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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吃绝户后,我绝地反击!后续+完结

沈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结婚的第五个年头,我总算怀上了孩子。走出医生办公室,我第一时间拨通老公的电话。正要向他告知这一喜讯,老公却率先向我扔出一枚重磅炸弹:“赶紧回来,你当嫂子了!”嫂子?老公沈涛是独生子,婆婆已是47岁又丧偶多年的年纪,应该是我听错了……沈涛见我愣住,压低声音道:“我妈瞒着所有人生下一名男婴,今天刚满月就带着孩子从老家过来了。”沈涛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我心里轰然炸裂。我惊愕得顾不上说怀孕的事,开着车浑浑噩噩往家赶。等红灯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出脑海。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不会是婆婆领养的吧?毕竟婆婆丧偶多年,一直没有找新的老伴。而我自与沈涛结婚,婆婆便把催生纳入日常,这两年甚至打着被亲戚邻居嘲讽沈家要绝后的理由,逼我们领养孩子堵住大众的嘴...

主角:沈涛林音   更新:2025-05-20 22: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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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涛林音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吃绝户后,我绝地反击!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沈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结婚的第五个年头,我总算怀上了孩子。走出医生办公室,我第一时间拨通老公的电话。正要向他告知这一喜讯,老公却率先向我扔出一枚重磅炸弹:“赶紧回来,你当嫂子了!”嫂子?老公沈涛是独生子,婆婆已是47岁又丧偶多年的年纪,应该是我听错了……沈涛见我愣住,压低声音道:“我妈瞒着所有人生下一名男婴,今天刚满月就带着孩子从老家过来了。”沈涛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我心里轰然炸裂。我惊愕得顾不上说怀孕的事,开着车浑浑噩噩往家赶。等红灯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出脑海。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不会是婆婆领养的吧?毕竟婆婆丧偶多年,一直没有找新的老伴。而我自与沈涛结婚,婆婆便把催生纳入日常,这两年甚至打着被亲戚邻居嘲讽沈家要绝后的理由,逼我们领养孩子堵住大众的嘴...

《被吃绝户后,我绝地反击!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结婚的第五个年头,我总算怀上了孩子。

走出医生办公室,我第一时间拨通老公的电话。

正要向他告知这一喜讯,老公却率先向我扔出一枚重磅炸弹:

“赶紧回来,你当嫂子了!”

嫂子?

老公沈涛是独生子,婆婆已是47岁又丧偶多年的年纪,应该是我听错了……

沈涛见我愣住,压低声音道:“我妈瞒着所有人生下一名男婴,今天刚满月就带着孩子从老家过来了。”

沈涛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我心里轰然炸裂。

我惊愕得顾不上说怀孕的事,开着车浑浑噩噩往家赶。

等红灯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出脑海。

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不会是婆婆领养的吧?

毕竟婆婆丧偶多年,一直没有找新的老伴。

而我自与沈涛结婚,婆婆便把催生纳入日常,这两年甚至打着被亲戚邻居嘲讽沈家要绝后的理由,逼我们领养孩子堵住大众的嘴。

想到这儿,我心里越发五味杂陈,以最快的速度踩着油门回到家。

刚进家门,就看到婆婆在客厅哄着啼哭的婴儿。

这副画面太有冲击感,我强作镇定的和婆婆打招呼,认真观察婴儿的面容。

肉乎乎的一团,五官轮廓与沈涛极为神似。

排除领养的可能,悬着的心稍微落了地,与婆婆简单寒暄过后,我在卧室找到吞云吐雾的沈涛。

刚进屋,浓郁的烟味令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沈涛抬起头,双眼猩红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掐灭烟头、起身开窗:“抱歉啊老婆,我脑子很乱,想抽烟排解一下。”

六年前我大学刚毕业,父母就在一起车祸中去世,身为爸爸下属的沈涛全程帮我操办葬礼,还在公司力缆狂澜,帮我守住家里的基业。

我们日久生情,相处一年后,领证结婚。

婚后,为了能孕育健康的宝宝,除去工作上必要的应酬,他都是滴酒不沾。

可惜我肚子不争气,看遍中西医甚至尝遍偏方都无用。

自身的压力和婆婆的絮叨,令我几度心灰意冷想放弃,幸得老公安抚鼓励,才苦尽甘来,迎来爱的结晶。

不过眼下,不是分享这一消息的时机。

待我从咳嗽中缓解过来,我劝慰道:“老公,你别焦虑,眼下先找到孩子的生父,再寻解决之策。”

沈涛愁眉不展地摇头:“已经是死局,一逼问她就要寻死,甚至还要让我们……”

沈涛表情痛苦,猛然顿住。

我眉心微跳,隐隐猜想到了某种可能:“让我们做什么?”

沈涛沉闷地喟叹一声,松开我的手去摸口袋里的烟盒,顾虑到我的存在又放了回去:“想让我们以父母的名义,把那孩子落户在我们名下,当亲儿子养大。”

果然猜中了。

我心下一跳,沉默少许:“你同意了?”

沈涛深邃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与我四目相对:“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可她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现在到了我反哺的时候,我若连她和弟弟都置之不顾,连牲口都不如。”

沈涛说着,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把我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拢到耳后:“不过这样对你不公平,所以我们……”

我定定地看着沈涛,看到沈涛的喉结快速有力地滚了几滚,声音暗哑苦涩地说:“我们离婚吧。”

沈涛简短的五个字,犹如一只手的五根手指,紧紧地攥住我的心脏,令我连呼吸都是疼的。

和沈涛相识相爱八年,唯一一次提及离婚,是婚后的第三年,我担忧这辈子都不能让沈涛做爸爸,内疚之下提出离婚。

沈涛当时说他爱的是我这个人,有孩子是锦上添花,没孩子过二人世界更潇洒,让我不许再提“离婚”二字。

如今他主动提出,大概是离意已决。

讽刺的是几十分钟前,确诊怀孕的我,还在憧憬着宝宝出生后,一家三口去拍全家福的温馨场景。

幻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令我鼻子一酸,眼眶就涌上湿润,我哽咽道:“老公,其实我……”

“怀孕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沈涛突然把我抱进怀里:“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但这是保护你的万全之策。你和我妈本就相处不好,以后牵连孩子,我妈会留下常住,我们的感情只会在鸡犬不宁中被消磨干净。”

沈涛似乎也哭了,有几滴湿润滴进我的脖颈,我想抬头看他的脸,却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所以离婚吧,我净身出户,你趁着年轻,赶紧去另觅良人,找个比我好的男人,生一个自己的宝宝。”

我刚想说点什么,房门突然被踹开。

怀抱婴儿的婆婆,满脸泪水地控诉着我:“林音,我冒着死亡的风险生下孩子,不就是因为你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吗?我想留个孩子给你们养老送终,你不感激就算了,还逼我儿子离婚,你真是个恶毒的毒妇!”

婆婆一声高过一声,羞辱之词令我忍不住全身颤抖。

沈涛见状让婆婆少说几句,婆婆却上演变脸戏码,嚷着既然儿子儿媳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那她就带着孩子去死算了。

婆婆哀嚎一声,抱着孩子开门跑了,沈涛立马追出去。

我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稳了稳心神后给沈涛打电话,想问问情况,却听到电话铃声从卧室传来。

我折回卧室拿上沈涛的手机,打算去找他们。

虽然婆婆的嘴历来吐不出好话,虽然沈涛提出离婚,但我爱沈涛,也珍惜我们的婚姻,适当的包容是有必要的。

在玄关鞋柜换鞋时,沈涛的手机突然有信息进来:“她相信孩子是妈生的,且同意抚养孩子了吗?”




我反复读了三遍。

也逐渐理解其义。

震惊、错愕、恐惧……

种种情绪迅速上涌,直至脊背发凉、汗毛直竖。

信息里的“她”,是指我。

“妈”,是指婆婆张兰芬。

“孩子”,则是婆婆抱回来的男婴。

而沈涛作为独子,会称呼婆婆张兰芬为妈的人,除了他和我,也就只有沈涛外面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可能才是男婴真正的生母……

不可能!

我强行打断思绪,禁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这五六年间,前几年我和沈涛一起在公司并肩奋战,他稳重干练,我在他的影响下也果断杀伐,强强联手做成了几个大项目,让公司的市值翻了几翻。

直到两年前,看了几个中西医都表示我是因工作强度和压力太大,导致无法受孕,我才退居二线专心调理备孕。

这两年间,我虽然很少去公司,但沈涛每天准时下班,节假期带我国内外旅游,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夫妻房事也很和谐规律,甚至于手机密码都是共享的。

就连一开始不看好我们、认为沈涛是看重我的财产才娶我的闺蜜卢晓晓,也终于在一年前认可沈涛是货真价实的好男人。

所以天下的男人,谁都可能出轨,独独沈涛不会。

这条短信,很可能是沈涛像朋友诉说苦恼后,来自朋友关心的询问。

至于直呼其妈,只是少字漏字,造成的歧义。

我自信满满地输入手机密码,点进沈涛的微信。

想证明老公对我的忠贞,亦要证明我没爱错人。

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沈涛的微信是我没有见过的小号,且通讯录里只有一个联系人。

除了对方刚才发来的文字,再无别的内容。

想必是沈涛有及时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

点进对方的朋友圈,我快速浏览一番。

几百条朋友圈,一半是记录孕期趣事,另一半是日常秀恩爱。

秀老公今天给她买了爱马仕最新款的包,明天送她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还秀老公给她做美味可口的孕妇餐。

甚至于好几张照片里,沈涛的胳膊都有出境。

倒不是我有看胳膊辨人的能力,而是胳膊上戴着江诗丹顿的腕表。

那是结婚一周年,我送给沈涛的纪念礼物。全球限量款,表盘内测还刻有我俩姓氏的字母缩写。

而每一条朋友圈下方,都有沈涛点赞评论的足迹。

不是体恤地说“老婆辛苦了”,就是我爱老婆之类的深情之词。

奇怪的是,所有照片里,女人和沈涛都没有暴露出自己的面容。

大概是他俩也清楚自己是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老鼠,所以藏着掖着,不敢暴露出他俩丑陋的真容。

但种种证据摆在眼前,我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我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

沈涛不仅出轨了,还搞出了孩子,并联和家婆想把孩子落到我名下。

那沈涛提议的离婚,肯定是以退为进的策略,最终目的是让我妥协接受。

人性之恶,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被背叛的疼痛和愤怒,几乎把我的理智淹没。

我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沈涛,与之当面对峙,揭露出他虚假的嘴脸。

但仅存的理智告诉我,眼下切忌莽撞行事。

沈涛一直在我跟前演绎好好先生,不惜把他妈推出来认领孩子,说明他不想同我决裂。

原因肯定无关爱情,而是在于钱财。

沈涛来自偏远山区的农村,用一穷二白来形容都不为过,而我虽然排不上燕京的富豪榜,但名下十几个亿还是有的。

“吃绝户”三个字,闪入脑中。

沈涛和不知名的女人,肯定是想利用他们的儿子,名正言顺地占有我的财产。

联想到近年类似的新闻,很多独生女下嫁凤凰男后,下场都很凄惨。

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越想,越不寒而栗,心中的愤恨和怒意也同步高涨。

我逼着自己冷静,迅速整理思绪。

随即用自己的手机拍下沈涛微信里的内容,把微信消息设置为未读,再把沈涛的手机放回卧室原处,然后下楼。

12月的燕京天寒地冻,一阵冷风袭来,我打了个冷颤,才发现忘了穿外套。

可肉身的寒冷,远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只是想到腹中刚满七周的胎儿,我还是折返进屋拿外套。

我和沈涛关系走向未定,但孩子是无辜的,又是长在我身体里的血肉,我不能因为一群垃圾,而伤及胎儿。

不过这也提醒了我,怀孕之事在真相明了前,不能和沈涛透露半字。

上楼后,我从包里找出血检和B超的报告单,撕碎丢进马桶冲走。

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沈涛步伐匆匆地走进卧室,并第一时间查看手机。

我稳了稳心神走过去:“老公,妈没和你一同回来,她怎么样了?”

沈涛朝我伸出手,像平常那样想摸摸我的脑袋,但刚触及头顶就收了回去:

“老婆,我为我妈刚才的话给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在外可以轻而易举的摆平难缠的客户,在家却连我妈都管控不了,我实在是太失败了。”

沈涛挫败叹气:“公司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我得先去公司一趟。我妈在楼下和一群老头老太哭诉,等我开完会回来收拾我的个人物品,就带着她一起离开。你不用管她,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一定要记得按时按量的喝中药,照顾好自己。”

沈涛说得情真意切,温柔克制,若是以前,我一定会信以为真,并心疼他的左右为难,而与婆婆主动调和关系。

而今看到他的手机页面,已经切换成常用的微信大号,我越发认清眼前的男人,就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他刚才匆匆赶回家,大概率是担心我看到他的手机,发现他隐藏许久的龌龊秘密,破坏他蛰伏已久的计谋。

我看破不说破,配合着沈涛演戏:“老公,我真的很爱你,从没想过和你分开。”

我说这些话时,捕捉到沈涛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的喜悦之光,转瞬又被他招牌般深情温柔的眼神取代:“老婆,我何尝不是?”

沈涛虚伪的话语再度刺痛了我。

六年啊!这六年里,我不知道他是短暂的爱过我,还是一直在演戏。

可这六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全心全意的爱着他。

即便看穿他的伪装,看透他的虚伪,可六年的感情也不可能说收就收。

眼泪终归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沈涛见我流泪,心疼不已地帮我擦泪:“老婆,别哭,你一哭,比杀了我还难受。”

多么虚伪的话啊!

可我竟然希望它是真的。

是不是我不看沈涛的手机,我就能一如既往地活在蜜罐里,做养尊处优的太太?

这种念头滋生的瞬间,就被我掐灭。

一日不忠,终生不用,我林音再爱一个男人,也不可能爱到毫无底线。

相反,我生来就是有感情洁癖的人!

脏了的男人就像掉进茅坑里的钱,我再喜欢也会嫌恶心而丢弃。

当年的初恋如此,现今的老公同样如此。

只是沈涛对我机关算尽,那我也要予以还击,不可能善罢甘休。

我心里恨意翻涌,为了不被沈涛识破,我顺势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但我刚才细细想过你离婚的提议,它确实是破局好办法。”




我明显感觉到沈涛的身子僵了一下。

我强忍怒意,继续与之虚与委蛇:“说心里话,我很爱你,也愿意爱屋及乌地抚养你弟弟,尤其是在经济宽裕的前提下。但是老公,我一直在努力备孕,如果某天我有了宝宝,却不能给予宝宝百分百的爱,这对宝宝是不是不公平?”

我说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隔着泪蒙蒙的泪帘,抬起头看着沈涛。

沈涛神色晦暗地看着我,似乎因为我透露出同意离婚的意思,而陷入震惊之中。

以他对我的了解,我同意离婚的概率几乎为零,就像以前被他妈百般针对,最终为了他还是妥协退让一样。

在我的注视下,沈涛最终点头:“确实不公平。”

见鱼儿咬钩,我盛胜追击:“所以像你说的那样,你净身出户,我们离婚。”

沈涛的瞳孔剧烈颤动了几下,又很快稳住:“老婆……”

我心头冷笑。

他担心自己玩脱了,开始慌了。

面上则酸涩一笑:“老公,你又不想离了吗?”

沈涛似乎在心里权衡一番,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当然是不想离,但为了保护你,我只能忍痛放手。”

我咬着下唇,就像在强忍伤痛:“那就离吧,假离婚。”

沈涛灰败的眼眸,又瞬间亮了亮:“假离婚?”

“对,如你所说那样,财产全给我,你净身出户。这样一来,妈知道不能依仗你,就会去找你弟弟的亲生爸爸,而不是一股脑地把抚养的责任丢给我们。”

我说着帮沈涛整理衣领上的褶皱:“我们离婚不离家,以后怀上宝宝就复婚。”

我的反应和沈涛的预期完全相反,沈涛一副不想离的模样,但可能担心现在反悔,被我觉出猫腻,只能点头同意,并想把我揽入怀中亲吻。

曾经他的亲密,像蜜糖那么甜,令我如上瘾般眷恋。

如今他的靠近,像砒霜一般毒,令我如避洪水猛兽。

我微微侧头,不着痕迹地躲开:“先去把妈接上楼吧,一老一小的,在外面待久了,很容易着凉感冒。我今天草拟离婚协议,明天一早就去办理离婚登记,你再带着他们暂时搬出去。在此之前得三缄其口,免得节外生枝。”

我说着要与沈涛一起去,但沈涛说外面冷,对我温声安抚一番,独自下楼把张兰芬和孩子接上来。

我不确定沈涛有没有同张兰芬说我要假离婚的事,但张兰芬一进门就给我道歉。

“音音,妈产后激素变化太快,加上更年期,情绪不稳定,你别把我口不择言的话往心里去,妈给你道歉。”

我犹如冰冻三尺的心,在听到张兰英这番话时,不由有些想笑。

一天学没上过的张兰英,是不可能知道产后激素、更年期之类的专有名词的。

显然是沈涛教的。

难怪沈涛刚才不要我同去。

我去了,岂不是耽误他们母子的密谋。

张兰芬见我笑了,以为我原谅了她,立马把熟睡的孩子往沙发上一放,钻进厨房张罗着给我熬中药。

沈涛上前抱了抱我,又在我的额角留下一吻,恋恋不舍地赶往公司。

沈涛一走,我嘴角的笑容迅速凝结,目光落向熟睡的婴儿。

我原本很讨厌小孩,觉得他们聒噪吵闹,任性霸道。

但父母的离世及沈涛的宠爱,令我开始期待当妈妈。

除了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也希望能生个像我、又像沈涛的血脉亲人。

这几年我还做过几次梦,梦到我生了个胖嘟嘟的大眼萌娃。

每次醒后我都会和沈涛分享梦里的内容,沈涛总安慰我快了,孩子很快会有的。

没想到孩子确实有了,却不是我的。

而我对孩子的那股讨厌劲儿,又回来了。

但我还是朝孩子走了过去。

趁张兰芬不注意,从孩子的头上扯下几根头发。

下一秒,孩子整张脸变红,闭着眼睛大哭出声。

我刚把头发装进口袋,张兰芬就端着中药跑出来:“怎么了?”

我多少有点慌。

孩子能有什么错,错的是他的父母。

但想到这家人的所作所为,我很快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想摸摸他的脸,摸了一下他就哭了。”

张兰芬把药递给我,心疼地抱起孩子:“这孩子和沈涛小时候一模一样,睡眠浅,随便一点动静就醒了,你赶紧趁热把中药喝了。”

我看着发黑的中药,还没喝,就感到一阵反胃。

这中药是半年前开始服用的。

沈涛通过多方打听,带我去看了位号称“送子观音”的神医。

神医诊断我宫寒,是难孕体质,开了中药给我调理。

这一喝就是半年。

想来这药应该是有效的,所以我终于怀上了孩子。

可副作用也不小,自喝药后就有嗜睡多梦、尿频尿急情况。

这些症状最近越发明显,很可能是怀孕导致的。

不过半年前,沈涛外面的女人已经进入孕中期,他还四处带我求医,这矛盾的行为倒是令我有些猜不透了。

猜不透就暂时不猜,不过药肯定不能再喝。

虽然是喝药后才怀上的孩子,但是药三分毒,为了胎儿健康,绝对不能再碰。

为了不让张兰芬察觉异常,我端起碗假装尝了一口,随即说药还很烫,我拿去卧室,过会儿再喝。

张兰芬忙着哄孩子,随便应了我一声,就低头继续哄孩子。

我端着药去了卧室,把从小孩头发上拔下的头发装进密封袋,又把中药倒进马桶冲走。

随即把碗送去厨房,却不见张兰芬和孩子的身影,寻思他们可能去了客卧,刚准备回卧室,就看到大门是敞着的。

以为是沈涛走时忘了关门,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婆婆在打电话:“你前脚刚走,林音就把小宝弄哭,小宝的脑袋还红了一块,我怀疑是林音打的!”

这电话,很明显是打给沈涛的。

沈涛说了什么后,张兰芬又说:“她在卧室,喝了那药不是跑厕所,就是嗜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不过妈可提醒你,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候,千万得盯紧她喝药,别再出乱子!”

如果说得知沈涛出轨并要吃我的绝户,已经令我震惊愤怒,那张兰芬的此番话,则是令我心惊肉跳。

这中药显然有问题!

而且很可能是关乎我性命安全的问题!

刚才还想不通沈涛为何还要带我求医,现在却得到了答案。

他们要弄死我。

就像在新闻里看过的那样。

如果我没有警觉,大概我很快也会成为新闻里的主角。

在被张兰芬发现前,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到卧室。

既然他们早就动了杀心,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找到能把他们一网打尽的证据。

我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才发现天上飘起了大雪。

是今年的初雪。

老天是在为我悲鸣,还是在昭示我是现代窦娥,到死那天都不能翻身?

我打开窗户,伸出手接住一朵雪。

雪花在我手心融化成水的瞬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沈涛是晚上十一点回来的。

他进门时,怀中的婴儿恰好喷射状地吐了我一身奶。

目睹这一幕的沈涛,连鞋子都顾不上换,急匆匆地跑过来,从我怀里夺过孩子,小心地护进怀里:“怎么是你抱孩子?”

那紧张的模样,责怪的语气,仿佛是我虐待孩子一般。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番态度与宠妻人设严重不符,又恢复温柔体贴的模样:“你身娇体软的,又有洁癖,带孩子这种粗活不适合你,快去洗澡吧。”

我看破不说破,抽了张纸巾擦拭衣服上的奶渍:“没事,妈去厨房冲奶粉,你弟弟饿得直哭,我也不好袖手旁观。”

沈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他有名字,叫沈耀,小名耀耀。”

我微微颔首:“取光宗耀祖之意,挺好的。不过随母姓或父姓更合适,怎么随你姓?”

“妈自作主张取的,出生证上就叫这个名儿。”

我哦了一声,笑着睨了眼他怀中的沈耀:“你抱孩子的姿势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练过?”

沈涛对答如流:“陪你备孕时,跟着育儿书籍学过。”

沈涛眼不眨脸不红的撒谎技术,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不知道这演技是与生俱来,还是我识人不慧,令他得以在我跟前日复一日的磨练,直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既然他爱演,那我就陪他演。

让他大演特演,等我釜底抽薪的一刻,再看他滑稽的嘴脸。

我轻轻抿唇:“你真的很有心,可惜我肚子不争气,但凡我能生个一男半女,你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说着,我挤出几滴眼泪,愧疚地看了沈涛一眼,随即步伐故作踉跄地跑进卧室。

途中撞见冲奶粉回来的张兰芬,我关卧室门时特意留了道门缝,听到张兰芬压低声音,语气嫌隙地问沈涛:“她又怎么了?”

沈涛好像笑了一下:“看到耀耀心生嫉妒,也想和我生个孩子。”

张兰芳嗤笑:“就她哪配生我沈家的种,我们老沈家有耀耀就够了。”

沈涛轻咳一声,张兰芳的声音随即转小,后面的内容我没能听到。

不过不动脑子,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五年前会嫁给沈涛,完全是被他的深情温柔打动。

父母的离世令我瞬间从被捧在手心的公主,沦为人人都想来啃食几口肥肉的香饽饽,只有沈涛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边,替我抵挡下全部恶意,帮我力排众议守护住家业。

我以为他是患难见真情的良配,熟料他是披着羊皮、却有着狼子野心的恶狼。

他用了六年多的时间筹划着送我入死局,再名正言顺的以唯一继承人的身份,拿走我的一切。

这六年,我活在他精心营造的幸福假象里,如今幸福梦碎,我也瞬间清醒。

我会及时止损,停止投入感情和真心,也会把他辜负我的、谋害我的,一一还击回去。

所以沈涛和他妈妈以及外面的女人,如何筹划着算计我,都不会再令我伤心,我唯一难受的是腹中胎儿的去留。

白天坚定不移地认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孩子的想法,也有了动摇。

除非我能把沈涛一家全送进监狱,且让他们在牢里蹲一辈子,否则若我把孩子生下来,而沈家蹲了几年就放出来,一定会借孩子之名,无赖式地缠上来。

更别提,孩子身上可能还携带着来自沈涛一半的劣质基因。

孩子何其无辜,可他可能都没机会活着来到这个世上……

刚才强行硬挤出来的眼泪,此时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汹涌而下。

还没来得及擦拭,沈涛就进来了。

看到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我的恨意攀升到了顶峰,偏偏在成功离婚并予以还击前又不能暴露,我只能强行把所有愤懑的情绪压制,这令我的眼泪越发汹涌。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好处,至少令沈涛以为我再度陷入无法生育的自责情绪中,进而放松戒备。

他换汤不换药地安慰我一番,我也像往常那样从愧疚到稍微释然的勉强一笑,红着眼睛从抽屉里拿出离婚协议:

“老公,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明早我们就去做离婚登记。”

沈涛拿着离婚协议的手有些用力,纸张很快被他捏出了褶皱,他一目十行地扫完内容,还假惺惺地把协议丢到一旁,把我揽入怀中坐到他的腿上:

“老婆,我对我们的感情有足够的信心,即便全世界的人算计我,你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边,这协议完全不用看。”

我心里暗忖,原来沈涛是这种言行不一的人,可恨的是我之前被感情这片叶子障了双目,才这般无知无觉。

我笑着拿起协议放回他的手中,又把笔递给他:“老公,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才会果断地同意与你假离婚。不然我那么爱你,说什么都不可能同你分开的。”

沈涛亲了亲我的脸:“不过一想到要领取离婚证,我还是有点难受。不如缓一缓,兴许我能说服妈,让她去找沈耀的亲爸。”

我心头好笑。

他分明是担心离婚后生出变故,令他的如意算盘落空,才又唱起缓兵之计。

嘴上,我也故作难舍难分:“其实我也觉得离婚的做法冲动又极端,我还担心你恢复单身后,被外面更年轻的小姑娘骗走。所以写协议前,我去探过妈的口风。”

我微微停顿,轻叹一声,又道:“妈暗示已经打通关系,让我俩明天就带着沈耀去上户口,落成我们的长子。综合考虑之下,我还是觉得离婚是唯一的解决之道,你觉得呢?”

我想沈涛应该从来没有爱过我,爱的只是我的钱财,但他也有男人爱听甜言蜜语的弱点,我几句话就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他用食指刮了刮我的鼻梁:“我沈涛此生只会爱林音一个女人,我更担心离婚后,林音女士会被别的小奶狗拐走。”

我抓住他的手指:“放心吧,林音女士的眼里容不下除了沈涛先生之外的男人。”

这话倒是不假。

至少在我查明沈涛的阴谋和背叛,并予以还击前,我确实没工夫去看别的男人。

为了让沈涛赶紧签字,我主动亲了他的脸颊。

沈涛很快上头,欲把我推倒之际,我用离婚协议抵在他的胸口:“先把字签了,让我吃上定心丸,不然没心情。”

沈涛虫子上脑,字签得很快,我抽走离婚协议说了句“我先洗澡”,就闪身跑进浴室。

沈涛追上来开门,还好我先一步反锁,沈涛拍着门:“老婆,开门,我们一起洗。”

我嘴上说“老夫老妻也需要保持距离,才能维持神秘感”,手上则用力的搓洗被他亲过碰过的地方。

沈涛敲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开门的意思也就走了,我一连刷了三遍牙,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劲儿才消退了一些。

稍微冷静下来后,我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告诫自己还需要克制冷静。

这只是迈出成功的第一步,因为离婚冷静期,最快也得等三十天后,才能拿到离婚证。

这三十天里,我要步步为营,方能扭转乾坤。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儿,从收纳柜里拿出卫生棉用上,然后开门出去。




门一打开,只在腰间系着一块浴巾的沈涛,就暴露在我眼前。

当年八块腹肌的精壮男人,不知何时竟有了微微隆起的油肚。

曾体恤他是工作辛苦没时间健身,不料他是忙着在外面安家纳妾,造人生娃,自顾不暇。

胃里再度升腾起翻涌的恶心之劲。

果然失去了完美伴侣的光环,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也会瞬间黯然失色。

我视线微垂,丢下一句“亲戚来了”,闪身钻进被窝。

沈涛原地呆了几秒,随即追到床边,语气温柔、关怀备至:“月底才是你来月事的日子,这才月中,怎么提前那么多天?”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不用看他可憎的脸,亦不用做表情管理:“不知道,可能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绪波动太大所致。”

沈涛轻抚我的背:“等身子干净后带你去看医生。”

“偶尔一次不要紧,先观察,明天要早起做离婚登记,赶紧睡觉吧。”

沈涛从后背贴上来,环上我的腰:“老婆,我怎么感觉你对离婚的事很积极,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我。”

我心头讥讽地拉起沈涛的手,并与之十指紧扣,三分惆怅七分委屈地低语:“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我无非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早一点把你妈妈和弟弟的事情解决,我们也能早一点复合罢了。”

说着,几滴眼泪滚落到沈涛的手背,沈涛立马道歉安慰,我别扭了一会儿假装被哄好,然后枕着他的胳膊慢慢入睡。

等沈涛进入熟睡发出拉二胡般的鼾声,我厌弃地拿开他置于我腰间的手,挪到床沿,闭着眼睛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亮,趁着沈涛还在睡觉,我快狠准的从他脑袋上扯下几根头发。

沈涛吃痛醒来,饱含不悦地问我怎么了。

我沉默半晌:“我梦到离婚后,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浮肿的双眼,令沈涛很快相信了。他安慰我一番,然后开车载我去民政局。

离婚申请手续短短几分钟就办理完毕,拿着离婚登记申请受理回执单走出民政局,沈涛表示会争取在冷静期内把事情解决,这样就不用走到拿离婚证那一步。

这可不是我所希望的。

不过遇事切忌操之过急,倒不如让子弹多飞一会儿,兴许会有转机。

我轻轻点头:“你现在回去和妈沟通?”

沈涛嗯了一声:“顺便送你。”

沈涛说着想牵我的手,我后退一步躲开:“我在场很可能激化矛盾,让场面失控,还是你自个先回吧。”

“那你?”

“我去附近的商场逛一逛。”

沈涛想了一下,点头:“也好,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去购物、看电影,或者去美容院做下全身SPA,好好放松一下。”

我点头如捣蒜:“你快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看着办的。”

沈涛伸出胳膊拍拍我的脑袋:“你在我眼里,和小孩差不多,捧在手心都怕你飞了。”

我在心里呵了一声,像我这种又肥又傻,还即将要被煮熟的鸭子,他当然怕我飞了。

嘴上则说:“咱俩情比金坚,我怎么飞,都不可能飞出你的五指山。”

这话沈涛爱听,他掏出手机转了十万块到我的微信:“原本昨天就要转给你的,但我妈的事把我搞得焦头烂额,竟然忘了。”

我嘴巴裹蜜般地说了句谢谢老公,然后点击收款,转身朝商场走去之际,脸上的笑意迅速冷凝。

自恋爱起,沈涛每月发了工资,只会留几千块在身上,其余的全转给我。

公司的股票分红,也是打到我的账户。

按理说,以沈涛明面上的钱,在外面养女人会很困难,更别提买车买房买奢侈品讨女人欢心了。

由此可见,他一定进行了某种暗箱操作,挪用了公司账户上的钱。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儿。

看来是时候回公司了。

不过眼下得先去一个地方。

走到商场门口,透过大门玻璃确认沈涛已经离开,我折回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燕京最权威的鉴定机构。

把沈涛和沈耀的头发交给鉴定人员,又加钱做了加急。

结果最快也要三小时才能出来,我趁此功夫去了趟数码城。

选购了几个很容易隐藏的针孔摄像头,几只设计精妙的录音笔,等回到鉴定结构,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没有立即查看,拿着牛皮纸袋走出机构,在人来人往的中央广场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才解开纸袋上的挂绳。

很薄的一张纸,却仿若有千斤重一般,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把心压得很疼很疼。

亲子关系成立的可能性为99.99%的结论,足以证明沈耀确实是沈涛与外面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虽然心里早已明了,可当得到科学的佐证,心里还是难受得无以名状。

兴许我内心深处还存着最后一丝幻想,希望是我想多了,那样我们就还能回到过去,我的孩子也能平安落地。

可如今,一切成为泡影。

我的手轻轻抚摸着小腹。

它依然平坦,但一个小生命已经扎根成长。

期待多年的宝贝,如今成了进退两难的烫手山芋,这心头还真不是滋味。

不过正因为有了孩子,我更不能内耗于儿女情长。

我必须果断坚韧,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打赢这场仗,才能为我自己和孩子谋得一条活路。

只是我也是人,是有七情六欲、会痛会难受的人,我需要一个树洞,把负能量排出去。

我拿出手机拨出闺蜜卢晓晓的电话,但很快又挂断。

卢晓晓是自由撰稿人,半年前出国采风,在欧亚各国寻找灵感,前几天和她聊天,得知她去了漂亮国,那边正是深夜,我还是不叨扰她的好。

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成年人的痛,只能自己疗。

凛冽的寒风,令我很快冷静下来,我收拾好心情去了爸妈留给我的公司——浩宇科技。

上一次来,还是三个月前的股东大会。

时隔三月再进公司,心境截然不同。

公司的一草一木我都是熟悉的,公司里的人却令我不敢轻易交心。

说不定在我淡出公司的这两年,沈涛培养出了自己的心腹,稍有不慎就有暴露的风险。

甚至于生下沈涛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公司的某位女员工。

我直接乘电梯,去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这原本是我的办公室,两年前为了备孕,交由沈涛代理总经理职位。

不过,我打算回来了。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手刚摸到门把手准备开门,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请问,你找哪位?”




我闻声回头。

一张靓丽且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女孩见我没说话,又道:“这是我们沈总的办公室,请问你有预约吗?”

“你是?”我反问。

“我是沈总的秘书,唐丽。”

我微微挑眉:“新来的?”

“是的。”

“那萧秘书呢?”

“我不清楚,秘书部目前就我和一位姓王的秘书。”

王秘书我知道,随着公司业务拓展,沈涛于一年前招聘的,叫王梓晴,但我接触不多。

萧雪则是我接任浩宇科技后,亲自面试的秘书,在我手下跟了我三年。

放眼全公司,也就萧雪最值得我信任。

可她竟然不在秘书部了?

我心头微动,转身就走,等电梯的时候微微回头:“我叫林音,是你们沈总的老婆,亦是浩宇的总经理。”

说完,电梯到了,我径直走进电梯,门关闭之际瞟到唐丽一脸的慌乱无措。

看起来倒是单纯得很。

不过人心隔肚皮,就像温柔绅士的老公,却是潜伏在我身边的毒蛇,所以还是别轻易下结论的好。

走出公司,我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给萧雪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在我准备挂断时,萧雪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林总。”

“萧秘书,你在哪儿呢?”

萧雪:“林总,我在公司,你有事儿找我吗?”

我平静道:“没什么事儿,我在公司附近逛街,想着时间还早,顺便去公司待会儿,你想吃什么下午茶?我给你们带。”

萧雪支吾了好一会儿,最终说道:“林总,谢谢你,不过我不在浩宇了。”

我哦了声:“可你刚才说你在公司。”

萧雪:“我找了新工作。”

我嗯了声:“多久了?”

萧雪:“两个多月吧。”

我:“怎么那么突然?”

萧雪沉默少许:“同一份工作做久了,有点疲惫。”

“这样啊,我能理解,不过有些遗憾。”

萧雪:“林总,怎么说?”

“我准备回浩宇,担起总经理的职务,还想继续让你和我并肩作战,没想到阔别两年,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

萧雪的声音猛的高了几度:“林总,你能回来管理浩宇,那实在太好了。”

萧雪的反应,令我确信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但她连辞职的事都想瞒我,直接问她,她肯定不会说的。

于是我说:“可我离开公司太久,有些无从下手,不如你回来帮我吧。”

萧雪为难道:“林总,谢谢你的赏识,但我回不去了。”

我说:“怎么会回不来呢?你把工作辞了,我会给你涨薪,奖金和年终奖也会翻倍。”

萧雪:“林总,不是钱的事儿。”

“那是什么原因呢?你说出来,兴许我能解决。”

萧雪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一般:“林总,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我瞥了眼司机:“我一个人在出租车上,方便的。”

萧雪的呼吸变得有些沉:“林总,其实我是被沈总开除的。原因是我填错了合同上的金额,导致公司损失超过五千万。可我的邮件往来记录里都证明我没错,但合同只经过我的手,所以在我赔偿道歉后,就被沈总开了。沈总还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追究我的责任。”

“五千万?”

“是的,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透过车窗,看着快速后退的街景:“他从来没和我提过,你是我招进浩宇的,亦是我在浩宇除了他以外,关系最亲密的人,他连你的事儿都瞒着我,想必还瞒着我更多的事情。”

萧雪深呼吸一口气儿,最终打开了话匣子:“林总,作为外人,我不好评定你和沈总的夫妻关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能回浩宇掌舵,绝对百利无一害。不过……”

萧雪顿了顿:“不过你离开浩宇两年,浩宇的大小事务都由沈总说了算,要重新掌握话语权,估计需要一点时间,你得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谢谢小雪的提醒,做不成同事,还可以做朋友,改天得空约个饭局见一面。”

萧雪:“好啊,周末的时候我都方便,不过沈总应该不太乐意你见我。”

我心领神会:“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他也管束不了我的交友自由。”

说着已经到了家楼下,我结束和萧雪的通话。

萧雪肯定是知道一些沈涛的猫腻,才被沈涛开除。

在电话里不便多说,等周末见面再问细节。

眼下上楼应付沈涛母子,才是正事。

我在楼下待了会儿,调整好心态和情绪后上楼。

我名下有两套别墅,不过距离公司较远,结婚前为了缩短通勤时间,就购入这套距离公司几公里的市中心大平层,一住就是五年。

这五年,我一直觉得婚房是温馨的小家,岂料这里是困住我的牢笼,是要吞噬我的炼狱。

走出一梯一户直达家门口的电梯,我的心情比每次给父母扫墓还要沉重。

原来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而活人也远比死人可怕得多。

我用指纹打开门锁,屋内一片沉寂。

以为沈涛已经把他妈和他儿子送走了,提着的心刚放回去一半,就看到客厅的东西被打砸得面目全非,就连沙发墙上的挂画,都被扔到地上,溅得一地的玻璃碎片。

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的张兰芬,一看到我就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要把我吃了一般。

沈涛同我离婚登记,不过是走个过场,最终目的是想从我手里抢走全部财产。

沈涛唱了红脸,那白脸的角色势必非婆婆莫属。

我没给张兰芳太多眼神,朝有婴儿啼哭声传来的主卧走去。

沈涛正弯着腰,边给沈耀换尿片,边温声哄着闹腾的沈耀。

温馨的画面,却令我的生理和心理都极度不适。

沈涛明目张胆的把沈耀带到我的床上,估计下一步沈耀的亲妈也会蹬鼻子上脸,直至鸠占鹊巢。

我心里厌恶至极,面上不带情绪:“沈涛,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婆……”

太过投入亲子互动的沈涛,被我的声音吓到,松开尿布的同时,沈涛突然尿尿,直接尿进了沈涛开口说话的嘴里……




我差点笑出声。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过去,而给沈涛一点小惩罚。

最后一刻我忍住了笑意,冷漠道:“什么情况?”

沈涛跑去卫生间漱口,漱好后跑到我跟前,刚要开口,我就捂着口鼻后退两步。

“小孩的尿不脏的。”沈涛辩解。

我眸色淡淡:“也许吧,只是眼下的状况,恕我一时半会不能和你弟弟建立起感情。”

沈涛瞥了眼床上的沈耀,说了句等一下,跑到床边动作熟稔的帮沈耀穿好尿裤和连体衣,抱起沈耀轻轻摇晃着:“我和妈说了我们要离婚的事,她反应很大,在客厅一通打砸,还差点伤到沈耀。我担心沈耀受伤,才把他抱到我们房间安抚。”

我嗯了一声:“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沈涛:“我打算带他们去住酒店,然后租套房子给他们在燕京安顿下来。但妈说她不接受我被净身出户,更不同意我们离婚,如果我们不撤销离婚申请,她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所以?”

“先缓缓吧,等过两天她冷静一些我再和她谈,这几天你先委屈一下……”

“不行,”我打断,“如果一开始就妥协退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令我们被她牵着鼻子走。”

我的强势仿若超乎沈涛的预料,但他很快收起惊愕,为难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办?”

我故作沉吟:“这样吧,我和她谈,但我俩得统一战线,无论闹出多大动静,你都得站在我这一边。”

为了让沈涛听从,我上前用额头磨蹭他的肩膀,语带撒娇:“我不是刻意针对妈,只是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第一仗就得打赢。等妈同意亲自抚养沈耀,退回正确的位置,我一定会在经济上会多多帮衬她的。还有,沈耀太可爱了,我想尽快生个宝宝,等离了婚我们就去做试管。”

沈涛故作动容:“可试管很辛苦。”

我摇头:“没关系的,只要能生出孩子,再多的苦都会变成甜。”

沈涛:“好吧,可你不是妈的对手,你站在我身后,让我来承担她的恶意就行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那不行,你被她用生养之恩绑架了大半辈子,也护了我五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你在卧室照顾沈耀吧。”

我说着冲沈涛挤出一抹安抚的微笑,然后转身去客厅。

一打开卧室门,就看到张兰芬杵着身子,探着脑袋、伸着脖子贴在门口,显然在偷听。

被我撞破,张兰芬没有一丝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撒泼:“林音,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像你这种不会下蛋、要让我沈家绝后的母鸡,我早就看不上你了,不然我百年后死了,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所以我宁可我儿子打光棍,都不要你这种毒妇。但离婚可没净身出户的道理,若不是我儿子,浩宇不是破产就是易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大做强,需要财产重新分割,一分都不能亏欠我儿子!”

张兰芬像只打鸣的母鸡,一直咯咯咯地叫唤个不停,我全程没给她眼神,打开手机拍下被打砸的客厅照片,又录了视频。

张兰芳见状想抢夺我的手机,我及时调转摄像头对准她的脸,她快挥到我脸上的拳头在空中顿了顿,在镜头和沈涛的喝止下,最终愤愤然地放了下去。

我知道不能单打独斗。

沈涛面上是站在我这边,实则和他妈自成一伙,我以一敌二很容易吃亏。

我给物业管家发信息,让管家尽快安排两个年轻力壮的保安过来。

又联系了家电公司的售后和律师,请他们来家里一趟。

保安两三分钟就到了,我从冰箱拿出两罐饮料给他们,并请他们陪我一会儿。

随即我拨出报警电话,张兰芳听到我要报警,再度冲过来抢夺手机,被保安挡住了。

沈涛听到动静,也追出来劝我冷静,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别把矛盾激化。

我没有理睬,在电话里和警方如实描述家中情况。

警察来得很快,随后售后部和律师也来了。

我请售后帮我被损坏的东西做个价格评估,并把我网购的订单翻找出来让律师记录,并表达我的诉求:

一、张兰芳必须赔偿我所有的经济损失,否则我会起诉。

二、我拍下的视频足以证明张兰芳随时有可能对我使用暴力,所以我需要在警方的协助下,让她搬离我的房子。

张兰芳从警察进门开始,就哭天抢地,哭得比窦娥还冤屈。不是和警察诉说我虐待她,就是和律师说这房子她儿子也有份。

我完全不给脸:“这房子在我名下,是我全款购入且只有我一人的名字。而且我今天刚申请离婚,男方自己提的净身出户,所以在领取离婚证前,男方也需要搬出去住。”

张兰芳扭头看着她儿子,她儿子大概不想把事情搞砸,顺着我的话说:“钱我会帮我妈赔,也会在今天内带着我妈搬出去。”

我没做挽留,点头道:“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给你半小时,时间够了吧?”

“够了。”沈涛颔首。

张兰芳见她儿子对我言听计从,急得抡起地上被摔坏的椅子腿就要朝我砸来,被警方和保安及时制止,我则云淡风轻地问律师:“可以提告吗?”

律师表示可以,张兰芳却还叫嚷着要和我拼了,从来没在我跟前发过火的沈涛,第一次发火了:“够了!妈,离婚是我和林音的事,和你没任何关系。你若真想把牢底坐穿,那你就继续闹吧,我也不管了。”

沈涛这话听起来挺公正,实则是在暗示张兰芳别演过,免得遭反噬。

张兰芳果然听懂了沈涛的暗示,委屈巴巴的擦眼抹泪后,从沈涛怀里抱走沈耀就下楼了。

沈涛则向警方保证会按照我的要求进行赔偿和居住隔离,并当着警方的面,转了两万块给我,剩下的给我打了欠条。

随后,警察他们都离开了,我去到卧室,看到沈耀正往行李箱里装衣服。

我看了他几秒,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我刚才那样对待妈妈,你不会怨我吧?”




沈涛轻拍我的手:“不会。”

我松了口气儿:“我不是真的要赔偿,也不是真想把你赶走,只是开枪第一战,打赢了我们才有话语权。”

沈涛的身子明显僵了僵,随后转过身,面对面的和我拥抱:“我知道,一直担心你吃亏,但你办得很漂亮。”

我抿抿唇:“为了捍卫我们的婚姻和幸福,我只能硬着头皮扮演恶媳妇。”

沈涛伸手揉揉我的脑袋:“辛苦了。”

我用额头蹭蹭他的胸口,把欠条撕了,又拿出手机把沈涛转给我的两万块退回,并给他转了十万。

“转钱给我做什么?”沈涛问。

“你每月都把工资交给我,手里肯定没钱了,出去租房还需要添置生活用品,还得养沈耀,开支不会小的,余下的你拿给妈吧。不管怎么说,总不能亏待了一老一小。”

沈涛捏捏我的唇角:“我老婆最善良了。”

我指指箱子:“你少拿点衣服,等妈安顿好,你就回来住,你不在我肯定夜夜失眠。”

沈涛轻抚我的背:“知道,我一定速战速决。”

沈涛收拾好东西,亲了亲我的额头拎着箱子走了。

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孤独可怜,但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同情很快转为愤恨。

不过担心他会杀回马枪,我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很平静的坐在床脚。

果然,不到两分钟,就传来了指纹解锁的声音,随后沈涛迈着大步直奔我而来。

我用力揉了把眼睛,双眼红肿地看着沈涛,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涛就把我重重地揽入怀中。

“老公,怎么了?”我忍着嫌隙,温柔体贴。

“老婆,等电梯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总担心这一走,就会和你渐行渐远。”

我心头好笑,是怕大肥羊脱离了他的掌控。

面上还得温声温语地哄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我也有,但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随时可以见面。你这样情绪反复,搞得我也很崩溃,我们应该互相鼓励才对。”

沈涛叹气点头:“你说得对,我作为男人,又是因为我的家庭原因才闹腾至此,我应该努力承担并安抚你才对,不能每天都把负面情绪传给你。”

我嗯了声:“快去吧,别让妈和沈耀等太久。”

“对了,我刚才叫的家政公司派来的员工路上出车祸了,家政公司那边说重新派人过来。”

曾经,沈涛说什么我都相信。

而今,沈涛说什么我都不信。

所谓车祸,大概率是杜撰,他压根没叫家政公司,摆明了想用打砸客厅的事儿威慑我。

毕竟我身后空无一人。

但我面上十分平静:“不用,我自己联系吧。”

“那辛苦老婆了,我应该陪着你收拾的。”

“咱俩之间,不说这些。”

沈涛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对了老婆,你得记得按时吃中药。”

我哦了声,有点抵触:“可我都打算试管了,还有喝的必要吗?”

“药都买了,再喝段时间吧,如果能怀上,也免得你受试管之苦。你不会煎的话,夜里我过来煎好放在冰箱,你按需加热就行。”

我颔首:“行,我继续喝,煎药倒是不必了,这点小事我能做的。”

沈涛嗯了声:“这段时间我应该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如果感到勉强,我给你找个钟点工,或者住家保姆。”

沈涛找的人,百分百是用来监视我的,甚至给我投毒谋命的。

我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摇头道:“暂时不用,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家里多出陌生人来。”

沈涛点头:“好,那你记得按时吃饭睡觉和喝药。”

“放心啦,”我起身推着他的背,推着他往外走,“虽然你这几年把我照顾得很好,但我好歹是快30岁的女人了,趁此机会锻炼一下自己也挺好的。总不能以后生了宝宝当了妈妈,还什么都指望着你。”

沈涛笑:“你在我心里永远十八岁,最好生个女儿,我一辈子伺候你们母女,我都心甘情愿。”

看过沈涛最虚伪的嘴脸,他说的任何深情话语在我这里都有了免疫作用。

我皮笑肉不笑的也跟着笑起来:“行呀,到时候你就把我们母女宠坏吧。”

目送沈涛上电梯,电梯门合上的一刻,我迅速敛起脸上的笑意。

确认电梯下行,我第一时间更改大门密码,并删除了张兰芳和沈涛的指纹。

随后给家政公司和检测机构都打了电话。

两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前后脚到达,在我加钱的基础上,检测机构的员工换上家政公司的工作服,以打扫之名,把房子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最终确认家中没有任何摄像头。

我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落回腹中。

我担心沈涛在家里安装摄像头,随时监控着我的动向。

不过转念一想,沈涛和张兰芳满腹坏心思,也不敢做出监守自盗之事。

随后,我从包里拿出买的摄像头,请他们帮我按在各种除了卫生间和主卧之外的地方。

随后调试设备,确保所有的公共区域都出现在监控范围,且都有声音。

做完这一切,保洁也把家里打扫干净,并清理走了一大堆垃圾。

原本温馨漂亮的暖居,变得空旷又空荡,正如我满目疮痍的心。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但我没有消沉太久,很快打起精神,从收纳柜里找到中药。

大概一斤一包,每包可以煎服三天,柜子里还有五包,差不多半个月的量。

我拿上一包药,开车去了中医院的化验室。

一个小时后,化验室告诉我所有的中药材,都是治疗妇科和补血气的药物,没有什么问题。

闻言,我不敢相信,毕竟我亲耳听到张兰芳说中药有问题的。

但中药材有很多讲究,相冲相克还是相辅相成,全看各种药材的搭配。

我询问道:“那这些中药材一起费用,会不会有副作用?”

对方摇头:“我就是中医学毕业的,这些中药材都很温和,而且开药的医生有很高的医学素养,这些药不仅对身体好,对肝脏、肾脏的损害都很小,有几位药还可以促进排卵,有利于怀孕。”

化验师的话,与我听到的截然不同,我甚至怀疑沈涛是不是对我有所怀疑,所以提前把药碉堡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药我都不敢再喝了。

但为了稳住沈涛,我随后找医生重新开了几幅不会影响胎儿的补药,并在中药房熬制好装袋。

回到家,我又把柜子里的其它中药打包,放进我的车中,打算改天都拿去化验。

虽然化验室一直强调沈涛买回来的中药没问题,但我心里不安。

因为我这几个月,确实多出了虚弱无力、贪睡嗜睡的毛病。

如果查不出来,那我禁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我的饭菜、甚至饮用水里添加了和中药相克的东西。

这几年的一日三餐,除非沈涛出差或有应酬,不然都是他回家给我做的。

我心头惶恐,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想起今天竟然没吃一口食物,甚至没喝一口水。

想到腹中胎儿,再没胃口还是叫了外卖。

等外卖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卢晓晓的来电。




我尽量调整好情绪,接通卢晓晓的电话:“怎么不用微信视频通话,打国际漫游很贵的。”

卢晓晓甜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刚醒,可不想被你看到我睡眼惺忪的丑样。”

我笑了下:“我没那么肤浅。”

卢晓晓:“我知道啦,其实是我很久没打扫屋子,屋里乱七八糟的,不想破坏我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

卢晓晓话很密,又很有活力,刚遭遇婚姻滑铁卢的我,大脑反应迟钝,有点接不上她的话题。

不过我俩之间不存在冷场的可能,卢晓晓很快发现我的异常:“音音,你声音不对劲,和沈涛吵架了?”

“没……”

“你少维护他,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

卢晓晓有种护犊子的劲儿,甚至于是我的娘家人,可以永远做我的后盾。

但我是报喜不报忧的人,加之她远在国外,避重就轻道:“不是沈涛,是和他妈妈有矛盾。”

“那老太婆又作妖了,你如果抵不住,我马上打个飞的回来给你撑腰。”

“算了,我自己能处理的。”

“真的假的?”

“真的,这次我干赢了。”

卢晓晓松口气儿:“这还差不多,不过婆媳不和,男人的原因最大,沈涛是什么态度。”

我道:“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那还行,他在旁边吗?把电话给他,我提点他几句。”

“他加班,还没回来。”

卢晓晓颇遗憾地哼了声:“行吧,算他运气好,不然我一定耳提面命对他一通输出。不过既然仗打赢了,那就泡个温水澡舒舒服服睡一觉,千万别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有时候,我真羡慕卢晓晓。

她热情绽放,只爱自由,仿佛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东西东西能拴住她,她属于她自己本身。

而我一直重情重义,谈过两段感情却都遭到背叛,曾有过的幸福甜蜜,都是裹着砒霜的毒,而我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是这是自己选择的人生,后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需要强打精神,让偏离轨道的人生驶上正途。

我嗯了声:“我知道的,你在外面也照顾好自己。”

卢晓晓:“知道啦,我有电话进来,那先不说了。”

我刚要说好,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我哑然一笑。

她挂得这般迅速,实属少见。

看来她应该是在国外交到了新朋友,比如金发碧眼的大帅哥,才会这般重色轻友,急不可耐。

不过和卢晓晓通过电话后,我的心情好了不少,外卖送达后,我比预想中有食欲,很快就把牛肉面吃完了。

但吃完很快感觉不对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分钟后我开始呕吐,一连吐了五次。

吐完后,我的衣服也湿透了,脑袋也一阵晕眩。

撑着地板勉强站起去漱口,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自己,不争气的眼泪猛然流下来。

别人怀孕,有老公宠,有婆婆疼,还有亲爹亲妈嘘寒问暖。

而我什么都没有。

甚至于连怀孕,都是我不敢诉说的秘密。

我甚至还要强忍着妊娠反应,犹如困兽,单打独斗。

……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记了。

甚至于连自己有没有睡着,都没有清晰的认知,整个脑袋犹如千斤重一般,晕晕乎乎的沉。

洗过澡后,脑袋才清醒了一些,我换了身衣服,去小区附近的早餐铺买了杯豆浆,然后开车去公司。

这次,我也是直奔总经理办公室。

唐丽这次反应很快,主动上前和我打招呼:“林总,早上好,沈总在办公室。”

我冲唐丽微微颔首,随后推门进去。

沈涛正坐在办公椅上打电话,眉飞色舞的表情搭配上转动办公椅的动作,整个人透出一种心情愉悦的松弛感。

我的出现显然破坏了他的好心情,他一看到我,立马挂断电话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重新堆砌起笑容,不过刻意强装的痕迹很明显。

“老婆,你怎么来了?”沈涛朝我走来,很快走到我跟前。

我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我想你了,你昨晚都没给我电话,我等了一夜,想过无数种可能。这种内耗快把我折磨疯了,于是我打算来公司走一趟,来看看你。”

沈涛的脸上挤出一抹愧疚之色:“我昨晚在酒店,和我妈爆发了冲突,她把我的手机砸了,已经坏到无法开机的地步。我刚到公司用上备用机,回复完客户的电话,正准备打给你呢。”

我梭巡他一圈:“那你有没有受伤?”

“这倒没有。”

“那你昨晚住哪儿?”

“酒店,就住我妈隔壁,上半夜我还负责照顾沈耀,他估计是肠胀气,哭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辛苦了,不过没带去看医生吗?”

“看过了,是这个月龄的婴儿普遍常见的情况,除了补充益生菌,只能随着他的成长而逐渐缓解了。”

我哦了一声:“那就好。”

沈涛扶着我的肩膀:“你脸色很憔悴,回去补觉吧,我让司机送你。”

我摇头:“回去即便闭上眼睛,也全是你的身影,不可能睡着的,我在公司陪你吧。”

见沈涛犹豫,我勾住他的胳膊撒娇:“晚上见不到你,白天总可以待一块儿吧。”

不知道沈涛心里对我是有多怨憎,但他表面上还是妥协了:“当然可以,我只是怕你辛苦。”

我摇头:“不会辛苦的,能陪着老公,再苦也是甜。更何况我以前也在这个办公室工作了三年多,说实话还挺怀念的。”

“你没吃早餐吧,我让秘书给你点一份。”

沈涛没接我的话,直接转移了话题,大概是怕我回公司吧。

回公司是必然,但不能操之过急,得用点温和的方式,拿回属于我的位置和权力。

我摇头:“没吃,但没胃口,晚点再说吧。”

“那喝点咖啡?”

刚要说好,想到腹中胎儿,我改了口:“喝茶水吧。”

“今天改口味了。”

“恩,想喝点清爽的东西。”

“绿茶红茶?”

“绿茶吧。”

大家都用绿茶形容言行不一的女人,那沈涛也算男绿茶。

现在不能直接和他硬碰硬,先喝点绿茶解解恨也行。

沈涛当了内线电话,唐丽很快端着茶水走进来。

这一过程中,我虽然没看沈涛,但能感觉到沈涛一直在观察我。

唐丽出去后,我端着茶杯晃了晃,随后突然抬头看向沈涛:“对了,萧雪是不是不在公司了?”

在我抬头的瞬间,沈涛低下头假装办公,听到我的声音又抬起头看着我:“恩,离职了。”

“为什么呀?我昨天逛街逛到了公司附近,就想着来公司看看。却从唐丽口中得知萧雪已经不在公司了,我当时就很惊讶。”

“人各有志吧,新来的唐丽工作能力不输萧雪,而且薪资只是萧雪的一半,性价比很高。”

我点头:“这几年大环境不好,开源节流是大势所趋,不过萧雪是我接管浩宇以来,第一个招聘的员工。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离职,我真挺意外的,也有些难受。”

沈涛:“你就是太重感情了,其实没必要,她只是把浩宇当作一份谋生的工作,你重感情只会受伤严重。”

我晃晃胳膊:“那我努力改变吧,争取早日成为成为没有感情的机器。”

沈涛笑:“我知道你做不到,但我还是会支持你。”

我心头冷笑。

他就是吃准了我重感情,才肆无忌惮欺辱背叛伤害我。

殊不知我这人爱的时候是真的很爱,一旦发现对方不值得,就会迅速收回。

面上,我还是任他宰割的小白兔、大肥羊,实则我已经是纽祜禄林音。




沈涛很忙,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就去开会,然后就是见各种客户。

我中午的时候,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在对沈涛进行暗中观察。

观察下来,我发现沈涛的行事作风比两年前更果断,换言之,也更霸道了。

而公司里的老员工在看到我时,只有部分人叫我林总,更多的人叫我为沈太太。

这足以说明,我在公司里的身份已经被淡化,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想要拿回公司,恐怕要比想象中还困难得多。

而和沈涛有暧昧的女人,也没有发现。

不过沈耀才一个月大,即便沈耀的亲妈真是浩宇的员工,那也在休产假,不会出现在公司的。

我问人事部,要了公司员工名单,发现公司确实有几位休产假的员工,但员工都有稳定的婚姻关系,是沈涛姘头的概率不大。

晚上六点,我陪着沈涛一起下班,在公司附近吃过晚餐后,沈涛说送我回去。

“你今晚还是陪妈住酒店吗?”

“今晚约了几个中介看房,等忙完估计已是凌晨。在妈消气前我还是去住酒店吧,暂时不回家,免得她又把火烧到你身上。”

我体贴道:“行,那你快去忙吧,不用送我,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沈涛张开胳膊,虚虚地抱了我一瞬:“开慢一点,到家后给我发个短信,还有别忘了吃药,你今天白天都没吃。”

“今天忘了,不过我昨天晚上把中药材拿到外面加工成了药汁,每次喝一袋十分方便。明天我拿几袋装在包里,这样一来就不会搞忘了。”

“你明天……”沈涛试探性的询问,且故意不把话说完。

“我明天还来公司陪你呀!”我说完,看着沈涛的眼睛,“对了,你会不会嫌我烦呀!”

沈涛目光柔和地落在我脸上:“傻瓜,我怎么会嫌你烦,无非是怕你累到,又怕你无聊。”

我摇头如拨浪鼓:“我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家,才是真无聊,也是真难受。”

沈涛又抱了抱我:“行,我明早去接你。”

“算了,你睡得晚,来接我需要绕远路,你还是把时间省下来多睡会儿吧,我自己开车就行。”

沈涛帮我打开车门:“走吧,我跟在你后面。”

我启动车子开出停车场,沈涛也启动车子紧随其后,到达路口我们一个右转,一个左转,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就像我们的婚姻,我是奔着白头偕老去的,而他是奔着谋财害命去的。

目标不同,终难同行。

确定沈涛的车子走远,我把车紧急停靠在路边,找了个卫生间又是一阵狂吐。

回到家,已是筋疲力尽,洗漱后吹干头发,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才早上六点多,睡了十多个小时的我已是元气满满。

我直接起床,洗漱后吃了一个苹果,便开车去浩宇。

我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人,公司安静如斯,我在公司转了一圈,顺便去了趟次顶楼的副总经理办公室。

试着开门,门被锁住没办法打开,手上倒是沾了一层灰。

看来自从沈涛把我哄回家备孕后,他就长居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再没下来过。

我又去顶楼,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也是锁着的,我从包里掏出钥匙,转了两下就打开了。

我在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发现我之前的小摆件,不知何时被沈涛替换成了他的风格。

看来,他早已忘记自己只是代理总经理的身份了。

是时候提醒他了。

我在办公桌前坐着,随着天色逐渐大量,城市和公司都热闹了起来。

唐丽和王梓晴来得很早,看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都来敲门,看到是我后,两人的眼中都有些意外。

王梓晴:“林总,抱歉,我们来晚了。”

“你们没来晚,是我来早了。”

王梓晴:“林总,我给你磨一杯咖啡。”

“不用,给杯茶就好。”

茶水由热变温的时候,沈涛来了。

老远的,我就听到他问秘书:“我办公室的门怎么是开着的,是你们打扫卫生,还是忘了关?”

王梓晴小声道:“林总在里面。”

沈涛没说话,我看不到沈涛的表情,但当他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笑意的。

“老婆,你来那么早!”

我冲沈涛暧昧分明地挤了挤眼睛:“太想你,想早点见到你。”

刚说完,企划部的总监陈子枫拿着合同来了。

沈涛走到我身旁,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有暗示我起身让位的意思。

而我装出一副完全看不懂状况的样子,和陈子枫打招呼。

陈子枫看看沈涛,又看看我:“林总,你打算回来了?”

陈子枫跟着我爸干了十多年,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在我接任公司之初,也表现出了绝对的忠心,这样的人,被策反的概率不大。

我笑着说:“确实有这个想法。”

说完,我抬头笑看沈涛,发现沈涛虽然在笑,但下巴绷得很紧,一看就是在强颜欢笑。

“那挺好的,我现在做的策划案,是老林总生前最想推进的智能机器人项目。前几年公司重点发展医疗器械和家装项目,目前其他项目已经成熟,我觉得推进机器人的时机已经成熟。如果你能亲自做这个项目,也算一种传承接力,老林总泉下有知会很欣慰的。”

“我上大学时,确实听我爸在家里谈过这个项目,策划书给我看看吧。”

我接过来看了眼标题:“第三版?”

陈子枫笑笑:“对,这是修改的第三版,前两版沈总觉得有需要修改完善的地方,这是第三稿。”

我快速看了眼策划书,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觉得可以推进试试。

沈涛显然持反对意见,让陈子枫先回去,说我们商量后再议。

陈子枫一走,沈涛直接把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反锁,然后走到我跟前问我:“你真的打算回公司上班?”

“恩,这样一来能每天见到你,二来能让自己忙起来,免得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来,每天跑来公司当个闲人叨饶你,也不合适。”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老婆,这是我的……”沈涛顿了顿,及时住口,“这是我们的公司,你随时随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敢说你什么。而且像你说的,再怀不上就做试管,那样更没时间待在公司,所以还是别折腾自己了。”

我想了想,道:“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觉得把精力放在一件事情上,这样会做得更好,所以有了回家专心备孕的事。但是这两年的经历,令我意识到太过于专注,反而会带来更大的压力。而怀孕本来就是不可控的事,倒不如把精力转移到工作上来,兴许还能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沈涛:“这只是乐观的想法,事实上一旦你回到公司,就会忙得脚不沾地。到时候别说试管,可能连去医院检查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我不置可否:“可像你说的,公司是我们自己的,迟到早退也没什么。”

“话是这样说,但如果频繁的迟到早退,不仅会令员工怠慢,股东们更会不满,不利于公司氛围。”

沈涛摆明不想让我插手公司事务,这事儿只能智取,不可硬攻。

我顺着他的话点头:“我发现我真是恋爱脑,其实你把公司经营得很好,我想回公司,纯粹是想粘着你。听完你的分洗,我觉得还是恢复自由身比较好。不过机器人的项目,确实是我爸的遗愿,如果能研发出来,我爸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的。”

沈涛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之后几天,我仍然每天都陪沈涛上班。

在办公室追剧听歌,吃零食喝中药,因为孕反,吃得少吐得多,偶尔还嗜睡连连。

沈涛假装担忧我的状况,说要带我看医生,在我表示已经去过医院、诊断为失眠导致的白天犯困和肠胃道不良后,他也没再多问。

但我清楚,他以为这是他所买中药的副作用在作祟。

而我在他身边待了几天后,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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