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吕青崔颢的其他类型小说《出狱后,大乾皇帝和我称兄道弟吕青崔颢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雁北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呃……嘶!”阴冷寂静的监牢内,一道略显痛苦的呻吟声响起。躺在茅草堆上的吕青动了动手脚,一股剧痛瞬间袭来,让吕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吃力的坐起身来,吕青靠在墙上,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面露一抹茫然之色。“这是……什么地方?”这环境,这痛感,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应该不是在拍戏。就在吕青蹙眉思索自己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原本一片混沌的大脑,渐渐有记忆浮现。等到吕青将其全都消化之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自己居然穿越了?!还是一个自己压根不知道的朝代,大乾!至于自己的身份则是广陵城首富,盐商吕威之子。自己这具身体的亲爹吕威是广陵吕家的当代家主,整个吕家靠着盐引起家,已经富了三代有余。可以说是家财万贯,良田无数,正儿八经的大富大贵之家。至于自...
《出狱后,大乾皇帝和我称兄道弟吕青崔颢完结文》精彩片段
“呃……嘶!”
阴冷寂静的监牢内,一道略显痛苦的呻吟声响起。
躺在茅草堆上的吕青动了动手脚,一股剧痛瞬间袭来,让吕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吃力的坐起身来,吕青靠在墙上,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面露一抹茫然之色。
“这是……什么地方?”
这环境,这痛感,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应该不是在拍戏。
就在吕青蹙眉思索自己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原本一片混沌的大脑,渐渐有记忆浮现。
等到吕青将其全都消化之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自己居然穿越了?!
还是一个自己压根不知道的朝代,大乾!
至于自己的身份则是广陵城首富,盐商吕威之子。
自己这具身体的亲爹吕威是广陵吕家的当代家主,整个吕家靠着盐引起家,已经富了三代有余。
可以说是家财万贯,良田无数,正儿八经的大富大贵之家。
至于自己,则是吕威正妻所出的长子。
本应该是享受荣华富贵的身份,此时却躺在这阴暗潮冷的监牢内,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仔细回想自己进来的原因,吕青脸色一垮,露出一幅无语之色。
“居然是因为调戏女人进来的,也是没谁了……”
昨天夜里,吕青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从青楼中喝了花酒出来。
也不知道是没有尽兴还是怎么的。
在街上遇到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正在赏灯。
在街上调戏惯了美女的吕青,哪里会放过这等绝色?
想都没想,就上去调戏了几句。
只是嘴上刚刚花花了两句,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吕青就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护卫一顿暴揍,之后更是直到被扔进来这监牢当中。
吕青现在唯一记得挨揍时的事情,便是那女子冷冰冰的一句话。
“将其丢到广陵大牢内,本姑娘倒要看看谁敢放他出来!”
虽然不知道得罪的谁,但吕青可以肯定,对方绝对来头不小。
毕竟,那女子可是没有经过府衙审问,就能够将自己丢到这广陵大牢内的。
要知道,在这广陵城中他吕家地位极高。
当街调戏女人这种事情,他吕青干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多就被说两句有伤风化。
但现在自己不仅仅被关进来了,还被关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吕青可以肯定,自己踢到铁板了。
就在吕青想着如今这处境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抬头看去,却见一位身着素衣,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走廊尽头,正疾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虽然监牢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男人的身份。
当代吕家之主,自己的便宜老爹,吕威!
人未到,声先至。
“儿啊!你受苦了!”
跌跌撞撞的来到监牢外,虽然隔着牢门,但吕青还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吕威心中的焦急。
见其朝着自己招了招手,吕青这才吃力的起身靠过来。
“爹……”
闻声,吕威神色愈发的激动起来,哽咽了几声之后,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脸心疼的看了吕青片刻之后,吕威这才轻声安慰起来吕青。
“青儿,你放心,再忍上几日。”
“爹已经派人去金陵城了,想来明日就有消息传回来。”
“这一次不管花多少银子,爹都保你无碍!”
听到自家亲爹那土豪气质扑面而来的话,吕青嘴角扯了扯。
怪不得前身无法无天到当街调戏女子,就这成长环境,没有当街强抢民女已经是前身克制了。
“爹,让您劳心了。”
吕青声音不高,但监牢里听到的人却齐齐愣了一下。
尤其是吕威,这时居然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在吕青额头上摸了一下。
似乎在确认吕青是不是被打坏了脑子。
也怪不得吕威有这样的反应,毕竟自从吕青记事起,他就从来没有听到过吕青这么和自己说话。
哪一次不是闯祸之后死不认错,家中处理的稍微慢点,还会被吕青抱怨。
可即便如此,吕威也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因为吕青是他吕家的独苗,也是吕威身边最后一位亲人。
更是吕威发妻死后留在自己身边唯一的念想。
不要说责备吕青两句了,就算是吕青把天捅开个窟窿,他吕威也要第一时间想办法补上才行。
只是,这次突如其来的一句软话,倒是把吕威给整不会了。
“我儿长大了啊!”
看着吕威此时的模样,吕青面露无奈摇了摇头。
但回想起来亲爹刚刚说的话,吕青蹙眉询问道:“爹,你刚刚说要去金陵找关系,抓儿子进来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吕威有些诧异的看着吕青。
过往吕青闯祸可不会问自己捅了多大的窟窿,如今居然还知道询问这些,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只是想想那姑娘的身份,吕威又不由得发愁起来。
但迎着吕青的眼神,吕威知道这事儿也瞒不住,迟早也会被吕青知道。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那女子是新任两江总督崔颢的掌上明珠,崔思怡……”
两江总督的女儿!?
那可是朝廷八位最高的封疆大吏之一!
大乾官制同自己知晓前世历史上的官职差别不大。
大乾立国之后便将天下划分为八个部分,设立正二品的总督一职辖制军政大权。
这两江总督是八大总督之中能够排进前三的存在!
吕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昨夜调戏的女子,居然来头这么大!
只是让吕青想不明白的是,这本应该在金陵城的崔思怡,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在广陵城?
眼见吕青眉头微微皱起,吕威就急忙说道:“儿子,你可千万不要伤神,万事有爹在,你放心就好。”
“爹一定尽快把你给救出来。”
吕青无奈一笑,开口道:“爹,儿子不傻,知道这两江总督是个什么身份。”
“这一次闯了天大的祸事,爹您怕是早就知道了金陵城传回来的消息了。”
说着,吕青看了一眼眼神闪躲的吕威,开口道:“您就老实说吧,这位崔大人是不是借着儿子这次的祸事,威胁您了?”
面对吕青的质问,吕威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自己这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就是脑子不好使。
遇事从不思考前因后果。
今天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倒是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起来。
想要琢磨几句话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但迎着吕青的眼神,吕威还是妥协了。
纠结了片刻,只见吕威起身来到随同的衙役身边,摸出来一锭银子动作隐秘的塞到对方手中。
“邢捕头,劳烦您回避片刻,老夫同犬子说两句话。”
这广陵府衙门上上下下都被吕威打点过了,自然是会行个方便。
那邢捕头也不废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而跟随进来的奴仆们这时候也全都退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牢房内就只剩下了吕青和吕威父子两人。
抬眼打量了一眼吕青,吕威迟疑道:“你是如何知道为父被威胁了?”
吕青失笑一声摇了摇头。
“从进来您就一直强调会把儿子救出去,以您过去的性子,若是真有办法,儿子这时候怕是早就出去了。”
“如果没有消息,您也不会多说什么,一直在说想办法,说明那能放孩儿出去的人一定说了让您为难的条件。”
听了吕青的解释,吕威那原本皱起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开来,反倒是皱的愈发紧起来。
上下打量了一眼吕青,甚至伸出手来在吕青脸上搓了搓。
“不对啊!是真的!”
见状,吕青满心无奈的将吕威的手压下去:“爹,孩儿也有开窍的时候,逢此大难哪里会还如同之前那样不懂事?”
“有什么您说就是了,孩儿还能受得住。”
吕青知道,若想要自救,那就需要知道实情。
而吕威是自己能够知道实情的唯一途径!
见吕青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吕威轻叹一口气。
“你猜得不错,为父确实是收到了金陵城送来的消息,而且你还猜中了,崔颢确实是以你这件事情威胁了爹。”
“威胁您什么了?”
吕青无奈摇了摇头。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自己能把自己弄出去?”
面对亲爹的致命反问,吕青愣了愣。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以吕青这不学无术的性子,哪怕是现在开窍了,旁人也不觉得自己有办法。
只是吕青却还想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您说说又不会有什么问题。”
见吕青坚持,吕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罢了,既然你想知道,那爹就和你说说。”
“崔颢这一次作为新任两江总督,来到金陵城还不过月余。”
“今天这位大人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让你爹我带头捐钱,以解决朝廷北征鞑靼无钱可用的困境。”
这捐输吕青并不陌生,是指国家有困难,让富商豪门给朝廷捐献财帛。
照理说吕家并不缺钱,捐输也没少给过,怎么就这次偏偏不能给了呢?
“爹,跟钱沾边,应当没有这么难吧?”
吕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吕青,随即解释道:“若是平日里,这万把两银子捐了也就捐了,但这一次却不一样。”
“这已经是朝廷今年第三次向两江之地征收赋税捐输了,前前后后扔出去一千万两白银。”
“各家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第三次之后会不会还有第四次第五次?”
“北境战事那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扔多少银子也没个够!”
“这一次两江各地商贾暗中商定,不会再捐输哪怕一文钱!”
“崔颢要你爹我做的事是带头捐输,若是这事儿你爹我真的做了,其他家就不得不做!”
“到时候就算是把你救出来,咱们吕家也得让两江之地大大小小的富商官员给活撕了。”
“你在里面待着崔颢不敢杀你,出来了还就真不一定了……”
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吕青虽然也觉得麻烦,但好歹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见亲爹唉声叹息的模样,吕青开口问道:“爹,这捐输朝廷大概要筹集多少银钱?”
“五百万两吧。”
听到这个数字,吕青心中盘算了一下,接着问道:“以爹你的经验,这五百万两够不够?”
听到吕青这个问题,吕威不由得愣了一下,迟疑道:“应该够了……吧?”
“这北征鞑靼,自我大乾立国以来,已经有过四五次了。”
“按照先前的北征规模来看,这五百万两已经绰绰有余了。”
“但是这一次陛下雄心壮志,要的根本不是击退鞑靼,而是彻底将鞑靼的威胁消灭掉,这一战必定会是旷日持久的战斗。”
“咱们两江之地前后两次捐了一千万两银子,这么被压榨下去,迟早要出事儿的。”
听了吕威的解释,吕青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说白了就是皇上想要搞一波大的,结果不断让两江之地放血,放血放到现在,两江之地上至官员下至富商百姓,都害怕了。
只要吕威敢带头捐输,那就是两江之地无数人的仇人。
想他吕家世代都在江南,自然是不会做这种蠢事。
但偏偏吕威是广陵首富,两江之地赫赫有名的盐商,现如今又有了自己这个把柄抓在了崔颢手中。
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吕青现在这个状态……送人头!
“国战之际,钱粮耗费是重中之重,但连着三次捐输只要钱不要粮,有点不太对啊”
原本还在愁眉苦脸的吕威,突然听到吕青喃喃自语了一句,神色间不由得就是一愣,
自己这儿子什么脑子?
朝廷要钱就够要命的了,他倒好!还觉得朝廷只要钱不要粮不对?
“孩儿,你莫不是关傻了吧,这银钱两江之地都不想给,还给粮?”
听到吕威的这话,吕青却是摇了摇头。
“爹,这还是有区别的,大战之时,粮食可比银钱还要重要,朝廷要来那么多的银两必定不会全部当做饷银来用。”
“这第三次捐输怕不是要充作军饷的,而是想要用银子来购买两江之地的粮食,充作军粮。”
“毕竟战事持续了这么久,银两不够用,朝廷储备的粮食恐怕也见底了。”
听到吕青这一番分析,吕威人都傻了。
“你是说朝廷从两江之地要来捐输,再买两江之地的粮食?”
“他这不是白嫖吗?用咱们的银子买咱们的粮食,咱们还得感恩戴德?”
也不怪吕威惊讶,属实是这操作太秀了。
你朝廷直接要粮食他不行吗?
而看着吕威的反应,吕青却是摇了摇头。
“爹,这不一样的,直接征收粮食两江之地必定会反弹,毕竟两江之地去年是歉收之年,未必有朝廷需要的那么多粮食。”
“有了银子,便可从其他地方购买军粮。”
如果强行征收粮食无异于饮鸩止渴,富商们的存粮才是他们的目标。
这朝廷还是不希望有内乱发生的。
想到这里,吕青便看向吕威。
“爹,儿子有一计,可让那崔颢乖乖请儿子出去。”
“您附耳过来,儿子教您怎么做!”
吕威虽然对自己这不着调的儿子有些怀疑。
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是当听了一会儿之后,吕威却是面露惊容,满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吕青。
“你这法子当真可以!?”
“您老试试不就知道了,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
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吕青,吕威琢磨了一下,才咬牙道:“成与不成只能这么办了,若是不行,那爹便拿出来这捐输换你出来!”
“大不了咱们吕家举家迁移到帝京去!老子不和他们玩儿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刚刚亮起。
监牢内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吕青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朝着外面看去,却见自己亲爹一路小跑过来。
近前一看,神色兴奋间略带疲惫,显然是忙碌了一夜的模样。
目光落在那吕威手上的布包,不等吕青询问,吕威便一脸兴奋的说道:“儿子,成了!”
吕青一愣,随即将吕威递来的布包接过来。
刚一入手,吕青就察觉到了布包中有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看似不小,但重量却并不算重。
将那布包打开,一块巴掌大小的淡褐色长方体随之映入眼帘。
吕青眼神一亮,自己吩咐亲爹做的压缩饼干,居然真的成了!
伸手敲了敲那饼干,内里紧实,轻轻一掰丝毫不动,还是吕青稍稍用了点力气,才掰下来一小块。
将其顺势送入口中,开始细细品味起来。
而一旁的吕威则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吕青,片刻后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儿子,咋样?”
吕青微微颔首,面露一抹笑容。
“爹,就是此物!”
得到肯定,吕威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随之露出一抹笑容。
“这压缩什么饼的,按照你说的办法做出来的,为父来之前也尝过了,确实是如同你说的那样。”
“如今你既然说可以,那为父这就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金陵。”
“为父倒要看看,有了这东西,他崔颢还怎么为难你和咱们吕家!”
吕青微微一笑,却是开口说道:“爹,此物送去之时,还请给儿子带一封信,这样可以事半功倍。”
吕威点了点头,随后示意下人准备笔墨纸砚。
当看到吕青那一手漂亮的小楷时,一旁的吕威却是愣了一下,心中暗暗心惊。
自己这儿子什么时候会写这么一手好字了?
就在吕威看着入迷的时候,却见吕青已经将信装好递了过来。
“爹?”
被吕青轻声唤了一句,吕威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急忙将那信封接过来,开口道:“青儿放心,为父这就安排下去。”
说完,便深深看了一眼吕青,转身朝外面走去。
……
金陵城,入夜。
身为两江之地的首府,大乾陪都。
这金陵城已经有千年历史,可谓是人杰地灵,繁华无比。
但这几日这金陵城内的官员和富商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新上任的两江总督崔颢,这一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连带着这几日的酒楼和风月场所都少了不少豪客。
总督府内。
书房里的崔颢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放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站立的少女,身着素雅,黑发披肩,一张俏脸堪称倾国倾城,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此女,便是崔颢的掌上明珠,名动京城的才女崔思怡。
见崔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册子合起来,一旁的崔思怡便适时说道:“爹,该喝药了。”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药碗,崔颢将其推到一边,开口道:“没心思。”
见状,那崔思怡也不生气,而是淡淡说道:“爹再等几日就是了,眼下不是有了吕家这个突破口了吗?”
这事儿不提还好,一提崔颢瞬间炸毛。
“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儿!?”
“你知不知道这事儿影响你的清誉!你刚刚及笄,这一次之后,你如何嫁人?”
崔思怡面对发怒的崔颢却是波澜不惊,淡淡道:“为了爹您能够打开局面,女儿无所谓,清誉这东西终究是外人口中的想法罢了。”
“大不了女儿不嫁就是,这世上也没有让女儿心动的男子。”
听到这话,崔颢宛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奈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还是想简单了,吕家在两江之地经营三代有余,吕威此人更不是普通的盐商。”
“你选他独子下手,看似威胁的了一时,但后患却是无穷。”
“哪怕是筹措到了银两,也会将两江之地的官商得罪个遍。”
崔思怡却是不紧不慢道:“爹若是这一次筹集不到银两,便是死路一条,无非是早死还是晚死罢了,绝境之下唯有此法可以一试。”
听到这话的崔颢是彻底没有脾气了。
这次自己被派来这两江之地,也是陛下无奈之举。
成了,北征一切好说,不成,陛下几年心血都将白费。
而自己这女儿来到金陵之后,居然自作主张算计吕家。
导致自己不得不依计行事,现在他只希望吕威能够老老实实将捐输拿出来,免得再出什么纰漏。
“老爷,广陵吕家送来一件东西!”
先前府上有令,广陵吕家来的东西一律优先送过来。
崔颢眼神一亮,不等那东西递过来,就一把将其夺了过来。
放在书桌上打开之后,崔颢不由得就是一愣,脸上也露出疑惑之色。
只见那箱子里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东西,用油纸包着,另外还有一封信。
将信打开,崔颢第一眼便是暗道一声好字,随后便发现这信居然是吕青写的。
心中惊讶之余,耐着性子将手中的信读完,崔颢不由得眉头紧蹙,伸手将那油纸打开。
当压缩饼干呈现在崔颢面前的时候,一旁的崔思怡却是满脸疑惑之色。
“爹,这是?”
只见那崔颢一言不发,掂了掂那压缩饼干的重量,随即掰了一小块送入口中。
咸香还带着微微甜意,一口不大倒是感觉不出来什么。
当崔颢按照那信中的办法吃了几口之后,顺势将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净后,一股饱腹感瞬间出现。
崔颢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压缩饼干,眼神中绽放出来许久未见的激动之色。
不等那崔思怡反应过来,却见崔颢朝着书房外喊了一声。
“速速备好马车!本官现在要去一趟广陵!”
见自己亲爹吃了一口广陵送来的东西之后,就要前往广陵,一旁的崔思怡也是诧异不已。
“爹,天色已经晚了,夜路危险!”
只是让崔思怡没有想到的是,崔颢却是丝毫不担心,摆摆手道:“无妨,事关重大,拖不得!”
“你好生在金陵城待着,为父要去广陵监牢见一个人去!”
崔颢匆匆丢下一句便朝着外面走去,独留下崔思怡俏脸之上满是疑惑。
去广陵?还要去广陵大牢找人?
联系上刚刚崔颢打开的吕家送来的东西,崔思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当中。
莫不是吕家服软了?
天色刚刚亮起,崔颢便赶到了广陵城。
派人通报了广陵知府一声后,就直奔广陵大牢。
等到崔颢来到监牢外的时候,广陵知府卢正中,也匆匆赶来。
“崔大人!”
“卢大人,这吕威之子吕青可是在牢里关着?”
卢正中微微一愣,心中暗道这人是你女儿吩咐扔进来,你能不知道?
但心中吐槽归吐槽,卢正中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就在监牢内,没有大人的命令,下官也没有将其怎么样。”
崔颢微微颔首,随后吩咐道:“你派人进去将牢房内的无关人等全都清出去,本官要见一见这吕青。”
闻言,卢正中不由得面露疑惑之色,见个吕青有必要这么大阵仗?
只是上官有命,卢正中只能照做。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将监牢清理出来。
卢正中在面前带路,等来到最里面的时候,却见吕青正在牢中背对着自己,手中提着笔写写画画。
卢正中想要叫一声,却被崔颢拦了下来。
轻手轻脚的来到牢房外看了一眼,崔颢不由得眼神一亮。
虽然说看不全吕青在写什么,但那散开的纸张上字体却是工整有形,没想到这传闻中广陵城有名的纨绔居然还写了一手好字。
而更让崔颢惊讶的是,这字和自己昨夜看到的那封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崔颢这才发出一声轻咳。
听到动静的吕青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身着紫色官袍的崔颢。
眼中光芒一闪,吕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起身朝着崔颢行了一礼。
“见过崔大人。”
见吕青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崔颢不由得好奇道:“你认识本官?”
只见那吕青嘴角一扬,轻笑道:“两江之地能有二品大员来牢中看草民的,也就只有崔大人了。”
“再者说,您刚刚那句话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闻言,崔颢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一声。
“有点意思。”
从进来见到吕青的第一眼,崔颢便从那字迹上察觉到这吕青似乎和传闻中有些出入。
而刚刚吕青说的话,更是让崔颢对其观感变化不小。
倒是一旁的卢正中,看着吕青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这吕威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睿智了!?
不等卢正中反应过来,崔颢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本官昨夜接到一封信和一个盒子,是不是出自你手?”
吕青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大人收到就好,看样子大人今天是为了那两件东西而来?”
崔颢微微颔首,随后伸手把盒子打开,将里面的压缩饼干拿了出来。
“本官问你,这东西是你做的?”
“正是。”
得到回答的崔颢,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虽然说刚刚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吕青亲口承认,崔颢心中还是惊讶不已。
“你为何想起来制作这种东西?”
吕青微微一笑,开口道:“小子也是大乾人,自然是要时时刻刻想着为朝廷效力。”
“听闻皇上要派兵北征鞑靼,因为路途遥远,运粮不便,小子便琢磨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此物虽然说有些坚硬,但却极为轻便,方便携带不说,吃上几口便会有明显的饱腹感,一块最少可抵一名将士一天的消耗。”
“而且此物制作方便,便于携带和保存,单兵一人便可携带最少七天的食量。”
“朝廷若是将军粮替换成这压缩饼干,一车便可拉取过往最少三车的粮食,崔大人也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这么做能够为朝廷省下多少银钱。”
听到这话的崔颢微微颔首,看向吕青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来之前尝过这压缩饼干,一开始只是以为这东西容易有饱腹感,却是没有想到还有如此多的好处。
而看着崔颢此时的模样,吕青嘴角一扬,接着说道:“而且此物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好处。”
“哦?什么?”
见崔颢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吕青笑着问道:“崔大人也是朝中重臣,应当知道这次出征的将士们要紧的可不仅仅是粮食,若是没有食盐那是何等景象?”
崔颢眉头一皱,仔细想了想后才说道:“从朝廷数次北伐的经验来看,没有盐的话,不出三日将士们便会浑身无力。”
“这便是了。”吕青面露微笑,“小子让人在这压缩饼干中添加了不少食盐,完全满足将士们的需要,带着此物也就不用带多余的食盐。”
“如此一来,也能够为朝廷节省下来不少的开支用度。”
“怪不得本官尝这东西的时候,发现口味比较重,原来是这个原因。”
说着,崔颢看向吕青的眼神也变得愈发不一样起来。
这压缩饼干堪称神物,崔颢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出自吕青之手。
“吕青,你献上这压缩饼干,于朝堂有功,本官可以不追究你先前的罪责,今日起你便是自由之身了。”
身后的卢正中听到崔颢就这么要放了吕青,一时间也是惊讶不已。
他原以为崔颢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着也得让吕家脱层皮才是,谁知道吕青这小子居然就这样被轻飘飘的放了,属实是让人有些意外。
吕青此时听到崔颢要放自己离开监牢,嘴角一扬,顺势朝着崔颢行了一礼。
“小子谢过大人。”
崔颢见状,微微颔首:“回去之后,好生读书,本官见你也是个聪慧之人,莫要行那浪荡之事,免得惹火上身。”
此时的崔颢看似句句在说教吕青,但是在卢正中看来,却是个不一般的表现。
要知道,崔颢和吕家素来没有交集,现在却因为一块军粮而提点吕青,可见这崔颢没有和吕家交恶的打算。
再结合刚刚两人的对话,这崔颢可不是无缘无故对吕青这么客气!
此时的吕青是一言不发,崔颢说什么,他都只是点头。
崔颢稀罕这压缩饼干他并不意外,这东西换谁谁都稀罕,他只是好奇这崔颢打算将制作压缩饼干一事交给谁做。
那崔颢告诫了吕青几句之后,便将吕青送出了监牢。
临走之时,还颇为客气的朝着吕青说道:“下次再见,你我或许就是在金陵城了。”
闻言,吕青微微一笑,躬身道:“以小子看来,大人和小子再见面也不会太久。”
江陵城,吕府。
守在门外的家丁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脑袋。
这几日府上事情太多,上上下下都是连轴转,就连他这看门的家丁都累得要死。
正在睡眼模糊的时候,却陡然发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凑了过来。
“少、少爷?!”
那家丁猛地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之后,宛若见了鬼一样,扭头就冲进了府邸。
“少、少爷越狱了!”
见此一幕,被晾在府外的吕青,一时间有些无语。
自己怎么就越狱了?
而就在吕青自顾自的迈步走入府中的时候,一道身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急匆匆跑了过来。
不是亲爹吕威,还能是谁?
只见那吕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吕青面前,不等吕青说话,就抬起吕青的胳膊四处查看。
确认没有伤势和不妥的地方之后,吕威这才看着吕青紧张地问道:“青儿,你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吕青闻言摇了摇头:“爹,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回来?”
吕威闻言急忙摇头。
见状,吕青无奈一笑:“怎么解释,先让儿子我坐下成不成?”
听到这话的吕威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点了点头,拉着吕青就朝着中堂走去。
等到坐定之后,吕青这边刚刚喝了口茶水,就对上了吕威那满是期待的眼神。
无奈,吕青只能从头开始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会现在被放出来。
听过吕青的讲述之后,吕威的脸上则是满脸震惊之色。
“你是说,那崔颢连夜从金陵城赶来江陵,就为了你那块军粮?”
吕青点了点头,思索道:“算算路程和见儿子的时间,这崔颢应当是连夜赶过来了。”
闻言,吕威不由得咂舌不已。
“这军粮当真有如此神奇?居然能够让一位二品的封疆大吏连夜赶来,亲自放你出来。”
“爹还以为得等一段时间呢!”
吕青摇头失笑。
“爹,这军粮于朝廷来说有大用,节省时间银钱不说,单单是便携一条,便能够一改战局。”
“这崔颢不是简单的文官,应该是个知兵之人,看出来其中价值并不意外。”
听到这话的吕威点了点头,神色间却并没有多少在意的意思。
“为父也不懂这些,但现在你被放出来,还是他崔颢亲自放得,足以见得此物的价值。”
“万事比不上你安全出来,只要你能万无一失,他就算是能换一座金山,爹也无所谓。”
见吕威一门心思只关心自己的安危,吕青心中一暖。
“爹,您这话倒是没说错,这军粮确实是能够换一座金山。”
“而且是一座大大的金山。”
听到这话,吕威不由得就是一愣,蹙眉看着吕青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爹,儿子记得之前和您说过,朝廷表面看是为了银钱,实则是为了粮草。”
“这一次压缩饼干献上去能够解他崔颢的燃眉之急,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吕威闻言眉头紧皱,心中多少有些迟疑。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吕青嘴角微扬,轻笑道:“他拿到了配方恐怕也做不出来,这东西可不是凑够了东西就能行,更遑论崔颢还没有这些原料。”
吕威听到这话,瞬间恍然大悟。
“你是说这崔颢还会来找你?”
吕青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这事儿最后还是回来找咱们,儿子倒是觉得爹可以答应下来这事儿。”
“而且不仅仅是要答应,还要和崔颢说这次捐输我吕家照出。”
听闻此话,吕威满脸错愕的朝着吕青的脑袋伸出手去。
在吕青的脑门上摸了摸后,吕威疑惑道:“不对啊,你也没发烧啊!”
“这压缩饼干给了他就已经可以了,为何还要拿钱给他?”
吕青无奈,一叹气道:“爹,你在江陵待得太久了,压根不知道京城之中是何等景象,更不知道此番北征陛下决心有多大。”
“崔颢身为皇上近臣,为了一块军粮就连夜赶来,他若是觉得皇上此番北征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还会如此拼命?”
只是一句话,吕威瞬间沉默下来。
这几日关心则乱,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片刻后,吕威才迟疑道:“你是说,这一次不拿出来这捐输,皇上不会罢休?”
吕青点了点头:“这一次谁若是阻拦陛下,那就是朝廷的敌人,做官的无所谓,咱们这些商贾难不成还要硬上?”
“这钱是免不了的,因为朝廷制作压缩饼干还需要粮食,与其到时候朝廷逼迫,倒不如主动一些。”
“而且带头捐输之人,必定会得到皇上器重。”
“爹,咱们吕家在江陵算是巨富之家,但说到底也只是个盐商罢了,手中盐引只需皇上一句话便可取消,纵然是家财万贯,又能如何?”
“这大乾江山,皇上才是最大的靠山?”
这两日在牢里吕青也算是想明白如今这处境了。
吕家作为江南数一数二的盐商,家财万贯不说,势力也是庞大,但再庞大也只是个商人,和朝廷作对就是死路一条。
崔颢贵为两江总督不假,他女儿却不算什么。
可即便如此依旧能够借着权势将自己随意丢到牢里威胁吕家,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
吕家再富,没有权势也只是个商人,更是朝堂贵人眼里的肥猪。
这次压缩饼干就是他丢出去的鱼饵,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出去那么简单。
旁人是望子成龙,他现在得望父成龙才行。
“爹,这一次如果能够表现的不错,借助压缩饼干成为皇商也不是不行。”
“若是那时候,谁还敢说三道四?”
不得不说,这皇商的诱惑还是不小的,吕威听了之后颇为心动。
“如此说来确实是可行,成了皇商,其他人便是不满也只能心中想想了”
看着吕威那意动的模样,吕青心中微笑。
成为皇商只是第一步,要想在这个世界想要舒舒服服的活下去,一个皇商可远远不够。
“爹若是顾忌其他人,儿子倒是有个主意。”
说着,吕青便在吕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那原本就意动的吕威,眼神瞬间变得明亮无比!
“青儿!此法精妙啊!”
“哈哈哈!吕家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吕家的麒麟儿开窍了!”
见吕威此时的模样,吕青也是无错愕不已。
前身太过混账,以至于自己刚刚那一番极为简单的分析,反倒是给了亲爹最坟冒青烟的错觉。
只见那吕威放声大笑了一阵之后,便站起身来不停在中堂之内来回走动。
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青儿,你所言不差,这一次是咱们吕家更进一步的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为父这就给江陵府待着的崔大人送请帖。”
“莫要说捐输了,这次就算是把为父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为父定要一举将崔大人拿下!”
广陵,府衙后院。
匆匆赶来的崔颢并没有着急折返金陵。
从吕青这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没有了先前的紧张。
想着过一夜再回金陵,然后好好写一份奏折上奏京城。
好让广陵城的事情尽快有个着落。
只是这刚入夜,便从吕府送来一份拜帖。
看着那拜帖当中的内容,崔颢不由陷入了沉思当中。
送拜帖来的广陵知府卢中正看着崔颢那紧锁的眉头,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这吕家说了什么?”
崔颢将手中拜帖放下,随后看着卢中正说道:“吕家家主吕威要宴请本官。”
闻言,卢中正瞬间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吕家乃是广陵首富,吕威此人做事也素来豪爽,这一次宴请大人,想必是因为他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想着给大人赔个不是。”
“若是大人没有要紧的事情,还是去一趟的好。”
听到卢中正这么说,崔颢顿时有些来了兴趣。
“吕家在广陵地位不低,若是本官不去,又会有什么后果?”
卢中正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崔颢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的心里话。
但犹豫了一下之后,卢中正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后不后果的不至于,但对大人接下来要做的事儿怕是没什么好处。”
得罪吕威倒不至于,但广陵城其他富户可还看着呢!
如果崔颢表现的不近人情,那么其他各家也会多有防范。
崔颢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旋即飒然一笑。
“罢了,反正没什么要紧事情,见一面也好。”
见崔颢答应下来,卢正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吕威可说了,若是崔颢这一次不去,广陵城就躲不过这一劫,为了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卢正中就差绑着对方去了!
好在崔颢还是个听劝的,答应了要去一趟,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做。
……
翌日,百味楼。
作为广陵城最大的酒楼,此地向来是广陵权贵最常去的一处地方。
因为盐商的缘故,这广陵一地的吃食也是大乾最讲究的地方。
吕青前身常来此地,但如今却算是第一次。
紧随吕威身后走下马车,那迎面走来的掌柜瞬间神色一滞,很是怪异的看了一眼吕青。
这父子俩人一起来这里,倒是少见。
“吕老爷,雅间已经备好,您看?”
“不急,等崔大人来了再上菜,另外将你后院埋的酒拿一坛来。”
说着,吕威看了一眼掌柜的:“别拿其他酒糊弄,若是今日得罪了贵客,莫要怪我先让你在这广陵城混不下去!”
掌柜的听到这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点了点头。
“吕老爷放心,绝对童叟无欺!”
正说话间,那崔颢的马车也缓缓驶来。
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崔颢,刚刚还霸气侧漏的吕威瞬间换了一副笑脸,主动迎上前去,朝着崔颢拱手见礼。
“崔大人大驾光临,实乃在下之荣幸!”
一旁的吕青看着自己亲爹这神乎其神的变脸速度,一时间是叹为观止!
这演技,后世拿个奥斯卡不在话下!
就在吕青心生感慨的时候,吕威和崔颢已经一前一后走进酒楼,而吕青见状,也是紧随其后。
等到几人上楼,吕青等到崔颢等人落座之后,才最后一个坐下。
而酒菜也很快便被端了上来。
盏茶的功夫,那桌子上便摆满了各色菜肴,琳琅满目,看着很是诱人。
崔颢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
“朝廷正是用钱之际,这有些破费了。”
吕威闻言一愣,但迅速就恢复了正常,轻笑道:“大人无需担忧,不过是一些寻常菜而已,花不了多少钱。”
看着两人相互客气,吕青不由得撇了撇嘴。
说个事儿可真费劲,这么客气做什么?
而这一细微动作自然是被崔颢看在眼里,心中一动,便将目光落在了吕青身上。
“这一次本官和吕家有些误会,吕公子能够不计较其中误会,主动解决朝廷麻烦,足可见吕家主之高风亮节,本官心中很是欣慰啊!”
吕威连道不敢,随后给吕青递了个眼色,那吕青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崔颢举起酒杯。
“崔大人这话让小子受宠若惊,实不敢当!”
“为国解忧乃是大乾子民之义务,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小子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罢了。”
“好!”
“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崔颢猛地一拍桌子,看向吕青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惊喜。
他原本以为吕青只是写了一手好字,却没成想这吕青还是有些才情!
看样子这传闻中的花花公子名头还是有些出入!
此时的吕威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自己儿子什么货色他当然清楚,这一次儿子开窍他已经谢天谢地了,刚刚让吕青说几句也只是应付而已,谁知道这小子会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来。
这小子难不成不仅仅是开窍了!?
至于吃瓜看戏的卢正中,此刻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这个广陵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眼花看错了。
迎着自家亲爹那错愕的目光,吕青看着崔颢开口道:“崔大人,今日宴请,除了感谢崔大人秉公执法之外,其实还有一事要同大人说明。”
听到这话的吕威心头一跳,神色紧张的看着吕青。
他原本还想等气氛到了找个机会将事情说出来,自己这小子像愣头青一样,上来就要说,属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倒是崔颢,早就猜到了吕家有事儿,此时听到吕青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这年轻人倒是干脆利落!
心中暗赞一句,崔颢看向吕青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面露一抹笑容。
“哦?说说看,你吕家还有什么事情要同本官讲清楚?”
吕青也不怯场,看着崔颢开口道:“崔大人,小子先前交给您的东西,您是打算直接上奏朝廷是吧?”
崔颢微微颔首,也不否认。
“此物于国有利,本官自然是要据实上奏,怎么?有不妥之处?”
吕青摇了摇头,解释道:“崔大人,据实上奏没问题,您不觉得操之过急吗?”
“朝廷如果向您要大量的压缩饼干,您打算从什么地方搞来?”
原本还脸上挂着笑容的崔颢,此刻在听到吕青的询问之后,脸色瞬间一变,神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得到解决之法后他还是太过兴奋了,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朝堂之上并不是上下一心!
陛下北伐,朝堂中反对的声音很多,之所以没有形成气候,就是因为找不到机会罢了。
自己将压缩饼干献上,固然能够解决朝廷当下的难题,于前线有利。
但如果被政敌抓住漏洞,开口就要大量的压缩饼干作为军粮,而自己偏偏又拿不出来,他们便可肆意在自己头上安加罪名!
到时候便是陛下也保不了自己!
一滴冷汗自鬓角滑落,崔颢看着嘴角挂着浅笑的吕青,眼睛微微眯起。
“你有解决之法?”
听到询问,吕青便笑着拱手道。
“小子不敢隐瞒,办法确实是有。”
听到这话的崔颢眼神一亮,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吕青这时候说出这话来,可不是真的打算给自己解决问题的!
此刻,他这个两江总督,居然将吕青一个没有功名的年轻人,摆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位置上来!
“本官猜吕公子想要说的办法,不会如此轻易让本官知道吧?”
吕青笑了笑,开口道:“崔大人玩笑了,我吕家不过是想要和崔大人做个生意罢了。”
“您是两江总督,广陵府又在两江总督治下,我们父子二人做出什么事儿来,那不也是您崔大人的功绩?”
吕青这话说的极为漂亮,给足了崔颢面子,还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便是吕威,都满脸错愕之色。
崔颢瞥了一眼吕威,见其反应便知道,这吕青说的话并不是其教授的,心中对于吕青也愈发好奇起来。
略作犹豫之后,崔颢便点了点头。
“那就要看你们吕家的诚意了。”
此时此刻,在场的人除了吕青之外,谁都没有意识到,这场谈判已经进入到了吕青的节奏中。
见崔颢松口,吕青便笑着说道:“崔大人,朝廷此番派您来是要解决北伐困局,小子私以为一味凑齐银两不是难事儿,对您来说用点手段,广陵府以及两江之地的富商凑一凑也是能够满足朝廷的。”
“但此举无异于杀鸡取卵,说句大不敬的话,崔大人您若是这么做了,只会让朝廷和两江之地离心离德。”
“所以,小子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这支援北伐的钱我们愿意拿出来,但不妨换个方式,拿来修建生产压缩饼干的工坊。”
“如此一来,钱您收缴到位,军粮问题也会一并解决,朝廷自不会拿您问罪。”
“而修建工坊,也能解决广陵府的税收问题,卢大人想必也会鼎力相助,我爹到时候再使使力气,广陵府的富商权贵也未必不会不配合大人。”
“此法一举多得,就看崔大人愿不愿意做了。”
吕青一番话说完,酒桌上可以说是一片寂静!
尤其是崔颢,看向吕青的眼神中光芒闪烁,心中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这才一天时间,算上吕青在牢里做这个压缩饼干的时间,短短几天此子就想出来如此多的套路!
这心思堪称妖孽!
崔颢此刻突然有种后怕的感觉!
如果当初自己依照寻常办法来对付吕家,他崔颢是否还能如此安稳的坐在这里喝酒吃菜?
面前的吕青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以他崔颢的眼光来看,这吕青日后必定不凡!
至于吃瓜的卢中正,此刻也是错愕的看着夸侃而谈的吕青,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吕青这一手他算是听明白了,上至朝堂,下至广陵权贵,全都被这小子一人算计了进去。
这吕家出了个什么妖孽!?
而震惊不已的吕威,此刻心中百感交集,只想着感谢列祖列宗保佑!
酒桌之上,三人神色各异,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那崔颢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来,看向吕青鼓掌赞叹。
“吕公子此法精妙,本官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这么说崔大人答应了?”
崔颢点了点头,看着吕青开口道:“这事儿本官答应了,但本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事儿得你吕青亲自去办!”
崔颢算是看明白了,吕青此人才智无双,只是先前一直藏拙罢了!
这事儿交给吕家没有问题,最后反正都是落在吕青手上。
倒不如自己干脆一点,直接将这事儿交给吕青去做,也省着折腾了。
倒是吕青,此刻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吕威抢先一步答应下来。
“崔大人厚爱,我家这逆子也算是出息了!”
“您放心,此事我家青儿一定会办的漂漂亮亮!”
说着,吕威便按着吕青开始行礼。
动作之快,好似担心崔颢反悔了一样!
看着自家亲爹那迫切希望进步的模样,吕青有些无语。
我是望父成龙,自己好躺平,您老倒好,直接就把自己亲儿子给卖了!
无奈之下,吕青只能端起酒杯敬酒谢恩。
只是那酒水刚刚入嘴,吕青便‘噗’的一下将嘴里的酒水吐了出来。
临了吕青还‘呸’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嫌弃的模样。
此情此景,顿时让吕威变了脸色。
这孩子!刚正常了多久,就在这里犯浑了!
“爹,这什么酒这么难喝?”
听到这话,吕威微微一愣,端起酒杯尝了一口,迟疑道:“这不挺正常的?这可是十年陈酿!”
“你小子,为父平日里就说你是暴殄天物你还不服气,这十年陈酿你是说吐就吐!”
一旁的崔颢也是面露好奇之色,尝了一口后微微颔首,开口道:“吕家主说的不错,此酒乃是广陵独有的酒水。”
“虽然说比不上宫中御酒,但也差的不是特别多,十年陈酿确实是难得。”
见几人反应不似作伪,吕青又拿起那酒杯尝了一口,嘴里杂醇的味道充斥,让喝惯了后世酒水的吕青属实是难以忍受。
随后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看着吕威等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可怜之色。
没错!就是可怜!
老大一群爷们,居然说这玩意儿是好酒!?
他们是真没有喝过好酒啊!
心中打定主意,吕青便看着崔颢开口道:“崔大人,待压缩饼干的工坊建成之后,小子定要请您尝尝这天下至高的佳酿!”
一场酒宴让吕家和新任两江总督崔颢达成了的共识。
自酒楼当中出来,将醉醺醺的崔颢送上马车走了之后,那醉意朦胧的卢中正便拍了拍吕威的肩膀。
“吕家主,你可真的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听到这话的吕威连道不敢。
“这还不是您平日里在广陵府教育有加,否则犬子怎么能如此出息?”
听着这话的吕青霎那间便抬头看向亲爹。
这都能联系起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此刻听到这话的卢中正则是笑了笑没有否认。
“你吕家日后发达了,可莫要忘记本官,告辞!”
说完,便看着那卢中正晃晃悠悠离开这里。
等到人都走开,那原本醉意朦胧的吕威晃了晃脑袋,瞬间就变得清醒了不少。
原本就没喝醉的吕青见状,一抹精光在眼中一闪而过。
这样子,看来都是演戏啊!
迎着吕青的目光笑了笑,被看破的吕威感慨一声。
“爹就知道瞒不过你,也没想着要瞒,可这两位都在装,你爹我还醒着就有点不合适了。”
“孩儿都懂。”
见吕青点了点头,吕威这才说道:“眼下你谋划的第一步算是成了,有了崔大人的支持,这事儿就成了一半。”
“倒是你接下来要如何做,爹我心里没底,你好歹给我透露点行不行?”
吕青微微一笑,却是当着吕威的面摇了摇头。
“还不能说,这事儿说出来就不好玩儿了,您就只管召集这广陵城内的富商就行,剩下的交给儿子便是。”
见吕青不肯解释,吕威也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
帝京,皇宫。
乾元殿。
此时正是早朝时分,因为是大朝会,帝京五品以及五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全部参加,所以此刻的朝堂上站了不少官员。
皇位上,头戴冠冕的乾帝,冰冷的目光透过那冠冕前面的珠帘扫向群臣,一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瞬间袭来!
自北伐开始,这朝堂上的朝会就没有轻松过的时候。
此时原本就有不少人反对,是乾帝一力促成,稍有不顺朝堂上便会争论一番。
如今两江之地再次筹措银两,这让本就反对北伐的大臣们愈发找到了攻击乾帝的点。
直言乾帝好大喜功,横征暴敛!
而往日面对这些责备而生气的乾帝,今日却是异常冷静。
“诸位爱卿,北伐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边军将士在前线作战,军粮却是迟迟无法保障,你们以为应当如何解决此事?”
话音落下,只见那队列中立马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前线作战太过冒进,致使粮草军械供给线路加长,力有不逮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臣以为当速速班师,以免落入圈套,遭遇损失。”
听到这话的乾帝不为所动,这套说辞他已经听过太多了,他今日就是想要看看,这群整日里给自己唱反调的人中,到底有没有可用之处!
只可惜,这大臣话音刚落,便是一片附和声,偶有几个见解不同的,但最后还是殊途同归。
撤兵,罢战。
这似乎已经是朝廷的主流了!
至于原因,乾帝当然知道是因为两江之地征缴银两一事。
“诸位爱卿都觉得应该罢战撤兵,这倒是朕没有想到的。”
“如今我大乾铁骑已经马踏阴山,再深入百余里,便可杀到鞑靼王庭所在!”
“值此千秋功绩,你们居然让朕放弃?”
“我大乾难道要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千里沃野拱手送还吗!?”
此话一出,群臣低头不语,显然是对乾帝这番话默认下来。
见状,乾帝心中冷笑一声。
“既然那你们都觉得朕无法将粮食运到前线,而你们自己也没有办法,那今日朕就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什么叫做尸位素餐,酒囊饭袋!”
“赵谦!”
此话一出,只见一侧的大内总管太监赵谦便上前一步,手中还托着个托盘。
只是摆着什么东西众人却不知道。
随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托盘上,乾帝这才开口道:“此物乃是两江总督崔颢所献,奏报之中说,此物名为压缩饼干,可充作军粮,干嚼食用虽然有些噎人,但吃一半喝水便会迅速产生饱腹的感觉。”
“这一小块最够前线将士一天所耗!”
“为了验证真伪,朕亲自尝试了,效果确实是如同奏报之中所说!”
“这是朕留给你们的,都尝尝吧!”
说着,便示意赵谦开始给一些前面的大臣们分食。
群臣疑惑好奇,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先尝尝再说。
一时间,大殿内到处都是咀嚼的声音。
片刻后,乾帝能够明显看出来,最前面的几位大臣们脸上露出一副惊异之色,心中便瞬间明白,这些人是发现压缩饼干不对的地方了!
嘴角一勾,乾帝开口问道:“诸位爱卿,如何啊?”
询问声响起,一时间大殿内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后,才有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老臣以为,这压缩饼干堪比神物,重量低不说,还能果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听到这话,乾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说话之人乃是礼部尚书杜元,此人是三朝元老,虽然只是个正二品的官员,但地位却不低,也是这一次朝堂上反对自己北伐声音最大的一位!
此刻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纵然是乾帝也没想到。
正当乾帝心中好奇的时候,只见那杜元却是话锋一转,开口道:“陛下,此物优点不少,但老臣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此物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前线将士们还在挨饿。”
“这压缩饼干的数量,是否真的能够供应到前线将士们食用?”
话音落下,乾帝先是一愣,随后眼中便闪过一抹异色。
这杜元说的话还真就被崔颢口中的年轻人给说对了!
这杜元是真的来作死了!
面对杜元的质问,乾帝不慌不忙道:“杜爱卿的焦虑朕也明白了,至于你的疑惑,崔颢已经在奏疏中讲到过了。”
当乾帝说出崔颢已经考虑过这事儿的时候,朝中不少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杜元,眼中一抹异色闪过,显然是有些诧异。
这压缩饼干一看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出来的东西。
崔颢去了金陵连一个月都没有,就突然拿出来这么一个东西,换谁谁能相信?
就算是做出来了,数量上也应该没有太多才对。
而且从两江之地传回来的消息能够看出来,两江富商可不待见崔颢。
他是怎么敢说出来足够供应前线这种话的?
稍作犹豫之后,杜元便看向乾帝躬身道:“陛下,若是此物能够供应前线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臣还是担心,崔大人好大喜功,届时完不成兵部的要求,恐怕会殃及战事。”
闻言,乾帝眼神微微一眯。
“崔颢说了,这个月便可拿出来朝廷所需的军粮,并且直接运往前线,若是完不成朕自会处置他。”
“你们若是不相信,大可给朕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面露错愕之色。
一个月?
这崔颢吹牛了吧?
见群臣有些不太相信,乾帝便开口道:“此事有崔颢作保,广陵富商吕家参与,朕还是相信的。”
吕家?
那个两江之地家财万贯的盐商!?
两江盐商乃是大乾最为富庶的存在,而这吕家可是盐商当中能够排进前三的存在!
虽然说有些人未曾见过这位吕家家主,但对于吕威的名字还是有所耳闻的。
乾帝见众人惊讶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一次朝臣们都以为两江之地无人支持朝廷,因此一些反对自己的人才肆无忌惮。
如今将吕家搬出来,也算是打了一次这些人的脸。
想到这里,乾帝便打算拿吕家做个榜样。
“这压缩饼干乃是吕家子吕青所献,此子心怀国事,实乃我大乾青年才俊之表率!”
“另外,此子曾当着崔颢的面说出八个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如此胸怀,诸位爱卿倒是说说,朕当如何奖赏?”
当乾帝将吕青所说的八个字读出来的时候,在场的官员们便面露惊异之色。
他们虽然是第一次听说吕青这个名字,但这八个字却是振聋发聩!
如此做派,他们还真说不出来个不好!
而如今乾帝询问应当如何奖赏吕青,反倒是把他们给问住了。
献上压缩饼干这事儿确实算是一桩功劳,无论是小赏还是大赏全都可以,完全在乾帝一念之间罢了。
若只是这一件事,大臣们也好应付,但偏偏吕青说出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字,反倒是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奖赏了。
赏小了不行,赏大那么多大合适?
就在众人思索的时候,杜元再次跳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口头嘉奖便可,吕青毕竟是商贾之子,不宜重赏。”
听到这话,朝堂上不少官员都面面相觑起来。
这杜元是真的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要将吕青给打压下去。
乾帝此刻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脸上更是浮现出来一抹不悦。
“杜元!我大乾有功不赏,日后谁还会忠心为国?!”
“靠你吗!?”
此刻乾帝是真不想忍了!
自开战以来,这杜元几次三番的和自己对着干,这一次自己要奖赏有功之人,他又跳出来阻挠。
真当自己这皇帝是泥捏的?
“朕这一次不仅仅要赏,还要重赏!”
“吕家父子忠君爱国,献宝有功!当为天下人之表率!”
“擢封吕青为兴平县男,赐金银千两,绢帛百匹,另赐忠勇匾额!”
听到乾帝直接就给吕青封爵,而且起步就是县男!
在场的百官无不面露骇然之色。
大乾立国已有百年,爵位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勋爵九阶,这县男虽然说是最低的一等,但大乾已有二十年未曾封赏过爵位了!
吕青这一遭,直接开了二十年来的先河!
一介商贾之后,转眼间就变成了勋贵,这跨度不可谓不大!
杜元此刻听到这旨意,也是忍不住脸色一变,当即便叩首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给朕拖出去!杜大人糊涂了!”
乾帝压根不听,大手一挥便有殿前武士走进来,直接将杜元架了出去。
一时间,大殿当中终于是安静下来。
乾帝目光冰冷的扫过群臣,沉声道:“朕今日便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朝廷依旧是论功行赏!若再有阻挠者,朕便让你们知道,朕的刀有多锋利!”
“退朝!”
说完,乾帝便起身一甩袖袍离开,独留群臣在大殿之上面面相觑。
尤其是站在最前面那几位,神色各异,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
入夜,杜府。
早上被架出去之后,杜元便一直觉得胸中堵着一口气。
此刻,杜元依靠在堂前的椅子上,额头上还盖着一块毛巾,脸色略显难看。
而在其身侧,则是坐着一位身着便装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御史中丞褚世良。
褚世良是前朝两榜进士出身,乃是杜元的得意门生,这些年在朝中有杜元保驾护航,官路一直顺畅。
可以说,杜元就是褚世良背后的靠山。
如今看着杜元的模样,褚世良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老师,您今日在朝堂上实在是莽撞啊!”
听到这话,杜元抬眼看了看褚世良,开口道:“老夫当然知道,但今日这情况属实是有些措手不及。”
“谁能想到,崔颢才去了两江之地不足一月,就做出这等成绩?”
褚世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前段时间听闻兵部奏报,北边的战事怕是还要持续数月之久,若是此战获胜,陛下声望必定大涨,这对士族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儿。”
“没有了外患,陛下必定会对士族下手。”
杜元点了点头,眉头也微微皱起。
大乾立国以来,天下士族共襄盛举,朝中半数官职都出自士族豪门!
可以说,士族就是大乾的支柱!
他杜元出身京兆杜氏,也是士族一员。
如今这位乾帝,自从登基之后就一直不安生,处处想要改变现状,收回士族权利。
早两年这事儿做了一半被士族挡了回去,乾帝便回过味儿来,于是转而北伐,试图以国战立威,拉拢朝中勋贵对付士族。
这事儿他们千方百计的阻止,可最后却是收效甚微。
原本指着两江之地拖延一二,现在全都被突然冒出来的吕青给坏了事儿。
想到这里,杜元的脸色就愈发难看起来。
“陛下那边是无法阻止了,现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想办法让广陵府那边的事儿做不下去。”
“这个吕青是个大麻烦!”
听到杜元提及吕青,褚世良便是眉头一皱,点了点头。
“这吕青确实是个麻烦,可他如今是陛下亲封的县男,咱们对其下手,怕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褚世良做事还是有些忌惮,毕竟现如今优势可不在他们这边。
而听到这话的杜元却是丝毫不慌,冷笑道:“一介商贾之后而已,成不了大气候。”
“他吕家有钱不假,但这次的窟窿不是一般的大,若是没有其他富商参与,他吕家变卖家财都未必填的上这窟窿!”
“咱们不对付他也能毁了他!”
褚世良眉头一挑,开口道:“老师打算如何做?”
只见那杜元冷笑一声,缓缓道:“你即刻写一封信送到广陵府,告诉杨家王家,这一次无论他吕家父子做什么,就咬死了不参与,理由借口随便找。”
“只要他们两家不参与,两江之地的富商们就会谨慎观望,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就越有利!”
“吕家制作军粮,终究是拖垮自己!”
“到时候前线没有军粮银钱,陛下还拿什么对付鞑靼?”
褚世良听到这话,顿时眼神一亮。
杜元口中的杨家和王家,是两江之地和吕家齐名的盐商。
广陵三姓,吕杨王!
这三家是大乾最大的三家盐商!
如果杨家和王家带头不拿钱,那两江之地的富商就算是忌惮吕家,也只是想想而已,至于如何做,还是会追随杨王两家去做。
“老师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厉害!”
“只要他吕青没有办法应对,死的绝对是整个吕家!”
“而陛下也怨不了老师了!”
杜元冷冷一笑,淡淡道:“陛下还是太年轻,这天下没有咱们士族辅佐,他大乾这江山哪能坐的如此稳当?”
褚世良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也不觉得有问题,当即便拱手道笑道:“老师说的是,这天下还得看老师这样的佐世之才!”
“老师放心,学生这就去写一封信,尽快送到广陵府。”
……
广陵府,吕家。
书房外吕威正在左右踱步,眼神时不时的瞥一眼那屋内,似乎在等着什么。
距离吕家答应崔颢解决军粮问题一事已经过去三天了,他吕家至今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吕威心中多少有些打鼓。
毕竟事关前线十几万将士,若是有一点差池出现,他吕家这几颗脑袋还不够陛下玩儿九族消消乐的。
但自己那亲儿子倒是稳如老狗,一点不慌。
眼瞅着自己这亲儿子都在屋里好几天了,吕威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烦躁。
可偏偏他又不敢催促,生怕自己声音大点,把吕青的主意给吓没了。
就在吕威心中焦急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吕青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那拿着几张纸。
见吕威就在门口守着转圈,便面带诧异的问道:“爹,你这是锻炼身体呢?”
听到这话的吕威神色一怔,随后讪讪一笑,盯着吕青满是期待道:“有办法了?”
“当然有,老早就想出来了,这不这几天完善了一下。”
说着,吕青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纸张。
吕威一把夺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面露诧异之色。
“招商策划书?这是何物?”
吕青见吕威看不明白,笑着将其拿回来,开口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孩儿打算在广陵府召开一场招商会,广邀两江富商,至于如何做,爹你看着就好,孩儿一人足矣。”
听到这话的吕威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你要召集两江富商齐聚广陵府?”
“怎么?这事儿对爹你有难度?”
吕威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难度倒是没有,不过你确定要将两江之地的富商都邀请过来?”
吕青点了点头,开口道:“孩儿知道爹你担心什么,无非是这生意太小,邀请如此多的人没有必要。”
“但凡事无绝对,孩儿既然将他们全都叫来,那自然是有原因的,一单生意喂不饱,那就多给几单。”
“咱们父子这一次将宝押在陛下这边,那就要拉拢更多的人加入才行!”
“如此,咱们这做法才叫简在帝心,才能够让陛下铁了心要保咱们吕家。”
“因为拉拢的人越多,咱们吕家就是皇上在两江之地的金字招牌,皇帝还能放任咱们不管不顾?”
吕威听到这话,瞬间就恍然大悟,看向吕青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
有感慨,也有欣慰。
自己这傻儿子陡然间开窍,他这做爹的还突然有点不适应。
略作犹豫之后,吕威这才看着吕青开口道:“这事儿为父去安排,你尽管放手大胆去做便是。”
“那就有劳爹了。”
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仅仅一日,两江之地的富商就接到了消息。
吕家又一桩大买卖要广邀两江之地的富商参与。
因为具体细节要去广陵府一叙,不少商人得知消息之后,便前往了广陵府。
毕竟,这买卖成不与不成,看在吕威的面子上众人还是要捧捧场的。
但就在广陵府的杨家和王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另有想法。
他们从京城接到的消息很快,并且远远早于朝廷的旨意。
按照褚世良的解释,这吕家是接了朝廷的一桩买卖,他们这一次要做的就是将这一桩买卖想办法搅黄了。
为此,杨家家主杨鼎还专门将王家家主王德轩找来,商议如何坏了吕家的这幢买卖。
“王兄,咱们吕杨王三家做盐已经有几十年了,一直稳固不曾出过差错,朝堂上多少大风大浪的都安然度过,看样子吕威这人是不甘如此啊。”
杨鼎淡淡说道,随后抬头看向往王德轩。
只见那王德轩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道:“吕家是想要更进一步,可偏偏要和杜大人他们作对,以为把握住了机会,却不知道这么做会成为众矢之的。”
“咱们两江富商还能禁得起朝廷几次折腾?”
杨鼎闻言笑了笑,开口道:“所以说,老夫打算拒绝参合这生意,若是王兄你也如此做,这两江之地便没人敢忤逆咱们两家的意思。”
“至于崔颢那边,自有杜大人他们周旋。”
“并且杜大人说了,此事吕家失败必定会丢了盐业生意,到时候你我两家平分吕家的生意。”
“若是王大人你决定帮助杜大人,咱们两家此番可要联手了。”
王德轩微微一笑,颔首道:“如此美差,焉能少得了我王家?”
“这事儿,我王德轩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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