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底那簇越烧越旺的、名为绝望的火焰。
夕阳沉得更低了,像一枚巨大的、燃烧殆尽的铜钱,沉沉地坠向海平线。
漫天晚霞燃烧到了最绚烂也最惨烈的时刻,赤金、橙红、暗紫,浓烈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将整个海面染成一片动荡不安的熔金。
这铺天盖地的辉煌,映照着他此刻的狼狈与灰败,像一种无声的嘲讽。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破了海浪的节奏,踩在湿漉漉的沙滩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悉感,穿透他自我封闭的壁垒,直抵耳膜。
林深没有回头。
他依旧盯着那片熔金的海面,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绷紧,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
脚步声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深?”
一个声音响起,轻柔得像拂过沙滩的风,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轻易地盖过了海浪的喧嚣。
是鹿溪。
他依旧沉默,只是放在沙滩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深深抠进了微凉的沙粒里。
鹿溪没有走近,也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安静地绕到他旁边,保持着一点微妙的距离,学着他的样子,屈膝在沙滩上坐了下来。
柔软的裙摆铺散在沙砾上,沾染了深色的湿痕。
她放下手里提着的那个半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是几罐新的啤酒,罐身上凝结着细密冰凉的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清冷的光。
她熟练地打开一罐,递到他面前,没有看他。
冰凉的铝罐触碰到他垂在身侧的手背,激得他微微一颤。
他依旧没动,也没接。
鹿溪收回手,把啤酒轻轻放在他身边的沙地上。
她自己拿起另一罐,拉开拉环,“嗤”的一声轻响,泡沫涌了出来。
她仰头,小口地喝了一下,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燃烧的海。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淌。
海风卷起鹿溪几缕散落的发丝,拂过她沉静的侧脸。
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了幽蓝的海水,只在天际残留着一抹极其黯淡的、近乎熄灭的橙红。
天空的蓝调迅速加深,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海水,从头顶缓缓倾倒下来。
海平线上,第一颗异常明亮的星星,带着一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