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宥深蹙眉。
“可是明荔没死,她虽然身弱,但生命力顽强得让我害怕,她活下来了,我的病情也逐渐好转。”
“可从那以后,我被愧疚感包围,只要见到那个孩子,便会想到我作为一个母亲,竟然会盼着自己的女儿去死。”
“我疏远她,对她视而不见,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些罢了。”
男人眉头皱得更紧,深黑的眸子压迫尽显。
他冷嗤,“这些话,怎么不当面讲给明荔听?”
沈若兰忽然哽咽,捂面哭泣,“我不敢......我害怕......”
这些年,这件事成了她心底最隐秘的罪恶,每看见明荔的脸,这罪恶便会萌芽生长,最后长成参天大树,将她的心脏灵魂全部吞没。
她害怕自己被人指责诟病,更害怕看见女儿失望受伤的目光。
对于沈若兰的话,梁宥深并不买账。
她明知道自己的过错,却一再逃避,甚至一错再错,让季明荔的童年笼罩在恐惧的阴影当中。
季淮安的不作为,沈若兰的忽视,父母对哥哥妹妹无条件的的偏宠,这在年幼的孩子心中,必定会造成不可磨灭的疤痕。
他不敢想,那时候小小的明荔该是多么无助难熬。
哭过一通,临走前,沈若兰留下一个镯子。
“替我转交给明荔,我知道我没资格这么说,但还是希望你对她好些,那孩子太苦,这辈子我是补偿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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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宥深拿出那个镯子交到季明荔手里,“妈说,这是留给你的,她还让我转达一句话。”
“什么?”
“她希望你幸福。”
季明荔低眸看着手里的小盒,打开的瞬间,泣不成声。
“这是曼盈看上的镯子,她求了妈妈好久,我以为妈妈早给了她了!”
季明荔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泪水决堤,逐渐模糊了视线,眼泪砸在镯子上,却像是砸在她心上。
她打开车门,朝沈若兰跑过去,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紧紧拥住了沈若兰。
“我会幸福的妈妈......”
季明荔哭得发抖,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
沈若兰僵在原地,有多久没抱过女儿了?记不清了。
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揽上她的腰,好瘦啊,这么瘦瘦小小的丫头,还是小女孩一样,怎么就结婚嫁人了呀。
梁宥深走下车,远远看着这一幕。
关于沈若兰算作忏悔的话,他没有说给明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