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老槐索命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明间故事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家突然发来电报:“槐树醒了,速归!”我连夜赶回阔别二十年的山村,发现村口那棵千年老槐流着暗红树汁。瘸子爷悄悄告诉我,当年我爹娘就是被活祭给这棵树的。深夜树洞传来爹娘的呼唤,我忍不住探头去看。树洞里密密麻麻悬挂着几十具枯骨,最上方是两具新鲜尸体——正是我爹娘。瘸子爷突然说:“下一个就是你。”村长带人将我绑上老槐树,树根像毒蛇般缠住我的脚踝。瘸子爷却砸开火把,点燃了老槐树:“当年活祭你爹娘,我就在场!”火焰中,老槐树发出凄厉的嚎叫,树根疯狂扭动。瘸子爷对我大喊:“快跑!树根还在长……”---雨水敲打着车窗玻璃,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像无数冰冷的手指在车顶弹拨。绿皮火车在黑暗中笨重地喘息着,每一次轮轨撞击都让整个车厢微微震颤。空气里弥漫...
《老槐索命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老家突然发来电报:“槐树醒了,速归!”
我连夜赶回阔别二十年的山村,发现村口那棵千年老槐流着暗红树汁。
瘸子爷悄悄告诉我,当年我爹娘就是被活祭给这棵树的。
深夜树洞传来爹娘的呼唤,我忍不住探头去看。
树洞里密密麻麻悬挂着几十具枯骨,最上方是两具新鲜尸体——正是我爹娘。
瘸子爷突然说:“下一个就是你。”
村长带人将我绑上老槐树,树根像毒蛇般缠住我的脚踝。
瘸子爷却砸开火把,点燃了老槐树:“当年活祭你爹娘,我就在场!”
火焰中,老槐树发出凄厉的嚎叫,树根疯狂扭动。
瘸子爷对我大喊:“快跑!
树根还在长……”---雨水敲打着车窗玻璃,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像无数冰冷的手指在车顶弹拨。
绿皮火车在黑暗中笨重地喘息着,每一次轮轨撞击都让整个车厢微微震颤。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汗酸和隔夜食物的浑浊气味,粘稠得几乎能用手抓住。
我蜷缩在硬座角落,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只有偶尔掠过的、遥远村落里几点昏黄的灯火,如同濒死萤火虫的微光,短暂地刺破黑暗,又迅速被吞噬。
手掌心里,那张薄薄的电报纸已经被汗水浸得发软,边缘卷曲。
上面只有一行用毛笔潦草写就、墨迹洇开的字迹:“**槐树醒了,速归!
**”落款只有一个字:“**槐**”。
槐树?
村口那棵盘踞了不知多少年月的老槐树?
它怎么会“醒”?
这个“槐”字又是谁?
二十年了,自从爹娘在那个暴雨倾盆的夜里相继离世,我被远房亲戚匆匆带离那个名叫“槐荫”的山村,就再也没回去过。
记忆里关于村子的画面早已褪色模糊,唯有那棵巨大、虬结、枝叶如鬼爪般伸向天空的老槐树,像一道狰狞的伤疤,顽固地刻在脑海深处,阴冷而清晰。
爹娘死得蹊跷。
村里人讳莫如深,只说是急病。
可那晚的风声雨声里,似乎夹杂过别的什么…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还有…类似呜咽的怪声?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强行摁了回去。
太荒谬了。
然而,这张突然出现的电报,像一只冰冷的手,猛地将我推回那个刻意遗忘的旋涡中心。
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带
着一种沉甸甸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清晰地压在心口。
火车在凌晨抵达了那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站。
站台空旷破败,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泡在湿冷的夜风中摇晃,投下摇曳不定、鬼魅似的影子。
空气里是浓重的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冰冷刺骨。
没有接站的人影,只有一辆破旧的、车辕上沾满泥浆的骡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赶车的是个弓腰驼背的老头,脸藏在破毡帽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指了指骡车后面堆着些麻袋的车斗,喉咙里含混地咕哝了一声,算是招呼。
山路崎岖泥泞,骡车在浓稠的黑暗中颠簸前行。
车轮碾过坑洼,溅起的冰冷泥点打在脸上。
路两旁是密不透风的林子,黑暗中,那些扭曲的枝桠如同无数窥伺的手臂,随时会伸出来将人拖入无边的幽暗。
除了骡子粗重的鼻息、车轮碾压泥水的哗啦声,以及山林深处偶尔传来的几声凄厉夜枭啼叫,整个世界死寂得可怕。
我裹紧单薄的外套,寒意却像毒蛇一样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不知过了多久,骡车猛地一顿,停下了。
赶车老头沉默地朝前努了努嘴。
我跳下车斗,双脚陷入冰冷粘稠的泥泞里。
抬起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村口就在前方。
而就在村口那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路中央,赫然矗立着一棵巨大无比的树!
它比我记忆中还要庞大、还要狰狞。
粗壮的树干扭曲盘结,如同数条巨蟒缠绕在一起,树皮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暗褐色,布满深深的沟壑和凸起的树瘤,那些树瘤的形状在昏暗的月光下,竟隐隐透着几分扭曲的人脸轮廓,空洞的眼睛和痛苦咧开的嘴巴若隐若现。
庞大的树冠如同一把撑开的、遮天蔽日的巨伞,浓密得几乎不透一丝天光,将整个村口都笼罩在它投下的巨大阴影里。
这就是那棵千年老槐树!
但真正让我血液几乎冻结的,是树干上正缓缓渗出的东西。
一股股粘稠、暗红近黑的液体,正从树干高处几道巨大的裂缝里汩汩地向外冒,顺着粗糙的树皮蜿蜒流下,在树下汇聚成一滩滩令人作呕的、反射着微弱月光的粘稠水洼。
那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和腐烂草木的甜腥气味,正是这股液体散发出来的,
浓烈得直冲脑门,熏得人阵阵发晕。
这树……真的在流血?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这景象诡异得超出了常理,比任何噩梦都要恐怖。
电报上那四个字——“槐树醒了”——像冰锥一样刺进脑海。
难道……难道是真的?
就在我被这骇人景象钉在原地时,身侧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悚然一惊,猛地扭头望去。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里慢慢挪了出来。
借着惨淡的月光,我认出了那张布满沟壑、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是瘸子爷!
他比二十年前更老、更瘦了,一条腿明显地扭曲着,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惧、怜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动作僵硬地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同时警惕地朝村子方向瞥了一眼,仿佛害怕被什么东西听见。
我几乎是挪着脚步靠近他。
他身上的味道,一股陈年的霉味和泥土味混合在一起。
“娃……娃子……”瘸子爷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着木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那只枯瘦的手冰冷而有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你怎么真回来了?!
快走!
趁着天没亮透,赶紧走!
离开这儿,越远越好!”
“瘸子爷,那电报……”我喉咙发紧,声音干涩,“还有这树……到底怎么回事?”
“电报?”
瘸子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更深的恐惧取代,“什么电报?
我不知道!
但……但这树……它真的醒了!”
他猛地扭头看向那棵流着暗红汁液的老槐树,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怖,“它在要吃的!
它在找血食!”
“血食?”
我的心猛地一沉,“谁的血食?”
瘸子爷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抓着我的手更用力了,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
他凑得更近,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寒意喷在我脸上,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你爹……你娘……二十年前那场暴雨……不是病死的啊,娃子!”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我,里面翻滚着痛苦和无法言说的罪恶,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生锈
的刀片在刮擦骨头:“他们……是被活活‘喂’了这棵树!
当着全村老少的面!
就在那树根底下!”
轰!
仿佛一道惊雷直接在脑子里炸开!
我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活祭?!
爹娘……是被活祭的?!
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电闪雷鸣的恐怖夜晚,那些模糊的、被刻意遗忘的碎片——震耳欲聋的鼓点?
无数晃动的、扭曲的人影?
爹娘凄厉绝望的哭喊?
——瞬间变得清晰而狰狞,带着血腥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腥甜。
“为……为什么?”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作响,“为什么要这么做?!”
“规矩……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
瘸子爷的声音也抖得厉害,带着哭腔,“这树……是活的!
它要吃东西!
隔几十年就得‘醒’一回,就得喂它新鲜的血肉!
不然……不然整个槐荫村都得遭殃!
山崩地裂,瘟疫横行,鸡犬不留!”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那棵流着暗红汁液的老槐树,眼中是刻骨的恐惧,“你爹娘……是上一辈选出来的‘祭品’!
血脉……必须是村里最纯正的血脉才管用!
他们……他们是为了全村人……‘献’上去的!”
血脉……祭品……这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原来如此!
怪不得二十年来杳无音信,怪不得村里人避而不谈!
原来爹娘不是死于疾病,而是被自己的乡邻,为了那可怖的“规矩”,活生生地献祭给了这棵妖树!
巨大的悲愤和冰冷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
“那……那电报……”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电报?”
瘸子爷猛地摇头,毡帽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疑,“我没发过!
我躲都来不及!
娃子,听爷一句,快跑!
它醒了,它闻到味了!
它要找……”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布满老年斑的脸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死死盯着村口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猛地回头。
只见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几个人影。
为首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干部服,手里拄
着一根光滑的硬木拐杖,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正是老村长!
他身后跟着几个精壮的汉子,都是村里的熟面孔,有当年总在村口晒太阳的“大壮”,有沉默寡言的“石头”,还有几个年轻些的,面孔陌生,但眼神同样阴沉,手里都攥着锄头或镰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农具的刃口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们像一群从地底钻出的幽灵,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欢迎,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一种……看待猎物般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老槐树枝叶在夜风中发出的、如同窃窃私语般的沙沙声。
老村长抬起手,用拐杖头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脸上挤出一个极其生硬、如同枯树皮裂开般的笑容,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死寂:“陈槐?
是陈槐娃子回来了吧?
二十年啦……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那“盼”字,咬得格外重,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味道。
瘸子爷的手猛地从我胳膊上滑落,整个人佝偻得更厉害,几乎缩进了阴影里,只剩下那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绝望的警告。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们不是刚来。
他们一直在等。
那张电报……果然是个圈套!
一个引我回来的、血腥的诱饵!
老村长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那审视的意味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
随即,他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我身旁几乎缩成一团的瘸子爷身上,嘴角那丝僵硬的笑容倏地消失,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冰冷。
“瘸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天还没亮透,你腿脚又不便,摸到这村口来……吹风呢?”
他手中的硬木拐杖又“笃”地敲了一下地面,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瘸子爷浑身剧烈地一哆嗦,枯瘦的手紧紧抓住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棍,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猫。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地缝里去。
“没……没……”他终于挤出两个破碎的
音节,声音细若蚊蚋,“就是……就是听见动静……出来瞅瞅……哼。”
老村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哼,不再看他,重新将目光转向我。
那股冰冷的审视感再次笼罩过来。
“娃子,一路辛苦。
别在外头杵着了,村里备了热茶,回家歇歇脚。”
他刻意加重了“回家”两个字。
那语气,不是邀请,更像是命令。
他身后那几个精壮汉子,脚步微动,无声地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半包围圈,封住了通往村外的泥泞小路。
他们手中的锄头、镰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刃口反射着幽微的冷光。
回家的路?
这哪里是回家的路!
这分明是走向祭坛的路!
爹娘二十年前被绑缚着走向老槐树下的画面,带着血腥的铁锈味,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却踩在泥泞里,黏腻湿滑。
<“村……村长,”我的声音竭力想保持平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我……我爹娘……唉!”
老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打断了我的话。
他脸上瞬间堆砌起沉痛的表情,那沟壑纵横的脸显得更加愁苦,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悲伤。
“槐娃子,提起这事,我这心里头……也跟刀绞似的!
你爹娘,都是好人啊!
命苦,走得早……是村里的大损失!”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了两步,那只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
那一下拍得极重,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亲昵和压制感,拍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
“过去的事,伤心归伤心,日子还得往前看!”
他语重心长,声音洪亮,像是在对全村人训话,“你能回来,就是好事!
村里人都念着你呢!
走走走,先回家,喝口热乎的,暖暖身子,有什么话,慢慢说!”
他那只手像铁钳一样扣着我的肩膀,半推半拽地带着我往村里走。
那力道极大,根本不是我这个年纪能轻易挣脱的。
那几个汉子也默不作声地围拢过来,脚步踩在泥泞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形成一道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墙,将我所有的退路彻底堵死。
我被迫踉跄着往前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棵巨
大的老槐树。
粘稠的暗红树汁依旧在缓缓流淌,顺着沟壑般的树皮向下蔓延,在树根处积成更浓稠、更刺目的暗红水洼。
那股甜腥的铁锈味混合着泥土的腐败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
它醒了。
它在等。
等它的“血食”!
瘸子爷佝偻的身影被远远抛在后面,缩在村口的阴影里,像一尊凝固的石像。
他浑浊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我,里面翻涌着无尽的绝望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痛苦,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东西。
我被老村长和那几个汉子簇拥着,几乎是押送着,走进了槐荫村。
村子比记忆中更加破败荒凉。
泥泞狭窄的土路两边,大多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墙壁斑驳,露出里面的黄泥稻草。
很多房子都塌了半截,黑洞洞的门窗像骷髅的眼窝,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
几间还勉强看得出形状的屋子前,零星站着几个人,大多是老人和面黄肌瘦的孩童。
他们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脸上刻着麻木和深深的疲惫,眼神空洞无光。
看到我们这一行人,特别是看到被老村长“亲热”地揽着的我时,他们的目光才微微动了一下,但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深沉的畏惧,如同受惊的兔子,迅速低下头,或匆匆转身躲进昏暗的屋里。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弥漫着一种绝望的衰败气息,仿佛早已被世界遗忘。
唯有那棵矗立在村口、流淌着暗红汁液的巨大老槐树,像一个盘踞在腐朽躯体上的恐怖肿瘤,散发着阴冷而充满威胁的存在感。
我被带到了村子中央一处相对“体面”的院子前。
院墙是粗糙的石块垒砌,院门是两扇厚重的、刷着黑漆的木板门,门环是两个狰狞的兽头,已经锈迹斑斑。
这里……是村长家?
还是……村里“议事”的地方?
老村长推开沉重的木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一股混合着霉味、陈年烟叶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供香焚烧后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娃子,先进屋歇着。”
老村长松开钳制我的手,脸上又挤出那种僵硬的笑容,指了指堂屋敞开的门,“我去给你弄点热乎的垫垫肚子。”
他转向身后一个汉子,“石头,招呼好陈槐兄弟。”
那
个叫“石头”的汉子,人如其名,身材敦实,一张脸如同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没有任何表情。
他沉默地点点头,像一尊石像般堵在了堂屋门口,目光低垂,却像两道冰冷的石锥,牢牢钉在我身上。
堂屋里光线昏暗。
一张笨重的八仙桌,几把磨得油亮的条凳,墙角堆着些农具杂物。
墙壁上糊着发黄的旧报纸,早已看不清字迹。
空气里那股沉闷的气味更浓了。
我僵硬地坐在条凳上,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裤子渗进来。
石头就守在门口,像一尊门神。
外面隐约传来老村长压低了声音的吩咐:“……看紧了……别让他乱跑……入夜前……”后面的字句模糊不清,但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针扎在我的神经上。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而粘稠。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的、煎熬的胶质。
老村长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浑浊的糊糊,散发着粗粮和野菜混合的味道。
我机械地接过,却一口也咽不下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那汪糊糊的热气扑在脸上,反而让我感到一阵阵发冷。
石头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偶尔抬眼看向窗外,目光扫过院墙外那些破败的屋顶,最终总会落向村口的方向——那里,巨大的老槐树冠如同盘踞的乌云,沉沉地压在村子上空。
恐惧如同冰冷的水草,一点点缠绕上来,勒紧我的心脏。
爹娘被活祭的惨状在脑海中反复翻腾,老槐树流淌的暗红汁液,瘸子爷绝望的眼神……下一个,真的是我吗?
这间屋子,这个院子,就是临时的牢笼?
他们在等什么?
等天黑?
等那棵妖树彻底“醒来”?
傍晚时分,天色如同被泼了浓墨,迅速暗沉下来。
稀薄的暮光被厚重的乌云吞噬殆尽,整个槐荫村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微弱如豆的昏黄灯火,在无边的墨色中摇曳,如同濒死的鬼火。
老村长再次出现在堂屋门口。
他换了一身深色的、浆洗得发硬的旧褂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沟壑纵横的脸在昏暗的油灯光下显得异常冷硬,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槐娃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平板,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宣读一项既定的命令,“时辰差不多了。
村里老规
矩,远归的子弟,入夜前得去老槐树下磕个头,认认根,求个平安。”
磕头?
认根?
求平安?
我心中警铃大作,每一个字都透着虚伪和血腥!
“村长,我……”我试图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规矩就是规矩!”
老村长不容分说地打断,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种冰冷的严厉,“祖宗传下来的,坏不得!
石头!”
他朝门口低喝一声。
堵在门口的石头立刻上前一步,他那张岩石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伸过来的手却像铁钳一样,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的力气极大,捏得我臂骨生疼。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精壮汉子也从阴影里闪身出来,一左一右夹住了我。
“走吧,陈槐兄弟,”石头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毫无波澜,“给老槐爷磕个头,不费事。”
我被他们牢牢架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被拖出了堂屋,拖出了村长家的院子。
冰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混合着那股无处不在的、甜腥的铁锈味,直冲鼻腔。
村道上空无一人,所有的门户都紧闭着,窗户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整个村子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墓,只有我们一行人杂乱的脚步声在死寂中回响,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
离那棵巨大的老槐树越来越近。
那庞大的、扭曲的树影在浓重的夜色中如同一个蹲伏的洪荒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树干上流淌的暗红汁液在黑暗中似乎更加显眼了,像一道道发光的、粘稠的血痕,沿着树皮的沟壑缓缓蠕动。
那股甜腥腐烂的气味浓烈到了顶点,熏得人头晕目眩。
树下,已经聚集了一小群人。
影影绰绰,大约有十几个。
都是村里的男人,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
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如同泥塑木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麻木,手里都拿着东西——不是锄头镰刀,而是火把!
一根根浸透了松脂的火把被点燃,跳动的火焰发出噼啪的声响,橘红色的光芒摇曳不定,将周围扭曲的树影投射在每个人脸上,映照出他们麻木而僵硬的五官,如同戴上了一张张诡异的面具。
火光也映亮了那粗壮、扭曲的树干,那些暗红的汁液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
老村长走到树下,从旁边一个老者手里接过一支火把。
他高举火把,昏黄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他那张刻板严肃的脸。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也面对着所有沉默的村民,声音在噼啪的火声中显得异常洪亮和空洞:“陈槐!
槐荫村子弟!
今归故土,拜祭槐祖!
认祖归宗,祈佑平安!”
他的话音刚落,石头和另外两个汉子手上猛地加力,粗暴地将我往前一推!
我猝不及防,踉跄着扑倒在老槐树巨大的树根前!
冰冷!
粘稠!
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
我的膝盖和手掌直接按进了那摊暗红色的、如同半凝固血液般的树汁水洼里!
那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气息瞬间从接触的地方窜了上来,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沿着我的骨头缝往里钻!
“磕头!”
老村长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同丧钟。
我的身体僵硬得如同冻住,愤怒和恐惧在胸腔里激烈冲撞,几乎要炸开!
就在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试图挣扎着抬起头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呼唤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周围的死寂和火把的噼啪声,直接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娃……娃子……”那声音……是女神!
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深入骨髓的悲伤和……急切?
像是一缕随时会断掉的游丝,飘飘渺渺,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耳中!
“是娘……娘在这儿……娃子……过来……过来看看娘……”嗡!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娘?
娘的声音?!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但……但那声音里的悲伤、那熟悉的、刻在灵魂深处的语调……是幻觉吗?
是这妖树制造的幻觉?!
“娃……娃子……娘……娘想你……想看看你……”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更加清晰!
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哀切,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前面!
就在那巨大树干的下方!
我的目光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混合着巨大悲痛和一丝渺茫到近乎疯狂的希冀的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地投向老槐树粗壮树干的底部。
在那里,浓密扭曲的树根盘结交错,形成了一个巨大幽深的黑洞!
那洞口黑黢黢的,像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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