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南枝裴璟川的其他类型小说《失明1099天,裴总和孩子我都不要了谢南枝裴璟川全文》,由网络作家“菩提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更半夜,谢南枝被丈夫无节制的索求折腾到了医院。之后妇产科的小护士都在传,裴总强悍又专情,毕竟,三年前在谢南枝变成瞎子被沈家当众退婚时,是裴璟川毅然决然站出来真情表白求娶了她。从那之后,裴璟川便成了她唯一的救赎。但此时此刻,谢南枝的手紧紧握住盲杖站在病房门口,全身却是止不住的颤抖。仅隔一扇门。裴璟川靠在冰冷的墙上,一张英俊的脸上似是染了一丝疲惫,他摸了摸兜里的烟,意识到是在医院又重新放了回去。“璟川,如今谢南枝怀了你的孩子,她若是一直瞎下去,万一磕了碰了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我怕你肠子都要悔青了。所以我建议,给她安排眼角膜移植手术。”裴璟川听着好友的提议,眉头紧蹙陷入沉思。半晌,裴璟川的态度依旧坚决,“不必。”许墨叹气,说出一直想说的心...
《失明1099天,裴总和孩子我都不要了谢南枝裴璟川全文》精彩片段
三更半夜,谢南枝被丈夫无节制的索求折腾到了医院。
之后妇产科的小护士都在传,裴总强悍又专情,毕竟,三年前在谢南枝变成瞎子被沈家当众退婚时,是裴璟川毅然决然站出来真情表白求娶了她。
从那之后,裴璟川便成了她唯一的救赎。
但此时此刻,谢南枝的手紧紧握住盲杖站在病房门口,全身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仅隔一扇门。
裴璟川靠在冰冷的墙上,一张英俊的脸上似是染了一丝疲惫,他摸了摸兜里的烟,意识到是在医院又重新放了回去。
“璟川,如今谢南枝怀了你的孩子,她若是一直瞎下去,万一磕了碰了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我怕你肠子都要悔青了。所以我建议,给她安排眼角膜移植手术。”
裴璟川听着好友的提议,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半晌,裴璟川的态度依旧坚决,“不必。”
许墨叹气,说出一直想说的心里话,“三年前谢夕颜的眼睛病变需要移植眼角膜,她开车撞上谢南枝之后,你帮她夺走了人家的眼睛,这三年还一直骗人家,失明是因为脑部淤血压迫了视神经。明明在这期间有捐赠眼角膜的捐献者,可你宁愿一直让谢南枝瞎着都不愿意让她恢复光明,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谢夕颜,是不是。”
不可否认,裴璟川是这么想的。
只要谢南枝是瞎子,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谢夕颜的威胁。
他双手插兜,语气惋惜透着无奈,“虽然颜颜没有嫁给我,但我发过誓,要护着她一辈子。至于南枝......她虽然失去了沈旭,可我已经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弥补给她了,也该够了。”
许墨听着心里发堵,“裴璟川,为了一个不爱你的谢夕颜,你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特殊,谢南枝能怀上你的孩子是老天的眷顾。你确定要为了谢夕颜,让你的孩子承担这样的风险?”
裴璟川冷峻的侧脸像是有一瞬间的挣扎,但最后终究化为平静,“她瞎一辈子,我就照顾她一辈子,这个孩子,我也要确保万无一失,所以许墨,你掂量着办吧。”
眼泪瞬间模糊了谢南枝的视线。
手里的盲杖几乎握不稳,身子颤抖的厉害。
听到裴璟川的脚步声,她跌跌撞撞的躺回病床,盖上被子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很快响起推门的声音,裴璟川似乎走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落下,撩起遮眼的碎发。
谢南枝绷紧了身子,那些她以为的温柔缱绻全部化为冰冷绝望的利刃刺向她的心脏。
疼,呼吸都是痛的。
直到裴璟川离开病房。
谢南枝缓缓睁开眼睛,豆大的泪珠滚落,她死死地咬住唇瓣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爱情,只是她爱之入骨的丈夫,为了他心爱的女人扫清一切障碍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而她的眼睛......竟是被这个男人亲手换给了那个女人。
裴璟川,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三年的婚姻啊,她以为的救赎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只觉得心被撕扯的生疼。
大概过个半个小时。
谢南枝从病房离开,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拄着盲杖,刚走到前方视野开阔的位置,美眸不经意的往对面的方向看去。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这三年却练就出其他感官的灵敏,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而此刻的裴璟川正站在数米外打电话。
看到了谢南枝,不知道和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没两句便挂断了电话朝她走过来。
温文尔雅,是裴璟川的代名词。
至少在谢南枝的眼睛还看得见的时候,他给她的第一感觉便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矜贵。
薄唇微扬,裴璟川习惯性拉起她的手,他还是一贯的温柔体贴,“怎么出来了?手这样凉,天气降温阿姨也不知道给你添件衣裳吗?”
谢南枝的目光空洞的看向某处,几乎是瞬间,立刻将手收回。
见状,裴璟川眉心一紧,“怎么了?不高兴?”
他再度亲昵,从身后抱住谢南枝娇弱的身子,属于男性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尖,带着一丝宠溺和轻哄,“是谁惹我太太生气了,我替你收拾他。”
谢南枝心中一痛。
裴璟川,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你自己呢。
她的身子在裴璟川怀里微颤了一下,用最短的时间把情绪控制好,然后转向他,“听护士说,我怀孕了。都怪你,大半夜不睡觉非要折腾我......万一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
话音未落,裴璟川脸色严肃打断她,“胡说,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老婆,我绝不允许这个孩子有任何意外。”
裴璟川看着斯斯文文,可对男女之事却格外的野蛮。谢南枝想,他虽然不爱她,但至少是喜欢她身体的。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即使不爱,依旧能做,他们是可以把身心完全分开的。
裴璟川哄着她,“老婆,我错了,可我也是事先不知情,你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心疼。”
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可这一切不过是麻痹她的假象。
只有她全心全意的爱他,才不会去打扰他心爱女人的美好生活。
嗓子里苦涩的难受,谢南枝却扯了扯嘴角,笑了出来,“璟川,你说我们会不会离婚?”
闻言,裴璟川的脸霎那间沉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听到“离婚”两个字,他心里一慌。
“你说什么?”
谢南枝依旧在笑,昂着头,“你说,有一天我们会不会和那些感情破裂的夫妻一样,走上离婚这条路?”
倏然,谢南枝只觉得腰间一紧,裴璟川用最严肃的口吻,“谢南枝,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
为什么不会?
怕她去破坏谢夕颜的幸福?
就这么......爱她。
抿了抿唇,谢南枝没有说话。
可是怎么办呢,她不想要他了。
一点也不想。
只不过在此之前,谢南枝还有事情要做。
伤害过她的人,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
谢南枝表现得和平日里没有出入,裴璟川倒是对她更加体贴,想必是因为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毕竟裴璟川的身体特殊,先天携带抗卵|子抗体,他以为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如今谢南枝怀上他的孩子,就如许墨所说,是老天的恩赐。
裴璟川是不爱她,但对这个孩子他势在必得。在孩子没出生之前,她这个容器不能有任何闪失。
裴璟川扶着她坐下,叮嘱阿姨,“太太怀孕了,以后有关太太的衣食住行都要万分小心,决不能有半点差池。”
阿姨忙点头,着手就开始准备孕妇需要的饮食。
裴璟川附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大掌在她平坦的小腹抚摸,“南枝,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也会当父亲,谢谢你让我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从今以后,你和孩子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爱你。”
听着他的话,除了刺痛多少有点讽刺。
她和孩子是最重要的人,置他心爱的谢夕颜于何地?
裴璟川,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那在离开之前就陪你再演一场好了。
次日清晨,裴璟川早早地去了公司。
阿姨按照裴璟川的吩咐,三餐都要搭配营养餐,保证身体不缺少任何营养。
阿姨把碗放在她面前,又把筷子递到手里,“太太,今早煮的燕窝粥,您正前方是银鳕鱼蒸蛋,左前方是清炒莴笋,右前方是玉米烧麦。”
只见,谢南枝把筷子放下,看着正前方说,“阿姨,能帮我发个朋友圈吗?我想把我怀孕的喜事分享给大家。”
阿姨,“当然可以了。”
谢南枝微微一笑,拿出昨天去检查的报告单,“阿姨,帮我把B超单子拍个照片,配文就说,‘期待你的到来,往后余生,三餐四季,你就是我和爸爸生命的意义’。”
阿姨照做,很快就替谢南枝发布了朋友圈,“太太,我发布的瞬间先生就秒赞,看来先生对您是真的宠爱。”
谢南枝浅笑不语。
爱不爱的。
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早餐简单吃了一口,谢南枝就去了花园散步。
满院子的郁金香,香气宜人。
这不是她喜欢的花儿,却是裴璟川的独爱,如今想来,在她的记忆里谢夕颜便是最爱郁金香的。
所以这花儿,从头到尾都只是种给谢夕颜一个人看的。
一阵冷风吹过,吹落了眼角的泪,她攥紧了裙边,心底似乎也被剥落了一块。
她自嘲的一笑,抬手抹干泪痕。
半晌,她坐在秋千上,拿起手机给唯一的闺蜜打去电话。
她让闺蜜帮她申请了国外的艺术学院,又订了一张半个月后飞往国外的机票,最重要的一条是帮她寻找眼角膜捐献者。
半个月,她只给自己这半个月的时间,处理好港城的一切。
之后的几天,裴璟川不是叫人准备婴儿房就是买各种玩具和婴儿用品,他还买了一本书,叫《如何做一个好爸爸》。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在他心里的分量有没有谢夕颜重。
谢南枝也没闲着,她把这些年裴璟川送她的各种礼物都处理掉了。
有生日礼物,结婚纪念日礼物,情人节礼物......就连结婚时裴璟川亲手给她戴上、她视若珍宝的戒指都卖了。
不属于她的男人,她不要。
不属于她的东西,亦不要。
——
当晚,谢南枝接到了谢夕颜的电话。
谢夕颜在电话里告诉她,裴璟川喝多了,让她去接一下。
按常理来说,让她一个瞎子去接醉酒的男人回家,怎么听都觉得滑稽。除非是谢夕颜想要做什么。
看来,谢夕颜看到她发布的朋友圈,坐不住了。
在水一方,港城有名的娱乐会所。
谢南枝眼睛看不见,可听声音大致也能猜到是怎样一种群魔乱舞,她微微皱眉,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
谢南枝站在进门的位置刚要给谢夕颜拨电话,便听见有人招呼她。
“你就是南枝姐吧,夕颜姐让我在这里接你。”
而后,女人就走过来熟络的挽起谢南枝的手腕,“夕颜姐说了,进来拄着盲杖的瞎子就是南枝姐,果然没错。”
一个人是友善还是充满敌意,听说话就能分辨得出来。
这女人显然是谢夕颜的狗。
谢南枝稳定心神,只是淡淡一笑,这种档次的女人,还不值得她去费心思对付。
女人带着谢南枝上楼,是一个高档的大包间,一眼望去至少能容纳几十人的那种。
不过进门之后,女人就借故上厕所跑了。
喧嚣的吵闹声,浓烈的烟草味让谢南枝反胃,不过更多的则是陌生环境带给她的不安。
因为看不见,她连出门都没有底气。
偏偏那个女人顶着她的眼睛可以肆无忌惮的招摇过市,甚至反过来讽刺她是个瞎子。
谢夕颜,你凭什么?
就在这时,嘈杂的声音里有聊天声传入她的耳朵,她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真不知道当初璟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娶了那个被沈家退了婚的瞎子。”
“呵呵,这是个迷,谁也不知道。要我说,璟川还是和夕颜更般配,你看,这俩人在一起多赏心悦目。”
“就是就是,而且夕颜是谢家的真千金,门当户对,哪里是那个假千金真瞎子能比的。”
“嘻嘻嘻,说不定是那小瞎子床上功夫厉害,让璟川欲罢不能了。等到时候璟川和小瞎子离婚了,我也试一试,看看小瞎子的床上功夫有多厉害。”
众所周知,谢夕颜是当年被谢家保姆掉包的真千金,而谢南枝则是那个保姆的亲生女儿。
所有人都说,是谢南枝欠了谢夕颜的,包括养她长大的谢家父母,以及曾经订有婚约的未婚夫,差点忘了,还有她丈夫裴璟川。
谢南枝站在原地,看不见,声音也都是完全陌生的。
不过能在裴璟川的局上堂而皇之的说这种话,看来私下关系不错。
另外还能印证一个事实,裴璟川经常带谢夕颜和他们聚在一起,而且,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拿她玩笑,更知道裴璟川的底线在哪里。
他不在意,他们才敢有恃无恐。
谢南枝感到一股莫名的凉意,好看的眉敛起。
然而下一秒,谢南枝就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胡乱在桌上摸了一个杯子,把酒直接扬了过去。
也不知道泼到谁了,就听一声怒斥,“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泼我酒?”
比起男人的恼怒,谢南枝从容淡定,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平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假千金,真瞎子。”
语落,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谢南枝,最后将目光落到她的盲杖上。
包间里瞬间诡异的安静。
被泼酒的男人更是瞠目结舌,所有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而这时,谢夕颜也将目光看了过来,她叫了叫靠在怀里的裴璟川,“璟川,南枝来了,你醒醒。”
南枝,谢南枝?
裴璟川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人影,再一秒,整个人从谢夕颜的怀里绷直,酒都醒了七分。
恍然,裴璟川又想到谢南枝看不见,忙松了一口气。
裴璟川回味着谢夕颜的温暖,又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谢南枝身上,“南枝,你怎么来了?”
裴璟川起身去牵谢南枝的手,被她毫不留情的甩开。
裴璟川一怔。
结婚三年,谢南枝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周围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引火上身。
直到裴璟川强行把谢南枝揽入怀中,语气放低,“南枝。”
低沉的声音透着警告的意味。
搁以前,谢南枝或许就忍了,但现在,她不愿意了。
谢南枝咬着唇雾蒙蒙的眼睛满是委屈,“璟川,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喜欢上谢夕颜了?”
裴璟川当场愣住,她怎么把他心里话说出来了。
难道谢南枝知道了什么。
如果此刻谢南枝的眼睛能看见,将会看见一个有史以来最心虚的男人。
裴璟川的目光望着谢夕颜,矢口否认,“胡说,根本没有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小了。
漂亮的小脸上,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石头做的心都能融了,谢南枝哽咽着,“你朋友说的,他们说我配不上你,说我就是个死瞎子,你和谢夕颜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下意识,方才口嗨的几人头皮都麻了。
他们说她瞎不假,什么时候说是“死瞎子”了。
“嫂子,我们喝多了,都是说胡说八道,你别生气。”
“是呀,嫂子,就当我们放了个屁,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嫂子,您和璟川才是天作之合,我们刚才是瞎了眼。”
一人一句,道歉的话倒是张口就来。
见好就收,谢南枝不好闹得太过,她反过来拉住他的手,垂着头可怜兮兮,“璟川,我想回家了。”
这里乌烟瘴气,谢南枝还怀着孩子,的确不适合久待。
裴璟川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就听谢南枝发出一声闷哼,他立马停下步子。
“怎么了?”
谢南枝轻声,嘤嘤的道,“我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来的路上不小心扭到了脚。”
闻言,裴璟川二话不说把她腾空抱起,“在哪儿扭的脚,明天我就叫人给拆了。”
谢南枝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故作娇羞的不说话了。
见状,裴璟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直到两人离去,包间的氛围才算是恢复。
刚才口嗨的几人说,“还以为璟川早就厌倦了小瞎子,没想到,人俩感情这么好。”
“看璟川紧张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这是真爱啊。”
“就是说嘛,而且我瞧着裴太太长得如花似玉,可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璟川宝贝的都不肯带出来。”
谢夕颜坐在一旁听,目光死死的盯着两人远去的方向,举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出了在水一方,裴璟川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进车里。
外面的温度低,到了车里才感到温暖的气息。
谢南枝坐直身子,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一处,感觉到车子缓缓开启,随之而来的还有裴璟川的体温。
裴璟川靠过来,贴着她的耳边,“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谢南枝视线没变,“是谢夕颜给我打电话,说你喝多了,让我来接你的。关心则乱,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过来了。现在想来......”
话说了一半,谢南枝就不说了。
裴璟川审视着她,“想来什么?”
谢南枝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她能感受到裴璟川的目光在盯着她看,末了,裴璟川把她揽入怀中,“谢夕颜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不过,她是个单纯的人,没有坏心思的。”
谢南枝的脸色苍白,掌心的肉似是要抠烂了。
他就这么爱,爱到颠倒是非,指鹿为马?
当年谢夕颜抢了她的未婚夫叫不坏?设计出那场车祸叫不坏?夺了她的眼角膜叫不坏?
就因为婴儿时期的她被替换,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就连谢家的佣人都被默许可以对她非打即骂,被谢夕颜欺凌侮辱,栽赃陷害更是家常便饭。
想起那些记忆,谢南枝只觉得脊背发凉。
可即便如此,她都没有想过和谢夕颜作对。哪怕谢夕颜抢走她的未婚夫,也从未真正怨过谢夕颜。
直到在病房门外听到裴璟川和许墨的对话,她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到了家,谢南枝从车上下来。
凌晨十二点,折腾了一圈谢南枝也是真的累了,洗漱后躺下,没多久裴璟川也躺了下来。
修长的指尖刚碰到她的细腰,裴璟川搁在床头柜上的电话便响了。
裴璟川拿起来一看,立马翻身下床,“南枝,我去接个电话。”
谢南枝不动声色,“好。”
裴璟川离开后,谢南枝掀开被子跟了出去。
她站在书房外,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怎么可能爱上她?我的心意从未改变。”
“夕颜,你喝多了,沈旭没去接你吗?”
“好,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黑暗中,谢南枝闪身去了洗手间,裴璟川从书房回来,正好撞见她推开洗手间的门。
裴璟川做贼心虚,“南枝,你还没睡?”
生活了三年的别墅,每个位置她都无比熟悉,所以在别墅走动她是不需要盲杖的。
谢南枝,“喝口水,顺便去了一趟洗手间。”
看来是他多虑了。
裴璟川走过来,在她额头落下轻吻,“你早点休息,公司出了点急事,我得亲自去处理一下。”
很熟悉的说辞,不是吗?
这三年,裴璟川每每半夜被叫走,甚至是在夫妻生活进行中,他都能理智抽身。谢南枝对此从未怀疑,她真以为是公司有急事。
如今看来,每次的急事都是谢夕颜吧。
裴璟川穿上衣服,因为着急领带没系好就出了卧室。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谢南枝面无血色,指甲陷入皮肉。
他是真的在乎,所以谢夕颜一个电话他就可以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突然,谢南枝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她从卧室追出去拉着他的手,“璟川,能不能别去。”
闻言,裴璟川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南枝,别无理取闹,是很棘手的事情,我非去不可。”
虽然看不见,可她听得出他的厌烦。
谢南枝一改常日的善解人意,不依不饶,“公司养了那么多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
下一秒,裴璟川一把甩开谢南枝的手,阴沉的脸皱紧了眉头,“南枝,你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了?我只是去公司处理紧急事情,你到底在闹什么?不要仗着自己怀孕了就恃宠而骄。”
他急了。
急的忘了隐藏真实的自己。
听到楼下车子发动机的声音,谢南枝心脏一阵绞痛。
明明知道裴璟川娶她的目的是什么,明明知道他不爱她,可她还是会难受。
大概过了十分钟之久,谢南枝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心,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请问是市医院吗?我想咨询一下人流手术的事宜。”
......
结束通话,谢南枝面色冷沉。
断就要断的干干净净,对这个孩子来说也是一种善良吧。
意料之中,裴璟川彻夜未归。
上午九点多,裴氏的首席助理蒋程找到谢南枝。
蒋程递给谢南枝一个精致的红丝绒盒子,“太太,这是裴总送您的礼物,一条南海珍珠项链。”
谢南枝接过来,抚摸着颗颗饱满的珍珠,圆润光滑,这种品质的珍珠项链价格不菲。
谢南枝随手放下,“嗯。”
蒋程有几分诧异。
之前每次来送礼物,谢南枝不是这个反应。
她是很高兴,甚至是欣喜若狂的。
如今这样冷淡的反应,蒋程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太,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南枝的表情淡淡的,情绪上没有任何波动,“没有,我很好。”
礼物应该是蒋程选的,不只是这次,如果没猜错从前的每一次都是蒋程。
细细想来,这三年裴璟川虽然送过她不少礼物,好像都不是他当面送的。有时候是蒋程,有时候是司机,或者是快递直接送到家。
总之,从没经过裴璟川的手。
算了,早就对他死心了不是吗?
何况,很快她就要离开了。
这时,又听蒋程说,“太太,裴总让您别忘了今晚的谢家家宴,晚上裴总会来接您一起去。”
差点忘了,今天是谢家每月一次的家宴,谢夕颜和她都要回去。
而且,结婚这三年,裴璟川无论有多忙都会把时间腾出来,比她这个谢家的养女还要积极。
当时她还调侃,不知道的以为他是谢家儿子呢,现在想来,不过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看谢夕颜一眼。
谢南枝已经决定离开,原本不打算再去看他们一家人的脸色。不过,在临走之前,她还有个放不下的人,就是祖母。
谢家人对她是不好,可祖母是例外。
今晚去谢家,正好把特效药带过去,这样短时间内祖母的药不会中断。
“好。”
“太太,那我先走。”
说完,蒋程便离开。
傍晚,阿姨给谢南枝挑选衣服,“太太,翠绿色的那件旗袍可以吗?”
谢南枝顿了顿,“除了旗袍,随便什么都行。”
照顾谢南枝的阿姨着实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是谢南枝提醒,“怎么,不行吗?”
阿姨忙说,“没,太太生的美,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我帮太太选一套好看的衣裳。”
谢南枝没再说话,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
叮——
一条语音弹了出来。
谢南枝点开听:老婆,你打车过来吧,我这边有些来不及。
谢南枝捏紧了手机。
末了,回了一句,“知道了。”
打扮妥当,车也到了门外。
阿姨送谢南枝出去的时候还嘀咕,“太太,你一个人坐车行吗?先生也是,您情况特殊,这一人坐车多不安全。”
说完,阿姨瞧见谢南枝惨白的脸,才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忙闭上嘴。
谢南枝抵达谢家的时候是晚上六点,余晖把天边映红,只是,这样的美景她看不到。
几乎是刚下车,谢南枝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南枝,这么巧,你也刚到呀。”
谢南枝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视线,一共是两个脚步声。
除了谢夕颜,还有一个人。
伴随着谢夕颜的靠近,另一个人她也分辨出来了。
谢夕颜挽起她的臂弯,“昨晚酒喝多了,胃不舒服,璟川就顺便接了我一趟。原本我们是打算去接你,不过路上实在是太堵了,这才没去。南枝,你不会生气吧。”
裴璟川站在谢夕颜身边,不容谢南枝说什么,他便开口,“南枝不是小气的人,她不会是生气的。况且不过是坐个车而已,打车来也是一样的。”
多可笑。
她一个瞎子可以不用接,谢夕颜一个健全的人却要特意跑一趟去接?
谢南枝捏紧了包链,轻嗤了声。
然后一把挪开谢夕颜的手,拄着盲杖继续往前走。
谢夕颜委屈着抱怨了一句,“璟川,南枝还是生我气了,这么多年过去,她小肚鸡肠的毛病是一点也没改。”
裴璟川也对谢南枝刚才的表现不满意,剑眉微蹙,“不用管她。”
谢南枝先进去的。
刚走到客厅门口,就听见埋怨声,“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夕颜呢。”
说完,贵妇推开她,继续翘首以盼,终于看到心心念念的人,脸上的笑容都灿烂成花。
“夕颜,妈妈都想死你了,快让妈妈看看。”
谢南枝踉跄了一步站稳后,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在谢家,她是最不受欢迎的一个人,除了祖母,没人想要见到她。
其实当年谢夕颜被找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打算把她赶出去的,还好当时被祖母制止了。
所以这些年来,支持谢南枝回谢家唯一的动力就是祖母。
紧接着,从楼上跑下来个人影,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呵斥,“你个瞎子能不能别在路中间挡着,真是碍眼。”
而后就见谢远洋跑到谢夕颜身边热络着,“妹妹,你可算是来了,从早上妈就开始念叨你了,你都不知道,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谢夕颜是谢家的掌上明珠,全家人都围着她转,她极其享受这种被所有人关注的感觉,这让她特别有优越感。
因此,谢夕颜最大的爱好就是抢谢南枝的东西,但凡是她喜欢的,谢夕颜都要占为己有。
她记得曾经有一本画册,是谢太太很早之前送她的生日礼物,谢夕颜看见了想夺走,结果在争夺的时候画册被扯坏,谢夕颜不小心摔倒。
而她则被关进了小黑屋整整三天三夜,等谢家人想起她的时候,她早已昏迷多时。
还有八年前,谢夕颜刚被找回来不久,谢南枝当时养了一只狗,小小一只是从出生就开始养起的,感情深厚。
后来谢夕颜想要抓那只狗,反被咬了一口。结果第二天,小狗的尸体就被吊在院子里树枝上。
谢夕颜阴森森的对她笑,“谁让你的狗不听话,该死。谢南枝,你抢走了我十八年的人生,那我就抢走你的余生,从今往后但凡是你喜欢的,我都要抢过来。”
这类事情比比皆是,谢家人完全站在谢夕颜那边,甚至不问青红皂白永远认为是她的错,然后给予最严厉的惩罚。
最严重的一次,她的手差点废掉。
直到最后的最后,谢夕颜把她的未婚夫抢走了,眼角膜也抢走了。
如今看来,是打算连她的丈夫也不放过。
谢夕颜看向谢南枝的方向,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样子,真是太赏心悦目了。
谢夕颜咯咯地笑,“妈妈,哥哥,你们别光顾着招呼我,南枝还在那里呢。”
谢南枝?
已经坐下的裴璟川这才想起她来。
深沉的目光看过去,裴璟川的眉心一紧,方才在门口没注意,这会儿才看清楚,她今天的穿着很让他......不爽。
蓝色牛仔裤,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白色短袖。
他给她买的那些中式风的裙子,她竟然没穿?
原本在门口就闹了不愉快,这会儿,裴璟川心里竟然燃起一丝恼怒,“南枝,过来。”
谢南枝站在原地没动,“有事?”
这是在抗议他?
在裴璟川的记忆里,谢南枝虽不至于是讨好型人格,但面子上功夫还是做的很到位的。
今天,她吃错药了?
见她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谢远洋冷嘲热讽,“璟川,你别管她。她就是被惯坏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谢家大小姐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个保姆生的小瘪三,要不是有我们谢家,她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粪坑掏粪呢。”
小瘪三?
谢南枝紧紧攥着衣角,心猝不及防的抽痛了一下。
在谢夕颜没出现之前,谢远洋是最疼爱她的哥哥。
谢南枝一直很依赖他。
谢远洋十岁那年落水,八岁的她硬是在寒冬腊月把他从湖里拖上岸,谢远洋捡回一条小命,谢南枝却大病一场差点死掉。
她到现在还记得,小小的谢远洋说:我谢远洋发誓会照顾谢南枝一辈子,谁敢欺负我宝贝妹妹,我就灭了他全家。
如今,她亲爱的哥哥可还记得曾经的承诺?
谢夕颜心里暗爽,面上却表现的纯真善良,“哥哥,你别这么说,说起来南枝也是受害者,她妈妈做的事情不能怪罪到她身上。”
谢远洋冷哼,“夕颜,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总被她欺负。”
这是谢夕颜常用的手段,她总是喜欢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纯真善良,间接把谢南枝衬托成一个嫉妒成狂的恶毒假千金。
这么多年了,这种把戏还没玩腻?
谢南枝眼底冷沉,“谢少是国之栋梁,小瘪三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不觉得掉价吗。”
说完,谢南枝便转身朝楼上走去。
谢远洋气的不轻,“她,谢南枝,你给我站住......”
谢南枝置若罔闻。
谢夫人见状,不满说,“行了,你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和她妈一样,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和她计较什么。”
声音很大,大概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谢南枝来到楼上的一间卧室,她轻轻敲响房门,“祖母,是我。”
隔着一扇门,传来谢老太太的声音,“是南枝呀,快进来。”
在谢家,也只有谢老太太会对她和颜悦色。
谢南枝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候,她摸索着走过去坐在床边,“祖母,你的身子好些了吗?上次给你拿的药效果怎么样?”
谢老太太拉住她的手,慈眉善目,“身子好多了,最近都没有犯病。别说,你给我的药比医生开的都好用,不过药瓶上也没有个名字,南枝,你在哪儿弄来的这药啊?”
这些药是谢南枝托西贝专门针对谢老太太研制的特效药,自然没有名字,也没有生产厂家。
说起来,西贝作为药物学天才,职业生涯以来遇到最大的挑战就是谢南枝的眼睛。西贝研制了很多特效药给她服用,可整整三年就是一丁点效果都没有。
如今她才知道,不是没效果,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眼角膜,就算是吃仙丹也没用。
谢南枝笑了笑,“一个朋友。”
谢老太太是打心眼里心疼她,揉了揉她的长发,“还是我们南枝厉害,要不是因为这眼睛早就成了大画家了,哎,可怜了我的宝贝孙女,真是受苦了。”
她的手指紧了紧,心口酸涩,不过稍纵即逝,“不打紧,总归是能好起来了,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老太太嘴上不说,眼底全是惋惜。
谢南枝从小就有绘画天赋,七岁拿了国际大奖,小学还没毕业就有顶级画家想要收她为徒,只是后来谢夕颜被找回来什么都要和她挣,包括画画也要争第一。
谢家人为了亲生女儿不被比下去,强行砸了她的画板,谢远洋还扬言再看见她画画就打断她的手。
直到后来,她成了瞎子,再也看不到五彩斑斓的颜色。
又陪谢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她就打算出去了,祖母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休息,不好打扰太久。
临走前,谢南枝对祖母依依不舍,“祖母,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记得按时吃饭,按时吃药。这次给你带来的特效药是一年的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缺的。”
祖母笑问,“又不是见不到了,怎么一次送这么多过来?你这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要祖母了呢。”
谢南枝心酸得厉害。
真想告诉祖母,这次来,就是和她告别的。
可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眼睛雾蒙蒙的,谢南枝强忍着落泪,笑着说,“怎么会,南枝永远都要祖母,您可是我最爱的人呢。”
......
谢南枝轻轻的关上门,打算找个地方安静的待一会儿。
突然,在她经过一扇门的时候停下脚步。
那是女人的声音。
属于谢夕颜的声。
“璟川”
闻言,谢南枝的身子猛地一晃。
偷情都偷的如此光明正大了吗?
裴璟川,你就这样急不可耐?
好,很好。
谢南枝努力冷静下来,悄悄打开了录像功能。
等到离婚那日,这些便是最好的证据。
这一切被卧房里的谢夕颜从门缝里看的清清楚楚,她勾着唇角,心满意足的笑了。
与此同时,裴璟川的理智被拉回,一把推开了谢夕颜。
而谢南枝早已默声离开。
裴璟川喘着粗气,嘴角还沾着口红,“夕颜,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了,不应该做这种事情。”
谢夕颜身穿一条香槟色的旗袍,腰肢的线条被衬托的性感妩媚,面上却是失落之色,“对不起璟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最近感情不顺。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样僭越的事情,更不会让南枝看出什么,我先出去了。”
说完,谢夕颜便转身离开。
裴璟川紧蹙着眉头,脸色阴沉。
他是不喜欢谢南枝,可当初既然选择了她,就没想过和她离婚,更没想过要背叛这段婚姻。
更何况谢南枝还怀着他的孩子,一想到再过九个月他就要当爸爸了,裴璟川的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这边,谢南枝手忙脚乱的往楼下走,走到二楼拐角的位置,她被人一把扯住。
“谢南枝,好听吗?”
“你老公在我床上的时候,最喜欢听我这样叫他,每次都欲罢不能呢。”
谢南枝苍白着脸,眼底带着一丝错愕。
原来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听见。
也是,如果不是故意的,又怎么会开着门缝,浪叫都不知道收敛?
谢南枝随手按下录音键。
就听谢夕颜“咯咯”的笑,靠近她的耳边讽刺,“谢南枝,我就是要抢你的东西,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你的哥哥,你的未婚夫,还有你亲爱的丈夫哦。”
谢夕颜娇艳的容颜笑意更浓,“我呀,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我轻而易举就能据为己有,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我踩在脚下的一坨垃圾。”
想起刚才的娇|喘,谢南枝在脑海里幻想出来的情景挥之不去。
她又想起那天裴璟川在病房外所说的话......他为了谢夕颜不惜做到这个份上,这三年来,她究竟算什么?
谢南枝除去心痛,心头燃起一股烈火,再也忍不住朝她的脸扇过去。
但她的指尖刚碰到谢夕颜的脸颊,就听一声惊呼,紧随而后便是“哐当、哐当”的声音。
谢南枝站在原地,她都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倏然,清脆的耳光落在谢南枝脸上,她应声倒地。
裴璟川双眼猩红,满是愤怒。
“谢南枝,你疯了吗?你怎么敢?”
“我一直都知道你嫉妒夕颜,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推她下楼。谢南枝,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裴璟川疯狂的咆哮,额头青筋暴起,看向谢南枝的眼神毫无爱意。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冷意贯穿全身,她抖的厉害。
这就是她挚爱的丈夫,不问青红皂白就判了她死刑的丈夫。原本还会虚伪的装一装,但事情牵扯到谢夕颜,他就原形毕露,一刻也装不了。
多可笑,她的心脏疼的几乎麻木,“裴璟川,如果我说,我没推她,你信吗?”
裴璟川阴沉着脸,好似谢南枝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恶贯满盈,冷冽的眸子如刀子一般犀利。
“我怎么会信你?”
说完,裴璟川便急不可耐的跑下楼,抱起满脸痛苦的谢夕颜。
闻声赶来的还有谢夫人和谢远洋。
谢夫人急的慌了神,“怎么回事?我的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
谢夕颜还有意识,只是脸色确实难看,她拉着谢夫人的手,“妈,我没事儿的,你别怪南枝,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顿时,谢夫人的冷眸射|了过来。
不容谢夫人开口,谢远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谢南枝的身边,直接一脚踹在她腰上。
谢远洋是暴脾气,面目可憎的怒视谢南枝。
“谢南枝,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自从夕颜被找回来,你就处处针对她。你为什么这么恶毒?谢南枝,我们谢家养了你还养出错了?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为什么只夺走了你的眼睛,为什么没直接撞死你。”
为什么没......撞死她?
谢夕颜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按着肚子。
小腹传来阵阵绞痛,可却不及心中的万分,浑身扑漱地冷。
她疼的说不出话,更没有力气去解释。不过,就算她想解释,这些人也不会信吧。
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所有人都陪着谢夕颜前往医院。
谢南枝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原地,唇色惨白,无人问津。
半晌,她撑着扶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单薄身子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佣人默不作声的看着,虽然没人说话,可多少看着有些揪心。
......
医院。
谢夕颜做了全身检查,身上只有几处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
谢家人担心她,让她观察一晚再出院,生怕会有其他潜伏的病状。
谢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谢远洋忙着给她切水果,裴璟川忙前忙后找专家会诊。
谢远洋把剥好的山竹拿给她,满眼心疼,“都怪那个白眼狼,她怎么就下得去这么狠的手?这是想要了颜颜的命,我现在就报警把她抓了。”
见谢远洋去拿手机,谢夕颜立刻阻止,“哥哥,别报警,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大碍,哥哥,我们就原谅南枝吧。”
谢夫人可没打算这么善罢甘休,恶毒的说,“好歹那个白眼狼也是我们谢家名义上的女儿,事情闹大了有损谢家声誉。不过她敢这么对待我女儿,我一定是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谢远洋表示赞同,“对,妈说的有道理。”
谢夕颜装模作样的求情,“妈妈,哥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已经不怪南枝了。而且我也能理解南枝的想法,她觉得我威胁到了她的地位,会抢走你们的爱。可我只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要和她抢什么。我相信,等时间久了,她一定可以看到我的真心。”
谢远洋冷哼,满脸不屑,“就她?蛇蝎心肠,骨子里就是个坏胚子,没救了。颜颜,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总会被她欺负。”
说着,裴璟川回来了,谢夕颜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他身上,“璟川。”
裴璟川把化验报告放下,眼里是心疼,“还疼吗?”
谢夕颜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不疼了。璟川,等会儿回家,你千万不要和南枝吵架,我想,她一定不是故意把我推下楼的。”
裴璟川沉默了。
是不是故意,他还能不清楚吗?
自从谢家认回谢夕颜,谢南枝就处处针对她。两人没结婚之前,裴璟川对谢南枝厌烦至极。
结婚之后,谢南枝离开了谢家,两人生活在一起,他故作深情三年,险些忘了谢南枝的本性。
她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裴璟川眉头微蹙,语气低沉,“夕颜,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夜微凉,半夜刮起了凌冽的北风。
谢南枝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主刀医生戴上医用手套,在注射麻药前再次询问道,“谢女士,您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这个孩子确定不要了?”
谢南枝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最后感受孩子与她同频率的脉搏,一滴泪划过眼角。
她嗓子哽咽的“嗯”了一声,闭紧了双眼。
手术结束,谢南枝只觉得浑身冷的刺骨。
她盖着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空荡荡的病房里找不到第二个有温度的活物。
她想喝口水,可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咬紧牙关勉强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桌的杯子。刚碰到杯壁,杯子倒了。
仅剩不多的水,顺着桌延往下滴,顿时,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谢南枝嗓子紧巴巴的,鼻尖酸的难受。
就在这时,听见门外经过的两个护士聊天,心更是一沉。
“我刚才听急诊那边说,谢家的宝贝女儿受伤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刚从那边过来。这谢家也真是够夸张的,谢小姐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全家出动,听说谢总在谈上千亿的项目,知道女儿受伤放下生意就跑到医院。还有谢小姐的丈夫,忙前忙后,把全市的专家都连夜叫过来给谢小姐会诊,他真是爱惨了谢小姐。”
“哎,还真是同谢不同命,我们妇产科刚收的患者也姓谢,这不刚做完人流手术,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丈夫也没影,瞧着都可怜。”
“那还真是可怜,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忙了。”
......
谢南枝听着滴水的声音,在孤寂的夜显得格外刺耳。
她死死咬住下唇,她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今晚谢家家宴沈旭没来,听说是出差了。如果没猜错,护士口中的“丈夫”应该是裴璟川。
对待谢夕颜,他真是爱到了极致。
越是知道裴璟川有多爱谢夕颜,越觉得像是对她曾经自以为婚姻幸福的嘲讽。
三年的倾心相待,满怀真心的付出。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对面粉过敏的她硬生生吃到自身免疫,怕他应酬喝酒会难受,她专研了一副适合他体质的醒酒汤,他对咖啡挑剔,她就满世界找他最爱的口味,他的胃不好,家里每天的食谱都是她精心研究......
可终究,这一切在裴璟川心中都一文不值。
既然如此,她就成全他们。
也免得整日偷偷摸摸,见不得光。
在医院观察了一晚,一早出院的时候,谢南枝的身体还是很虚,加上眼睛的问题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她站在路边不断的招手。
可能是早高峰,空车很少,谢南枝等了十五分钟都没有打到车。
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谢南枝刚要放弃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接着,车窗摇下来,一张俊美的脸显现。
男人声音低沉性感,目光幽深,“女士,去什么地方?”
谢南枝欣喜,终于等到空车了。
她摸索着往前走,弯着腰探向窗口,“云顶别墅。”
就听到男人从车上下来的声音,打开车门的同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谢南枝的身上。
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推辞,可男人的态度不容抗拒,“你刚从医院出来,想必,不想因为感冒再进医院吧。”
昨晚降温,这一早的确是冷。方才站在路边已经止不住打哆嗦了。
谢南枝接受了男人的好意,柔声道,“谢谢师傅。”
谢南枝顺利上车,车里暖洋洋的让她冻僵的身体很快恢复过来。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细嫩的肌肤透着不健康的白,唇瓣也灰呛呛的,深邃的眸光闪过一抹阴鸷的光,不经意间眉头微蹙。
谢南枝自然是看不到男人放肆又大胆的目光,她只觉得,遇到了好人。
更没想过,有一天她汲取的温暖不是家人,不是丈夫,而是来自于一个陌生人。
一路顺畅,谢南枝下车前支付了车费,“剩下的不用找了。”
男人直勾勾的望着谢南枝,淡漠的小脸看似平平,但依旧可以看到一抹强忍的悲伤。
数秒,男人接过谢南枝手中的钱,“谢谢。”
谢南枝没有逗留,匆匆离去。
看着谢南枝进了大门,男人拿出手机冷声吩咐,“取消晚上的航班,近期我都要留在港城......”
“是,二爷。”
刚做完人流手术,加上昨晚几乎没睡,谢南枝尽显疲态。
就在这时,谢南枝之前联系的其中一家私家侦探给她回复了,对方愿意接她这一单,但价钱要的很高。就像对方说的,毕竟调查的人是有钱有势的裴璟川,稍有不慎,小命都要搭进去。
谢南枝一口答应,钱不是问题,关键他是目前为止唯一愿意接单的侦探社。
三年前的车祸,还有与医院狼狈为奸的医疗事故,一桩桩,一件件,裴璟川和谢夕颜总要给她一个说法。
之后,谢南枝支付了首款便去卧室拿了干净的衣服,这才发现身上还披着方才司机师傅好心借给她的外衣。
刚才下车太仓促,又心不在焉,就忘了还给人家。
谢南枝想,如果司机师傅想起来了,应该会回来找吧。她把外衣搭在床尾,进了浴室。
简单清理干净,谢南枝就躺下了。
她是真的太困,也太累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伴随着车熄火的声音,裴璟川回来了。
昨晚在医院陪护,他也没机会睡觉,眼底熬出血丝,把谢夕颜送回谢家后,裴璟川便匆匆赶了回来。
谢南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种事情,她理应给夕颜一个说法。
裴璟川进来,佣人便急急忙忙迎上前给他拿拖鞋,接过外衣。
“太太呢?”
阿姨没想那么多,“太太刚回来不久,好像睡下了,这怀孕的女人是这样的,嗜觉。”
裴璟川蹙眉,“太太刚回来?”
阿姨愣了半晌,难道先生不知道?
昨晚谢家家宴,太太和先生没回来,她以为他们是一起住在了谢家,只不过是分着回来的。
但听先生的语气,好像不太妙。
阿姨不敢隐瞒,点了点头。
倏然,她明显感觉到裴璟川周遭的温度都将至冰点。
再然后,裴璟川已经迈着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裴璟川到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
青天白日,窗帘拉着。
昏暗的房间里依稀可以看到床上的女人,他随手拉开窗帘,整个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躺在床上的女人似在梦里不满,眉宇敛起,久久不能抚平。
裴璟川站在床边打量着这个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她穿着纯白色的真丝睡衣,一头乌黑的长发零散的遮住半张小脸。
他能看到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他也太知道向下的风光有多美好。
不得不承认,谢南枝的身材不错。
他虽然不爱她,却很喜欢这具身体。
裴璟川还记得结婚当晚,他是怀揣着替谢夕颜惩罚她的打算碰了她,他是想狠狠地报复,狠狠地折磨她的。
可她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心软了,然后欲罢不能!
他缓缓坐下,情不自禁去触碰她的眉眼,“只要你不去招惹夕颜,你一辈子都是裴太太。”
末了,裴璟川打算等她醒了再说。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步子一顿。
裴璟川在床尾看到了刺眼的一幕,那里搭着一件外衣。
一件男式外衣。
深棕色的西装外套,裴璟川从来没有过这样颜色的衣服,所以这件外衣不可能是他的。
裴璟川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他不爱谢南枝,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情,他归咎于男人的占有欲。
谢南枝是他的女人,其他男人休想染指。
深邃的眸子再次望向床上沉睡的女人,裴璟川闷堵的心情越发让他透不过气。
裴璟川不止一次想要叫醒她质问这件外衣的来龙去脉,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南枝醒来已经是中午,她饥肠辘辘的走出卧室,“阿姨,我饿了,现在有什么吃的东西吗?”
没等到阿姨的回答,反而听到了裴璟川的声音。
“阿姨出门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谢南枝明显一惊,默默看向声音的方向,“你怎么在家?”
对于裴璟川的出现,谢南枝的确惊讶,按理说,他应该陪在谢夕颜身边才对,怎么会在家里?
除非......
谢南枝有种不好的预感。
“找你有点事。”裴璟川顿了顿,“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完,谢南枝就听见了裴璟川的脚步声,直到停在她面前,“这衣服是谁的?”
裴璟川手里拎着一件男人的西装,谢南枝也想起了什么。
不过,裴璟川怎么会在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计较?
想来,只有一个理由,演戏演全套,他装上瘾了。
谢南枝的气色不是很好,回答的也很是敷衍,“今早回来,出租车司机好心借给我的,下车忘了还。”
裴璟川蹙眉,眼底一冷。
他看过这件外衣,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一个品牌,怎么可能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拥有的。
裴璟川的第一反应就是谢南枝在骗她。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令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而且,裴璟川也不相信,哪个有权势的公子哥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的瞎子。
想通这点,裴璟川深呼一口气,奔着正事去了。
“和我去趟谢家。”
谢南枝警惕,反问,“什么意思?”
裴璟川随手把那件西装扔在沙发上,他双手插兜,俊朗的五官在倾泻而下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立体。
“昨晚你把夕颜推下楼梯,总该去道个歉的。”
果然,果然是这样。
谢南枝后退半步,如坠冰窟,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我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南枝捏紧了盲杖想回楼上,裴璟川抬手拦住她的去路。
裴璟川拧着剑眉,眼神里满是不耐烦,“谢南枝,你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夕颜都能原谅你,让你去给她道个歉,你有什么不甘心?”
是,她就是不甘心,人不是她推的,她为什么要道歉。
谢夕颜自导自演的把戏,把所有人哄的团团转,他们愿意入戏,可她不愿意。
谢南枝冷冷的开口,“因为我就是这样恶毒的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是吗?”
裴璟川怒火中烧,“谢南枝,你别太过分了。”
谢南枝心口闷疼,仿佛被重锤用力凿开一道裂缝。
究竟是谁过分?
谢夕颜完好无损,她却挨了丈夫一巴掌,哥哥一脚,妈妈一顿辱骂,她的孩子也差点流产。
现在还要让她去道歉,凭什么?
嗓子紧巴巴的难受,谢南枝想去质问眼前的丈夫,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就这么该死吗?
可话到了嘴边,谢南枝又被那种无力感笼罩。
在谢家人眼里,裴璟川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被忽略掉的人。
他们不会觉得她可怜,只会认为她是活该。
谢南枝突然笑了。
谢夕颜不是喜欢演戏,不是总喜欢把她衬托成恃强凌弱的毒妇吗?
眼看着就要离开港城了,倒不如成全谢夕颜一次。
“好呀,我跟你去。”
裴璟川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同意了,若是谢南枝执意不去,他还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之前喊着饿,这会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从云顶别墅到谢家的路上,谢南枝静静的坐在一侧,一个字也没说。
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裴璟川缓解氛围,“南枝,做错了事情就是要道歉的,你是我裴璟川的妻子,就得有这个担当。”
闻言,谢南枝只觉得可笑。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裴璟川从前没少说,为什么她就没发现,他竟是个如此虚伪的人呢?
谢南枝静默不语,倒是裴璟川主动牵起她的手。
她下意识要挣脱,裴璟川本能的握住不松手,“南枝,昨天打你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可我当时也是心急,才失手打了你的。”
谢南枝面不改色,脸上毫无波澜,她只是随口问了句,“裴璟川,如果是谢夕颜把我推下楼,你会失手打她耳光吗?”
语落,鸦雀无声。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谢南枝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睛把头转向窗外的方向。
一路畅通,很快到了谢家。
佣人见了谢南枝十分不待见,阴阳怪气,“你怎么还有脸来,不把我们家小姐害死,你不罢休是吗?”
谢南枝一改往日忍气吞声的性子,冷笑,“这么聪明,都学会抢答了。”
佣人愣了愣,她......她吃错药了?
竟然敢这么说话?
佣人恼羞成怒,“你你你......”
裴璟川不悦,脸色沉下,“够了,南枝是来道歉的,让开。”
佣人敢磋磨谢南枝,却不敢对裴璟川不客气。打开门,放两人进去。
刚踏进谢家的门,就听见谢夕颜娇滴滴的声音,“璟川,你来了,快进来,我刚刚画了一幅画,你看看好不好看。”
谢夕颜丝毫不客气的挽住裴璟川的臂弯,他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看见后走进来的谢南枝,谢夕颜故作惊慌的缩在裴璟川怀里,“璟川,南枝怎么也来了?”
裴璟川耐心的安抚谢夕颜不安的情绪,“不怕,南枝是来和你道歉的。”
谢夕颜怯声说,“我都原谅南枝了,不用她道歉的。璟川,算了吧。”
裴璟川不愿意,“这怎么行,她做错了事,只是让她道个歉而已,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夕颜,我知道你单纯善良,但你不能助长她的歪风邪气。”
好一个歪风邪气。
谢南枝的心碎的七零八落,这就是她爱了三年的枕边人,呵,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竟这么蠢。
蠢得无可救药,活该被欺负。
那好呀,那今天她就“好好”的道个歉。
谢夕颜点点头,一步步走向谢南枝。
谢夕颜嘴角挂着灿烂的笑,拉起她的手,“南枝,我原谅你了,我们还是好姐妹对不对?”
语落,谢夕颜眼底闪过一抹阴森,靠近谢南枝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谢南枝,你今天倒是学聪明了,竟然知道和我低头道歉了。”
“对了,你的脸还疼吗?哥哥那一脚踹的也不轻吧,真是遗憾,那一脚要是踹在肚子上多好,你的小野种就能去见阎王了呢。”
下一秒,“啪”的一声,响彻整个空间。
谢夕颜捂着被打的脸,万分惊恐,“南枝,你,你要做什么?”
这次的惊慌害怕不是装的,谢夕颜是真的怕了。以前的谢南枝都是任由她揉捏的窝囊废,今天的谢夕颜是怎么了?
她是真的疯了。
谢南枝一言不发,按照自己的计划去进行。
她准确的抓起屏风架上的花瓶,半分犹豫都没有,朝着谢夕颜声音的方向砸下去。
又是“哐当”一声。
谢夕颜疼的惊声尖叫,万万没想到谢南枝竟然在给她一耳光之后,还敢用花瓶砸她。
谢夕颜躲闪不及被重重打在额头,顿时血花四溅。
裴璟川回过神的时候,谢南枝正手握着半截打碎的花瓶继续朝谢夕颜挥舞。
就在锋利的碎片切口即将刺入谢夕颜的时候,谢南枝的手腕被攥住,与此同时,她的脸颊被甩了重重一耳光。
裴璟川怒目可憎,低吼这,“谢南枝,让你来道歉,你就是这样道歉的?还是说,你从决定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真的道歉?”
话音刚落,甚至没得到回应。
谢南枝眉头都没皱,反手还了他一记耳光。
裴璟川被打的措手不及,错愕的看向面前的女人。
接着,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裴璟川眼睛能喷火,杀人的心都有了,“你,谢南枝。”
谢南枝牟足了劲儿,掌心都打麻了。
清冷的面容配上那双如秋水般浸了寒意的眸子,她薄唇轻启,“裴璟川,这是还你的。”
昨天的一耳光,加上今天的一巴掌,她还了两个回去,理所应当。
裴璟川瞳孔一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一样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拿捏住的女人,突然就看不透了。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很不好,裴璟川正想要去质问清楚,谢夕颜虚弱的呼喊把他思绪拉回来了。
“璟川,我疼。”
裴璟川不得不把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谢夕颜身上,她的额头流了好多的血,他一惊,二话不说抱起血泊里的女人,急匆匆往外冲。
只不过和谢南枝擦肩而过的时候,裴璟川步子一顿,眉头紧锁的盯着身侧的女人,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报警。”
听到这两个字,谢南枝双手紧攥,方才被锋利切口划破的掌心,顺着捏缝渗血。
一滴滴,染红了她纯白的裙摆。
偏偏这又是她意料之中的,不是吗?
就是因为对他足够了解,她才会如此计划。
半秒后,佣人会意。
当即拨通了报警电话。
故意伤人,证据确凿,谢南枝被捕。
审讯室内。
“姓名。”
“谢南枝。”
“性别。”
“女。”
“年龄。”
“二十五。”
负责案件的警官看了看谢南枝的资料,也不知道和身旁的同事窃窃私语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你大学没毕业,就是为了着急结婚?”
黑茫茫的视野里,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车祸那年,谢南枝念大三,前途一片光明的她,成了一个再也看不见斑斓色彩的盲人。
谢南枝还记得车祸不到一个月,她要参赛的画不见了,而谢夕颜却荣获了那场比赛的一等奖。
后来她才得知,是谢夕颜拿了她的作品参赛。为此谢南枝想要讨个说法,谢夫人疯了一样责骂她。
“你偷走了夕颜十八年的人生,拿你一幅画怎么了?再说,你以后就是一个瞎子了,这辈子都别想再画画,能拿你的画参赛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第二天,谢夫人就去港美院帮她退了学。
就差一年,她就差一年便可以顺利毕业的......
谢南枝沉了一口气,下唇咬的死死地,身体微微的颤抖。
就听对方语气变得严厉,“谢南枝,回答问题。”
片刻,谢南枝抬眸,深沉的目光透着难以言说的坚决,“在我律师抵达之前,我有权不回答任何问题。”
两个小时后,谢南枝顺利从警局离开。
她站在门口的位置,听着周慕斌和负责案件的警官聊天,两人相互客套寒暄,说了几句,周慕斌才准备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刚踏出警局门口,周慕斌就发飙了。
“谢南枝,你给我站住。”
谢南枝停下步子,周慕斌气呼呼的走上前,气不打一处来,“谢南枝,要不是你今天被逮进去,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谢南枝面色苍白,灰呛呛的透着无力感,“没想瞒着你。”
周慕斌气炸了,“呵,没想瞒着我?谢南枝,你可真是好样的。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告诉西贝,却不和我说,你心里压根就没把我当兄弟。”
她和西贝、周慕斌算是发小了,西贝是医药学的顶尖人才,如今在国外搞科研。
周慕斌则成了律师,在港城乃至于整个华夏都是数一数二的金牌律师,律师费都是按秒计算的。
说起来,拖后腿的人好像只有她。
谢南枝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周大律师的大腿我必须抱紧,你想甩都甩不掉。”
周慕斌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数秒,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柔声细语,“好了,这次就原谅你,还有,难过的时候就不要勉强自己去笑,很丑的。”
温柔的语气,是谢南枝久违的温暖。
周慕斌又说,“想哭就哭,我又不会笑话你。”
强忍的泪水这一刻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谢南枝在得知真相之后,第一次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哭够了,哭累了。
谢南枝坐上车,周慕斌把纸巾递给她,想起那个男人眼底浮现锐利之色,“南枝,你打算怎么对付这对奸夫淫|妇?”
谢南枝不说,不代表没有想法。
情绪平稳后,谢南枝娓娓道来,“当年的车祸是谢夕颜设计的,我已经花钱找人去寻找目击证人。还有裴璟川和医院的医生里应外合夺走了我的眼角膜,只要做了,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我要让他们得到法律的制裁。”
生气归生气,心疼也是真的心疼。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周慕斌不忍心再责怪她,顿了顿问,“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打算......生下来?”
提起孩子,谢南枝心脏一疼。
她敛起眉头,数秒才恢复如常,语气极轻,“我已经......流掉了。”
她的语气太过平静了,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可这三年谢南枝为裴璟川付出了多少,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为了能和裴璟川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谢南枝用尽各种办法,偏方,针灸,中药,好不容西贝研究出一种介入手段,但过程极其痛苦,她硬是半句委屈的话都没有。
好不容易怀上的这个孩子,她却就这样不要了。
如果不是对一个人失望到了极致,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
可想而知,她心有多疼。
周慕斌缓解气氛,调侃了一句,“流掉就流掉,裴璟川这种死渣男哪里配我们南枝给他生孩子,他就该断子绝孙孤独终老。等你离开港城之后,就找十个、八个猛男,想要几个孩子咱们就生几个孩子,让裴璟川后悔去吧。”
一想到离开时,裴璟川看见她留下来的“惊喜”彻底崩溃的画面,谢南枝就越发期待。
片刻后,谢南枝,“老周,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周慕斌,“嗯,你说。”
谢南枝的表情变得严肃,“谢夕颜的绘画能力是什么水平,我再清楚不过,而且,她从前一直是写实派画风,可这些年她的作品几乎都是抽象派,还在绘画领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一个人的画风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除非是遭遇了生活的重大变故,导致心境变化才会画风有所改变,但这个改变也不会是完全脱离从前的风格。”
而且,谢夕颜属于既没天赋,又不肯努力的人,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成功?
周慕斌是律师,在某些事情上非常敏锐。
“你是说,这些给谢夕颜带来成就的作品,不是出自她之手?”
谢南枝抿了抿唇,轻声“嗯”了一句,“我一直有所怀疑,只是没细想过。你人脉广,能不能帮我去查一下,我想印证自己的猜测。”
其实谢夫人没嫁人之前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是嫁给拆迁发家的谢炳坤之后才渐渐封笔。
小小年纪的谢南枝就在绘画方面显露天分,谢夫人是很高兴的,觉得谢南枝遗传了她的绘画基因。
直到发现谢南枝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接谢夕颜回家后,谢南枝的这种天赋就成了谢夫人心里的痛。
因为她的亲生女儿在绘画方面天赋平平,越是意识到一点,谢夫人就越恨。
谢夫人不许谢南枝在家里画画,有一次惩罚她,故意踩她的手,那一次若不是西贝找了名医,她的手也就废了。
周慕斌没做犹豫直接应下,“没问题,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在你离开之前,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对了,当年那起车祸的事情,我这边也帮你一并查了。你把找人花的钱要回来,有我这个免费劳动力不使唤,浪费那个钱?”
当时谢南枝想到的第一个人的确是周慕斌,可转念一想,这件事涉及到裴璟川。
而裴璟川是什么人?
他可是一路摸爬滚打,从一个小混混闯出了今天的成就,他有的是手段。
谢南枝不想周慕斌无故惹上麻烦,她才花钱去找了外面的人。
谢南枝没直说,解释道,“之后有的是你忙的,不急于这一时。车祸的事我交给别人去做,你先帮我去查谢夕颜。”
周慕斌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似乎在想什么。
数秒后,周慕斌才说,“行,听你的。我给你找了个新住处,那个狼窝就别回了。”
谢南枝有自己的想法,坚持说,“送我回云顶别墅吧,在离开之前,我不想让裴璟川看出任何端倪,毕竟,暴风雨前都是宁静的。”
她就是要悄无声息,让裴璟川毫无防备的,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算了算时间,快了。
——
谢夕颜又进了医院,不过这一次显然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头上的伤口缝了十几针,脑袋被砸成了脑震荡,医生让住院治疗。
裴璟川陪护了一晚上眼都没合,连续两天熬夜超负荷,裴璟川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单手捏着眉心,满脸的倦意。
谢夕颜故作温柔体贴,把床让出来一块位置,“璟川,你躺下睡一会儿吧,看你如此疲惫,我真的心疼。”
裴璟川抬眸看向她,娇滴滴的小脸和从前一样,是他爱的样子。
只是为什么,看向谢夕颜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谢南枝那张惨白的小脸?
倏然,裴璟川起身,谢夕颜吓了一跳。
“璟川,你要走吗?”
谢夕颜还没康复,理论上来说,他不应该现在就离开。
况且,她还这么难受。
只不过,裴璟川心中不安。
尤其是想到谢南枝昨天冷静到面无表情的样子,裴璟川就坐不住。
裴璟川“嗯”了声,“今天沈旭就回来了,我在这里不合适。”
谢夕颜撒娇的拉起裴璟川的手,娇嗔的昂着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小时候还睡在一起呢。沈旭知道我们感情好,不会介意的。”
当年谢夕颜被换之后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裴璟川也是那所孤儿院的孩子,他性格孤僻,总是被别的孩子欺负,谢夕颜就会站在他面前保护他。
所以,裴璟川喜欢谢夕颜是无可厚非的。他很小的时候就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她。
当初谢夕颜开车不小心撞上谢南枝,裴璟川接到她的电话赶到事发现场。她因为眼睛病变,哭着说自己看不清了,她不想成为一个瞎子,一刻都不想。
裴璟川也不想,一刻也不想。
他怎么舍得心爱的女人失去光明?
所以,他便把主意打到谢南枝身上。只要把这个女人的眼角膜给她,她就不会成为瞎子,不是吗?
于是就有了,谢南枝出了一场车祸成了瞎子,被未婚夫退婚的热搜。
裴璟川默默拿开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违背谢夕颜的意愿,“夕颜,你已经如愿嫁给沈旭了,就该好好和他过日子。”
谢夕颜眉头微蹙,但不满的情绪稍纵即逝,她又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乖乖女。
“是我的要求过分了,璟川,你回去吧。”
听到谢夕颜失落的语气,裴璟川又觉得内疚,艰难抉择下,“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谢夕颜扬起笑脸,“好。”
而后,裴璟川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
等到裴璟川走远,谢夕颜怒目可憎,把病房都砸了,她怒吼着,“死瞎子,裴璟川也只能是我的狗,我的,你给我等着。”
这边,裴璟川从医院出来上了车,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蒋程从后视镜看过去,“裴总,回云顶别墅吗?”
他抬手按着太阳穴,“不,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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