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他尸体旁擦刀。
警察冲过来时我没反抗,甚至主动把刀递过去。
戴手铐时我闻到自己身上浓烈的血腥味,突然想起父亲火化那天也是这种焦糊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
“周明,你涉嫌故意杀人。”
警察的声音很冰冷,我却觉得亲切。
终于不用再想怎么还钱,不用再听母亲偷偷在厨房叹气,不用再看见林小薇朋友圈里她和新男友的合照——那个男人开的车,和我用高利贷买的那辆一模一样。
审讯室的灯很刺眼,对面的警察反复问我动机。
我盯着他胸前的警徽笑:“你们没尝过被人踩在泥里的滋味吧?
她妈说我是垃圾,陈凯把我的方案撕了扔进垃圾桶,连楼下卖煎饼的都问我是不是失业了......”声音突然哽住,我发现自己在哭,“凭什么他们可以活得那么轻松?”
警察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没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上次攥紧拳头时的月牙形疤痕。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那个神秘号码发来的短信:“恭喜你,终于解放了。”
我猛地抬头,盯着单向玻璃墙。
外面是不是站着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
他是不是正在看我?
那天在凉亭签的合同,我其实看清了最后一条:“当借款人产生杀意时,贷款人将获得其全部灵魂。”
多可笑的条款,当时我只想着钱,没注意到“贷款人”的签名栏里,写着我的名字。
拘留所的夜晚很冷,我蜷缩在铁床上,听见隔壁犯人在哭。
他说他杀了骗他钱的网友,和我一样。
原来这城市里有这么多走火入魔的人,我们都被同一个魔鬼盯上了——那个藏在欲望深处的自己。
凌晨三点,我被噩梦惊醒。
梦里父亲浑身是血地看着我,他没说话,只是摇头。
我想伸手抓住他,却看见自己的手变成了黑色,指甲缝里全是陈凯的血。
突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父亲临死前攥着我的照片,说对不起没能让我过上好日子。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是后悔杀人,而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动手。
如果第一次被陈凯羞辱时我就掏出刀,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吃牢饭了?
那样就不会借高利贷,不会让母亲担惊受怕,不会在深夜里对着银行短信发抖。
手机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