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扶英确实承袭了屈骄珑泼辣又不肯吃亏的性格,骂起人来就没输过,平时哪怕不占理都会强词夺理,更何况眼下她自认为自己占理。
但某种程度上她确实没错。
在场宾客见了,也没人笑她蛮横,反倒觉得她据理力争,是个耿直姑娘。
但陆明渊毕竟是个大男人,他只觉得自己眼下没面子极了。
“陆扶英!”陆明渊叫了大名。
陆扶英咬着下唇,梗着脖子仰头看自己的父亲,冷笑,“怎么?今日英儿生辰,爹爹要为个外人惩罚我吗?”
骆雨柔已经吓得跪了下去,眼泪说掉就掉,端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英儿小姐!都是民女的错!您千万不要因为民女跟侯爷闹不愉快!侯爷也是为了你好,你应当理解侯爷的良苦用心才是……”
骆雨柔这话简直说到陆明渊心坎儿里去,也是这场闹剧到现在,第一次有人正面站在自己这边。
“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侯府小姐的样子!还不如一个民间女子懂事!”
屈骄珑始终冷眼旁观,如今纵览全局,她大概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输。
她永远拒不退让,而骆雨柔却很懂得示弱,她会无条件为陆明渊说话,极大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和自尊心。
不等陆扶英再说话,一旁的廉夫人开口了。
“说起来此事因老身而起,侯爷莫要与英儿小姐生气,不若让老身来解决?”
毕竟巾帼夫人,这点面子陆明渊还是要给的,他恭敬了几分:
“廉夫人客气了,陆某并没有怪罪您的意思。”
“诶,无妨,老身就是问个问题。”
说着,她便看向骆雨柔,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跪在地上的女人。
“这位姑娘,你说得不错,乳母这个身份,在镇国大将军府,确实只是个奴才,但老身亦是圣上亲封的巾帼夫人,不知姑娘有何功名在身,敢在老身面前论尊卑?”
一句话,便将骆雨柔转移的矛盾拉了回来。
骆雨柔的哭容僵住。
她哪里知道面前丑老太婆居然来头这么大?
憋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开口:
“见过巾帼夫人,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并非有意冒犯。所谓不知者无罪,巾帼夫人大人有大量,还望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姑娘此言差矣,”廉夫人表情淡淡,“不知者无罪的前提是莫要在人前卖弄自己的无知,对情况一知半解,就敢搬弄是非……哼,听说姑娘是遭遇匪祸与家人走散才被侯爷救下,眼下老身瞧着,真疑心你家人怕是找不着了。”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讽刺骆雨柔没有教养。
骆雨柔垂着眼,指甲嵌进掌心,她敛下眸中的怨恨,恭敬朝对方叩首。
“巾帼夫人教训得是,是民女多嘴了,往后谨遵巾帼夫人教诲,必谨言慎行。”
“教诲可不敢当,只是暂居侯府就敢对主人家的事指手画脚,眼下一句教诲,老身可真担心你出了门去便要说是老身闺女了,那老身可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