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据他所说，您过世后他在一次出任务时受了重伤，养了好几年才获批重回部队，之后几年他一直在不停出任务，等他终于有心成家时，他妈妈……也就是您爱人病了，老年痴呆，还特别严重，把他都认成了您，时刻得看到他，不然就会哭闹个不停，他只能复员回家照顾她，之后倒也有人给他说过对象，但他根本抽不开身去跟那些相亲对象接触，后来您爱人过世后，他跟几个战友开了个安保公司，一心拼事业，直到遇到……”
话末，苏茉发现顾长河脸上露出了几分无法掩饰住的痛苦神色，便改口道：“顾沉把您爱人照顾的很好，她过世前，没有受多少苦。”
顾长河沉沉叹了口气。
他无法想象自己那精明干练了大半辈子的老伴儿，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闹的样子。
但他能想象得出来顾沉不得不放弃他钟爱的军旅生涯时的心情。
那比他快死了更让他无法接受。
为此他改了主意。
“帮我把顾沉叫进来。”
“好。”
苏茉连忙把手里的草莓放回空间，然后小跑着去打开了病房门，“顾沉，你爸爸叫你进来。”
顾沉笔挺的站在隔壁病房门边。
闻言迈开大长腿，几步就到了苏茉面前。
他身高一米八八。
即便苏茉有一米六八，在他面前也是个小矮子。
而顾立松站在跟顾沉相反的方向。
也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大爷爷叫我了吗？我能进去吗？”
苏茉摇摇头，掉头询问的看向顾长河。
顾长河就冲笑着把头探进病房内的顾立松道：“你也进来吧。”
“那我……”
到底已经活了一辈子了，苏茉看出了顾长河因为她的那些话做了某个决定，就想说她回避一下。
但顾长河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开口打断了她，“你不用回避。”
苏茉便在顾沉跟顾立松进到病房里后，关上病房门，直接站在了门边。
然后顾长河迎上顾沉带着询问的目光，道：“你从小就聪明，应该已经猜到我前面是故意把你们支走的了。”
顾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顾立松接了一句，“大爷爷，连我都已经猜到你是故意把我们支走的了，小叔叔肯定能猜到啊！”
“我脑子里有一块子弹碎片……”顾长河这么说着，抬起手在自己头上某处戳了一下，然后在顾沉跟顾立松双双骤变的脸色中继续说道：“大概是这个位置，已经几十年了，我头痛的老毛病就是因它而起，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你妈是其中之一，所以近些年每每我头痛的老毛病发作，她就会如临大敌，万分紧张。”
“……”
顾沉死死拧起眉，心中翻涌起了自责。
从他记事起，他妈就很在乎他爸的身体情况。
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爸妈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