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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典:我只收大凶之物全局

虫下月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古玩街。陆非穿过热闹的街道,往人少的地方走。一直走到最偏僻冷清的位置,一家不起眼的小当铺门前。当铺的装修十分古朴,但却不显老旧,反而有股历经岁月洗礼的独特韵味。大门上方的古檀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几个大字。邪字号当铺。这是陆非家世代经营的产业。之前是爷爷在打理,现在交给他了。他们的当铺比较特殊,和普通当铺不一样,从不收金银珠宝这种世俗意义上的财物,专收一些拥有特殊价值的阴邪之物。比如,用死人头盖骨做的麻将,古时候刽子手用来砍人头的刀,还有老坟里挖出来的棺材板。爷爷常说,邪物可害人亦可助人!这些东西经他们当铺的手,就能变邪为宝,成为助人的转运的宝物。死人头骨做的麻将能让人逢赌必赢,刽子手的刀能保人逢凶化吉,老棺材板能让人升官发财。治...

主角:陆非谢瑶   更新:2025-05-23 17: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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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非谢瑶的其他类型小说《阴典:我只收大凶之物全局》,由网络作家“虫下月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玩街。陆非穿过热闹的街道,往人少的地方走。一直走到最偏僻冷清的位置,一家不起眼的小当铺门前。当铺的装修十分古朴,但却不显老旧,反而有股历经岁月洗礼的独特韵味。大门上方的古檀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几个大字。邪字号当铺。这是陆非家世代经营的产业。之前是爷爷在打理,现在交给他了。他们的当铺比较特殊,和普通当铺不一样,从不收金银珠宝这种世俗意义上的财物,专收一些拥有特殊价值的阴邪之物。比如,用死人头盖骨做的麻将,古时候刽子手用来砍人头的刀,还有老坟里挖出来的棺材板。爷爷常说,邪物可害人亦可助人!这些东西经他们当铺的手,就能变邪为宝,成为助人的转运的宝物。死人头骨做的麻将能让人逢赌必赢,刽子手的刀能保人逢凶化吉,老棺材板能让人升官发财。治...

《阴典:我只收大凶之物全局》精彩片段


古玩街。

陆非穿过热闹的街道,往人少的地方走。

一直走到最偏僻冷清的位置,一家不起眼的小当铺门前。

当铺的装修十分古朴,但却不显老旧,反而有股历经岁月洗礼的独特韵味。

大门上方的古檀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几个大字。

邪字号当铺。

这是陆非家世代经营的产业。

之前是爷爷在打理,现在交给他了。

他们的当铺比较特殊,和普通当铺不一样,从不收金银珠宝这种世俗意义上的财物,专收一些拥有特殊价值的阴邪之物。

比如,用死人头盖骨做的麻将,古时候刽子手用来砍人头的刀,还有老坟里挖出来的棺材板。

爷爷常说,邪物可害人亦可助人!

这些东西经他们当铺的手,就能变邪为宝,成为助人的转运的宝物。

死人头骨做的麻将能让人逢赌必赢,刽子手的刀能保人逢凶化吉,老棺材板能让人升官发财。

治病救人,逢凶化吉,甚至逆天改命。

这些经过他们改造的邪物,令无数达官贵人豪门富商,趋之若鹜。据说鼎盛时期,就连皇家的人都光顾过。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邪字号当铺的东西,万金难求!

只不过,那些辉煌都是过去的。

邪字号早已落寞多年。

陆非取下“店主外出,有事请打电话”的牌子,拉开大门走进当铺,年轻的脸庞浮现出一丝沮丧。

“还是没有爷爷的消息。”

三年前,爷爷外出收邪物再也没回来,只留下一张纸条和一张银行卡。

“小非,切莫寻我,安心读书!三年后,你可重开邪字号,若能在一个月内收到三件邪物,就把生意做下去。否则,拿着这些钱有多远走多远!!!”

爷爷留下的钱,足够陆非后半辈子生活。

如今三年过去了。

陆非大学毕业,按照爷爷的吩咐,回到邪字号。

虽然爷爷叮嘱不要去找他。

但陆非还是会每天分出一部分时间,在古玩街附近走动,打听和爷爷有关的消息。

但爷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给陆非留下任何线索。

“来日方长!先完成爷爷给的任务,正式把邪字号开起来,再慢慢地找。万一哪天他自己回来了,至少家还在。”

陆非给自己打气,动手打扫当铺的卫生,好开门迎客。

但是他家当铺的位置实在太偏了,几乎没有客流量。

开门半个月了,一个顾客也没有。

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内收到三件阴物。

要不然主动出击,在这条古董街打听下?

人老成精,树老成妖,老物件是最容易出阴物的了。

陆非正思索着,忽然注意到外面有人。

当铺斜对面的那棵老槐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白裙的年轻女子,正用一种打量的目光望着邪字号的方向。

“她是不是要当东西?”

陆非看了两眼,忽地瞳孔一缩。

“不对啊,她的影子怎么回事?”

他看到,那女子的脚下好像不止一个影子。

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女子就匆匆朝邪字号走来。

“请问......这里是邪字号当铺吗?”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白裙女子一进门,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凉了几分,她环视一圈当铺的环境,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这里就是邪字号,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陆非站起来,故意打开灯。

女子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高挑苗条,一张瓜子脸格外精致,长得很美,但是浑身的皮肤却惨白得像个死人。

明亮的灯光下。

她脚下黑乎乎的一大团,不止一个影子。

至少有十几个,像一大串气球诡异拖在她的身后!

陆非吓了一大跳。

招了这么多脏东西,这女的干啥了?

“太好了!陆老掌柜在吗?我要当东西。”女子憔悴的双眼浮现出欣喜,拿出一张泛黄的旧名片。

上面印着陆非爷爷的名字,以及邪字号的印章。

这是爷爷以前给出去的名片。

原来是老主顾!

陆非连忙问道:“小姐,你认识我爷爷?”

“我不认识。我叫谢瑶,名片是家中长辈给的,吩咐我一定要找到陆老掌柜!”

女子转动脑袋左右张望,似乎很着急。

“抱歉,我爷爷不在。我叫陆非,是邪字号现任的掌柜,谢小姐要当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

“什么?他去哪了?”谢瑶仿佛听到噩耗一般,身体摇摇晃晃。

“谢小姐,小心!”

陆非连忙搬来一把椅子,请她坐下。

“陆老掌柜什么时候回来?钱不是问题!”谢瑶一把抓住陆非的手臂,眼神充满急迫。

“嘶!”陆非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的手如同一块陈年不化的寒冰,散发出森森的寒气,这寒气像刀子般刮肉。

身体这么凉,却还穿着裙子。

冷而不自知,是将死之兆!

如果这些异象都和她要当的东西有关,只怕是个大凶之物!


陆非眼皮直跳。

要么没生意,要么一上来就是个凶物。

老天爷故意的吧?

但在顾客面前不能露怯,他镇定地道:“谢小姐,我爷爷在短时间内无法回来。你要当什么,跟我说是一样的,我爷爷懂的我都懂。”

“你?”

谢瑶眼里满是怀疑之色。

原因很简单,陆非太年轻了。

当铺的掌柜如果没有足够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能鉴别出物品的好坏吗?更何况,她要当的是关乎她性命的邪物。

陆非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谁也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

自己要拿出一些真东西,才能让对方信服。

所以,他态度很好地道:“谢小姐,你近来应该疲惫无力,经常做噩梦吧?而且,你的触感变得麻木,难以感知冷暖。即使喝刚烧开的开水,也很难感觉到烫。”

谢瑶微微一惊,看着他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昨天她就差点烫伤食道,当时,她人在家中,外人可没有途径知道。

陆非笑了笑,没有解释。

开玩笑,她身上跟着那么长一串脏东西,想不看出来都难!

当然,她自己是看不到的。

这是陆非的能力,他天生就比别人能多看到一些东西。

“谢小姐,恕我直言,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三天你就会重病不起。”

“只有三天?!你确定吗?”

谢瑶眼睛睁大,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谢小姐,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们邪字号当铺,从不求着人做买卖!”

陆非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没有直接说三天后领盒饭。

“但看在你有我爷爷名片的份上,我还是要多说一句。不妨先把要当的东西拿出来给我掌眼,如果对结果不满意,你不当就是了。”

“如果你觉得可以,咱们再往下谈。”

掌眼是行话,也就是鉴定的意思。

谢瑶权衡片刻,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一咬牙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首饰盒,放在茶几上。

“我要当的东西,就在里面。”

“自从戴上这个东西,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说实话,我比你更希望,你能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我现在相信的不是你,而是这张名片。”

“谢小姐放心,我当然会尽全力。”

陆非相当郑重地戴上专用手套。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正式掌眼,里面的东西还很有可能是大凶之物,他不免有点紧张。

微微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他小心打开盒子,可是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却瞬间傻眼。

这是什么???

他满腹疑惑,抬头看了看脸色惨白的谢瑶,试探问道:“谢小姐,你确定是这个东西影响了你?”

“我非常确定!自从我戴上它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噩梦!”谢瑶的语气十分肯定,“不,那不是梦,是真实的!”

陆非更加奇怪了,问道:“什么梦?”

谢瑶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苍白的手指抓紧她的名牌小包。

顿了顿,才道:“梦里有个很模糊的很像人的黑影站在我床边,一直盯着我看。我很害怕,但我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明明看不见它的脸,却能感觉到它的目光充满恶意。”

“如果只是偶然一次出现,那我觉得没什么。”

“但它每晚都会出现在我的床头,我的意识很清醒,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却能看到它。这不是梦境可以解释的。”

“我怀疑它不是一件简单的首饰,把它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

“可是到了晚上......”

长长的睫毛在颤抖,谢瑶的眼里不可抑制的涌现出恐惧。

陆非很认真的听着,没有插话。

“人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多了一个!早上醒来,那个明明被我扔掉的东西,又回到我的脖子上。”

“我之后试过很多办法,无论我把它扔到河里,还是放进火里烧,或者砸碎,都不行,反而把它惹怒了。”

“我每扔一次,梦里的人影都会多一个......一直到昨天晚上,我的床边密密麻麻都是。”

“它们都在看着我!”

谢瑶紧紧看着陆非。

“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

“你不知道它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看着你。你只能感觉到自己在迅速枯萎,就快没有时间了。”

陆非点了点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确实挺让人害怕的。

谢瑶深吸一口气,道:“所以,陆掌柜,你能告诉我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吗?为什么要缠着我?”

陆非却把首饰盒推了回去。

“抱歉,谢小姐,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因为你在说谎,这里面的东西根本不是邪物!”


谢瑶僵在原地,满脸愕然。

愣了足足三四秒。

“你说什么?我说谎,我为什么要说谎?”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我承认你的故事编得很好,但邪字号当铺收的是邪物,不是故事。”陆非板着脸。

“你......如果你收不了这件邪物,可以明说!犯不着用这种可笑的借口!”谢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陆非从首饰盒里拈出一束黑色的长发。

“谢小姐,这就是你要当的东西?”

头发上没有任何阴邪之气,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头发。

“不对啊!”

谢瑶大惊失色,一下子站起来,抓起起首饰盒,反复地检查。

“那明明是一条项链,怎么变成头发了?”

接着,她又拿起包,把所有东西哗啦一下倒在茶几上,慌乱地翻找着。

“怎么没有?”

“我走之前明明把项链装到这个盒子里,怎么变成头发了?”

她的表情不像装的,更重要的时候浑身上的脏东西作不了假。

陆非思索片刻,有了一个猜测,道:“谢小姐,如果你没说谎的话,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谢瑶停下手,紧张地看着陆非。

“你被邪物迷住眼睛,装错了东西,它知道你今天要处理它。”陆非声音发沉。

“它知道?”

“邪物作祟通常是一些残念或者怨念,附在物件上影响人,全凭本能行事。这种知道人想什么做什么的,实在少见。”

“那我该怎么办?陆掌柜,你能跟我回家去取吗?”

谢瑶毛骨悚然,几乎要崩溃。

她实在不敢一个人面对那条项链了。

陆非心里也有点打怵。

他想了想,道:“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谢瑶忙道:“钱不是问题!”

“谢小姐莫急,当多少钱,该怎么当,等我鉴定完以后再谈不迟。”陆非拿起爷爷的名片,“事成之后,我想见一见给你这张名片的人。”

谢瑶一愣,她都做好被陆非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可对方却提了一个和金钱无关的要求。

她的表情有一丝古怪,但还是马上应了下来。

“没问题!”

“你现在跟我形容一下,那条项链的样子。”

“我不太懂质地,是一串珠子,介于玉和石之间的材料,灰白中带着一点黄,很特别。”

“灰白色带一点黄?”陆非心中有了一点猜测,“稍等,我准备一下。”

他转身去铺子后面取了一些东西,装进背包。

与邪物打交道,本来就是个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送命。

这一行,利益大,风险更大。

但这是他的第一单生意,再危险也不能退缩,否则就没资格做邪字号的掌柜。

更何况,对方手里还有他爷爷的名片。

爷爷从不轻易送出名片,对方的长辈应该和爷爷关系匪浅。

“谢小姐,可以走了。”

锁上门,两人匆匆走出古玩街,打了一辆车赶往谢瑶家。

夕阳落下。

一栋被黄昏晕染的小别墅映入陆非的眼帘。

“这里就是我家,我喜欢清净,除了保姆平时就我一个人。”

谢瑶领着陆非走进别墅。

里面装修和布置很有格调,想不到她还挺有钱的。

“小姐,你回来了。”

门一开,就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上前迎接。

“吴妈,先别管我,我有重要的事情!”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谢瑶心急如焚,在保姆惊讶的目光下,带着陆非匆匆上楼。

二楼主卧。

谢瑶打开灯,鼓起勇气环视四周。

“在那里!”

她指向梳妆台,上面端端正正摆着一串项链。

陆非从背包里拿出一双皮制的手套戴上,才走过去拿起那串项链,仔细鉴定。

触手冰冷刺骨!

项链由一颗颗不规则的小珠子串成,珠子是灰白色的,已经被戴出了油色,泛着一点幽幽地黄光。

每颗珠子上都篆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隐约间有黑气萦绕。

陆非数了数,珠子一共有四十九颗。

这种质地,这种阴气。

确定了。

“人骨项链!”

陆非给出自己的鉴定结果。

“什么?”

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陆非的答案时,谢瑶的身体还是不可控制的摇晃。

“用人骨做的?”

“没错,密宗有一种饰品,叫做嘎巴拉,就是用高僧的头骨或指骨做的。密宗认为,这种嘎巴拉能帮助他们修行,高僧的道行越厉害,嘎巴拉的效果就越好。”

陆非奇怪的看向谢瑶。

“但嘎巴拉不是谁都能戴的,普通人根本压不住!很少有人会收藏这种邪门文玩,谢小姐你怎么会买这种东西?”

别墅里连个博古架都没有,装修风格都偏现代,她看起来不像喜欢文玩的人。

谢瑶露出苦笑:“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我怎么都想不起来,项链从何而来。但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我买的,我根本不喜欢这些东西。”

“我当然信,邪物迷惑人的心智。不光能迷住人的眼睛,还能影响人的记忆。”陆非表示理解。

这让谢瑶的心里得到一丝安慰,她不是没向人倾诉过,可对方却说她只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安慰她多休息就好。

有些事,没有亲身经历过,真的很难感同身受。

她问道:“所以,这条项链是嘎巴拉?”

“不是,怪就怪在这个地方。”陆非摇头,皱眉打量着人骨项链,“嘎巴拉上面是不刻字的,你这串项链的每颗珠子上都刻了东西。”

“刻的什么?有什么特殊意义吗?”谢瑶很是疑惑。

“我看不懂,像某种符文。珠子一共有四十九颗,不知道有没有特殊意义。”

陆非实话实说,他回忆了一遍爷爷讲过的邪物故事,暂时没想到与之对应的东西。

“那你能收吗?”这才是谢瑶最关心的问题。


“这是一件邪物,邪字号当然能收。”

陆非把项链放回梳妆台,这玩意在手里拿久了就浑身不舒服。

“只不过,直接带走项链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弄清楚这条项链到底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解决谢小姐的噩梦。”

邪字号收邪物,从来不是只将物品带走那么简单,还包括解决附在物件上的邪灵。

谢瑶显然是个聪明女人,一下子就理解了陆非的意思,问道:“我要怎么配合你?”

“不介意的话,我要留下来观察一晚,弄清这项链到底怎么作祟的。”

“那再好不过了!”

经过这番,谢瑶对陆非的能力不再怀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天幕暗下。

夜晚很快来临。

四周冷冷清清,黑暗笼罩着这栋精致的小别墅。

谢瑶按照陆非的建议,早早上床睡觉。

陆非搬了把椅子,坐在角落。

“拜托你了,陆掌柜!”谢瑶咬了咬牙,关灯缩进真丝被子里。

偌大的主卧一下子陷入幽暗,只有窗外的路灯隐隐透进一点光来。

第一次独自面对邪物,陆非的心里也有些紧张。

虽然跟着爷爷耳濡目染多年,理论知识很丰富,但还没有真正的实践过。

他抱着背包,小心地盯着梳妆台上的项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树影婆娑。

主卧里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床上的谢瑶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梳妆台上的项链始终没有任何异动。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渐渐地,陆非的困意也上来了,他掐着大腿不让自己打瞌睡。

“难道多了个人,脏东西就不出来了?”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1点,陆非的腿都坐麻了,索性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项链静静地摆在镜子前,灰白泛黄的人骨珠子透着冷冷的死气,上面的古怪符号在幽暗中愈发诡异,像一只只似睁未睁的眼睛。

突然,有颗骨珠转动了下,犹如眼睛睁开!

“动了?!”

陆非顿时警铃大作,慌忙从背包里拿一把巴掌大小的桃木刀,紧紧盯着项链。

桃木辟邪,这桃木刀又经过特殊处理,对骨类的邪物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是以前有个老先生当给邪字号的,过了典当时间还没来赎,就归邪字号所有了。

可等了半天,项链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我看错了?”

陆非惊疑不定,犹豫着要不要用桃木刀试探下,身后突然响起一种诡异的声音。

嚓嚓嚓!

嚓嚓嚓!

这声响从微弱逐渐清晰,一来一回,很有规律。

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磨刀?!”

听清的时候,陆非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深更半夜,谁在磨刀?

保姆吴妈的房间在一楼,她早就回房了,谢瑶叮嘱过她晚上千万不要出来。

而且,这磨刀声明显是主卧里响起的,这里就他和谢瑶两个人啊。

谢瑶又在睡觉......

陆非转过头去,顿时一呆。

床上是空的。

谢瑶不见了!

“人呢?”

陆非几步走到床边,掀开真丝被褥。

床单还保留着谢瑶睡过的痕迹,被窝却冷冰冰的。

但陆非明明前一分钟还看到她在床上。

不过转眼间,人就没了。

陆非顿感不妙,转头看向梳妆台,心脏又是猛地一抽。

人骨项链也不见了!

“糟糕,不会出事了吧?”陆非深吸气,拼命让自己冷静,“不要慌!谢瑶才刚刚不见,肯定没走远”

嚓嚓嚓!

令人牙酸的磨刀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声音刚响起,谢瑶就不见了,这两者间应该有联系。

陆非仔细听了听,发现磨刀声是从主卧的卫生间里传出来的。他迈步,透过卫生间半开的门,小心朝里面望去。

宽敞的卫生间,洁白的瓷砖泛着冷冷的幽光。

一个纤瘦的人影光脚蹲在冰冷的地板砖上,背对着门口,一下一下地磨着刀。

金属与石块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谢小姐?”

陆非对着那个背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对方没有反应,依然一下接一下的磨着刀,动作一板一眼,像在做什么格外重要的事情。

陆非咽了咽口水,迈步走进卫生间,终于看清了些。

长发凌乱地散落在后背,身上是一条洁白的裙子,然而她的皮肤比裙子还要苍白。

正是谢瑶。

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低着头,用力地打磨着。动作僵硬,双眼紧闭,像个会动的死人。

陆非心惊肉跳,一时间有些不敢靠近。

深更半夜,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蹲在黑暗中磨刀,谁看了不害怕?

这恐怕不是梦游,是被迷住了。

但诡异的是,陆非没有在她身上看到那条项链。

“不管怎么样,先叫醒她再说,太危险了!”

这种情况,贸然唤醒对方,可能会对其精神造成影响。但陆非顾不上那么多了,那被磨得又薄又利的剔骨刀让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他小心上前,朝谢瑶伸手。

谁知,这时谢瑶磨刀的速度陡然加快!

嘴里含混不清的嘀咕着什么。

“骨头,骨头......”


急促尖锐的磨刀声,深深刺激着陆非的耳膜。

不管谢瑶要做什么,都必须让她停下。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谢瑶,磨刀声戛然而止。

谢瑶毫无征兆的站起来,在幽暗中一点点转过身,姿势极其诡异。

她光着脚,脚尖是踮着的,身体微微前倾,脑袋下垂,凌乱的长发将她脸庞全部遮住。

就像被什么东西拎着脖子提起来,手里的剔骨刀闪着冷冷的寒光。

“踮脚?!”

陆非的心也猛地提起来。

人踮脚,鬼附身!

此时的谢瑶,已经不是她本人了。

陆非全身紧绷。

僵硬地对峙两秒,谢瑶的身体忽然一动,却不是朝陆非扑而来,反而踮着脚跑了出去。

“谢小姐!”

陆非赶紧追上。

然而,昏暗的主卧里,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她跑得那么快,却一点脚步声也没有。

陆非急地满头大汗。

被邪物控制,会做出许多无法理解的可怕事情来,不是伤人,就是伤害自己。

他这一单生意黄了没什么,万一谢瑶......

“冷静!冷静!主卧没有,那就是跑到楼下去了!”

陆非跑出主卧,站在走廊朝下望去。

宽阔挑空的客厅,只有上方巨大的水晶吊灯闪着细碎的微光,整个一楼全部隐没在黑暗中。

像一潭死水,根本看不到谢瑶在哪里。

“开灯。”

陆非顺着墙壁摸索,好不容易找到走廊灯开关,使劲一按,却没有反应。

“停电?别墅怎么可能停电?”

陆非的心不断下沉,这邪物的手段超乎他的想象。

他拿出手机,借着手机电筒的光芒,顺着楼梯急急朝下跑去。

才跑几步,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把。

他一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下扑,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抓住扶手,才没有摔下去。

楼梯虽然不算高,但这么头朝下摔下去,还是相当危险。

“那玩意在警告我!”

陆非拉开裤管,看到脚腕上多了一道乌黑的爪印,那一块皮肤变得麻木没有知觉。

如果陆非在这时候跑路走人,邪物就不会为难他。

但生意一旦接下就必须做到底,这是邪字号铁一般的规矩,没有后退的道理。

“这点小手段就想吓到我?没门!”

陆非冷哼一声,为自己虚张声势,抓起一把香灰朝四周洒了去。

爷爷说过,这种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在它们面前绝对不能示弱,否则就会被它们拿捏。

隐约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褪去了。

然后,他用手抓着扶梯,沿着楼梯一步步小心往下,终于来到一楼。

厚厚的双层窗帘被拉上,整个一楼密不透风,阴森而死寂。

陆非小心地环顾四周,总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正在小心找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谢瑶干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时间了......”

他连忙转身,刚好看到谢瑶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一闪而过,他立刻追过去,发现这后面还有一扇门。

门半开着,门板微微晃动,冷冷的阴气从里面透出来。

显然谢瑶才刚刚进去。

里面太黑了,陆非抬起手机。

黯淡的光芒下,一段向下延伸的楼梯映入他的眼帘,谢瑶苍白的身影鬼魅般地消失在楼梯尽头。

“是地下室。”

地下室这种地方,因为阳光较少,本来就比较阴森。

陆非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每次找不到谢瑶的时候,她就会刚好出现,好像故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似的。

地下室该不会有圈套吧?

谢瑶随时都有危险,陆非不可能放着顾客不管,只能知难而上,咬牙追去。

黑暗将他的身影吞没。

这次下楼的过程很顺利,地下室空间开阔。

地面铺着厚实的实木地板,摆放着各种身器材。

这里是专门的健身房。

“谢小姐!”

转过弯,陆非终于看到了谢瑶。

那里健身房的尽头,有一整面墙的大镜子。

谢瑶面向镜子站在中间,披头散发,嘴里不停地重复:“骨头,骨头......”

那诡异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她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骨头?”

陆非顾不上那么多,当务之急是先夺走她手里那把剔骨刀。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谢瑶,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惊到了她。等到靠近了以后,一把抓向她拿刀的手腕。

“它们要我的骨头!”

谢瑶猛地转过身来,反手抓住陆非的手腕,凌乱的长发中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陆非。

“它们在看我的骨头!”

她的力气大得吓人,左手就像冰冷的铁钳,一时间陆非竟挣脱不掉。

下一刻,陆非惊骇地看到,镜子里,她的身后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狰狞的黑影。

那些黑影紧紧围在她的周围,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盯着她。

但陆非去看她的身边,却又什么都没有,那些黑影只有镜子里才可以看到!

“它们在看我的骨头......”

谢瑶的声音充满痛苦。

镜子里,那些黑影动手了。一双双扭曲黑手揪住谢瑶的脑袋,将她的影子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撕扯出来。

“魂魄!不是骨头,它们想把她的魂魄扯出来!”

陆非的眼睛瞪得极大。

这一瞬间,他终于知道项链是什么了。

吸魂链!

可以吸走人的魂魄的项链,用极为残忍的方法制造,每一颗骨珠,都能容纳一个怨魂。

那些黑影,就是被吸进项链的魂魄。

这可是个稀罕物啊,谢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再不阻止,她也会变成黑影中的一员了。

“住手!”

陆非大吼一声,甩开谢瑶的手,握紧桃木小刀,欲阻止那条项链。

但是,项链却不在谢瑶的身上!

“怎么回事?”

不容陆非多想,镜子里那些黑影就抓住谢瑶的手,将那锋利的剔骨刀朝狠狠陆非刺来。

陆非连忙后退。

锋利的刀光划破黑暗,谢瑶发疯似的对着陆非劈砍。

陆非手忙脚乱的躲闪,看着镜子里谢瑶的魂魄一点点被扯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等等,镜子?”

他脑袋里灵光一闪。

找到机会绕到谢瑶身后,将桃木刀用力扎向镜中的黑影。

咔嚓!

桃木小刀和镜子同时碎裂,镜面蛛网般的裂缝遍布,黑影扭曲着消失,一颗颗人骨珠子凭空散落在地。

谢瑶软绵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剔骨刀叮咚落在一边。

但那人骨项链并未罢休,灰白的珠子骨碌碌地朝两人滚来。

这玩意太凶了,桃木刀只用了一次就失去了作用。

陆非连忙背起谢瑶,拼命跑上楼梯,一口气跑到入口处。

可门却关上了。

陆非明明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他用力扭动门把手,竟然打不开。门是从外面反锁的!

陆非大惊。

是谁锁的门?


别墅里一共就三个人。

除了陆非和谢瑶,还有谁能在外面把门锁上?

答案很明显了。

但陆非不明白为什么。

骨碌碌!

这时,人骨珠已经滚上了楼梯,像一颗颗充满恶意的眼珠,朝着两人飞快逼近。

“得赶紧出去!”

陆非没有时间思考这些,放下谢瑶,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撞击大门。

这门是实木打造,极为厚重,被陆非全力撞击,竟然只是微微颤动几下。

除非是极为厉害的练家子,否则电影里那种破门而出的画面根本不可能发生。

“既然出不去,那就只能拼一把了!”

眼看着人骨珠距两人只剩几阶楼梯的距离,陆非顾不得肩膀的剧痛,心一横,咬破自己的中指,挤了两滴鲜血滴进香灰中。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

就算是再厉害的邪物,也必定有克制它的东西。

只要弄清邪物究竟是什么,就很好对付了。

但弄清邪物的过程,本身就凶险万分!

虽然陆非通过谢瑶的描述,提前准备了对骨类邪物有克制作用的桃木小刀,以及可以辟邪的香灰。

但与吸魂链相比,这些东西还是太弱了。

陆非把掺了自己中指血的香灰洒在四周,形成一个圆圈,把自己和谢瑶圈起来。

圆圈刚刚连好,人骨珠就追了上来,正好被挡在外面。

人骨珠急躁地跳动,恶毒地瞪着两人,却不敢越过香火圈。

有用!

陆非微微松一口气。

活人身上三把火,俗称阳火。

两滴中指血,代表的就是两道阳火。

他将掺了中指血的香灰洒在四周,就能形成一个燃烧着阳火的保护圈。

吸魂链靠着里面的鬼魂作祟,而鬼魂害怕阳火,所以不敢靠近。

这种手段对身体消耗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才过了几分钟,陆非就感觉头晕眼花。

“今晚想收服这玩意是不可能了,只能尽最大努力坚持到天亮!”

夜为阴,日为阳。

邪物通常只能在夜晚作祟,只要天一亮,那些怨魂就会回到珠子里去。

人骨珠虎视眈眈,陆非拼命地咬牙坚持。

一夜提心吊胆,感觉时间从来没有这样漫长过。

就在他快要熬不住的时候,天终于亮了。

明亮的晨光通过窄窄的透气窗,洒进地下室。如同一把利剑,驱散阴寒。

人骨珠啪地落地,变成一串项链不动了。

陆非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整个人无力地瘫靠在墙壁上,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冷汗涔涔。

人骨项链暂时没有威胁了,但这门还没有打开。

缓过一丝气来,陆非便强撑着擦去地上的香灰,然后背起谢瑶去下面的健身房藏好。

过了许久。

咔哒一声,锁头转动。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一张中年妇女微胖的脸庞探了进来,左右瞧了瞧后,迈步走下楼梯。

正是保姆吴妈。

“咦,人呢?”

到了健身房,吴妈没找到两人,不禁露出疑惑。

“你在找我吗?”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大惊失色,刚回过头,一个刀把狠狠朝她砸来。

呯!

刀把正中面心,吴妈痛呼着踉跄后退,鼻血流了出来。

而陆非并不恋战,背着谢瑶一口气跑出地下室,并锁上了门。

回到客厅,他将剔骨刀扔到一边,把谢瑶放在沙发上,然后拉开厚厚的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做完这些,他再也坚持不住了,虚脱般的靠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呯呯呯!

地下室的门传来砸门声以及难听的咒骂声。

陆非充耳不闻。

良久。

谢瑶在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睛。

“头好痛,我又做梦了......”

她扶着脑袋,艰难地从沙发坐起,第一时间去看脖子上的项链,却是一愣。

脖子上空空的,并没有项链。

“不在了?”

谢瑶慌张地检查,确定项链真的不在自己的身上。

被那条项链折磨了一个多月,这还是头一回早晨醒来,没有看见项链。

这是否代表她可以摆脱那些噩梦了?

“谢小姐,你醒了。”

陆非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谢瑶转头,看到陆非端着两盘子吃的从厨房走出,他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神色很平静。

“陆掌柜,我是不是得救了?”谢瑶连忙问。

“是。”

陆非将一盘吃的放在谢瑶面前,而自己则拿着另一盘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真的?”谢瑶还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真的。”

得到陆非肯定的回复,谢瑶紧绷的肩膀一松,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她用手捂着脸,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抱歉,我失态了。”

“无妨。”

“我昨晚好像梦到很多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小姐,不着急,先吃点东西恢复精神,我慢慢跟你说。”

陆非指了指她面前的牛奶面包。

谢瑶心里着急,喝了两口牛奶后,就用眼睛看着陆非。

她太想知道,这折磨她整整一个月的邪物到底是什么了。

“这条项链不是简单的人骨项链,而是一种人为刻意制作的邪物,叫做吸魂链。”

陆非将人骨项链放在茶几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慢慢地说道。

“用人骨制作成的饰品,除了嘎巴拉以外,还有一种类型。”

“有些人为了纪念逝去的爱人,会将死者的骨头制作成饰品佩戴在身上,虽然有些变态,但心情还能理解。”

“而你的这条项链不一样,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将其扒皮取骨而制成的。所以,怨气极大。”

“只要有人戴上这条项链,被折磨而死的鬼魂就会将怨气发泄在佩戴者身上,每天晚上作祟,将佩戴者折磨得精神崩溃。”

“佩戴者神魂不稳之时,就是将其魂魄吸走进项链之时。”

“每一颗人骨珠,都代表一个充满怨念的魂魄。”

“你梦见的那些黑影,就是在你之前被吸进项链的魂魄。它们都将怨气,通通发泄在你的身上。”

“它们会随着佩戴的时间增加,一个接一个的出来折磨你,直到把你的魂魄吸进项链为止。”

谢瑶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极为惨白,牛奶都差点拿不稳了。

她被折磨了足足一个月,才精神彻底崩溃,可见她本身是个多么坚强的人。但仅凭意志,还是无法和邪物抗衡。

“如果我没有找到你,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就死了?”她颤声问。

“不,你不会死。”陆非却摇头,“你会变成一个没有魂魄的活死人,只听从项链主人的命令。”


“活死人?”

谢瑶还以为,不会再听到比死亡更怕的事情。

可陆非的回答,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这么跟你说吧,凡是被这条项链吸走魂魄的人,都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表面上看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也需要吃饭睡觉,实际上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只听项链主人的命令。”

“所以,这种人骨项链,又叫做听话链,驭人链。”

“如果,你想让谁对你言听计从,将自己的一切都无条件的献给你,就让他戴上这条项链吧。”

谢瑶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看,声音低沉地问:“项链主人是谁?送项链的人吗?”

“这个我不能确定,一般来说,炼制项链的人才是项链主人,但也不排除有人花钱请别人做一条的可能。”

陆非喝掉最后一点牛奶,继续道。

“这种人为刻意炼制的邪物,与其他凭本能作祟的邪物不同,目的性极强,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吸人魂魄,将其变成自己的奴隶。”

“是古时候一些邪恶的方士,专门做来害人的东西。我之前只听爷爷讲过与之相关的故事,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种邪物。”

这就是陆非一开始没能想到的原因。

“这可是个稀罕物,花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能花这么大手笔来对付你,想来应该是和你有深仇大恨的人,不难找吧?”

“不用找,我已经想起项链是谁送的了!”谢瑶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不停,露出一丝复杂的冷笑。

“可笑的是,我和他并没有深仇大恨。相反,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该结婚了。”

“啊?”陆非傻眼。

快结婚了,那不就是未婚夫?

打破脑袋他也想不到,要害谢瑶的人,居然是她未来的另一半。

可是图什么呢?

而且,谢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在她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被项链吸走魂魄。

难道她未婚夫就是一个邪恶方士?

陆非摇摇头,看了一眼地下室的门,道:“谢小姐,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请说。”

“昨天晚上,你梦游跑到进地下室,我想救你出去的时候,门却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锁门?谁?”

“她现在就被我锁在地下室。”陆非没有正面回答。

谢瑶这么聪明的人,马上就想到了。

“她来我家三年,我待她不薄,她却吃里扒外!”

谢瑶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冷漠和决绝。

“陆掌柜,多谢你。你不但救了我一命,还让我看清了一些人!”

陆非有些同情她。

被自己的未婚夫这样算计,不管她再怎么坚强,内心都好不到哪去。

但陆非自己没什么感情经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算了,还是谈生意吧。

“谢小姐言重了,我是来收邪物的,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可以的话,现在我们来谈谈项链的价格。请问你要怎么当?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就相当于把物品,卖给当铺。

而活当则是把物品抵押给当铺,日后可以拿钱赎回。

谢瑶调整情绪,带着一丝担忧道:“如果可以,我当然选择死当,但这条项链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不会!邪物虽然厉害,但只要找到克制它的方法,就很好收服。”

陆非说着,拿起从厨房带出来的盐罐,将食盐撒在了项链上。

项链嗤的一声,冒起黑烟。

黑烟消散后,项链表面那层淡黄色的油光也随之消失了。

“吸魂链最怕盐,只要在上面撒上食盐,它就失去了吸魂的作用,再也不能害人了。”陆非笑了笑。

“很有意思吧,这么残忍的邪物,克制它的东西却很简单。”

“是啊,可是除了你们邪字号,谁又能想得到呢?”谢瑶苦笑。

“不过吸魂链失去作用,你收了它还能赚钱吗?说起来,你救我一命,应该我给你酬劳才对。”

“放心吧,谢小姐,我们邪字号当铺从不做亏本买卖!虽然这项链失去了吸魂的效果,但还有别的妙用。”

“哦,是什么?”

“这就不劳谢小姐操心了,总之不是害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白跑一趟。听说邪字号有变邪为宝的本事,想来是我瞎操心了。”

谢瑶歉意地笑了笑。

“我可以把项链送给你吗?”

“赠送就不是典当了。”陆非摇头婉拒。

这是邪字号的规矩,交易就是交易,用交易斩断因果。

吃阴阳饭的行当,不能轻易插手别人的事情,否则沾上因果麻烦不断。但若是生意,就另当别论了。

“那么......我当一块钱。”

“可以。”

陆非从背包里取出当票和笔,在上面写好交易内容,和价格。

“人骨项链,死当,价格一元。”

“谢小姐,签字盖章,这人骨项链就属于邪字号了。”

谢瑶没有任何犹豫,签字,按手印。

当票一式两份。

陆非在包里翻了翻,只找到一块硬币。

“谢小姐,交易愉快!”

他将硬币放到谢瑶手里,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陆掌柜,我答应过你,事成之后带你去见我家中长辈。只是我现在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一定兑现承诺。”

“我明白,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谢小姐有空了随时联系我。”

陆非留下自己的名片,点点头,带上人骨项链离开别墅。

谢瑶目送他的背影远去,转过身,看向地下室的门,眼神极为冰冷。

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帮我查两个人,最快什么时候有结果......”

古玩街。

陆非下了出租车,直接回当铺睡觉。

他实在太累了。

消耗了一夜的阳火,身体亏空得厉害,不是吃个早饭就能补回来的。

回到家再也坚持不住,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次日中午,要不是肚子饿得厉害,他还能再睡会。

他出去大吃了一顿,才稍稍感觉好些。

看着那串人骨链,他不禁有些兴奋,自己总算凭本事收到一件邪物了。

死当的邪物全权归邪字号所有,陆非可以留下来自己用,也可以出售。

项链里的邪灵已除,有帮人博得关注,吸引目光的效果,让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般的存在。

但也有一个明显的缺点。

项链只管吸引目光,可不管这些目光是善意还是恶意。

戴上项链,就等同于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瑕疵都会被放大。

必须谨言慎行,做一个完美的圣人。

陆非可不想做圣人,打算把项链卖出去,赚钱是其次,主要是把邪字号的名头重新打出去。

他把项链的消息告诉附近一家古玩店的老板,刘富贵。

刘富贵是知道他们邪字号的,也不含糊,没两天就找来买家。

这买家是一个小网红。


小网红做直播已经两三年了,一直不温不火,想红都快想疯了。

只要能让她红,她什么都敢戴。

别说人骨做的项链了,就是养小鬼的阴牌她都尝试过。只不过,她遇到了骗子,那阴牌是假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冰冰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戴上这条项链,就等同于活在大众的监视之下,一言一行都被人关注。如果你有黑料,很有可能会被人扒出来。”

陆非把副作用清清楚楚地告诉对方。

邪字号又不是黑店,任何交易讲究个明明白白。

邪物可害人,亦可助人。但想要得到,首先要付出。

冰冰犹豫了好一会,为了当网红她也做过一些不光彩的事。

但她太想红了,想到黑红也是红,最后咬牙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又网贷了一些,凑齐五十万给陆非,买走了人骨项链。

一条有明显副作用的项链,就卖了五十万。

低价进,高价出。

这就是邪字号的买卖。

爷爷说过,邪字号的生意做好了,根本不愁名利地位。

陆非大方地分了五万给刘富贵。

请人办事,酬劳肯定要给的。

“小陆掌柜,以后你家邪字号还有宝贝要出,第一个告诉我老刘,我一定帮你多多宣传。”

“富贵叔,以后就辛苦了。”

“客气,能和邪字号合作是我的荣幸。”

能和邪字号搭上关系,刘富贵心里美滋滋的,做起事来也分外卖力。

不过陆非没想到,效果来得这么快。

人骨项链卖出去的第二天,就又有顾客上门。

“陆非,快帮帮我!”

来人是个竹竿似的瘦高个,匆匆跑进当铺,满头大汗的样子,十分着急。

“你是......”

陆非一下没认出来是谁。

“我是虎子啊。”

“啊?虎子,你咋瘦成这样了?”陆非吓了一大跳。

虎子是街上一家古玩店的伙计。

这家伙本来又高又壮,一米八的个头,胳膊上的肌肉像石头一样结实。

但现在却瘦得不成样子,两边的脸颊都深深凹陷下去,跟几个月没吃饭似的。

“听街上的人说,你们这能收邪物对吧?”虎子从兜里掏出一块铜钱,像丢毒蛇般丢在柜台上。

“你快帮我看看,这玩意是不是邪物!”

“稍等。”

陆非戴上手套,拿起这枚铜钱,仔细打量。

铜钱外圆内方,十分古旧,从质地和成色来看是一枚实打实的古钱,钱面上隐隐有黑气缭绕。

这种黑气和人骨项链的黑气不同,人骨项链上是煞气,这铜钱上是死气。

“这种古钱应该是陪葬品,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一眼就看出是陪葬品!”虎子连忙竖起大拇指,“那它是邪物吗?”

“是不是邪物,得等你跟我说清楚了才能判断。”陆非看虎子满嘴起皮的模样,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虎子却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连连摆手,道:“不能喝!不能喝!我现在只要吃东西就吐,喝水也不行,吐得我肠子都快出来了。”

“吃不了东西?”

陆非观了一眼他的面色。

印堂发黑,双眼下面一片乌青,确实是中邪的表现。

但奇怪的是,他瘦得不成几乎只有皮包骨,肚子却鼓鼓囊囊的,跟长了个啤酒肚似的。

这形成一种极为诡异的反差。

陆非不禁好奇起来,催促道:“那你还不快告诉我,这铜钱到底怎么来的?说清楚了,我才好帮你啊。”

虎子赶忙说起铜钱的来历。

这铜钱他跟老板出去收古董时,无意间收来的

那天,老板在屋里跟人谈价,他在外面等。

有个农民打扮的老头走过来,神神秘秘地问他收不收古钱,只要五百块。

虎子这两年跟老板到处跑,也学了点识货的本事,认得出这是资格的古钱,市价几千到一万不等。

他心想,把这古钱转手一卖,就能赚好几千,抵他一个月工资了。

于是,他没跟老板说,偷偷收了这枚古钱。打算回来后,找个机会出手。

没成想,当天晚上他的身体就开始出毛病。

晚上,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嘴巴特别痒,特别想吃东西。平常最多吃两碗面,那天却吃了整整五碗还不满足。

他怕把肚子撑坏了,就强忍着没有继续,上床睡觉。

可刚躺下,就感觉腹中一阵剧痛,像有把刀子在肠子里搅似的。接着就是止不住的恶心,把吃的面全吐了出来。

吐完以后又感觉无比的饥饿,想吃东西,折腾得他一整晚没睡好。

他以为是肠胃炎,去药店买了点药。可没想到,吃了药以后吐得更厉害了。

他实在扛不住,就去医院检查,奇怪的是医生却查不出毛病,就给他开了些养胃的药。

医院的药也不管用,他吃了以后照吐不止。

才短短几天,就瘦得不成人形。

这时候,再笨的人也知道,不是身体的毛病了,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虎子思前想后,自己就收过这么一枚古钱,多半是这玩意的问题。

可他不认识什么大师,刚好听说邪字号能收邪物,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来了。

“陆非,你是不知道啊,我一吃东西就吐,不吃就饿。饿得我抓心挠肝,牙齿痒痒,恨不得抓个人来啃!”

虎子咂摸着牙齿,眼神诡异地盯着陆非的脖子,好像真要吃人似的。

陆非连忙后退一些,和他拉开距离,不经意间看到他的嘴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等等,虎子,你嘴巴里是什么?”

“啥?我没吃东西啊。”虎子茫然。

“你张开嘴,让我看看。”

虎子张大嘴巴。

陆非打开手机电筒,照了进去,看清虎子口腔里的情况后,手猛地一抖,手机差点没拿稳。

“咋了?陆非,我嘴巴里面咋了?”

虎子见他这副反应,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陆非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牙齿。”

他自认为不是个胆小的人,经过吸魂链的洗礼,也算见过世面了,可虎子口腔里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你别吓我啊,牙齿怎么了?”虎子都快哭了。


“你嘴巴里长了好多牙齿!一排又一排,尖的牙齿!跟电视里那种异形的嘴巴似的。”

陆非忍着不适,给虎子拍了一张照片,让他自己看。

看到照片,虎子浑身都在哆嗦,本来就蜡黄的脸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我咋长了这么多牙齿......”

正常人只有上下两排牙,可他的口腔上面却密麻麻地冒出一排排尖牙。

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陆非道:“虎子,你多半被人坑了!那老头有没有跟你说清楚,这铜钱到底怎么来的?”

“他就说了一句什么,自家祖坟里挖出来的,卖古董的人不都这么说吗。”虎子哭丧着脸。

陆非沉吟道:“就算是陪葬品,也不至于凶成这样,古玩街陪葬品多了去了。除非......”

“除非啥?”

“是死人嘴里的压口钱!”

虎子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作为古玩界的一员,他当然知道压口钱是什么。

压口钱,又叫衔口钱,是古人留下的一种殡葬风俗。在已故之人口中放入玉或者铜钱,寓意口中含宝庇佑子孙,或者来世投胎富贵人家。

富贵人家放玉,普通人家放铜钱。

据说是死者唯一能带走的财富。

你想想,要是你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攒了一笔钱,到头来却被别人拿了,你怨气大不大?

所以,谁敢拿这个钱,就会被死者纠缠到死,这钱就连最贪心的盗墓贼都不敢动。

“那老王八,明知是压口钱,还卖给我!我可被他坑惨了!”虎子气得破口大骂。

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先保住小命要紧。

“陆非,这压口钱肯定是邪物了吧?你快收了它!”他眼巴巴地看着陆非,仿佛在看救星一般。

“收是能收,不过要先把上面的怨气化解掉才行,不然你一样是个死。”陆非道。

“那咋化解?”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铜钱还回去,再奉上一些供品,诚心地向死者赔礼道歉。不过这样一来,这钱我就没法收了,你自己去办就行。”

这个月只剩七天了,虽然陆非很想快点收到第二件阴物,但该给人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邪字号当铺,从不做坑人的买卖。

不会为了收邪物,就硬让顾客冒险,只要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法,一定会告诉对方。

“啊?”虎子面露苦涩,“我都不知道人埋在哪,那老王八多半是个骗子,是不是那个村的人还不一定。怕是在找到他之前,我不是饿死,就是吐死!”

“陆非,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最好是今天就能见效那种。”

说着,虎子用粗壮的手指揉了揉腮帮子,仿佛牙齿又在发痒。

陆非想了想,道:“有是有,不过比较冒险,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

“只要能摆脱这玩意,再冒险我都不怕!”虎子忙不迭点头。

“好,你先去准备一些东西。”

陆非找来纸笔,写了一个清单给虎子。

“你照着上面买,一样东西都不许落下,香蜡纸钱尽量能的多买。”

虎子拿着清单,眯着眼睛看了看,越看越不明白。

“猪头肉,白米饭泡水,生鸡蛋,白豆腐,槐花酒,香蜡纸人.....这都啥跟啥呀?”

“都是鬼喜欢吃的!不管是你被坑还是被骗,到底是你拿了人家的东西。先做一桌送阴菜,给人家赔礼道歉。”

“那这后边怎么还有铜钱?”

“铜钱最重要!你要把铜钱当给我,自然要买一个来还赔给人家!最好是年份相当的古铜钱,千万别买个假的糊弄死人。”

陆非催促。

“别磨叽了,快去准备。日落之前必须买齐,今天晚上争取把它送走。”

“好!”

事关自己的小命,虎子也不敢耽搁,马上拿着清单出去采购了。

陆非这边则另外准备了一些东西。

下午。

虎子提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地回来。

“终于买齐了......”

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要是平时,提这点东西他根本不在话下,他本来就是帮老板跑腿干活的,吃的是力气饭。

但他被铜钱折磨,已经好几天水米未进了,身体虚脱得厉害。现在还能动起来,全凭一口气吊着。

“陆非兄弟,你要的东西太杂了,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凑齐。你快看看,行不行?”

陆非一一检查后,点点头:“这些都没问题,铜钱呢?”

“在这,我怕丢了,放口袋最里面。”

虎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铜钱,凹陷的脸庞上浮现出肉痛之色。

“我没敢问我老板买,去另一家古玩店买的,就这一个铜钱,要两千块。”

“再加上这些东西,杂七杂八,拢共花了我好几千。唉,那老王八,真是坑死我了。等我好了,一定要找他算账!”

“你就别心疼钱了,就当花钱买平安。”陆非拿过他那枚铜钱看了看,眉头一皱,“不对啊,这枚铜钱是假的!”

“怎么可能?珍宝斋老板亲口给我保证是正品。”虎子目瞪口呆,“我自己也验过啊。”

“你功夫不到家,这枚铜钱做得不错,几乎能以假乱真。但是,上面没有经过时间沉淀的韵味,也就是所谓的老味儿。”陆非摇摇头。

“那我不是又被坑了?”虎子撑着瘦骨嶙峋的身子,挣扎着爬起来,“特么的,没这么欺负人的!我找他算账去!”

“你去也没用,东西一离柜,钱货两清。你这时候去找他,他是不会认账的。”

“那咋办?没有这铜钱,还能把那个死人送走吗?”虎子急得六神无主。

“你别急,我帮你想办法,你在这等我。”陆非留下一句话,出门去玲珑阁找刘富贵。

刘富贵抱了整整一盒子的古钱币出来,让陆非随便选。

陆非挑挑拣拣,终于选到一个年份最接近的。

“富贵叔,这多少钱?”

“钱不钱的见外了,你喜欢的话,叔送给你玩。”刘富贵爽快摆手。

“那怎么行,亲兄弟明算账,这钱你一定得收。”见钱眼开的家伙突然变得这么大方,陆非担心有坑,执意要给钱。

刘富贵象征性地收了他一百,笑嘻嘻地道:“你能收邪物对吧,我有个朋友好像碰到了脏东西。”

原来有事相求,怪不得这么大方。

“哦,是什么?”

“他前不久请了一尊神像回家,听说能转运。可神像到家没多久,家里人反而一个接一个地出事,怀疑是神像有问题,你觉得呢?”

“没亲眼看到,我不好说。但请神是有很多讲究的,稍有不慎,可能请来的就是别的东西。”

“这种东西你能收吗?”

“是邪物就可以,不过要等我忙完手头这事。”

有生意上门,陆非求之不得。

但现在他没空,要先解决完虎子的麻烦。

回到邪字号的时候,虎子早等得心慌了,不等虎子张口,陆非就提起地上的东西。

“买到真钱了,走,现在去找个人少的十字路口。”


古玩街附近。

一条几乎没有行人的偏僻街道。

几盏稀疏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虎子站在十字路口,望着黑黢黢的四周,感觉浑身直发毛。

“陆非,咱不是要把那个死人送走吗?跑到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来干啥?”

“十字路口阴气重,想让它现身,就得到这种地方来。”陆非左右望了望,把手里一堆东西放下。

“啥?还要让它出来?”

“它不出来,你怎么给它赔礼道歉?别愣着了,快来放东西。”

借着路灯的光芒,陆非和虎子一点点地把白天买好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十字路口仔细摆好。

猪头肉,烧鸡,泡水的白米饭,生鸡蛋,白豆腐,干果,糖饼,苹果。

一共八大碗。

“陆非,这些东西有啥说头没?为啥鬼就喜欢吃这些?”虎子好奇地问。

“实话说,人吃阳,鬼吃阴,”陆非一边拾掇,一边解释。

“猪头肉、烧鸡,糖饼水果这些都是祭祀常用的贡品。泡水的白米饭,生鸡蛋,还有白豆腐都是鬼爱吃的东西。”

“槐树属阴,槐花泡酒,鬼喝了最好。”

“八大碗,再加一瓶酒,就算一桌正儿八经给鬼吃的席桌,也叫送阴菜。”

虎子听得一愣一愣地,佩服道:“你家不是开当铺的吗?咋还懂这些?”

“我们当铺专门和邪物打交道,不懂行还怎么吃这碗饭?”陆非一副高人的模样,淡淡说道。

其实他哪里真懂这些,还不都是以前爷爷教的。

接着,他指挥虎子把纸人摆在八大碗两边。

“这俩纸人又是干啥的?”

“这叫金童玉女,伺候它吃饭的。一会儿它愿意吃这桌送阴菜,这事就有得谈。”

虎子听得咂舌,道:“准备了这么多,又是八大碗又是金童玉女,我这也算诚意十足了,它应该不会为难我了吧?”

“这我可不敢保证,总之你诚心点。对了,你有烟没?万一对方喜欢抽烟,备着总比没有的好。”

“有有有!”

虎子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是他自己平时抽,牌子不怎么样,但也算一份心意。

把所有东西摆好,陆非又拿出香灰,在八大碗外面洒了一个大圈。

“陆非,这又是啥意思?”

“这些都是鬼爱吃的,划个道道隔开,免得把其他孤魂野鬼引来。”

做完所有准备工作,陆非看了眼时间,正好过了凌晨12点。

“开始吧。”

他让虎子点燃香烛,插在八大碗前面。

然后对着八大碗烧纸钱,请死者出来吃饭。

“有怪莫怪,不管是大哥还是大姐,我不是故意拿你的钱,我也是被那个老头坑了。”

“冤有头,债有主,要算账您应该找他。吃了这顿饭,就请您放过我吧。”

“我给您多烧纸......”

虎子一边烧纸一边对着四周祭拜。

可是过了半个小时,那八碗菜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陆非,咋还没动静?它是不是不肯放过我啊?”虎子有点慌。

“别急,你继续拜。”陆非心里也没底,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虎子就更撑不住了。

“有怪莫怪,冤有头债有主,请您放过我吧......”

虎子不停地拜。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

纸灰飞舞。

立在八大碗两边的纸人,轻轻颤抖起来。

虎子顿时打了个激灵,两只眼睛惊恐地望向四周,哆嗦着道:“陆非,它是不是来了?”

“不知道,我没看见。”陆非眯着眼睛,四处打量。

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寒,却找不到那东西在哪。

“你继续......”

陆非转过身,看到虎子不由得瞳孔一缩。

虎子僵硬地蹲在原地,一脸呆滞,手上还保持着烧纸钱的动作,但钱却没丢进火盆,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火光摇曳间,他的后背上好像趴着个怪异的黑影。

“来了!”陆非的心顿时跳了起来,尽量不发出动静,以免激怒了对方。

呆了几秒后,虎子突然抬起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八碗送阴菜。

他嘴巴张开,发出令人牙酸的磨牙声,口水滴滴答答地从嘴角流淌出来。

接着,他用手抓起碗里的菜,疯狂地往嘴里塞。

油污弄得满嘴满脸都是,嘴里发出猪进食般的咕噜声,嚼都不嚼地狼吞虎咽。

那画面又恶心又恐怖。

陆非在旁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又不能去阻止。

他知道,这是那个死人在用虎子的身体吃饭。只要死人愿意吃,就是好事。

不过这吃相,怎么像个饿死鬼似的。

等等,饿死鬼?

陆非眼神微变,重新打量虎子。

他身体骨瘦如柴,肚子却高高鼓起。

这不是像,这分明就是饿死鬼!

陆非心里咯噔一下。

饿死鬼最贪吃,不知道这份送阴菜够不够它吃,万一它没吃饱,岂不是适得其反了?

果然,才几分钟,八大碗送阴菜就被虎子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似乎还没吃饱,转过身来,呆滞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陆非,不停地用舌头舔着满口牙齿。

那目光瘆人得很,陆非硬着头皮,把买的那枚铜钱放到他面前。

只要他收了这枚铜钱,就算了结。

“大哥,我这位朋友知道错了,这是他赔给你的钱!请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但虎子不看铜钱,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非,口水滴滴答答流了出来。

陆非感觉不妙,小心地往后退。

他一动,虎子也动了,喉咙里发出怪叫,饿狗抢食般的扑向陆非。

陆非连忙跑开,虎子扑了个空。

他身子瘦,肚子大,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陆非趁此机会,将一筒子公鸡血泼到他身上。

虎子浑身像触电般痉挛,接着高高耸起的肚子诡异蠕动,表情极为痛苦。

最后,哇的一声往外吐。

吐的却不是刚才吃的东西,而是一团团像淤泥般的黑色粘稠物,腥臭无比。

吐了整整一大滩还不算完,一个劲地干呕。

陆非连忙忍着恶臭上前,朝他的嘴里洒了一把香灰,总算止住了他的呕吐。

否则,他非得把自己的内脏都吐出来不可。

陆非将他拖到一边,往他脸上泼了点凉水。

他幽幽地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送走了吗?”

陆非摇头。

虎子干瘦的身体抖了抖,眼里的光暗下去,沙哑道:“我是不是死定了?”

“不,反而有救!”

陆非摸出那枚铜钱,眼神明亮地道:“我知道这铜钱是什么邪物了!不得不说,你运气真好,这可是个得天独厚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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