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罗彬罗酆的其他类型小说《梦魇降临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罗樵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闻言,罗彬心都悬了起来。的确,这村子哪儿哪儿都透着不正常。前一刻,自己差点被原主父亲罗酆戳死,装晕才蒙混过去。徐开国知道这村子的隐情,那就太好了!转身,罗彬在屋里寻找,很快从书桌里找到一柄拔钉锤。一颗颗拔掉木条右侧的钉子,揣兜里,没有落地发出声响,很快右侧钉子被拔光,木条摇摇欲坠。徐开国脸都快贴窗户上了,睁大眼,催促说:“弄断中间木条,就能拉开窗户了。”罗彬照他所说,拽开中间木条。手够到窗户把手,正要发力拉开!“你干什么!?”震耳欲聋的大吼声,让窗户都颤动不已。罗彬刚反应过来,回头。罗酆像是蛮牛一般冲至他面前,双手擒住他肩头,狠狠往床方向一甩!双脚瞬间离地,重重砸在床沿,剧痛让罗彬一声惨哼。脚步声随后而至,顾娅跑进房间,尖声喊:“罗...
《梦魇降临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闻言,罗彬心都悬了起来。
的确,这村子哪儿哪儿都透着不正常。
前一刻,自己差点被原主父亲罗酆戳死,装晕才蒙混过去。
徐开国知道这村子的隐情,那就太好了!
转身,罗彬在屋里寻找,很快从书桌里找到一柄拔钉锤。
一颗颗拔掉木条右侧的钉子,揣兜里,没有落地发出声响,很快右侧钉子被拔光,木条摇摇欲坠。
徐开国脸都快贴窗户上了,睁大眼,催促说:“弄断中间木条,就能拉开窗户了。”
罗彬照他所说,拽开中间木条。
手够到窗户把手,正要发力拉开!
“你干什么!?”
震耳欲聋的大吼声,让窗户都颤动不已。
罗彬刚反应过来,回头。
罗酆像是蛮牛一般冲至他面前,双手擒住他肩头,狠狠往床方向一甩!
双脚瞬间离地,重重砸在床沿,剧痛让罗彬一声惨哼。
脚步声随后而至,顾娅跑进房间,尖声喊:“罗酆,你干什么呢!?”
罗酆一把将顾娅拉到窗户旁,脸色铁青盯着罗彬,同时低语。
罗彬听不清罗酆在说什么,可常年卧病在床让他练就了一项本事,唇语。
通过嘴唇微动,就能知道医生和家属议论的真实病情。
罗酆在说:“他有问题!”
“他开窗!全村人都知道晚上不能开窗,邪祟会钻进来杀人,他想把邪祟放进来!”
“他一定不是小杉!”
顾娅唇语反驳:“你还在胡说,小杉不可能这么做......”
罗酆指着窗户位置,说:“你自己看。”
顾娅脸都白了。
罗彬心跳更快。
冷不丁的,眼前闪回几个画面。
络腮胡国字脸的村长提醒,晚上千万关好门窗,点好油灯。
顾娅说,邪祟进门,不留活口。
晚上不能开窗,的确是村里的规矩!
一瞬间罗彬汗流浃背,除了那来势汹汹的后怕,摆在眼前是个更明显的问题!
自己犯了一个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犯的错误......
思绪至此,罗彬强忍着痛,撑着坐起身,沙哑道:“妈......你们怎么一直站在窗户边?刚才我发现木条松开了,钉子掉一地,正捡起来准备钉回去,爸冲进来就将我搡开......疼死我了。”
语罢,罗彬掏出来几枚钉子,拔钉锤。
顾娅脸色顿时一松,赶紧走到床前,担忧问:“伤到哪儿了吗?”
罗彬立马摇摇头,谨慎说:“我还好......就是这钉子得赶紧封上。”
罗酆大步上前,拿起钉子和拔钉锤。
回到窗户旁,哐哐几下将木条封住。
顾娅抿唇看向罗酆,神态不满:“你一整天都大惊小怪,现在好了,儿子也被你弄受伤了。”
罗酆回头,眉目紧蹙。
“妈,你别怪爸了,我真没事。他可能是怕窗户被邪祟打开,现在木条补好,我也放心了。”罗彬小心翼翼拉着顾娅衣角,说:“你们好好休息,别太辛苦。”
顾娅一怔,眼眶一红。
下一刻,她上前抓住罗酆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屋外走。
罗彬堪堪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两人走到门口时,罗酆忽然驻足,侧头深看罗彬,说:“邪祟带走了你小拇指的指甲,按道理你会成邪祟,可你活下来了。”
“他们怕是会格外盯着你,千万要谨慎再谨慎!一旦到了夜晚,门外窗外没有正常人,只有杀人的邪祟!千万别被骗了!”
“行了,昨晚的事都过去了,你别一直挂在嘴边,万一让别人听见。咱们点好油灯,不会有问题的。”顾娅掐了一把罗酆的腰,继而关切地看向罗彬,柔声说:“小杉,你好好睡觉,明天妈给你炖肉吃。”
“嗯嗯。”罗彬点头。门被带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房间里恢复安静。
腰身还在隐隐作痛。
罗彬忍着痛走到窗户旁。
新打回的钉眼,木头都快变形,几乎看不见钉头。
一股凉风吹拂在脸上,冷飕飕的。
屋里怎么会有风?
罗彬看向窗边缘,顿打了个寒噤。
那里竟然开着一条缝!
窗户刚才就被打开了,顾娅和罗酆都没发现这个细节!
罗彬手用力挤进木缝,怎么都够不到窗把手。
强烈的心慌涌来,罗彬立马回头去屋里找,总算找到个衣架,勾住窗把手,将窗户关严实。
做完这一切,后背都被汗水完全浸湿。
按照顾娅、罗酆、村长的一些言语来分析,夜里头没有关好门窗,邪祟就能冲进来杀人。
刚才就算是罗酆发现他在开窗,并且动手阻拦,可那窗户实际上就是被开了,邪祟为什么没有冲进来将他们杀死?
难道,刚才窗外压根不是邪祟?
没错......徐开国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啊,两人打交道五六年了,他有没有问题,自己不知道吗?
余光看床头柜,摆着一个红色塑料框的梳妆镜,早些年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镜子。
镜子里衬着一张何其陌生的脸,眼皮内双,眼窝微微凹陷,眼圈稍稍发黑,眉毛又浓又粗。
这,就是原主罗杉?
罗彬手摸着脸颊,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这张脸自己都不认识,那徐开国怎么会认识?
骤然而生的矛盾感,让罗彬思绪如同乱麻。
先前发生过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
瘫痪这些年,罗彬唯一一个有用的器官就是脑子了。
他记忆力出奇地好,任何事物过目不忘,甚至还能在脑海中“回放”。
沉下心来,罗彬仔细回忆。
墙上有个老式挂钟,本来滴滴答答的声响很隐晦,此刻却变得分外清晰。
指针本来指着8:31,却忽地跳动到8.22,秒表指在第27秒。
眼前一切陡然转变!
罗彬视野回到窗户前。
“弄断中间木条,就能拉开窗户了。”徐开国脸近乎贴在玻璃上,睁大眼,神情催促。
罗彬拽开木条,抓着窗户把手。
窗户的的确确打开了一条缝!
“你干什么!?”
罗酆的暴喝声出现那一瞬。
罗彬肩头被抓住,双腿离地,人被甩飞!
这一霎,罗彬整颗心都被攥住了!
徐开国正在往窗缝中塞着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纸条,被塞进来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墙根!
罗彬被罗酆甩飞撞在床沿!
——
眼前一切归于平静。
滴答滴答的声响中,挂钟走向恢复正常。
罗彬强忍着狂跳的心脏,低头看着窗户正对着的墙根,一张纸条紧贴着踢脚线。
咽了口唾沫,罗彬将纸条捡起来。
摊开后是一张简笔画,画中是个女人,眼角生着泪痣,底部有字——三天后,救她。
脑子里嗡嗡作响。
徐开国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自己还没弄清楚。
他居然让自己救人?
不想承认,不敢承认,可厌倦油灯,想喝血,看见邪祟杀人,不恐惧,反倒是解压,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兴奋,这都是事实......
因为被带走左手小拇指的指甲,他身体成了邪祟,灵魂算是个正常人,才会有正常意识去抵触邪祟的本能?
这老天爷,未免太过不公平。
上辈子他兢兢业业坚守996福报,股市大崩,他为国格局。
用国产开电车,遇到困难就忍一忍。
长期熬夜,饮食不健康不规律,还没有攒够房子首付和彩礼钱,就突发脑溢血,病床一躺就是五六年。
前世他就够惨了,眼下重开在这种危险重重的地方,连人都做不了?
“去你妈的!”罗彬骂了重生以来的第一句脏话。
他想活,像是正常人一样活!
脑子忽然冒出主治医生徐开国说过的一句话。“不怕疑难杂症,就怕无力回天。”
自己成邪祟了,但应该不算是完全的邪祟?
比作是癌症病人的话,还没有到晚期,身体还可以逆转?
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罗彬凑到油灯前边,小心翼翼抿着。
剩下的灯油少了十分之一,喉咙的火辣感得到了缓解,灯还是有些刺眼,至少能直视承受了。
罗彬赶紧停了下来。
回到床上躺下,罗彬舔舐着嘴角油渍,珍惜每一滴灯油,全都吞咽进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的药是什么了。
困倦感逐渐涌来,罗彬沉沉地睡着了。
......
鸡鸣的啼叫声,在凌晨五点准时响起。
最早出门的是钟志成。
他提着一个锣,沿着村路走过,咣咣声响彻,和鸡鸣声混杂在一起。
锣声和鸡叫更像是一个信号,分开昼夜之间的恐怖,让村民能像是正常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经过村中央的义庄时,钟志成拽上了墙边的拖板车。
铁锈和血锈混杂格外斑驳,底部木头早就被血染成了黑红色,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这是驮尸车。
夜里只要听到惨叫声,钟志成次日清晨就会拉着驮尸车去打扫现场。
微风还冷,山间空气中的湿度太大,让钟志成的睫毛,络腮胡,都沾染了露气。
到了村尾山神庙近前时,他没有继续敲锣。
远眺着前方,就看见了地上惨不忍睹的尸身。
他手握拳放在额顶,默哀两秒钟,再放下驮尸车,走到小木屋外。
罗家的灯油,消耗的不对劲。
罗杉终究是少了左手小拇指的指甲,这同样不对劲。
罗酆的解释看似合情合理。
可无论事情多么合理,当一个不对劲可以和另一个不对劲关联的时候,就明显有问题了。
因此他让罗杉来看外来者,让罗杉离开罗家。
手,按着腰间一把刀。
钟志成靠近门旁,头微微倾斜,眼睛瞄着门缝,视线恰巧落至油灯的位置。
燃烧着的烛火,少了三分之一稍多一些的灯油?
正常情况下一盏油灯烧三晚,不过很多村民都会在天黑前点燃油灯,这个消耗是正常的,罗杉没问题?
几秒钟后,钟志成才走向驮尸车,拉起来朝着山神庙前走去。
屋内,罗彬缓缓睁开眼。
眼前闪回一个画面。
细细的门缝前有一只眼睛,视线谨慎扫过自己,定格在油灯处,过了片刻,眼睛后退,门缝上有了光影。
罗彬早就醒了,刻意微眯着眼,躺着等。
村长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但大概率是会来的。
果不其然,他来了。
自己瞒过去了吗?
起身,罗彬吹灭了油灯,才去开门。
村长恰巧将一辆锈迹斑驳的拖板车停在昨夜那个残碎不堪的尸体旁。
本来罗彬要喊一声村长,却冷不丁的却打了个寒战。
昨晚上看见司机被折磨,被残忍杀死的那一幕,罗彬觉得解压,自己跃跃欲试。
这一刻看见那血肉模糊的肢体,嗅着空气弥漫的浓郁血腥味,他恶心得要死,干呕着往左侧跑了几步,蹲地大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钟志成对这一幕司空见惯,头都没回,从车上抽下来个洋铲,哗的一声铲起一截腿甩进驮尸车,又哗的一声铲起身体躯干。
最后一铲子,是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头,甩进了尸身敞开暴露的胸腔中。
砰!
山神庙的门被重重踹开。
章立猛冲出来,抬起手指着钟志成!
本来要骂,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残肢断腿,眼珠变得更红,嘴皮更颤,嘴角吐过的痕迹明显,他双腿打战,快站不稳了。
庙内,朱倩倩双手死死抱着膝盖,蜷缩在神像下,一直在发抖,充满恐惧。
顾伊人一直盯着山神像,双手捂着心口,一动不动。
钟志成用一张脏布盖住残尸,随后看向章立说:“我以为你们会全部死掉,或者还是被绑在那里动弹不得。结果只死了一个人?这是很好的进展。”
“很好的进展?”章立颤巍巍开口,破防咆哮:“徐哥死了!他被杀了!他被......”
昨夜的一幕幕,章立多想一瞬都觉得快崩溃,惨然说:“你居然管这个叫做好的进展?你明明知道那些东西那么恐怖危险,还会骗人......你为什么不找几个人看着我们?”
“你......还是人吗?”
“徐哥是被你害死的!!!”
村长面色不变,说:“绳子是你们自己解开的。”
“人是你们自己跑出来的。”
“我说了开门会死,你们还是有人开门。”
“让人看着你们,你们就会相信了吗?你们只会觉得,我们就是匪村,所有人都是村匪。”
“因此,他是自己害死了自己,也可以说,是你们害死了他,你们并未阻止他跑出山神庙。”
“我不会再绑着你们,不过我提醒你,这两天你们只能待在山神庙,如果闯入村民家中,死伤自行负责,外来者必须存活三天,村子的规则才会保护你们。”
“你!”章立先凝噎,随后低吼:“把车还给我们,这鬼地方,我们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谁都想离开这里,可谁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钟志成说完,推着驮尸车朝着村中方向走去。
章立拔腿前追,作势要从后方抱颈。
钟志成转身,抬腿,蹬出!这动作一气呵成!
罗彬堪堪止住呕吐,抬头就看见章立被踹飞三四米,哐当落地,像是虾子似的蜷在地上痉挛。
村长走远。
本身他想上前混个脸熟,因为吐,错过了时机。
罗彬退回屋内,倒了一碗凉水喝,胃里舒服多了。
路上男人慢腾腾站起身,捂着肚子,趔趄而又狼狈的走进山神庙。
山神庙没有关门。
高挑,纤瘦,腰身盈盈一握的倩影,站在山神像下边儿,秀发成束搭在背上,煞是好看。
泪痣女。
罗彬不知道她的名字,索性在心里取了个代号。
“徐开国”让自己救人,他昨夜却没有出现。
这里边儿就充满了更多蹊跷。
忽然,泪痣女转身。
好巧不巧,她眺望自己这个方向,两人完成了一次相隔很远的对视。
接着她走到另一侧的柱子旁倚靠着坐下。
罗彬瞳仁微缩。
眼前立即闪回前几秒钟的画面。
泪痣女孱弱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脸,显得有些木然。
她的唇,微微在动。
罗彬循着她的细微动作,喃喃念出四个字。
“我能帮你。”
本来罗彬是坐在床沿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再度回溯先前的对视。
心跳咚咚加快,鸡皮疙瘩噌噌直冒。
这太诡异了吧?
这女人是个外来者啊,对村子一无所知的外来者!
甚至,他们昨夜还死了一个同伴。
罗彬将记忆反复回溯了十几次。
他没看错。
泪痣女的唇语,分明就是说。
“我能帮你!”
隐隐约约,有人影朝着窗户靠近。
罗彬心里默念着,窗外没有人,都是邪祟。
他拉上窗帘,退回到床畔坐下。
简笔画很传神,瓜子脸,直眉,琼鼻,配上那枚泪痣,长相特征再明显不过。
她是谁?
为什么要救她?
罗彬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心头一阵沉闷发慌,很渴,喉咙干燥得快冒火星子了。
四扫一眼,房间没有水壶,罗彬着急忙慌起身,推门而出。
夜色凄冷安静,院子大门紧闭。
堂屋的方桌上倒扣着搪瓷茶杯,放着长嘴茶壶。
罗彬咕嘟咕嘟灌了一杯水,不解渴,心想着,要是能喝口血就舒服了。
他顿被吓了一跳,自己想什么呢?
斜睨一眼悬在房梁下的油灯,明明只是一团橘色火苗,此刻像汽车的远光灯一般刺眼。
本能促使,罗彬凑至油灯前,嘴巴用力一鼓。
随后他眼珠子猛地瞪大,双手捂嘴,发出嗤的漏气声。
烛火猛烈摇晃!
又趋于稳定......
罗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想喝血的念头就很荒谬了,一旦吹灭这油灯,邪祟就要进门了啊!
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招魂,和这个身体不融洽?
还是说原主身体成邪祟了?
油灯太刺眼,喉咙太火辣,那感觉太难忍。
罗彬感觉自己快受不了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一手托着油灯,强忍着灯火灼目,唇靠近灯边,呷了一口灯油。
随着温热的油滑下咽喉,渴血的冲动消失,烛火不再刺眼,恢复温和。
罗彬松了一大口气,果然是招魂的问题!
自己喝的灯油还不够......现在总算好了?
将搪瓷杯和水壶归还原位,罗彬轻手轻脚回房间。
困倦涌来,他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阳光从窗帘边缘钻入屋内,都形成了光柱。
罗彬出屋子,瞧见院子一角,罗酆正在用竹篾条编簸箕。
顾娅端着一口铝锅走出厨房,锅上还顶着个托盘。
她喊道:“小杉醒了。他爸,活儿放一下,吃早饭。”
罗彬赶紧上前接过铝锅托盘,说:“妈,你小心点儿。”
“妈没事儿。”顾娅笑盈盈回答。
“锅里东西那么烫,万一打翻了,可不得了。”罗彬小心翼翼地说着,将锅放在桌上。
原主不中用,不成才。
尤其是他对顾娅的态度,顾娅的反应更能看出来,平日里,原主还不会给家人好脸色。
这,就是让他融入这个家庭的契机!
果不其然,顾娅欣慰许多,喃喃:“小杉懂事了。”
随后,她开始盛饭。
罗酆走进屋内,正要坐下。
忽地,他瞳孔微缩,三两步走到油灯前,狐疑道:“往常放满灯油要烧三天,一晚上居然烧光了?”
顾娅抬头,略不自然问:“灯漏了?”
罗彬同样瞄着油灯,故作疑惑。
“没有漏,怪事。”罗酆皱眉说:“还好注意到了,不然今晚出大事。我要去找村长领灯油,他怕是要来家里看看。”
“那没事吧?看看就看看。给小杉灌口的灯油是咱们偷偷攒下来的,我都处理干净了。”顾娅稍稍松口气,又看向罗彬,谨慎叮嘱:“小杉,你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说,一定记清楚。”
“嗯嗯,我知道。”罗彬连连点头。
“干净了就好,如实说,他要来看就看。”罗酆吐了口浊气,坐了下来。
一家人吃着饭。
罗彬镇定多了,自己没露馅儿。
......
还没吃几口,咚咚敲门声骤响,还夹杂着喊话声。
“老罗,有外来者进村!快来!”
罗酆腾地起身,朝着院门疾走,推门而出,同另一个男人飞奔离去。
“小杉,走!”顾娅立马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罗彬都来不及反应,本能地跟上。
几分钟后,追到贯穿村子那条水泥路上。
路中间有一辆爆胎的桑塔纳。
车旁四个人被五花大绑。
二三十个精壮汉子神态冰冷地将四人包围着,罗酆就在其中!
许许多多村民从远处走来。
他们的眼神,好像都带着些许不善?
这一幕让罗彬心跳加快,他还以为外来者进村是什么大事儿,罗酆顾娅那么激动,饭都不吃就追出来。
没想到居然是劫车绑票?
这村子夜里有邪祟出没,白天居然还是个匪村?
被绑的四人分别是两男两女,一个中年男人佯装镇定,沉声解释:“我们真是迷路了,刚才真是找个村民问路,绝对没有恶意,我们更不是什么坏人。给我们松绑吧,我们马上就会离开村子......”
汉子们闷不作声。
路旁,村民聚拢更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时,国字脸的村长走至四人面前,冷冷地质问:“迷路?那你们在村里绕了几圈?记得吗?”
“三圈......我们真是因为迷路绕圈子,迫不得已才找人问路的,真不是坏人......”那中年人极力解释。
罗彬有些看不懂了。
这辆车在村里绕了三圈,然后找村民,才被拦车绑住?
那这样看,村民是没问题的?
压根不是绑架,反而是这群外来者心怀不轨?
很简单,整个村子就一条羊肠公路,一口气就开出去了,怎么可能在村里绕路,骗三岁小孩儿呢?
果然村长直摇头,对那中年人的解释丝毫不信。
他侧头看向围着几人的汉子们,喊道:“把他们送去山神庙过夜吧。”
闻言,罗彬心都悬了起来。
说实话,这群人有问题,好,那给人一点教训,把人赶走不就好了吗?
天黑,有邪祟出没啊!
将他们留下过夜,那他们不就死定了吗?
这未免太狠了点儿吧?
罗酆在内的那二三十个汉子动了,将四人押着起身,朝着水泥路另一头走去。
当然,这些话罗彬只能想想,现在他都自身难保,哪有闲情逸致帮别人?
可下一秒,他心都被攥紧了。
四人中有个女人,瓜子脸,鼻梁挺翘,眉毛顺直,生着一双桃花眼,她眼角一枚泪痣,平添几分张力。
这女人很美。
这女人很惊慌,像是受惊的小鹿,左右挣扎。
这女人,更眼熟!
徐开国的纸条上,画着的就是她!
下一刻,那女人挣扎着一转头。
恰巧和罗彬四目相对!
罗彬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仅仅一眼。
一个汉子薅住女人头发将她往前搡了一把。
那女人吃痛闷哼一声,狼狈地朝着前方走去。
罗彬目视着,直至所有人消失在视线中,才回过神来。
顾娅轻吁一口气:“他们害不了咱们了。”
罗彬一怔,不自然说:“问了一下路而已,不至于像村长想那样吧?而且让他们进山神庙过夜,等同于等死?会不会犯......”
“法”没说出来。
因为他忽然想到,这村子有法吗?换句话说,有警察吗?
有的话,也不至于一村人把人车拦了,人绑了吧?
同时顾娅也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神四瞄,似是怕罗彬的话被其余村民听见。
“小杉,你千万不能对外来者掉以轻心!”她慎重地看向罗彬说道:“外来者在村里绕路三圈,都不明白自己是被困住了,还以为是迷路。”
“那天黑以后,他们必然会被邪祟欺骗。”
“村里曾有多少人收留外来者被连累害死?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三言两语,信息量巨大!
罗彬本认为,外来者可能会对村民不利,村长才抓人。
没想到居然是村子本身诡异,让人迷路受困,走不出去?
至于,外来者容易被邪祟欺骗这一说,自己昨晚不就差点儿干了蠢事?
思绪间,罗彬脸都微白。
顾娅安慰解释:“不过你也别怕,村长会和他们说清楚村里情况,白天有人守着不让他们出山神庙,晚上如何,看他们自己了。”
“如果能活三天,就可以在村里生活,如果夜里他们跑出山神庙,进村来敲门,咱们只要不管,就能安然无恙。”
罗彬佯装镇定,点头说:“我都知道,我没事儿的妈。”
顾娅并没有起疑心,带着罗彬往回走去。
......
回到院子里,顾娅进厨房去忙活。
罗彬坐在堂屋消化着信息。
偷摸拿出来纸条,看着上边儿画像,想着刚才那个女人。
纸条上说,三天后救她。
她活得过三天吗?
更关键的是,自己为什么要救她?
她是个外来者,村民们都敌视她。
更甚至,自己在这个家里都不算安全。
稍有不慎,原主父亲就会砍了他。
古人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不就是泥菩萨?
救人,省省吧......
想通了,罗彬心放宽不少,长吁一口气。
阳光格外刺目,时逢正午,厨房里更传出扑鼻肉香。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罗酆率先进来,身后跟着村长,他正和村长低语着什么。
村长面色紧绷,眉目紧锁。
顾娅探头出厨房打招呼,村长置之不理。
转眼两人走进堂屋。
罗彬起身喊了声村长好,同时眼中流露着一丝敬畏之色,稍稍后退两步。
这是他从其余村民身上学来的动作神态,很多人都是这样看着村长。
村长对他的反应一样视若无睹,走到房梁下,手托起油灯,翻来覆去的检查。
“确实没有漏灯油,我检查过了。”罗酆说。
“的确没有漏油,你也没记错领灯油的时间。昨晚上邪祟的活动异常频繁,有几家人都说很多邪祟围在你家门外。”村长沉声说。
“是因为邪祟数量问题吗?让灯油烧得更厉害了?”罗酆眼中透着不安。
“没有先例,但不排除。”村长沉凝片刻,摸出来个黑漆漆的油瓶,将灯盏注满。
“今晚你好好观察灯油燃烧的速度。”村长再道。
“好,我会仔细观察的。”罗酆谨慎点头。
“村长,吃了饭再走吧,红烧肉。”顾娅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盆走进堂屋。
“不吃了,那几个外来者很难沟通,非说我们绑架了他们,我得过去再和他们说一遍过夜的规矩。”村长摇头婉拒之余,跨步走出堂屋,作势是要离开院子。
罗彬心神刚松弛几分。
村长却一顿足,恰巧就停在他身旁,目视着他。
罗彬:“......”
自己哪儿不正常,不对劲,又引起了村长的注意?
心慌却不敢表露,罗彬眼中敬畏不减,微微低头。
村长平静道:“吃完饭来山神庙找我,那三个外来者就由你负责看守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罗彬脑袋空白。
村长不是发现他有问题,而是给他安排事情......居然还是安排这么重要的事情?
“村长,小杉才十七啊,他怎么能看外来者呢?”顾娅立马挡在罗彬身前,惶急说:“村里那么多人,谁都比他合适吧!”
村长神色一沉。
“知道了村长,等会儿我送小杉过来。”罗酆哑声开口。
村长斜睨顾娅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开。
家里的安静持续到村长关门,脚步声远离后。
哐当!
顾娅重重放下菜盆,油渍溅了一桌子。
她红着眼,扭头瞪向罗酆,说:“你疯了吧?小杉是不是你儿子?让他去守外来者,你想害死他吗?”
“你冷静一些,村长的决定,你质疑有用吗?万一你让他觉得咱们家不对劲,那才要出大事!”罗酆双手抓住顾娅的胳膊,目光深沉道:“你仔细想,村长为什么做这种决定?”
“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管,这太危险!我得去......”顾娅不由分说,要挣脱开罗酆的手。
“他怀疑我们了!”罗酆重重道。
顾娅安静了下来,错愕且不安,说:“怎么可能?”
罗彬堪堪回过神来,没敢吭声,仔细听着罗酆的话。
“虽然昨晚在义庄里搪塞了过去,但小杉始终没了左手小拇指的指甲。”
“咱们家的灯油少那么多,村长不是傻子,肯定会多想的。现在他说什么,咱们就照做什么,才能洗脱掉怀疑,否则必然会出问题。”罗酆言之凿凿。
顾娅面色发苦,无言以对。
“给小杉盛饭,等会儿吃完了,我亲自送他过去,不管村长心里想什么,小杉必须要听话,去取得村长信任!”
语罢,罗酆松开顾娅的胳膊。
顾娅一阵阵失神,蹒跚地走向厨房。
罗酆继而深深看着罗彬,说:“小杉,你明白爸的意思吧?”
“明......明白......”
罗彬回答得有些结巴。
罗酆太聪明了,仅凭三言两语就分析出村长目的想法。
他很清楚,这绝非危言耸听。
灯油是抵御邪祟至关重要的资源,就连给原主招魂,罗酆和顾娅都用偷偷攒出来的灯油,不敢声张。
平白无故灯油消耗变快,村长不怀疑,那才是见鬼了。
罗彬懊恼,怪自己昨晚没想那么多,直接就把灯油给喝了,才会阴差阳错造成这样的麻烦。
冷不丁的,他又反应过来一个点。
自己都去看守外来者了,救那女人,不就是顺手的事儿?
问题又来了,能救吗?
“灯油灌口,香灰堵窍,小杉还是没醒,只能火化了。”男人话音沉重。
“不,不要!儿子还在喘气啊,救他,你快想办法救他!”女人哭哭啼啼。
“这是村里的规矩,小杉是被邪祟害死的,还被带走左手小拇指的指甲,马上就要天黑了,不烧掉,他一样会变成邪祟!”男人语气极其坚决。
罗彬缓缓睁眼。
嘴里粘稠苦臭,水泥封鼻似的,难以呼吸。
橘色火苗汇聚成一盏带着绿色铜锈的油灯,被一条细铁拴着悬挂在房梁下。
这是哪儿,不是医院?
小拇指传来钻心疼痛,让罗彬下意识抬手。
竟然抬起来了!
自己明明是脖子以下不能动的瘫痪病人,居然恢复了知觉?医学奇迹?
右侧窜来热浪,拍打在脸上,罗彬下意识扭头,整整齐齐的木柴摞得超过自己一米高,每一根柴火棒子上都裹着黄符纸。
火葬场?自己躺在焚化台上?
对,旁边好像有人说了火化!
口腔太滑,舌头使不上劲儿,鼻子太堵,导致罗辑喊声软小无力。
“等一等......我感觉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天呐,是小杉在说话!小杉醒了,灭火,快灭火啊!”女人喜泣大喊。
嗤!
泼水声响起,火苗瞬间熄灭。
罗彬同时撑着坐起身,脑袋疼得针扎一样,只能死死捂着头。
破碎凌乱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白衣护士给自己推入肾上腺素。
大夫用除颤仪在自己胸口猛击。
晃眼的手术灯,忽地成了又大又圆的月亮!
眉头紧蹙的大夫,变成眉眼带笑的陌生男人。
除颤仪其实是男人一双手,死命摁着自己心脏!
一下!
两下!
三下!
肋骨好像断了,心被戳破......
护士变成个扮鬼脸的小孩,嬉笑着拔掉自己手指甲,得意扬扬地在手中晃着,像是显摆战利品!
剧痛,惊恐......
罗彬惨叫着往前一扑。
焚化台尾端没有柴堆,罗彬撞进一个女人怀中。
“老天爷保佑,小杉你醒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妈都要吓死了!”女人轻拍着罗彬后背,话音哽咽。
浑噩的意识逐渐恢复。
罗彬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个鹅蛋脸,杏眸通红,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身旁还有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满眼布满血丝,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男人厉声质问。
我还想问你们是谁呢!
想法刚冒出来,罗彬没来得及说出口。
男人一把拽开女人,一道布满铁锈,刃口锋锐的斧头,架在罗彬头顶!
“罗酆你疯了吗,怎么要劈小杉啊!”女人尖叫连连。
罗酆无动于衷,眼神锐利地盯着罗彬,冷漠道:“招魂的时间早就过了,你不是我儿子,你,究竟是谁!”
那一瞬,安静到落针可闻,空气都仿佛凝固!
招魂?
儿子?
什么和什么啊?
罗彬人麻了。
视线囊括进更多的东西。
这个屋子特别宽大,挑高七八米,房梁顶上正对着透气天窗,封满细密铁丝网。往右四张焚化台被裹着符的木柴围满,台子上躺着的尸体死状凄惨。
或是缺胳膊少腿,或是只剩下半片脑袋。
最恐怖的一个人胸腔被打开,脏器不翼而飞,肋骨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啃食过!
信息量飞速涌来。
自己醒来时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
尤其是男女两人的对话更在耳边回荡。
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叫罗杉?
这村子不正常,有让人谈之色变的邪祟。
罗杉昨夜被邪祟害死,这对夫妻招魂救人,儿子没救醒,错把他招来了,原主父亲还发现他有问题!
罗彬心知,这斧刃一旦砍下来,自己就得颅开脑绽,横尸当场。
颤巍巍抬起手,罗彬五指曲抓,死死扣着头皮,哀弱喊着:“痛......我头好痛......”
这节骨眼上,说多错多,罗彬只能演,企图蒙混过关!
“罗酆!你快把斧头挪开!他是小杉啊,你撞邪了吗?”女人急头白脸,想要夺过斧头。
罗酆眼神更冷冽,笃定道:“不,他不是小杉,他在骗我们!”
......
“咚咚咚”急促敲门声伴随着粗犷话音:“谁在义庄里边儿?开门!快开门!”
女人脸色微变,慌张说:“村长来了,千万别被他发现......”
罗酆脸色阴晴不定,手往后一抽。
斧头从自己头顶挪开时,罗彬觉得心都要跳停了,敲门声简直是及时雨!
可还没等他高兴两秒,斧子呼啸着迎面劈来!
亡魂丧胆的瞬间,在罗彬面前急转直下,斧背砸中他左手小拇指,将其怼在焚化台边缘,直接砸了个血肉模糊。
疼痛到了一定程度,反而只剩麻木,完全失去知觉。
罗彬呆呆的看着罗酆,人是真的被吓傻了。
随后,罗酆将斧头放在墙角,快速走向另一处焚化台,在尸体上薅了一下,回来,往地上一弹,匆匆往门那里走去。
“别乱说话。”女人小心翼翼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牵着罗彬右手,往门口走去。
罗酆刚开门。
一个五十余岁的男人挤了进来,络腮胡,国字脸,罗汉眉,面貌威严极了。
他就是女人先前所说的村长?
“罗酆,顾娅,你们一家人在义庄里干什么?还上了门阀?”村长满眼疑惑。
“昨晚死了好多人,豁牙张也没了,我心里不舒坦,过来看他最后一眼。”罗酆眼中透着悲怆。
罗彬眼前闪回焚化台上缺了半片脑袋的尸体,长了张地包天的脸,龅牙凸嘴,真是人如其名。
村长默了片刻,才说:“昨晚是死了很多人,我听人说你们家里也进了邪祟,刚过去一趟,发现你们都不在,还以为你们一家遇害了。”
那女人顾娅强笑着说:“邪祟进门不留活口,我们一家好端端的呢,不知道谁在以讹传讹。”
信息量又来了!
罗彬心跳加速。
这两口子真是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原主家里肯定进过邪祟,否则原主怎么会死?
罗酆和顾娅救子失败,才想着来焚尸,免得让儿子成邪祟!
“是啊,我们都好端端的,没遇到过邪祟,村长,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焚尸。”
罗酆说着话,眼神示意顾娅。
顾娅立即牵着罗彬要迈步出门。
村长随之抬手,拦住义庄大门。
他目光落在罗彬左手处,语气平静:“罗杉,你手怎么回事,昨晚弄伤的吗?”
这一句话,让罗彬心都快跳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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