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冯婞沈奉的其他类型小说《把暴君揍成恋爱脑后,我连夜跑路冯婞沈奉》,由网络作家“千苒君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奉今天穿了一身红色龙袍,束发戴冠,眉眼间平淡得很,君王气度却如旧。他虽有三宫六院,可今日立后才算得上是他大婚,要与皇后一起完成婚典。只是他丝毫没有新郎官应有的春风得意,只有例行公事的态度,对他来说皇后是谁他并不在意,只要是冯氏女就行了。徐来从旁劝道:“皇上今日大喜,该高兴些才是。”沈奉淡淡道:“娶这么个人进宫,还指望朕敲锣打鼓吗?”徐来摸摸鼻子,“这毕竟是皇上自己选的。”沈奉道:“是朕自己选的,这婚闷声成便是了,还要朕笑脸相迎,朕没那个脸。你要是意见大,不妨你去替朕迎。”徐来郑重揖道:“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委实忍辱负重,令臣五体投地。”沈奉从他身旁走过,一摔大红袖袍,虽说不怎么高兴但仪态极好,整个人从样貌形容来看无可挑剔,淡淡道:“...
《把暴君揍成恋爱脑后,我连夜跑路冯婞沈奉》精彩片段
沈奉今天穿了一身红色龙袍,束发戴冠,眉眼间平淡得很,君王气度却如旧。
他虽有三宫六院,可今日立后才算得上是他大婚,要与皇后一起完成婚典。
只是他丝毫没有新郎官应有的春风得意,只有例行公事的态度,对他来说皇后是谁他并不在意,只要是冯氏女就行了。
徐来从旁劝道:“皇上今日大喜,该高兴些才是。”
沈奉淡淡道:“娶这么个人进宫,还指望朕敲锣打鼓吗?”
徐来摸摸鼻子,“这毕竟是皇上自己选的。”
沈奉道:“是朕自己选的,这婚闷声成便是了,还要朕笑脸相迎,朕没那个脸。
你要是意见大,不妨你去替朕迎。”
徐来郑重揖道:“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委实忍辱负重,令臣五体投地。”
沈奉从他身旁走过,一摔大红袖袍,虽说不怎么高兴但仪态极好,整个人从样貌形容来看无可挑剔,淡淡道:“冠冕堂皇。”
冯婞入第一道宫门时,宫人便匆匆来报。
沈奉引领百官,站在朝殿外等候。
马车在第三道宫门外停下,冯婞下车,由侍女搀扶着走进最后一道宫门。
沈奉和百官见得那抹渺渺红影,由远及近。
她步履平稳,丝毫没有女儿家的骄矜,反而自带一股子大气,即便是面对君王和满朝文武这样大的场面,也不见她流露出任何怯场之态来。
便是放眼整个京都的官家女眷、大家闺秀,就算能勉力维持镇定,那也定是拘谨万分,怕也找不出两个有这等从容不迫的。
沈奉微眯着眼,定定瞧着对面缓缓而来的人,见她衣着仪态还算上得了台面,好在那张脸是被珠帘遮掩住了,没有露出丑态。
随着冯婞登上龙纹盘桓的台阶,沈奉依稀见得她轮廓,皮肤像是阳春三月的暖阳映照一般有光泽,肯定涂抹了很厚的一层脂粉,珠帘下那抹红唇像搽了猪血一样红艳艳的。
鼻毛隐约没见长出鼻孔,应该是修剪过了。
沈奉大致看了一眼后,就懒得再看。
而冯婞和两个侍女也由嬷嬷们提点过了,御前面圣不得抬头,不然要是让皇上和百官们寻出错来,当场就能发落。
所以她们仨就没掀眼皮,先平稳度过了今日再说。
何况既然已经知道皇帝是个丑八怪,看也没兴趣看。
冯婞向沈奉行大礼,沈奉朝冯婞伸手去,冯婞只草草看了一眼那只手,手生得倒是不错的,修长分明。
她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放在他手上。
沈奉也注意到,这冯氏女的手虽不如大家闺秀的手那般娇软细腻,但指节匀称、线条流畅。
他把人搀扶了起来。
随后礼官唱诵,祷告帝后相谐,从此国运昌隆、风调雨顺;皇帝沈奉携皇后冯婞,一同登上那祭祀台,准备焚香敬告天地,百官紧跟其后、随行观礼。
冯婞在西北调戏儿郎时摸过对方的小手,但还不曾跟谁这样牵着手走。
而且还是个一面未曾见过的陌生人。
感觉很怪异。
不过今天结婚,她也不能表现得太嫌弃。
沈奉实在是狠狠按捺着心中的抵触,要不是碍于婚典,别说牵她的手,就是碰一下手指头都不能。
两人相牵的手上,传来彼此的温度。
冯婞的手温暖,沈奉的手清润,不动声色地贴合着,又不动声色地排斥着。
沈奉约摸是见不得冯婞这般泰然自若的模样,手里暗暗使了几分力,捏着她的手指,不说把她手指骨给捏断,但痛想必是痛的。
在这样的场合下,再痛她也必须得生生忍受着。
登祭祀台时,冯婞感觉到手上一紧,她垂着眼皮往手上扫一眼,见自己的手被他捏得发白,他显然是用了力的。
牵手就牵手,可你暗暗用力捏我,那就是你不道德了。
冯婞礼尚往来,曲指回握他,也开始使力。
等冯婞回过头来,见另外那群剩下的黑衣人也已经跑得没影儿了,只剩下满地打斗的残局。
开玩笑,没想到楚西来的人居然这么能打,这还用得着他们保护吗?
不跑难不成还留下来过夜?
折柳问道:“少丨将军怎么样?”
冯婞揉了揉被打一掌的胸口,不大意道:“无碍,我躲得比他快,没受几分力,何况这里肉厚,经打。”
折柳、摘桃:“......”那里再怎么肉厚,也不能随便打吧!
冯婞摘了蒙面巾,让骑兵们收拾一下场面,她则回马车上接着睡。
不过摘桃眼尖,在收家伙时看见地上有东西,弯身捡起来拍拍灰一看,便叫住冯婞道:“少丨将军,我捡到了这个!”
冯婞伸手接过来,竟是一枚玉佩。
折柳和摘桃两颗脑袋都凑过来一看究竟。
折柳沉吟:“这是在跟那两个黑衣人打斗的地方见到的,莫非是他二人落下的?”
摘桃:“只要查清楚这玉佩的来历,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今晚那两个歹人!”
冯婞呲了一声,道:“你见过哪个黑衣人出来干坏事还揣着这么白的一块玉佩的?”
折柳道:“正是,以往我们干坏事时身上所有物件都抹得干干净净,生怕落了东西在犯罪现场。”
摘桃赞同地点点头。
冯婞掂了掂这白玉佩,“现在让我们见到这玩意儿,这说明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只是还不等折柳和摘桃回答,她又道:“这说明了那两个黑衣人不够严谨。”
说罢就转身往马车走去,还顺手把白玉佩塞进了自己怀里。
留下折柳和摘桃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摘桃挠挠头,道:“难道不应该是那两个黑衣人故意落下的吗?”
折柳:“不知道,也别问。”
这厢,沈奉和周正一口气跑出二十余里地,再三确认身后无追兵追来,方才停下歇口气。
沈奉坐在林子里,一把扯下了蒙面巾,周正担忧地问:“主子可有大碍?”
沈奉用舌头顶了顶被打得发木的嘴角,嘴被打破了,吐了一口血水,生平没这般挨打过,他此刻动了雷霆之怒,忍了半晌没忍下这口气,张嘴就爆了句粗口:“个狗日的。”
周正:“......”当然沈奉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来日将会成为他自己口中的那狗。
周正劝慰道:“那人虽不弱,可他也受了主子一掌,没讨着好。”
说那人不弱已经是非常委婉的了,总要顾及一下主子的颜面。
但显然沈奉并不领情,而是阴森森地盯着周正,道:“他打了朕两拳,却只受了朕一掌,你觉得一样吗?”
周正请罪道:“是属下之过,没能事先打探清楚那冯氏女身边人的身手,请主子降罪!”
堂堂元帅之女,身边有几个能打的很正常,但没想到会这么能打。
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是他们大意了。
沈奉心情坏到极点,把周正杀了都不足以泄愤。
可他又干不出自断臂膀这么自虐的事来。
周正又道:“不过虽没能把冯氏女怎么样,但永安王的玉佩被落在了现场,目的是达到了。”
将来追究起来,冯氏女也只能将永安王视作仇敌。
周正继续宽慰道:“至于冯氏女身边的那三个打手,等他们抵京以后再细细探查,横竖跑不了。
他们今晚敢对主子动手,来日再将那三人揪出来狠狠整治也不迟。”
沈奉沉着脸道:“先回宫再说。”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的,不服气再回去也是挨打,他的脸到现在还很疼!
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报复回来。
最终两人不知哪里去弄了两匹马来,快马加鞭,连夜往京里赶。
出来时成竹在胸、势在必得,回去时却灰头土脸、铩羽而归;颇像是两只去别的地盘叫嚣打架但却被打得落荒而逃的野狗。
宫里约莫是担心冯婞这些日太闲,派了些嬷嬷老婢来,教她宫里的规矩。
嬷嬷十分严厉,还拿了竹条来,要是冯婞学得不如意,得用竹条纠正。
可不管她们是存心刁难还是故意找茬儿,几番教导下来,竟丝毫没寻到冯婞的错处。
让她头上顶碗练站姿,她能四平八稳、半日没个歪斜的;让她屈膝福礼,她能一两个时辰一动不动。
冯婞还能跟她们聊聊天:“你们这般费心,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嬷嬷义正言辞道:“老奴们奉命教授皇后礼仪,时时以身作则不敢怠慢半分。”
冯婞道:“等我进了宫以后,你们可也会回宫继续当差?”
嬷嬷顿了顿,答:“自是要回的。”
冯婞道:“那就好,以后咱们都在一个屋檐下了。”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虽然她没有把话挑得很明,可她们一下就明白了过来,以后谁才是后宫里的老大。
这看似简单的两句话,威慑力却是十足。
不管眼下是得宫里哪位贵人的授意故意给些磋磨,她们真要是贯行到底,那不是自己给自己刨坟坑么。
等她进了宫当了皇后,把她们几个扔坟坑里还不是顺顺手的事。
所以做人不能那么轴。
于是后来嬷嬷们都得过且过了。
以后她可是皇后。
还学什么宫中规矩?
皇后就是规矩!
嬷嬷老婢们在别馆待了些天以后,发现皇后这人能处,有贵人的大气却没有贵人的脾气。
冯婞可不会时时拘着她们使唤这使唤那的,她们的差事做完了就可以自行支配时间,只要不是上房揭瓦、放火烧屋,她都懒得干涉。
所以嬷嬷们也不藏私,在婚典前夕,把压箱底的宝贝掏出来给冯婞过目,并传授宝贵经验,如何侍奉皇帝、取悦皇帝,获得圣宠。
彼时,冯婞翻着那些册子,折柳和摘桃凑过来一齐观看。
三只脑袋扎一堆,望着册子上的各种小人画,时不时发出“啊哟”、“唉诶”、“啧啧”、“噫噫”之类的感叹词。
摘桃眼睛鼓得圆圆的,生怕错漏了精彩画面,一边嘴上唏嘘道:“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冯婞道:“还是富贵人家玩得花。”
这都把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编纂成册了。
折柳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嬷嬷对摘桃和折柳哆道:“嗐,你们两个未出阁的丫头,就不要看这些了。”
冯婞道:“不碍事,我们都爱看。
我的侍女虽未出阁,但也不是小气拘谨的人。”
冯婞把所有的小册子都翻看遍了,嬷嬷便道:“皇后可学会怎么讨皇上开心了?”
男人么,横竖都抗拒不了这回事的。
冯婞道:“他开不开心不打紧,我是看开心了。”
嬷嬷道:“看了多少是要学两分的。”
摘桃道:“这有什么好学的,干就完了。”
嬷嬷:“......”当天晚上,别馆里灯火通明,大家忙前忙后,到天亮时分,冯婞被拾掇出来,穿了一身凤袍,头顶凤冠,径直看呆了折柳和摘桃。
接着摘桃红了眼眶,突然感性了一把,说道:“没想到我们少丨将军说嫁就嫁了。”
冯婞道:“不过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不必伤感。”
摘桃道:“谁娶了少丨将军,那都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冯婞默了默,道:“说得我跟坨狗屎似的。”
摘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少丨将军今日美艳绝伦,活活便宜了别个。”
折柳道:“事到如今,你就不要说这些废话了,惹得少丨将军心烦。”
冯婞道:“我不心烦。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结婚不是目的,结婚只是手段。”
摘桃听了这话,立马就不伤感了,而是雄心壮志,势必要在这京都闯出一番名堂来。
永安王封地。
王府里,永安王的桌面上摆放着两封信。
一封是从京城里送来的,上面有皇家专用的蜡封;另一封则是他的影卫半路拦截来的密信。
他先拆了京城来的那封,看罢后道:“皇兄即将大婚,邀请我进京吃酒,你们说我去吗?”
影卫道:“不能去,此去京城必定危险重重!”
幕僚凝重道:“恐怕邀王爷吃酒是其次,主要是生怕王爷不知道,皇上即将娶楚西大元帅之女为后。
大元帅手握重兵四十余万,他的女儿当了皇后,他必站在皇上那边,到时候王爷将会被困死在这封地再无翻身之日。”
影卫劝道:“王爷当早做打算。”
永安王不置可否,又拆了另外一封密信,道:“这是冯家女儿进京的路线详图。”
影卫道:“只要让那冯家女进不了京,这婚事就成不了。
王爷,让属下去吧,将冯家女拦下,必要时容属下永绝后患!”
说着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狠辣动作。
幕僚道:“若是让冯家女暴毙于途中,那婚事也就就此作罢。
最重要的是,冯元帅必会因此迁怒于皇室,皇上再想招拢楚西大军也就不可能了。”
影卫蠢蠢欲动:“请王爷下令,属下必不会让她活着走进京城的大门!”
永安王思忖良久,吩咐道:“那就遣一队精锐人马去吧。”
影卫抱拳:“是!”
然,他正欲退下,永安王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仔细保护好冯家女儿的安危,不得有差池。”
影卫:“......啊?”
永安王道:“这密信里的线路图这么巧就到了我手上,冯家女儿要是死了,那才麻烦。”
这厢,周正再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沈奉的书房里。
沈奉眼皮都没抬,随口一问,“永安王行动了吗?”
周正道:“他派出了人手去,可......我们的人跟了近百里,发现他的人分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暗中保护冯氏女。”
沈奉缓缓放下笔,一点也不诧异,道:“那得看他的人行不行。
去把徐来叫来。”
等徐来趁夜来觐见时,沈奉已经更下了龙袍。
他一身黑衣,收了双袖,黑带束发,与平素宽衣广袖时的君王慵懒的气度有很大出入,显得冷清寡薄。
他对徐来道:“自明日起休朝数日,朕对外宣称去你那炼长生不死丹去了,你给朕守好了。”
徐来也不多问,只揖道:“臣尽量。”
周正跟着沈奉一道去了,有主子亲自出马,这事便稳了。
自打冯婞换马车后,队伍的行程多少慢了些下来。
还没走几日,折柳神情有些严肃地道:“少丨将军,那些人暗中跟了一二百里了。”
对此冯婞淡定得很:“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往死里弄。”
折柳和摘桃也都不轻举妄动,渐渐发现那批人好像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只不过这一晚,月黑风高,是个容易出事的天气。
冯婞的队伍在某个荒郊野外落脚过夜,冯婞正在马车里休息,怎想突然来了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显然是来者不善,只不过还没交上手,夜色里就又窜出另一群黑衣人来。
冯婞听见马车外面兵刃相接的动静,掀帘一看,好家伙,竟是双方黑衣人打起来了。
莫看其中一方只有两个人,可打起架来却丝毫不输阵,对面一群黑衣人都奈他们不何,反倒被那两人处处压制。
那两黑衣人屡次想冲冯婞所在的马车来,但又被那一群黑衣人拼命阻拦。
冯婞和她的两个侍女趴在马车窗头看了一阵,冯婞问:“他们打什么,不都该冲着我来吗?”
折柳道:“估计是两方势力,狭路相逢,不火拼一场说不过去。”
摘桃道:“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还蒙着面,真是做作。”
冯婞道:“关键是大家都一身黑,只露双眼睛在外面,都这样了还能分得清敌我,说明了什么?”
折柳和摘桃齐声问道:“说明了什么?”
冯婞:“说明他们的蒙面多此一举,确实很做作。”
折柳、摘桃:“......”
沈奉把信上了蜡封,递给周正,“连夜送出去,给永安王,请他进京来吃朕的喜酒。”
“是。”
周正双手捧过信,顿了顿道,“可永安王未必肯来。”
永安王是沈奉的弟弟,毕竟当初争储失败后好不容易活着逃出京,他比谁都晓得这京中危机四伏。
沈奉道:“他来不来随他,只要他知道朕要娶红氏女当皇后便是了。”
周正一时嘴贱:“是冯氏。”
沈奉看他一眼,他默默垂头。
沈奉又道:“再去帮他把红氏进京的路线弄清楚。”
周正愣了愣,道:“永安王若是知道皇上娶冯氏女,说不定会从中作梗。
再让他知道冯氏女进京的路线,万一......”沈奉抬起眼眸直直盯着他,“万一什么?
万一会忍不住动手杀了红氏女?”
周正被那眼神看得发怵,心下一凛,脑子也被迫飞快地转动起来。
永安王若仍有心觊觎皇位,那么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上娶冯氏女当皇后,那无异于如虎添翼,他将更加希望渺茫。
所以若是得知冯氏女的进京路线,永安王说不定真的会动手。
而皇上刻意将消息递到永安王手上,便是想借永安王之手来一招祸水东引,引冯氏大军替他灭了永安王......想到这里,周正一头冷汗,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他刚转身,沈奉的声音从背后懒懒传来:“永安王动手后,莫让他把红氏女的尸首弄走了。
红氏女还是得送回京来,不管死的活的。”
沈奉边说着,边往后靠在龙椅椅背上,手扶着额头,拇指和无名指分别揉着有些发紧疲惫的太阳穴。
无论如何,冯元帅替女奔丧还得往京城来奔。
周正道:“属下明白。”
他实在有些担忧,脚下稍一停顿,还是转头向沈奉道:“属下是怕,万一......”沈奉道:“你的万一挺多。”
周正硬着头皮道:“万一惹急了冯家,那冯飞泓不管不顾起兵造反,该如何好?”
沈奉道:“红元帅要是一心想造反,也不会安守楚西这么多年,而是早在当初朕的父皇起兵之时,他就跟着群雄争霸了。
谁惹急了他,他只会跟谁急。
做干净些,惹急红家的只会是永安王。”
转眼间,冯婞带着浩浩荡荡的嫁妆和一些娘家人,已经在去往京都的路上。
起初还有京中派来的官员随行在列,可走着走着,某日冯婞回头一看,咦,人呢?
冯婞问自己的侍女:“我记得好像有个京官儿跟着我们一起的,是我记错了吗?”
摘桃道:“我好像也记得。”
折柳道:“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被甩在后面了。”
冯婞眯了眯眼:“什么时候的事?”
折柳道:“应该是六七日前吧。”
她们每天跑马,带的队伍也是骑兵队伍,运送嫁妆所至之处无不掀起一阵灰尘弥漫。
那京官儿和他的差役们被落在后面一路吃灰。
估计也是终于受不了了,干脆放弃追赶冯婞队伍的进度了。
彼时那京官儿已被甩在后方几百里开外,自从被甩下以后,他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肺也舒服了不少。
京官儿暗自腹诽,这楚西地界的人真是野蛮又粗鲁,冯氏女张扬又跋扈,她真要是当了皇后,简直不敢想。
很快,去京的路途就过去了一半。
冯婞跑坏了几匹马以后,怕队伍吃不消,就换乘了马车。
马车里,摘桃递给冯婞一包药粉,道:“知道少丨将军求子心切,只要在新婚夜的时候把这粉粉给皇帝喂下去,保准他浪性大发,少丨将军可趁机把他缴了,才有机会一举得男。”
只要有了子嗣就一切都好说。
冯婞接过来,问:“这是什么粉粉?”
摘桃道:“猛丨男啼泪。”
冯婞:“......”她一把将药粉塞怀里,“一听名字就是个好东西。”
沈奉一打开画像,然后沉默了许久。
他抬起头,眼神冷飕飕地盯着周正:“丑归丑,可她为什么还长胡子?”
画像上的人,可不就怒发冲冠,毛发浓密,哪里像个女人,分明像个夜叉!
周正:“可据楚西那边的消息,冯氏女就长这样的,比男子还有男子气概。”
沈奉抬手杵着额头,“可她鼻毛都长出鼻子了,你跟朕说这叫男子气概?”
沈奉突然觉得,他这圣旨当真下得跟玩儿似的,属实冲动了。
徐来有些好奇:“有那么不堪入目吗,容臣看看。”
他抻着脖子往书案上瞧了两眼,这一瞧,不由身躯一震,下意识想幸灾乐祸地笑,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关键时候不能乱笑,会要人命的。
良久他才表情略显僵硬地憋出来一句:“要不,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就忍忍?”
周正道:“徐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来道:“要知道,皇上将娶的岂是单单一个冯氏女,而是冯氏女背后的整个冯家,以及冯元帅手里的四十万兵马。
冯氏女若当了皇后,日后冯元帅定是会对皇上鼎力相助的。”
周正眉头紧锁:“可这样一来,皇后外戚的势力岂不过于强大,到时候皇上仍是处处受制。”
徐来道:“冯元帅远在楚西,冯氏女独身在京,真有什么事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倘若皇后不听话,大不了皇上以皇后病重为由,宣冯元帅进京探女。
只要冯元帅走进京城这道门,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言下之意,皇后要是听话还好,冯家四十万大军可慢慢收拢;可要是皇后不听话,解决起来也容易,先让皇后亡故再以此引诱冯元帅进京,让他有来无回,如此也一劳永逸。
周正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两人讨论完,才惊觉沈奉一言不发,抬头一看,见沈奉仍手杵着额头,但抬了双眸,正直勾勾地把他俩瞧着。
他那双眼,着实深不见底。
两人头皮一麻,顿时就跪了。
“是臣妄言,请皇上降罪!”
身为近臣,他俩十分明白君心难测的道理。
沈奉道:“给朕安排得明明白白,朕还多亏有你们两个左膀右臂。”
“臣不敢!”
当然,他们在讨论怎么收拾冯家时,并不知道冯家全家在收到圣旨以后商议怎么造反的事。
是夜,沈奉书房里仍旧点着灯,他的内侍赵太监几经在旁提醒:“更深露重,皇上还是保重龙体。”
顿了顿又弱弱道,“嘉贵妃那边在问,皇上几时过去。”
沈奉头也不抬,“这是要朕保重龙体吗?
这是巴不得把朕龙体掏空。”
赵太监:“......”谁叫你是皇帝。
沈奉又道:“都退下吧,朕今晚要彻夜批阅折章。”
宫人们都退下后,沈奉唤了一声:“周正,你进来。”
周正也没个声响,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沈奉面前。
沈奉提笔蘸墨,他握笔的手就跟他这张脸一样分明好看,乍一看十分柔和,却又暗藏锋芒。
灯影下,他容貌可不就温润柔和,下垂的眼眸投下淡淡剪影,那双眼廓略深,极是好看,仿佛他看什么都是一副专注真挚的眼神。
笔下犹如游龙走蛇,很快写好了一封信,在灯前晾一晾墨迹。
周正见状一脸郑重严肃,知道主子又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他了。
下一刻,他就见着那信不小心被调皮的灯火火苗窜了一个洞......沈奉看着那个洞有点心烦,把信纸揉成一团,本来想提笔重写的,顿了顿,又心平气和地把信纸展开,皱巴巴地塞进信封里。
算了,没烧到字,不影响阅读。
周正对此见怪不怪。
主子人格矛盾,又不是一日两日。
宫里的礼官按时到达别馆,只等吉时一到,便接冯婞进宫去。
冯婞临出门前,那几个嬷嬷老婢都到得跟前,恳切道:“皇后心胸大度,从不与奴婢们为难,早前是奴婢们太过狭隘险些开罪了皇后,为此深感悔悟。
“奴婢们这些日也深得皇后关照和教诲,故奴婢们前来请命,随皇后一同进宫,从此愿意侍奉皇后左右。
还请皇后收了我们吧!”
说罢,几个嬷嬷齐齐向冯婞磕了个头。
对此,折柳和摘桃都一脸稀疏平常的样子。
这些嬷嬷在宫里当然有自己的主子,而且是奉命前来教习并趁机使点绊子的,现在才过了几天,就全倒戈了。
不过这一点也不奇怪,想她们在西北的时候,那些个好儿郎十有八九都被她家少丨将军给骚扰过,他们不也嘴上骂得凶,实则却欲拒还迎、左右摇摆,态度很不坚决。
谁叫她家少丨将军就是有这种魅力。
嬷嬷们这几天是深刻地体会到,跟着皇后比跟着其他贵人日子好过多了,舍其他贵人而就皇后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冯婞却道:“你们被派到这里来教规矩,想必是深得你们主子的器重。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若是收了你们,叫你们主子难过,那就是我不对了。
今日你们可以和我一同进宫,进宫以后就各回各处去吧。”
嬷嬷们虽觉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嬷嬷道:“往后皇后若差得上奴婢们的,尽管吩咐一声便是。”
适时,外面的礼官唱和:“吉时已到,请皇后移步——”折柳把冯婞凤冠上的珠帘放了下来,那珍珠和红玉点缀而成的珠帘圆润且又细密,将冯婞的容颜遮挡了七七八八,旁人看只看得个大致轮廓,看不真切具体的模样。
不过嬷嬷们见过她的真容,今日一袭红妆更是倾国之艳烈,心里不由得想,这样一位皇后入主后宫,皇上见了只怕走不动道儿了,定然是会得宠的。
不然她们怎么能有勇气投效皇后呢。
冯婞领着侍女,后面跟着嬷嬷们,出了别馆登上宫里礼官驶来的马车。
马车十分宽大,折柳和摘桃跟着上车,伴坐在冯婞左右。
摘桃道:“那几个嬷嬷想投效少丨将军,少丨将军怎么拒绝呢?
君子不夺人所好,可在西北咱们不净干强取豪夺的事么?”
冯婞道:“我对老妇不感兴趣。”
摘桃道:“也是,以往少丨将军夺的都是美人。”
折柳道:“她们今日能背旧主,明日就能背少丨将军,这种人少丨将军收来作甚。”
冯家的骑兵侍卫,护送着一箱箱的嫁妆,在后面拉开长长的队伍,跟着冯婞的马车浩浩荡荡地进宫去。
这引起了路边围观百姓们的议论。
“西北冯家可真是财大气粗,这嫁妆都拉开两条街了!”
“可不是!
照理说,这冯家出了皇后,冯家应该低调一些,才不至于招人恨。”
招谁恨?
可不就是天家的那位。
连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都懂的道理,怎么这冯皇后就是不懂呢?
还这般大张旗鼓,生怕天家那位不知道她冯家风光无限似的。
“看着吧,树大招风,这里是京城,可不是西北。”
摘桃最是听不得这些,当即想跳下马车去跟人拳脚理论一番。
折柳拉住她道:“今日少丨将军大婚,你莫要闹事。”
摘桃气愤道:“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冯婞牵了牵自己的嫁衣裙角,道:“他们说的倒也是实话。”
“可我听不惯!”
冯婞道:“这算什么,在西北的时候,天天听那些儿郎骂我们,不都听出茧子来了。
让他们说去吧,老百姓热衷于讨论国家大事正因为他们参与不了,要是说都不能说,整天吃饱了干什么。”
折柳道:“进宫以后,得收收你这脾气,要沉住气。”
冯婞又道:“冯家只我一女,父母为我置办嫁妆,当然是恨不能好的都给我,生怕我远在京都不习惯。
至于低调么,老冯头手握四十万大军,想低调也低调不了。
既如此,高调点有什么不好,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气死他不好吗?”
摘桃一听,心里顿时一宽,道:“有道理。”
沈奉一直盯着几个高手脸上的印子看,忽而淡淡开口道:“你几人脸上的鞋脚印倒是小巧,像是女人的脚。”
高手当即否定:“不可能是女的。”
沈奉:“何以见得?”
高手道:“听他们的声音是男的。”
沈奉眼里锋芒暗转:“声音是可以伪装的。”
高手道:“可他们不仅力气大很能打,还很会骂,而且骂得非常脏,女的骂不出那么脏来。”
此时,别馆里,冯婞正说教她的两个侍女:“以后骂人不要骂那么脏。”
折柳和摘桃刚收拾完一伙来路不明的人,摘了蒙面巾。
摘桃道:“可我们在西北的时候一直就是这样骂人的啊。”
冯婞道:“那是在西北,西北人人都晓得我们是个什么人,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的了。
可这里是京都,我们初来乍到,不要让人觉得我们不好相与。”
摘桃挠挠头,好像有道理,毕竟她家少丨将军是来这里当皇后的,又不是来拉仇恨的,首先得给这里的人留个好印象。
于是摘桃问:“那下次遇到有人夜闯,还打吗?”
冯婞道:“都欺上门了,为什么不打?”
摘桃道:“可动手打了还是显得我们不好相与。”
冯婞道:“你可以打完以后,再跟他们做朋友嘛。”
摘桃认真地问:“那他们要是不肯呢?”
折柳道:“那就再打一顿。”
冯婞摸摸下巴,咂道:“等进了宫,还是克制一些,不要轻易在人前暴露,毕竟宫里人多眼杂,防不胜防。”
摘桃有些不理解:“什么意思?
不暴露,难道我们还要蒙着面进宫吗?”
冯婞:“......”折柳道:“少丨将军的意思应该是不要轻易暴露身手,不要随便展露功夫。”
冯婞道:“你们只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后,你们是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手下,先熟悉了环境、站稳了脚跟再说。”
摘桃问:“少丨将军,那要是有鸡送上门来了,我们缚是不缚呢?”
冯婞道:“缚什么缚,直接放血拔毛、起锅烧油不香吗?”
冯婞抵京安顿下来以后,这封后的婚仪大典便按照步骤章程准备起来。
空置的中宫,由宫女太监们打扫装点,皇后的一切礼制也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每日宫里都有人送这样那样的东西来,别馆的住所就是再简单,也被渲染得有几分喜庆。
冯婞瞅着这些婚仪物品,道:“就是不知道皇帝貌美与否。”
折柳道:“不管貌美与否,少丨将军都已然来赴婚了。”
冯婞道:“这话是不假,只是貌美更惹人爱。”
摘桃就比较直接:“没关系少丨将军,要是长得丑,男人熄了灯都是一样的。”
冯婞呲道:“那可不一样,猛丨男和弱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摘桃自告奋勇道:“不如我找个机会去帮少丨将军探一探。”
这机会说来就来,这日钦天监派了个小道童来传话,让把冯婞的庚帖送去他那里合一合,以趋吉避凶、择个良辰美日吉时,尽量圆满顺遂地完成婚仪大典。
摘桃揣了冯婞的庚帖,拍拍胸脯道:“少丨将军放心,皇上是美是丑,我定去打探清楚了。”
冯婞摆摆手,“大方去吧。”
于是乎,摘桃就跟着小道童去往钦天监的公署——星辰殿。
这是徐来办公的地方。
殿里一层是用来炼丹的,二层则是用来观星象堪吉凶的。
徐来正在殿上拿个刷子刷他的丹炉,小道童上前道:“大人,冯皇后的庚帖送来了。”
徐来抬起头看见摘桃,一张圆脸配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机灵的一个丫头。
他抖抖衣袍,道:“你是冯皇后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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