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遥陆青隐的女频言情小说《六零随军:疯美人靠科研带飞祖国林遥陆青隐》,由网络作家“林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腊肉很香,董仙姑馋得流口水,却不敢吃一口。林老太大口大口地吃,还劝董仙姑,“你也吃,快吃啊,你不吃,我们都吃完了。”“就这么两块,我再夹两筷子,哪还有啊?”董仙姑死活不动筷子,看着邹举碉和林老太两人吃,她紧张得不行,“我也是听你说得太可怜了,要不然,这块肉,我都舍不得动呢。”邹举碉笑道,“我几次让你拿出来吃,你都不拿呢。”药效起来了,董仙姑起身,“你们先吃,我去后头再摘把韭菜,炒个鸡蛋,今天难得老姐妹来我这里坐坐。”邹举碉先动,朝林老太扑了过去。屋里响起了声音,林遥转身就走。“拍照没?”……龙渊有些无语,堂堂星际4S级战斗机甲中的传奇机甲,居然沦落到当狗仔,拍这种限制级的照片。拍了,很清晰!下午上工的广播又响了,林老太纵然浑身难受,...
《六零随军:疯美人靠科研带飞祖国林遥陆青隐》精彩片段
腊肉很香,董仙姑馋得流口水,却不敢吃一口。
林老太大口大口地吃,还劝董仙姑,“你也吃,快吃啊,你不吃,我们都吃完了。”
“就这么两块,我再夹两筷子,哪还有啊?”董仙姑死活不动筷子,看着邹举碉和林老太两人吃,她紧张得不行,“我也是听你说得太可怜了,要不然,这块肉,我都舍不得动呢。”
邹举碉笑道,“我几次让你拿出来吃,你都不拿呢。”
药效起来了,董仙姑起身,“你们先吃,我去后头再摘把韭菜,炒个鸡蛋,今天难得老姐妹来我这里坐坐。”
邹举碉先动,朝林老太扑了过去。
屋里响起了声音,林遥转身就走。
“拍照没?”
……
龙渊有些无语,堂堂星际4S级战斗机甲中的传奇机甲,居然沦落到当狗仔,拍这种限制级的照片。
拍了,很清晰!
下午上工的广播又响了,林老太纵然浑身难受,腰酸背痛,她也不敢偷懒,和董仙姑一起朝田间走去,总感觉别人对她在指指点点。
她十分不淡定。
董仙姑真心实意地劝,“做都做了,想这些有啥用啊?你多大岁数了,谁还往那方面想?再说了,你难不成还怕自己怀孕不成?想啥呢,你家林老头待你难道还能多好?
你也不想想,你跟他一辈子,苦成啥样儿了,连我这样的都比不过,老都老了,还不许你自己享点福?”
林老太醒来时,万分惊诧,她居然稀里糊涂的和邹举碉做了那事。
邹举碉居然指控她说是她先的,连董仙姑都站在邹举碉那边帮腔,她百口莫辩。
割谷的时候,林老太不管是胳膊还是腿都是软的,懊悔不已,但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林遥。
要不是林遥不给她饭吃,她也不会去董仙姑家讨口吃的。
要不是林遥在家里作威作福,骑到她头上,她也不会起了害她的心思,也不会稀里糊涂被邹举碉钻了空子。
下午,公安又来了,这次是书记领着人过来,还是调查林平梅杀人案一事,不知道其余的人被喊去都说了什么,林金茂被喊过去的时候,李香桂正从里头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李香桂要拉着林金茂说什么,他避开了。
“十二号那天,你去过堰塘附近吗?”
林金茂深思片刻,摇头道,“没有,那天我和我媳妇儿起床晚了一点,怕耽误上工,我们就吃了饭,她本来是准备洗衣服的,我说那衣服可以等中午下工了回来洗,我们一起去上工了。”
他肯定道,“我没有去堰塘边。”
“你确定没有?”
“没有。”
“你和林家住隔壁,你有没有听到过林家虐待林遥,也就是林丑丫的事,比如说,家里的活都是她干,吃得也最少,林平梅有没有对丑丫很凶,不给饭她吃之类的?”
林金茂再次摇头,“没有。林平梅是个高中生,平常都在学校,每个月回家也是很积极地帮家里干活。林丑丫从小就不怎么会读书,还有点懒,做事也不仔细,林平梅当姐姐的有时候会批评她两句。”
他又补充了一句,“至于不给饭吃,虐待这些,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徐天成和段庆明起了争执,徐天成觉得林金茂的话不可信,但段庆明觉得,既然两家是住隔壁,林金茂的话无论如何都应当被考虑。
段庆明又问道,“你和你爱人当天去上工,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遇到过,当时遇到了董仙姑,我们还打了招呼,她问我媳妇儿怎么没去洗衣服,我媳妇儿还和她说了两句话。”
董仙姑被传召过来问话,和林金茂说的话一模一样,问起时间,也是说太阳升起了老高之类。
这年头,都没有手表,只能通过描述太阳到了哪一块儿,来核对时间。
但李香桂不是这么说的,李香桂重复了她之前的说辞,她去了堰塘边,亲眼看到林遥被林平梅推进了堰塘里。
“你丈夫说,当天你和他起得晚了点,吃过饭后,你们一起去上工。你是中午去堰塘洗衣服的。”
徐天成看李香桂的脸上没有任何异色,提醒她,“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一点,我一再和你强调,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那天,到底有没有亲眼看到林平梅将林遥推进水里?”
李香桂似乎毫不意外,她冷静地改了说辞,“没有。”
徐天成十分无语,“你能说一下,你为什么要做伪证吗?”
李香桂道,“她一家子,三天两头来我家蹭吃蹭喝,我很讨厌他们。”
“蹭吃喝?他们为什么要去你家蹭吃,你不给不就行了!”
“我男人要给!”
多余的,李香桂似乎不想再说了,但她脸上的恨意藏不住。
下午,大队长回来了,他买到了零部件,兴高采烈地去找林遥,“丑丫啊,你别干这些粗活了,你帮生产队做二十台收割机出来,这个秋收,我全给你记满工分,你看咋样?”
看在粮食的份上,林遥没有计较他喊自己“丑丫”的事,答应了下来,“好啊!”
制造地点在大队部,林遥又要了一点木材。
大队长还体贴地派了姚木匠给她打下手,林遥让姚木匠专门做推车架子,电器部分由她来完成。
林遥干活不许人看,因此两人各自在自己的工场干活。
她拿出了工具,手上就跟削陀螺一样,用一把从星际带来的刀,将那些铁块跟削西瓜一样,削出了大小一致的形状,里头扣上买来的轴承,接下来就是捏能源扣了。
“晚上我们再去一趟三剑峰上,看看能不能把那个简陋的基站修一下,我还要给你动个手术,尽快给你把能源充满。”
要不然,林遥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你怕什么,又不需要星际穿越,也不需要跃迁,就算我只有百分之十的能源,也够我毁灭这里了。现在三剑峰附近的人很多,你贸然过去,引起他们的注意就不好了。
“怕什么,要是能够遇上小日子,见一个我干一个。”
你不怕给那姓陆的惹麻烦?没看到他每次都那么紧张?
“怕他个毛线,他自己都不怕,非要黏上来,我为什么要帮他着想,我又没干啥,他成天防我跟防贼一样,我还要感谢他不成?”
是谁之前对那姓陆的言听计从?
龙渊只敢腹诽。
天色渐暗,三把镰刀被大队长提了进来,林遥一眼就看到其中一把镰刀上少了个零件,她提过来一看,果然,最重要的能源扣没了。
“这几把镰刀,最后都是谁碰过了?”林遥问道。
姚木匠昨天只做了十来个架子,今天天不亮就过来赶工,林遥中途还过去帮了一把,中午不到,二十个收割机就做完了。
总共是二十三个收割机,但只有二十二颗电池。
被偷走的那一枚能源扣其实在林遥手上,如果今天大队长跟她说,找到了那个小偷,不管是把谁交出来,林遥都会把这颗能源扣复原。
但既然队里没有交,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她都不可能把能源扣拿出来了。
大队长把小偷狠狠地骂了一顿,却无计可施。
他把收割机交给了二十二个人,林遥父母占了两个,剩下的二十个挑选了生产队常年拿满工分的几个劳动力用。
其中,林金茂就占其中之一。
林遥并不担心。
暂时,林金茂不会动手了。
一是,他一时半会可能不会知道能源扣被人中途劫走了,二是,他才动了一次手,就算大队部没有指认他,他也不敢短期内再搞第二次。
肯定有人盯着他。
林遥坐着肖凯旋的车到了县里,肖凯旋遵照陆青隐的安排,先请她去国营饭店吃饭,然后再带她去医院。
“先去医院吧,回头我自己去吃。”林遥拒绝。
肖凯旋一听,松了一大口气,他并没有信心带林遥去公共场所,一旦有人犯浑撞上来,他也没有能力阻止惨剧发生,更加没有能力善后。
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年龄和陆青隐差不多,但不管是个头还是长相都不及陆青隐,而且,这人的目光看着挺不纯粹的。
陆青隐手里正在削一个苹果,削好后,他递给林遥,“吃吗?”
“吃啊!”林遥来者不拒,接过来就啃了一口。
陆秋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须臾,就是恍然大悟。
他没想到,陆青隐如此奸诈,居然捷足先登。
这女的生得倒是一副好容貌,虽然衣着褴褛,但不掩她的明艳和气质,反而更显出尘之色。
特别是一双眼睛,澄澈如泉,凌厉如电。
陆青隐倒是捡了个便宜。
林遥从进门扫了陆秋南一眼后,便一角眼光都没有再给陆秋南了,这会儿,坐在床前,吭哧吭哧地吃苹果,还问,“这是哪里来的苹果,挺好吃的!”
陆青隐道,“齐省那边过来的,国光苹果。还有几个,喜欢的话一会儿都带走。”
他将刀收起来,拿了一块帕子将手指头擦干净,然后对陆秋南道,“要不,你先走,我和她说两句?”
陆秋南本来站着,一听这话,坐了下来。
“这件事我也有知情权,爸那边给我下达了任务,我也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说什么,我也要在一旁听着。”
林遥这才给了这人一个正眼,有些好笑,“你谁呀?怎么,我是你妈啊,你说咋样就咋样?你要听,我就该说给你听啊?”
陆秋南长这么大,谁这么和他说过话啊,顿时怒不可遏,“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吗?你当你真的是七里香大队的林丑丫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林遥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一翘,“来啊,来打我啊,傻逼,当我不敢弄死你!”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满肚子算计。
陆青隐扶额,他正打算让林遥暂时先别说话,陆秋南就黑眉赤眼地朝林遥扑了过去,“你敢这样说我,来啊,你弄死我试试,你今天要不弄死我,你就是孙子!”
林遥一脚将他踹飞,后背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他脑子有一瞬懵。
但疼也是真疼,疼得他半天都缓不过来,呲牙咧嘴,“这算什么,你弄死我啊……”
林遥的指尖雷电闪烁。
“闭嘴!”陆青隐呵斥一声,“你滚不滚,还不赶紧滚!”
陆秋南怒道,“你想怎样?我都说了,她这种人留不得,你是要拿陆家的名誉为她背书吗?就她这种暴力分子,你这样做,完全不顾陆家的前程?”
“陆家要什么前程?还是说,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人民服务,是为了换取锦绣前程?”
陆秋南哑口无言,他就这么站着,阴沉着脸,眼里聚起风暴,看着林遥和陆青隐。
“滚不滚啊,我还没吃饭呢,不滚的话,我请你出去!”林遥大力度地晃了晃她的脚,大拇指已经完全露出来了,鞋上破了好几处。
这鞋,一旦脱下了,下一次未必还能穿的上。
陆秋南鄙夷地看了一眼,他暂时也不想死在林遥手里,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陆青隐也看到了,有些无语,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大团结,递给林遥。
“干吗?”林遥瞪了他一眼,没有接。
陆青隐朝她的脚上看了一眼,“去买双鞋穿。”
林遥没接,“等秋收完了,我让我妈给我做一双布鞋穿,供销社卖的鞋子都是胶底或是皮鞋,我不喜欢。”
陆青隐,“我叫你来,是有话……”
林遥将苹果啃得差不多了,举起干干净净的核,“这个是不是不能吃?”
“嗯,扔了吧!”他说着,递出自己的手帕。
林遥没接,拿出之前没还陆青隐的那块,“我有。”
她慢条斯理地擦手,问,“这人喊你哥,和你什么关系?”
陆青隐道,“是我弟弟!”
我刚刚扫描了他们的基因图谱,他们俩貌似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有意思!
林遥问道,“亲的?”
陆青隐抿了抿唇,“同父异母!”
那也不存在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啊!
不过,这种事,林遥也不会随便问,有点过界了,“听他那意思,打算抓我还是打算把我毙了?”
陆青隐抬眼看她,凤眼清澈明朗,“林同志,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这几天又干了啥?隔壁病房躺着一个没了手腕的人,还有,你是不是又上了三剑峰顶?”
林遥有些恼怒,她也盯着陆青隐,半晌,“爹,我肚子饿了!”
陆青隐很是懊恼,别过脸,耳朵不争气地红了,渐渐地朝脖颈蔓延。
“那人人品不怎么好,你怎么会遇上他了?”
“遇上了呗,怎么,是不是又要对我说教,不要随便对人动手,不能随便伤人,这是违法的……陆青隐,我都会背了,还有没有别的要说?”
“他是个不法分子,干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碰到那人,有没有吃亏?”
林遥有些意外,抬眼看他,见他不像是嘲讽,眼神很认真,看不出别的。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吃亏呢?你想说什么?”
“以后,遇到这种人,你不要和他直接对上,你和我说,免得……不小心吃亏了!”陆青隐垂眸看她,将一个红通通的大苹果放到了她的掌心里,果香扑鼻。
林遥装作回忆了一下的样子,摇摇头,“没有!”
公安明显有些失望,正要说“就到这里”,林遥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
“你说说看!”
“是这样,十二号那天晚上,我们生产队不是放电影,放电影的地方就在大队部门口,离我家里有点远。我看到半路,有点想上厕所,要是回去,又错过很多剧情。
我就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咳咳!”徐天成听得有点不好意思,别扭了一下,就道,“你继续!”
主要是,林遥自己半点都不尴尬。
一般这种情况下,口供的人自己先害羞,他们这些录口供的就还好,但换成对方不尴尬,就轮到他们尴尬了。
林遥心挺大的,这事儿又不是她自己干的,便以为他嗓子有问题,就没在意,继续道,“旁边有个小树林,离得不远不近,可以听到电影的声音,我就过去了,结果刚刚进去就听到了动静。”
“什么动静?”
“我堂姐和公社的一个男的就在里头,那男的叫李双林还是李双华我忘了,她和那男的在亲热,裤子都脱了一半。我吓死了,本来想偷偷离开,谁知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他们发现了。”
丑丫跑的时候还听到林平梅说了一声“是我堂妹”。
林平梅被带走了,在七里香大队引起了轩然大波。
林遥固然觉得可惜了点,要是能卖进山里当共妻,那就有意思了。
星际时代,生存第一,因此纪律和秩序是被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而道德,一个乞儿挣扎着长大的孩子,若是道德感太高,是断然不可能存活的。
林遥并没有太多这种奢侈的东西。
才回到林家,江水秀就扑了过来,跪在林遥面前,“林遥,丑丫,你放过你堂姐吧,啊,她不该害你,可你不是没死吗?
林遥,你们是姐妹啊,都是林家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来,你放过她吧,我给你磕头了,求你了!”
林遥的手扶在她的肩上,“婶,你还记得我哥哥是怎么没了的吗?”
江水秀的哭声被噎在了嗓子眼里头,她的身体在林遥的掌心里颤抖,那么明显。
林遥轻叹一口气,“都是一家子骨肉啊!”
说完,她松开手,走了进去。
江水秀惊恐地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已是魂飞魄散。
“遥遥回来了?”尹竹枝迎了上来,轻轻地拍了拍她身上不见的浮尘,“饿了没,妈去做饭?”
“嗯。”林遥不喜与人接触,母亲靠近的时候,她浑身僵硬,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
“想吃什么?”尹竹枝提议道,“你提了两斤肉回来,妈湃在井里头,拿上来给你包饺子?”
竟然没被这一家子偷吃。
从没吃过饺子的林遥自然是欢喜得很,“好啊!”
屋里传来剁饺子馅的声音,江水秀见林遥在厨房里盯着她妈包饺子,一溜烟地就跑了。
夜幕降临,繁星笼罩,家家户户传来说话的声音,萤火虫飞得到处都是,稻田里飘来最后的余香。
江水秀在山脚下的树林里等了一会儿,那个人终于来了,看到那人来,江水秀直接扑了过去,捶打两下,“死鬼,你怎么才来啊?”
她哭得悲切。
林金茂原本有几分不耐烦,但听她哭了,耐着性子问,“啥事啊,快说啊,我一会儿不回去,她说不定就找出来了。”
“她她她,你现在一心就只有她了,当初,你可不是这么对待我的。”江水秀哭道。
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林家穷得要死,一年到头吃不到两块肉。
那时候林金茂和他娘也是住隔壁,林金茂会打猎,三天两头上山,隔壁总是飘出肉香味,她馋的要死。
正好那时候她怀老大,越发馋得受不了。
林金茂的老娘身体不好,他打猎回来,在灶房里头给他老娘炖兔肉,她跑了过去。
林金茂给了她半碗兔肉,她差不多连骨头都咀嚼咽下了。
后来,她隔三差五地过来,林金茂从来没有让她空手回去过。
再后来,她生了孩子,林金茂还拿了一只野鸡过来给她补身体。
林金茂身形魁梧,相貌堂堂,一身腱子肉比起林老二那白斩鸡,属于完虐。
天长日久下,江水秀就难免有了别的心思。
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江水秀会忍不住想,如果是那个人会怎样,不会这么软弱无力,也不会这么跟挠痒痒一样,每次只会让她愈发地难受。
直到,她出月子,两三个月。
那天,生产队差不多都去赶集了,她要带孩子,没有去。
林金茂要在家里照顾老娘也没去。
两人在林金茂的床上成就了好事,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男女之间那点事,也能让人魂魄出窍啊。
他身上的腹肌,胸肌,令江水秀心肝儿都在颤抖。
他们断了这层关系,是在林金茂定亲后,无论江水秀怎么引诱,他都没再伸手了。
但,他偶尔还是会给林家拿一两只猎物过来,或兔子,或野鸡。
最艰难的那三年时期,整个生产队的人饿得啃树皮了,山上的树和草都被薅秃了,林金茂要打到猎物得去山上,他得手不多,也会分一点给她。
时间长了,李香桂多少都能看出点端倪来,但她是个贤惠的女子,没有证据,也不会胡乱栽赃。
“平梅被抓走了,金茂,她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坐牢,金茂,怎么办?怎么办啊?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江水秀抓住林金茂拼命地推搡。
林金茂一把推开她,“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绝情,避开江水秀后,问道,“她做了什么被抓走了?”
林平梅被公安抓走的消息,林金茂也听说了。
“她……几天前,她不小心把丑丫那小骚逼推进了水里,被人告了。”江水秀就跟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她又没死,她不是爬起来了,怎么还不放过平梅,那是她堂姐啊!”
林金茂的脑海里闪过一幕,他又避开两步,“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他就准备走。
江水秀扑了上去,“你不能走,金茂,你不能走,老二和平梅都是你的种,都是你的,你不能不管他们啊!”
桌上是半碗红烧肉,半只烤鸭,尹竹枝从菜园子里掐的青菜,炒了一碗,蒸了玉米面窝窝头,里头掺了白面,蓬松暄软,盛了一筲箕。
尹竹枝还额外又给林遥煮了一碗红糖鸡蛋,“趁热快吃!”
她和林老大拿了窝窝头吃,只吃青菜,并不碰肉,但即便是这样,也依然是他们这些年吃过的最好的食物了。
中午,林遥不在,林家没让这对夫妻上桌,也硬生生把他们饿了一顿。
这会儿风水轮流转。
林遥推了一下红烧肉的碗,示意两口子,“吃吧!”
“不吃,爸妈不爱吃,你吃就行了。”尹竹枝眼里闪动着泪花。
林老大也忙道,“你多吃点,别管爸妈,多长点肉。”
不吃拉倒,林遥生来不会说软话,也没有再管,她一个人一五一十把肉都吃完了,筲箕里的玉米面馒头还有五六个,天气不热,可以放到明天去。
其余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林遥大发慈悲,就各自进了房间,屋里传来细细的咀嚼声。
林平梅的房间被让出来后,林老二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她隔了个角落出来,垒了几块砖头,放了一张木板,做了个简易的床。
林志军和林平军从来没有干过重活,今天一人干了四个工分,可把他们累坏了,回来没喝上一口水,这会儿狼吞虎咽一口气把五个窝窝头都吃完了。
林平梅一直在哭,江水秀抱着女儿,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巴掌拍在大儿子头上,“都不给我们留点!”
“妈,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林志军道,“我好歹也是林家的长孙,将来能够考大学光宗耀祖,总是在乡下种地怎么行,奶听丑丫的,你们不能也听啊!”
林平梅道,“妈,我不嫁,我死也不会嫁的。”
江水秀朝林老二推了一把,“他爸,你说句话啊!总不能因为那赔钱货,把我三个孩子都废了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林老二烦躁不堪,“我有什么办法?”
他摸了一把头上的包,踹了江水秀一脚,“她走了,赶紧的,做饭去,饿死了!”
江水秀提着粮食刚刚出来,结果,林遥正站在大门口朝她笑呢,“婶,主动上缴粮食啊?”
她走过来,二话不说,从江水秀手里拿粮食。
江水秀回过神来,避开,“你不能拿,这是我从娘家拿来的粮食,你不许拿走。”
林遥笑了,“谁不知道你是个婆家贼,成天把娘家的钱粮偷到娘家去,你娘家穷得老鼠都不肯光顾,还有粮食给你吃!当我不知道家里有多少粮食啊,中午趁我不在,偷了多少粮食走了,以为我不知道?”
她扣住了江水秀的手腕,见她死不让步,林遥微用力,江水秀只觉得腕骨要裂开了,她不得已松了手,眼泪也流出来了。
林遥冷声道,“这一次先饶了你,再有下次,你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她将粮食扔到了林老大两口子住的房间里,这才提着今天买的那一堆零部件出了门。
江水秀转身进了林老大的房间,朝尹竹枝哭道,“大哥,嫂子,你们也可怜可怜我的孩子们吧,都被丑丫欺负成啥样了?
他们都是林家的嫡孙,你们都生不出儿子来,将来不都得指着我儿子给你们摔盆捧灵吗?”
尹竹枝被戳心窝子,痛不欲生,“谁生不出儿子,我没有生不出儿子,我明明生出了儿子,我的飞飞啊!”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说头?当年从茅坑里拉起来,也不嫌脏!”她说着,右手朝身后缩了缩。
尹竹枝痛哭出声,“我的飞飞,我的飞飞啊,我可怜的孩子!”
林老大怒目道,“滚出去,你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江水秀气怒道,“你们家丑丫欺负人,你两口子是不是还要帮忙啊?这一家老小现在过的啥日子,你们是不是看着还蛮欢喜?
娘被她害成这样,爹心里也不痛快,往后林家的名声不好,春喜也嫁不到好人家,她现在还要把平梅嫁给山里那姓邹的,大哥,你两侄儿天天都要下地呢,不读书了?将来不光宗耀祖了?”
江水秀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大哥,做人要厚道,你不能你俩过不出日子,就不让别人过。我们这有儿有女的,还想奔个好日子呢。
你家丑丫是不能要了,你俩想个法子,把人从家里撵走,是嫁也好,还是卖也罢,将来我两儿子给你俩养老送终。”
林老大将她一推,砰地关上门,“滚,你给我滚!”
他愁云惨雾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妻子的哭声,叹一声,“这都是命!”
“我的飞飞那么小啊,呜呜呜!”尹竹枝哭道,“他怎么会跑院子后面去呢,我跟他说了,让他不要去的!”
林老大从来寡言,拍拍妻子,“别想了,都过去了!”
只要一想,就痛不欲生。
儿子的死,打断了他的脊梁。
尹竹枝趴在男人肩头,“她爹,丑丫是我们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能卖她,不能卖我的女儿!”
“是,是!不卖,都新社会了,谁敢卖啊?”林老大眼窝有点热,拍拍尹竹枝,“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他心说,谁也不能欺负那孩子了,也好,他窝囊了半生,两个孩子都没保住,幸好这孩子是个强的。
林遥走在静谧的山林间,溪水从脚边淙淙地流过,鹅卵石有点硌脚,她抓住一根树枝,荡了上来,换了一条路走。
再往前走点远,看到前面那个山头了吗?到那儿去,那个方位和高度正好。
“看到了!”林遥朝前望了一眼,前头突兀上来一座孤峰,海拔约有一千多米,不算高,但从这里到山峰约莫也要一个小时。
吼!
上脚下,林遥遇到了一头吊睛大老虎,它鄙视林遥这个人类,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伸出带着腥味的舌头,舔了舔唇瓣,懒洋洋地蔑视林遥。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我来吧,正好我懒得上山了!你不是想养只毛茸茸吗,我瞧着这个正好!”
这是大脑斧啊,你小心点,别被它当了点心!
“我要被当了点心,你就是个废物了!”
指尖闪电萦绕,林遥引动天上云层,一道闪电凭空降临,大脑斧浑身被闪电缠绕,顷刻倒在地上,嗷呜出声,它拟人化的眼望着林遥,其中满是哀求与臣服。
林遥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下,“你在调查我?”
陆青隐怔了片刻,脸颊有些发烧,蔓延至耳朵,“是,你的身手太好了,不像是一个村……村里边的社员该有的。”
“是吗?那你问出点什么了?”
“你……前后性情大变?”
林遥一笑,“是啊,死而复生的人,不应该性情大变吗?”
“死而复生?”陆青隐问道。
“四天前,我被人推进那个水塘里淹死了,又活过来了。”林遥指着不远处的水塘。
山上的水汇流至此,形成了一个堰塘,生产队的人家差不多都在这里洗衣服,这会儿是早上,塘边还挺热闹。
“杀人偿命,你报公安了吗?知道是谁吗?”
林遥又是一笑,陆青隐从中看出了一抹残忍,他顿时心跳如鼓。
“没有,我不知道是谁。”林遥走在前头,“走吧,陆团长,不是邀请我坐你的车吗,有什么话,在车里可以随便问。”
大队部门口停着牛车,车上坐满了去县城里的社员,背着背篓,挎着篮子,有人捉了一只大公鸡去卖,鸡挣扎的过程中,拉了一大泡屎在车上。
牛车也是史无前例的原始。
那牛看着庞大,居然很温顺。
是古地球人驯服的家畜。
重新用她的眼光审视这些,觉得挺有意思。
陆青隐一直在观察她,她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明明知道自己在怀疑她,但她似乎无所谓,不在乎。
她的眼神淡漠而热烈,像是一个来自外界的闯入者。
陆青隐是个唯物主义战士,自然不会像林老太那样,怀疑林遥是被鬼神附身了。
她更像一名被特别训练过的战士,有着军人的气质,行走间肩背挺直,每一步都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标准距离。
陆青隐十分戒备。
吉普车停在路口,肖凯旋看到团长过来,连忙下车,如惯常一样将左后车门拉开,但陆青隐没有上车,而是抬手请林遥坐上去,他打算坐前副驾。
林遥却在前副驾门前站定,“我要坐这儿!”
“坐那儿不安全。”
“我就要坐这儿!”她不知道怎么开门,生拉硬拽。
肖凯旋满头汗,怕她把车门给拉下来了。
陆青隐没办法,只好过去给她开了门,对肖凯旋道,“你开车小心点!”
别有深意。
肖凯旋点头,“是,团长!”
副驾驶上视野很好,林遥很满意,她拉了拉安全带,也很原始,问肖凯旋,“这怎么绑?”
肖凯旋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向团长发出求救信号。
这女的还挺惜命,这年头哪个好人会绑安全带呢。
陆青隐只好凑到前头,帮她将安全带拉过来,销子侧插在座椅边上,“会了吗?”
两人不可避免挨得很近,要是换了一般的女同志,肯定是满脸羞涩,十分拘谨,极力躲闪。
但,耳根发烫,颇不自在的人是陆青隐。
这就更加印证了陆青隐的想法,这女的绝不是曾经的丑丫,但如果眼皮子底下换人的话,难道不应该极力去模仿被换的那个人吗?
这肆意的反差,令人捉摸不透。
“真落后!”林遥嫌弃地嘀咕了一声。
陆青隐听到了,问,“这安全带是挺落后的,有没有改进的办法?”
林遥明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话,也不在意,“比这先进的多了去了,适合你们目前水平的安全系统,可以考虑运用括预碰撞主动安全系统、自动紧急制动系统、车道偏离预警和车道保持辅助、盲点监测系统。”
她扭头朝陆青隐看去,见对方满脸茫然,很满足。
“据我所知,你这车连最简单原始的安全气囊都没有吧?”
路是土路,车颠簸得人跳了起来,林遥猝不及防,朝前俯冲时,安全带差点给她勒死了,又被重重地甩在座椅靠背上,早上吃的兔肉和馒头差点吐出来了。
林遥充满杀气地看向肖凯旋,那小孩吓得把刹车踩成了油门,车轰一声冲出去,他猛地一踩刹车,又哐当一声,车熄火停下来。
林遥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向仪表盘,“会开吗?”
这和以前联盟军校的新生头一次上机甲有什么区别?
仪表盘应声炸裂。
林遥也吓了一跳,如此脆弱的吗?
肖凯旋吓得快哭了,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车也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
“停!”
林遥不想把小命搭在上头,一摆下巴,“坐后边去!”
“你干嘛啊?”肖凯旋不敢,拖着哭腔道。
林遥见他年纪也不大,新兵蛋子一个的模样,没说话,只看着外头的参照物。
这车横在了路上,只差半个轮子就掉坑里去了。
心有余悸!
肖凯旋也看到了,“这能怪我吗,路本来就不好。”
还被恐吓。
陆青隐下了车,拉开主驾的门,温声道,“你坐后面去,我来开。”
肖凯旋服从命令,下了车,抹了一把脸,“团长,我刚才是不小心。”
他主要是被这女的给吓的。
林遥瞥了他一眼,嘲讽一声,“人菜怪刀钝!”
肖凯旋正要怼“你行你上啊”,陆青隐从后视镜扫过来一道警示的目光,他忙闭了嘴。
心里却嘀咕,连刹车和离合都分不清的人,还瞧不起他!
陆青隐默默地将车摆正,缓缓地上了路。
路依然不好走,但陆青隐尽量让轮子行驶在车辙里头,遇到颠簸路,速度降至一档,以龟速爬到了县城。
车在供销社门口停下,陆青隐松了一口气,拉上手刹,靠在座椅上。
旁边的祖宗睡得打起了小呼噜,梦涎直淌。
醒醒,到了,别丢脸了,看你口水都流车上去了。
林遥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茫然四顾后,哧溜坐起身,一方手帕递了过来。
淡蓝色带条纹格子,衬得这手白皙修长,每一根指头都修剪得干净齐整。
林遥有些发窘,但面上依旧自若地接过手帕,淡定地擦了一把口水,就不好意思再还给人家了。
只当是对方赠送的。
她往裤袋里一收,肖凯旋已经帮她拉开了门,“同志,请!”
林遥跳下车,朝陆青隐摆摆手,“多谢了,再会!”
她自顾自地进了供销社,去观察别人怎么买东西。
这边,肖凯旋哭丧着脸,指着破裂的仪表板,“团长,这怎么办啊,能不能不要处罚我?”
陆青隐有些累,“和后勤部那边说一声,算我头上。”
他朝供销社里看了一眼,“你去看着她点,不要让她发现了,别让她对普通人动手。”
肖凯旋脸色刷白,如遭雷击,“团长,万一她对我动手呢?”
“大队长,你们不能不讲道理,丑丫打人肯定不对!”宋长福愤然不平,怒瞪林遥。
林遥还没有回过神来,大队长朝她身前一站,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你说你们三兄弟,平常也能耐得很,今天怎么就被一个姑娘家给打了!”
大队长说话越发气人,“要不,我让遥遥再和你们对打一次,给你们一个打回来的机会?”
宋长福三弟兄面面相觑,有些跃跃欲试。
李银娥不敢冒险,“这不好吧,这要是打出个三长两短来咋搞?”
林遥神魂附体了,“婶,别怕,没事,就他们这三个废物,再来三十个,我都打得过。刚才那两下,我还没打过瘾呢!”
三人齐齐地往后一站,宋长福道,“大队长,哪有这样处理的?我们好歹也是三个大男人,她一个丫头片子,要是真把她打出个三长两短,不说生产队了,派出所都要找我们麻烦!”
大队长故作为难,“那咋搞?要不这么处理,你们不白挨打了?”
“我们要报公安!”宋万福威胁道。
大队长可不会被人威胁,笑道,“行啊,以后生产队有啥事,咱就报公安。再说了,你们骂人家父母,难道还不许人家还个礼。行,你们能耐,你们报去!”
宋长福三兄弟骑虎难下。
钱槐花委屈道,“那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李银娥怒道,“怎么,不许人动手,人家还得站在这和你对骂啊,你这张嘴多臭,全生产大队谁不知道,人家一个丫头,骂得出你那样的丑话?”
“就是,自己欺负人还说别人欺负!”
经此一闹,社员们居然纷纷站在了林遥这边,钱槐花母子几个顿时理亏,连宋长爹都脸上无光,明知道大队长拉偏架,可他们同样不占理。
林遥瞠目结舌,居然还能这样!
邓兴诚见差不多了,出来打圆场,“大队长,这事儿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时间不早了,秋收才是重中之重!”
“行,那就先安排任务,赶紧把粮食抢上来!”大队长扯扯衣服,背着手,朝前占一步,有了点村干部的官威。
邓兴诚深深地看了林遥一眼,记忆中,林遥怯弱,走路都不敢抬头,成天忙得像一头围着磨盘转的驴,朝朝夕夕,吃得最少,干得最多。
如今像是变了个人,挺好!
林遥抱臂而立,脚边上放着一台奇怪的机器,正饶有兴味地看大队长开会。
“我重点说说秋收的事,干了这几天活了,时间过半,我们的任务没有过半,我不说别的大队吧,就我们同一个大队的其他小队,活都比我们干的多。
今天开始,我,会计和各小队长,我们要重点盯着生产队那几个懒汉,社员们也要互相监督。这天,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了,一下雨,你们都知道,今年一年就白费了。”
双抢的时候,就因为三天三夜的瓢泼大雨,田地里的庄稼差不多有四成没有收上来,队里还欠了一两万斤公粮。
按照时令,不插“八一”秧,也就是说,所有的秧苗都要在八月一日前给插完。
但因为雨下得大,停下来后,稻谷要晒干,还有田里的积水要排,耽误了七八天功夫,一直到八月九号左右,才全部把秧苗插完。
这一季的稻谷长得也没有往年好。
都是庄稼把式,大队长的话,社员们心里都很明白,也跟着焦虑起来。
“趁着现在天气好,把抢收的任务尽快完成。”大队长抬头看了看天,还没有开晴,见社员们都蔫头耷脑的,他又说,“今年公社为了激励大家,也同样安排了比赛。”
接着,他将比赛的规则说了,哪个大队最先完成抢手任务,就奖励一百斤稻谷,其中还拿五十斤出来奖励先进社员。
至于如何先进,由各生产队填写材料上报,再由公社安排人下来评审,选出符合实情的优秀社员,予以奖励。
“五十斤稻谷,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要是想得这笔奖赏,就好好干活,回头我让兴诚帮你们好好写材料!”
邓兴诚爽朗一笑,“好!”
他是退伍军人,二十五岁,以前在部队上过学习班,是大队部唯一的文化人。
邓兴诚生得好容貌,国字脸,剑眉星目,脸膛晒的黑红,破旧的衣服撑起他身上浑厚的肌肉,无一不是庄稼人喜闻乐见的能吃苦耐劳的体现。
林遥站出来,“大队长,我有问题!”
大队长点头让她说。
“这先进社员怎么评比?评比的标准是什么?”
邓兴诚解释道,“还是工分,按工分来算。一工分多少活,这都是定好了的,要是干得多,工分可以不封顶。”
他瞥了一眼林遥手底下的那个机器,“这是你做的打算用来割谷的机器?”
林遥一笑,“是啊,那就说好了啊,按照劳动量来定工分,多劳多得!”
林家三口人手里的设备成了焦点。
“这啥破玩意儿,这镰刀都给废了吧,这回头设备用不成,还少了三把镰刀,这不耽误事?”
“就是,到时候让林老大去挑草头,还怕没活干!”
“尽瞎搞,林家这丫头以前挺老实的娃儿,让干啥就干啥,说不给吃饭就不给吃饭,咋变成这样了,就为了不干活,把公家镰刀都霍霍了!”
邓兴诚沉着脸,“都干活去,管别人干啥!”
林遥提了提手中的设备,“那行,大队长,给我爸我妈还有我单独分田,我们不和小组的人一起干活,省得话多!”
钱槐花这个小组长也不想要尹竹枝母女二人,领着其余的组员们就去了地里。
“不好好干活,瞎折腾,回头没饭吃,饿不死他们!”钱槐花诅咒道。
其他的组员们心里不太淡定,万一人家那个设备好使,那咋搞,把活都干完了,他们干啥,用啥挣工分?
“唉,今年还不知道咋过呢,不知道能分多少粮食,回头公粮一交,分到各家各户能有多少粮?”
“上次我听说大队部算了一下,要是今年秋收没啥问题,满工分一个人也只能分不到五百斤粮食。”
“啥,才这点?钱呢?”
“今年哪有钱分?交公粮都够呛呢!”
生产队唯一的产出就是粮食。
近百分之十四的公粮交上去后,如果还有多余的粮食,生产队就以统筹粮的形式交上去。
公粮是无偿上缴,但统筹粮是由公家支付现金。
这笔现金会折算出工分单价,一个工分是三五分钱,还是一毛钱,就是这么得来的,每个人多少工分,可以根据工分单价拿到相应的现钱。
一家子一年到头的开支和积蓄都在这里头了。
议论的声音渐渐远去。
“丑丫,你这死东西,懒货,还在床上挺尸,不起来干活,鸡不喂,猪草不剁,困觉,困不死你!”
吵死了!
丑丫是谁?
傻逼名字!
林遥翻了个身,扯被子把头捂住,继续睡。
被子被掀开,耳朵被扯得生疼,林遥刷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太婆,咬牙切齿对着她骂,“好你个赔钱货,还敢装睡,聋了,还挺尸,起不起来干活了?”
林遥愣了半晌。
骂你呢,这是你奶邱灵芝,你在这个家里,每天要喂鸡,砍猪草,喂猪,打扫屋子,洗衣服,做一家人的三顿饭,还要在地里挣六个工分,否则就没饭吃!
她想起来了,在与虫族干仗的时候,她被叛徒出卖,和智能机甲龙渊一起跃迁时遭遇埋伏,牺牲后穿越到了华国的六十年代。
她想报仇,但回不去了。
“草!”林遥用意识和龙渊交流,“你怎么不早说?”
三天了,我以为你已经适应了!
“我只适应了这个时代没有辐射污染的食物!”
她扣住了老太太的手腕,“松手!”
把自己的耳朵拯救出来后,林遥将她往前一送,老太太后腰撞在了木制的洗脸架子上。
“滚出去!”
她昨天在地里锄草,手上都打了泡,累了个半死,感觉才睡着,天就亮了。
林遥揉了揉耳朵,疼死了。
邱灵芝也疼,一手揉后腰,一手拍大腿,“你个不孝的东西,没那二两肉还敢跟老娘斗狠,好,赔钱货,你今天别想吃饭了!”
谁敢不让她吃饭,谁就是她最大的仇人。
星际文明高度发达,但人类存活主要靠营养液。
喝了二十多年营养液后,林遥觉得这个时代的猪食都好吃。
林遥抬手就揪住了老太太耳朵,将她扯出去,朝对面房间喊,“林春喜,你这个赔钱货,懒婆娘,还不起来干活!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今天要敢不起来,没你饭吃!”
林春喜是老太太的幺女儿,比林遥大两岁,天天啥活不干,吃得还最好。
龙渊昨天告诉她,老太太每天偷偷煮个糖水鸡蛋给林春喜吃。
呵,敢背着她吃独食。
“好啊,你个小贱皮,你还敢骂你姑,谁让你骂的?你给我松手,松手!”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了,这二孙女儿是要反天了!
“你身上多长了二两肉?还是林春喜身上多长了二两肉?你骂谁呢?成天开口闭口就骂,不骂脏话你嘴张不开是吧?”
她手上一用力,老太太嚎叫起来,“春喜,春喜,快出来帮妈,丑丫这是疯了,你给我打她,把她往死里打!”
老太太朝林遥脸上挠,林遥一巴掌拍在她手上,再用力,“叫你骂我,叫你拧我耳朵,呵,天天要我干活,背地里让林春喜那懒猪蠢狗吃鸡蛋,今天所有的活让她干!”
“丑丫,你干啥呢?”林平梅先出来,她是林遥二叔的大女儿,比林遥大一岁,“你发什么疯,还不把奶奶放了。”
她把头发编成两股麻花辫,缠上红头绳,慢条斯理地过来捉林遥的手,义正言辞道,“还不松手!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奶是长辈呢,半点尊重长辈的意思都没有。”
“你每天干几个工?凭啥每顿你和林春喜吃两个玉米面馒头,我只能吃一个黑窝窝头?”林遥质问道。
林平梅愣了一下,“我每天要上学,要用脑力,比你多吃点,吃好点,不正常吗?”
林遥用力扯老太太的耳朵,“正常吗?奶,都是这家里的孙女儿,她读书,我干所有的家务,还要下地干活,我吃的比她少,比她差,正常吗?”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你才发现啊?
龙渊平常化作一个青藤镯挂在她的胳膊上,和她用意识对话。
“闭嘴,你早知道了,也不提醒我!”
这么明显的事,还用我提醒?
“我怎么知道玉米面馒头比黑面窝窝头还好吃?”
老太太被扯疼了,“你那么蠢,读书不要钱?都去读书了,谁在家干活?你放开,放开我!”
“要么我去读书,每天吃好吃的,她回来干活,吃难吃的;要么以后我不干活了,家里的好吃的都尽着我吃,选一样!”
“你做梦!”林平梅断然拒绝。
林遥不搭理她,“奶,你说句话啊,你想让我把你打死?”
这里和星际不一样,杀人死罪,伤人坐牢,冷静!
“草,怎么会有这种不文明的规定!”
林遥有些犯难,那她还能干啥?
掉一只耳朵算不算伤人?
她一用力,老太太哀嚎起来,林平梅赶紧护着,不护着,她说不定就得和林遥换,她才不想过林遥这种日子。
林遥见她动手,来得正好,一脚将她踹翻。
林老太太涕泪横流,“造孽啊,我林家怎么会出你这种祸害啊,来人啊,我这孙女儿要害我的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都喊救命了!
林遥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手,结果,林老太太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噗通摔在了地上。
她索性趴在地上不起来了,哭天抢地,“我不活了,我活了快五十岁,我被一个小辈欺负成这样,我还活什么活啊?”
林遥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挺好,现在就去死吧,死了家里多一个人的口粮出来,正好我每天都吃不饱!”
连黑面窝窝头都那么好吃,她每顿只吃一个!
好饿!
老太太哭不出来了。
林平梅满嘴血,“林遥,你是不是疯了?呜呜呜,奶,我牙被她打掉了一颗!”
她一张口,吐出一颗带血的牙,把林老太太吓着了。
这孙女果然疯了!
林遥朝她晃了晃脚,“还躺着干啥?起来,先去做早饭,再喂鸡,喂猪,割猪草,砍猪草,洗一家人的衣服,再就是……”
地里每天要干六个工分!
“……地里每天要干六个工分,算我名下。”林遥补充一句,“就我每天干啥,你干啥,懂?”
林平梅哭了,“奶,我不要,我还要上学呢,呜呜呜,这明明是林遥的活!”
“这些活都写我名字了?”林遥脚尖朝她踢一踢,“先给我煎三个鸡蛋,再蒸一锅玉米面窝窝头,你们吃黑面窝窝头,去!敢不服从,我把你手指头给剁了!”
林遥给了林有才半个窝窝头,主要是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吃,就更加没有力气。
林有才就跟饿了三天的叫花子一样,梗得脖子拉长了一截,好不容易把窝窝头塞进了肚子里。
林老头一上午干了五个工分,他干活从来不偷懒,林遥给了他两个窝窝头。
他正要分一个给林有才,林遥笑道,“爷爷要是吃不完,就上缴一个,省得浪费了。”
她夺回一个,扔进了筲箕里。
林有才盯着,狠狠咽下口水。
林老头叹了口气,蹲在廊檐下,一口一口,慢慢地把窝窝头吃完了。
吃完,他自己去兑了一碗盐水喝了,身上总算是有了点力气。
还剩三个窝窝头,林春喜凑到了林遥面前,“丑丫,我,我挣了三个工分,我赶不上大嫂,可是你以前也是一天挣六个工分。”
林遥道,“我平常还要做家务呢。”
她递给林春喜一个黑面窝窝头,“你和大姐分,我平常干你俩一样的活,一顿就只吃一个窝窝头。”
林春喜自己都不够吃,怎么可能分给林平梅,她拿起来就往外跑,林平梅猝不及防,没吃到,饿得头晕眼花,伤心得嚎啕大哭。
江水秀半口都没吃到,她去林老太的房间里拿粮食,粮食空了。
“爹,粮呢?”
林老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吧嗒抽着旱烟,“不都在家里!”
江水秀跑到林老大房里一瞅,“爹,大哥他们把粮食都搬过来了,往后我们都不吃了?”
林遥进了她的房间,当着林有才的面,翻开床头底下的一块方砖,从里头拿了一个小匣子出来,里头是一百多块钱,几张票据。
林有才目瞪口呆。
江水秀尖叫一声扑了上来。
林遥一脚踹翻了她,扬了扬手中的钱票,冷笑道,“三个孩子读书,两口子好吃懒做,还能攒这么多私房钱!”
林遥盯着林老头道,“从今往后,这个家里的人都给我少吃多做,做牛做马,啥时候把欠我家三口的钱还完,啥时候放你们自由。”
江水秀捂着肚子爬不起来,林遥提起她,将她放在院子里堆着的碎碗片上跪着。
江水秀骂骂咧咧挣扎着要起来,林遥摁着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个家里,就多余你一个,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江水秀毛骨悚然。
隔壁,李香桂看热闹才回来,兴奋不已,看到这边动静,诧异问道,“丑丫啊,这是咋回事呢?”
林遥起身笑道,“香桂婶,我大姐丢了林家的人,我爷生气了,罚我二婶跪呢。”
李香桂听过林平梅的闲话,认可道,“是该!水秀啊,外头都在说你家平梅该嫁人了,总是盯着男人的裤裆看,真是怪臊的!
今天还在外头看那丑事不肯回来,人都发骚了还留家里,你咋当人的呢?”
江水秀羞愤得要疯了,“你放屁,我平梅哪有这样,你胡说八道,你仔细烂嘴!”
林家两个一般大的姑娘,林平梅就像那富家贵族的千金大小姐,吃得好,穿得体面,不用干活,上高中,养得细皮嫩肉。
林遥天生的苦命,小学都没毕业,成天跟苦力一样,埋头干活,木讷寡言,上不得台面。
她在骂你,说当初应该把你也塞茅坑里淹死算了。
林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这话什么意思?”
丑丫有个哥哥,三岁时掉茅坑里淹死了。
不知道,我解读她脑电波就是这个意思。
“她说了也?”
龙渊将数据检查一遍,是啊,有‘也’字。
林遥穿过来,从水里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了附近小树林里一闪而过的水红色身影。
林平梅考上高中后,江水秀朝老太太要了十块钱,给她做了一件水红色的荷叶领短袖,全生产大队仅此一件。
呵,这一家子有意思!
林平梅下午去上工了。
林老太把两个大孙子带回来,林志军和林平军看到亲娘跪在碎瓷片上,膝盖都流血了,义愤填膺。
“林丑丫,你这个贱坯子,你敢欺负我娘!”
林平军朝林遥挥动拳头,林遥抬脚一踹,顺带将林老太撞飞。
院子里都是松软的地,也不怕将那把老骨头撞散架。
“钱呢?”林遥问道。
林老太赶忙爬起来,双手将讨回来的钱奉上,一共五十块钱。
“校长说,他们仨这个月已经吃了一半的伙食费了,就只退了一半的钱,还有学杂费,一个人扣了两块钱,这不,还有……”
一共五张大团结,嗯,没错。
林遥笑了笑,“还有一块钱呢?”
林老太脸色一变,哆哆嗦嗦地道,“吃……太饿了,在外头买了点吃的。”
林老太拿了一块钱出来,林志军拿了粮票,三人在国营饭店吃了顿好的。
林遥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儿,顿时杀意蔓延。
又敢背着她吃好的!
这三人,简直是该死!
她的脸一沉,指着那片碎瓷片的地方,“自己找个地方跪着去,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起来。”
林老太哭道,“丑丫啊,你不能把奶饿死……”
“少废话,饿一天饿不死,知道咋样才能饿死吗?要不要我帮你感受一下?”
林遥越是怒,越是平静。
这三人吃了她从未吃过的好吃的,关键,她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吃的,吃了啥?
林老太不敢反抗,流着泪过去跪下了。
林志军瞠目结舌,林平军从地上爬起来,兄弟俩对视一眼,朝林遥过来。
江水秀和林老太满含期待。
这小娘皮在家里作威作福,总算是有人收拾她了。
两人恨不得呐喊助威。
兄弟俩一人挑了一个趁手的武器,林志军手里拿着一根扁担,林平军则拿了一把镰刀。
“丑丫,把钱拿出来,去那儿跪着去,要不然,就别怪哥哥们对你不客气了。”
江水秀蹭地一下就起来了,林老太还迟疑了一下。
“志军,平军,别跟她废话,她把家里的粮食都拿走了,妈已经两顿没吃了。”
江水秀哭道,“她还把你们妹妹害惨了,名声都被她败坏光了。”
林志军和林平军见林遥死不悔改,冲上来就朝林遥动手。
林遥一闪身,与这两个大傻逼错身而过,她胳膊肘朝后猛地一击,两人噗通一下就趴在地上。
不到一个回合,就败北了!
两人挣扎了一下,只觉得腰都要断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你不是丑丫,你是谁?”
“奶,她是鬼,她被鬼附身了!”
林老太吓得魂都没了,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快,快,快去找村西头的董仙姑,让她来给丑丫做法!”
难怪呢,这家都快被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鬼给作破了!
林老汉气不平,但一时半刻拿林遥没办法。
油盐不进。
林遥道,“你能这么懂事,就挺好!那以后你就干这些。”
她看向林春喜,“你是当姑的,是长辈,要起带头作用,以后每天我妈拿多少工分,你就跟着拿多少工分,要是少半个工分,回来就别吃饭!”
“你有病!”林春喜骂道。
林遥捡起一根筷子,朝她弹出去,正中她的大门牙。
她一捂嘴,牙掉了。
“妈,我牙掉了,牙掉了!”林春喜说话有点漏风,一张开嘴,果然多了个黑洞。
林老太这会儿是真晕了,两眼一闭,朝地上倒去。
林老汉眼疾手快扶着了她。
“你把你奶气死了!”林老汉恨不得跺脚,“林国才,你把你女儿领走,你们搬出去住,家里留不得你们这群祸害。”
“做梦!”林遥道,“我一家三口养了你们十几年,现在你们一张嘴把我们赶出去,要走你们走,不许带走一粒米一根纱,要不然就不是掉一颗牙这么简单!”
她听龙渊说,老太太把钱藏在床底下的一块砖头下面,她决定去拿回来。
林遥起身,看到老太太已经醒了,眼皮子动,就是不睁眼。
想讹她?
林遥抬手就掐她的人中,她手劲儿超大,老太太嗷一声叫,鲤鱼打挺地站起了身。
一家人终于服了。
这会儿上工的广播也响了,林遥一挥手,“都干活去吧,林平梅留家里先干家务,一个小时之内,把所有家务干完,干不完,中午那顿饭就别吃了。”
林平梅委屈地哭起来。
江水秀气得要过来和林遥拼命,林遥提起椅子朝她一笑,她转身就跑。
林遥道,“二叔,跟二婶说一声,每天和我妈干一样多,要不然别想吃饭。”
没人给林平梅撑腰了,她哭哭啼啼地去干活。
老太太站在堂屋中间跟傻了一样,林遥指挥她,“去把菜园子里的草锄了,一会儿去山上摘点野果子回来我吃,别杵在这跟木头桩子似的。”
“哎!”老太太倒是能屈能伸,“我这就去,平梅啊,好好干活。”
林遥夸了她一句,“奶,早这样多好,何必闹得一家人伤了和气呢?”
林平梅含泪道,“丑丫,那我呢,我明天要去学校。”
林遥道,“你们兄妹三人,最多只能一个人读书,平时放假必须回来下地干活,你们自己商量。”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喜欢有人反驳我的话。”林遥斜睨她,“你觉得你们仨,谁最有希望考上大学?你,大哥,还是二哥?”
林老太太顺着道,“丑丫说得对,你大哥考了三年了,这都第四年了,你二哥一个高一就复读了两年,你也是复读了三年才考上高中,要不,都趁早别读了。”
林遥一拍板,“行,奶说的有道理,奶,我明天上午给你放半天假,你去学校把他们今年上半年的学杂费都要回来;
一个人一个学期十四块六毛钱,三人半年就是四十三块八,一人一个月伙食费加上水电什么的是九块八,三个人就是二十九块四。”
林遥一笑,“这笔开支可不少呢,一个学期差不多一百六十多块钱,一年三百二三十块钱,钱多得烧?”
一斤肉七毛钱,三百二十块钱,够你每天吃一斤肉了。
“肉好吃吗?”
都想吃肉,你说呢?
林遥呲溜了一下口水,坚决要将这三人都弄回来当劳力,自己干活挣口粮哪有让别人干活帮自己挣口粮爽呢!
“奶,要不今天上午你不用上山了,去学校把学杂费,还有这个月剩余的生活费都要回来,让大哥和二哥也回来,明天好正式上工。”
林平梅脸都白了,唇瓣颤抖,哀求地看着林老太。
林老太不敢看她,迈着一双小脚往外跑,“哎,我这就去!”
没有谁是狠打一顿打不服的,如果不服,绝对是没有下狠手。
林老太的人中处一道渗血的印痕,是林遥掐的。
林平梅端了衣服去河边洗。
林遥去老太太屋里把钱翻出来,再把粮食都搬到了她爸妈的房里,然后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
九月尾的天,气候适宜,一会儿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林老太带着大队长来了,指着林遥,“就是这个忤逆的不孝女,看看,她把我掐成什么样了?春喜和平梅的牙都被她打掉了!
你们帮我把她弄走,我林家是容不下她了。”
林遥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太太。
林老太浑身发麻,仗着大队长在,狠斗了一下胆子。
“丑丫,是怎么回事?”林有贵问道。
林遥起身,“大队长,您坐!”
她指旁边的椅子。
林有贵摆摆手,“地里还有活,长话短说,你奶说你在家里打人,有没有这回事?”
“队长叔,我家什么情况,全生产大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家里的孩子,人人读书,就我小学都没读完。
我二叔家的孩子个个比我大,我姑比我长,都不干活,家里活都是我干,怎么,我还不能反抗一下了,公平吗?”
林有贵道,“不是说公平不公平,我们先说打人是不对的。”
“是,我承认!可凭啥他们打我就是对的?”
她捋起袖子,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这,这,还有这,都是他们打的,这家里就我爸妈不打我,谁都能打我,连猪都只会拱我,凭啥?”
她盯着老太太看,林老太低着头不敢看她。
林有贵倒是个挺有正义感的汉子,“婶,孩子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一家人,一碗水还是要端平。”
说完,他背着手往外走。
林老太不敢留,转身就跑,林遥一脚踹过去一块土疙瘩,正中她的膝窝,她啪扑在地上,本来就摇摆不定的一颗门牙也跟着掉了。
嗷嗷嗷地叫。
林有贵一扭头,忙过来扶她,“婶儿,咋回事,跑慢点,这摔得太狠了。”
林老太半天爬不起来,指着林遥,“是她,是她,她害我摔的,她用东西砸我腿。”
林遥一摊手,“队长叔,您看,我奶这不是说胡话吗,我站这都没动,她跑那么快,我这么准正好砸到她的腿害她摔了?”
林有贵有些烦,弯腰给她拍拍身上的灰,“婶儿,丑丫是个好孩子,您也别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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