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反而让我更加清醒。
我弯腰,扶起刚才被他拽倒的行李箱,拉杆冰冷的触感传递到掌心。
“林晚。”
我的声音不高,却足够穿透他混乱的意识,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我叫林晚。
不是苏薇薇。”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像是在进行一场迟到了三年的身份确认。
说完,我不再看他,拉着行李箱,转身走向安检通道。
脊背挺得笔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支撑这副摇摇欲坠的躯壳。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我的背上,灼热、混乱,带着濒死般的绝望。
但我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过了安检,广播里已经在温柔地催促我的航班登机。
巨大的落地窗外,属于顾承泽的那架私人飞机静静地停在不远处的专属停机坪上,流线型的机身反射着清晨冰冷的光,那是另一个世界的符号,与我无关。
我捏紧登机牌,指尖用力到泛白,走向廊桥。
每一步都像踩在虚空中,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不是因为留恋,而是因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
机舱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那个世界所有的喧嚣和混乱。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靠窗。
当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机身开始滑行、加速,最终挣脱地心引力冲向灰蒙蒙的天空时,我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冰冷的舷窗上。
窗外,S城熟悉的轮廓在云层下迅速缩小、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眼角干涩,没有一滴泪。
心口那块被掏空的地方,灌满了三万英尺高空的冷风,呼啸着,带来一片空茫的钝痛。
再见,顾先生。
再见,那个叫林晚的、可笑的影子。
三年,足够一座城市改变许多陌生的角落,也足够让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长出粗糙的痂壳。
我落脚在一个遥远的海滨小城。
这里没有S城那种令人窒息的繁华和快节奏,只有咸湿的海风,缓慢流淌的时光,以及一张张与我无关、却也因此显得格外轻松的面孔。
我用这三年来在顾家攒下的、数额远超普通保姆的薪水,盘下了一间小小的临街铺面。
店面不大,刷着温暖的鹅黄色墙漆,门口挂着一个原木招牌,上面是我自己用蓝色油漆写的几个笨拙却认真的字——“晚风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