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劲温书缈的其他类型小说《六年后,偏执前男友变疯批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咪小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书缈,我在,别害怕。”“不许哭。”“慌什么,不过烂命一条。”昏暗的街道巷子里,少年拎着棍子身形修长笔直,轻轻一笑,肆意张扬、桀骜难驯又耀眼如星。他就拎着那根棍子一个人打翻了五六个流气混混样的男生。刺红的鲜血却从他的腹部不断涌出,心口抽痛,刺红了她整双眼。“缈缈,别哭。”…………温书缈猛地睁开眼手捂住心口,后背冒出一身冷汗,她重重喘着气,心有余悸的眼眶通红。就趴在电脑跟前眯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做梦了。梦里的刺痛感醒目钻心的把温书缈惊醒。六年了,这个画面还是夜夜牵扯着她。温书缈回神,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顺道瞥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夜里十一点。温书缈刚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喝手机响了起来,好友薛烟打来的电话。“缈缈!睡了没?出来玩呀!”她...
《六年后,偏执前男友变疯批了 番外》精彩片段
“温书缈,我在,别害怕。”
“不许哭。”
“慌什么,不过烂命一条。”
昏暗的街道巷子里,少年拎着棍子身形修长笔直,轻轻一笑,肆意张扬、桀骜难驯又耀眼如星。
他就拎着那根棍子一个人打翻了五六个流气混混样的男生。
刺红的鲜血却从他的腹部不断涌出,心口抽痛,刺红了她整双眼。
“缈缈,别哭。”
…………
温书缈猛地睁开眼手捂住心口,后背冒出一身冷汗,她重重喘着气,心有余悸的眼眶通红。
就趴在电脑跟前眯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做梦了。
梦里的刺痛感醒目钻心的把温书缈惊醒。
六年了,这个画面还是夜夜牵扯着她。
温书缈回神,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顺道瞥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夜里十一点。
温书缈刚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喝手机响了起来,好友薛烟打来的电话。
“缈缈!睡了没?出来玩呀!”
她声音听起来特别兴奋:“听说火热街最出名的纹身店来了一个超级大帅哥!”
“真的超级超级帅!神仙级别!!”
“快点出来!我在你公寓楼下等你,我们一起去看啊!”
“………”
薛烟十分激动的一通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不给温书缈拒绝的机会。
风风火火的,像个小炮仗。
出去醒醒神也好,温书缈想。
她把电脑里的个人简历关掉,换了一件白色长裙,把一头长发扎了个马尾,露出女孩儿白皙纤细的天鹅颈。
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漂亮到惊艳。
一下去就看见薛烟高兴的冲她挥手:“缈缈!”
薛烟挽住温书缈的手就开始喋喋不休:“虽然你才来临海市不久,但是并不影响咱们谈恋爱啊!”
温书缈:“………”
“真的,你别不信,火热街有这样一句话,不睡WM老板枉开荤!”
“今天我们开荤去!!!”
温书缈嘴角一抽:“………”
火热街是临海市有名的街道,而她……曾经来过。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现在这么热闹繁华,更没有WM纹身。
越靠近地带嘈杂声就越多。
距离WM还有一段距离街道上就排起了一条长长的大队。
都是奔着WM里那位神仙帅哥去的。
薛烟是个鬼怪精,她拽着温书缈东钻西蹿一下子就来到了WM店门边。
因为不在队伍里所以没有人管她们,一双双眼睛全部直勾勾的盯着WM店里。
就在这时,薛烟眼尖的发现WM在招人,她眼睛蹭亮:“缈缈!你不是想找个兼职吗!来这里啊!”
她抓着温书缈就往前冲。
里头。
“劲哥,这阵仗,哪儿是来纹身的,简直就是来吻你的啊!”
说话的是许凉舟,他坐在沙发上,十分欠揍的调侃着懒懒散散的,没个正形的坐在对面的谢劲。
谢劲嘴里咬着烟,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肆意痞坏感,像是溺在骨子里的,特别吸引人。
纹身店的灯比较白,影影绰绰的拓落在他侧脸,使那本就帅气逼人的五官蕴发的更加利落迷人。
听到许凉舟的话他抬腿踹了他一脚,笑骂了一声儿:“滚。”
许凉舟仗着事实:“你敢说不是?”
“这外边的妹子排队都排到几条街去了,就为了看你,上。”你。
后面那个字许凉舟没敢说出口,怕谢劲揍他。
谢劲这人瞧着懒散不羁、总是可以谈笑风生的模样,他要发起火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能要人命。
店门口立着招纹身学徒的牌子,店里有专门负责面试的。
然而来的全是女性,人是站在面试点儿上了,眼睛跟心全往谢劲这边儿瞟。
他依旧抽自己的烟,偶尔弹弹烟灰的,压根不管这些事儿。
肆意的、桀骜难驯的。
面试员:“……”
就忍不住了,没好气的冲着外面大喊一声:“有没有会画画的?会画画的优先!”
纹身需要画功。
被人群挤到门外面贴起来的薛烟一听这话立刻就举手拽着温书缈往前走:“会!”
“我们会画画!”
温书缈曾经是位专业画手。
很快她们就进到里面,薛烟眼珠子跟贼精一样,一下就看见在沙发那边抽烟的男人。
温书缈也一样。
她几乎一眼就看见他。
谢劲。
他永远都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
面试员问她们谁会画画。
薛烟目不转珠的盯着还不忘攥着温书缈的手。
“她!她会!”
“她是一个画家!”
温书缈皱了皱眉,她已经很多年没再碰过画笔了:“薛烟。”
不知道是不是画家这两个字引起了谢劲的注意, 他咬着烟回头。
温书缈也正好在看他。
两个人视线相碰。
六年了,再次相见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温书缈被薛烟攥住的手禁不住的往手心里抠了抠。
谢劲看着她,嘴里的烟停止了那么一秒。
他用力深吸了一口。
漆黑的眼眸里瞧不出什么情绪。
反倒是许凉舟。
在看到温书缈的那一刹,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像是带着气:“操!”
“她怎么回来了!”
许凉舟这声震惊声儿不小,温书缈听见了。
从高中起,许凉舟就跟谢劲关系好,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
温书缈很快恢复如常。
“好久不见。”
看着谢劲的方向,不知道是对谢劲说还是对许凉舟。
许凉舟嗤笑。
谢劲瞥了他一眼。
起身漫不经心的走到面试台,扫了眼情况,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
瞧温书缈的目光跟瞧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一如既往的散笑模样:“来面试?”
“做纹身学徒?”
他明明是笑着说的,但温书缈知道,他一点儿感情没带,冷凉的。
不知怎么的,听的温书缈眼圈儿有些酸涩。
她抬起头,也很平静:“没有。”
她本就是被薛烟拽着来的。
“我跟朋友路过。”她说。
这不同寻常的氛围,整个目睹的薛烟懵逼了:“啊?”
“缈缈,你跟这WM老板认识啊!”
“怎么不早说!我们脑袋都差点儿挤破了好吧!”
温书缈没接这茬儿,想抽身离开这令她眼眶酸痛的地方。
咔嚓一声,谢劲重新点燃一根烟抽着,隔着雾蒙蒙的烟雾他扯了扯唇:“录取了。”
“明天来上班。”
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出纹身店。
毫不留恋。
“操!”
许凉舟暴躁的低骂了一句赶紧跟了出去。
那时认识谢劲的人 都知道,温书缈在他这儿是不可触碰的禁地。
是血淋淋的鳞片。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
那他呢?
店里面试的属实也被谢劲那句录取了给怔住了。
自打纹身店以来,招人等等店里的所有琐事他都懒得管,全权交手出去,偶尔来店里看一下。
在店得时间跟次数也都是屈指可数。
现在却对一个连面试流程都没有走过的人亲自点头说录取了。
*
离开WM纹身店,薛烟这个人儿精何其敏锐,立马嗅出谢劲跟温书缈之间的微妙气氛。
她契而不舍的追问:“你跟WM那帅老板是什么关系啊!”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露。”
“再不跟我说我真跟你急了啊!”
快入秋了,夜里的风有点凉,温书缈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垂着眼在看路。
“高中就认识了。”
薛烟整个激动的跳起来:“卧槽!,你们谈过恋爱是不是!”
“他是你前任!”
温书缈喉咙哽了哽,没说话。
薛烟整个狠狠震惊住了:“!”
“卧槽……?”
两个人沿着街道走回去,经过六年,两侧原本的居民楼也都变成了高楼大厦、购物商场。
以前专门摆的小吃摊的地方倒也还在,就是全部都变成了门面式的,不再允许随便推车出摊了。
这座城市远比六年前要更加繁华热闹。
却也更加醒目的昭示着——
物是人非。
都变了。
*
回去后的这后半夜,温书缈睡的很香,没有做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在公寓楼下买了一杯豆浆喝,就往WM去。
到店里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谢劲。
生意很好。
店员纹身师都在忙,有专门的接待员过来热情的招呼温书缈,昨晚她下班了,所以并不清楚那些事。
只当温书缈是客人。
“你好,请问您想纹什么?”
“有预约纹身师吗?”
每个人喜欢的纹身技术、审美等都不一样,许多了解的客户都会提前预约时间,免去了等。
温书缈说:“我不是来纹身的。”
“我是来上班的。”
“上班?”
接待员显而易见的惊讶,她看着眼前这女孩儿,皮肤又白又嫩,长的过目不忘的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的要命。
温书缈今天穿着件低领的卫衣,宽松款罩在她清瘦却姣好的身体,脖颈纤细修长,要是在颈侧做个设计纹身,肯定美得要命。
短短几秒钟,职业病的接待员连她的纹身地儿都给找好了。
她却说她是来上班的?
昨天的面试员看见这一幕走过来对温书缈说:“你会画画是吧。”
“要不你先去做纹身图样设计。”
“我不会。”
温书缈眼神清澈坚定:“其他的我都可以学,但是我不会画画。”
面试员当场懵逼:“?”
“昨儿个不是说会吗?”
温书缈没说话。
她是老板亲自录取进来的,面试员也不好说什么,就带着温书缈去做纹身磨料。
先从基础做起。
比较脏累一些。
温书缈没意见,跟着去了。
有人专门教的,她又长的漂亮,除了几个接待员,这里的纹身师都是男的。
对美女的照顾那是十分乐意的。
温书缈也学的认真。
没多久她的手就被各种纹身颜砂给粘满了。
砂烁感很强。
就在她学的认真之际,手腕突然被攥住,力道很大,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被拖的站了起来。
谢劲盯着她,声音很沉,像是压着怒:“你在干什么?”
“谁准你碰这个的。”
“我……”
温书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谢劲砰的一脚踹翻了那盆颜砂,颜砂倒了一地。
他暴躁的扫了一眼店里的人:“你们谁他妈让她碰这个的!”
很凶。
店里的工作人员以及要做纹身的客户全部看着他。
吓的没一个敢吭声。
众目睽睽之下,他沉着一张脸攥着温书缈去洗手池洗手。
他盯的很紧,不让一丝残渣留在她手上。
温书缈看着他认真又隐忍的侧脸,忍不住叫他:“谢劲。”
谢劲没应。
她又喊了一声。
谢劲抬起眼,声音冷漠:“手不想要了温书缈。”
纹身颜砂有多伤手她知不知道!
她是拿画笔的手。
温书缈鼻尖顿时发酸,她忍着:“想要。”
“操!”
谢劲咬牙低骂了一声。
明知道他最见不得她受委屈。
他朝她欺近,手指扣住她的下巴,视线在她脸上焦灼:“你回来干什么?”
“温书缈你他妈还回来干什么!”
“出差。”
她回答他:“我回来临海市出差。”
谢劲气笑了:“可以。”
他松开她。
转身走掉。
背影决绝。
温书缈看着他背影消失,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努力消退自己眼底的红。
纹身店的人再看见温书缈的时候眼神里都带了一层浓浓的探究。
有些忍不住的在交头接耳。
“我操!这美女什么来头啊,把劲哥气成这样!”
“我从来没看见劲哥发这么大火过。”
“跟他妈失控似的。”
谢劲这一踹,没人再敢让温书缈干什么。
把她当祖宗似的。
温书缈:“……”
她拿出手机,看见以前一些同学建了一个群,在里面聊要组织同学聚会。
在报名单,看看有哪些人。
有人说谢劲不会去。
也对,谢劲是真的不会去参加这无聊的同学聚会。
温书缈正在看群里都有些谁。
翻着翻着她指尖停在一个黑漆漆中燃着一簇微亮的火焰的头像上。
他的昵称叫听雪。
——是谢劲。
他从来没有换过头像,还跟以前一样。
曾经的班长李雄艾特温书缈:“明天要来啊。”
温书缈原本也没打算去,但是谈琪知道她回来了特别高兴,一直想让她去。
谈琪是她高中同桌,关系不错。
温书缈就回了一个字:“好。”
谢劲不让她做那些活儿,她又不可能去画画,温书缈就跟刚才的接待员说:“我明天不来了。”
说完她就走了,留下店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卧槽……这他妈要完事儿吧!”
人直接给跑了都?
同学聚会地点在距离火热街没多远的地方。
温书缈到的时候已经有一大桌子人在那儿,谈琪高兴的冲她挥手:“缈缈!”
“谈琪。”温书缈走过去。
看见她来李雄立刻就站了起来。
很是热情的冲她打招呼,并给她拉开位置坐下。
西装加身,绅士的。
这帮同学都是她们高中时期的,都认识,虽然隔了时间但都是走出社会的人,拿捏都有度。
这种场合,温书缈也足够游刃有余。
再加上谈琪在,聊的倒也融洽。
谈琪性格很开朗,大大咧咧的。
抱着温书缈说了一大通,还说她把她抛弃了。
期间,作为班长,李雄会给大家倒酒,令气氛愈发活跃。
吃完之后又有人提议去唱歌。
包厢里,他们在点歌唱,大家都沾了酒,聊起天来自然就更出界一些。
高玉说:“谢劲真的没有来啊。”
说这话时她视线似有若无的往温书缈身上瞟。
温书缈同样回了她一个眼神。
不客气的。
谈琪脸色一拉,就要呛回去。
高玉便带头提高了声音,嘲笑的口吻:“温校花,当初怎么就突然转学了啊?”
“你跟谢劲……”
她话还没说完,温书缈便抬起眼皮看着她。
似笑非笑的挑着唇:“怎么了?”
“你想说什么?”
温书缈这人,平时看起来挺好讲话的,跟没棱角似的。
但一旦有人挑衅起来了,她毫不犹豫就会干回去。
有人拉了拉高玉的袖子让她不要再说了。
毕竟当年的事情,不论如何,一个谢劲摆在那儿。
高中那会儿,谢劲疼温书缈跟疼命根子似的。
可高玉偏不。
她甚至更加变本加厉起来:“突然辍学消失,是被谢劲甩了吧!”
“也对,毕竟差点都丢了命。”
“不甩拿来干什么?”
她目光上下打量了温书缈一眼,瞧见没什么名牌儿的:“长了一张不错的脸,也没看见你物尽其用啊。”
赤裸裸的讽刺跟暗骂。
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儿。
高玉狠狠的出了一口憋在心里很多年的恶气。
趾高气扬的。
谈琪人已经冲过去了,要撕高玉的嘴,却又猛地顿住了脚步。
因为温书缈已经拿起手里的酒直接从高玉头上浇了下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
淋碎了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
“你在优越什么东西。”
“我没跟谢劲在一起,你不也同样没让他瞧上。”
“温书缈!”
高玉怒火冲天,温书缈却懒懒的窝在沙发里看着她笑:“叫什么。”
“落汤鸡。”
“……”
从容不迫,撕的命中。
高玉怒不可遏,差点要扑上去跟她打起来。
还是班长过来打圆场的。
李雄把高玉劝到一边让她消消气别搞事情。
又把谈琪支了出去。
然后又拿着酒瓶过来到温书缈身边,给她杯子里倒酒。
眼里是没那么单纯的热情:“温书缈,别跟高玉一般见识。”
他跟老熟人叙旧一样:“后来去哪儿念书了,怎么都没跟我们联系,我们挺想你的。”
温书缈皱着眉,本能的隐隐有些不适。
她身体往后靠了靠。
腰上突然被横过来一只手。
李雄凑近她,借着酒劲儿,他说出了藏在心底的欲望:“我喜欢你温书缈。”
“跟了我吧。”
当年在学校有谢劲在,李雄不敢。
只能偷偷藏起来。
现在她跟谢劲没关系了。
李雄眼中的欲望渐浓,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温书缈觉得恶心,绕开他的手,把距离拉远,面无表情的冷漠:“李雄,请你自重,别让大家都弄的难看。”
她眼中的嫌弃明显的不加掩饰。
李雄一下子就被刺到了神经,突一把攥住温书缈的手,撕开了那层不值钱的虚伪。
“你以为你是谁啊。”
“真把自己当什么黄花大闺女了?早就被谢劲玩坏了在这装什么清高矜持。”
说着李雄就要动硬的。
狠狠攥着温书缈的手就往身下扯。
温书缈面不改色,一手抄起桌上的酒瓶照着李雄的脑袋就要给他开瓢,冷漠到熟稔。
倏尔。
砰的一声骤响。
紧跟着她面前的人被一股暴力扯开,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是谢劲。
她睁着眼,意外的看着他。
男人脸色紧绷,在极力隐忍着怒气,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伸手把她手里的酒瓶拽了过来。
“砸酒瓶,手不想要了?”
话落的下一秒,他抄起温书缈的酒瓶照着李雄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没想留后手的那种。
玻璃碎片霎时间被溅了一地。
李雄满脑袋的血,脸上都被流满,声音都发不出。
包厢里的人被吓做一团,惊声尖叫。
谢劲还没打算停手。
他揪起李雄的衣服把他拖起来又狠狠的砸下去。
沉重闷砸声抨击人心的响。
他像是要把他弄死。
猩红的血映在温书面瞳孔,脑袋里那些梦、某些画面汹涌的冲击上来。
她脸色发白的冲上去抱住谢劲的腰。
恐慌的叫他的名字:“谢劲。”
谢劲背脊一僵。
咬了咬后槽牙:“操。”
他松开躺地不起的李雄,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在地上。
攥着温书缈的手腕把她带离了车厢。
一脚踹开走廊里边的洗手间门,把人拉进去,扣住她的手用力压在门板上。
温书缈被撞的闷哼了一声。
谢劲指尖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她清楚的看见了他眼底的怒。
还有、压抑已久的恨。
“怕我把人揍死了?”
他近乎失控的逼她:“说话啊!是不是!”
温书缈下巴被他指腹掐的生疼,疼到眼眶都红了。
“是。”
她说:“我怕你受伤。”
“怕我受伤……”谢劲听到这话笑了,笑的讽刺的:“那我他妈躺在医院的时候你哪儿去了!”
“老子等你的时候你哪儿去了!”
他几乎是发泄的狠咬了下她的唇。
温书缈忍着疼,哽咽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谢劲……”
眼泪砸进了她的唇,也砸进了他的唇。
谢劲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点了根烟狠抽了一口,问她:“抛下我的这六年,你过得开心吗温书缈。”
抛下我的这六年,你过的开心吗温书缈。
这是男洗手间,谢劲咬着嘴角的烟一口接一口的抽,跟不要命似的。
没多大会儿,温书缈鼻腔里都是他抽的烟味儿。
烈的。
逃无可逃的纠缠着她的呼吸。
温书缈看着他侧脸紧绷的腮帮,是克制的。
门被他反锁着,外面有人拧门把手打不开,喊了一句:“谁在里面,怎么还锁门啊!”
谢劲燥似的骂了一句:“滚。”
他这会儿的声音听起来就不好惹,外面的人没吭声,大概是走掉了。
谢劲咬着烟,偏头,黑沉沉的视线看着温书缈。
摆明了是在等她的答案。
温书缈移开视线,没看他:“还可以。”
“嗤——”
“还可以。”
谢劲点着头发笑。
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了他的眼瞳,没人能看清他眸内的情绪。
直到手里的烟燃尽,谢劲把烟头碾灭,掀开眼睫,没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句。
“温书缈,你心肠可真够硬的。”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温书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用力的吸了下鼻子,眼睛微微红:“是啊,心肠硬到像坏了。”
包厢里的事情有人报了警,李雄被120拉去了医院。
头部被谢劲砸了个大口子,血淋淋的,伴有脑震荡,在医院接受诊治。
谢劲在警察局接受询问。
警察例行问题问他:“为什么动手打人。”
“还跟以前一样,没个轻重。”
男人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没个正形的样子偏偏最是肆意勾人。
他懒声笑了下:“看他不顺眼呗。”
“………”
谢劲像是开玩儿笑似的:“见一次打一次。”
“…………”
许凉舟在里面处理他的事情,听到他劲哥这漫不经心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倒是挺坦诚。
还在——不着痕迹的护着温书缈。
不想说肮脏到她的事情。
当时踹开包厢门看见李雄压着温书缈的时候,谢劲顺手就拖了把椅子过去的。
看见温书缈拎着的啤酒瓶,怕弄到她这才扔掉的。
他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维护她的一切。
办完手续已经凌晨了。
谢劲还是那副桀骜懒散的模样,走出警局,他看见温书缈站在门口。
冷风吹散女孩儿扎着的马尾,大概是冷,她抱着手臂在搓,身影单单薄薄的。
不知道在这儿等了多久,鼻尖都红了。
温书缈也看见了谢劲,看到他平平安安的出来她才放心。
温书缈知道他在看她,就站在那儿没动,也看着他。
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出声。
搁在旁边的许凉舟:“……”
就、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就、不知道是不是被尴尬尬坏了,一直怪着温书缈的许凉舟突然来了一句:“要不要吃点东西去?”
*
火热街的那条夜市摊到凌晨生意还是很火爆。
但因为谢劲他们经常去,跟店老板比较熟,提前订下了位置。
三个人坐下来,许凉舟觉得自己似乎更加尴尬了:“……”
于是他打电话把路盛叫了过来。
“老路,撸串儿了,劲哥请客,来不来。”
接到电话路盛还在睡觉,听许凉舟这么一说,他穿上裤子就打车过来。
结果看到那坐了三个人,且还有一女的是坐在谢劲旁边的时候他:“……”
路盛:“???”
“卧槽!”
“什么情况啊劲哥!”
“大半夜居然带妹子一起出来撸串儿,可真稀……”奇呀。
稀奇呀几个字还没说话,路盛就咔一下猛地顿了嘴。
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温书缈那张脸,半天才回神:“我操……?”
“温温温……温书缈?”
温书缈礼貌的跟他打了招呼。
路盛跟受了惊似的赶忙拉了张椅子坐下,问许凉舟:“什么情况啊这是?”
许凉舟起开一瓶啤酒给路盛倒了一杯,欠揍的说:“还得是兄弟,感谢你来陪我。”
路盛:“……?”
反应过来他朝着许凉舟一脚踹过去,许凉舟早有防备的躲了过去。
路盛:“你他妈是个人?”
许凉舟:“彼此彼此嘛。”
“……滚。”
路盛跟许凉舟曾经都是跟在谢劲屁股后面的。
那些事情他们至今还历历在目。
没想到温书缈还会再回来。
记得那事儿过去了好久,他们几个喝了酒突然问了句谢劲:“假如以后温书缈再回来你会怎么样?”
谢劲笑了声说:“老子弄死她。”
而现在——
谢劲坐在椅子上点了几个平时经常点的菜,然后把菜单地扔给了温书缈。
“想吃什么自己点。”冷漠淡然的。
温书缈看了他一眼,以前他们出来,谢劲都会帮她点好,她的喜好他都知道。
谢劲回看着她,懒洋洋又痞里痞气的:“早忘了。”
他在告诉她他早就忘记关于她的一切了。
温书缈听着却抿唇笑了。
她说:“我又没说什么,你回答那么快。”
谢劲:“……”
温书缈点了牛肉串跟螺就把菜单还给老板了。
谢劲却突然出声:“等等。”
老板站住问他是不是还要加点儿什么。
谢劲偏头点着烟,火星子忽明忽暗的跳跃在他眼底,他唇齿叼着烟蒂:“她的微辣。”
“好嘞!”
“帅哥你对你女朋友可真上心啊!”
许凉舟、路盛、温书缈三双眼睛都看着谢劲。
谢劲:“……”
他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背靠在椅背上,别过头笑骂了一句:“操……”
温书缈不能吃辣,但她又喜欢吃辣,每次吃完都会抱着肚子喊胃疼。
谢劲不给她吃她嘴馋起来会自己偷吃,吃完之后疼的受不了就给谢劲打电话。
他很快就会过来,一边凶她一边背着她去医院。
往事历历在目。
温书缈不由自主的抿嘴笑出了声。
谢劲看着她:“笑什么。”
“没什么啊。”温书缈手支着下巴,大大的鹿眼弯成了月牙:“谢谢劲哥。”
谢谢劲哥。
她以前也会这样跟他扮乖。
谢劲偏过头,没理她。
许凉舟跟路盛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得。
他们劲哥还得再栽一回。
可即便他们再熟悉曾经也撑不起这六年的变故。
这六年。
仿佛成为他们无法逾越的枷锁。
跟缠了血一样。
越挣扎就会越紧却,直到血肉模糊。
几个男人喝了两箱啤酒,许凉舟借着酒劲儿提议说:“光喝酒多没劲儿啊,要不咱玩点儿游戏呗?
谢劲酒量很好,那段时间他基本上天天都在喝酒,直到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为止。
听到许凉舟这提议他姿态闲散的开腔:“行啊。”
男人长了一张帅到没边的脸,他是拿瓶喝的,仰头时烧烤店昏昏的灯光贪伏在他侧脸,喉结吞咽的动作,衣服领口不那么规矩的松着,露出里面锁骨的深痕。
半痞不痞的,好看的要命,引来周遭不少女的注视目光。
就那种,想冲上去把他扒了那种。
许凉舟一听立刻起来,摩拳擦掌的准备开始,下一秒,被谢劲懒懒的声音浇的透透的。
“你要觉得自己能玩儿得过我就尽管来。”
许凉舟一下子被噎住:“……”
谢劲这人跟个怪胎似的,每次不管玩儿什么他都能赢。
他跟路盛俩加一起都不是谢劲的对手,吃了不少亏。
许凉舟只能不甘心的打消搞事情的念头。
一个小时后,四个人吃散场。
这里离火热街近,离她住的公寓也没多远,温书缈准备回去。
见谢劲没起身的意思。
许凉舟跟路盛面面相觑:“劲哥,你不不送送她吗?”
谢劲眼皮都没抬:“她不是自己能走么。”
“……”
温书缈知道他还在恨她,也没想过让他送,但她还是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谢劲。”
男人半吊着眼皮看她:“怎么?”
“你以后……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打架了。”
她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都是他被鲜血染透的画面。
疼的钻心刺骨。
谢劲却看着她笑了起来:“温书缈。”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希望你好好的。”
谢劲吊儿郎当的玩着打火机:“会好好的那个谢劲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掉了你不知道吗?”
他的刺扎的人鲜血淋漓。
许凉舟跟路盛两个人不敢说话,想起六年前谢劲那样儿,他们都没眼看。
温书缈攥紧了手心。
转身回家。
清瘦的背脊挺得笔直,倔的。
看着温书缈一个人走了,又是大半夜的,她那么漂亮一女孩子,许凉舟有点坐不住了:“劲哥,你真的不打算管温书缈啊?”
谢劲没理,把账结了,拖开椅子扔下一句回去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凉舟:“……”
要说狠还是他们劲哥狠。
真就敢让温书缈一个人走回家。
昏昏黄黄的街道冗长,温书缈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身后。
男人就那么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始终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跟着。
不远不近的。
直到温书缈回到公寓。
谢劲都没有离开。
他蹲在楼下花圃旁边,一条胳膊伸直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烟。
就那么蹲在她公寓楼下。
直到天亮接了一个电话才离开。
就在他蹲的那块儿,烟头扔了一地。
他近乎抽了一夜的烟。
就像当年她连分手都不跟他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的那天。
*
温书缈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
她这次回来临海市是出差跑合同的,现在合同已经谈下,公司那边也在打电话催她回去。
温书缈站在窗户边,垂眸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里百感交集,忍住酸涩,她说:“好。”
挂断电话温书缈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放进行李箱。
在订票前夕,她突然找出那串烂记于心的号码。
她不想再一次的对他不辞而别。
这么多年过去,温书缈也不确定谢劲有没有把号码换了。
她握着手机有些用力,期待又害怕。
既期待他没换号码,又害怕跟他说道别的话。
正当温书缈心情忐忑着之际,已经通了的那电话那端被人无情的挂断。
温书缈继续打。
又被挂了。
并且才刚通,刚“嘟”一声就被挂断。
跟多烦她似的。
温书缈:“……”
很好,她可以确定谢劲没有换号码了。
她停下。
没再打。
把车票订好,跟房东把公寓办理了退租手续。
再回到刚才通话界面,她决定再打最后一次,就当…………最后一次再听听他的声音。
也许是她的祈祷灵验了。
这回只通了不到两秒就被人接了起来。
却只有犯着狠的一个字:“滚!”
温书缈拿着手机的指尖顿时紧紧抠住机身。
喉咙一下子涩到了极致,她忍着。
“谢劲……”
“谢什么劲!我他妈叫你滚你听不见吗!”
比刚才更狠更凶。
像是厌倦她到了极点。
温书缈眼眶红了,抓着行李箱的那只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她紧劲抿着唇,无法诉说的委屈让她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低着头,看见眼泪砸在自己鞋尖上。
温书缈努力压住情绪:“好……”
“这儿是警察局你凶什么凶!”
就要挂电话的温书缈突然听见一句陌生声音。
她顿住。
听见电话那头谢劲那桀骜难训又痞气散漫的声音:“关你屁事。”
谢劲从桌上抓起手机:“温书缈,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听的懂吗。”
温书缈没管他恶狠狠的话语,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
“谢劲,你为什么在警察局?”
“屁的警察局,老子在泡妞,别打扰老子!”
“嘟嘟嘟——”
温书缈一秒掐断了电话。
*
警察局里。
谢劲坐在审讯室里,手机被放置在中间那张桌子上。
负责审讯的工作人员说他:“不止手狠,嘴也够狠的。”
“谎话张嘴就来,谁跟你在警察局里泡妞。”
谢劲漫不经心的坐姿透着无所谓的态度,挑着眉,懒洋洋的瞧着对面的工作人员笑,那劲儿,怎么说呢,就还挺骚挺调戏人的。
“那不是你么。”他这人,就像温书缈曾经说的,天生的浪子骨相。
“……”
“闭嘴!”
“好好说话!”工作人员打开记录本回归正题:“李雄已经醒了,他要告你故意伤人罪。”
“告呗。”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谢劲笑了声,眉眼谈笑间透着几分戾:“打轻了,该他妈把他打死的。”
“谢劲!”工作人员吼:“这是警察局,给我严肃点!”
谢劲没说话了,只是看着桌面上的手机。
工作人员瞥了他一眼:“现在对方已经请了律师过来,拿着他脑袋上的证据告你故意伤人,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话可能会被判刑的。”
“判呗。”
谢劲:“最好能判老子一辈子,否则老子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
“行。”工作人员点头:“那就按照被告相关流程走了。”
话音落地的刹那。
审讯室门被人从外猛地推开。
温书缈一路跑过来,喘着粗气:“他不是被告!”
被用力猛的推开的门外。
温书缈说:“他不是被告。”
被用力猛的推开的门刺在这骤然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尖锐。
直直的坠在谢劲的神经上。
他盯着她,收起以往的散漫随意,声音发沉:“你来干什么。”
“滚出去。”
温书缈只是看了他一眼,无畏他蕴满凶气的眼神。
她对刚才审讯谢劲的工作人员礼貌的点头,然后说:“他是在帮我。”
“温书缈!”
谢劲冲过来想把人赶出去,还没过去就被眼疾手快的工作人员阻止了。
谢劲咬牙冲温书缈喊:“给老子闭嘴!谁他妈让你来的!”
温书缈表情丝毫不变,十分镇定且思路清晰:“李雄想欺负我,谢劲是帮我防卫。”
“麻烦您转告李雄,如果他要告谢劲故意伤人我就告他强奸未遂。”
一字一句。
她说的不加一点儿修饰。
就这么把对于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名声揭露在外。
李雄也正是很明白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想要借此机会把谢劲往死里整。
却没想到,温书缈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强奸未遂”。
这几个字,对于女孩子来说,足以撕裂名誉了。
一般人根本不会随便开口。
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谢劲死死盯着她,眉眼间的狠戾几乎就要冲出来。
他不接她的电话她一直打,最后被警局里的人指明了接,他让她滚,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过来。
他该死的,觉得自己犯贱。
竟然还跟以前一样,会下意识为她的所有考虑,下意识想要保护她的一切。
那样肮脏的字眼用在她身上根本就是玷污了她。
可她偏不听。
谢劲蓦地一脚狠狠踹翻了审讯桌。
上面的记录纸笔噼里啪啦的摔成一地。
*
李雄没想到温书缈会来这么一出,胆小,怕被告强奸未遂,他只能不甘心的撤销对谢劲的指控。
谢劲靠在自己停在警察局外的黑色摩托车上。
他自己改装的,赛车。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看见温书缈放在旁边的行李箱。
他眉心狠狠一皱,摸出烟点燃抽了一口。
那拿着烟的手,几不可查的微抖了一下。
他若无其事的看着她笑,风吹的衬衣贴身,掐出他利落分明的劲瘦腰线。
“又要走了?”
“嗯。”
“我回……”
温书缈刚开口身体就被一股大力猛的推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肩胛骨被捏的生疼,鼻腔里呼吸间全是男人散着烟味儿的浓烈气息,走辣又呛的。
像是拼死纠缠着,不肯罢休的。
“还来是吧。”
他咬牙切齿地声音像是被生生折磨压抑,透着想要撕裂一切的疯狂狠劲儿。
“六年前的事情你还要再做一遍是吧!”
他一字一顿的叫她的名字,像是要把她揉碎进骨血:“温书缈。”
温书缈被他掐住的肩胛骨疼的她皱紧了眉,闷哼了一声。
可谢劲根本不肯罢休。
他嗤笑。
原来她也会疼啊。
可她这点疼根本就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看着眼前这张让他又爱又恨,连呼吸都在扯肺巨疼的脸,谢劲眼眶发红,气息逐渐沉重。
下一秒。
他突然低头,在温书缈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温热又凶狠。
那种无法隐忍的暴戾情绪几乎要隔着身体将她渗透。
“当年你咬过我。”
谢劲喘着粗气:“现在还给你。”
温书缈恍然想起。
那年正是刚刚步入高三。
满是烈日的炎夏。
谢劲为了送她生日礼物,去黑场帮别人玩赛车。
那是最崎岖最危险的地段,来押赛车的人特别多,因为危险,给的价也相当高。
谢劲是天生的赛车手,他很会玩儿赛车。
现场观众被他绝地刺激的超高车技看的热血沸腾。
他也如愿拿到了第一。
奖金一万,那个时候还是学生的他们,一万奖金真的已经是很高了。
谢劲是瞒着温书缈去的,以为她不知道,他拿着钱出来的时候,却看见温书缈双眼通红的站在门口。
他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跑过去。
“缈……”
“嘶——”
他才刚喊一个字,温书缈拽着他的衣领让他弓下身,张嘴狠狠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
混着眼泪,湿润的。
她咬的特别深,牙印深陷,有血丝漫出。谢劲却弓着腰笑,纵容写在了眼角眉梢。
“属小狗的啊,干嘛咬我?”
温书缈口齿不清的哽咽着说:“谢劲。”
“你不许再这样去赛车了。”
“再有下次,我永远都不会理你了。”
她仰起头心疼到泪眼婆沙的强调:“永远都不。”
谢劲看着她的脸别过头笑骂了一句:“操。”
“怎么连威胁人都这么软的啊。”
他勾起温书缈的下巴,挑了挑眉,痞里痞气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帅气:“那你给老子亲一下行不行啊?”
“亲一下让老子干什么都行,成不成啊?”
温书缈踢他,脸一下子被他不要脸的撩的红扑扑的。
…………
时间过的飞快,又好像特别慢,当初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只不过换成了他咬她。
他说:“现在还给你。”
温书缈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当初她说谢劲要是再去玩这种不要命的赛车她就永远都不理他。
而他今天的意思是——
如果她今天再走掉,他也会,永远不再原谅她。
跑来这一趟警局,温书缈已经错过回宁城的车票了。
而且她公寓也在出门之前就办理好了退租。
温书缈拽着行李箱望着这茫茫夜色中的车水马龙,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第一次感觉到有些茫然。
她一个人在宁城六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也是,毕竟在宁城的时候,她忙的脚不沾地,哪有闲时间来茫然这茫然那的。
谢劲足够了解她。
他瞧着她的行李箱,又瞧了一眼她的放空的眼神:“去我那儿。”
“啊?”
温书缈被他这句话抽回神智,还带着点儿意外的:“你说什么?”
谢劲扯着唇,半笑半痞的劲儿瞧着她:“你欠我的,不得还啊。”
挺正经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染了色似的。
在温书缈怔神之际谢劲把她的行李箱拿上摩托车放好。
人坐在前边,一手搭在摩托车头上,一手拿着烟,侧着脸瞧她,缓缓吐了口烟圈儿:“上不上车。”
温书缈:“……”
他的赛车后背,她其实还没有坐过。
因为害怕,不敢。
那种和灵魂擦肩的刺激感,一般人还真不敢乱试。
但是现在——
温书缈朝他走过去。
谢劲把自己的头盔给她戴上。
温书缈爬上后座坐下,双手轻轻拽住他两边衣侧。
引擎被谢劲轰的嗡鸣作响。
“抱紧我。”
“抓那么点儿衣服,老子一个拐弯就能把你甩下去。”
温书缈:“……”
她犹豫了一秒,转而双手环住他的腰。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劲扬了扬唇角。
紧接着,他猛的一带油门,摩托车顿时像离弦的箭一般猛冲了出去。
即便是做好了准备温书缈还是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倾身往前死死抱住谢劲的腰。
他把车骑上一条荒诞的街,两边绿化快的只剩下虚渺的残影。
被速度携带起来的风打在身上,嗖冷却又刺激的要命。
令人肾上腺素都在不停飙升。
温书缈心跳越来越快,下意识的抱他越来越紧。
身体紧贴着他的背。
在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谢劲压低了身体,车身侧压几乎要贴在地上,疯狂到极致。
温书缈浑身的血液几乎要被沸腾炸起来,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瞬间被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剩下他跟她。
只剩下他们的现在。
温书缈尖叫着喊着他的名字。
“谢劲!”
“嗯。”他吊儿郎当的笑:“刺激吗?”
温书缈:“……”
刺激。
她差点要被刺激死了。
但是——
不可否认。
这种与危险并存的刺激过分极端剥离的拉扯着人的每一寸神经。
那种怕死了却又忍不住跃跃欲试想要贪图享受的向往,真的叫人太叫人上瘾了。
有那么一瞬间。
温书缈好像突然懂了。
懂谢劲为什么那么喜欢赛车。
因为他从小就孤独,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蕴热血液。
让自己在这个冷凉的世界有那么一点点的有迹可循。
温书缈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谢劲的时候,他咬着烟,校服被他拎在手上,冷眼的看着从豪车上下来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
贵妇从包里拿出几张钞票很温柔的对他说:“听话谢劲。”
“拿着钱,有多远走多远,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儿子。”
谢劲笑了。
把钞票撕碎了扬在地上:“放心,我没有妈。”
温书缈来不及躲,谢劲转身就看到了她。
他的眼神冷煞到吓人。
特别恐怖的。
温书缈明明可以跑的,但是她没有。
她就站在那里,同样也看着他。
谢劲走过去,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懒着残忍到渗人的腔调。
“想死么漂亮校花。”
…………
全世界都不要他。
…………
温书缈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声音很小,他应该听不见。
“谢劲。”
“你永远是我最热烈的谢劲。”
*
谢劲住的地方离开了城市的繁华。
在没有烟火气的偏僻郊外。
他把车停在楼下。
摘下头盔往车头上一挂,带着温书缈朝住处走。
他的房间陈设非常简单,简灰式,没有一丁点儿的多余的色彩。
看起来就很冷调。
谢劲把钥匙扬茶几上一扔,对温书缈说:“你住隔壁房间。”
“哦。”
温书缈挺乖的提着行李箱进去。
拿着手机给在宁城的奶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还在出差,要晚几天回去,让她照顾好自己。
奶奶说让她不要太累了,要注意休息,温书缈说好。
之后又给她请来照顾奶奶的家庭阿姨打了个电话,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她终于开始放空自己。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跟谢劲还能这样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六年前,她家里突然遭遇变故,离开时他还在医院躺着。
醒来之后谢劲疯了一样给她打电话、发信息,满世界想找她。
慌乱的、急切的、担心的、生气的。
她一条都没有回。
兴许是她的绝情终于让他死心了。
谢劲给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
“温书缈,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永远。”
……
他们那些干净又美好的曾经,最后只能被葬送在命运的不公里。
温书缈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中有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滴进枕头,最后被埋没在枕芯中。
温书缈用掌心根按了按眼睛。
调整好情绪之后她把行李箱打开,拿出衣服去浴室洗澡。
然而等温书缈把自己脱个精光去开花洒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好像没有水。
温书缈:“……”
她只能把刚才脱掉的衣服再穿上。
出去客厅时谢劲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面前还摆了一瓶开了的罐装啤酒。
“谢劲。”
男人抬起头。
温书缈指了指客房里面:“这里没有水吗?”
“我想洗澡。”
谢劲就那么看了她几秒。
抄起桌上的啤酒猛喝了一口,易拉罐被他捏扁扔进垃圾桶里。
“房间没有人住过,水忘了通。”
温书缈:“……”
“你去我房间洗。”
“…………”
见温书缈没有动,谢劲背往沙发上一靠,挑着眉,笑的混不吝的:“不敢?”
“在一起的时候老子没动你,现在还能吃了你?”
温书缈:“……”
这个倒不会,她了解,谢劲不是这种人。
谢劲:“还真害怕对了。”
“我不止一次的在想,当初我要是禽兽一点,把你按在病床上办了,你是不是就跑不掉了。”
温书缈:“…………”
你变了谢劲!
温书缈行李箱里带的是夏天的睡裙。
白色,长长的,松垮衬衣款式的。
遮住了膝盖以上。
但领口相对比较松,纤细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皮肤光滑细腻的像被淋了一层牛奶似的。
这也更加让右边锁骨上的红色深痕显得愈发显眼。
谢劲咬的。
印子很深。
给人一种暧昧纠缠到极致的氛围感。
谢劲眼睛深邃的盯着她,喉咙有点发痒,他咬了下牙。
温书缈不是很自在的拨了下头发,垂在两侧,企图挡住些。
“那个……我先去休息了。”
温书缈刚走两步,手腕突然被谢劲攥住,用了力,她整个人都被他拽进怀里。
紧跟着,他灼热的呼吸迎面而来。
整个人距离她几乎只有一厘米。
他的指尖挑开她的头发,落在被他咬出深痕的锁骨上。
指腹来回的捻。
某种电流蹭的蹿进感官。
酥麻感直接被拉到顶点。
温书缈整个人都激灵跟着被抖了一下:“谢……谢劲……”
他没应。
只是盯着她锁骨上的印。
须臾之后,谢劲倏的扯起唇角:“这印记,能留的久吗。”
“会消的。”
温书缈这话刚说完,谢劲停在她锁骨上的指尖倏的一顿。
眼底的黑像漩涡般越来越深,像沉溺的泥沼,几乎要将人溺毙。
他蓦地笑了起来,盯着她锁骨那块儿,指腹在他咬的那圈儿红痕上点了一下又一下。
漫不经心的、却又击落人心的。
可温书缈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谢劲这人越是松散发笑就越是心情烦躁。
而这次,他更甚,像是隐隐地要发怒。
温书缈有点不明所以。
谢劲却突然话风一转:“今天跑来警察局帮我开脱干什么?”
“那几个字是能跟你沾边儿的吗?”
温书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强奸未遂”还有她的名誉。
他不允许她的名誉被沾上一点点不好。
他曾经那样护她。
甚至差点丢了命。
谢劲:“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谢劲。”
温书缈突然打断他的话:“我没有想要奢求你的原谅。”
“从来没有过。”
从来都是她对不起他。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压抑太久突然找到宣泄口,还是在他面前她一直享有前所未有的放松,温书缈自己从谢劲的冰箱里拿出啤酒喝。
谢劲看着她,眉头拧了拧。
温书缈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的望着窗外的黑夜,彷徨的像是没有焦点。
她说:“我曾经也是这样救自己的。”
我曾经也是这样救自己的。
这句话跟把利刃似的一下扎进了谢劲的神经。
谢劲视线倏的落在她脸上。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刺他的心脏,细细密密的疼痛感撕扯着他。
“怎么回事?”
温书缈把啤酒喝了半瓶,思绪飘回到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宁城的时候,我在学校兼职了一份画画补习老师。”
“有一天晚上,学生们都下课了,校主任打着请我吃饭的幌子想约我出去,我没同意,他就把门反锁,把我压在课桌上,想要,想要欺负我。”
谢劲指尖蓦地收紧。
心脏陡然被一种叫做恐慌的情绪所占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后来两个字的。
温书缈低头抠着易拉罐啤酒的铝边。
“后来,我反抗他,拼死反抗他,踢伤了他的命根子,他进医院我进警察局。”
“校主任不甘心,恼羞成怒的倒打一耙,说我故意勾引他,还跟他玩欲擒故纵那套,把他踢伤。”
那个校主任还惦记着温书缈,温书缈一直就长的过分漂亮,但是她不爱笑,就特别让人有股征服欲,想要看她那张漂亮脸下其他的一面,想要看她被迫沉沦会是怎样一副挠人要命的模样。
所以他仗着这事儿想要整死温书缈,想要让她开口求他,想要让她妥协于他。
但是温书缈并没有。
她通过层层困难,拿到了学校的监控。
把校主任企图对她不轨的视频亲手点开、亲自拿给警察叔叔看。
警察最重核实完毕之后,温书缈从里面出来,她脚步不停的往前跑,用力跑。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硬是没让它流下来。
倔强的。
害怕的,恐慌的。
当时她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差点被欺负、被冤枉,自己一个人拼了命的还自己清白。
孤立无援。
当时她真的好想好想谢劲啊。
想到胸口撕心裂肺的疼。
命运总是那么的喜怒无常,那么的捉弄人。
当温书缈一路从警察局跑出来停下的时候正好是在一栋商业大厦前面。
上面。
LED屏里,正在现场直播极限越野赛车。
谢劲带领他的队伍又一次夺下了冠军。
所有灯光都在聚向他,周遭尖叫呐喊声一浪盖过一浪。
疯狂的,全是他的名字。
他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满身荣光。
她陷入最黑暗的泥沼,满是不堪。
她再也触碰不到她的少年。
曾经的一切像刀子一样在她眼前现。
说是凌迟也不为过。
一直倔强坚韧的温书缈,终于忍不住抱着膝盖狼狈的蹲在马路边痛哭起来。
路过的人纷纷回头看她。
看这个一个人蜷缩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女孩儿。
……
但是此刻温书缈再说起来时,她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啤酒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喝完了。
谢劲腮帮子绷的很紧,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眸底越来越沉,瘆人的可怕。
温书缈朝他扬了扬空啤酒罐,笑:“我还能再拿一瓶吗?”
谢劲没有说话。
只是死死盯着她。
脸色近乎阴沉到了极致。
谢劲五官长得很帅,但锁眉时就会显出一种凶色。
会吓到人。
但温书缈不怕。
看他没动,温书缈干脆自己去拿。
刚起身,谢劲蓦地用力攥住她手腕,狠狠拉向自己。
温书缈没有防备又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的被跌进他怀里。
抬头,撞进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温书缈心跳刹那间没由来的跳漏一拍:“谢劲?”
“温书缈。”
“你后悔抛下我吗?”
谢劲问:“这么多年,你后悔过抛下我吗?”
“哪怕是一次。”
“后悔过吗?”
这句话落地之后,整个客厅都像是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落针可闻的。
呼吸都绵延起了疼。
谢劲就那么注视着她不肯眨眼。
固执的。
等她的回答。
温书缈挣扎,试图从他身上站起来。
可谢劲完全是以一种禁锢、不让她逃的力度圈着她。
温书缈张了张嘴,最终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没有。”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从来没有后悔过。
坚定果决的,犹如六年前狠心不回他半个字儿的样子。
谢劲倏的轻笑起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站起来。
居高临下的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笑的懒散不经心的样子:“够可以的啊温书缈。”
谢劲回了房间。
门被摔的震天响。
温书缈在他眼里看到了从希望变成了失望,最后以破碎收场。
她缩在角落里,指甲掐入了掌心肉。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响。
谢劲在洗澡,男人身体线条优越流畅至极,干湿分离的玻璃门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他裸露的宽肩窄腰翘臀。
性张力拉到极致性感。
他抬起头,闭上眼睛,让水在他脸上放肆的冲。
手插入头发往后一捋水花四溅的。
洗完澡出来,谢劲用毛巾擦干头发,镜子里映出男人刚出浴的散漫性感模样。
五官轮廓利落分明的,沿着修长的脖颈下是他刺了青的锁骨。
纹的一个女人唇印。
唇印下方还明目张胆的纹着三个字。
——温书缈。
是她咬他的痕迹。
他把这个痕迹做了永久的定格。
六年过去。
这个纹身的颜色不但没有褪去一丝一毫,反而变得愈发鲜艳。
红唇烈印她的名字。
久而久之,沾着执念侵入骨髓。
谢劲盯着看了片刻,唇角扯出嘲讽的笑。
她咬的,他烙印一辈子。
他咬的,她却说会消的。
谢劲穿上衣服,把唇印埋藏在了衣料之下。
谢劲拉开床头柜抽屉想吃一片助睡眠的药发现已经空瓶了。
他把瓶子扔进垃圾桶兀自躺床上去了。
一门之隔的对面。
温书缈原以为自己会跟以前一样睡不安稳,却没想到,她很快就睡着了,那些支离破碎的梦一个也没做。
就好像。
两个孤独的灵魂彼此互相找到了慰藉。
*
第二天谢劲把温书缈叫去纹身店,他的理由很简单:“已经入了职的没有老板的允许不能擅自离岗。”
“否则扣薪水。”
温书缈一本正经的回他:“你想扣多少扣多少,反正我才刚刚开始,甚至一天班都还没上完。”
谢劲:“......”
行。
还跟他顶嘴了。
谢劲嘴角咬着根没点燃的烟,就那么睨着温书缈:“欠我的,你该不该还?”
“……”
温书缈不说话了。
她这辈子啊,谁都不欠,唯独欠他谢劲。
许凉舟跟店里上班的人看见谢劲跟温书缈是一起过来的顿时眼睛都直了。
“???”
怎么回事?
又有大瓜?
谢劲没管这些人,瞥了一眼语气淡淡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然后把温书缈领到里头一间小办公室里,让她在里面工作,画纹身图稿。
这间办公室虽然小,但是特别特别隔音,摆设也特别令人舒服,办公桌对面就是一个大窗户,窗帘一拉开,视野特别开阔,能眺望整条火热街的大厦。
许凉舟瞧着这一幕,架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他走上去用肩膀撞了一下谢劲的,语气挺暧昧:“劲哥,你昨晚跟温书缈你们........”
谢劲从裤兜里摸出烟来叼在唇边,好整以暇的看着许凉舟,笑。
他那笑,就怪让人发怵的。
许凉舟只感觉浑身哆嗦了一下,他不敢再八卦,赶忙开溜。
谢劲抽完手里那支烟转身要走之际突然被温书缈叫住。
他回头。
温书缈就站在那件小办公室里,她说:“我不画画了谢劲。”
谢劲挑眉:“为什么不画。”
温书缈明明就很喜欢画画。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的画画功底就已经远超很多画者,曾经还被协画作主席点名夸奖过。
说她应该就是天生的画手。
温书缈自己也说过,画画是她的另一双翅膀。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谢劲就没让她的手提过任何一件重东西。
脏的累的重的都他来。
她的手就是用来画画的。
温书缈走出来,很坦然的看着他:“不喜欢画了。”
谢劲看着她。
如果不是很清楚她对画画有多热情他差点就信了。
“温书缈。”
谢劲懒得跟她扯,他们才刚刚重逢,想从她嘴里知道更多基本不可能,他下巴朝着里面抬了抬:“进去。”
他嗓音冷冷淡淡的,听着就无情:“现在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这是你的工作。”
温书缈:“........”
“谢劲......”
她企图挣扎,但直接被谢劲连人带话全部推进办公室。
门被他带上:“你可以先休息,有灵感了再动笔。”
温书缈听见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叹了一口气。
走到画桌旁,看见上面干净整洁的摆着她从前惯用的某个牌子画笔。
还有窗户前架着的画板,以及各种颜料。
温书缈抿了抿唇,走到画板前,压住心底的黯然想尝试提笔。
可她的右手总是抖,止不住的抖,她连笔锋都无法控制住。
谢劲在店里顺便看了一眼这个月的生意业绩,男人的侧脸半逆的光线里,下颚线线条分明的,正在跟店里负责人讲话,锋利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痞帅中混合着性感。
门外一如既往站着许多年轻的女孩子,全部在看他。
猛不防瞧见这迷乱人心的一幕,整个狠狠心动住了。
“啊啊啊啊好帅!”
“不睡WM老板枉开荤真的绝!我好想上!”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真的要羡慕死被他喜欢上的女孩。”
众人心口小鹿乱撞之际,一位穿着紧身吊带裙身材十分火辣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的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谢劲旁边:“谢劲,有空没,帮我纹个身呗?”
谢劲抬眼看她,笑:“没时间。”
“干嘛啊?”女人给谢劲递去了一根烟,开玩笑似的说:“怕我不给钱?”
谢劲只是玩世不恭的笑了声,没接她的烟,拒绝的很明显。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吸引女人,谢劲就像是那又野又烈的烟,一般人碰不得,可一旦碰了就会叫人上瘾。
这个女人叫范媛,是经常混迹夜场的女郎,陪酒不沾身那种,她见过的男人无数,就没见过谢劲这样的。
她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了,当时许凉舟生日,谢劲被叫去了喝酒,他们喝上头了东倒西歪的坐在沙发上。
谢劲也坐在那里。
他面前摆的空酒瓶最多,手里还提了一个,半醉不醉的。
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破碎孤独感,最是令人迷恋。
范媛按耐不住心里的想法,倒了一杯酒坐过去。
拿出打火机给谢劲点烟。
谢劲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偏头,就着火点了烟。
范媛心中大喜,以为自己能有机会,却在下一秒就听见谢劲拿掉烟,痞气带感的说了一句:“滚。”
烈烟狠词的。
经常扎在男人堆里,纵使范媛很喜欢谢劲也不敢去轻易碰他。
谢劲这个人,逢场作戏的谈笑风生看着挺好相处的,可他骨子里是冷漠的,这种人往往最是狠。
所以范媛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接近,并且据她观察以来,谢劲身边并没有出现过其他女孩子。
谢劲不接茬的拒绝范媛也不在意:“行吧,知道你不轻易帮人纹身,我再等等呗。”
谢劲是开纹身店没错,但他似乎没给人纹过。
不是不会,相反的,他的纹身技术特别好,就是不给人纹,所以店里招了很多个纹身师。
范媛说着就走到里面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谢劲。”
办公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温书缈站在那儿。
叫他的名字。
女孩声音干干净净的,有点软,很好听,范媛猝不及防的眼皮跳了下,下意识朝那边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漂亮极了的女孩儿,即便她是个女的也忍不住惊叹。
皮肤又白又细腻,没化妆,脸上却干净清透的要命,纯到极致却又有些不肯服输的坚韧感。
但是……
范媛皱了皱眉,视线停在温书缈那张漂亮至极的脸上。
——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美女?
“怎么出来了?”谢劲看着她。
“我画不出来。”温书缈如实说。
“你可以找点别的事情给我做。”温书缈看了眼店里都在忙的同事说:“打杂也可以。”
谢劲却笑了起来。
烟被他松松的咬在唇角,拿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项目数据表上敲:“就你那手,能干点什么。”
温书缈:“……”
“要力气没力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这又不是慈善机构找你这么个打杂的。”
他说话语气挺刺的,一点都不温柔,呛人的。
温书缈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除了画画,我什么都可以。”
“我是老板你是老板?”谢劲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叫她的名字,冷情的、不耐烦的。
“温书缈。”
“你那就是一双只能画画的手,别跟我讨价还价。”
说完他转头对范媛说:“有事没事,没事走。”
范媛视线还停在温书缈脸上,听到谢劲的声音才蓦然回神。
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不可思议的探究。
谢劲跟温书缈讲话的态度算不得温柔,甚至还有种争锋相对的强硬劲儿,但范媛却看的出来他们之间明显不对的气氛。
微妙的、撕扯的,她从来没在谢劲身上看到过的。
女人的第六感让范媛瞬间把脑袋里那根警惕线给拉了个满格。
“谢劲,她是谁啊?”
范媛把说话尺度拿捏的非常到位,没露出狭小针对感。
“同学。”
谢劲垂眸点燃烟,说这话时一个眼神都没给温书缈。
温书缈呼吸顿了一下,一句“同学”两个字把他们之间的所有给抹的干干净净。
就连朋友他都不想说出口。
许凉舟也被谢劲这云淡风轻的两个字给弄怔住了。
不是。
这什么情况啊?
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前任吧!
还是个要了他半条命的前任。
听到谢劲这么说范媛便大大方方的笑了笑,走到温书缈面前跟她做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范媛。”
顿了顿,她又说:“我正在追谢劲。”
听到后面这句的谢劲突然抬起头看着温书缈。
“哦。”
只见温书缈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点了下头应她。
谢劲心里没由来的窝了下火,气笑了。
他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温书缈脸上,没管店里有多少人,谢劲隔着寥寥烟雾笑着,说话直白又野劲难训的。
“她想睡我。”
“温书缈你懂吗?”
说完这句谢劲就后悔了。
怎么听怎么像想要故意刺激她似的。
就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想要拼命在刷存在感吸引注意力一样。
操!
谢劲觉得自己真他妈的有病!
他把烟碾灭丢在垃圾桶里,暴躁的。
转身打算走的时候听见了温书缈不紧不慢的声音:“我懂。”
谢劲重新看着她。
女孩儿那张脸看起来真是要多乖有多乖,他妈的乖到谢劲心尖上了。
温书缈说:“你不会让她睡。”
笃定的、认真的。
谢劲不知道是被她这个模样还是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他玩儿味的挑起眉梢。
“你又知道?”
“我知道。”
谢劲吊儿郎当又混不吝的瞧着温书缈:“那让你睡么。”
温书缈:“……”
许凉舟:“???”
我靠!这么猛!
这是他们这群旁观者能听的?
恰好这时薛烟发了信息过来。
说有个画展后天开始,并且会有许多行业导师过来,她好不容易搞到两张票,叫温书缈跟她一起去看。
温书缈没理谢劲这不着调的混话,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