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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连载
谢殷闻昭昭是古代言情《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把酒叙”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重生前,在她嫁入东宫要成为太子妃当天,亲生父兄将她绑了,让她姐姐去替嫁给太子。这些年来她对爹跟哥哥们掏心掏肺,为他们谋划前程,助他们步步高升,得到的却还是他们的厌恶和算计。重生后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随改嫁后的母亲一起进入了王府。她倒要好好看了,这一次没了她的帮助,她的这些白眼狼爹爹和哥哥们还怎么出人头地。而叫她意外的是,王府里的长辈跟几位继兄都是真心待她,她不过是回馈了一二,就迅速成了整个王府里被捧在手心上的团宠。...
主角:谢殷闻昭昭 更新:2025-07-11 10: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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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殷闻昭昭的现代都市小说《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把酒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殷闻昭昭是古代言情《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把酒叙”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重生前,在她嫁入东宫要成为太子妃当天,亲生父兄将她绑了,让她姐姐去替嫁给太子。这些年来她对爹跟哥哥们掏心掏肺,为他们谋划前程,助他们步步高升,得到的却还是他们的厌恶和算计。重生后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随改嫁后的母亲一起进入了王府。她倒要好好看了,这一次没了她的帮助,她的这些白眼狼爹爹和哥哥们还怎么出人头地。而叫她意外的是,王府里的长辈跟几位继兄都是真心待她,她不过是回馈了一二,就迅速成了整个王府里被捧在手心上的团宠。...
从远处看,小姑娘伏在青年怀里,像是幼妹在向长兄撒娇。
可是谢殷倾泻在闻昭昭耳边的声音,却危险至极:“闻姑娘,要是让我看见你把这些龌龊手段用在王府,我保证,会把你制成另一盏灯。”
…
闻昭昭今夜吹了冷风,小病了两日。
翠翠照顾她喝了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了。”
她收起碗勺:“对了小姐,闻家刚刚派人来给您传话,说他们商量出结果了,决定由闻大公子和闻四小姐前往白鹤书院。”
闻昭昭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她看了眼屋外晦暗的天色,忽然问道:“谢泽今日是不是出府了?”
“是啊,四公子去金味斋吃饭了!”
闻昭昭翻身下榻:“咱们也去。”
她要去救谢泽的狗命。
前世谢泽就是在今日出的事。
明明弓马娴熟,却因为酒楼坍塌被压断了两条腿,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阳光明媚的少年从此变得阴郁内向。
闻俏俏与他不对付,常常拿他的腿当笑柄在家里讲给三位哥哥听,而酒楼坍塌的那天闻昭昭正巧在对街给闻如风买文房四宝,所以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闻昭昭没想图谋王府富贵。
但如果有当王府恩人的机会,她却之不恭。
少女乘坐马车,匆匆来到金味斋。
被掌柜的引进雅间,谢泽坐在一群官宦子弟的中间,醉醺醺地问她道:“你来干什么?!”
“恰巧路过这里,听说兄长也在,就进来瞧瞧。”
谢泽撑着额头笑:“谁是你兄长?闻昭昭我告诉你,你别想与我争家产……”
闻昭昭很想翻个白眼。
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听说金味斋是百年老店。”
“那是!干嘛,闻昭昭你该不会是想敲我竹杠,让我请你一顿吧?你想得美——”
闻昭昭打断他的狗叫:“上个月下了二十天的雨,蓉城许多木楼年久失修,在雨水里泡涨崩塌。不知金味斋可有每月检修?”
雅间里静了一瞬。
掌柜的额头冒出冷汗:“这……”
闻昭昭仰头望向横梁:“我怎么瞧着,这根横梁似乎歪了些呢?”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
众人吓得一个激灵,连谢泽都酒醒几分。
他盯向掌柜:“你们上回检修,是什么时候?”
掌柜的吞吞吐吐:“三……三年前……”
他们生意太好了,歇业一天得耽搁多少钱?
谢泽虽然贪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数的。
他直接掀了桌子:“三年前?!”
谢泽是王孙贵胄,掌柜的自知理亏不敢说他什么,只得赶紧清空酒楼,立刻安排人着手排查检修。
众人离开后不久,那座百年酒楼就在雨幕中轰然坍塌。
谢泽站在对街,呆呆看着扬起的灰尘。
如果没有闻昭昭提醒,他此刻大约已经埋在了里面……
谢泽身边的那群狐朋狗友也呆若木鸡。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后怕地咽了咽口水:“阿泽,你刚刚说,这位闻姑娘,是你后娘带进王府的继妹?”
于是今日之后,闻昭昭成了谢泽和他所有朋友的妹妹。
张家公子:“我家是专供蜀锦的皇商,昭昭妹妹,明儿我就给你送一车蜀锦来!你穿的太素净了,我给你多送些鲜亮的颜色!”
李家公子:“我家是做玉石生意的,新得了一整块顶级翡翠,我这就让我娘亲自给你设计一套翡翠头面!”
“……”
“去去去!”谢泽拳打脚踢把他们撵走。
终于清净了,他轻咳一声,道:“闻昭昭,这次多谢你了。我以为你是那种攀龙附凤爱慕虚荣的小姑娘,没想到你心肠还挺好。”
闻昭昭:“我并没有做什么。”
“反正我欠你一个人情!”谢泽仗义地捶了捶自己胸脯,“闻昭昭,我宣布,我正式接纳你进入王府!以后你就是小爷我罩着的人了!”
少年桀骜单纯。
像一只忠诚的狗狗,被喂了骨头就会真心实意对人家好。
两人回到王府,老太妃闻知金味斋发生的事,连忙把两人召到万松院。
谢泽跟唱戏似的,迈着龙精虎猛的步子,一板一眼演给老太妃瞧:“……呔!我刚走出金味斋,身后立刻横梁坍塌的声音!闻昭昭哭着大喊:‘楼里还有人!’我回眸一看,嘿,您猜怎么着?!原来是个嗷嗷啼哭的三岁小儿!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黑虎掏心,就把他救了出来——”
闻昭昭:“其实我只是路过酒楼,提醒了掌柜一句。我们刚清场,酒楼就塌了。好在有惊无险,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谢泽抓耳挠腮:“闻昭昭你这人也太无趣了吧!”
老太妃握住闻昭昭的手,由衷道:“这次多亏了你!阿泽的命是你救的,往后,你就是我们王府的恩人!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谢你……”
闻昭昭认真道:“祖母言重了。您上回才告诉我,咱们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又何必言谢?”
老太妃闻言,望向她的目光愈发喜爱,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已是把她当成了半个亲孙女。
春雨如酥,昏色沉沉。
陈嬷嬷服侍老太妃更衣去了,谢泽兴冲冲去小厨房找吃的。
侍女们进来点灯,橘黄的九枝灯照亮了端坐在宝瓶雕花窗下的青年,角落里蔓生出阴影,在这个落雨的黄昏勾勒出青年劲瘦修长矜贵清冷的轮廓。
是谢殷。
他翻了一页书,并未抬头,嗓音里含着笑:“闻姑娘是怎么知道,金味斋三年未曾检修的?”
闻昭昭回答道:“我当时并不知道。只是看见横梁略有些歪斜,想起上个月木楼坍塌的事故,所以才多问了掌柜一句。”
“闻姑娘的眼力很好,竟然能发现横梁歪了。进出金味斋的人那么多,为何独独闻姑娘发现了呢?”
闻昭昭捏了捏袖角。
她道:“世子爷是在审我吗?”
"
杜太守笑道:“真是巧了,谢四公子也在这里。”
“我来看我妹妹的字!”谢泽满脸骄傲,冲四周的文人墨客们炫耀,“你们家妹妹的字,可曾在羲和廊展示过?没有吧?!”
少年像一条得意摇尾巴的大狗,而闻昭昭是他珍藏的宝贝。
闻昭昭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悄悄拉了拉他的袖角。
没想到那群狐朋狗友也跟着嚷嚷:“闻妹妹的字最好了,我们是专程过来欣赏她的字的!”
闻昭昭脸红如滴血,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况且羲和廊的书法名家太多了,她年纪尚小,字也十分稚嫩,哪敢称是最好的?
谢殷看着闻昭昭。
少女今日依旧穿着碧青纱上襦和青金色齐腰褶裙,只外面换了身莲紫绣桃花半臂,都是恬静温婉的颜色,却被她那张芍药寒露般的娇美面容,硬生生衬出了鲜嫩俏丽之感。
她被那群少年众星捧月,他看得清楚,其中几个男孩子的眼睛里已然生出了对她的爱慕。
不知是他们自己生出来的情愫,还是被她勾引出来的。
谢殷负着手,似笑非笑:“你们说她的字是最好的,不妨仔细说说,她的字好在哪里?”
好在哪里……
一群纨绔面面相觑。
他们又不喜欢读书,哪里知道好在哪里!
交头接耳了半晌,最后由谢泽站出来,理直气壮地说道:“她的笔画很直,你们瞧这一横这一竖的,多直呀!”
话音落地,羲和廊寂静了很久。
闻昭昭:“……”
夸不出来倒也不必硬夸。
场面正陷入诡异的尴尬,一道不屑的声音忽然传来:“我也很想知道,她闻昭昭的书法好在哪里!”
众人望去,说话的是闻如雷。
他身后还跟着闻家另外两兄弟和闻俏俏。
闻俏俏眼圈红红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幅字。
她不理解,为什么最后被选上的是闻昭昭的字,而不是她的。
毕竟,按照前世的轨迹,她和大哥的字都应当被挂在羲和廊展示。
她猜测兴许是闻昭昭动用了镇北王府的权势,这才导致她和大哥被白鹤书院排挤落选。
可她不服气。
她要当众揭露闻昭昭的丑恶嘴脸,叫大家看清楚这丫头是怎么以权谋私的!
闻如雷冷笑道:“闻昭昭在闻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好好练过字,她的字怎么可能出现在名家云集的羲和廊?!而我妹妹俏俏自幼苦练书法,却被她比了下去!正好几位大人都在这里,我闻如雷实名检举白鹤书院徇私舞弊,以劣逐优!”
“哦?”杜太守来了兴致,捻着八字胡须笑了起来,“左右在场的不乏文人墨客书法名家,不如就请诸位来点评点评两位闻姑娘的字?”
闻俏俏轻轻啜泣一声,把手里的那幅字呈给杜太守:“请大人过目。”
杜太守示意手底下的人把闻俏俏和闻昭昭的字放在一起。
谢泽看也不看,率先道:“我宣布,我们投昭昭一票!”
闻如雷忍不住讥讽:“谢四公子懂书法嘛你就投票?”
“你——”
谢泽看见他就拳痒难耐,想动手却被谢殷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几位颇有名气的书法家被请上前。
他们观摩了片刻,纷纷道:“闻大姑娘的字虽然娟秀却过于柔弱,而闻二姑娘的字尽管称不上是顶尖的书法,却呈现出恣意蓬勃的生命力,整幅作品透着生生不息的力量感,值得看客细品斟酌。因此,我们选闻二姑娘的字。”
杜太守微微颔首:“本官也认为,闻二姑娘的字更胜一筹。谢指挥使以为呢?”
谢殷没作点评,只淡淡道:“某与杜大人所见相同。”
闻俏俏双膝一软,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拿正眼望向闻昭昭的字。
原本她没把闻昭昭的字当一回事,只以为这些人是看在镇北王府的权势上睁着眼睛说瞎话。
没想到这随意的一眼,却令闻俏俏彻底移不开目光。
闻昭昭……
她何时练出的这一手簪花小楷?
乍一眼望去,仿佛满纸盛开桃花,葳蕤热闹,令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而自己的字,在她旁边显得如此呆板无趣。
她们在字形上不相上下,可是在意境上却是云泥之别。
就连闻如风也看出来了,蹙眉道:“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闻俏俏咬了咬牙,“她不可能会写这么漂亮的字!也许,也许是旁人代写的也未可知……”
闻如风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闻昭昭自幼就没读过书,她的书法比起俏俏要差远了,如今她进王府也才不过小半年光景,一个人的字,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出来的。”
闻如云冷笑:“闻昭昭,你长本事了,为了沽名钓誉,还学会找人代笔了!你赶紧向大家道歉,再把那幅代笔扔了,把你姐姐的作品挂上去!”
他们毕竟是闻昭昭的亲哥哥。
听见他们这么说,周围的文人墨客纷纷怀疑地望向闻昭昭,私语声弥漫在四面八方,仿佛要把少女的脊梁戳出一个窟窿来。
闻昭昭面不改色,问道:“如果这幅作品是我亲笔所书,二位兄长能否向我道歉?”
闻如风不悦:“昭昭,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的字写得怎么样,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身为亲哥还能不知道吗?!我晓得你嫉妒俏俏字写得漂亮,因此动用王府权势抢了她的名额,可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为了博取名声,而牺牲掉诚实的品质,这是错的!”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脸红脖子粗的,语调也极其严厉,仿佛闻昭昭犯了什么大罪一般。
周围人议论道:“这位闻家大公子,倒是个老实本分之人!只可惜妹妹长歪了,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沽名钓誉、以权谋私。”
闻昭昭不在乎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她平静道:“大哥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如果这幅字确实是我亲笔所写,你们能否向我道歉?”
“自然!”闻如风挺直脊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要是错了,不会不道歉的。但问题在于,我们根本不会冤枉你。”
“我有人证。”
闻昭昭吐出四个字。
闻如云怪笑一声:“你说的人证,该不会是谢四公子吧?蓉城谁不知道谢四公子与你交好,他出来作证,我们可不信!”
“嘿我这暴脾气!”
谢泽恼了,卷起袖子想揍人,却又怕给闻昭昭丢脸。
闻昭昭沉默地望向人群中最招眼的绯袍青年。
她不知道谢殷是否愿意帮她作证。
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披五彩流苏舞狮服,抱着硕大漂亮的醒狮头,个个儿俊俏桀骜。
谢泽抛给闻昭昭一颗大绣球,恣意笑道:“这不是赶上了吗?”
闻昭昭抱住绣球,和他们一道往前院跑:“客人都到齐了,就等着你们热场子呢!祖母还不知道你的寿礼是这个,还问我你怎么还没来。”
穿过照壁回廊,闻昭昭怀里的大绣球不小心骨碌碌滚了出去。
她连忙上前去捡,却见那颗绣球滚到了一双绣金卷云纹靴履旁。
闻昭昭抱起绣球,仰起头。
谢殷在廊下负手而立。
年轻的西南兵马都指挥使,金簪革带绯色锦袍,春日的阳光照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骨相锋利漂亮的轮廓光影,过红的薄唇为他平添几分艳色,如枯山野水的眉眼却中和了这份秾丽,令他显出恰到好处的疏离矜贵。
他垂眸看着她。
闻昭昭默默站起身,后退几步,一直退到谢泽身边。
谢泽轻咳一声:“大哥。”
原本呼呼喝喝的少年们也安静如鸡。
他们耷拉着脑袋,整齐地拱手作揖:“见过世子爷……”
闻昭昭低着头,屈膝福了一礼:“世子爷万福。”
谢殷的视线掠过闻昭昭。
她今日穿了身杏花粉窄袖上襦,套了件山水青的半臂,腰间系着层层叠叠的鹅黄襦裙,垂落大红璎珞丝绦。
鸦青发髻梳得齐整,依旧簪着谢泽送的那支银蝴蝶发钗。
他近日在官衙忙于政务,早出夜归,竟不知她和谢泽的这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到了一处。
谢殷捻了捻指腹。
此女年纪虽小却城府深沉,兴许是看王府公子众多,她从中分不到几杯富贵羹,因此转而将目光投到这群纨绔身上,想从中挑一位家世好的当夫婿。
她想借镇北王府做往上爬的踏板,也得瞧瞧他允不允。
他随手折断探进回廊的那支桃花,温声道:“闻姑娘难道不知,男女六岁不同席的道理?青天白日,与男子厮混在一处,成何体统?”
“不是的!”谢泽立刻反驳,“是我让闻昭昭来接应我们的!”
其他少年也七嘴八舌道:“对呀!闻妹妹从不和我们一起玩,也就是在书院偶尔遇见会说几句话,而且我们都是在谢泽在场的情况下才会和闻妹妹搭话!”
“我们和闻妹妹绝对没有逾矩的行为!”
“……”
谢殷玩味:“闻妹妹?”
闻昭昭紧紧抱住绣球。
她知道谢殷一向不喜欢她和母亲,可是他拿男女之事作文章,未免过于刻薄。"
谢殷慢慢弯起唇角:“这么说,你很希望我帮你写贺寿词?”
闻昭昭硬着头皮:“很希望。”
谢殷很遗憾:“可是我近日公务繁忙,恐怕没空帮你写。”
闻昭昭:“……”
这人跟有病似的。
明知她没打算找他写,还非得亲口拒绝她一遍才肯罢休。
小心眼。
反正明日要去书院,闻昭昭记得学堂里有几位世家小姐的字很漂亮,她打算问问她们能否帮忙写一副贺寿词。
次日。
闻昭昭和谢泽的马车刚行驶到书院门口,就听见了喧哗声。
下了马车,谢泽阴阳怪气:“闻昭昭,他又是你哪位哥哥?”
闹事的是闻如风和闻俏俏。
他们今日是来白鹤书院报到的,两人特地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兴冲冲地过来,谁知却被书院的仆从拦在了外面。
闻昭昭走上前:“大哥、姐姐。”
闻如风看见她,顿时眼睛一亮:“你来得正好!这几个仆从硬说我们不是这里的学生,不让我们进去!你快跟他们说清楚!”
闻俏俏抱着新买的笔墨纸砚。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学生,不是富家公子就是官家小姐,不时窃窃私语,仿佛是在笑话他们。
她看了眼闻昭昭穿着的白鹤书院服制,脸上不大好看。
前世她才是名正言顺进入书院的人,闻昭昭连给她当丫鬟都不配。
可是这一世却颠倒了。
她还得仰仗闻昭昭,才能进入白鹤书院。
不过一想到再过三年,爹爹就能官拜一品尚书,几位兄长都会出人头地有大出息,还能帮她当上太子妃,而闻昭昭只能草草嫁给一个小吏,闻俏俏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闻如风见闻昭昭沉默不语,不由数落道:“昭昭,你倒是说话啊!从前大哥教你在外面大大方方的,你都忘了?你瞧瞧你姐姐,落落大方的,多讨人喜欢!你怎么一点儿也比不上你姐姐?!”
闻昭昭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闻如风愣了愣:“什么?”
闻昭昭攥紧衣裳,哽咽道:“其实祖母没有让你们来白鹤书院读书,是我骗你们的……”
闻如风猛然瞪大眼睛。
闻昭昭泣不成声,怯怯道:“因为大哥一直逼我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姐姐,可我心里实在舍不得……从前在家的时候,姐姐能学习琴棋书画,而我却只能给她洗衣做饭,我甚至连字都认不全……可是大哥,我真的太想进步了,所以就编了个谎言。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她捂住脸,哭着奔进书院。"
万松院,西厢房。
谢殷靠坐在官帽椅上,一页页翻看闻昭昭的文章。
闻昭昭背着手站在书案前,低头盯着绣花鞋尖。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油墨香,墙上开着两扇如意海棠花窗,正月将尽,靠窗的一树桃花隐隐蔓出些许碧绿嫩芽。
本该适宜的读书环境,却因为和谢殷独处,而令闻昭昭生出度日如年的煎熬之感,恨不能立刻拔腿离开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谢殷才放下那一沓文章:“基础太差了。”
闻昭昭咬了咬唇瓣。
她要是基础好,还用得着他教吗?
“写字讲究形意俱全,闻姑娘的字空有形而无意,不禁细瞧,也无风骨。”谢殷点评,“‘辞之待骨,如体之树骸’,闻姑娘真想学字,不妨先学作画。”
“作画?”
闻昭昭怀疑谢殷想坑她。
“画梅花。接下来的半个月,闻姑娘不必练字,每日画上五幅梅花图即可。”谢殷吩咐完,懒得多言,径直走了。
闻昭昭走到书案前,拿自己的字和谢殷的字作比较。
他的字时而飘逸如浮云,时而苍劲如龙骨,内藏气象万千,确实赏心悦目。
“画梅花……”
闻昭昭意识到,谢殷是想让她学习梅花的风骨。
通过描摹梅花的嶙峋遒劲,将那一分精气神融进书法里。
可是闻昭昭最喜欢的树不是梅花树。
固然梅花贵为四君子,可她更喜欢桃花。
桃花盛开在春天之始,代表花团锦簇,万物新生。
而她恰是新生。
思及此,闻昭昭铺纸研墨,开始在纸上勾勒描摹起如意窗外的那一树桃花。
谢殷吩咐闻昭昭每天画五幅画。
闻昭昭把万松院的桃花树画了个遍,每天都要画十多幅才肯罢休。
半个月后,谢殷再次踏进西厢房,瞧见书案上堆积如山的画作,不由挑眉。
闻昭昭立在旁边:“请世子查阅。”
谢殷一张一张看过去。
少女没有偷懒,每一幅画都倾注了心血。
有的是晨曦时分笼罩在雾色里的桃花树,有的是冷雨里的桃花树,还有的画作似乎是夜半醒来时所画,画作里,悬挂在窗下的灯笼映照出一片暖黄光晕,一株幼嫩的桃花树在夜色里若隐若现,恣意生长。
谢殷按住那些画纸。
他掀起眼帘。
少女恰站在窗下。
初春的光照进来,少女面若桃花,明明是个娇弱纤盈的小娘子,眉眼却藏满了向上攀爬的生命力,一如她笔下的桃花。
他道:“你可以开始练字了。”
闻昭昭惊喜,又听见谢殷道:“我书房里有不少书法名家的字帖,你过去挑几幅,每日观摩参悟,对你大有裨益。”
闻昭昭是第二次进谢殷的书房。
他的书房端肃古朴,几乎没有任何古玩珍宝,只有堆积成山的古籍旧书和各种字画。
转进内室,她瞧见一座博古架上摆满了印章。
各种材质都有,芙蓉石、荔枝冻、寿山石、鸡血石、封门青等等,大约都是谢殷的藏品。
谢殷挑了几本适宜女子临摹的字帖。
瞥见闻昭昭的目光,他道:“喜欢印章?”
闻昭昭轻声:“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印章吗?”
就像大哥和姐姐那样。
拥有刻着自己名字的私印,平日里收藏在随身的荷包里,既可以在自己作品的角落上篆刻出一方朱红印记,也可以在买来的书本上盖个戳,表明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闻昭昭一直觉得拥有印章是很风雅的事。
直到察觉旁边的视线,她才想起自己是在和谢殷说话。
这个人面善心黑,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不定又要怎么嘲笑自己。
她从那些印章上收回视线:“我只是随口说说。”
她接过谢殷手里的字帖,认真地福了一礼:“多谢世子爷。我看完之后,会完好无损地还给您的。”
谢殷目送她离开。
少女系在髻后的碧绿丝绦,随着她的脚步扬了起来。
那样鲜丽翠亮的颜色,轻柔地飘过他的书房。
像是春天曾经来过。
青年修长的手掌无意识地抓了抓。
仿佛是想留下这片刻的春天。
…
就在闻昭昭专心练字之际,闻家。
因为宅院不大的缘故,兄妹几个共用一间书房。
闻俏俏撑着脸坐在窗下,却没什么心思练字。
反正她的字一向很不错,前世就被夫子选上在羲和廊展出,想必这一世也能被选上。
她想着,拿毛笔在纸上勾勒出一个英俊的侧脸。
皇太子……
还要再等两年,她才能跟着父亲进京,和皇太子定下婚事。
她等的可真是煎熬。
她眷恋地盯着纸上的侧脸,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不远处传来闻如风关心的声音:“好端端的,俏俏为何要叹气?”
“没什么。”闻俏俏掩上那张人像,“这次游园盛会,大哥的书法肯定能被夫子选上。”
毕竟,大哥可是两年后的探花郎。
一手行楷艳惊天下,书法作品流传出去,不知道被多少读书人争相模仿!
闻如风闻言,却是皱了皱眉。
他的字其实不怎么样,在书院只算得上中等。
也不知怎的,这些天他总是心神不宁,仿佛他不应该是现在这个庸庸碌碌的样子。
他疑心是自己没休息好才会产生错觉,因此笑道:“我选不选得上无所谓,只要俏俏能被选上就成了,毕竟你那么优秀!”
闻俏俏神秘道:“大哥,这次游园盛会,不仅你我会出风头,三哥也会大出风头,你信不信?”
闻如风不解:“俏俏何出此言?”
闻俏俏笑的更加神秘。
根据她前世的记忆,三哥会在游园盛会的演武比试上,遇见他此生的贵人,从此参军入伍一发冲天。
他们家的好日子,就要正式开始了!
只是这些秘密,她还不能告诉大哥。
她娇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阳春三月,春风拂面柳如线。
闻昭昭从书院回来,踏进西厢房的时候,谢殷已经到了,正翻看她这两天练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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