往她身上一扫,沈清月立马露出一口小白牙:“你多吃点,你明天还得训练。”
秦骁阳这才低下头专心的啃着碗里的排骨。
这女人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
排骨炖得又鲜又嫩,没有一点肉腥味,能赶上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了。
沈清月看他吃得一脸享受,咬着下唇,懊恼极了。
看这男人那样子,以后少不得要回家吃饭了。
那她的布头怎么办?
做饭还能说是以前学过点,做衣服做包的手艺是看得出功底的,根本不可能蒙混过关。
要是当着他面做女包、童装那不如直接告诉他她不是沈清月!
沈清月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以这冰块脸对她的厌恶程度,这菜就算再好吃,他也不会天天回家吧?
一定要沉住气,不能叫他看出端倪来。
秦骁阳连着啃了好几块排骨,看沈清月就满腹心事的抱着馒头啃,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一个多月没吃过肉了,一沾荤腥就控制不住。
就这么一锅排骨,要是他全吃完了,那沈清月就吃不到了。
他强忍着食欲,转头去夹旁边的凉菜。
只一口,他就停不下来了。
这凉拌韭菜鲜香麻辣,清爽解腻,就着韭菜他又多吃了一个馒头。
他吃肉的时候沈清月没什么表情,他吃她的凉拌韭菜的时候,沈清月眼底立马泛起水光。
这是她的减脂餐啊!
她不知道秦骁阳会回来,只准备了自己的份,现在还让秦骁阳吃了一大半!
本来就没准备多少,现在直接不够吃了。
看来老天都在逼着她减肥!
秦骁阳看她那委屈的样子,停下了筷子:“你吃肉啊,别光吃馒头和菜。”
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奇怪,沈清月夹了块排骨啃。
这肉是真香啊!
可一低头,腰上那一层层肥肉又让她彻底没了胃口。
细嚼慢咽吃完了手里那小半个馒头,沈清月就忍痛把筷子一放。
“我饱了。”
秦骁阳看她真不吃了,几下风卷残云打扫了手里的馒头的面前的凉菜。
“还难受吗?我带你去卫生院看看。”
秦骁阳今晚本来要站岗的,特地为这事换了班。
沈清月这会儿只是有点流鼻涕了:“不用了,我今天到县医院……”
秦骁阳的眼神陡然变冷,打断了她的话:“你去医院干嘛?”
“我就是去看看……”沈清月看了眼秦骁阳,怕露馅,没敢说咱妈。“那老不死的。”
秦骁阳冷冷呵了一声,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沈清月,我妈哪点对你不好了?她都病成那样了你还要去落井下石!”
他就知道这女人坏得无可救药!根本不可能变好!
沈清月看他误会自己了,急忙解释:“我就是过去看看她,我什么都没做。医生今天还和我说了,明天晚上就给她安排……”
“够了。”秦骁阳直接打断,不想再听她狡辩。“你那张假收费单不是你编几句谎话就会成真的!”
“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招,这婚不可能不离!要不是你,我妈的手术早就做了!”秦骁阳吼得眼眶发红,抬手擦掉了眼边的泪。
家家吃不饱穿不暖的六零年代,他还能平安长大,全是因为他妈。
那时候他妈有一口吃的就先给他,有一件穿的也先紧着他,明明自己也被打的伤痕累累还一次又一次在父亲拳脚下护着他。
他妈这一辈子什么福都没享过。
现在生命垂危了,他这个儿子却连救都救不了她。
秦骁阳一句话都不肯再多说,沉着脸开始收拾桌子、洗碗。
这个家对他而言不如不回!一个心怀鬼胎的妻子,满地鸡毛的生活,处处压得他喘不过气。
反正都要离婚了,沈清月直接摆烂,这男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她又不会少块肉。
以原主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去医院看自己婆婆,就算去了,那也是嚣张跋扈对着婆婆羞辱谩骂,咒她去死。
给自己婆婆交手术费这事,怎么看都不像原主会做出来的事。
她就是说破天那男人也不会信啊。
沈清月直接回屋整理起自己买来的布头。
布头不全是她看得上的,一些成色不大好的,她理出来放在一边。
其余的按照颜色搭配好,捡在一起,等着秦骁阳出门她就可以开始做包。
听着屋外传来“砰”的一声,沈清月就知道秦骁阳出去了。
沈清月立马感觉自在了不少。
秦骁阳不在家,她今晚可以安心做自己的女包,不用担心被他发现。
不过刚刚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妈妈明天手术的事,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和他说。
沈清月理好了一部分布头,蹲在地上半天腿也麻了,腰也酸了。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会儿,就出门去慢跑了。
去的就是秦骁阳上次告诉她的那个小操场。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路上没看见什么人。
还好这军区大院附近的路都还算亮堂,她倒也没觉得害怕。
拖着这具肥胖的身体,还没跑到两百米,她就感觉腿像灌了铅。
但为了减肥,沈清月强撑着,靠着毅力跑完了三公里才回去休息。
刚回到大院,她就碰见了大院里对她意见最大的薛桂梅。
薛桂梅故意拦在她前面,捂着嘴笑:“哟,对不住,我以为是部队养的猪大晚上跑出来了呢,没想到是你啊?”
沈清月吃不饱又跑了步,这会儿又累又饿,实在没有那么多好脾气去容忍这个几次三番找茬的副营长夫人。
她捂着嘴故作惊讶:“呀,嫂子,我记着你今年有二十七了吧?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薛桂梅摸摸自己的卷发,心里有些小得意:“那还用你说?”
“尤其是你笑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二十七。”
薛桂梅饶有兴致的笑着问:“那像几岁?”
沈清月笑眯眯的:“像四十七。”
薛桂梅脸上的笑一僵,气急败坏的指着沈清月:“你骂我?”
薛桂梅在大院里算是年纪比较大的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会打扮,和其他二十岁上下的军嫂看起来差不多,甚至比那些穿着土里土气的军嫂漂亮多了。
现在被沈清月一说,她不得不正视和别人之间年龄的差距。
沈清月微笑:“我不就说了两句实话,怎么能叫骂呢?”
薛桂梅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清月故作关心的姿态:“诶诶,嫂子,你也别生气啊。笑会加深皱纹,你要是生气那就老得更快了。”
薛桂梅气得猛地推了沈清月一把,只不过没推倒。
沈清月看她还想再推,赶紧提醒她:“嫂子,你再推我可就躺地上不起来了。”
“你上次报假警,这次又故意伤人,你猜猜你得坐多久牢?”
薛桂梅气得咬牙,但又不敢做什么:“你给我等着,你这头死肥猪,我迟早把你赶出军区家属院!”
沈清月看她还敢放狠话,直接死皮赖脸躺在地上,学着后世碰瓷的人那样叫起来。
“打人了,出人命了!”
薛桂梅吓得撒丫子就跑,生怕被沈清月给讹上。
沈清月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薛桂梅灰溜溜离开的背影,轻蔑一笑。
沈清月回了家一看已经八点多了也没打算休息,手里没钱怎么睡得安稳?
她赶出来五个女包,十二点多了才去烧水洗澡。
前世一有灵感,就算熬到夜里两点多她都会坚持画完设计稿。她一个月熬夜十有八九,是业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十二点多睡觉,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算是比较晚了,但对于常年熬夜赶设计图的沈清月而言,已经算是早睡了。
在那个天才都有可能被埋没的时代,她从来不为自己那一点天赋沾沾自喜,她一直深知努力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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