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触感,像是一剂定心丸,稍稍压下了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安。
他翻了个身,对着棚壁,把烟袋锅在炕沿上磕了磕,灰烬簌簌落下。
雨声似乎更密了些,沙沙,沙沙,单调地重复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沉沉的睡意终于要彻底攫住他时,一种异样的声音穿透了雨幕。
不是雨打瓜叶,也不是风吹茅草,而是……一种拖沓的、踩在泥泞里的脚步声。
噗嗤……噗嗤……由远及近,一步,又一步,踩得格外沉重,格外黏腻。
张老汉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身子绷紧如拉满的弓弦,眼睛死死盯向瓜棚唯一的小门方向,耳朵捕捉着棚外每一丝异常的动静。
棚内,只有他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噗嗤…噗嗤…声音更近了,就在田埂上,正朝着瓜棚而来。
一个模糊的黑影,在灰蒙蒙的雨幕里逐渐显形。
那影子弓着背,走得极慢,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栽倒在泥水里。
头上戴着一顶硕大的、湿透了的草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蓑衣的棕毛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随着脚步笨拙地晃动。
那黑影终于挪到了瓜棚门口,沉重的脚步停了下来。
它似乎累极了,整个身子一歪,重重地靠在了支撑瓜棚的粗木柱子上。
柱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棚顶的茅草也跟着簌簌抖动了几下。
棚里棚外,死寂了片刻,只有雨声淅沥。
一个沉闷得像是从水缸里发出来的声音,瓮声瓮气地响了起来,带着浓重的、令人牙酸的湿气:“老哥……抽烟呐?
给俺也……上一袋吧?”
张老汉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慢慢坐直了身子,浑浊的老眼借着棚内那点微弱的、将熄未熄的灶火余烬,极力向门口那团黑影望去。
草帽低垂,蓑衣厚重,棚内光线又极其昏暗,根本看不清五官。
只能隐约看到帽檐下是一张异常瘦长、向下耷拉着的脸,下巴尖得像锥子。
个子不高,被那弓着的背和厚重的蓑衣衬得愈发矮小,四肢都严严实实地裹在蓑衣里,显得臃肿而怪异。
张老汉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下移,掠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