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那妇人手臂上青紫交错、新旧叠加的伤痕,疾言厉色地对着宋峰质问,“亏你还是个男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殴打妻子,按律法,罪加一等!”
然而,出乎祝余意料的是,周围的村民们看着何玉梅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痕迹,短暂的沉默后,居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人群里,一个男子发出一声嗤笑,“嗨,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打媳妇吗?你问问在场的,谁家的婆娘没挨过自家男人的打?”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女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是得挨打才会听话!”
此话一出,周围不少男人立马发出了哄笑声,更有甚者还跟着点头称是。
就连围观的一些妇人,也只是低着头,没人站出来说什么。
祝余感觉一团怒火堵在心口,几乎要原地爆炸。
就在这时,村民越聚越多,听见动静的三婶儿也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她膀大腰圆,嗓门也亮,拉着旁边的人飞快地问了几句发生了啥事儿。
刚听完来龙去脉,正巧就听见宋狗剩那句‘就是挨打才会听话’。
三婶儿这火爆脾气当场就炸了,二话不说,一把撸起袖子就冲到了宋狗剩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宋狗剩!你在这儿放什么驴屁!你当你爹是阎王爷,你是催命小鬼不成?打人还打出天经地义来了?”
她另一只手狠狠戳着男人胸口,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娘当年被你那死鬼爹打得投了三回井!回回都被村里人捞上来,这事儿谁不知道?你还有脸在这儿放屁?!”
宋狗剩被喷了满脸唾沫星子,心虚得很却还梗着脖子嚷嚷,“那......那是我娘不懂事!再说了,谁家婆娘不挨打?”
他伸手胡乱一指周围看热闹的妇人,“你问问她们,哪个没挨过自家男人的揍?”
“老娘就没挨过!”三婶儿嗓门陡然拔高,叉着腰吼道,“谁要是敢动老娘一根手指头,老娘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自己没本事就知道窝里横打媳妇的怂货,还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出息!”
话音未落,三婶儿一把揪住他耳朵,扯得他嗷嗷叫。
“你媳妇前儿个还躲我家柴房哭,说你喝醉了就拿她当沙包捶!你算个什么东西?有种你去跟村口的石碾子较劲啊?看它碾不碾得碎你的狗头!”
围观的人里,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片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宋狗剩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又疼又臊。
挣扎着想跑,却被三婶儿像拎小鸡仔一样拽得死死的。
“我、我那是教她规矩!妇道人家就得教!”他嘴硬道。
“规矩?”三婶儿冷笑,另一只手从怀里"唰"地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子,“来,老娘今儿也教教你规矩!”
祝余:???谁家好人随身携带剪子啊!
宋狗剩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三、三婶儿!婶儿!我错了!您冷静……您千万冷静……”
“冷静?”三婶儿“咔嚓”一剪子把他裤腰带剪断了,“你不是爱动手吗?今儿老娘让你光着腚跑回家,看你媳妇乐不乐意给你开门!也让她教教你规矩!”
宋狗剩惊叫一声,连忙双手死死提着眼看就要掉下去的裤子。
也顾不上耳朵的疼痛了,连滚爬地冲出人群,落荒而逃。
三婶儿在后头叉着腰,中气十足地大骂:“再让我听见你打媳妇,老娘非把你那二两没用的玩意儿剪下来喂狗!”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更加响亮的笑声,连一些向来腼腆的小媳妇都忍不住红着脸,捂着嘴偷偷地笑,眼神里满是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