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鹿弥谭郁尧的其他类型小说《渣总别跪了,我和你小舅已二胎鹿弥谭郁尧》,由网络作家“香炉炖火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依然是秦尚开车,他今天精神显得格外好。穿的是简单的白衣黑裤,但耐不住身材矫健,腿长腰细,一张脸更是俊美帅气,再简易的衣服落他身上都别有一番看头。在听说谭郁尧也一同去往游乐园时,他的下巴从谭郁尧上车到闭眼小憩,都没有闭合过。扫了一眼后视镜,秦尚跟鹿弥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朝谭郁尧歪歪脑袋,“直接就答应了?”“对啊。”鹿弥回答得很轻松,“毕竟工作那么忙总要休息的。”秦尚叹为观止,对着鹿弥竖起一个大拇指,“牛逼。”谭郁尧在这时悠悠掀起眼睛,语气不冷不淡,“开你的车。”秦尚啧啧地把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也就是谭大祖宗能指使我当司机了,换别人老子给他脑袋开瓢!”“你开车吧。”坐在副驾的许妙清看了他一眼。秦尚单手扶着太阳穴,轻咳一声不再说话了。游...
《渣总别跪了,我和你小舅已二胎鹿弥谭郁尧》精彩片段
依然是秦尚开车,他今天精神显得格外好。
穿的是简单的白衣黑裤,但耐不住身材矫健,腿长腰细,一张脸更是俊美帅气,再简易的衣服落他身上都别有一番看头。
在听说谭郁尧也一同去往游乐园时,他的下巴从谭郁尧上车到闭眼小憩,都没有闭合过。
扫了一眼后视镜,秦尚跟鹿弥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朝谭郁尧歪歪脑袋,“直接就答应了?”
“对啊。”鹿弥回答得很轻松,“毕竟工作那么忙总要休息的。”
秦尚叹为观止,对着鹿弥竖起一个大拇指,“牛逼。”
谭郁尧在这时悠悠掀起眼睛,语气不冷不淡,“开你的车。”
秦尚啧啧地把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也就是谭大祖宗能指使我当司机了,换别人老子给他脑袋开瓢!”
“你开车吧。”坐在副驾的许妙清看了他一眼。
秦尚单手扶着太阳穴,轻咳一声不再说话了。
游乐园里的娱乐设施很多,看得鹿弥都有些花了眼,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撮合前面那两人,游玩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过山车,跳楼机,漂流这些刺激的,能促进人分泌荷尔蒙的项目,鹿弥全安排了一遍。
然后找借口说谭郁尧不喜欢没去,让秦尚他们两个单独去玩。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了。
临近中午,鹿弥在游乐园内部订好了餐厅,准备吃完继续玩。
许妙清却在这时候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了一边。
看着她这副样子,鹿弥有些好奇,“怎么了?”
“我看到那边有摩天轮,我想先去看看最高高度我能不能接受,我有点恐高,怕直接上去会被吓到。”
鹿弥顺着她说的放向看去,摩天轮基本上是晚上八点以后才会开启,现在刚十二点,应该不开放。
但是和园长交涉一下未必会卡得这么紧。
“行,那我给园长打个电话。“
“嗯。”许妙清点点头。
园长那边很轻松就答应了,还大手一挥随便玩,玩到尽兴,一切费用都算他的。
挂断电话后,有工作人员过来引导路线,鹿弥还要去看看餐厅的菜品准备,许妙清便自己和工作人员离开了。
“怎么只有你,妙清呢?”
餐厅包间里面,秦尚翘着二郎腿歪在椅子上面,朝鹿弥身后扫了几眼问。
鹿弥没有明说,毕竟许妙清那么小心翼翼找她必然是不想让秦尚知晓,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应该是去洗手间了。”
秦尚半信半疑喝了口柠檬水。
正在开视频会议的谭郁尧戴着耳机保持静默,鹿弥略微看了几眼,视频那边是集团的高级会议室,落座的人年纪中上,大概率是集团的股东。
鹿弥不由得心里一惊,难道今天谭郁尧有一场股东大会?
她连忙拿出手机给梁玖发了个消息,询问谭郁尧这些天的工作事宜。
梁玖回复的很快,一张十分缜密的工作表,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每一分钟都被塞满了工作。
尤其是今天,有三场重要会议,似乎在裁断集团往后三年的拓展方向。
鹿弥这才意识到早上秦尚知道谭郁尧来游乐园为什么会这么惊讶了。
其实来游乐园并不是一定要谭郁尧到场,鹿弥只是随口一说,他如果不答应也没关系,但是一想到谭郁尧推掉那么多工作来陪她,鹿弥心里就涌起一阵愧疚。
她悄悄走到谭郁尧旁边坐下,安安静静地没出声,但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谭郁尧微微侧眸,淡淡扫了她一眼后,关闭了静音,对着耳机说一声,“先暂停,我有事情处理一下。”
放下耳机后,谭郁尧转头看着鹿弥,“有话就说。”
鹿弥抬起眼睛看看他,然后搓着自己的手指,“我不知道你这么忙,你应该提前跟我说的。”
“不算忙,应付得过来。”谭郁尧态度和缓。
鹿弥还想再说些什么,没等她开口,门外火速跑进来一个工作人员,身上穿着黄色马甲,正是摩天轮的操作人员。
他喘着粗气,手指着外面,指尖都在颤抖,“摩天轮出故障了。”
鹿弥脸色一凌,猛地站起身来,“什么故障?”
“维修师傅本来检查出了螺丝松动的现象,想着晚上才开放就没有着急上报,谁知道,谁知道……”
看着鹿弥紧张的样子,秦尚依旧慵懒地坐着,朝嘴里丢了一颗圣女果,“急什么,故障了就修,到晚上肯定能修好。”
“可是。”鹿弥面色凝重地看向秦尚,“妙清还在里面。”
秦尚的动作忽然停滞,下一秒钟就像一条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谭郁尧合上电脑,冷静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胡厅长吗,横燕山主题乐园这边出了些状况,希望你安排最精良的警队过来一趟。”
挂断电话后,谭郁尧看着惊魂未定的鹿弥,伸手轻轻把人揽进了怀中。
“有我在,什么都别担心。”
他低沉稳重的声音就像是一剂安神药,把鹿弥慌乱的心脏慢慢抚平。
站定身子后,鹿弥不自觉地抓住谭郁尧的衣摆,声音细软,“我们去看看吧。”
到了摩天轮下,鹿弥才知道情况有多么糟糕。
螺丝松动的轮毂正是连接许妙清所坐座舱的转轮之上,此刻座舱正挂在最高处,距离地面足足有二百米,颤颤巍巍的样子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看到这一幕,连平稳自若的谭郁尧也皱起了眉毛。
他果断拿出手机拨通了许妙清父亲许玮的电话,走到了一边去细细攀谈。
不远处的秦尚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消防队的云梯过来至少要四十分钟,你这里的破摩天轮他妈的能不能撑住!”
这件事牵扯到的人物太大,不仅园长来了,连幕后最大的投资商严总也来了,年近五十的严总被二十出头的秦尚呵斥着,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最后是工作人员出来顶雷,抖着声音说,“最多撑……三十分钟。”
听到这话,秦尚瞬间怒目圆睁,他对着眼前一众人狠狠指了指,“别他妈想干了!”
“发狠没用,别浪费时间。”打完电话的谭郁尧走过来,抬手扔给秦尚一套高空作业使用的弹力安全绳,“戴上,去救人。”
抓起那套装备,秦尚三下五除二就穿在了身上,他没忍住多看了谭郁尧一眼,现在自己心里早就慌成一片,连思考都不会了,还是谭郁尧稳得住。
“这太危险了!”鹿弥眼看着秦尚要去徒手攀爬摩天轮瞬间吓坏了。
严总和园长此时也不顾秦尚暴怒的脾气,全都上前拦着他,生怕这位爷再出点差错。
时间不等人,心急如焚的秦尚被两人拦着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他抬手一掀,直接将两人掀翻,紧接着怒吼一句。
“滚开!老子他妈干空军的!”
歇了一个下午,鹿弥身子骨强健了不少,跟着林妈一同进了厨房。
她厨艺一向不错,都是在家闲的没事跟着林妈学的,谭郁尧不挑食,但偏爱甜,鹿弥在晚餐加了一份酒灼鱼生。
林妈不吝夸赞,“太太真可心,谭先生娶了你有福气。”
这话鹿弥赞同,她眨眨眼,“谁娶我都会有福气的。”
林妈笑眯了眼。
晚餐是八点半准备好的,门外的车九点响起引擎声,等饭菜全部上桌,谭郁尧已经脱下了西服外套。
鹿弥走过去帮他解领带,扫了一眼后面吊儿郎当走过来的秦尚。
她发现秦尚在私底下不喜欢穿西服,一套简单的白t加牛仔裤,在他身上也能穿出潇洒风流的帅气。
想到这里,鹿弥不由得好奇,谭郁尧不穿西服什么样?
洗完澡出来的许妙清扶着楼梯走下来,一抬头对上了秦尚的视线,她眸色怔愣,转而移开了目光。
秦尚单手抄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手机,站在原地盯着她,盯了一会后才开口,音调颇高。
“我靠?”
许妙清没有同他说话,像是没看到他一般转头朝着餐厅走了过去。
秦尚三两步跟上去,没个正形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怎么在这?”
许妙清顿住一瞬,步伐霎时间加快,始终一言不发,走到鹿弥身侧坐下。
鹿弥和秦尚解释起来,“妙清是我朋友,刚好我们两个有剧本要忙,就让她过来住了。”
秦尚眯缝着眼,“这么巧吗小嫂子?”
鹿弥脸色平静,笑道:“确实很巧。”
秦尚挑不出毛病,脸上也没了刚才那副拽得二八五万的痞相,扯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有着轻微洁癖的谭郁尧洗完手回到了餐厅,他的视线静静扫过几人,最后停在了紧挨着鹿弥坐的许妙清身上。
他走过去,嗓音冷淡,“去和秦尚坐。”
声音就在头顶,许妙清下意识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来不及收敛的惊讶。
秦尚屈指敲了敲桌面,“过来吧,没看着人夫妻俩要坐一起啊。”
桌面下,鹿弥轻轻用手背碰了碰许妙清的腿,眼神示意她坐过去。
许妙清没吭声,沉默了一会后起身坐在了秦尚旁边。
餐桌上大多数都是海鲜,这个季节的蟹膏味道非常鲜美,鹿弥吩咐人买了不少回来。
蟹膏虽然味美,但蟹壳实在难拆,谭郁尧没有动过筷箸,静静看着鹿弥给他扒螃蟹。
鹿弥的动作仔细小心,把精心拆下来的蟹肉和蟹黄分开放在两个小碟上面,最后一起浇在谭郁尧面前的面里。
谭郁尧这才拿起筷子。
“真会享受啊。”秦尚啧啧作声,扫了一眼自己费力扒半天扒不开的螃蟹,直接给丢到了一边。
“你想吃吗?”许妙清声音小小的。
秦尚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
许妙清把自己拆好的螃蟹放到他面前,“吃吗?”
秦尚挑了挑眉毛,“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眼力见呢?”
许妙清收回视线没搭理他。
习以为常的秦尚没什么脾气,接过许妙清推过来的餐碟,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许妙清偷偷看了好几眼。
桌上的红酒是年产仅百瓶的罗曼尼康帝,檀苑的地下酒窖有很多,鹿弥挨个尝了一口,觉得这款味道好,便让人开了一瓶放在桌上。
她给谭郁尧倒了半杯酒,“喝一点助眠,你这些天太忙都没有好好睡觉。”
“明天休息。”谭郁尧说,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休息三天。”
“那正好可以睡个懒觉了。”
谭郁尧嗯了一声,然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爱马仕盒子放在了桌上,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喝酒。
桌上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鹿弥知道这是给自己的,她没忍住问,“这次又是什么?”
“自己看。”
鹿弥兴致勃勃地打开了包装盒,看见里面躺着一支银白色的喜马拉雅brikin直接就惊呆了。
她很早就想要这款包了,由于之前在爱马仕消费的不多,配货金额加在一起不足一千万,始终拿不到货。
没想到谭郁尧居然帮她拿下了。
“想要这只包很麻烦的。”鹿弥拿起包激动地反复看着。
谭郁尧坦然自若,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淡淡地说,“不难。”
坐在谭郁尧对面的秦尚叹为观止,他终于知道下午谭郁尧让他开车去爱马仕把买的一卡车配货拉走是为了什么了。
原来是为了讨老婆欢心。
你是不难,他妈的老子开着迈巴赫来回跑了五趟,五趟啊!
晚上,谭郁尧枕在鹿弥的腿上,闭着眼睛享受鹿弥的按摩。
这些天谭郁尧的辛苦鹿弥全部看在眼里,于是特意去学了按摩,想着给他放松放松神经。
她捏头的手法很好,从谭郁尧舒展的眉毛就能看得出来。
“谭先生。”鹿弥轻声喊了一句。
“嗯?”
“既然你这几天都休息,那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谭郁尧缓缓睁开眼睛,古井无波的双眸径直撞上鹿弥垂下来的目光,他开口,“怎么突然想去爬山了。”
当然是为了撮合秦尚和许妙清。
横燕山临近盛夏风景愈发秀美,半山腰被人开发建设了一处避暑山庄,服务好,环境漂亮,非常适合约会。
鹿弥已经和许妙清商量好了,只需要劝动谭郁尧,那么秦尚一定也会跟着一起去。
现在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鹿弥身上,她努力说着去爬山的好处。
“你一直坐办公室,整日不见阳光对身体不好,我想着趁着休息日咱们一起去爬爬山,锻炼锻炼,多好啊。”
谭郁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在思考,良久后他点了一下头,“可以。”
听到他同意了,鹿弥大喜过望,连忙拿出手机,“那我现在就给妙清发个消息。”
谭郁尧拉住她的手腕,“不是只有我们?”
“不是啊。”鹿弥说,“我去了妙清就会去,你去了秦尚就会去,到时候就方便他们感情升温嘛。”
谭郁尧忽然冷下脸,从鹿弥身上挪开,背对着她躺在床上,扔下一句,“不去了。”
这下,商逸真的相信鹿弥发疯了,竟然张口就要20%的股份。
他目前还没有继位,手里仅仅只有39%的股份,集团的大头全在他爸手里攥着,鹿弥要的这20%,他既没有这个权限,也没有这个度量。
商逸直接回绝道:“想都不要想。”
鹿弥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个都说爱鹿颜,结果鹿颜出了事没一个愿意为她割肉的,也罢,就当是我眼拙看错你们了,这桩生意算我赔本,回头就让人撕票,亏掉的这些钱我就不纠结了。”
“你敢?”商逸静静盯着她,语气带着威慑,“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她在哪吗?”
“那你查啊。”鹿弥歪着脑袋笑。
商逸喉头梗塞,一股郁气在他心间乱窜,鹿弥就是吃定了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一点才有胆子狮子大开口。
可偏偏,自己竟然被逼的无路可走。
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鹿弥,凭她狠辣地蛇蝎心肠,难保不会对鹿颜做出什么事来,商逸不敢赌。
况且想动鹿弥也不可能,她背后是谭郁尧,不论谭郁尧到底爱不爱鹿弥,他都不会允许自己的人有闪失,商逸对此最为了解。
寂静的餐厅透着压抑的气息,向来聪明谨慎的商逸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鹿弥算计到走投无路。
他低着头,哑声道:“这么多股份我暂时拿不出来,给我点时间运作。”
想把这些股份如数交上,必须要瞒着父亲做些手脚,集团内部盯着他的眼线太多,这件事并不容易,商逸需要时间。
鹿弥自然了解,她大方道:“最晚后天下午五点,晚一分钟我就让你见到鹿颜的尸体。”
商逸猛地攥紧拳心,眼底带着恨恶。
他要救鹿颜,无论花费怎样的代价。
是鹿颜把他从深渊之中救上来,是鹿颜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保全她。
晚上回到檀苑后,鹿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她看着空荡荡的床畔,眉毛微微皱起,心里不上不下,商逸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又挺了一会后,鹿弥熬不住了,拿起手机给谭郁尧打去了电话。
手机响了一阵忙音后,谭郁尧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了?”
一时冲动打了电话,接通后鹿弥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安静了一会,然后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周以后,有事?”
“没有,我随便问问。”鹿弥笑了一下。
“嗯。”谭郁尧没有多余的话,但一直没挂断电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
这时,一道悠悠的女声从电话那端传来,声音细软,不太清楚,隐隐约约,“郁尧哥哥,我饿了……”
鹿弥没忍住睁大了眼睛,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商逸说的竟然不是假话,不然什么女人敢那么大胆子喊“郁尧哥哥”。
她没吭声,想看看谭郁尧什么反应,解释还是不解释直接挂电话。
结果二者都不是,谭郁尧回应了那个女人,“梁玖去买饭菜了,等着。”
一样冷淡,一样无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
鹿弥有些看不懂。
“怎么不说话了?”谭郁尧对着鹿弥说。
鹿弥这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她有些语塞,谭郁尧不解释吗,他旁边有个女人哎,还叫他郁尧哥哥,谭郁尧就没点表示吗?
纠结了一会,鹿弥决定壮着胆子去碰一碰,于是她夹着嗓子千娇百媚地开口,“郁尧哥哥,我也饿~”
谭郁尧忽然沉默了,这种沉默不像是简单的不说话,更像是他身上的气势把空气都静止了。
这让鹿弥感到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没事我挂了啊。”
“等等。”谭郁尧叫住她。
“怎,怎么了?”
“分开的时候,不准勾引我。”说完这句话,谭郁尧就把电话掐断了,丝毫不给鹿弥反应的机会。
她愣神了一会,慢慢发现了不对。
不是那个什么夏悯先说的吗,她就是学了一下,哪里就勾引了!
鹿弥愤愤不平地把手机放在床头,谭郁尧这人有时候说话做事就是会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是那股堵着的那股气也消散了不少,鹿弥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第二天,鹿弥吃着早饭,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对方几乎是秒接。
“小婶!”谭柯的声音脆亮的,带着浓厚的热情,是个十足的阳光大男孩。
鹿弥轻笑一声,似乎被感染到了,心情也不错,“在那边怎么样,吃住都还顺心吧?”
“顺,那可太顺了!”谭柯夸张地说,然后降低了音调问,“就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回去以后能不能跟着我小叔干?”
“如果你帮我把这次的事完成,你小叔那边我来说。”
“太好了,小婶你可要好好帮我吹枕边风啊!”
鹿弥没忍住笑了,谭明辉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歹竹出好笋竟然生了个心地单纯,头脑简单的好儿子。
他从小就是军迷,在得知自己小叔是著名的游隼大队的队长后整个人崇拜得不行。
但由于谭郁尧和谭明辉势如水火的关系,导致谭郁尧从始至终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这次被绑架,谭柯原先紧张得不行,以为有人拿他去勒索自己老爹,直到鹿弥告诉他是商逸要绑架他,谭郁尧为了保护他把他送去了洛杉矶。
一听到自己在洛杉矶是谭郁尧在保护自己,谭柯顿时就不怕了,舒舒服服地开始享受起来。
但是他有个疑惑,商逸为什么要绑架他。
鹿弥直接实话实说,商逸要绑架他然后陷害谭郁尧,目的是为了离间谭郁尧和他爹。
谭柯本身就恨不得谭郁尧和老爹快点和好,一听这话瞬间火了,说什么也要收拾商逸一顿。
鹿弥让他别着急,然后第二天就把鹿颜送了过去,跟他关在同一栋别墅。
这下好了,谭柯无处发泄的怒火找到了出口,装腔作势地要杀她,那两天给鹿颜吓破了胆。
谭柯便拍下鹿颜惊慌失措的照片通通发给鹿弥,凭着这些照片,鹿弥骗过了鹿家人还有商逸。
效果不错,先是从鹿淮风手里抢了三个亿,到了晚上商逸给她发消息让她第二天去签股份转让合同。
签下合同后,商逸冷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地址给我。”
鹿弥自然没有食言,把地点告诉了他。
看着商逸走远后,鹿弥用匿名邮箱把谭柯被绑架的地址发送给了商逸的父亲商政。
这些天谭明辉找儿子找得焦头烂额,商政帮了不少忙,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助谭明辉。
他要的是笼络谭明辉,把他的心收住,谭明辉是个蠢货,手里的股份又多的流油,属于人傻钱多那一类,如果能把握住他以后必然有大作用。
谭明辉就谭柯一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谁要是能帮他把儿子找到了,他必然是感激不尽,这也是商政忙上忙下的原因了。
为此他甚至推掉了三个重大合作,放弃了几个亿也要帮谭明辉,就为了向谭明辉表达自己的诚意。
眼看谭明辉就要全身心信任他了,就差谭柯的一个具体位置。
鹿弥给他发的邮箱简直是雪中送炭。
商政毫不犹豫带着谭明辉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法拉利停在了一间画室外,鹿弥让司机开车自行离开,自己则是一个人走进了那间宽阔明亮的画室之中。
屋里面摆满了画作,浓墨重彩的颜料勾勒出抽象夺目的图案,每一幅都是能够卖出六位数佳作。
这些画全部是鹿弥所作。
但无一例外,署名鹿颜。
鹿弥的美术天赋从小就有,前前后后获得过不少奖项,为妈妈争了不少的光。
那时候妈妈还会抱着她夸赞她是妈妈的好女儿。
到后来,鹿颜也爱上了绘画,但她天赋平平,制作不出来什么有灵气的作品,一度难过到吃不下饭。
妈妈心疼她,便拿了鹿弥的作品让她去参赛。
那副作品鹿弥耗费了整整六个月的心血,每一笔每一寸都流着她的心血,却在比赛前夕冠上了鹿颜的名字。
画作实在出彩,鹿颜一炮而红,被誉为几百年难遇的天才少女。
鹿弥气疯了,拼了命想要证明画作是自己作品,却因为风评差被人骂痴心妄想。
自那以后,鹿弥再也挣扎不了,被妈妈逼着当了鹿颜的枪手,躲在这间画室中为鹿颜创作一幅又一幅作品。
画室正中央放置了一副巨大的画布,鹿弥单手把油彩桶拎过来。
坐在画布前端,鹿弥安静地注视着,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平静。
“铃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份平静。
鹿弥粗略地扫了一眼接了电话。
“妈。”
“压轴画你完成的怎么样了?”妈妈郝婷的语气算不上好听,“还有三天画展就要开了,你加加紧。”
鹿弥把手机扔在画板上,单手给自己点上烟,烟气弯弯绕绕地顺着空气攀升,鹿弥的眼神顺着一起发散。
她喃喃道:“妈,我出车祸了。”
“什么!”郝婷嗓子尖锐,“伤哪了?影不影响画画!”
鹿弥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她眼角有些湿润,鼻尖酸痛,“左胳膊折了,特别特别疼。”
郝婷松了口气,转而斥骂道:“左胳膊折了怕什么,你不是还有右手呢吗,不耽误画画!”
果然是这样……
鹿弥用指尖蹭掉眼角的泪,明明早就已经认清了妈妈不疼她的事实,还难过什么呢?
感受到她的沉默后,郝婷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嚷道:“怎么,你不会是想罢工吧,你不知道三天后的画展对颜颜有多重要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自私吗?
论自私,鹿弥在鹿家可排不上号。
动手弹了一下烟灰,鹿弥冷冷笑着,“我没想罢工,不过我现在带伤工作,得涨价吧?”
“涨多少?”
“以前我画一幅画,你给我三千块,现在至少也要五十万一幅吧。”
“五十万!”郝婷喊出声,“鹿弥你是不是疯了!”
“别着急,这只是一幅画的价钱,我这边一屋子画呢,我直接一口价给你,三千万,打我卡里,不然我一把火烧了这些画。”
“你敢!”郝婷彻底火了。
鹿弥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开火,“你猜我敢不敢?”
郝婷安静了下来。
她对鹿弥向来吝啬,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花在鹿颜身上,哪来的闲钱舍得给鹿弥?
但是三天后的画展会来到很多的业界名流,不止如此,整个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过来参观。
为了这件事,郝婷前前后后跑了一个多月,就为了能抬高鹿颜在京都名媛中的地位。
这么久的努力不能被鹿弥就这么毁了。
郝婷强忍不舍,嫌恶道:“你冷静点,我马上给你打钱。”
鹿弥把电话挂断了。
不多时,银行发送了汇款信息。
三千万,一分不少。
鹿弥强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心中痛得有些麻木了。
拿起画笔,鹿弥盯着面前这副巨大的画布。
压轴画,自然要画得精彩一些。
不然怎么对得起鹿颜天才少女的身份呢?
鹿弥打开手机,翻找出古往今来所有的春宫图,放在眼前找寻灵感。
从下午三点一直画到第二天晚上的傍晚六点半。
鹿弥扔下画笔,整个人躺在五彩斑斓的地面之上,身上的白色纱裙早已被颜料染污,脸上,身上,满是油彩。
即便如此,也遮盖不住她的美貌。
长发如瀑,肤白似雪,一双潋滟婉转的桃花眼勾魂夺魄,挺巧的鼻尖有一颗痣,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更加风情万种。
手中夹着烟,鹿弥就像是罂粟味的女妖,细细地品鉴着眼前的画作。
宽两米高一米五的画布上面镶满了赤裸的人,他们互相交缠,做尽苟且之事。
如此秽乱的画作与鹿颜冰清玉洁的玉女人设极度不符。
鹿弥已经可以想象到明天的画展会有多么精彩了。
画展的名称叫“花再行”。
艺术味浓厚,高端典雅,衬托出了主人翁的品格。
鹿弥盯着工人把画作一幅幅挂了上去,那副压轴出场的画则是被密封保存,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见到。
工人们把那幅压轴画放置在画廊最中间,盖上红布,神秘感十足。
画展展览时间到了,看客们陆陆续续涌了进来。
政界,商界,美术界,都有人过来。
鹿弥端着酒杯靠在角落之中,唇角带着冷笑。
妈妈还真是用心良苦。
鹿颜挽着郝婷的胳膊出场了,她穿着一袭泡泡袖鱼尾长裙,娇俏可爱,容貌昳丽,瞬间引起了场上的恭维。
“鹿二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美似天仙啊!”
“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艺术造诣,后生可畏啊!”
“只是可惜,有个不修边幅的疯子姐姐。”
“是啊,不仅整日流连夜店,私生活还不检点,是个十足的祸害!”
“这个鹿弥也是够恬不知耻的,整日纠缠骚扰商公子,听说前些日子被她得手了,两人还订了婚!”
“哎哟,这商公子还真是可怜,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啊……”
听着这些话,鹿弥早已经耳朵生了茧子,只觉得没新意。
“商公子来了!”
人群中惊呼着,鹿弥随便抬起眼睛看了过去。
商逸缓步走进来,剪裁考究的西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卓越,精致立体的五官带着不容侵犯的冷峻之感。
“姐夫,你来了我真高兴。”
鹿颜脸色扑红,伸手摸了一下耳环,几分羞怯地看着他。
鹿弥抬眼扫过去,注意到鹿颜的耳环和商逸的袖扣是情侣款。
上辈子她求着商逸戴上婚戒,商逸都不肯。
现在这么重大的场合,商逸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也要陪鹿颜玩这种浪漫。
还真是,情意深重。
这时候,鹿弥的胳膊被人狠狠拽了一把,她转头看去,发现是妈妈郝婷。
郝婷压着声音,语气带着怒火,“你妹妹画展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穿的这是什么?”
闻言,鹿弥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香奈儿套裙,五年前的款式了,样式老套,颜色陈旧,连衣服的布料都穿得起了球。
她云淡风轻举着酒杯,“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郝婷欲言又止,“那你不会去你妹妹的衣帽间里找一件来穿?”
鹿弥耸肩,“以前找过啊,鹿颜生了气,你那天晚上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我哪还敢再去。”
郝婷感觉面皮火辣辣的,她看着鹿弥,觉得这丫头分明就是为了给她找难堪。
真不知道鹿弥这两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先是狮子大开口问她要五千万,现在又穿着破旧的衣服来折她的面子!
她哪点对鹿弥不好了,真是一条白眼狼,这么多年白养活她了!
“妈妈,你在这里跟姐姐说什么呢?”
鹿颜笑容娇俏可爱,身上穿着巴黎世家的新款长裙。
她朝着鹿弥和郝婷的方向走过来,裙子后摆太长,她难以自由活动,一旁的商逸非常绅士地弯腰为她提着裙摆。
鹿颜面颊一红,“谢谢姐夫。”
商逸笑得风度翩翩,“都说是姐夫了,举手之劳。”
鹿弥恶心得有点想吐。
偏偏周围人看不出来端倪,反而夸赞起来。
“这世家大族的公子就是不一样,满京都也找不到第二个跟商逸一样的翩翩公子了。”
“谁说不是呢,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就是可惜被鹿弥这样的花蝴蝶给盯上了。”
“谁知道鹿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竟然算计地商逸不得不跟她订婚,我想她本人肯定比传闻中更阴险毒辣!”
“哎?不对劲啊,你们看鹿弥好像受伤了,左胳膊打了石膏,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按理说像鹿弥这样娇纵金贵的人受了伤不得闹个三天三夜,可是我们竟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周围人的讨论一句不落地传入鹿弥耳中,不出意外,鹿颜听得也很清楚。
没等鹿弥开口,鹿颜就走过来抓住的她的胳膊,眼眶微微发红,泫然欲泣,紧接着轻声开口。
“姐姐,你受伤了应该在医院好好修养才是,没必要委屈自己过来的。”
面对鹿颜的虚情假意,鹿弥只是冷冷一笑,她抽回自己的手,丝毫不留情面地开口。
“我车祸住院一个多星期,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现在又说什么不让我过来,怎么,嫌弃我给你丢人了?”
人群被层层推开,从中间缓缓走出一个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男人。
他面庞凌厉,五官深邃俊朗,眉眼中带着浓厚的戾气,即使一言不发,也散发出阵阵窒息的压迫感。
“谭,谭郁尧!”
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不可能吧,鹿家连谭郁尧都请的过来,这位可是整个京都最尊贵的存在!”
“我算是长见识了,来参加个画展,不仅见了秦公子,竟然还有福气见到谭郁尧,此生无憾了!”
秦尚推开身前碍事的人,几步走到谭郁尧面前,“谭哥,你怎么来这么晚,如果不是你松口说要来画展,我连这里的门都懒得看一眼!”
这句话直接啪啪打脸了郝婷和鹿颜。
郝婷脸上火辣辣的,但还是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她连忙朝着谭郁尧走过去,“谭,谭总您愿意来我们画展,真是让整个画展蓬荜生辉啊!”
对于郝婷,谭郁尧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他的目光朝人群中看去,径直锁定了靠着餐台失魂落魄的鹿弥。
鹿弥触及他的目光,没忍住浑身一抖。
谭郁尧为什么会过来?
郝婷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秦尚不动声色地挤到了一边。
随着谭郁尧向前走去,人群自觉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条路一直往前延伸,直到谭郁尧停在了鹿弥的面前。
鹿弥站直了身体,想说话却不敢发出声音。
谭郁尧地位太高了,他身上的气势太过于浑厚,即使鹿弥活了两辈子,也还是会胆怯。
谭家位列京都顶级富豪家族榜首,有着一百多年的发家史,谭郁尧年仅28岁就披荆斩棘当上了谭家掌门人,是个危险到极点的人。
谭郁尧目光灼灼,在鹿弥身上停留几秒钟后抬起头望向商逸,颔首道:“外甥也在。”
见到谭郁尧,商逸的拳心不自觉地握了握,咬牙点头,“小舅。”
谭郁尧是商逸小舅这件事不新鲜,谭家有三个子嗣,老大谭明辉,老二谭颂雅是商逸的母亲,老三就是谭郁尧。
所有人都知道谭郁尧这个家主太年轻,又是个私生子,与整个谭家都不合。
所以当时满京都人都觉得他当不了多久就会被大哥夺了位置,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但不曾想,谭郁尧的雷霆手段简直可怕到极点。
不仅吓得大哥谭明辉主动放弃家主继承权,更是逼得二姐谭颂雅在三年前在源江边当众跟他下跪。
自那以后,人人只要提到谭郁尧,无不为之畏惧。
鹿颜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人物,她被人扶起来,颤颤巍巍地站着。
郝婷适时走过来,谄媚道:“谭总,您既然来了,不如好好参观一下?”
“不了。”谭郁尧声音低沉,“我是来看我老婆的。”
郝婷脸色一顿。
商逸瞬间皱起眉毛。
鹿弥睁大双眼。
老婆两个字差点把场子给炸了!
郝婷没忍住环顾四周,暗自斥骂自己不留意,竟然没有关注到谭郁尧的妻子。
不过话说,谭郁尧一直都是单身。
哪来的妻子?
商逸半信半疑开口,“小舅,我怎么不知道你结婚了?”
谭郁尧缓缓走到鹿弥身边,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揽入了怀里,“现在你知道了。”
鹿弥魂都快要被吓飞了,她缩在谭郁尧怀里,没想到谭郁尧竟然这么简单地就把他们两个的婚事宣布了出来。
那她刚才咬死不说,还遭受那么多谩骂岂不是白费了?
商逸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他极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小舅,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不知道。”谭郁尧锐利的的目光就像是一柄剑,直插商逸心口,“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商逸咬着牙,“这件事人尽皆知。”
秦尚这时候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双手抄在口袋里,云淡风轻地说,“讹传罢了。”
“怎么可能会是讹传,这是事实!”商逸差点没收住情绪。
“哦?”秦尚挑起眉毛,“办订婚宴了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商逸顿住,他的理智回笼了片刻。
他愿意跟鹿弥求婚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怎么可能还大张旗鼓地办订婚宴!
对,求婚,他跟鹿弥求婚了。
商逸指着鹿弥,“我向她求婚了,现在她手上还戴着我求婚时候的钻戒!”
场内人的目光纷纷朝着鹿弥投了过去。
肩膀上突然一紧,鹿弥抬起头看了谭郁尧一眼,明白了他的暗示。
不过谭郁尧的暗示是多余的,她早就把那枚戒指丢掉,手指上的戒指痕迹也已经消失。
鹿弥举起右手,露出了空空如也的手指,“我从来没见过什么钻戒。”
商逸瞬间愣住了。
他刚才仔细盯着,鹿弥没有任何摘戒指的动作。
也就说明,鹿弥根本没戴戒指。
这不可能,鹿弥对于他给的东西向来是当成宝物来珍藏了,怎么可能会把婚戒摘掉!
“死心了吧。”秦尚抱着胳膊笑道。
商逸还想再说些什么,谭郁尧却在这时候忽然开口。
“别再纠缠你舅妈了,这五年你日日追着她不放,让我觉得碍眼。”
这句话简直如同往水平面内扔进一颗鱼雷,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什么!照谭郁尧的意思,这五年不是鹿弥追商逸,而是商逸追鹿弥!”
“不可能吧?肯定是鹿弥的阴谋诡计!”
“扯淡,难道谭郁尧这个身份会配合鹿弥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谎话吗!”
鹿弥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谭郁尧,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原本还佩服商逸凭空捏造,霍乱事实的本事,但是碰上了谭郁尧,商逸那些完全就是小把戏!
商逸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他把目光投向鹿弥,恶狠狠道:“鹿弥,你来说,我们之间是谁追谁!“
直到这一刻,商逸才明白过来,谭郁尧此番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难堪!
谭郁尧这个混账,当初他逼迫妈妈当众下跪,如今谭郁尧又要对他动手!
不过好在谭郁尧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选择了鹿弥。
商逸完全相信鹿弥对他的迷恋,谭郁尧这步棋算是错得彻底!
肩膀再次一紧,谭郁尧又给鹿弥暗示了。
这场大戏谭郁尧已经为她搭好了台子,那么鹿弥的表演就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你!”
鹿颜攥紧拳心,自尊心极高的她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扫了一眼波澜壮阔的海面,鹿颜眸底闪过一丝暗芒。
她扭头看向大厅,看到没有人朝这边看时,心中一横,伸出手臂朝着鹿弥肩膀奋力一推。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鹿弥躲闪不及,直接仰身朝后,在即将倒下之前,鹿弥看准时机,果断伸手抓住鹿颜的胳膊,把她一同带了下去。
平静无波的海面上忽然掀起两道此起彼伏的落水声,月光幽幽地照着,将漆黑的海平面染得苍白。
当口鼻被海水灌满的时候,鹿弥一连呛了好几口,好在她水性不错即便眼前混黑一片她也能凭借灵活的身法朝着岸边游去。
千秋阁的露台很大,宽敞且低平,加上栏杆也不过一米六左右,想要游过去上岸并不算难。
可是她忘记海里不只有她一个人,求生心切的鹿弥奋力向前游着。
全然没有注意到鹿颜比她更快游向露台,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小腹忽然传来一阵钝痛,鹿颜竟然对着她狠狠踢了一脚。
一阵吃痛下,鹿弥身上的力气消散片刻,她发狠地死盯着前面的鹿颜。
心中明白这是鹿颜刻意的迫害,她咬着牙,忍痛继续向前游去,却不想用力过猛导致整个右小腿开始剧烈抽筋。
她拼命地拍打着水面,腿上除了疼痛使不上半分力气,海水一股脑灌进口鼻,鹿弥想开口呼救,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扑通--”一声,一道身影从露台跳入海面,借着惨淡的月光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是商逸。
他一把捞起水里的鹿颜,转头的瞬间看到了脱力挣扎的鹿弥,他怔愣一瞬,紧接着没有片刻的犹豫,商逸救起鹿颜朝着露台游去。
感受着自己即将被海水淹没的恐惧,腿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鹿弥最后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怎么样,有没有事?”
上岸后,商逸抓着鹿颜上下检查着,眼神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感受到商逸的关怀后,鹿颜拼命咳了两声,咳到脸色变得通红,她眼眸闪着水光,“我没事,可是姐姐,姐姐她还在里面……”
此时商逸终于是视线移了过去,在宴席上面,他有片刻的失神,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直到看见鹿弥连游泳都不会,又怎么可能会在湍急的水流中拼死把他救出来。
他冷冷收回视线,对待鹿弥的态度一如既往冷淡,“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在商逸看不见的角落里,鹿颜满意地弯起唇角。
看着岸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鹿弥浑身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硬生生冻结了她的身体。
她努力地放平身体,让自己悬浮于海面之上,等体力恢复一些的时候再找机会游回去。
但是事与愿违,一个接着一个的浪花把她卷来卷去,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这吃人的海浪。
这下,鹿弥真的觉得死神在逼近自己,她眼眶里蓄满眼泪,即便到绝望尽头还是依然努力自救着。
经历过太多失望的她早已经学会不去依赖任何人,但是这一刻,她真的希望有个人能来救救她。
此时,她脑袋里出现了一张面孔,冷酷的,没什么表情的,谭郁尧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鹿弥好像真的看到了谭郁尧,她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虚实,可还没等她摸到那张脸,失温的身体却没了力气,让她缓缓晕了过去。
“哗啦——”
谭郁尧抱着鹿弥站在了岸边,他浑身带着极端压迫的戾气,像一尊杀神,在即将爆发的边缘。
大厅里面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那么多人只有林素跑过来查看,当她看到鹿弥已经昏迷不醒时,顿时吓得慌了神。
谭郁尧抱着鹿弥一步不停地朝着包间内走去。
千秋阁是有着百年历史的老会所,内部安排的有医生,很快就开始对鹿弥进行了抢救。
抢救需要安静的环境,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包间外面。
同样落水的鹿颜这时候已经缓解了许多,当看到谭郁尧那副要杀人的表情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颤抖。
反正鹿弥已经晕了过去,鹿颜干脆来了个颠倒黑白。
她假惺惺地落下几滴眼泪,“都怪我,是我和商逸订婚的事让姐姐生气了,不然她也不会推我下去,她也不会遇到这种危险了。”
沉默许久的谭郁尧忽然抬起眼看向她,没有说话,一双凌厉的眸子如同冰锥一般狠狠扎向她。
鹿弥浑身一颤,随即缩进了商逸的怀里。
感受到鹿颜的颤抖,商逸心中郁结一股火气,他出头道:“是鹿弥对颜颜下的狠手,她要杀了颜颜,要错也是鹿弥的错!”
坐在椅子上的谭郁尧缓缓起身,宽大的身形覆盖在商逸和鹿颜前端,撒下一层阴翳。
他盯着鹿颜,“那你怎么不死?”
鹿颜愣住了,一时间连呼吸都不会了。
商逸瞬间凌眉,“你什么意思?”
谭郁尧依旧盯着鹿颜,森冷的声调带着阵阵杀意,“既然她想要你死,那你就乖乖去死,忤逆她就是你的错。”
这一刻仿佛把鹿颜拉回了挨板子那天,恐惧压抑的气息把她笼罩包围,让她无法喘息。
“谭郁尧!”商逸彻底怒了,从一开始他对谭郁尧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憎恨,在此刻彻底爆发。
但是考虑到两人的身份差异,他不得不收敛,咬牙道:“你讲点道理。”
“我已经很讲道理了。”谭郁尧缓缓站直身体,凌厉的眼神直对着鹿颜,“如果鹿弥有任何闪失,我会亲手让你从世界上消失。”
鹿颜瞬间腿一软。
“人醒了!”
包间门打开,两个医生走了出来。
谭郁尧转身走进了包间里面。
脑袋昏昏沉沉,鹿弥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得难以抬动。
但是她头脑很清醒,看着眼前明亮的房间便知道自己得救了,昏迷前看到的谭郁尧不是错觉。
他真的来救她了。
商雯气鼓鼓地拎着裙子走了。
鹿弥看她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全然忘记自己还挽着谭郁尧的胳膊。
等反应过来后,鹿弥迅速撒开手,规规矩矩地站定在原处,没敢去看谭郁尧的眼睛。
谭郁尧双手放置在裤袋之中,宽大挺拔的身躯始终没有什么动作,保持着自己独有的沉默气场。
他的沉默表现形式单一,都是安静不说话,却总能传递出不同的情绪。
相处久了,鹿弥已经拥有看穿谭郁尧沉默背后隐藏情绪的能力,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谭郁尧的表情。
嗯。
确定了。
没生气。
鹿弥没忍住松了口气。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刚才的事,谭郁尧动身朝前走去,鹿弥亦步亦趋地跟着。
气氛太安静,她找了个话题缓和。
“待会还要应付那些人吗?”
谭郁尧嗯了一声。
“需要我帮你挡酒吗?”
“不用。”
一路走过偏厅,朝着人声鼎沸的正厅而去,在即将跨过正厅门槛时,谭郁尧忽然停住了脚步,鹿弥也跟着停了下来。
鹿弥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谭郁尧没有转身,偏头看着她,“胳膊有点疼。”
听到这话鹿弥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才想起刚才自己朝谭郁尧右胳膊上同一位置狠掐的那两下。
还是用指甲掐的,估计该青一块紫一块了。
鹿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下意识地抚上谭郁尧的胳膊,“要不去洗手间,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谭郁尧嗯了一声。
进了洗手间,鹿弥把门反锁,转过身去发现谭郁尧已经把西服外套脱掉了。
她十分懂事地过去帮忙谭郁尧把马甲脱掉,然后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
谭郁尧倒是省事,从鹿弥接手以后就一直没动过。
衬衫扣子解开完,露出雄壮有力的肌肉和那张牙舞爪的纹身,距离太近鹿弥看得耳根有些发烫。
她没有耽搁,动手把谭郁尧右边手臂的袖子脱下,然后开始仔细检查伤口。
谭郁尧的右臂纹了整条花臂,之前只是粗略看了一眼,现在细细看去,鹿弥发现那些纹身凹凸不平,沟壑纵横一条条鼓出的肉虫趴伏在上面。
她这才意识到这一整条胳膊都是伤,纹身是为了掩盖伤疤。
能忍受这么多伤痕的人也会因为她掐的那两下喊痛吗?
鹿弥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伤得重吗?”谭郁尧忽然问。
鹿弥沉默不语,整条胳膊都是花花绿绿的纹身,全然看不到自己掐伤的位置在哪,或许早就愈合了也不一定。
即便如此,鹿弥还是假模假样地检查了一遍,嘴上喃喃道:“找不到伤口在哪里。”
谭郁尧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了胳膊上的一块位置,然后说,“这儿。”
鹿弥凑过去仔细查看,还是看不到伤口的模样。
她没忍住偷瞄了一眼谭郁尧的脸,想不到在外人面前气势汹汹的谭总私底下居然这么娇气。
但毕竟是自己掐的,鹿弥也只能惯着了。
她轻轻揉了揉那个部位,“这样疼吗?”
“还好。”
“那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谭郁尧没说话。
鹿弥轻轻吹了两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他,“还疼吗?”
谭郁尧对上她的目光,“不疼了。”
鹿弥:“……”
其实根本就不疼吧。
重新给谭郁尧把衣服穿好后,鹿弥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两人刚走出去没多久,梁玖就一路小跑过来,对着谭郁尧颔首道:“刚才刘,陈两家的叔叔闹着要找您敬酒,目的还是为了谈东边学区房开发那件事,幸亏您刚才不在,我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谭郁尧慢条斯理地拿着纸巾擦手,“用的什么理由?”
梁玖看了鹿弥一眼,然后道:“我说的是夫人身体不舒服,您在陪她。”
谭郁尧轻轻嗯了一声。
听着两人的对话,鹿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胳膊疼什么的都是借口,谭郁尧的目的是为了躲应酬啊!
“这位就是谭夫人吧,哎哟真是漂亮呀。”
鹿弥停住了脚步看过去,是两个贵妇人,她没见过,看谈吐打扮应该是某位老总的太太。
“不要一直跟着老公,咱们那边会餐,谭夫人你不到场可不合适!”
两人盛情邀请着鹿弥。
鹿弥被夹在中间,想不走都不行了,她最后看了谭郁尧一眼,谭郁尧目光沉稳对着她点了一下头。
鹿弥放心了,然后跟着两位太太离开了。
走在路上,鹿弥才了解到,这二位分别是王太和张太,说话都挺热情,鹿弥便没有过多地排斥。
下午茶在二楼的茶厅,精致漂亮的点心配上咖啡和茶水,空气中泼洒着面包的香气,环境怡人。
茶厅中间摆放着一条长桌,一圈坐满了人,有男有女,更多的是女人。
等鹿弥走近后才发现,坐在首位的人正是自己的婆婆陈仪,她没忍住沉了沉心思,本意想好好吃一顿下午茶,现在看来应该没那么容易了。
等她坐下以后,这才发现旁边的人是谭颂雅,对面还坐着商雯。
依她看,这可不是什么下午茶,是鸿门宴还差不多。
“终于来了,还真是台子够大不好请,下午茶进行一半才舍得露脸,让婆婆等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能耐的儿媳妇。”
尖酸刻薄的语气,说话的正是谭颂雅,她拆解这牛角包,眼神极其轻蔑。
桌上大多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富太太和二代,谭颂雅说这些话明摆着是为了下鹿弥的面子。
但鹿弥可没她想的那么傻,她轻轻把咖啡杯放下,扭头看着谭颂雅,“我也不想啊,这不是压根没人通知我,我才没来吗?”
谭颂雅被驳了面子,嗤笑道:“既然举办了家宴,下午茶就一定会开,这是谭家的规矩,差点忘了,你是个小家小户养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也能理解。”
“都少说两句吧。”
陈仪在这时候打断了对话,她的地位比在座所有人都高,话语权自然重,她一开口整个餐桌都安静了下来。
忙了一天,肚子早饿了,鹿弥懒得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低头撕着手中的餐包,准备先填饱肚子。
茶厅后方传来一阵声响,餐桌上的人都疑惑地抬起头看去。
谭颂雅这时候丢下手里的东西,笑着起身介绍道:“今天有一个大喜事要通知大家,我们商家和裴家联姻,都已经订完婚了,这人啊马上就到。”
鹿弥听后下意识抬眼。
裴家?
整个京都有名望的裴家鹿弥只能想到裴述,他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还很年轻没有结婚,自然也不可能会有子嗣。
那么谭颂雅口中的那位极有可能是裴述唯一的妹妹裴羡仪。
鹿弥瞬间警铃大作,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惊颤。
上辈子她在京都名声很差,除了唐溪染基本上没有谁会愿意同她来往,几乎被整个圈子孤立。
然而裴羡仪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局面,她是一名医生,鹿弥又经常受伤,有时候是外伤有时候会住院,久而久之两人就慢慢产生了交集。
长时间的相处下,鹿弥慢慢了解到裴羡仪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永远不会有情绪,跟她在一起就像是被一汪柔和的泉水笼罩,让人身心都会轻松下来。
鹿弥黑暗腐败的生活也因为她有了片刻的光彩。
所以得知跟商逸订婚的人是她,鹿弥几乎是一瞬间就要炸毛。
商逸果然够阴险,他之所以会选择裴羡仪,无非是看中了裴家刚在京都出头。
哪怕裴述权势大,在没有深厚的家庭背景做支撑,商逸依旧可以拿捏住裴羡仪,让她重复鹿弥上一世的厄运。
鹿弥气到浑身颤抖。
裴羡仪这么好的人绝不能被商逸蹉跎了,她哪怕拼尽全力也要毁了这场婚事!
鹿弥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狠意,却不想这一幕竟落入了商雯的眼里。
商雯本就对鹿弥有气,看到这一幕瞬间眼睛亮了一下,添油加醋地嚷起来了,“妈你介绍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别忘了鹿弥之前也是我哥的未婚妻呢,你就不怕她吃醋把场子给掀了?”
鹿弥闻言瞬间皱起了眉毛。
梁玖眼睛微微睁大,倒不是为难,而是不解,他反复看了鹿弥一眼,“你确定对谭总有好处?”
今晚鹿颜和鹿弥一同落水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所以对鹿弥要报复鹿颜表示十分理解。
但是鹿弥的目的是仅仅只有报复,还是心里放不下商逸想把两人拆散,也未尝可知。
跟了谭总那么多年,梁玖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人这般纵容宠溺。
爱屋及乌,梁玖也对鹿弥极为尊重,但是如果鹿弥做了对不起谭总的事,他也不会姑息。
面对梁玖的质疑,鹿弥盯着他的眼睛,“鹿颜失踪了谁最担心?是商逸,商逸这个人我最了解,他只要心一乱做事就没有分寸,你说对谭郁尧有没有好处?”
梁玖沉思半晌,“那为什么要和谭柯绑在一起?”
“因为这样他去救鹿颜的时候就会撞上谭柯,谭柯落地机场坐商逸的车失踪,露面的时候还是和商逸有关系,那么他是被谁绑架的?你明白吗?”
这番缜密到密不透风的言论,让梁玖不由得有些吃惊,他看着眼前的夫人,自己似乎低估了她很多。
看到梁玖的表情后,鹿弥就明白他被说动了,紧接着嘱咐道:“办的隐秘些,不要声张。”
告别梁玖后,鹿弥独自一人回到了客厅坐着,她身上的衣服是干的,两个女医生不仅帮她检查了身体,还给她洗了个热水澡,所以她现在没有什么大碍。
呆坐了一会,鹿弥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低头扫了一眼,是个意外的人。
她妈妈郝婷。
多久没有和她联系,鹿弥已经记不清了,骨子里对母爱的渴求让她迟迟没有挂断电话。
她之所以水性好,很大的功劳都在郝婷身上。
小的时候她失踪过一次,被找回来的时候已经五岁了,并且失去了五岁之前所有的记忆。
所以被找回家的时候,郝婷对她特别好,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那时候的鹿弥就像是小公主一般无忧无虑,身边充满了所有人的爱意。
高级私立贵族学校都设置有游泳课,其他孩子都会游,失去记忆的鹿弥连水都不敢下,遭到了不少的嘲笑。
她心气高,一时冲动跳进了游泳池,不出意外溺水了。
后面郝婷闹到学校把所有嘲笑她的孩子通通骂了个遍,顺带找到校长把不负责任的老师给辞退了。
她知道鹿弥要强,便给她报了一个游泳班,那时候鹿弥从鼓起勇气下水到后面小有成绩,每一个环节都会有妈妈的赞美和鼓励。
到现在鹿弥都还记得那些话。
“哎哟这是谁的女儿,怎么这么棒,原来是我的啊!”
“看到没,那是我女儿,又聪明又可爱,羡慕吧。”
“我家宝贝儿真棒,是全世界最漂亮小女孩!”
但是这一切在鹿颜的出现后尽数消失,妈妈不再看她,有时候几天都不会跟她说话,那些夸赞和表扬鹿弥再也没有听到过。
她无疑是恨郝婷的,恨来恨去其实就是恨郝婷不爱她了。
电话被接通了,鹿弥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手机。
郝婷尖利的嗓音溢了出来,“鹿弥你疯了,居然敢把颜颜往海里推,你自己不想活了找块地方自己去死,别连累颜颜!”
这些话传入耳中,洗净了鹿弥眼中的留恋与温情,打碎了记忆里那一幕幕幸福的画面,勾勒出郝婷恶狠狠的嘴脸。
鹿弥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原本还反复纠结的心冷硬了起来。
她抬手挂断了电话,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她的时间。
没过几天,许妙清联系了鹿弥,一起商量剧本的事。
两人坐在一起商讨了一个下午,确定了些重要角色的演员,又整理了一下开机前需要做的准备工作。
由于是古装权谋题材,为了精益求精,鹿弥决定搭建一座古城,这样一来经费就像是火烧棉花一般快,谭郁尧给的那张黑卡恐怕要被刷爆了。
但是鹿弥不着急,因为给她送钱的人很快就到了。
穿戴整齐后,鹿弥驱车去往了鹿家,准备去看望一下奶奶。
这时候的鹿家已经乱做了一团,鹿淮风不断地打着电话,脸色沉重,郝婷则是崩溃地趴在沙发上哭喊着。
“颜颜怎么就失踪了!”
她刚喊出声,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鹿弥。
郝婷愣了一瞬,然后迅速站起身来,“你还有脸回来!”
话音刚落,郝婷的胳膊就被人狠狠拽了一把,鹿淮风把她推回沙发上,让她闭嘴。
上次被谭郁尧教训的阴影至今还笼罩在鹿家上空,鹿淮风对自己这个女儿哪怕再多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鹿弥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我来看看奶奶,你们继续忙。”
“慢着。”
鹿淮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看着鹿弥平静的脸色,敏锐的直觉让他怀疑鹿颜的失踪跟鹿弥有关。
停住脚步后,鹿弥转头看着鹿淮风,“有事?”
鹿淮风盯着她,“你清楚颜颜的下落吗?”
鹿弥耸了耸肩,粲然一笑,“当然知道。”
鹿淮风眉目一凌。
安静许久的郝婷瞬间清醒,立刻开口问,“她在哪?”
鹿弥嗤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颜颜是你妹妹,上次你把她推进海里还不够,现在还要把她绑架,你怎么那么狠的心!”
郝婷情绪激动,为了鹿颜的事,她已经担心地几天没能吃得下饭。
一向沉稳的鹿淮风此时也黑了脸,“鹿弥,悬崖勒马吧,告诉我们颜颜在哪,我对你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这话听的鹿弥想笑,她轻轻挑眉,一副轻松姿态,“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们,不过要一点点报酬。”
“你说。”鹿淮风没有丝毫犹豫,“我尽全力满足。”
这时候郝婷也不再恶言恶语,她张开口哄道:“只要说了颜颜在哪,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看到两人态度转变那么快,鹿弥自然要狠狠宰他们一顿。
谈笑间,她缓缓伸出一个手指,“十个亿换鹿颜的下落,怎么样值不值?”
谭郁尧却在此时转移了话题,他温声询问道:“昨晚上你们用什么打的鹿弥?”
鹿淮风眸色闪烁,迟迟没有作答。
郝婷含糊其辞,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
谭郁尧微微皱起眉毛。
旁边的梁玖厉声开口,“刚才嗓门比谁都大,现在都哑巴了!”
郝婷吓得抬起头,然后又把头埋起来,声音小小的,“棍子……”
梁玖耳力极好,“什么样的棍子,拿出来!”
郝婷看了鹿淮风一眼,鹿淮风深吸一口气,冲王叔摆了摆手。
不多时,王叔就抱出了那根碗口大的棍子出来。
盯着那根棍子,谭郁尧的眸色逐渐加深,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池水,神秘且危险。
这时候,门口匆忙跑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他擦着汗,气都没喘匀,“二十分钟,准时到,不许扣我工资。”
说完后他就闭上了嘴,客厅里压抑的气氛抓人肺腑,空气中都弥漫着阵阵威慑的气息。
幸亏没迟到……
他看向压力源头,朝着谭郁尧点头示意。
谭郁尧挥了挥手。
赵医生被人带着去了鹿弥所在的客房。
谭郁尧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三人身上。
他注视着鹿淮风,语气低沉,“打了几下?”
鹿淮风不敢谎报,纠结之下咬牙开口,“十三。”
“那你反过来,打三十下。”
这一席话直接把鹿淮风说懵了,“什,什么意思?”
谭郁尧脸上露出不耐的神情。
梁玖顺势开始解释,“你打了我们谭夫人十三下,所以礼尚往来,这棍子得打你三十下。”
“你敢!”
鹿淮风猛地把手拍在沙发上。
“敢不敢的,你还不清楚吗?”梁玖脸上带着深意,紧接着又补充道:“刚刚谭总也说了,你在边南的那块地他随时可以变成废土,鹿总你是怕挨打多一些,还是怕破产多一些啊?”
鹿淮风立刻站起身,用手指着梁玖,胸脯剧烈起伏着,像是随时会气过背去。
郝婷连忙起身给他安抚着后背,“老公,打就打吧,祖宗几十年的基业不能毁了啊。”
“住口!”
鹿淮风一把甩开她,眼睛赤红。
他虽态度强硬,但已然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谭郁尧果然如传言那般,手段残忍,冷面无情。
郝婷被甩开后跌坐在了沙发上,刚抬起头就看到谭郁尧在盯着她看。
只一眼,郝婷的心尖就吓得直发抖。
谭郁尧没有移开目光,静静开口,“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是以为挨打的只有他吗?”
听了这话,郝婷瞬间脸色发白,“你,你难道还要对我动手吗?”
“不止。”
此话一出,惊慌失措的人又多了一个鹿颜,她急忙抓着郝婷的胳膊,“妈,怎么办……”
听到谭郁尧要牵连到鹿颜身上,鹿淮风登时就不答应了,他大掌拍在桌上,横眉瞪眼,“谭郁尧,你不要无法无天了!”
“无法无天?”
谭郁尧嗤笑一声,他身形后仰,蔑视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一世,语气森然,缓缓继续道。
“——京都的老天爷跟我姓。”
鹿淮风眸光震颤,完全想不到谭郁尧会嚣张成这样。
但是他却无法出口反驳,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昨晚是他糊涂,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就对鹿弥动了粗,既然犯了错就要受惩罚,这他认,但是不能牵连到其他人。
深思熟虑一番后,鹿淮风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球失去了生气,他放缓语气道:“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我主张打的,你要教训就教训我一个就够了,放过我的妻女。”
“老公……”郝婷抓着鹿淮风的胳膊,感动得眼泪都要落了下来。
鹿颜则是直接扑进了鹿淮风的怀里,哭喊着,“爸爸……”
“这就开始煽情了?我们谭总可没点头。”梁玖恰到好处地提醒了一句。
鹿淮风微微一顿,他看向谭郁尧,“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要把我们一家人逼上绝路不可吗!”
“没那么严重。”梁玖态度温和,“我们谭总只不过用你们鹿家的家法,来处理你们鹿家人而已。”
鹿淮风终于开始紧张起来,他看向那根棍子,又看向怀里抱着的女儿,眼神惶恐,“不行啊,颜颜身子弱,这几棍子下去,她根本就扛不住,要不这样,她的那份让我来,算我求你了。”
梁玖听后都有些想笑了,“怎么就这位身子弱,我们谭夫人身子骨就硬朗,能扛得住十几棍是吧!”
被一个特助训斥,鹿淮风瞬间挂不住面子,口不择言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鹿弥她就是活该!”
压抑了许久的郝婷也在这时候爆发,“没错!她要是真拿我们当爸妈,会这么纵容一个外人来对我们动手吗!”
鹿颜哭得泪眼朦胧,“我知道姐姐被打了生气,但是爸爸妈妈也是为了她好,想让她长个教训啊,姐姐怎么能对爸妈这么狠心呢?”
“这鹿弥就是个白眼狼,这么多年白养活她了!”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让她死在外面!”
“嘭——!”
一个巨大的古董花瓶被谭郁尧掀手砸倒在地,变成一摊碎片,发出震天响的动静。
鹿家几人瞬间噤声,缩在一起畏畏缩缩地看向谭郁尧。
谭郁尧阴沉着脸,视线扫过抱着棍子的王叔。
“管家年纪大了,梁玖你代劳。”
梁玖一口答应,把棍子从王叔手里夺走后问道:“各打多少?”
“三十,晕了泼点水弄醒继续打。”
“明白。”
“谭郁尧你疯了!”郝婷吓得腿软,尖叫出声,“三十棍落身上是会死人的!”
梁玖展眉一笑,“别担心,我以前混部队的,手上特有分寸,保证只让你疼,不让你死。”
“你你你你敢!”郝婷拿出手机,“报警,我要报警!”
鹿淮风立刻把郝婷的手机抢走摔在地上,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你没脑子吗!”
郝婷这才意识到,现在报警只会暴露他们殴打鹿弥的事。
她害怕得发抖,“怎么办啊老公,别说三十棍,就是十棍我和颜颜都受不了啊……”
鹿淮风紧紧闭上眼睛,早已经无计可施,谭郁尧向来算无遗策,他们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飞!
谭郁尧收回视线,把一切交给梁玖后,朝着鹿弥所在的客房走去。
房间里面,鹿弥紧紧抓着鹿老太太的手不肯松,生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勤换药不碰水,养个十几天也就痊愈了。
尽管如此,奶奶还是心疼地一直在掉眼泪。
鹿弥伸手帮她把眼泪擦拭掉,“奶奶不哭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
“胡说。”鹿老太太疼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十分愧疚昨晚上睡得太早,才会酿成这样的祸事。
这时候门被打开,谭郁尧稳步走了进来。
鹿弥转过头看向他,刚才外面的动静很大,她在屋里面都听得一清二楚,谭郁尧办事真的是快准狠。
鹿老太太已经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谭郁尧的做事行径也不想是个没谱的人,既然鹿弥决定跟他结婚,自己也不能过多地干涉。
沉默了一会后,鹿老太太在林妈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门。
屋里面只剩下了鹿弥和谭郁尧两人,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鹿弥张开口想说句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好?
谢谢?
都不太妥当。
最后,是谭郁尧先开了口,直截了当,言简意赅,“跟我回家。”
鹿弥顿了一下,“你家?”
“嗯。”
鹿弥安静了一会,结了婚住在一起很正常,但她原本的计划是留在鹿家陪奶奶一段时间再走。
但是出了这样的事,她在鹿家恐怕也待不下去了,跟谭郁尧走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完这些,鹿弥冲他点点头,目光炯炯,“好。”
谭郁尧跟她对视一眼后就转移了视线,他拉过一张椅子放置在床头,安静地坐在上面。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给我打电话,不要再让自己受伤。”
鹿弥抿了抿唇,低声道:“我知道了。”
下巴忽然被捏起,鹿弥仰着头看着谭郁尧,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谭郁尧慢慢逼近她,“你记住,我护得了你,在整个京都只有你欺负别人,没别人欺负你的份。”
鹿弥眼睫闪动,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从没被人如此纵容过。
鹿弥心中莫名安定了不少,毕竟自己以后为了报复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定会不择手段,有了谭郁尧这句话,她就可以甩开膀子干了。
但是凡事都有个度,鹿弥得确认一下谭郁尧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她望着谭郁尧,小心翼翼询问道:“万一我擦枪走火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怎么办?”
谭郁尧平静地看着她。
“我给你兜底。”
鹿弥愣了愣。
成熟男人就是不一样,说话……真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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