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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重生:开局就宠翻我张宝珠张卫国全局

张家少年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哇,又收获了一枚小可爱的脑袋瓜子,签到的都暴富呀~1968年,谷雨时节。细密的雨珠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雨滴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为这清冷的早晨更添几分阴霾。张宝珠站在屋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雨水汇聚成水帘,顺着房檐倾泻而下。昨夜那个可怕的噩梦,怎么也挥之不去。在梦里,家中横遭变故。父母在昏暗的牛棚中倒下。大哥被打得残废。大嫂和侄女也下落不明。而她,被一个男人囚禁虐待。梦里那绝望的气息压得张宝珠快要喘不过气来。怎么会做这样可怕的梦?就在这时。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断了张宝珠的思绪。她猛地回过神来,透过朦胧的雨雾望去。只见父亲张卫国手持油纸伞,紧紧搂着母亲沈玉兰的肩膀。二人正一起引着今日的客人迈进院子。父亲昨天才刚...

主角:张宝珠张卫国   更新:2025-06-06 01: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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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宝珠张卫国的其他类型小说《大佬重生:开局就宠翻我张宝珠张卫国全局》,由网络作家“张家少年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哇,又收获了一枚小可爱的脑袋瓜子,签到的都暴富呀~1968年,谷雨时节。细密的雨珠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雨滴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为这清冷的早晨更添几分阴霾。张宝珠站在屋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雨水汇聚成水帘,顺着房檐倾泻而下。昨夜那个可怕的噩梦,怎么也挥之不去。在梦里,家中横遭变故。父母在昏暗的牛棚中倒下。大哥被打得残废。大嫂和侄女也下落不明。而她,被一个男人囚禁虐待。梦里那绝望的气息压得张宝珠快要喘不过气来。怎么会做这样可怕的梦?就在这时。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断了张宝珠的思绪。她猛地回过神来,透过朦胧的雨雾望去。只见父亲张卫国手持油纸伞,紧紧搂着母亲沈玉兰的肩膀。二人正一起引着今日的客人迈进院子。父亲昨天才刚...

《大佬重生:开局就宠翻我张宝珠张卫国全局》精彩片段


哇,又收获了一枚小可爱的脑袋瓜子,签到的都暴富呀~

1968年,谷雨时节。

细密的雨珠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

雨滴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为这清冷的早晨更添几分阴霾。

张宝珠站在屋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雨水汇聚成水帘,顺着房檐倾泻而下。

昨夜那个可怕的噩梦,怎么也挥之不去。

在梦里,家中横遭变故。

父母在昏暗的牛棚中倒下。

大哥被打得残废。

大嫂和侄女也下落不明。

而她,被一个男人囚禁虐待。

梦里那绝望的气息压得张宝珠快要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做这样可怕的梦?

就在这时。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断了张宝珠的思绪。

她猛地回过神来,透过朦胧的雨雾望去。

只见父亲张卫国手持油纸伞,紧紧搂着母亲沈玉兰的肩膀。

二人正一起引着今日的客人迈进院子。

父亲昨天才刚收到陈家要来与她完成婚约的信。

今天陈家就到了。

大嫂宋燕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站在了张宝珠身旁。

她亲昵地挽着张宝珠的胳膊,脸上堆满笑容:

“小妹,我听说陈叔和陈婶夫妻二人很是恩爱,陈冬生又是家里的独苗苗,还是县卫生院的正式工,吃商品粮的!

你嫁到这样根正苗红又安稳的家庭里去,往后定能吃穿不愁的!”

恩爱吗?

张宝珠秀眉微蹙,歪着头,轻声细说道:“大嫂,你看,陈叔只顾自己打伞,陈婶浑身都湿透了。”

宋燕抬眼望去,倒也没放心上,“兴许是走得急,没顾上。”

张宝珠又指向他们身后的陈冬生,“他为人子,自己打一把伞,也没有替他母亲遮一遮雨。”

这样的家庭。

真如大嫂听说的那般安稳吗?

宋燕知道张宝珠心思细腻。

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也不禁有些犯嘀咕。

难道是她打听到的消息有误?

宋燕不动声色地拉过张宝珠的手,手上微微用力,带着她往堂屋方向走去。

她将身子凑到张宝珠耳畔,刻意压低声音:

“小妹,虽说这门亲事是祖上定下的,可这些年咱们和陈家几乎断了联系,对他们家的实际情况,实则知之甚少。

今天他们上门,就是想敲定婚期,要是你心里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咱们绝不能含糊,趁早把话挑明拒绝。

如今新社会,婚姻自由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没人能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张宝珠眸光亮了亮,微微点头。

堂屋墙上的伟人画像被风刮得沙沙作响,角落里的搪瓷缸上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褪色红字。

张宝珠和宋燕一前一后走到堂屋门口。

宋燕率先跨过那道门槛。

张宝珠刚一抬眼,就瞧见了陈冬生。

他身穿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风纪扣规规矩矩地扣着,一头乌黑头发梳理的纹丝不乱。

此刻,他正彬彬有礼地与长辈们交谈着,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张宝珠心思敏锐,在陈冬生不经意抬眼的瞬间,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和他温和的表象格格不入。

刹那间,一股寒意从张宝珠的脚底直窜心头。

陈冬生的脸与梦中囚禁虐待自己的那张脸重叠。

张宝珠浑身一颤。

慌乱间,脚下被门槛狠狠一绊。

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她的额头重重撞在了桌角。

“宝儿!”张家众人惊呼,纷纷围拢过来。

沈玉兰眼疾手快,一把将女儿揽入怀中。

看着她额头上迅速鼓起的包,眼眶泛红,声音都哽咽了。

“快去拿万金油来给宝儿擦擦!”

宋燕转身,匆匆去找药。

张宝珠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紧紧依偎在沈玉兰温暖的怀中。

陈冬生的目光直直落在了张宝珠身上。

她今天穿着一身红格子衬衫,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落在胸前。

微微喘息间,胸前的麻花辫也随着轻轻起伏。

陈冬生微眯起双眼,心中邪念顿起,龌龊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没想到张宝珠看着瘦弱,身材竟如此有料,比卫生院里我睡过的那些个护士标致多了!真想上手去揉一揉……

张宝珠的耳畔,冷不丁响起这样一句不堪的话语。

吓得她在沈玉兰怀里抖了一下。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直直看向陈冬生。

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吧?!

他怎么敢当着长辈们的面,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

可张宝珠环顾四周,却发现家人依旧在焦急地询问自己的状况。

对那不堪入耳的话语,似乎浑然不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冬生察觉到张宝珠的目光,笑意更浓。

瞧她直勾勾地盯着我,果真是年纪小,眼里对我的爱意,真是藏都藏不住。

张宝珠这才发现。

陈冬生他根本就没张嘴说话。

那她听到的是什么?

啊?

幻听吗?

哼,这张家的女儿一看就是个软柿子,等她嫁给我儿子,哄着她把张家的祖传医书骗到手,反手就举报他们家,让这一家子没好日子过!

张宝珠脑袋“嗡”的一声,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

她惊恐地将目光投向陈父,那张看似和善的脸,内心却如此狰狞。

昨夜的噩梦,在她脑海中翻涌——

一家人被批斗,父母含冤而死,自己被囚禁虐待……

这些可怕的场景与陈父的话相互印证。

原来……

张家即将面临的悲惨遭遇,竟是陈家处心积虑谋划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昨夜那场令人胆寒的噩梦,并非偶然,极有可能成为残酷的现实?

想到这儿,张宝珠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这张家丫头也太矫情了!就摔了一下,就哭个没完,真是娇气得让人受不了!等她嫁进我家,我非得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小妖精!

陈母的心声传入张宝珠耳中,她浑身剧烈颤抖。

好可怕的一家人!

他们两家无冤无仇。

陈家为什么要这样陷害张家啊!

沈玉兰见女儿浑身抖个不停,心疼得眼眶泛红,以为是伤口疼得厉害,赶忙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女儿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还不忘扯着嗓子焦急地喊道:“燕燕,药怎么还没来?宝儿疼坏了!”

说着,又对着张宝珠额头上高高鼓起的伤口,轻轻呼气。

张宝珠蜷缩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捕捉到家人的心声。

哎呦,我的乖乖宝儿受苦了,这陈家莫不是跟我的宝儿犯冲?

心疼死我这个做父亲的了!要不是有外人在,真想跟孩子妈一起去帮宝儿呼呼气,好大一个包啊。

该死的桌角,把我小妹摔成这样,等陈家走了,我非得把它劈了当柴烧!

听着家人满含关切的心声。

张宝珠对梦境成真的恐慌愈发强烈。

她这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竟要被陈家害得家破人亡!

恐惧的情绪和急切的感觉深深笼罩着她。

她现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张宝珠指甲掐进掌心,剧痛驱散慌乱,迅速恢复理智。

绝不能慌!

她闭眼深吸,快速梳理陈家意图。

陈家根本不是为了婚约,他们要的是爷爷留给她的医书。

只要她不嫁,陈家没得到医书,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快举报她家,她就有更多时间来想办法。

正想着,宋燕拿着万金油匆匆赶来。

沈玉兰接过,小心翼翼地给张宝珠擦拭伤口。

宋燕暗自留意着陈家人。

只见陈家人大剌剌地坐在长板凳上,嗑着瓜子,跟没事人似的。

对张宝珠的意外摔倒不闻不问。

宋燕忍不住撇撇嘴,想起张宝珠进门时与她说的话,心里直嘀咕。

这陈家我是越看越不顺眼!小妹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摔了一跤,老的一声不吭就算了,陈冬生这小子竟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张宝珠抬眼,默默看了一眼身旁心直口快的大嫂。

如今这敏感的局势,张家经不住别有用心的人举报,一个不小心,噩梦就将成真。

张宝珠擦掉眼泪,从沈玉兰怀里起身,端起茶壶,乖巧地给陈家人倒茶。

“刚刚是宝珠莽撞,不小心摔了一跤,叔叔婶婶没被吓到吧?快喝口茶压压惊。”

陈父和陈母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陈父笑得虚伪:“这孩子,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陈母见状,连忙拉过张宝珠的手,热情得有些夸张:“来,宝珠,快坐婶子旁边。”

转头又对沈玉兰夸赞道:“玉兰啊,你家宝珠真是懂事,我是越看越稀罕。”

沈玉兰微微蹙眉,心事重重地重新坐回长板凳上。

两家人又交谈起来。

梦里,父母对这门亲事颇为满意。

毕竟是祖上定下的。

再加上陈冬生模样周正,又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所以在梦里,她才会这么顺利的嫁进陈家。

张宝珠察觉到陈冬生那黏腻的目光,像苍蝇般让人厌恶。

她强忍着不适,再次起身给众人添茶,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陈家哥哥一表人才,又有一手好医术,卫生院里肯定有不少女同志爱慕你吧?”

这话一出,长辈们的目光纷纷聚焦过来。

张宝珠不动声色地坐下,一副只是随口一问的模样。

陈冬生在卫生院确实有不少女同志爱慕,他心里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还没等他开口,陈母就得意忘形地说:“何止是爱慕呢!我家冬生这么优秀,不晓得有多少年轻漂亮的护士争着抢着想嫁给他呢!还有人天天给他送东西……”

“妈!”陈冬生急忙出声制止,陈父也狠狠瞪了陈母一眼。

张卫国和沈玉兰听完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对陈家的印象又有了新的转变。

陈冬生赶忙摆手解释:“我一直记着婚约,一心扑在工作上,没心思管这些事。”

张宝珠仰头,目光真挚地看着陈冬生:“陈家哥哥真是有分寸、有责任心!”

陈冬生被夸得晕晕乎乎。

就在这时,张宝珠话锋一转:“可我今年只有十七岁。”

陈家人愣了一下,不明白张宝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可这话却把张卫国和沈玉兰彻底点醒了。

婚事虽然是祖上定下的。

可女儿才十七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陈冬生疑惑道:“十七岁怎么了?你年纪小,我更会好好爱护你啊。”

陈母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男人大些更会疼人,等你进了门,我肯定把你当亲闺女对待。”

宋燕忍不住插话:“小妹十七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得再等一年。”

其实不到一年,再有几个月,小妹就过十八岁生日了。

陈父一听这话,顿时坐不住了:“这有啥的!有婚约在,就先不领证,直接让宝珠过门,乡里乡亲不都这样嘛!”

张宝珠秀眉微蹙,一脸担忧地说道:“叔叔,年纪小嫁人生子,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我害怕。”

陈母心里虽然不悦,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和蔼的模样:“怕什么!以前的姑娘十三四岁就嫁人生子,不也没事儿嘛!就公社刘书记的媳妇儿,不也是十四岁过门的?”

张宝珠看向陈冬生:“陈家哥哥,叔叔婶婶不懂,但你我都是学医的,你怎么想的?”

马上就要到手的女人,陈冬生怎么可能放过?

他脱口而出:“我稍加节制,其实也无妨……”

张宝珠直视陈冬生的眼睛,认真说道:“我刚刚还夸你有责任心,你也说会爱护我,这会儿怎么会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

陈冬生一时语塞,求助似的看向陈父。

张卫国先出声:“反正两家早有婚约,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要不就再等一年?”

这话一出口,陈家彻底没了耐心。

他们“噌” 地一下站起身来,目光不善地盯着张卫国。

陈父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实在不怪我们着急,我儿子今年都二十四了。”

与此同时,眼底却闪过一丝狠厉。

笑话!还想再等一年?我举报信都写好了,怎么可能让你家再快活一年?

沈玉兰连忙开口:“可婚姻大事也急不得,我们做父母的,总得尊重孩子的意愿。”

陈母一听,脸上明显露出不悦:“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么区别?大不了先过门,到时候委屈下我儿子,让他们分房睡。”

宋燕是个急脾气,听到这些话,越发觉得陈家不是好的。

她将张宝珠拉到身后,直言道:“你们家若是连一年都不愿意等,我看这亲事不如作罢?也不耽误你们家。”

陈父一听这话,再也装不下去了,“啪” 地一拍桌子,暴跳如雷:

“你们张家什么意思?这亲事可是老一辈就定下的,你们想背信弃义?”

哼!要不是看在医书还没到手的份上,我立马就举报你们家成分有问题!今天这婚事要是定不下来,老子不要这医书了,先让你们家吃不了兜着走!

张宝珠看着陈父狰狞的模样,心中一凛。

陈家这是恼羞成怒了。

现在不管她嫁与不嫁,陈家都要举报张家。

前面也铺垫够了,想来父母也是看清陈家的人品了。

张宝珠咬牙,正要拿陈冬生和卫生院护士乱搞男女关系的作风问题来与陈家对抗。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车鸣声。

紧接着,院门被撞开。

一个衣裳凌乱的姑娘踉跄冲进来,她怀里的孩子正哇哇大哭。

陈家人瞧见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里满是慌张。

陈母脸色铁青,在心中咒骂:这个贱人怎么来了?

陈冬生更是慌了神,我不是把她娘俩捆在家里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陈父气得直跺脚,要坏大事,早知道就先弄死她们!

那个姑娘径直跑向陈冬生,拽着他的袖摆,气喘吁吁地质问:“冬生哥,你为啥要捆着我们娘俩?”


张宝珠看着陈家人惨白的脸色,瞬间意识到这是送上门来的把柄啊!

她反应极快,立刻出声火上浇油:“陈家哥哥这是有老婆孩子了?”

陈冬生乱搞男女关系都摆到明面上来了!

有了这个把柄,陈家还敢举报张家,那她就拉上陈家一起死!

大哥张军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陈冬生鼻尖,扯着嗓子怒骂:

“好你个陈冬生!家里老婆孩子都热炕头了,竟然还打上我小妹的主意,来我们家骗婚!你们陈家真是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陈冬生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一把推开拽着他衣袖的姑娘。

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她们娘俩是我家好心收留的孤儿寡母!”

先应付过去再说,这种事又没凭没据,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母也迅速回过神来,一把将那个姑娘拉到自己身边,还不着痕迹地狠狠掐了她手臂一把。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对对对,她是我们家远房亲戚,我们陈家心善,收留她们娘俩,不信,你们问她自己!”

死丫头!要是敢乱说话,回去有你苦头吃!

那个姑娘被陈母掐得眼眶泛红,身子止不住地哆嗦。

换做以前,她肯定就害怕的跟着撒谎了。

但瞥见门外刚刚带她过来的军人同志,一股勇气涌上心头。

她咬着牙,尽管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们不是被收留的远房亲戚!”

说着,手指颤抖着指向陈冬生,眼中怒火翻涌,“是这个畜生!他根本不配当大夫!他借着看病的机会糟蹋了我,还让我怀了他的孩子,他答应过会娶我的……”

陈母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抬手就作势要扇姑娘耳光:

“你个没良心的,吃里扒外的贱货!我们陈家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娘俩,你竟在这胡说八道!”

宋燕听完顿时觉得开了眼了,她二话不说,直接抄起墙角的扫帚砸向陈母,“看看你们陈家干的什么缺德事儿!”

说着,又捡起扫帚,打向陈冬生:“畜生!搞破鞋还想骗婚!赶紧给我滚!”

陈冬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夺过宋燕手中的扫帚,指着那个姑娘叫嚷:“她受过刺激,脑子糊涂,净说胡话!你们可别听她瞎咧咧。”

张卫国冷冷地盯着陈冬生,一字一顿道:“你当我们张家是好糊弄的?你既然有了老婆孩子,还想让我们家履行哪门子的婚约!赶紧滚,咱们两家的婚约就此作废!”

陈父一听这话,瞬间涨红了脸,大声吼道:“现在什么年头!两家可是祖上定下的婚约,你说作废就作废?”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嘲讽的冷笑传来:“1968年,新社会!妇女婚姻自主的年头!”

话音刚落,院子外骤然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节奏分明,由远及近。

所有人下意识地探出头,循声望去。

只见几位身着笔挺军装的同志鱼贯而入,动作干练利落地分成两排,身姿挺拔如松,稳稳站立。

紧接着,一个留着精神短发的女军官,脚蹬锃亮军靴,身姿飒爽地跨过门槛。

她步伐沉稳有力,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仅是一个进门的动作,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瞬间让屋子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霍琳径直走进堂屋,两根手指随意一挥,站在门外的士兵迅速进屋,将陈家三口摁住。

陈父见状,暴跳如雷:“我们犯了什么事?凭什么抓我们?”

陈冬生也不知死活地怒吼:“你们这是欺压百姓!放开我们!”

霍琳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巧了不是?我是来求医的,半路遇到有人举报你们家作风不正,乱搞男女关系,逮捕你们,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陈父慌了,叫嚷着:“不不,都是误会!我们家没有作风不正,是张家!他们家成分有问题,举报信就在我兜里……”

张宝珠听到这里,心中一紧,担忧地看向霍琳。

只见霍琳已经示意士兵将陈家人的嘴巴堵住了。

然后,她凑近陈父耳边,低声笑道:“留着吧,等上路那天,好当纸钱烧。”

陈父惊恐地看着霍琳,拼命挣扎,却被士兵拖着出去了。

那个瘦弱的姑娘也被士兵带下去了。

陈家人被押走,堂屋空气都清爽了。

霍琳这才径直来到张宝珠面前,目光瞬间柔和下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就是桃花村的小神医,张宝珠同志?”

张宝珠微微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警惕:“我是张宝珠,请问你是?”

霍琳看着眼前这个被家里人细心呵护长大的小姑娘,心底一片柔软。

她掏出证件,自我介绍道:“我是昌市军区总医院的院长霍琳,今日来请小神医和我一同前往霍家,替我弟弟霍臻治病。”

昌市的霍家?

张宝珠曾经听爷爷说过,昌市的霍家都是厉害人物。

她望着霍琳,从她眼中看到了与外表不符的柔情。

更听见了她内心深处的声音。

幸好重生过来的时间刚刚好,张家没有被陈家祸害抄家!上辈子,我弟弟出任务时旧毒发作,你救我弟弟一命,还替他解了陈年旧毒,这辈子换我护你全家。

张宝珠听后,瞳孔骤缩,满心疑惑。

什么重生?

什么上辈子这辈子?

这是什么牛鬼蛇神?

霍琳已经自顾自坐下。

宋燕连忙拿了个新的搪瓷杯出来,小心翼翼给她倒上一杯温水。

霍琳喝了口水,直奔主题:“小神医,收拾一下,和我回昌市替我弟弟治病。”

沈玉兰连忙将张宝珠护在身后,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张卫国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安。

这事太突然了,他们全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张宝珠安抚地拍了拍沈玉兰的手,主动上前问道:“霍同志,请问你弟弟患了什么病?”

究竟是什么病,连昌市军区医院的院长都束手无策?

霍琳神色凝重,语气沉重:“中毒。”

宋燕这时轻轻出声:“小妹在中毒方面的病症的确很拿手。”

张宝珠却面露担忧。

她此刻更担心的是张家的安危和陈家的处理结果。

陈家不除,她不安心!

霍琳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陈家的事你们放心,张家以后也没人敢动。”

上辈子陈家害得你家破人亡,这辈子我直接替你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张宝珠浑身一震,目光落在霍琳肩上的军衔徽章上。

忽然就笑了。

原来这世上,有人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

她从前害怕牛鬼蛇神!

可若是那牛鬼蛇神向着她。

那就是能帮助她逆天改命的活菩萨!

兴许眼前人真的能保张家从此平安无忧。

那么霍家,她去定了!


张宝珠迅速拿定主意,脆生生应道:“霍同志,我跟你去!”

沈玉兰慌得手都抖了,赶忙从衣襟里摸出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眼角,又紧紧拉住张宝珠的手,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

“宝儿,你长这么大,连镇子都没怎么出过,这一去昌市,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上坏人,可咋整?”

张卫国也往前跨了一步,目光紧紧锁住霍琳,沉声道:“霍同志,虽说你帮我们解决了陈家这个大麻烦,可我们对你那边的情况实在不了解。

就这么贸然让宝儿跟你走,我们做家人的,实在是放心不下。”

霍琳利落地起身,几步走到张卫国跟前,目光诚恳:“张大夫,我理解你们的顾虑。

这样吧,我让两个士兵留在这里。

他们既能保护你们的安全,要是你们有什么需要,也能让他们第一时间传达。”

说完,她转身向门外的士兵干脆利落地吩咐了几句。

张宝珠见状,轻轻拍了拍沈玉兰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妈,你就放心吧。

霍同志是解放军,肯定值得信任。

再说了,爷爷把这身医术传授给我,不就是盼着我能治病救人嘛!”

宋燕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娘,小妹医术高明,说不定此去还能留在军区医院呢!”

这可是个顶好的机会!

总比留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好啊!

沈玉兰眼眶泛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手:“那你在外头,千万要小心,要是碰上啥事儿,一定得赶紧让人给家里捎信。”

张宝珠重重地点点头,转身回屋收拾包袱。

她先是拿出一块蓝白格子手帕,小心翼翼地将银针包好,又依次把药瓶整齐放进去,最后用旧报纸将爷爷留下的医书裹了个严实。

然后再简单的收拾了几套衣服。

等张宝珠走出屋子,霍琳早已候在门口。

见她出来,霍琳伸手接过包袱,转手递给一旁待命的士兵:“走吧,车就在门外等着。”

张宝珠跟家人一一告别的时候,张军往她怀里塞了一些钱和票:“小妹,这都是我和你嫂子这些年攒下的,你带着,身上有钱好办事。”

张宝珠感动的泪在眼眶里打转,互相叮嘱了几句后,她跟着霍琳上了吉普车。

车子发动,车轮卷起一阵尘土。

张宝珠透过车窗,望着越来越远的家人,心中五味杂陈。

既期待又忐忑。

车上,霍琳详细地跟张宝珠讲述霍臻中毒的情况。

原来三年前,霍臻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救一个通讯员,被毒蛇咬伤。

可那蛇毒里竟混合了敌特的实验药品。

战地医生误诊为普通蛇毒,这一耽误,就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现在霍臻全身上下,就连脸上,都布满了网状紫纹,极其可怖。

聊着聊着。

霍琳脑海里回想起上一世的场景。

因为霍臻的毒一直没解,起初除了丑陋之外,并没有其他症状。

可是有次执行任务时却毒性发作,突然短暂失明,差点丢了性命。

他出任务的地点在桃花村。

张宝珠就是在那个时候,意外救了霍臻,还帮他彻底解了这蛇毒。

等霍臻和霍琳再次来到桃花村找张宝珠道谢时,却得知张宝珠病故了。

不过几日而已。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病故了?

他们自然觉得蹊跷,暗中调查后得知,张宝珠嫁到陈家后的悲剧。

上辈子,虽然霍臻雷霆手段,替张宝珠报了仇,可人死终究不能复生。

这辈子,霍琳得以重生,便提前找到了张宝珠。

她就盼着弟弟的身体能早日恢复健康,张宝珠的人生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车子行驶了一天一夜。

中途,张宝珠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睁眼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张宝珠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车子又猛地颠了一下。

她牙关紧咬,双手死死抠住座椅边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霍琳见状,担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晕车了?”

张宝珠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霍琳问前面开车的司机:“还要多久到?”

说话间,她将张宝珠那边的车窗摇了下来。

外面清新的空气裹挟着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张宝珠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司机赶忙回应:“院长,这儿离霍家老宅还有段路,不过离首长住的军区大院挺近了。”

霍琳沉思片刻,果断吩咐:“直接去军区大院。”

反正霍臻平时很少回霍家老宅。

去军区大院,说不定还能跟他早点碰面。

很快,车子开到了军区大院门口。

张宝珠趴在车窗,看着军区大院门口的军人身姿笔挺,手里荷枪实弹。

方才晕车的不适感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脑子里满是对新环境的好奇。

站岗的士兵目光敏锐,一眼便认出车内的霍琳,立刻敬礼,声音洪亮:“霍院长!”

霍琳微微点头,张宝珠也跟着坐直了身子。

车子稳稳停下。

进出军区大院都是需要登记的。

张宝珠跟着霍琳下车,迈向岗亭进行登记。

登记好之后,张宝珠笑容清甜,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热情地对一旁的士兵开口:“辛苦你了,同志。”

负责登记的士兵原本一脸严肃,听见张宝珠的话,脖子瞬间红透了,连耳尖都泛着红晕。

他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旁笑得格外动人的张宝珠一眼,喉结滚动:“这是我分内之事,不辛苦!”

张宝珠又朝着士兵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跟着霍琳回到车子旁。

霍琳拉开车门,张宝珠想到车子里那股刺鼻的汽油味,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霍同志,我不想坐车了,路程还远吗?咱们可以步行进去吗?”

“不远,那咱们步行进去。” 霍琳上前,对着司机吩咐了几句。

便牵着张宝珠的手,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大院。

晨曦洒在大地上,微风拂来,带着丝丝凉爽。

张宝珠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神里满是新奇。

宽阔的主干道两旁,高大的杨树整齐排列,在微风的吹拂下,树叶沙沙作响。

墙上还刷着 “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的标语,每一个字都写得刚劲有力。

广播里传来《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激昂旋律,歌声回荡在整个大院。

张宝珠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

昌市真好啊!

昌市的军区大院真好啊!

她一定要留下来!


霍琳瞧着身旁眼睛滴溜溜转,对周遭一切都充满新奇的张宝珠,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喜欢这里吗?”

张宝珠扭头看向霍琳,重重点头,双目熠熠生辉:“喜欢!这里的人,这里的物,都充满了生机。”

处处都充满了希望!

她很喜欢!

霍琳不自觉地摸了摸张宝珠已经炸毛的头发,不禁感慨道:“年轻就是好,浑身都是朝气。”

说罢,她微微眯起眼睛,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上一世。

那时初次见张宝珠,她眼神黯淡无光、毫无生气,和眼前这个活力满满的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霍琳深吸一口带着清晨露水气息的空气,胸腔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没错,自己真的重生了!

上辈子能救弟弟的人,这辈子被自己带到了弟弟身边!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对了。”霍琳突然回过神,对张宝珠说:“宝珠,往后别喊我霍同志了,怪生分的,叫我姐姐。”

张宝珠笑得眉眼弯弯,忙不迭点头,脆生生喊道:“好嘞,姐姐!”

两人沿着蜿蜒的小路往前走。

张宝珠抬眼望去,前方几栋小楼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大院中央,透着一股别样的气派。

这是她在桃花村从没见过的景象,不禁看得有些入神。

霍琳在一栋带着小院的小楼前停下。

她抬手,轻轻推开那扇刷着军绿色油漆的院门。

霍琳侧身,示意张宝珠跟上,两人并肩往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笑着介绍,目光在两栋小楼间来回流转:“宝珠,这一栋就是我住的地方,紧挨着的那栋,是我弟弟霍臻的家。”

张宝珠探着脑袋瞅过去,隔壁小楼的大门紧闭,黄铜色的门环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霍琳笑着说:“这会儿霍臻已经去部队了,等晚上他回来,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张宝珠收回目光,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乖巧地应道:“嗯嗯。”

霍琳领着张宝珠进了屋,屋内布置简洁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霍琳开口说道:“宝珠,二楼的小屋我提前收拾好了,以后你就住那儿。

我先去厨房弄点早餐,吃完你就上楼睡会儿,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坏了。”

张宝珠一听,立马站起身,热情满满地紧跟霍琳进了厨房:“姐姐,我帮你一起做!”

说着,便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霍琳手里搅着鸡蛋液,蛋液在碗里欢快地打着旋,张宝珠则在一旁烧水,炉灶里的火苗舔着锅底,发出 “呼呼” 的声响。

两人配合默契,没一会儿,两碗香气扑鼻的鸡蛋面就端上了桌。

霍琳一边吃,一边瞥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宝珠,我待会儿得去趟军区医院,中午回来接你去食堂吃饭。”

张宝珠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知道了,姐姐。”

霍琳临出门又说:“你要是觉得家里待着无聊,可以去大院里转一转。”

张宝珠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等霍琳走后,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碗筷,抱着包袱上了二楼。

二楼的小屋收拾得井井有条,白色的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张宝珠放下包袱,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印着红牡丹图案的窗帘。

阳光 “唰” 地一下涌了进来,给小屋镀上一层暖光。

张宝珠开始打量起小屋。

屋内摆着一张略显斑驳的书桌,桌上有盏绿漆台灯。

她小心翼翼地从包袱里拿出爷爷留下的医书,轻轻拆开裹在外面的旧报纸,将医书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

摆弄了几下台灯开关,发现台灯完好无损。

以后晚上也能安心看书了,她的心里涌起一丝小小的喜悦。

小屋一角,立着一个不大的木质衣柜。

虽说不大,可放张宝珠那几件衣物,绰绰有余。

收拾完包袱,张宝珠浑身充满干劲,往床上一躺,呈大字型,望着顶上的天花板,心里感慨万千。

就好像做梦一样!

家中的危机暂时度过了,她还来到了一个她以前从来不敢想、也不可能到达的地方。

所以,她暗下决定,老天既然给她托梦,还让她从绝境中出来,那她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在这里稳住脚跟!

然后把她那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都接过来昌市生活!

想着想着,她便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将张宝珠惊醒。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困意瞬间消散。

走到窗边,张宝珠看到不远处有许多人聚在一起晒太阳,有说有笑。

她顿时来了精神,打算出去走走,熟悉熟悉大院儿的环境。

木质玻璃窗映照出张宝珠的身影,她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拍了拍衣服的褶皱,拉上窗帘,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下楼。

与此同时,隔壁小楼里,霍臻回来取一份重要文件。

刚上二楼,不经意间瞥见霍琳那栋楼原本空着的房间里,闪过一道娇小的身影。

还没等他看清,窗帘 “唰” 地一下就拉上了。


张宝珠哼着轻快的小曲儿,蹦蹦跳跳地跨出了院门。

临近晌午,炽热的阳光倾洒下来,将整个军区大院照得暖烘烘的,地面都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热气。

大院里的广播喇叭高悬在电线杆上,正播放着激昂澎湃的红色歌曲。

张宝珠沿着蜿蜒的小路一路前行。

她一边走,一边好奇地张望着四周,耳朵里也没闲着,时不时捕捉到一些周围人交谈的只言片语,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儿。

这大院里的生活还真是热闹!

没走多远,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裹挟着嘈杂的人声,猛地钻进张宝珠的耳朵里。

“这晾衣杆的位置我昨天就占了!我家那口子的军装今天必须得晒上,明天有重要任务呢!”

李婶双手紧紧拽着王嫂刚洗完、还湿漉漉的床单,脸上的皱纹因为激动都挤在了一起,双眼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王嫂。

“师部文件都明文说了,按住房编号轮换着用这晾衣区!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

王嫂也不甘示弱,双手叉腰,身子往前一倾,气势汹汹地回应着李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气氛愈发紧张。

周围渐渐围拢过来一些看热闹的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议论着。

“这李婶平时就强势,今天怕是不肯罢休。”

“王嫂也不是好惹的,这下两人有得闹了。”

就在这时,情绪激动的王嫂猛地一用力,想要挣脱李婶拽着床单的手,却没注意到脚下的洗衣盆。

她的脚重重地踢在那搪瓷洗衣盆上。

“哐当” 一声巨响,搪瓷盆被踢得飞了出去,狠狠砸在旁边的水泥台角。

那坚固的水泥台角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瞬间在搪瓷盆上划出一道狰狞的崩裂缺口。

更糟糕的是,这股冲击力反弹回来,导致王嫂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一旁歪倒下去。

她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支撑身体,想要稳住身形,可那崩裂的搪瓷盆缺口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锋,无情地划过她的右臂。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长空。

只见王嫂的半截小臂软绵绵地垂落在一旁的排水沟里,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李婶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额头已经开始隐隐冒汗,手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可没碰到她!

她自己摔的啊!

张宝珠听到这声惨叫,好奇地挤进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受伤躺在地上的王嫂。

此时的王嫂面如金纸,毫无血色,断臂处的筋肉外翻,伤口处的血肉模糊一片,惨不忍睹。

而最让张宝珠揪心的是,那排水沟里正漂着不少肥皂沫。

王嫂的断臂此刻正在那混杂着血水与肥皂沫的污水里打着转。

张宝珠从人群中挤出去,快速从污水里打捞起王嫂的断臂,用井水冲了好几遍。

大家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胆战,人群中传来小声的议论。

“她是谁呀?”

“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是哪个军属的亲戚吗?”

“人看着一点大,胆儿怎么这么大,那可是断臂啊!全是血,她就这么抱着,不怕吗?”

张宝珠忽视这些人的声音,看向热闹的人群,大声喊道:“麻烦大家搭把手,把这位同志扶稳,千万别让她乱动!再帮忙找一些干净的毛巾和绳子来。”

众人手忙脚乱地围上来,扶住躺在地上疼得不停挣扎的王嫂。

李婶回过神来,快步跑回家中,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和绳子。

张宝珠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断臂周围的铁锈。

王嫂已经疼得几近昏厥,意识也开始模糊。

张宝珠轻声安慰:“忍着点,马上就好。”

说着,张宝珠扯过一旁洗干净的床单,撕下,当作临时止血带。

然后快速在断臂上方找准位置,一圈一圈紧紧缠绕,可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涌。

紧接着,李婶递来了绳子,心中暗暗祈祷王嫂的手可千万不能断,不然她这辈子都要愧疚死。

张宝珠接过绳子,紧紧缠绕住王嫂的手臂。

血慢慢的止住了。

等她处理好之后,军区医院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将王嫂抬上担架。

有人纷纷跟上医护人员,有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就散去了。

张宝珠站在原地,长舒了一口气。

不远处。

一辆吉普车停在那里。

袁兴目睹了这一切后,回头看向霍臻,一脸佩服地说道:

“团长,这小丫头可以啊,临危不乱,包扎伤口的手法可不比咱们的战地医生差。”

霍臻的目光落在站在原地浑身是血的张宝珠身上,微微抿唇。

这难道就是霍琳从桃花村请来给自己解毒的那位小神医?

只见她额前细碎的刘海被汗水紧紧贴在皮肤上,几缕发丝上还挂着血珠,顺着她那白皙泛红的脸颊缓缓滑落,让人见了无端生出一丝怜爱。

她身形纤细,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白色衬衫上那大片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张宝珠冷不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霍臻见状,微微错开视线。

抬手,解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军衣外套,丢给袁兴,语气平淡:“把这衣服送去给她披上。”

袁兴诧异地看了霍臻一眼。

首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但他不敢多问,连忙推开车门下车,小跑到张宝珠身边。

“小同志,你好!”

袁兴站在了张宝珠面前,将手中的军衣外套直接塞到了张宝珠手里:“这是我们首长让我给你的,你快披上吧。”

没等张宝珠反应过来,袁兴便转身小跑离开了。

张宝珠顺着袁兴离去的方向望去,只见吉普车后座的玻璃缓缓摇下了半扇,里面坐着一个男人。

他身姿笔挺,宽肩窄腰,一看就是长期接受军事训练才有的挺拔体态。

他头上的军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整张脸,张宝珠看不清他的轮廓。

想必这个就是刚刚那位同志口中的首长了。

张宝珠也不扭捏,迅速将军衣外套披在身上。

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让她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她抬起头,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朝着吉普车后座上的霍臻用力挥手:“同志,谢谢你,等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袁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车窗外笑起来明媚动人的张宝珠,随后默默回头看向霍臻。

霍臻姿势未变,薄唇轻启:“走吧。”

袁兴一脚油门踩下去,吉普车飞驰而去,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张宝珠看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

糟了!

都忘记问这位好心首长姓甚名谁了!

那这衣服到时候洗干净,她该往哪儿还啊!


张宝珠望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军衣外套,转身往回走。

回到小院,张宝珠抬手正准备推开那扇院门,门却 “吱呀” 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霍琳站在门口,看到眼前发丝凌乱,发丝间黏着干涸血迹,脸上也星星点点沾着血点的张宝珠,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瞬间转为焦急。

她双手一把拉住张宝珠的胳膊,将她带进屋内,声音都不自觉拔高:“宝珠,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张宝珠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神色认真又急切地解释:“没有!姐姐,没有人欺负我。”

紧接着,她将刚刚在大院里发生的那场意外,从李婶和王嫂的争吵,到王嫂受伤的惊险瞬间,再到自己如何救助,一五一十告诉了霍琳。

霍琳听着,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张宝珠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那人也是运气好,能遇上你,手臂算是保住了。”

说完,她拉着张宝珠的手,脚步匆匆地朝着浴室走去。

走进浴室,霍琳熟练地调试着水温。

一边调试,一边转头看向张宝珠:“你先洗个热水澡,好好冲冲,洗完我带你去吃饭。”

张宝珠乖巧地点点头,双手缓缓将披在身上的军衣外套脱下,而后轻轻放在一旁。

接着,她转身小跑着上楼。

不一会儿,便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下来。

霍琳这时才注意到放在一旁的军衣外套,目光微微一滞,总觉得有些眼熟。

她忍不住伸手,将外套翻了一下内侧,看到里面写着的名字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张宝珠下来的瞬间,恰好捕捉到霍琳的心声。

小臻的外套?宝珠和小臻这是见上面了?

张宝珠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好心的首长,竟然就是自己此次专程前来救治的霍臻。

这世界,有时候真的小得像一个圈。

张宝珠看着放在一旁的军衣外套,开口打破了此时的沉默:“姐姐,这个外套是一位好心首长借给我的,但是我当时忘记问他名字了。”

霍琳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伸手轻轻指了指衣服内侧:“你看这里,有名字。”

张宝珠探过头去,目光落在那两个字上,假装惊讶地轻呼出声:“霍臻?那不就是姐姐你的弟弟?好巧啊。”

霍琳眼中同样带着几分惊讶,忍不住追问道:“你今天没看见他的脸?”

小臻的脸上都是紫纹,应该很好辨认才是呀。

张宝珠轻轻摇了摇头,如实说道:“他坐在车里,帽檐压得很低很低,我没看清他的脸。”

霍琳恍然大悟,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轻声解释道:“自从这个蛇毒蔓延到他脸上,他怕吓到别人,就一直习惯将自己的脸藏在帽檐下。”

说完,她又连忙催促道:“你快去洗澡,这风一吹,别冻着了。”

张宝珠进浴室之前,还安抚霍琳,说自己一定能治好霍臻。

霍琳被哄得很开心,张宝珠这才轻轻关上了浴室门。

屋内,温热的水汽迅速弥漫开来,她站在水盆前,拿起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和手臂。

洗完澡,她将沾血的衣物和霍臻的外套分开,泡在桶里。

先去吃饭,回来再好好搓洗。

收拾妥当,霍琳带着张宝珠往军区医院方向走去。

到达军区医院,霍琳轻车熟路地带着张宝珠来到医院的食堂。

这个点,食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剩几个工作人员在角落里忙碌。

霍琳刚迈进食堂的门,食堂阿姨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她,脸上瞬间绽放出热情的笑容,动作麻利地把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了出来:“院长,您来了啊,快趁热吃。”

“谢谢柳姨。” 霍琳微笑着回应,带着张宝珠在一张餐桌前坐下,然后将盘子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

张宝珠看着眼前荤素搭配、色泽诱人的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起来就很好吃!”

那纯真的模样,让霍琳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那你可要多吃点。”

两人正吃着,食堂的门又被推开了。

一位身着白大褂、神色略显疲惫的医生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向打饭窗口,打了一份饭菜,然后转身寻找空位。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了霍琳和张宝珠,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霍院长,你也这么晚还没吃饭呀?”医生笑着打招呼,在霍琳身旁的空位置坐下。

霍琳也笑着回应:“是啊,李医生,你也挺晚的,这是刚做完手术?”

李德凯坐下后,一边吃饭,一边侃侃而谈:“是啊,今天有位军属被割断了手臂,听说当时有位小同志替她包扎了伤口。

我做手术时,发现伤口处理的相当到位,大大降低了感染风险,手术进行的特别顺利,要不是这位小同志提前处理了伤口,我怕是这个点还吃不上饭呢。”

霍琳一听,觉得这事怎么这么耳熟?

她眼睛亮了起来,转头看向张宝珠,脸上满是骄傲:“巧了呀李医生,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小同志,张宝珠同志。”

说着,又对着张宝珠介绍:“宝珠,这是我们军区医院的李德凯医生,骨科科室的主任。”

李德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宝珠。

他没想到替王嫂处理伤口的居然是一位这么小的小姑娘。

李德凯忙站起身,手在白大褂里上面擦了擦,才伸出手来:“张同志,你好!”

张宝珠也连忙起身,大方伸出手与李德凯握了握:“李医生,你好!”

李德凯还在震惊当中。

他坐下后,上下打量着张宝珠,满脸赞叹:“张同志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胆识,可真是后生可畏。”

张宝珠笑着回应:“李医生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李德凯又看向霍琳:“院长,你这是从哪儿挖来的人才啊,现在也在咱们军区医院工作吗?”

霍琳笑着说:“这是我请来替小臻治疗蛇毒的小神医。”

李德凯一听,更兴奋了。

霍臻的蛇毒整个军区医院都束手无策。

要是她能将霍臻的蛇毒治好,那这样的人才留在军区医院,就是战士们的福星啊!

李德凯略显激动出声:“不知道张同志有没有兴趣来咱们军区医院上班啊?”


张宝珠眸光一下亮了起来,努力压着内心的期待,连连点头:“我有兴趣呀!”

说着,又看向霍琳,小声问道:“姐姐,但那是军区医院,我真的可以去吗?”

李德凯一听这话,差点脱口而出:“当然可以呀!军区医院最欢迎的就是人才!”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下意识抿紧唇,同样看向霍琳。

院长在这儿坐着呢,还是得院长亲自发话才行!

霍琳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睛微微眯起,陷入了沉思。

我本来还琢磨着找个合适的契机,直接把宝珠提拔为科室主任,眼下倒好,或许能借着这个机会,先让宝珠跟着李医生,把军区医院的工作流程都摸个透,到时候给她安排科室主任的位子,她也就能得心应手地开展工作了。

张宝珠表面上努力维持镇定,可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万万没想到,霍琳竟如此器重自己,一上来就考虑给她科室主任这样的高位。

但她也清楚,自己初来乍到,对军区医院的门道还一知半解,从基层学起才是稳扎稳打的路数。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霍琳思索片刻,抬起头,脸上挂着温和且带着几分深意的笑容。

她的目光依次扫过李德凯与张宝珠,缓缓说道:“李医生的提议很不错,不过宝珠刚来昌市,对咱们军区医院的运作流程还不太熟悉。

我想着,要不先让宝珠以实习医生的名义,跟着你学习一阵子,等时机成熟,再正式给她安排岗位,李医生,你觉得怎么样?”

李德凯听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点头,语气中满是热忱:“院长这安排太妥当了!能带着张同志熟悉工作,我求之不得啊!

张同志天赋过人,假以时日,必定能在咱们医院大显身手,成为中流砥柱!我绝对把她带得好好的!”

张宝珠听着,一颗心激动得快要跳出嗓子眼。

能在军区医院谋得一职,就离她渴望在昌市站稳脚跟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如今机会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砸到自己头上,她只觉得像做梦一样,掐了自己好几下才确定不是幻觉。

此事敲定之后,李德凯一放下筷子,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迫不及待地想带着张宝珠去科室转转,好让她尽快熟悉环境。

霍琳转头,眼神带着询问看向张宝珠,“累不累?要不要跟李医生去军区医院转一转?”

张宝珠此刻浑身充满干劲,精神抖擞,她用力地摇头又点头:“我不累,姐姐,我想去!”

霍琳颔首,对李德凯叮嘱道:“下班之前将宝珠送到我办公室。”

李德凯连连点头应下:“好的院长!放心吧!”

然后带着张宝珠前往军区医院的骨科科室。

一路上,张宝珠满心都是新奇与憧憬。

李德凯将张宝珠带到骨科科室后,先是带着她在科室转了一圈,之后将张宝珠介绍给了骨科科室的同事认识。

当大家知道张宝珠要留在李德凯的办公室当实习医生的时候,原本热闹的科室瞬间安静下来。

几道带着审视与质疑的目光如芒在背,直直地射向她。

这新来的,看着普普通通,凭什么一来就能跟着李医生?指不定走了什么后门。

看这打扮就像是从乡下来的村姑,她会看病吗?别到时候连基本的骨骼结构都弄不清楚。

该不会是哪个领导家的乡下亲戚吧?最讨厌这种关系户了!真不公平!

不用通过考核直接进来就是实习医生,这种半吊子是想祸害谁啊?

张宝珠敏锐地捕捉到这些心声,在心里轻哼一声。

这些人真的是讨厌关系户吗?

不是。

她们不过是嫉妒那个关系户不是自己罢了!

不信试试看。

这种好事要是落在了她们头上,哪个不是呲个大牙偷偷笑的呢?

她一个乡下来的,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如果没有霍琳这样的关系,她能这么快进入军区医院?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出门在外,能有人帮助是好事。

所以张宝珠并不在意那些不友善的目光。

而是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张宝珠,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科室里的人互相对视,都没吭声,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与一丝隐隐的敌意。

李德凯察觉到气氛的异样,眉头微微皱起。

他转头看向张宝珠,眼中带着鼓励与信任,轻声说道:“别太在意,做好自己就行。”

那些人还是太年轻,什么情绪都毫不掩饰地显露在脸上,太浮躁了。

张宝珠脸上挂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很是漂亮,语气轻快:“没关系的,大家都还不熟,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别人的目光与想法她才不在意!

李德凯很欣慰。

在骨科科室转了转之后,李德凯带着张宝珠来到了病房巡视。

他们前脚刚走,科室里几个护士就立马聚在一旁,交头接耳。

“看看那位新来的张同志,人家可是一来就有李医生亲自带,真有面子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地里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就是,咱们累死累活才混到现在,她倒好,一来就走捷径,这上哪儿说理去,真要有点真本事也就罢了,就怕啥都不会,到时候还得咱们给她擦屁股。”

“哼,我看啊,她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过不了几天,就得露馅!到时候有她难堪的,说不定用不了一周,就得哭着求着离开这科室。”

“看她那穿着打扮就是从乡下来的,就她那样,能懂啥啊?该不会连基本的医疗术语都听不懂吧,还来军区医院当实习医生,简直要笑死人了!”

科室里的护士们围在一起哄堂大笑,张宝珠却跟着李德凯巡视病房的同时,与李德凯一起分析病患的病情。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病房门外。

李德凯笑着说:“这间病房里住的,就是你今天替她紧急处理伤口的那位同志。”

话音刚落,病房里就传来了一声惊呼,打破了走廊里的宁静:“小同志!小同志!我在这儿!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张宝珠闻声看过去,嘴角上扬,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脚步轻快地朝着病房走去,两条乌黑的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左右轻晃。

只见病床上的王嫂正一脸兴奋地朝着张宝珠点头,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也因激动泛起了些许红晕,整个人看着精神了不少。

张宝珠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坐在床沿,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轻声细语地询问:“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

王嫂被这声 “姐姐” 喊得心里暖烘烘的,心窝子都快化了。

她忙不迭地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抓住张宝珠的手,嘴里念叨着:“哎呦喂,你这小同志,嘴咋这么甜呐!我呀,这会儿不疼了。”

王嫂心里暗自想着,再过几年自己都快四十岁了,在这军区大院里也算半老徐娘了。

可这小姑娘张口就喊姐姐,一下子让自己觉得年轻了好几岁,心里那叫一个美,跟吃了蜜似的。

王嫂越说越兴奋,声音也不自觉地洪亮起来:“小同志,今天可多亏了你呀!要不是碰上你,我这胳膊说不定就废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张宝珠轻轻回握住王嫂的手,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

而且手术这么顺利,最该感谢的是咱们医术高明的李医生呀。”

正说着,李德凯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病房,他穿着白大褂,胸前的听诊器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

他看向王嫂,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温和微笑,“王嫂啊,这是咱们军区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张宝珠。

今天要不是张同志当机立断处理伤口,你这伤口一旦感染,那可就麻烦大了。”

王嫂一听,眼中满是惊讶与赞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是实习医生啦,难怪给我包扎的时候这么果断利索!”

病房外,护士长王青青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护士服,手里提着一个印有 “为人民服务” 字样的铝制饭盒,正站在门口。

她原本就精致的眉毛微微皱起,将病房内的这一幕瞧得真真切切。

听到王嫂对张宝珠那毫不吝啬的夸赞,她心里 “咯噔” 一下,震惊不已。

没想到自家姐姐这手臂,竟然是这位新来的实习医生帮忙处理的?

难不成,她还真有两把刷子?

王青青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挺直腰板,跨步进了病房。

她径直走向王嫂的床位,脸上挂着微笑,问道:“姐,你醒啦?喝点粥不?”

王嫂一看到王青青进来,眼睛愈发亮了,忙不迭地招手让王青青过来,热情得像一团火:“青青,你来得正好!”

随后,她拉着王青青的手,眉飞色舞地介绍道:“青青,这位是张宝珠张医生,当时我手掉进沟里,就是这位张医生把我手捞起来,清理干净还帮忙包扎的……”

王青青满脸诧异,直直地看向张宝珠。

她上下打量着张宝珠,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似乎想要把张宝珠看穿。

没等王青青回过神,王嫂伸手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说道:“这孩子,愣着干啥呢?还不快跟张医生打个招呼。”

王青青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微微张嘴,说道:“张医生,你好,我是王青青,骨科科室的护士长,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说着,还颇为正式地向张宝珠伸出了手。

那姿态与刚刚在护士站时满脸不屑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张宝珠脸上依旧挂着笑,抬手与王青青轻轻握了握,“你好,王护士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王嫂在一旁接话道:“那肯定的!你救了她亲姐,她能不关照你嘛!”

张宝珠适时地站起身,拍了拍王嫂的手,笑着说:“姐姐,那我就不打扰你吃东西了,我和李医生先去忙了。”

王嫂连连点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嘞,你们快去忙吧!”

她心里暗自盘算着,等自己出院了,一定要买上些稀罕物件,亲自登门好好谢谢这小姑娘。

王青青看着张宝珠和李德凯出了病房,满脸不悦地一屁股坐在了王嫂的病床上。

然后打开手里捧着的饭盒,递到了王嫂面前,喂到她嘴里:“快吃,一会儿凉了。”

王嫂一边喝着粥,一边打量自家亲妹子,脸上带着狐疑:“你不对劲。”

王青青抬眼看了王嫂一眼,眼神有些闪躲,移开目光:“哎呀,姐,想什么呢?快吃吧,吃完我也该去忙了。”

要是让姐知道,我刚刚还在办公室里和其她护士一起说她救命恩人的坏话,那我就惨了。

王嫂肚子正好饿了,也就没再说话,大口大口喝着粥。

王青青见她没再追问,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宝珠和李德凯出了病房后,便朝着霍琳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医院走廊里安静又肃穆,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轻轻回荡。

二人来到霍琳的办公室门口,李德凯抬手在办公室门上敲了敲。

里面传来霍琳的秘书,兰书宁清脆的声音:“进。”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 “叮铃铃” 地响了起来。

李德凯推开门,带着张宝珠走进办公室。

只见霍琳正坐在办公桌前接着电话,神色专注,手里还拿着一支钢笔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霍琳原本平和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焦急。

断电话后,霍琳看向一旁站得笔直的秘书,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南村突发洪水,情况十万火急,部队已经派人前去救援了。

兰秘书,你马上去通知各科室,尽快安排些得力人手,一同奔赴南村救援。”

兰秘书一听,立马立正站好,应道:“是,院长!我这就去通知。”

说完,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李德凯也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出声道:“院长,张同志我给你送回来了,我也先回科室了。”

霍琳微微颔首:“去吧,辛苦了。”

李德凯走后,霍琳起身,走向一旁的沙发,朝着张宝珠招手:“宝珠,过来这边坐。”


张宝珠迈着轻盈的步子,乖巧地走到一旁坐下。

霍琳眼中溢满关切,轻声问道:“一下午在科室转下来,还习惯吗?”

张宝珠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应道:“习惯着呢,姐姐。”

霍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点头说道:“那就好,你先跟着李医生好好学。”

说着,她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几朵乌云,她望着窗外,忧虑地开口:

“本来想着今晚小臻下班回来,把你俩介绍认识一下,好让你赶紧给他治蛇毒。

哪晓得南村突然发了洪水,去救援的正是小臻带的77团,他这会儿已经带着战士们出发了,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

说完,霍琳陷入了沉思。

上辈子小臻也参与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救援任务,尤其是他去桃花村救援那次,他因蛇毒发作导致眼睛看不见了,差点丢了性命,那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这次的救援任务,我隐约记得上辈子不是77团去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救了宝珠一家,引发了蝴蝶效应,这辈子事情的发展轨迹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那小臻这次去救援,蛇毒会不会提前发作?南村那地方可没有能解他蛇毒的小神医啊!

张宝珠听到霍琳的话,又捕捉到她内心的忧虑,赶忙抬头看向霍琳。

只见霍琳已转头看向她,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忧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宝珠心里快速盘算着,霍臻现在可不能死。

自己能来这儿,全靠着能替霍臻治病这由头。

要是霍臻就这么死了,自己还怎么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

自己还指望通过治好霍臻,医术得到肯定,就能在军区医院站稳脚跟,说不定档案也能调过来呢!

这样一来,自己往后的日子,才能更加顺风顺水。

张宝珠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主动开口:“姐姐,我可以去南村救援吗?”

霍琳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紧皱的眉头也一下子舒展开来。

这简直就是瞌睡碰上了枕头啊!

可转念一想,张宝珠年纪这么小,前线又那么危险。

她面露担忧之色,语重心长地劝道:“去南村救援很危险,你经验不足,万一有个闪失……”

张宝珠笑着说道:“姐姐,我有经验,以前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带我去过川镇救援。”

霍琳一脸诧异,不禁问道:“川镇那年的大地震?”

她清晰的记得,那次地震伤亡惨重,自己和霍臻都参与了救援。

没想到,当时那么危险的救援行动,张宝珠也在其中。

只是那个时候,她才多少岁啊?

张宝珠用力地点头,一脸自豪地说:“就是那次,我那时才十三岁,可也跟着爷爷救过不少人呢!”

看着张宝珠自信的模样,霍琳重燃希望。

犹豫片刻,还是把心里的苦恼说了出来:“宝珠,不瞒你说,我实在担心小臻的蛇毒在救援时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还得麻烦你去了之后,多留意着小臻。”

张宝珠再次点头,语气坚定地说:“我明白,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霍团长的。”

霍琳像是陡然忆起了极为要紧的事,迅速牵起张宝珠的手,出了院长办公室,朝着骨科科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此时,骨科科室里,李德凯正与其他几位科室主任围坐在一张略显陈旧的会议桌旁商议。

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地图,众人眉头紧锁,气氛紧张而严肃。

商议完毕,最后确定了此次前去南村救援的人员名单。

李德凯起身,拿着名单来到科室中间,准备向众人公布。

恰在这时,霍琳牵着张宝珠悄然站在了科室门口。

霍琳身姿笔挺,面容沉静,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所想。

她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目光平和却又带着几分审视,静静地聆听着李德凯公布名单。

张宝珠有些不解,微微侧过头,看向霍琳,眼神里满是疑惑。

可瞧见霍琳一脸专注,她便也安静地站在一旁。

科室里,李德凯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此次,前去南村救援的人员有……”

就在他念完名单的那一刻,张宝珠猛地捕捉到了霍琳一闪而过的心声。

果然,名单里有沈依依。

张宝珠心中犯起嘀咕。

沈依依又是谁?

霍琳为什么突然在意这个人?

与此同时,科室里的医护人员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听说这次去救援的是77团,霍团长这么厉害,跟着他的团一起参加救援,肯定安全得很!”

“是啊,霍首长作战勇猛,经验丰富,又是咱们院长的亲弟弟,有他在,咱们心里确实踏实不少。”

“而且77团的战士们纪律严明,执行力超强!咱们医护人员负责救死扶伤,他们负责维持秩序、运送伤员,双方配合起来,救援效率肯定高!这次南村的老百姓可有救了。”

“可是,我听说这次洪水特别严重,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咱们人多力量大!再说了,咱们代表的可是军区医院,绝对不能掉链子!”

就在这时,有人推了推身旁不说话的一名实习医生。

“依依,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哥介绍你和霍团长两人处对象呢,你们真有缘分,又分派到一起工作了呢!”

刹时。

所有目光落在了沈依依身上,沈依依有些茫然无措。

内心挣扎一番后,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的同时,一道突兀的心声落到了张宝珠耳中。

鬼才在跟那个丑八怪处对象,我们仅仅就是见过几面而已,我怎么也没想到,霍臻好好的一张脸,怎么就变这样了?

上次见一面,把我吓得“晕了”过去,之后噩梦还连做了好几天!这次就继续装晕吧,除了害怕见到他那张恐怖的脸,我还怕死怕累呢!什么救援,傻子才去!

???

张宝珠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装晕的沈依依身上,满心震惊。

这种人,她是怎么当上医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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