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婉书叶辞书的其他类型小说《敢算计我?复仇连招已备好叶婉书叶辞书》,由网络作家“迷途的小心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辞书头脑胀胀的,感觉脑子里像浆糊一样,所有陌生的信息都往脑子里钻。她使劲晃了下脑袋,又用力压了下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只是眼前看到的和听到的让她的脑袋又像是被当头敲了一棒,脑袋嗡嗡的。“不都说叶家的姑娘礼仪教导不输正经的官家小姐吗?怎么会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谁说不是呢,外面传的不都是叶家的姑娘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知礼数。就这?和外男暗通款曲,私相授受?”“你们说的是叶家的大小姐礼仪好。这个是叶家的四小姐,是个姨娘生的。那个姨娘本身就是行商之女,攀了高枝傍上了叶家二爷,上了叶家二爷的床。这才有了叶家四小姐的。有个商人的亲娘,能教出什么好闺女出来?”“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商家的子女怎么了?这些年来,商家的子女出息的也不少,咱...
《敢算计我?复仇连招已备好叶婉书叶辞书》精彩片段
叶辞书头脑胀胀的,感觉脑子里像浆糊一样,所有陌生的信息都往脑子里钻。
她使劲晃了下脑袋,又用力压了下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只是眼前看到的和听到的让她的脑袋又像 是被当头敲了一棒,脑袋嗡嗡的。
“不都说叶家的姑娘礼仪教导不输正经的官家小姐吗?
怎么会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
“谁说不是呢,外面传的不都是叶家的姑娘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知礼数。
就这?和外男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你们说的是叶家的大小姐礼仪好。
这个是叶家的四小姐,是个姨娘生的。
那个姨娘本身就是行商之女,攀了高枝傍上了叶家二爷,上了叶家二爷的床。
这才有了叶家四小姐的。
有个商人的亲娘,能教出什么好闺女出来?”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商家的子女怎么了?
这些年来,商家的子女出息的也不少,咱们那位陶朱公不也算是商家吗?
还有,叶家不也是行商出身吗?”
“叶家能和一般的商家一样吗?
叶家是皇商,叶家老太爷那也是能上达天听的人物,一般的小商家怎么能和叶家比?
这庶出的四小姐,完全就是被亲娘教坏了的。”
……
叶辞书终于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现在不是在她的办公室里,面前不是各种账册和电脑,而是一群着古装的人。
有男有女,一个个衣着都是华丽精美,身上的配饰单拿哪一件出来,都能亮瞎叶辞书的近视眼。
叶辞书快速整理着脑子里接收到的信息。
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叶辞书压根没听说过的大渝朝。
她所在的地方不是深宅大院,而是姑苏城最大的茶楼:春不晚。
而今天 呢,是春不晚一年一度最大的活动,选举茶魁的日子。
什么是茶魁?
春不晚和一般的茶楼不同,春不晚有着众多品貌俱佳的茶娘子和茶公子。
一个个都有这超绝的泡茶技艺,引得姑苏城里的达官显贵们趋之若鹜。
这不,今天这个大日子,就请了全城有名有姓的人来品鉴,势必要选出春不晚最新的茶魁出来。
所以,今天春不晚的茶楼里就汇集了姑苏城里能排的上号的所有人。
达官显贵就不说了,还有那些刚参加完乡试的中举的举子们。
以及各家的夫人小姐。
这也是不用注意男女大防的一个场合。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公开的不能再公开的场合,突然闹出了一件让大家都兴奋的事情。
一个今年参加乡试刚中举的一个举子身上居然有叶家四小姐所赠的贴身之物。
罗帕和荷包……
这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小声议论起来了。
叶家这位四小姐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早早的就有婚约了。
而婚约的对象就是这次乡试的头名解元苏孝生。
苏孝生是叶家的远亲,一直靠着叶家的资助才能心无旁骛的寒窗苦读,在乡试里一举夺魁的。
而被人发现藏着叶家四小姐叶辞书贴身之物的那个举子还是苏孝生的同窗好友……
这一件接一件的,可把大家都兴奋坏了。
连春不晚大堂内准备展示茶艺的茶娘子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连举兄,你和辞书妹妹两情相悦为何不告知我?
我们是同窗好友,秉烛夜谈的情分,你若早早的告知我,我何尝不会成人之美?”苏孝生轻声问道。
被人不小心扯出怀中手绢和荷包的王连举脸色通红,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
周围人一听,原本还只有三分信,现在已经信了五分了。
“苏解元也可怜啊,原本双喜临门的,现在莫名的头上绿了。”
“就是就是,背叛的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妻和同窗好友。”
“哎,说到底还是叶家四小姐不检点。
明明都有婚约了,还和别的男子私相授受,这不就是欺负苏解元家世单薄。
因为受了叶家的恩惠,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是啊,就是这个道理!苏解元最可怜。”
……
周围的人越讨论,看向叶辞书的眼神就越鄙视。
苏孝生呢,脸上的一脸的无奈,但却还小声安慰着向他道歉的王连举。
“连举兄不用道歉,感情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个缘分。
终是我和辞书妹妹没有缘分。
孝生会和家母商量,早日和辞书妹妹解除婚约的。”
“孝生兄,终是我们对你不住,我……”
王连举一脸愧疚的冲着苏孝生作揖。
这样的场景让大家都相信这个王连举的确是和叶辞书私相授受了。
所有人看向叶辞书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屑。
就连带着叶辞书出来的叶家主母李氏脸色都开始变的铁青。
叶家内宅在她的治理之下,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以后她八成会成为姑苏城的笑柄了吧!
“辞书……”
“母亲!”叶辞书突然起身跪在了李氏面前。
要说之前还在想远在现代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挂掉了,单位会不会判定自己一个因公殉职。
现在的叶辞书想的就是,怎么先破开眼前的这个局面。
她可不想刚过来就背上不好的名头被沉塘。
额,或者说因为让叶家的名声受损被送到家庙,伴着青灯古佛孤老一生。
思维敏捷的叶辞书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个未婚夫苏孝生。
别人被绿了可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你特么装什么清高,装什么人淡如菊啊!
平时除了审计报表之外,就爱看些宫斗宅斗戏码的叶辞书可不是原来那个只会沉默偷偷哭泣的原主。
姐不把你们的皮扒下来姐姐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现在这个场景摆明了就是要在这些人面前把这件事坐实了。
要是那样的话……
再一次整理了脑中所有信息后,叶辞书再一次开口。
“母亲,我们报官吧!”叶辞书平静的说道。
原本已经喧哗的众人在听到报官两个字的时候一下子都哑了。
报官?
叶家的四小姐说报官?
报什么官?这明明是内宅丑事,还报官?是怕传的不够广吗?
大家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叶辞书。
李氏先是一愣,很快眼里就闪出一道亮光。
“报官?你确定吗?”李氏正色问道。
“女儿确定!
母亲,报官吧!
有人当众败坏女儿名声,想破坏叶家的名声。
当众造谣污蔑,这种事情要是不追究,叶家的名声将毁于一旦,对姐妹们的名声都不好。
辞书虽然愚钝,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
辞书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会认。
损坏叶家的事情更不会做。
母亲,报官吧!”叶辞书认真说道。
这些话一出,大家又是一阵议论。
看这情况,叶家四小姐是不打算认这个事情啊!
大家又看向王连举。
此刻的王连举脸色涨红,忙把手里的罗帕荷包举了起来。
“四小姐,你的意思是我造谣吗?”王连举问道。
“难道不是吗?”叶辞书冷冷看向王连举。
王连举没想到叶辞书会当众这么说,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手紧紧攥着罗帕荷包,眼神游离起来。
“母亲,四妹妹不会做损害叶家的事情的。
报官吧!叶家虽是行商之家,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就可以污蔑的人家。”
一直沉默的叶家大小姐叶婉书也突然开口。
李氏看了眼跪在面前腰背挺直的叶辞书,又看了眼身旁的大女儿,也点了点头。
她起身走到春不晚的掌柜冬娘面前。
“有劳冬娘掌柜帮我们报个官,毕竟这是在春不晚的地界。
今日因为叶家之事,扰了茶楼的生意,明日叶家定会登门道歉。”李氏诚恳的说道。
风韵犹存的冬娘掌柜微微一笑。
“叶二夫人这是什么话,这是应当的,女子的清誉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弄个明白的。
茶童呢,拿着茶楼的帖子去请……
呀,我都忘了,姑苏城的知府不是正在我们茶楼吗?
刘大人,您给断个案吧!”冬娘掌柜笑着看向茶楼的三楼的一个包间。
随着冬娘掌柜的几句话,三楼的一个包间门立刻就打开了,姑苏城的知府刘大人一脸沉默的走了出来。
他这一出来,大堂里原本看茶艺表演的众人都是一愣。
知府大人也来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随着众人行了各式各样的礼,离叶家众人不远的一个美妇人更是吃惊的站了起来。
“老爷,您怎么也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这人正是刘大人的夫人崔氏。
刘大人淡淡笑了笑。
“陪两位贵客来的,临时决定的,原本就不想惊动大家。
都起来吧!又不是在公堂上,行什么礼?”
刘大人说着就先看了一下自己之前在的那个包间,然后带着一个随从慢慢下了楼。
苏孝生直起身子之后,也是看了一眼三楼的包间。
然后就恭敬的对慢慢走下来的刘大人说道,“见过刘大人。”
刘大人对这个在乡试里拿下解元的举子颇有好感。
素来江南出才子,每次的科考状元也多数出自江南。
苏孝生能在金陵拿下解元,将来的会试成绩肯定不会差,到最后的殿试,肯定也是在三甲之内……
想到这,刘大人的态度和蔼了很多。
“苏解元不必多礼。”
刘大人说完,就走到了叶家人面前。
李氏带着叶家四个小姐给刘大人福了一礼,然后就示意她们往后面站。
刘大人却摆摆手。
“四小姐留步,刚刚你说要报官的?
那本官可要告诉你一下,一直以来,只要不是什么人命官司之类的,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今天这事情,说来可大可小,四小姐真的要报官吗?”刘大人问道。
周围的人都点头。
是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起来还是内宅的一点破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
“是啊,都是小事情,你们私下解决就是了。
知府大人那么忙,没时间管这些小事。”
“就是嘛,都是小事情,私下解决不好吗?
非得闹得人尽皆知?”
“哎,叶家有钱,人家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我们这些人家怎么和人家叶家比呢?”
……
一句句阴阳怪气的话不断往叶家人耳朵里钻。
李氏腰背挺直,不管别人窃窃私语,只是转头看向叶辞书。
“辞书,你是苦主,你来说你还要继续告吗?”
叶辞书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
“母亲,辞书要报官不止是因为自己是苦主。
苦主是叶家,是大渝所有在后宅的女子们。”
叶辞书对李氏说完这两句话后,又看向刘大人。
对着刘大人深深福了一礼之后,叶辞书才看向刘大人。
“知府大人,辞书不止是为自身的清誉寻一个公道,也不止是为了叶家的名声求一个清白。
辞书是为天下的女子要一个公道。
知府大人试想,谁家都有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孩。
要是有一天,也有其他人拿着所谓的闺阁小姐的贴身之物宣扬,说自己和某位小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怎么办?
是不是只要有人这么干了,那就认定了这些事情呢!
要是那样的话,那还要什么三媒六聘,那些男子只要随便在绣坊里买点女子用的东西,就能将心仪的女子娶到手了。
知府大人,您也是有女儿的人,你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叶辞书正色问道。
春不晚的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僵。
谁家都有女儿,要是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家身上……
“是啊,那以后地痞无赖们要是看上哪家小姐了,随便捡块帕子就说是那家小姐的贴身之物,那不是毁了人家的名声吗?”
“就是,随便拿着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就说是小姐的贴身之物,这也太荒唐了。”
“不是小事!要是这种事情不弄个是非曲直的话,以后谁都有样学样的。
这不是给一些宵小之辈钻空子的机会吗?”
“没错,要是哪天有人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我家的门,那我不是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大家嘴里的话风立刻转变了。
见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审视了,王连举气的手都哆嗦了。
“你们……
我不是宵小之辈,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已经是举子了,排名也不算靠后,会试的时候中进士也不是不可能。
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前程去赌。”王连举涨红着脸争辩。
大家一听,突然也觉得有道理。
是啊,王连举已经是举子了,不是那些地痞无赖,等去京里参加会试后,只要榜上有名,那以后大小也是个官身。
叶家虽然是豪富,有着大渝第一皇商的名头。
但终究还是行商的身份。
王连举不可能拿自己的前程去赌的。
所有人又都看向叶辞书。
叶辞书这时候已经确定了,以前那个只知道沉默,摆弄算盘,遇到大事只会哭的原主肯定没有送过东西给王连举。
“那我们叶家更不会去赌。
叶家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是按照流程规矩来的。
即使我心悦于你,也不会不顾礼仪廉耻,和你私相授受。
因为叶家每一个人都看重叶家的名声,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去损害叶家的名声。”叶辞书不卑不亢。
李氏听了这话,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叶辞书没有说谎。
既然她说了没有,那就一定没有。
“刘大人,我家四丫头说的对,这事情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
这已经关乎到整个叶家的名声了。
叶家待嫁女儿多,要是谁都上门这么闹上一番,那叶家还怎么在姑苏城走动?
还请刘大人还叶家一个清白吧!”李氏平静的说道。
“请刘大人还叶家一个清白!”大姐叶婉书带着妹妹们齐齐对着刘大人福了一礼。
话已至此,刘大人也知道叶家是肯定会要一个说法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是王举子毁人清誉,居心不良,只要查实了,就要被革去功名,永远不可参加科举。
要是王举子说的是真的,那叶家几位小姐可就名声受损了。”刘大人叹道。
李氏淡淡一笑。
“我相信我们家的女孩子,断不会做出如此不懂规矩之事。”
刘大人点头。
“居然如此,这就是公堂断案,那就请双方移步……”
刘大人的话还没说完,楼上匆忙下来一个眼生的随从。
“大人……”随从在刘大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大人一愣,下意识的看了楼上一眼,然后立刻改口。
“事情是在春不晚闹出来的,那就在春不晚解决吧!
冬娘掌柜,今日借贵宝地一用,不知道可能行个方便?”
冬娘掌柜爽朗的笑了两声。
“求之不得呢!刘大人稍等,我马上让人收拾出一个像样的断案的地方来……”
冬娘掌柜的动作很迅速,指挥着茶童们在春不晚的大堂内摆了个临时的公堂。
“别说,冬姨做事情就是利落,你看,还给刘大人从厨房找了一块木头当惊堂木呢!”
三楼的包间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正透过窗外看着下面的大堂。
今天因为是春不晚选茶魁的日子,三楼不对外开放,几乎所有的客人都集中在大堂了。
三楼包间里的这两个年轻人,也正是刘知府说的贵客。
靠窗的男子一边手里抓了把瓜子嗑着,一边还不忘示意小厮把茶壶送过来。
另一个男子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凑这个热闹干嘛?到哪都爱看热闹。
无非就是才子佳人的一些事情,人家去知府大堂断案不好吗?
你非得让人家在茶楼断案,这不是耽误春不晚的生意吗?”
靠窗男子嘿嘿一笑,将手里的瓜子放下,转身从案几上拈了一颗花生米朝嘴里一丢。
“看热闹嘛!谁不爱看?
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不管最后是谁赢了,知道这事情的人都在现场,肯定会第一时间就知道真相的。
要是移步知府大堂,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
有的人不去了,就不能及时知道真相了,道听途说的,那不是就会乱传话了?
还有,我是舅舅带大的,可不就和他像了?
你放心啊,我肯定会好好把这个热闹看到底,然后回京了,告诉舅舅,让他写个新话本出来。
那时候大渝所有的茶楼酒馆都说这个话本……
哎,表哥,你要不要也参一股,稳赚哦!”
靠坐在榻上的男子冲着靠窗男子翻了个白眼。
“别乱叫啊,我可不敢当你表哥。
你的那个表亲可是太子爷,我可不敢和太子爷平起平坐。”
靠窗男子嘻嘻一笑。
“也是,终是我不配啊,你可是和太子表弟是堂兄弟呢!
我这个表亲算个屁啊!”
榻上的男子……
“你什么时候管好你那张嘴吧!满京城打听打听,谁敢得罪你?
说吧,你又憋着什么坏了,冷不丁的跑到姑苏来干嘛?
我可不信你是专门来看姑苏的春不晚的斗茶大赛的。
京城春不晚今年的斗茶……我可听说比以前都精彩呢!”榻上男子冲着靠窗男子丢了个桔子过去。
靠窗男子随手一接就接住了。
剥开桔子皮,往嘴里塞了一瓣桔子,他立刻被酸的五官都变了形。
“真酸!你吃吧!
我来姑苏肯定是有事情的,至于什么事情,现在还不好说。
表哥,我在姑苏的日子可就跟着你混了。
你可要保证我的安全。”靠窗男子又把手里吃剩下的桔子抛了回去。
榻上男子正想点头,靠窗男子突然朝窗子边又靠了靠。
“表哥,来看,马上开始了,你把茶几搬过来,咱们一边看一边聊……”
春不晚一楼大堂内,知府刘大人已经坐好了。
李氏和众位夫人小姐们坐在左侧,叶辞书站在最前面。
王连举站在右侧,他的身后则是那些年轻的举子们。
苏孝生也站在这边。
刚刚他还想劝叶辞书不要把事情闹大,但一向怯懦的叶辞书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着还在小声议论的众人,刘大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一切从简,本官就不走公堂上的那些规矩了。
既然主告是叶家四小姐,那本官就简称为四小姐。
至于那位王连举的新举子,本官就称为王举人。
四小姐,你和王举人是否相识?”刘大人首先问道。
“见过一次,年初的元宵灯会,那日我和府里的姐妹们出去赏花灯的时候见过的。
那时候王举人和苏解元那些人在一起赏灯。
后来,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叶辞书说道。
这是叶辞书脑子里能记得的唯一一次见过这个王连举的时候。
叶辞书的话音一落,大家又都小声议论了起来。
“元宵节出来赏灯遇到了?这倒是正常。
那日几乎所有的夫人小姐少爷们都出来赏灯了吧!”
“对,很正常!
要是四小姐说不认识,那才是有点欲盖弥彰呢!”
“赏灯遇到了也在情理中,花灯节嘛,本来就是才子佳人们私会……
嘶……”
刘大人点点头,不错,年初的花灯节的确热闹,大渝在西南打了胜仗,举国同庆。
他的夫人和儿子女儿也都出来赏灯了呢!
“王举人,你认同四小姐的话吗?”刘大人问道。
王连举赶忙做了一个揖礼。
“大人,四小姐说的没错,小生是在年初的元宵灯会初见四小姐的。
当初孝生兄的确在场,也是因为孝生兄在场,大家才多说了两句的。
但后来的第二天四小姐就派了贴身丫鬟给孝生兄送砚台来的时候,也悄悄给我送了一份。
另外……”王连举瞄了一眼叶辞书之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另外什么?说!”刘大人用临时的惊堂木拍了一下案几。
咚的一声……临时的惊堂木质量好像并不怎么好。
冬娘掌柜皱了下眉头,她的红木茶桌啊……
被刘大人一吓,王连举明显瑟缩了一下。
“另外那个丫鬟还送了一包夹衣和二十两银子给我。
说是她家小姐体谅我家境艰难,额外赞助我的。
后来,小生以珍藏的折扇相送表达谢意。
再后来,我们就有了书信往来……”王连举越说声音越小。
王连举说完,大堂内议论的人更多了。
就连叶辞书都是一愣。
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这一切都发生过一样。
眼看着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又不对了,叶辞书赶忙开口。
“王举人,你说是我的贴身丫鬟替我送东西的,那请问你还记得那个丫鬟的衣着打扮长相?”
王连举看了叶辞书一眼,想了想,突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记得!
那个丫鬟一身藕荷色衫裙,竖着双丫髻,耳朵上戴着一对树叶样子的金坠子。
我记得那个丫鬟还给孝生兄送了东西的。
不信你们可以问孝生兄。”王连举忙说道。
大家立刻看向苏孝生。
苏孝生一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忙向前走了两步。
“元宵花灯节之后……好像是有个丫鬟来给我送东西的。
连举兄,我记得的,那日我去找山长借书,一直到晚间掌灯时刻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书桌上有一个包袱,里面有着砚台和一些裁剪好的宣纸。
连举兄,是那天吧!”苏孝生看着王连举问道。
这话一说,大家都信了那天的确是叶家的丫鬟给这个王连举送了东西了。
只是在别人开始议论之前,叶辞书突然笑了下。
“王举人,你说有个丫鬟给你送东西了,说了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那就是了?
说不定是别人冒充的呢!”叶辞书淡淡笑道。
王连举一愣。
“你是说那个丫头不是叶家的丫鬟吗?可是她不止给我送了东西,也给孝生兄送了东西。”王连举忙说道。
“是啊!是给苏解元送了东西了。
但苏解元也说了,他并未见到那个丫鬟,只是看到了送去的东西。
还有,我再问你一句,那个丫鬟的确是说她是我的贴身丫鬟的吗?”叶辞书紧紧盯着王连举。
“是!我记得很清楚,她说她叫春桃,我不会记错的。”王连举坚持。
“梳着双丫髻,戴着树叶花样的金坠子?”叶辞书继续问道。
王连举继续点头。
叶辞书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突然就彻底放松了。
“王举人,你被骗了,那个丫鬟不是我们府上的。
也许是哪家小姐对你暗生情愫,你弄错了人吧!”叶辞书慢慢说道。
这话一说,包括刘大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四小姐,您怎么就断定王举人被人骗了呢?”刘知府也好奇的问道。
叶辞书看了一眼李氏,见她轻轻的冲自己点了点头。
她又想了下脑子里的那些信息,终于又开口了。
“刘大人,有些事情外男不知道,但是内宅管家的却是知道的。
小女不才,虽说是庶出,但是却被母亲带在身边调理了两年,内宅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首先,刚刚王举人说了,那个丫鬟穿的是藕荷色衣裙,梳着双丫髻。
叶府虽然说不像官宦勋贵家那样等级严格,但也有自己的规矩。
几等的仆妇丫鬟什么样的衣饰那都是有一定规矩的。
在叶府,只要是三等以上的丫鬟,都是梳着双螺髻,而不是双丫髻。
梳着双丫髻的都是外门的粗使洒扫丫头。
另外,叶府的一等二等三等丫鬟,衣着的颜色分别为庭芜绿,葱倩,翠微三色。
内院服侍的丫鬟们是没有藕荷色衣着的。
第二,王举人刚刚也说了,那个丫鬟带着树叶花样的金坠子。
也许,在普通人家,带着金坠子的丫鬟肯定是受宠的贴身丫鬟。
但在叶府,带着金坠子的丫鬟却只能是二门外的粗使丫鬟。
叶府三等以上的丫鬟,头上和耳朵上戴的必定是珠子做成的首饰。
珠钗,项链,耳坠子,都是以珍珠为主。
即使是手腕上,也是带着珠链。
在别人家,也许会有其他的黄金宝石的首饰。
叶家的内宅,越是身份高的人,身上的珍珠首饰也就越多。”叶辞书缓缓说道。
一旁的李氏不断的点头。
没错,叶家人的首饰的确都是以珍珠为主。
“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坐在李氏身边的知府夫人小声问道。
叶辞书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李氏。
这个问题应该由李氏来回答最好。
“这是叶家的规矩,叶家的老太太和老太爷五行缺水,特意找了大师看过的。
说是在衣食住行中都要注意一点。
叶家的老太爷听了大师的建议,府上所有人的衣着首饰的颜色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绿色和蓝色属水,府里人的衣着颜色就从这两个颜色入手。
丫鬟们的衣物颜色就是四丫头说的庭芜绿,葱倩,翠微三色。
小厮们的衣物颜色就是晴山,授蓝,绀宇三色。
至于首饰,越是和主子亲近的丫鬟,首饰越要注意。
珍珠属于水里的稀罕物,水质越好,养出来的珠子就越好。
叶家老太太和那位在京里的姑奶奶一向喜欢珍珠。
因为这个,老太爷在南边常年收珠子。
叶家的丫鬟仆妇们受不受宠,别的不用看,看头上戴的珠子够不够多,够不够大就知道了。”
李氏笑着和刘夫人解释。
大堂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时候再看向叶家的那些人的时候,大家也都发现了。
这些伺候的丫鬟们衣着都是绿色系的。
穿着庭芜绿的丫鬟们靠着主子们站着,着葱倩色衣裙的手上端着东西站在稍微后面一点。
而穿着翠微色衣裙的丫鬟站在最外面。
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丫鬟们的首饰,大家互相看了眼,都不再说话。
不像其他人家的丫鬟,头上戴的多是金玉。
叶家的丫鬟清一色都是双螺髻发式,髻上戴着样式不同的珠花。
有梅花样式,玉兰花样式,海棠花样式的珠花。
耳坠子更是清一色的珍珠吊坠,唯一不同的就是身份不同,珠子的大小不同。
看完那些丫鬟们的首饰,那些人又扫了一眼叶家主子们的首饰。
好吧,小姐们都是统一的随云髻,头上戴着粉色,或是金色的珍珠做成的珠花,和耳朵上的坠子明显是一整套。
李氏作为叶家的当家主母,头上发簪的珍珠更是一个个拇指大小。
最显眼的就是李氏衣领处的一朵珠花的花心,硕大的紫色珍珠点缀其中,让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其他人更华贵。
所有人心里就一个念头。
叶家不愧是大渝第一皇商,家里富的那是连金银都看不上了……
叶辞书更是心里冒出一句话来。
这特么就是水灵灵的珍珠如土金如铁啊!
“母亲给大家解释了,刚刚王举人说的那个穿着藕荷色衣裙,带着树叶花样耳坠子,梳着双丫髻的丫鬟并不是我们内院的丫鬟。
更不可能是我的贴身丫鬟。
我的贴身丫鬟虽然不是一等丫鬟,但也是二等丫鬟,衣着更不可能那么寒酸。
更何况,我的四个贴身丫鬟里,并没有一个叫春桃的。”叶辞书继续说道。
刘大人一听,不由自主的也点了点头。
很有道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豪门大户规矩多,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让小姐的贴身丫鬟时不时的跑出来传信呢!
“那……说不定也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乔装打扮了呢!”王连举急忙说道。
叶辞书冷笑一声。
“乔装打扮?她都光明正大的往书院送东西了,这还有什么可乔装的?
王举人和苏解元都收到她的东西了,那肯定也知道对方是谁了,那还有乔装的必要吗?”叶辞书反问。
“欲盖弥彰,狡兔三窟,有什么不可能的。
对了,书信,我和四小姐你还有书信往来呢!
四小姐,难道你连这个也要否认吗?”王连举忙说道。
现在的叶辞书已经一点都不急了。
丫鬟都是假的,那书信肯定也是假的了。
不过,叶辞书现在倒是有点相信,这个王连举不会真的让人给骗了吧!
这个骗他的人不止是骗王连举,还要毁了她的清誉,这个人……
叶辞书扫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苏孝生,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不过,眼下的情况是要解决王连举,印证自己的清白。
“书信?那就请王举人把书信取来吧,是不是我的字迹,叶家学堂的先生自会辨认。”
“对,既然有书信往来,那就验证一下书信的真伪即可。
王举人,你的那些书信放在什么地方,本官着人去取。”刘大人也立刻说道。
王连举忙说了书院的一个地方。
看着刘大人身边的随从着人去取了书信了,叶辞书这才又看向王连举。
“王举人,你之前说我所赠你的贴身之物都是我亲手所制是吗?”叶辞书继续问道。
王连举点头,忙把怀里的罗帕和荷包拿了出来。
“对,春桃给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说是四小姐熬夜亲手所制。”
说完,王连举就把这两样东西放到了刘大人的案几上。
刘大人原本想拿起来看看,却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
“知府大人,我能看看那两样东西吗?”李氏突然说道。
刘大人一听,忙点头。
李氏的贴身丫鬟将两样东西送到李氏手上后,李氏只摸了一下,随即看了眼上面的花样,然后就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身边的叶家大小姐叶婉书凑过来一看,也是抿嘴笑了笑。
“王举人,这东西断不会是我们叶家的东西。
更不可能是辞书那丫头做出来的东西。”李氏笑着说道。
“不是?夫人为什么这么确定?”王举人脸色煞白。
“因为……这种东西进不了叶府的大门。”顺带着看过那两样东西的叶辞书缓缓说道。
“四小姐,把话说的明白点吧!这罗帕和荷包……做工精致,用料都是上乘的。
怎么就进不了叶府的门呢?”刘大人有点不满的看着叶辞书。
叶辞书冲着刘大人熟练的福了一礼。
“大人,这些女红之物,还是请专门的师傅来看看吧!
我说了,大家不一定会信服。
要不请姑苏城最好的绣娘来看看?”叶辞书笑道。
刘大人盯着叶辞书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正要去请姑苏城里最有名的那几位绣娘过来。
“刘大人,我能看看吗?”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冬娘掌柜突然开口。
“本官差点忘了,冬娘掌柜曾经也是江南有名的绣娘呢!
这样吧,刘二,你先去凤羽坊请那几位专做上贡品的绣工过来。
在那几位绣工没来之前,冬娘掌柜先上上眼吧!”刘大人笑道。
冬娘掌柜这才拿起那方罗帕和荷包看了看。
只看了一眼,冬娘掌柜就笑了。
“怪不得四小姐说这样的东西进不了叶家的大门呢!
叶二夫人,能借一下您的罗帕和大小姐的罗帕看一下吗?”冬娘掌柜又看向李氏和叶婉书。
李氏和叶婉书二话不说,将手里的罗帕送到了冬娘掌柜手里。
冬娘掌柜一边看一边点头。
“刘大人,叶二夫人和大小姐的罗帕用的都是上贡的天蚕丝织成的天丝绸缎。
这种绸缎只有叶家的绸缎庄有,因为有着特殊的工艺,这种绸缎并不好得。
每年的产量将将够上贡的,剩下的也不会很多。
而这种绸缎最容易上的色是明黄色和富贵紫色,这两种颜色更是皇家常用的颜色。
所以,市面上,这种绸缎基本上看不到。
叶家因为是上贡之家,除了上贡之外,剩下的一些都是自用的,这也是天家那边允许的。
所以说,这种绸缎只有在皇家和叶家才能看到。
而叶二夫人和大小姐用的就是这种绸缎制成的罗帕。”冬娘掌柜认真说道。
刘大人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王举人拿出来的这块罗帕和叶家人用的不是一种绸缎?”刘大人问道。
冬娘掌柜点头。
“大人说得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具体什么样,还要问叶二夫人。
是不是府里的小姐们用的都是这种绸缎。”
李氏一听,赶忙接话。
“冬娘掌柜说的没错,做这种罗帕的绸缎我们府里都是紧着女眷们用的。
男子用的是另一种的缎子,和这种天丝缎是两样。
我们府里从老太太开始,都是用这种天丝缎做罗帕。
毕竟是天家特许的,用起来体面。
四丫头用的也是这种缎子做的罗帕。”
冬娘掌柜拍了一下巴掌。
“这就对了,所以刚刚四小姐说这种帕子是进不了叶家内宅的门。
王举人拿出来的这方罗帕虽然看着精美,但是这质地却是普通的桑蚕丝绸缎。
看着质地不错,但是却是花了银子就能买到的。
叶家千娇百宠养出来的小姐们……的确看不上这种。”冬娘掌柜笑道。
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这样啊,这都是不是从叶家内宅出来的东西,看来这罗帕和荷包真的不是叶家四小姐的了。
“可是……可是也可以用别的缎子做啊!
万一是当时手边没有常用的缎子了,换了另一种呢?”
王连举还是不相信手里的东西不是叶家四小姐所赠。
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丢人就丢大发了!
此刻周边的众人也都意识到一点。
这个王举人好像真的被人给骗了,只是谁这么费尽心机的骗他呢……
“王举人,你自己也说了,这是那个人特意给你的,那人心悦于你。
既然心悦于你,那肯定会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吧!
这种东西连叶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怎么会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定情之物呢!
还有,你说的,在元宵节第二天,我就着人送了二十两银子给你。
这……依着叶家的豪富,平时赏人也不止只赏这么一点啊!
虽然我们闺阁女子每个月的月钱只有二十两银子,但是叶家每个小姐的名下都有铺子。
那些铺子每个月的收益也远不止二十两银子啊!
拿出二十两银子赞助你……有点太寒碜了,不是叶家人的手笔。”叶辞书继续摇头叹道。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是啊,叶家豪富,手指缝里漏点出来就够普通人家过好几年了。
富家小姐资助心上人只能二十 两银子,一点都不像叶家人的风格。
即使是庶出的小姐手里也不会那么穷的……
王连举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都开始哆嗦。
叶辞书都有点想同情他了,但一想到这小子是别人砍向自己的一把刀,立马又觉得这个家伙活该。
还是举人呢,就这智商,别人下个套就往里面钻,还是别出来祸害百姓了。
此刻的叶辞书已经完全是看戏的心态了。
看吧,越往下扒拉,越觉得这个家伙蠢。
不过看着一脸深沉的苏孝生,叶辞书又警惕起来了。
她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就是这个家伙在后面挖的坑。
至于为什么挖坑……
叶辞书还要想想。
正当大家伙议论的兴起的时候,刘大人派去找凤羽坊绣娘的人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绣娘。
走在最中间的那个绣娘叶辞书看着还有点眼熟。
好像是叶家请的女红师傅吴绣娘,在叶家的时候教过叶辞书她们这些小姐们……
“给刘大人请安,给各位夫人小姐们请安。”吴绣娘不卑不亢的给在场的各位有身份的人行了个半蹲礼。
“吴师傅不用多礼。
请几位师傅来这里的目的您应该很清楚吧!
吴师傅帮忙看一下那一块罗帕和荷包是不是叶家四小姐所制。”刘大人赶忙说道。
吴师傅点点头,上前刚拿起罗帕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
“这帕子不是叶四小姐所制。”吴师傅平静的说道。
在场的众人……
“吴师傅,您要不要再仔细看看?看仔细点,毕竟……”刘大人还想让吴师傅再好好看看。
“不用看,叶四小姐的绣工是老身是见识过的。
这绣的这么好的并蒂莲压根就不可能是叶四小姐绣出来的。
她只会把花样绣成一坨。
你们看看这绣工,这针脚细密的,就是让四小姐再学上十年八年的,也赶不上这样的绣工。”吴师傅正色说道。
随着楼上突然传来的一声“噗!”的声音,楼下的大堂也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叶辞书也刚刚反应过来吴师傅说的什么意思。
把花绣成一坨……
难怪自己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倚窗绣花的情景呢!
合着那是自己的弱项啊!
“四丫头就是女红上不怎么行,其他的算账下厨之类的都很不错的。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嘛!”李氏赶紧给大家解释了一下。
叶辞书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了。
就是一直紧张的叶家大小姐也松了口气。
“四妹妹有心悸的毛病,不能干这种细活,父母心疼,这才不让四妹妹花心思在女红上的。”叶婉书也解释了一下。
大家也赶忙都说上两句叶二爷夫妻俩心疼儿女。
被大家忽视的王连举这时候彻底慌了。
这罗帕和荷包真的不是叶家四小姐所赠的?
“这……会不会是藏拙呢!”他急急问道。
见王连举这么问,叶辞书都不想搭理他了。
反正吴师傅一根筋,有人挑战她的专业权威肯定会被她反驳回去的。
“这位公子,你是在质疑老身的眼力吗?”吴师傅冷冷问道。
“王举人说藏拙?
老身想问,怎么藏?
要是四小姐原本就有一手高超的刺绣手艺,然后为了藏拙故意绣的像是个四不像的那还可以理解。
但四小姐本身的手艺是勉强缝缝补补的。
再怎么藏拙也不可能绣出我们这些绣娘一样的水准来啊!
我这么说王举人也许不太能理解。
那我再举个例子吧!
这就像是孩童启蒙进学一样,一个愚钝的只能勉强将三字经背出来的孩童。
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在一天之内就做出能让天家惊叹的锦绣文章吧!
这么说,王举人明白了吗?”吴绣娘正色说道。
大家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举人,你是被人给骗了吧!”
“就是,随便一个人给你送点东西,说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心悦于你,你就信了。
你还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这是叶家的夫人小姐心善明理,还好心告诉你是怎么被人骗的,让你以后不会重蹈覆辙。
要是换了其他人家,像是那些官宦勋贵家的人。
你这么污蔑人家小姐的清白,当场把你打死都是轻的。”
“是啊!还是心思不正,以为才子佳人,榜下捉婿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人家要捉,芳心暗许那也是苏解元那样的人啊!”
……
一句句不怎么好听的话像针一样扎到了王连举的脑子里。
所有人都认定了,叶辞书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无故被人污蔑了清誉。
而王连举……
“大人为学生做主啊!学生一心读书,并不知道别人会陷害于我。
对了,那人不止陷害我,我挑拨了我和苏兄的同窗之情。
学生也是被陷害的啊!
学生真的没有想污蔑叶小姐的清白啊!
那个丫鬟……对,那个丫鬟也给苏兄送了东西的,这一切真的不是学生所筹划的啊!”
王连举对着刘知府深深揖了一礼。
刘知府的脸色也不好看,在他的治下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发生的地方还是在春不晚。
看来今年年底吏部的考评自己会很难受了。
“既是污蔑于你,那你可有什么觉得可疑的地方……”
“刘大人,小女子有话要说。”叶辞书再一次打断了刘大人的话。
刘大人心生不满,但碍于这个场合,叶辞书还是苦主,还是示意叶辞书说话。
“大人,这件事情我们叶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如果我没有坚持报官,任由别人拿着这件事说,我,叶家将会面临着什么?
叶家和我的清誉都会受损。
今天满城的体面人家都来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要让我和叶家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叶家也会受到大家的置喙,从而影响家中所有女子的清誉,认为叶家教女无方。
虽然王举人也是受害方。
但是他要是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不遵从礼仪规矩的话,怎么会让人钻了空子?
所以,此事王举人并不是简单的被人骗了这么简单。
背后之人心思歹毒,请大人严查。”
叶辞书说完还深深的福了一礼。
大堂内的众人也都不住的点头。
是啊,说到底叶家才是最大的苦主。
要是叶小姐没有坚持报官的话,现在他们应该都在嘀咕叶家家风不严,教女无方,后宅烂成一团烂泥了吧!
王连举一听,慌忙向叶辞书又深深揖了一礼。
“四小姐见谅,小生知道犯下的错误不可弥补,但是小生真的是无心的。
小生也是受害者,还望叶小姐暂时不要追究在下。
容在下查清楚是谁在背后陷害的,小生自当登门负荆请罪。”
叶辞书没说话,只是看向刘大人。
李氏和叶家众人也都看向刘大人。
刘大人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事情叶家要是真的追究的话,他还真的要一直查下去。
“背后谋划之人心思歹毒,不止是要毁掉叶家小姐的清誉,还想陷害新中举的举子。
本官一定会追查到底,给叶家,也王举人一个交代。
至于王举人……”刘大人看了一眼紧张的直哆嗦的王举人。
“心思不纯,这才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虽然也是被陷害的,但却也有失。
王举人革去一年的银米,并且去姑苏的善堂免费教导稚童三个月。
至于明年京城是会试,看王举人的表现吧!”
刘大人的话让王举人喜忧参半。
喜的是好歹保留了自己的功名。
忧的是明年春天的会是自己不一定能参加。
至于一年的举人应得的银米,那都是小事了。
王连举走到叶辞书不远的地方,又是对着叶辞书深深的做了个揖礼。
“叶四小姐,对不住了,在下查清楚是谁在背后陷害之后,定当请罪。”
“是啊,王举人是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些事情的。
能了解你的喜好,对你的情况这么了解的,一定是亲近之人吧!”叶辞书缓缓说道。
王连举一顿。
一旁的苏孝生也走了过来。
“是啊!此人策划的周详,不止是要毁了辞书妹妹和王兄,还想离间我和王兄的同窗之情。
连举,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查清楚是谁在背后陷害我们的。”苏孝生说着就紧紧握住了王连举的手。
看着王连举感激的眼眶都红了。
叶辞书从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才走到李氏身边。
“母亲,辞书心口有点闷,想回去了。”
李氏一听,赶忙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出来塞进了叶辞书嘴里。
“走吧!闹到现在,大家都累了!
各位,我们先回去了,有空的时候再请大家一起喝茶。
刘大人,等我回去后,会告知家里的老爷们,老爷们定会登门感谢大人主持公道的。”
说完,李氏就带着叶家人离开了春不晚。
过了这么长时间,春不晚的茶魁推选也只得改日进行了。
看着边走边讨论的众人,冬娘掌柜也深吸了一口气。
今年各地的春不晚的茶魁大赛好像都不平静啊!
刘大人呢,在和自家夫人小声交代了两句后,就赶忙又往三楼的包间走去。
刚到了包间门口,刘大人就听到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叶家的这位小姐是个聪明的,临危不乱,见招拆招。
遇到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有着把所有人拉下水的勇气。
难得的聪明女子啊!
至于那个王举人嘛,蠢的不能再蠢了,猪跑出来转三圈都比他能分得清方向。
当了刀子还嫌刀子不够快,自己还上磨刀石磨两下。
这样的人没什么大出息,将来就是会试中了,也该送去研习经书。
还是不要外放出去祸害百姓了。”
刘大人……
这两位爷啊,说话怎么还是这么不顾忌呢!
“世子爷,十二爷,说话声音小点,小点!
隔墙有耳!”刘大人赶忙推门进去提醒。
之前靠窗的男子正是刘大人嘴里的十二爷。
“怎么?我在春不晚说话还要注意隔墙有耳了?”十二爷挑眉问道。
刘大人哆嗦了一下,连声说不敢不敢……
刘大人叹了口气,见当中坐着的世子示意他坐下来,他才敢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
今早突然来的这两位,一般人平常可见不到。
年龄稍长,稳重一点的那个是宁王的世子。
宁王是当今天家的兄长,封地在富庶的江南,可见天家对这位兄长颇为照顾。
另一位……
身份更是不得了。
当今皇后的侄子,太子爷的表哥,大渝常胜公皇甫老将军最宠爱的孙子。
小时候出入皇宫就跟回自个家一样,京里有名的混世小魔王一个。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对外的名字并没有和皇后的娘家姓,而是随了母亲姓花。
但皇甫家依旧在家谱上给这小子留了名字和排号,叫皇甫少御。
因为在皇甫家这一辈里,排行十二,人称十二爷。
眼前这两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潢贵胄,皇亲国戚。
刘大人平时可是打着灯笼磕头都见不到的贵客。
“十二爷,您刚刚看了个全场,看出来什么了吗?”刘大人小声问道。
十二爷笑笑,坐直了身体,好看的桃花眼先是瞟了一眼当中坐着的世子,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看出来什么了?
没有啊,光顾着看小美人大杀四方,为自己清誉奋战了,哪顾上看其他的事情呢!”十二爷笑眯眯的说道。
“十二爷,您就别消遣下官了。
这事情可大可小,原本不用上公堂的,现在闹的整个姑苏城都知道了。
哎,这里面还牵扯了富家小姐和刚中举的举子们……”刘知府一脸的郁闷。
刘知府的话让十二爷立刻就不高兴了。
“你个老货,真当小爷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觉得不就是点内宅的腌臜事情吗?有必要把两个举子都牵扯进去吗?
你想的不就是安生把明年的会试和殿试给过了吗?
今年江南这边的解元又是你们姑苏人,说不定明年的殿试那个苏解元还能一举夺魁,来个三元及第是不是?
这样你明年的考评也会很好看。”十二爷冷笑着问道。
刘大人一脸的尴尬。
“你怎么不想想,这种事情发生了,对闺阁女子的伤害有多大?
对于那些男子来说,别人的感觉就是才子佳人,或者说多了一些风花雪月的谈资而已。
但对闺阁女子来说呢?那就是灭顶之灾。
无端的清誉被毁,以后还能有好的婚嫁吗?
遇到心疼闺女的人家,一辈子出不了门,长伴青灯古佛。
万一遇到古板一点的人家,说不定姑娘会被沉塘,或者姑娘自己来个自我了断以示清白。
刘大人,那可是鲜活的生命啊!
那位叶四小姐说的没错,谁家没有女儿,要是你家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情了,你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嫌叶四小姐多事吗?”十二爷问道。
刘大人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被这位十二爷骂做老货,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老早他就听说过,这位十二爷在京里闹出格的事情可不少,指着翰林院的那些老学究的鼻子大骂老匹夫的时候,连天家都拦不住。
骂都骂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最多就是罚一个月不准朝翰林院跑……
还有,这位十二爷行事不按常理,居然想着要在京城搞一个专供夫人小姐们玩闹的草楼。
额,就是和那些花楼一样性质,男子倚栏卖笑,但是服务对象是女子的地方。
只是后来找不到合适的男子才作罢……
“十二爷,是下官考虑不周了!”刘大人赶忙认错。
十二爷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一条腿搭在榻上,随后端起茶童泡好的茶。
“叶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叶家的那几位爷估计也知道这事情了。
刘大人还是端正下态度比较好。
虽说叶家只是皇商,行商之家,但叶老爷这些年靠着银子砸出来的人脉可不少。
叶老爷要是真的发火了,京里也是会有点动静的。”
刘大人赶忙表示记了下来。
十二爷见刘大人态度诚恳,也不想多说什么,亲手给刘大人倒了一杯茶。
三人又说了一些闲话,一直不发表意见的宁王世子又开口了。
“十二,你说是不是有人专门针对叶家搞出来的这个事情啊!
这些年来,叶家的势头水涨船高,比一般的勋贵之家的面子都大。
明年内府往北地和西南采买的货物清单也要出来了。
叶家作为第一皇商,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人盯上啊!”
十二爷摇头。
“叶家现在还在叶老爷的掌控之下,叶家能做大,能得到天家的赏识,靠的是过人的胆量和魄力。
当初北地那么乱的时候,叶老爷都敢把全部身家压在北地。
靠着苦心经营出来的人脉叶家才在所有行商里脱颖而出。
虽说其他几家皇商背后也站着勋贵,但叶家的地位一般勋贵可撼动不了。
今天的这个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牵扯皇商间的争斗。”十二爷摇头。
“那这好端端的……闹这么一出,只为了坏别人的名声?”宁王世子不解。
十二爷又给宁王世子倒了杯茶。
“碰巧遇上了。
有人不甘心,想攀更好的枝。
但又不想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这不就闹了这么一出?
首先申明啊,我没有证据,就是我自己的猜测,你们不用当真。”十二爷笑道。
宁王世子一愣。
刘大人手里茶杯的茶水也洒了出来。
两人同时出声,“苏解元?不可能吧!”
“哎,你们可别看我,我都说了,这是我自己想的,没有任何证据。
你们就当个笑话听听就是了。”十二爷赶紧撇清关系。
宁王世子摇头轻笑,算了,等私下的时候慢慢问,现在不合适。
但刘大人心里却开始打鼓。
“十二爷,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苏解元能在乡试中拔得头筹,应该做不出……”
“别,乡试里拔得头筹又怎么了?只能说明他擅长读书,并不能说明他品性很好。
有老话怎么说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那些读书人要是玩小心思,那是防不胜防。
你们想啊,江南的乡试解元,在明年的会试中将是会元的大热人选。
基本上三甲的跑不掉的。
这样一个人,他会甘心娶一个行商之女吗?
哦,我差点忘了,虽然叶家不论嫡庶,所有的女孩子都一视同仁。
但在那些读书人家里,对嫡庶可讲究了。
要是这位解元将来中了状元了,娶的却是商家的庶女,这对他未来有什么好处?
一个状元,年轻,长的还不错,将来打马长街的时候,那是多风光。
在他们眼里,公主下嫁,相府千金青睐那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些助力,对他将来平步青云可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这些……是行商之女能做到的吗?”十二爷反问。
宁王世子和刘大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今天闹出来的时候,那位苏解元是什么反应?
他第一反应不是护着叶家四小姐,而是装模作样的表示体谅那个王举人。
啧啧啧,这个苏解元不应该参加科举,应该去选花魁。
这又当又立的,啧啧啧!”十二爷边说边摇头。
刘大人看着刚满二十岁的十二爷,有点不敢相信。
你说别人心眼子多,你这心思也不少啊!
“那按照十二爷的意思,叶家是不是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十多年来资助出一个白眼狼出来?
叶家四小姐也要咽下这个苦果?”
十二爷想了想后,又喝了一杯茶之后才说道。
“叶老爷惯会捧杀,他肯定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但苏解元又是读书人里的翘楚,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引起那些读书人的报复。
叶老爷应该会徐徐图之,苏解元明年的会试……估计前十也进不了。
至于那位叶四小姐。
她是个聪明人,今天的情况她肯定能想到的。
所以,为了止损,叶四小姐肯定会想着退婚的。”
宁王世子和刘大人互相看了看,有点不信。
和解元退婚?有点不可能。
……
姑苏城的叶府后院,叶辞书看着眼前的一位老者。
“祖父,辞书想退婚!”
“退婚?四丫头,你可想好了?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退婚,对女孩子的声誉总归是有影响的。
今天这事情……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
叶辞书的父亲叶二爷先是看了一眼家里的叶家老太爷,然后才出声说道。
叶辞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叶家老太爷。
叶老太爷看了一眼二儿子,又看了一眼叶辞书。
“四丫头,你说说看,你是因为什么要退婚的?只因为今日受了委屈?”叶老太爷问道。
叶辞书看着胡须发白,但精神矍铄的叶老爷,认真的点了点头。
“祖父,苏家哥哥不是良配,辞书不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委屈了叶家。”叶辞书认真说道。
叶老太爷眼里精光一闪,摸了摸花白的胡须。
“四丫头,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和祖父好好说说。
怎么就委屈了你,委屈了叶家?”
叶辞书轻轻福了一礼。
“祖父,今日那个王举子怀中之物掉出来的时候,苏家哥哥第一时间不是相信我。
他……没有护着我!他不信我!”叶辞书 轻声说道。
叶老太爷一听,眼睛眯了起来。
“没有护着你?”
“是!他第一反应是失望,然后就和那个王举子说什么他有成人之美之类的话。
祖父,要是他是良配,会在那样的场合对我落井下石吗?”叶辞书反问。
叶老太爷点点头,然后冲着叶辞书摆摆手。
“你想退婚那就……退吧!
今日你也受了委屈,应该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明日再向你祖母请安。
老二,你让人送四丫头回去,四丫头身子不好,一向有心悸的毛病。
今晚上就别回自己院子住了,去大丫头的院子里住。
另外,拿叶家的帖子去平安堂请廖大夫来给四丫头把个脉。
廖大夫应该从西南回来了。”叶老太爷说道。
叶二爷恭敬的答应下来,遣人送了叶辞书去了叶家大小姐叶婉书的院子。
安排好一切,叶二爷又折返回来。
“父亲,您真的打算给四丫头退亲?”叶二爷紧张的问道。
这门亲事,姑苏城里多少夫人小姐羡慕的都能咬破手绢,叶家却说退就退?
叶老太爷哼了一声,脸上已经没了刚刚对着孙女的和善。
“原本老夫想着,多行善事,对叶家也有好处。
苏家的那个小哥儿出息了,会记着叶家的好。
没想到啊,叶家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出来。”叶老太爷淡淡说道。
“父亲,您的意思是孝生他……”叶二爷还是有点不信。
叶老太爷瞪了二儿子一眼。
这个儿子也是个蠢钝的。
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罢了!外人是指望不上的,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要自身硬才行啊!
个人如此!大家族更是如此!
指望别人给叶家挣功名,不如叶家的儿郎们自己出息。
精心养出来的小子,在有了出息的苗头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撇开叶家。
呵呵,这就是咱们的那位解元啊!
好在三郎这次乡试也中举了,虽然排名在二十开外,但还有时间。
也许明年的会试,三郎也能出息一把呢!”叶老太爷叹道。
叶二爷不敢说话。
三郎是大哥的儿子,一心只读圣贤书,勤奋有余,但天资和那个苏孝生比,还是差了一点。
“父亲,那退婚的事情……孩儿让苏姨娘去和她堂姐谈谈?”叶二爷提议。
苏孝生的母亲和叶二爷的一个姨娘是堂姐妹。
这也是当初苏孝生的母亲带着苏孝生来投奔叶家的原因。
“先暂时不要谈这个事情。
这时候贸然提出退婚,外面的话会很不好听。
慢慢来吧,退婚嘛!叶家的名声肯定不能受损,四丫头的名声也不能受损。
我们慢慢计划就是,争取在年底之前把这门婚事给退了。”叶老太爷慢慢说道。
“父亲,都怪我,当初要不是耳根子软,眼皮子浅,也不至于引了这么一个白眼狼进门。”叶二爷有点内疚。
他当初想的简单。
叶家豪富,多养两口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再后来发现苏孝生会读书后,更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认为要是让苏孝生成为叶家女婿的话,叶家就会不止是单纯的行商了……
没想到,终究是养了一个养不熟的东西。
“我也有责任,想着多一个有官身的孙女婿总归是有好处的。
老话说得好啊,打铁还需自身正!
永远不要指望别人。”叶老太爷也跟着叹道。
想到苏孝生母子俩第一次进叶家门的时候,叶二爷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父亲,您放心,那小子既然敢算计叶家,那我就不会放过他。
我会……”
“你想干什么?违反律法的事情不许碰。
那小子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吗?
不就是一个乡试解元吗?大渝境内这样的解元有多少个?
真当自己的状元是十拿九稳了?
离会试还有半年的时间呢,这半年时间里会有什么事情,那可说不好。
一个人见识了繁华世面之后,一下子从高处跌落下来,那滋味也不好受。”叶老太爷说着就轻轻敲了下手边的桌子。
叶二爷很快就明白叶老太爷是什么盘算了。
是啊,看不上叶家,想算计叶家,那说明这小子心里的欲望很大。
对付有欲望的人,叶家可真是太擅长了。
“父亲,那下面怎么安排那母子俩?”叶二爷问道。
“先打发出去吧!
明天你就让你的那个姨娘带着贺礼去看一下那对母子。
正好,有个现成的由头。
你堂姑来信了,要回来拜祭叔叔婶婶,家里不适合有外男在。
你给他们找个好一点宅子,先搬出去。
苏家母子现在应该也很想搬出去。
你记得,一定要送上厚礼。
叶家什么不多,银子多的花不完的,赏他们一点,也没什么。”叶老太爷冷笑。
“姑姑要回来了?那新修的宅子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父亲,那我就安排人把里面的摆设都换一下。
姑姑在京里是见过大世面大排场的,一定要让姑姑住的舒坦一点。”叶二爷笑道。
叶家的宅子后面新修的一处四进的宅子,什么都是最好的,就是给这位离家多年的姑奶奶准备的。
但那宅子修好了已经二十来年,那位姑奶奶却一直都没有回来住过。
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至少还有一个月呢!你堂姑来信说,是跟着一位贵人顺道一起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算了,先悄悄预备起来。
万一贵人要过来坐坐呢!
不过,对外的话,还是说你堂姑要回来祭扫准备的。”叶老太爷嘱咐。
叶二爷笑着应了下来。
……
叶辞书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秋墨阁,她去了大小姐叶婉书的院子梦月居。
叶婉书在李氏那边帮着理事还没回来。
已经得到指令的梦月居的大小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叶辞书换了家常的衫裙靠在贵妃榻上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的想事情。
叶辞书闭上眼睛,脑子里转个不停。
她已经当了一天的这个时代的叶辞书了。
现在的她是叶家庶出四小姐,一个话不多,但还小有身家,还差点被未婚夫算计了,有心疾的十七岁小姑娘。
不是那个现代社会,既有审计师资格证又有会计师资格证的三十岁,整天和账本打交道的社畜。
她要适应这里。
叶辞书摸了下心口的地方。
原主有很严重的心疾,今天在春不晚的时候,事发突然,不善言辞的她在遇到那种个情况下,又羞又气又急……
然后现在的叶辞书就过来了。
再次梳理了一下脑子里的那些信息,叶辞书轻轻叹了口气。
叶家……
要是在现代的话,那就是土豪,还是背靠国家做国际贸易的那种土豪。
有钱,家里的银子花都花不完。
要说叶家人审时度势,脑袋瓜子灵活,偏偏叶家不管是哪房,都娶了不少姨娘。
哪个房头都是标准的三妻四妾的生活。
毕竟天家独宠皇后,大渝没有不知道的。
即使宫里有个贵妃,所有人也知道,那就是个摆设。
但你要说叶家人思想老旧吧,也不对。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叶家还支持家里的女眷做生意。
不管是哪房的女眷,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是正经的叶家人,名下都有铺子或者其他的产业。
但叶老爷有话,自负盈亏,赚了就是你的私房银子。
亏了……那就亏了吧!别指望其他人补贴你。
叶辞书名下也有两个铺子,一个粮食铺子,一间规模不大的酒馆。
总体收益……马马虎虎,还行!
即使离开叶家了,靠着这两个铺子,也能衣食无忧……
“辞姐儿!娘来看你了!”
叶辞书想的正出神呢,冷不丁的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往自己耳朵里钻。
她赶忙坐了起来探身往外看去。
正好看到一个三十五六的美妇人,带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进了梦月居的垂花门。
哦,好像是原主的亲娘,那个小男孩是叶辞书同父同母的弟弟叶叙回。
也是叶二爷纳的第三房小妾卫姨娘。
“娘,你怎么过来了?还带着叙哥儿?”叶辞书赶忙下地穿上鞋子迎了出去。
卫姨娘一看到叶辞书,赶忙就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辞姐儿,娘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没事,事情查清楚就行了。
定是那些没福气的人眼热嫉妒你,看你未来的夫婿是乡试头名想给你使绊子。
没事,好事多磨。
辞姐儿一定要好好的,等苏家小子高中状元,三媒六聘的迎娶你。
到时候气死那群背后那群嚼舌根的。
好辞姐儿,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官太太的。
娘和你说啊,现在受点委屈没什么的,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卫姨娘在院子里拉着叶辞书的手唠叨了一大堆。
叶辞书脑袋都要疼了。
好在那个弟弟也觉得卫姨娘说话太唠叨。
“娘,你和四姐有仇吗?”叶叙回一本正经的问道。
卫姨娘……
“你胡说什么,你姐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和你姐姐有仇?”
“那你老和我姐说受委屈,吃点苦没什么干什么?
我姐干嘛要去受委屈吃苦?”叶叙回不服气的问道。
“我……我不是为了让你姐以后过上好日子吗?”卫姨娘气道。
“明明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干嘛为了以后过好日子现在就吃苦受委屈?
四姐,你放心,你现在过好日子,以后等我长大了,也让你过好日子。
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吃一点苦。”叶叙回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
卫姨娘……
合着就她是坏人?
卫姨娘气的拧了一下叶叙回。
“别挑拨我和你姐的关系,你姐和我好着呢!
还有,你姐以后要是做了官太太,那才是好日子来了……”
“娘,你是看不上父亲是不是?”叶辞书突然开口。
卫姨娘……
“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看不上你父亲了?你这么大了怎么能说瞎话呢?”卫姨娘真的急了。
“那我问你,当初要是父亲和一个书生同时说要娶你,你跟谁?”叶辞书问道。
“肯定你父亲啊,你父亲相貌堂堂,仁义知礼,家境还好,这还用挑吗?”卫姨娘立刻说道。
叶辞书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卫姨娘。
卫姨娘也知道叶辞书想说什么了。
“辞姐儿,这书生和解元还是有区别的。
书生,满大街都是,这解元呢,三年才出一个。
只要再等半年,他妥妥的就是一个官身,以后你的好日子不就……”
“娘,苏家哥哥是谁的亲戚?”叶辞书又问道。
“苏姨娘家的啊!”卫姨娘立刻说道。
“哦,你和苏姨娘关系如何?”叶辞书又问道。
卫姨娘……
她和苏姨娘的关系……属于那种明面上笑呵呵,背地里啧啧啧,争吃争穿争铺子的关系!
“还算行吧!虽然不怎么好,但也不怎么坏的那种。”卫姨娘讷讷道。
“哦,这种关系啊,那她家的亲戚有了好事会想着让给你吗?”叶辞书继续问道。
卫姨娘猛的反应过来了。
她 和苏姨娘可是那种为了一只玉镯子就能呛起来的。
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婿苏姨娘会让给自己?
她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好啊!那个家伙肯定不是良配!我说呢,苏姨娘怎么会好好的把这个女婿让给我呢!
她肯定知道有这么一出。
哼,今天这一出,肯定也有她的手笔在里面。
这个苏姨娘,我跟她没完!”卫姨娘气的撸起衣袖就要往外走。
叶辞书赶忙拉住她。
“没有证据,父亲知道了又要说你无理取闹了,这些年,你吃她的亏还少啊!
先不理她,记在心里就是了。
等找到证据了,再告状。”
卫姨娘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嗯,她惯会装柔弱,你父亲就吃她那一套,娘听你的,记在心里。
你放心,娘一定去拜佛,让那些算计我们母女的人吃饭呛着,走路崴脚,干什么什么都不顺。
辞姐儿,你放心,即使不将来当不了官太太,娘也给你准备多多的嫁妆。
让你以后在婆家腰板挺的直直的。
娘有银子呢!”卫姨娘保证。
看着能屈能伸的卫姨娘,叶辞书有点哭笑不得。
她正想说两句轻松点的话,垂花门外传来了动静。
“大小姐回来了!”
卫姨娘立刻松开叶辞书的手,看向进了院子的叶婉书。
“姨娘来了?怎么不进屋子里坐坐呢?
叙哥儿也来了?”叶婉书笑着和卫姨娘打招呼。
“大小姐,我就是来看看辞姐儿,马上就回去了。”卫姨娘赶忙说道。
“大姐姐!”叶叙回也赶忙端正的行了一个揖礼。
“瑞雪,之前我给大哥哥他们准备的那些笔墨,你把给叙哥儿准备的那份拿出来。
正好省得你们跑一趟了。
叙哥儿,最近进学的怎么样?最近学了什么啊……”
叶叙回有点后悔。
自己没事跟着娘过来凑什么热闹啊!
被大姐姐抓包了吧!明天的功课又要变多了……
卫姨娘和叶叙回好像都很怕叶婉书。
两人听着叶婉书说了几句话后就赶忙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 不忘嘱咐叶辞书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四妹妹,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吧!我们俩说说话。”叶婉书一边卸身上的钗环,一边笑着和叶辞书说道。
叶辞书点点头,然后就凑过来看叶婉书卸妆。
仔细端详了一下,叶辞书不得不承认,叶家出美人儿。
她自己的脸长的清丽无双不说,叶婉书更是明丽动人,温婉大方。
“大姐姐,你真好看!”叶辞书忍不住说道。
叶婉书笑笑,任由丫鬟在脸上涂抹着脂膏。
“论长相,咱们姐妹四人里,谁能有你的脸长的好。
就是可惜了,你身子一向不好,别人都称你病西施。
不过你放心,祖父请了平安堂的廖大夫了,他今天出夜诊,去了城外。
明天一早回来就来我们府里给你把脉。
祖父和父亲说了,这两日你都在我这里住着,让我和母亲好生照料着点。”叶婉书说道。
叶辞书点点头,不说话,一直到叶婉书收拾利索了,坐到了床沿这里。
叶婉书的贴身丫鬟早早的就将床铺收拾好了,姐妹两人就这么头挨着头睡在了一起。
“苏解元的事情……你不要想的太多,一切自有祖父和父亲做主。
我回来的时候,母亲让我告诉你,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叶婉书轻声说道。
叶辞书点点头。
反正她已经把自己的意思告诉祖父了,他那么一个人精肯定能察觉出苏孝生是什么算计。
“大姐姐,春不晚茶楼生意好像挺好的。
我这次去,就闹了这样的事情出来,以后我是不是不能去了啊!
其实我还挺喜欢春不晚的气氛的,在那里人很放松。”叶辞书小声说道。
叶婉书笑了笑,侧过身子看着睡在里面的叶辞书。
叶辞书呢,也侧过身子来,和叶婉书面对面。
“你平时不爱出门,就爱在家里打算盘算账,不知道春不晚的事情也很正常。
以前,我也不清楚。
最近一年来,父亲和母亲花了重金请了京里的一位老妈妈来,专门给我说了京里的事情。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春不晚的事情的。
大渝的第一家春不晚是开在京城。
当时开业的时候,就有人说过,京城的春不晚来头很大。
听说不止有定国公府的份子,还有还没登基的天家的份子呢!”叶婉书小声说道。
叶辞书心里握草了一句。
还没登基的天家?
那不就是现在的天家吗?
天家开茶楼……
叶辞书很快就想明白了。
茶楼是什么地方?大家喝茶聊天的地方,也是信息流通最快最安全的地方。
难怪现在的天家能上位呢,人家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登基做准备。
“后来,春不晚的规模越来越大,大渝境内像样的府城,还有边塞的一些地方,都有春不晚。
现在春不晚可不简简单单是一座茶楼那么简单。
春不晚其实就是天家在各地的一个耳目。
天家通过春不晚可以知道各地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听说现在掌管春不晚的就是天家的亲表姐,定国公府曾经的大小姐平宁公主。
大渝的朝臣们都知道,他们能不能当官那是他们自己的本事。
但能不能升官却要看平宁公主给天家的折子怎么写。
毕竟,春不晚可有着暗地里监察百官的职责呢!”叶婉书缓缓说道。
叶辞书脑子里立刻跳出了一个人出来:太平公主!
“咱们大渝的公主这么厉害?都能监察百官了?”叶辞书惊讶的问道。
“这算什么啊!这位平宁公主管着春不晚,她的妹妹平安公主更厉害。
也是定国公府曾经的二小姐。
从小就爱舞刀弄枪的,闺中和皇后娘娘是好友。
当年大渝和北胡的那场大战,平安公主带着皇后娘娘的亲军上了战场,一马当先的斩杀北胡劲敌无数。
那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不过,这也是虎父无犬女,当年的老定国公也是一杆长枪驰骋沙场,将北胡人拦在北地之外,保了大渝三十年安宁。
现在驻守北地的威远军统帅就是这位平安公主。
哦,还有,咱们的皇后娘娘不是生了一对龙凤呈祥吗?
那位皇后娘娘嫡出的长公主就被平安公主带在身边,一直在北地。
听说也是一位不爱红妆爱武装的主。”叶婉书越说越兴奋。
叶辞书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这……皇家的公主好像和印象里的公主不一样啊!
“那天家就这么一位公主?”叶辞书好奇的问道。
叶婉书点头。
“嗯,天家和皇后感情非常好,算是少年夫妻,一起长大的情分。
皇后娘娘当初生了龙凤胎,长公主先出生的,就是在北地的那个。
另一位皇子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子,也是天家唯一的儿子。
皇后娘娘的娘家是武将,原本也是驻守北地的,但后来就慢慢退出了。
不过听说天家非常尊重那位国丈,每年国丈过生辰的时候,天家都会派人送去贺礼。
皇后娘娘娘家子嗣众多,听说这一辈光是有名有姓的男丁就有十二个。
个个龙精虎猛,都是上战场的好苗子。”叶婉书继续说道。
叶辞书没有说话。
外戚势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说宫里还有一位贵妃吗?天家不喜欢吗?”叶辞书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说不喜欢,天家应该是很尊重那位贵妃吧!
那位贵妃家世曾经也非常显赫。
她是先帝时期有着许半朝之称的许丞相的孙女。
她进宫了,许丞相就告老还乡了。”叶婉书说道。
叶辞书明白了,这就是政治联姻的产物,把这位贵妃收到宫里当个吉祥物……
叶婉书轻轻摸了摸叶辞书散在玉枕上的秀发,叹了口气。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估计也进京了,也没多少机会能和四妹妹这么说话了。”
叶辞书这才反应过来,明年开春,叶婉书就要嫁到京里的平西侯府,成为平西侯第三子的夫人了。
“大姐姐……”叶辞书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到年龄了,这不是正常的吗?
这不还有半年的时间和你们亲近?
放心吧,我嫁到京城了,肯定也会时常给你们来信的。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了,也要去信告诉我。”叶婉书笑着说道。
叶辞书认真点了点头。
“大姐姐,那你知道你要嫁的那个平西侯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吗?”叶辞书问道。
叶婉书脸红了下。
“没见过,但是听父亲说了,那人在大内禁军里算是个小统领。
虽说以后不会承袭爵位,但是日后也不会太差。
哦,禁军的大统领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大统领很赏识……他呢!”叶婉书小声说道。
叶辞书看着叶婉书的样子,知道她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是啊,侯门嫡子,虽然不 承袭爵位,但是门第相对皇商的叶家来说,那还是高攀了。
这样的亲事,在姑苏城里,都算是一等一的好亲事了。
“大姐姐,你真好,我舍不得你!”叶辞书抱紧了叶婉书的胳膊。
叶婉书笑笑,只是看了下外面。
“不早了,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给祖母请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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