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的意识。
在彻底沉入黑暗前,一个无比清晰、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淬毒的匕首,钉入了他的意识核心:恒远集团……陈国栋……陈荣轩……陈星宇……你们欠下的,是两条命!
林默的命!
陈星回的命!
该还了!
林默出院的那天,天色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沉甸甸地压在鳞次栉比的高楼顶端。
城市的风裹挟着初冬的寒意和尾气的浊气,吹在他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感。
沈婧亲自开车送他,一路沉默。
车窗外,那些曾经属于“陈星回”的战场——恒远集团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总部、启点资本低调却位置绝佳的办公大楼——飞速掠过,像一幕幕无声的嘲讽剧。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破败的老旧小区门口。
墙体斑驳,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油烟混合的怪味。
沈婧担忧地看着他:“林默,通缉令还在……万事小心。
有任何线索,第一时间联系我,别冲动。”
林默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压抑着风暴。
他推门下车,没有回头。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漆皮剥落的铁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狭小的客厅里,父亲林建国的身影佝偻得厉害,正对着窗外出神,手里捏着一叠厚厚的、印着刺眼红色“催收通知”字样的账单。
沙发上,弟弟林宇半躺着,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吊起,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角落里,散落着几个打包好的纸箱,透着一种仓皇逃离的气息。
“爸,小宇。”
林默的声音干涩。
林建国猛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被更深的焦虑和恐惧淹没。
“小默?
你……你怎么回来了?
警察……警察没抓你?”
他几乎是扑过来,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林默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快走!
他们说你卷走了恒远集团的钱!
那是要杀头的罪啊!
我们惹不起!
惹不起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布满皱纹的脸因恐惧而扭曲。
林宇也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声音虚弱却急切:“哥!
快跑!
别管我们!
他们真的会抓你的!”
看着父亲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弟弟腿上的石膏,一股混杂着酸楚和狂暴怒火的灼热液体猛地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