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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不复婚:前夫追妻杀疯了 全集

尖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北望,我们离婚。”江潮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陆北望说这句话,但现在,她说出口了。如释重负,仿佛推翻一座重压于身的大山,轻松感从发丝延伸到脚趾,有种不真实感。她穿着绿色的无菌防护服,脚上监狱统一发的软底拖鞋套着鞋套,就这么静静地站在ICU的病床前,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有微微颤动的手指透出她心头的颤抖。看着面前的心电图还是毫无起伏,她狠狠心,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陆北望,江潮同意和你离婚了!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去追求沈湘黎了!所以,赶快醒过来!如你所愿,恶毒的江潮因为包庇绑架沈湘黎的罪犯,被判刑了一年半,马上要去坐牢了,她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你醒过来,我们马上离婚,以后我们……”“再也不见!”这句决绝的话说出口,被她死死咬着的下唇...

主角:江潮陆北望   更新:2025-05-18 22: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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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潮陆北望的其他类型小说《拒不复婚:前夫追妻杀疯了 全集》,由网络作家“尖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北望,我们离婚。”江潮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陆北望说这句话,但现在,她说出口了。如释重负,仿佛推翻一座重压于身的大山,轻松感从发丝延伸到脚趾,有种不真实感。她穿着绿色的无菌防护服,脚上监狱统一发的软底拖鞋套着鞋套,就这么静静地站在ICU的病床前,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有微微颤动的手指透出她心头的颤抖。看着面前的心电图还是毫无起伏,她狠狠心,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陆北望,江潮同意和你离婚了!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去追求沈湘黎了!所以,赶快醒过来!如你所愿,恶毒的江潮因为包庇绑架沈湘黎的罪犯,被判刑了一年半,马上要去坐牢了,她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你醒过来,我们马上离婚,以后我们……”“再也不见!”这句决绝的话说出口,被她死死咬着的下唇...

《拒不复婚:前夫追妻杀疯了 全集》精彩片段


“陆北望,我们离婚。”

江潮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陆北望说这句话,但现在,她说出口了。

如释重负,仿佛推翻一座重压于身的大山,轻松感从发丝延伸到脚趾,有种不真实感。

她穿着绿色的无菌防护服,脚上监狱统一发的软底拖鞋套着鞋套,就这么静静地站在ICU的病床前,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只有微微颤动的手指透出她心头的颤抖。

看着面前的心电图还是毫无起伏,她狠狠心,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陆北望,江潮同意和你离婚了!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去追求沈湘黎了!所以,赶快醒过来!如你所愿,恶毒的江潮因为包庇绑架沈湘黎的罪犯,被判刑了一年半,马上要去坐牢了,她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你醒过来,我们马上离婚,以后我们……”

“再也不见!”这句决绝的话说出口,被她死死咬着的下唇渗出血丝,唇边一时满是血腥味。

果然,这番话说完没多久,心电图就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一直安静躺着的男人胸口也突然发生了剧烈起伏!

他醒了!

看来医生说得没错,病人受到了足以激发他求生意志的刺激,靠求生欲硬把他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

他一定很期待摆脱她之后的人生,所以高兴地恨不得立即睁开眼吧!

想到这里,江潮眨掉了眼眶里的一滴泪,努力稳住呼吸,不愿暴露自己的脆弱。

“对不起,因为我的包庇,害得你最爱的沈湘黎被人……”

说到这里,江潮顿了下来,觉得还是不要再说下去了。

她的确欠了他很多,但他也给予了她足够的伤害。

她已经家破人亡,孑然一身,马上就要入狱,往后的人生彻底毁了。

就算出狱,她也只会回归到底层的蝼蚁人生,和他这样光芒四射的高门大户的继承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两不相欠,再不相见,该是他们这对怨偶的最佳归宿。

“其实我早就想签离婚协议了。在你生日那天,你喝醉了抱着我还一遍遍喊‘湘黎’的时候,我觉得很恶心。我就是那时候想放弃的。”

“后来沈湘黎被绑架,你每天都为她奔走,我看你那么痛苦,就决定放过你了。”

“可每次我让律师联系你,你都说你没时间看离婚协议,还说我是欲擒故纵,你不吃这套!”

“沈湘黎被困在着火的仓库里,你毫不犹豫冲进去救她。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也在仓库里?我喊了你,可你看都没看我一眼。”

江潮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大颗落下,无声隐入足以盖住她整张小脸的口罩里。

那样的生死关头,她其实没有立场指责他什么。

他再强大,身躯也是凡人,铺天盖地的大火里,他只能选一个人带走。

他不爱她,他选择的是自己的挚爱,这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她倾尽心力爱了五年的男人,在放弃她的生命之前,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她。

被浓烟呛晕过去的前一刻,江潮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陆北望!

她再也不要再当他和沈湘黎之间的女配角了!

定了定神,江潮止住抽泣,抬手握住了病床上那只缠满了纱布的手。

她那时模糊地看到,他用这只手为沈湘黎挡了火场里掉下来的一块木板,肯定烧伤得很重。

“手一定很疼吧。”江潮轻轻抚娑着纱布,苦笑道,“以前你为我挡了一刀子,喊痛喊了一个多月,把我当保姆一样使唤着照顾你。这次我不照顾你了,你一定要谨遵医嘱,不要以为自己受过特种训练就是超人,觉得什么都是小伤。”

“你曾经跟我说,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受伤,伤口是最好的勋章。”她的手转移到他的左肩上,那里有一条三寸长的刀疤,是他为救她留下的陈伤。

她曾自以为那是“勋章”,直到现实狠狠打醒她。

江潮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那道疤,终于长舒一口气,按下了警铃。

门口有大夫的身影闪过,为陆少随时待命的医疗团队马上就要进来,她也终于完成了任务。

“陆北望,我走啦!”

她这句话说完,仪器又发出“滴滴”声,动静比上一次还大,躺着的男人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她笑了,笑得明媚,眉眼弯弯,像是要迎接新生,尽管他看不到。

他应该再也看不到了。


“兰亭别墅区6栋”。

江潮看着手机短信,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奇怪声响,硬着头皮扣响了房门。

“来了?”

白色橡木门忽然被人从里拉开,一道满是欲味的男声随之传出,“你个小骚玩意儿,让章少我等这么久!”

江潮听得一头雾水,胳膊忽然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拽住,往前一拉。

她猛然撞进一个男人裸着的胸膛。

男的个子挺高,一头扎眼的黄毛,眉眼间透着一股放纵人生的虚滥。

“你误会了!”江潮推开男人,“我是气氛组的,想跟商量一下今天怎么装扮。”

“哟,还玩上角色扮演了?”

男人不由分说拽拉着她的领子,江潮脑海中霎时闪现过去一些不堪的回忆。

她本能地挣扎起来,可地摊上买来的T恤质量实在太差,两人撕扯了没两下,江潮就听到“刺啦”一声。

胸前一凉,大片春光乍现。

男人眼里欲色更深,埋下头正要强行蹂躏她,大门骤然爆裂,响起“磅”的一声。

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个江潮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男人。

她浑身都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满腔力气似乎瞬间被抽干了,连欺在她身上的流.氓都忘了推开。

用尽所有力气,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出声:“陆北望。”

“我、我是来这里工作的。”她神色仓皇地张了张口,条件反射地想解释。

但这解释更像欲盖弥彰。

果然,男人和以前一样,居高临下,声音刻着彻骨的凉薄:“工作?你出狱之后就找这种工作?”

时间恍若静止。

江潮清晰地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甚至连他墨色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狼狈的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许是时光太过偏爱他了,他比以前白了一些,也瘦了一些,鼻梁上多了一副无框的眼镜,衬得他神色更加肃杀。

眉眼却还似从前。眉骨耸立,眼神凌厉,面容线条冷峻硬朗,紧紧抿住的唇线透露出他暴怒的情绪。

江潮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熟悉的嘲讽,那是他从前惯常给予她的。

他那声嘲意满满的“出狱之后”,像是一把刀,活生生劈开了她!

一瞬间,她觉得眼前有黑晕,脚下也差点站不稳。

倏然间,他的身后又冲上来一个女人,江潮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莫名其妙挨了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她被打的脸一偏,本就憔悴得没什么血色的面颊上迅速浮出五根清晰的指痕,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江潮整个人都懵了。

然后就感觉头皮一痛,耳边传来一个女人泼辣的嘶吼:“狐狸精!打死你!敢勾引我未婚夫!”

江潮刚反应过来要还手,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她还没看清那疯女人拿的什么,右侧头皮就传来一阵钻心的扯痛,接着就是“咔嚓”一声脆响。

江潮呆呆的,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大把头发被疯女人扔到了地上。

“南琪!够了!别闹了!”陆北望这时才一把拽开了这女人,他深深看了江潮一眼,怒气值似乎已经拉满,“回去和章家取消婚约!”

女人和他拉扯着哭喊:“我不要!我就要嫁章家!这个贱人敢三我,看我不把她头发剃光!”

被打懵的江潮这时候终于回过神,她猜到这个金发吊带配热裤的疯女人是谁了。

应该是陆北望的小堂妹陆南琪。

江潮没见过她,只听说是个被宠坏了一身大小姐脾气的豪门千金。

她微微抬起头,卧室里一面墙的穿衣镜,清晰倒映出她现在的狼狈模样。

右侧几乎一半的头发被剪到了发根,右脸高高肿起,脸上也被陆南琪手上的穿戴甲刮出了三道血淋淋的口子。

她像一个被扒光游街的荡妇,模样又惨又可笑。

霎时间,怒火蹭蹭往上蹿,心头被羞辱的愤怒盖过了再次见到陆北望的恐惧。

凭什么?

她江潮到底上辈子欠了陆家多少?她就活该一直被陆家人欺负吗!

江潮忍痛强站起来,拉开随身带的腰包,快速抽出一卷透明胶带,三下五除二撕下一长条。

然后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拽着旁边还在愣怔的黄毛男胳膊绕圈一缠,和门把手就缠到了一起。

黄毛男顿时炸了,正要开骂,江潮干脆又撕下一片胶带,直接粘了他的嘴。然后才粘他的指纹,十根手指一个不落。

她又用胶带绕着自己刚刚被碰和被打的地方粘了一遍,粘好后把胶带装进密封袋,这才喊住了陆家两兄妹。

“别走!我马上报警!我已经完成取证了!侵犯我的人的指纹,他留在我身上的汗液痕迹都留存了,等警察来了陆南琪你也要采集指纹!我要告他猥亵,告陆南琪殴打!”

江潮气势汹汹,掏出手机就要打110。

一只大手却握住江潮的手,夺走了她的手机。

抬头,正对上陆北望的一张冷面。


江潮狠狠瞪着这个始作俑者,怒道:“干什么!我找警察还我清白都不行吗!还我手机!”

他却把手机故意举高,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在她一米六五的小身板面前有绝对的欺压优势。

江潮气得眼眶都湿了,红着眼忍着泪,颤声怒斥他:“陆北望你欺人太甚!我这副鬼样子要怎么见人,怎么工作,怎么赚钱!我现在就只想赚钱,只想完成我爸妈的遗愿!我都已经跟你离婚了,不会再缠你了,你为什么……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高大身影就蓦地将她牢牢按进怀中吻住。

男人的吻又急又狠,似乎听到了什么戳中他命门的事情,要急切地堵住她的话。

“刚才那些取证招数都是我教过你的,你学得很好。”这一吻结束的时候,他们双方都喘着粗气攫取彼此呼出的气息,“那些过去,你都没忘吧。”

江潮听到他附在她耳边的这句话,一时间恍若隔世。

是啊,他给她的所有,酸甜苦辣,世间百味,她从来没忘。

江潮猛地用力推开他,随即抬手狠狠擦了一下嘴巴,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她看到陆北望眼神中的震惊,冷声道:“你刚才的行为,跟那个死黄毛没什么区别!”

陆北望眸中燃起风暴,不可置信道:“你拿我跟那种渣男比?”

“不都一样是侵犯?”江潮学着他的嘲讽语气反击。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傻傻等着他疼爱的女人,会为他一个吻就被迷的五迷三道?

她早就不是在陆家忍气吞声的受气包了,她今天被打成这样,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她抬眼看到陆南琪正跟绑在黄毛男手上的胶带做斗争,但她的美甲太碍事,抠弄了半天,胶带反倒是越缠越紧了。

江潮快步走过去,趁陆南琪没发觉,又刺啦撕下一长串胶带,直接缠上了陆南琪的金色波浪长卷。

陆南琪登时尖叫出声,下意识去拨弄头发,结果胶带将她的头发薅下来一大缕,疼的她又哭又骂起来。

江潮屏蔽了她的咒骂,抬手一拽,陆南琪头皮似乎都被扯下来,她赶紧不骂了,只哭喊着:“大哥救我!”

江潮昂起头,语调中满是解气的畅快淋漓,回应陆北望道:“过去那些,我的确一点都没忘!你不是说胶带是对付女人长发的最佳凶器?现在我还给你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陆北望看到这个头一次跟他叫板的小女人,刚才涌起的怒气反倒消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她没有靠他帮忙,纯靠她自己完成的反击很漂亮。

像是一块埋在沙砾的钻石突然闪出了耀眼星光,亮得有些让他挪不开眼。

“嗡嗡——”

手机猛地震动起来,打破了陆北望和江潮之间诡异沉默的气氛。

陆北望皱着眉头,看到她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怒气值不免又升上来。

“你竟然还跟这个男人有联系!”

他的质问理直气壮,仿佛丈夫抓包出轨的妻子。

但他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交际什么男人,与他何干?

“与你无关!”江潮和他对视,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还我手机,我要接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还没人接,对方就挂了。

随之而来是一条短信:“地址有误,订单取消,速回。”

是那个男人一贯短平快的风格。

原来竟是一场乌龙!

江潮松开了陆南琪,指着屏幕上的短信,笑得凄凉:“现在相信了吗?我真的是来工作的!”

脸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她用手背轻轻的蹭了一下,苍白的面庞上立刻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衣服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捂着胸口凄笑得她,像一朵即将凋零的昙花。

陆北望心头像被一把细密的针猛地刺穿,她的痛苦仿佛随着那抹笑,传到了他身上。

他不由地放下手,手机却还死死攥着,心里别扭的不想把她和别的男人的联系工具交回去。

目光在她高高肿起来的脸庞上来回逡巡了一遍,心头涌起的那股痛楚更厉害了。

“疼吗?”他本能地抬起手,想抚摸她的伤口。

以前她差点被歹徒欺侮,他救了她之后,她就用哀娇的声音对他说,陆北望,他们打得我好疼啊,你快摸摸。

他就是那时候教她女孩子怎么自保的。

就算受了欺负,也要懂得保留证据。

但他没说的是,他那时候希望她永远都用不到这些招数。

他希望她一生都平安无虞。

可江潮这次没让他得逞。

她快速地躲开他的桎梏,用近乎冷漠的语气对他说:“疼又怎么样?陆少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囚犯惩罚您金贵的妹妹?囚犯本人承受不起您虚假的好心!”

她已经对陆北望失望至极,手机也不打算要了,木然地往外走,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江潮!”

她听出来是陆北望的声音,但却不想回头。

她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你的手机。”陆北望见她不理会,也没生气,默默将那部屏都花了的旧手机塞进了她的腰包。

肩上传来一股暖意,江潮一抬头,才发现陆北望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件连帽披肩,披到了她的肩上。

她的衣服被撕破了,的确需要遮掩。何况她现在凌乱的头发也需要帽子。

这次江潮没拒绝他,只是低着头冷淡道:“我会洗干净还回来的。”

陆家人的衣服都是各大品牌专门定制的款式,很多在外面买都买不到,她可不敢占为己用,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她到现在都记得,以前刚住进陆家的时候,有一次她给自己开胶的帆布鞋补胶,不小心把胶水弄到了地毯上,当场就被那个势利眼的胖管家冷嘲热讽了十几分钟。

说什么不要把穷酸气带进陆家,说她弄脏的地毯是设计师手工定制,把她卖了都不一定赔得起。

她跟陆北望关系不和,连婚礼都没操办,陆北望更是一直跟她分房睡,这是陆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就连管家都明目张胆欺负她。

而当时回家恰巧看到这一幕的陆北望,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默许了这一场针对她的语言暴力。

也许在她选择跟陆家老爷子站在一起,逼他斩断对沈湘黎的感情的那一刻,他就恨她入骨了

他早就不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恩人了,事到如今,不把她往火坑里推就不错了。

“我还住这边。”陆北望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突然有些急切地补充道,“你想要补偿,可以来找我!”

补偿?他到现在还以为她是唯利是图的女人吗?

江潮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果断走了出去,并不知道有道目光,追随她的身影看了很久……

人影彻底消失,陆北望便转身上楼,给两只被捆住的“粽子”松绑。

然后冷漠如帝王下旨:“陆南琪,去13栋关禁闭。”

兰亭13栋是出过杀人分尸案的凶宅,从小怕鬼的陆南琪这下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深夜回到家,江潮一眼便认出了歪歪扭扭倒在门口的粉红色皮箱。

毫不意外,她没能如时交租,房东把她的东西打包扔出来了。

老式的居民楼隔音不太好,她拉着箱子刚走了两步,对门便开了门。

一看是她,穿着睡衣大腹便便的包租公便笑眯眯走了过来,探手摸上了她的细腕。

“小江啊,我楼下还有个空着的房间,要不咱俩晚上去那儿……”中年油腻男混杂着焦烟的臭气喷洒在耳边,江潮不禁一阵反胃。

她已经够倒霉了,白天无端挨了一顿打,晚上还要被这个老色鬼骚扰!

她闭了闭眼,干脆鱼死网破,对着门口大喊:“房东太太!管好你家发情的公狗!”

说完对准男人下面的二两肉,狠狠一脚踢了上去。

这招也是陆北望教过她的。

她出狱之后一个弱女子艰难求生,早就数不清遇到过多少次这种烂男人了,因此下脚快准狠。

伴随着男人痛极的尖叫和房东太太的叫骂声,江潮拖着自己的箱子飞速下了楼。

灰寂的夜色如水,江潮拖着行李箱的“碌碌”声响在静谧的公园里,异常刺耳。

她太累了,在公厕里勉强洗了把脸,清理了一下伤口,就在长椅上简单铺好了小窝。

这些年不止一次无家可归,她早已习惯。

最初还会委屈的落泪,现在只会在生活的蹂躏之下平静地苟延残喘。

她把披肩小心翼翼折好塞进了箱子里,然后熟练的给自己脖子和胳膊上贴了几个恐怖的骷髅纹身贴,又将自制的防狼喷雾压在枕头底下,手指还套了尖锐的护甲。

这些全副武装的护身妙招都是陆北望在“蜜月”期间教给她的。

说来可笑,别人度蜜月都是什么大溪地巴厘岛浪漫旅行,陆北望大概是为了报复这场不情愿的婚姻,竟然把他们的蜜月地选在戈壁滩一处特种兵训练基地!

江潮去了半天就累傻了,哭着求他回去,然而陆北望冷冷丢下一句“跟我一样强大的女人才配站在我身边”,就让她再也不敢打退堂鼓。

她那时候真的是爱惨了这个冷硬又强大的男人,为了他又是跑障碍越野又是学散打射击,每天都累得瘫倒,好几次都是陆北望踩着月光把她背回帐篷。

不过也幸亏那会学了不少护身绝技,在监狱也好,出狱之后孤身闯荡也好,她还没怎么吃过大亏。

伴随着渐渐模糊的回忆,江潮这一觉睡得很是不安。

天光熹微,听到身边有人窃窃私语,她便立刻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几个看似来晨练的大妈,以极其可怕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

“咔嚓”一声,拍照的声音。

江潮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头发。

她伸手去抢那个拍照大妈的手机,还没抢过来,便看到一则短视频上配着的文字:“月季公园有小三被扇耳光剃了头!”

“小三”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了江潮。

“我不是小三!你不要污蔑我!”江潮气得眼前发黑,一把夺过了手机。

在她第一次以陆太太身份陪陆北望出席一场晚会的时候,就有个女人当面泼她酒骂她小三。

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坦坦荡荡追求爱情,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沈湘黎和陆北望从来没有正式在一起过,她在追求陆北望的时候也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有个白月光,凭什么她要被骂小三!

她当时就气急和那个女人争执撕扯起来,边上顿时围了一圈看她出丑的名媛贵妇。

她虽然衣着华丽,却像一只刚飞上枝头的草鸡,被高高在上的凤凰们看耍猴似的围观,出言戏弄,甚至恶语相向。

而当她情绪崩溃地寻求陆北望的帮助时,他却只是站在宴会大厅的高处,冷淡地扫了她这里一眼,便错开了头。

仿佛有什么不入流的东西进了贵公子的眼中,要果断避开。

前尘旧事,混杂着如今的不堪,像是一记重拳,锤在她的心口上。

她像是陷入了癔境,嘴里在不停的重复着“我不是小三不是小三”,手指胡乱地在屏幕上寻找删除键想删掉,可找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已经被人发到网上的视频。

“谁发的!你们不能这么冤枉我!”江潮绝望得几乎崩溃了,尖叫声破了音,像一只泣血的断翅鸟。

最后是公园里的保安过来,让发视频的大妈删除了视频,顺便警告江潮不要再来公园寄宿搅乱秩序。

江潮欲哭无泪。

然而她已经习惯了陌生人的冷漠,只能木然拖着箱子离开。

为了不再被人指指点点,她在公园门口的两元剪发摊上剪了个毫无造型的短发。

丑不丑的,江潮不在乎,她比较着急找下一个容身之地。

江潮查了查账户余额,不到八百。

只够住几天日租房。

烈日骄阳,江潮看着街边店面的镜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惨样,重重叹下一口气。

她这个样子没法上班,只好请假,随后就近找了家青年旅社,主要是想先落个脚。

她虽然迫不及待斩断和陆北望的联系,但囊中实在羞涩,她舍不得花钱洗那个披肩。

尊严什么的,在一心只想搞钱的江潮眼里,实在排不上号。

她以前在陆家特地向佣人学习过不同面料衣服处理方法,于是简单清理了一下披肩,便忙不迭地赶去了兰亭别墅区。

这次来的是19栋,正是以前陆家为他们二人准备的婚房。

但她按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

天色暗下来,别墅一盏灯都没亮,连个来开门的佣人都没有,看起来都不像有人住。

难道陆北望又骗她?

这里的大门她其实有录入指纹,可都过去两年了,陆北望肯定早就删了她的指纹,连她特地设的结婚纪念日的密码都改了吧!

江潮懒得去尝试,试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刚走没几步,前方忽然射来一道白色的汽车大灯,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一辆黑色Levante骤然停下,后车门拉开,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还有点摇晃,看起来像是喝了酒。

男人扶着一侧的车镜,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开口:“你回来了?”


江潮认出是陆北望,却不太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这句话是陆北望说出来的。

怎么说呢?那句话语气听起来挺高兴的,像是等了她很久,她终于来了似的。

可陆北望怎么可能等江潮呢?

从来都是江潮在家等陆北望回来,他回不回来还要看他大少爷的心情。

“咳,我是来还你披肩……”江潮伸手递过去手袋,胳膊却被人一把拉住。

她都没看清男人是怎么一步跨到她面前的,就落入了男人的怀抱。

“陆北望你……”她想说他是不是喝醉了又把她认错成沈湘黎了,嘴唇却被男人用食指轻轻压住。

“嘘——”男人暗深的眸中像是簇着一抹笑,“这次终于梦到你回来了。”

男人的食指随之而动,在她的眉眼、脸颊、下颌、锁骨一一划过,像是在精心描摹她的人像画。

他一边摩挲,一边轻轻吐着气,似乎在自言自语:

“瘦了。”

“丑了。”

“离开我,茶饭不思,所以瘦了。”

“你要是想回来,也不是不行。”

“你要跟以前一样,每天早上吻醒我,对我说老公我爱你,我可以考虑让你回来。”

“江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打住!”江潮现在确定陆北望肯定喝醉了,否则绝对不会对她说出这么可怕的胡言乱语!

她认识的陆北望从来都是对她冷言冷语,怎么会用这么……这么亲昵的口吻跟她说话?

他怎么醉个酒就像人格分裂了?

真是可怕又可笑!

江潮懒得跟他纠缠,直接狠掐了一下他的左手指骨。果不其然,听到他痛哼了一声。

他那里骨折过,里面还植入了钢钉,她清楚的知道哪个位置能让他最痛。

痛,才能让这个醉鬼清醒。

看他眼神的确清明了一些,她便一鼓作气道:“陆北望,还你披肩!”

说完干脆利落把披肩袋子挂上他的手腕,转身便要走。

只是手腕上传来一阵大力攥握,让她动弹不得。

江潮无奈抬头,看着直勾勾盯着她一言不发却又不让她走的醉酒男,叹气道:“这次跟你有交集我很抱歉,不过这真的只是意外!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你剪了短发?”陆北望忽然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江潮摸了摸自己有点扎手的短发,冷笑道:“不然呢?”

因为他的白月光有一头黑长直的齐腰秀发,所以她也得一直长发飘飘,继续做那个替身?

江潮冷冷地看着陆北望。

沉默良久,男人终于松了手。

江潮正要推开似醉非醉的陆北望,却觉得裤脚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

一低头,一团黑球映入眼帘,她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惊喜:“煤球?你怎么在这儿啊!”

脚边缠着她摇尾巴的,竟然是她三年前收养的那条小土狗!

她回头看了一眼,煤球似乎是从陆家别墅的栅栏里钻出来的。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小心问道:“你还养着煤球吗?”

“我上个月才回国,你说呢?”陆北望偏过头去,声音又冷又硬,似乎有点生气。

江潮微微叹气,看来煤球跟她这个主人一样,都被陆家扫地出门了!

可能狗比较恋家,所以一直在这附近流浪吧!

“我现在还没找到固定的住所,如果你不嫌煤球打扰,可不可以让它还在以前的窝里住几天?等我找到房子了,就来接走它。它毕竟是我的家人!”

“家人?”陆北望突然很轻的笑了一下,笑中似是带着点冷嘲,“它把这里当家了,你呢?”

江潮有些愣怔,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他似乎也不想多做解释,背过身去摆了摆手:“随便你。”

江潮这才放下心来,又把小狗放下,便见狗狗熟练地蹿回了别墅。

他俩这关系,道别也不适合说什么“再见”之类的话,正好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江潮便自顾自边走边接起了电话:“周日晚上的单?可以!八点,晚风酒吧是吗?OK!我会准时到的!再见!”

是同事招呼她这周日晚上去酒吧当气氛组。

还剩三天,到时候脸上的伤估计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可以先在家做一下设计方案。

江潮想着想着,与那座曾困她如囚笼的豪宅渐行渐远。

黑色SUV的司机从车上下来,长身玉立,和陆北望的面孔有五分相似,只是气质没他那么矜贵,多了点随意自在。

他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支,又递给陆北望一支。

男人顶了顶浑身僵硬的陆北望的肩膀,笑得揶揄,“哥,嫂子又跑了?怎么不追啊?”

陆北望接过烟沉沉吸了一口,眉眼微垂,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在烟星的点点微光中幽幽吐一团白雾:“养不熟的小白眼狼,留她做什么……”

一进家,陆北望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拖鞋随着黑乎乎的一团身影移动到他脚下。

他开了灯,看到小黑狗坐在拖鞋边欢快地摇着尾巴,黑亮的圆眼滴溜溜的转,似乎在求抚摸。

陆北望胡乱撸了一把狗头,换上拖鞋,难得笑了下:“看见她了,你也很高兴?”

“汪汪!”小狗吐着舌头欢叫了两声。

狗跟人不一样,倒时差没那么快,所以陆北望把煤球从美国带回来的时候就在客厅给它搭了一个大狗屋,让它晚上能充分释放精力。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打雷声,他上楼看了一眼窗外,已经下起了豆大的雨滴。

她现在回家了吗?

她刚才说没有固定的住所,那是住酒店吗?

应该是吧,毕竟当初她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上,分给她的家产可不少。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着窗户,搅得陆北望睡不着觉,好不容易调整的时差,今晚似乎失灵了。

他干脆下楼,陪狗玩了起来。

陆北望清楚记得江潮捡到小狗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也是她第一次和他大吵一架。


他们第一次吵架,理由可笑又幼稚。

仅仅是他深夜应酬回家后,衬衫领上多了个口红印。

那个口红印他已经忘了是哪个交际花故意撞了他一下印上去的,也懒得追究。

但这个口红印却成了火药引线,一下子引爆了江潮。

她竟然趁他去洗澡的时候翻开他的手机,给他的群里发了一段话!

具体发的什么他记不清了,反正大意就是陆北望成家了,有妻子了,你们这些酒肉朋友不要老带坏他!

这个蠢女人发的群是他退役后专门和战友保持联系的私交群,因为被他设了置顶,估计被她误会成狐朋狗友了。

群里当时就炸了窝,有老领导笑话他铁树开花的,有出生入死的兄弟调侃他这只豹子终于有人拴了,甚至还有小辈让他赶紧晒嫂子照片。

他陆北望竟然成了八卦的谈资!

他很生气,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那时爱得横冲直撞的江潮不知道,甚至还火上浇油的冲他说:“我这是行使陆太太的权利!”

陆北望脸上乌云密布,破天荒和她吵了起来:“你以为你是陆太太?要不是你设计跟我发生一.夜.情还故意泄露给媒体炒作,我会被爷爷逼着娶你?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生活!”

江潮被他骂愣了,呆站在原地,那双惯常盈满笑意的月牙眼,饱含泪珠,仿佛只要她一眨眼,便是一场滔天大水。

“我们是合法夫妻,我为什么不能当自己是陆太太!你有做过一件身为人夫该做的事情吗?你才是没资格的人!我乱动你手机是我不对,好,我向你道歉!那你也要为你不守夫道跟我道歉!”

道歉?

竟然要他道歉?!

他陆北望这辈子从不做错一件事,就算错了也有办法挽回到正确的轨道,然后给自己下一个“没做错”的结论。

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从不低头,更遑论认错。

所以他不仅不道歉,还用冷如冰霜的声音对她下令:“出去!”

他要赶快把她赶出他的视线,才不会被她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子迷惑。

江潮大概不知道他说的“出去”是出他的卧室。

他其实只是想让她回她的客房冷静一下。

他没想到她会选择离开陆家,在这个滂沱雨夜。

临走之前,她昂着头,硬着骨气甩下一句话:“走就走!我再也不要爱你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那天晚上打雷闪电,下着大雨,他站在露台上俯望,见到她一出门就成了落汤鸡。

走了没几步,她就和黑夜中黑得像团煤球的一条小土狗四目相对。

然后,扬言“再也不回来了”的江潮,出门没十分钟就回来了,还抱着一条狗。

陆北望早已在沙发上稳坐钓鱼台,慢悠悠啜着龙井茶。

他看着她抱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走过来,眨巴着水汽浓浓的大眼睛,恳求他:“我捡到一条出车祸的小狗,它快不行了,真的很可怜!能不能麻烦你开车送我们去宠物医院?”

陆北望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高高觑着她这只小落汤鸡,道:“先去换身衣服!”

“啊?”江潮似乎没回过神,迷茫地抬头。

陆北望故意摆出一脸嫌弃:“换身干净衣服!你想弄脏的我的车?”

“噢。”江潮赶紧放下狗,快速回了屋。

这下轮到陆北望和这只受伤的小土狗四目相对。

陆北望轻嗤一声:“也就这个笨女人想的出来,拿一只狗当借口。看在她这么费尽心机跟我求和的份上,我可以救你。”

小狗两条后腿骨折了,医生说要住院。

陆北望当完司机又当提款机,痛快交了钱。

雨下得太大,陆北望干脆就近找了个酒店开了间房。

一番折腾之后,江潮终于放下心来,对着他的背影,轻轻说了声:“谢谢你。”

陆北望正脱着湿淋淋的衬衫,乍然间听到她道谢,轻哼了一声。

江潮抿抿唇,一如既往地主动求和:“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以后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了!呐,我今晚睡沙发好了!”

睡沙发?陆北望眯起眼睛,脸上的冷意让周围的空气都降温几度。

他特地选了个豪华单间,暗示的意思这么明显,她是故意想跟他拿乔吧!

他刚想发作,却见她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算了,他好男不跟病女斗。

陆北望随手丢给她一套酒店的睡衣,冷冷道:“去洗澡!”

“好的谢谢!”她尴尬笑了笑,赶紧钻进了浴室。

洗完热水澡,江潮擦着头发正往外走,突然顿住脚步,愣声问陆北望:“沙发呢?”

“服务员说坏了,抬走修了。”陆北望靠在床头,半眯着眼,语气中有股慵懒的倦意。

江潮小声嘀咕:“真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凌晨两点竟然还来修沙发!那我去重新开一间房吧!”

陆北望强压着怒意,冷声道:“好啊,这里最便宜的房型1888一晚,你去开啊!”

大学还没毕业的穷学生江潮,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没钱,所以没尊严,总是被他用金钱赤裸裸的羞辱。

“那我去大厅凑合一下!”

她转身要走,身子却骤然被一道大力圈住。

紧接着一个抛甩,陆北望圈抱着江潮,两个人一同陷进柔软的大床中。

“不准再说气话!”男人欺身而上,唇瓣轻柔地贴到她刚刚被热气熏得粉白的脸蛋上,来回轻啄,语调却还是很凶。

江潮被他吻的迷糊,咕哝着说:“我哪有说气话,今晚明明都是你在生气!唔……”

她的辩解被陆北望更加有力的用吻堵住。

两人捅破那层纸之后,陆北望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多爱她,但对她身体的渴求从不遮掩。

关系合法后,更是毫不掩饰对她的索求。

他绝不承认这其中有什么感情的存在。

他的第一次是跟她在一起,所以这最多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第一次行使欲的本能而产生了惯性。

身体的契合让他懒得改变这种惯性而已。

他不喜欢她说的那句气话,说什么“再也不爱他,再也不回来”。

这话很刺耳,刺得他当场心头一颤,绝不要让他再听到第二遍。

雨声阵阵,伴着男人有节奏带动的火热,充盈了整个房间。


后来江潮提出要收养这只可怜的煤球,陆北望也没拒绝,由着她给煤球在小院里找了个角落安家。

陆北望逗狗逗到了凌晨四点,狗终于累了,趴在地上喘气吐舌,他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这两年的分离仿佛从未发生,陆北望经常恍惚的梦到,他身边还睡着那个一头长发的小女人。

她会睡意懵懂的喊他别压她头发,会在每一个清晨用一个早安吻消灭他的起床气。

他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双映在朝阳红光里的月牙眼,笑意满满,给他带来一天的元气。

直到现在,陆北望仍然觉得江潮今天说的“以后不见”是气话。

就算不是气话,他也要让她承认,她就是在说气话。

她明明爱他爱的要死,眼里心里全都是他,只要他一出现,她的世界就会满满当当只有他一个人。

呵,口是心非是吧?

江潮,我会让你看清你的内心,重新承认你爱我!

“煤球,想让你的铲屎官回来吗?”陆北望拿逗狗棒戳了戳累瘫的懒狗。

“汪!”懒狗回答的干脆果断。

“好,如你所愿!”陆北望掏出手机,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

凌晨四点,接起电话的那一刻,陆西珩的情绪是崩溃的。

换成是别人,他早就破口大骂对方八辈祖宗了。

然而这人不行,因为他俩一个祖宗。

况且他一个废柴二世祖,能肆无忌惮的泡妞败家,都要指望这位大哥。

“大哥,有何贵干?”陆西珩谄媚一笑。

“你前几天收了个晚风酒吧?”陆北望手里把玩着一根烟,淡淡道。

陆西珩立刻警觉道:“哥,你不是又要来查我账吧!我这回真是正经买卖!周日是要搞个主题Party,但我发誓绝对没有恶趣味!”

“周日晚上八点我过去,给我把南琪也带来。”

“什么?哥你不关她禁闭了?”男人回过神来又开始惊叫,“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巡视我的生意了?是不是我哪个小情人又找你告状了!”

“陆西珩!”陆北望忍着怒气,冷声道,“你给我老实点!”

挂了电话,陆北望点燃了手里这根烟。

其实他烟瘾不大,尤其婚后有段时间两人关系有所缓和,他看到江潮吸了他的二手烟之后总会头晕,似乎有点过敏,就戒了一段时间。

她一走,他就像瘾君子卸了枷锁,自然而然又吸了回来。

陆北望目光涣散的盯了一会盘旋散开的烟圈,喃喃自语道:“看来又要戒烟了。”

三日后。

江潮提前四个小时到达晚风酒吧布置包厢。

七点,客人们陆陆续续到来,DJ也开启了炸街音乐模式。

江潮面无表情的戴上耳塞,遵照经理的最新指示换了演出服,选了包厢当临时服务生。

她的同事陈绵绵是个恶趣味,故意给她挑了一身兔女郎的装扮。

江潮顶着一对闪着荧光的兔耳朵,踩一双磨脚的恨天高,浑身拘谨的都不敢抬头。

她一直被陆北望说是干巴巴的搓衣板身材,所以穿这种亮闪闪的小吊带也没什么媚人的风情吧?

江潮给自己做着心理安慰,试图降低自己的羞耻感。

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江潮周围的包厢很快就满员了,陈绵绵抢占先机,挑了个人最多的,推着酒车冲了进去。

江潮看着自己“守门”的这一间,在听见赵经理谄媚的声音时,连忙抬头堆起笑,却在看清来人的一刻,僵住了。

陆,陆北望?

江潮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脸色骤然涨红。

随后是一股羞窘和恐惧。

她这身打扮,不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接多少冷嘲热讽。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这是西珩的酒吧,你为什么在这里?”陆北望的喉结明显滚动,眼里射出的光死死盯在了江潮身上。

江潮深吸一口气,努力克服自己对那些过去的惧怕,强装镇定道:“上班。”

“上班?在酒吧?穿成这样?”陆北望忽然笑了一声。

他扭头盯着陆西珩,几乎咬牙切齿的问:“西珩,在你这里,她这样的伺候一晚多少钱?”

江潮浑身一僵,心口被刺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钱,又是钱。

她每天全力挣扎的生活是为了钱,穿成这副丢人的样子也是为了钱。

当初结识陆北望也是为了钱,最后甚至为了那笔给妹妹治病的钱,去配合陆家老爷子一同向陆北望施压,让他娶了她。

所以在陆北望眼里,她就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低贱女人。

忽然被点名的陆西珩愣了一下,随后才转头看向江潮。

然后就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嫂、嫂子?”

江潮垂在双侧的手在听到这声“嫂子”的时候,死死绞住了裙摆。

这个称呼太久远,以至于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这个名头在她这个豪门弃妇身上,更像是一个笑话。

她现在是工作时间,不好因为私人恩怨发作,只能强忍着怒气道:“陆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只是来工作!您贵人金身,就算我想要缠着您,只要您把我当空气,应该是不会让我这个拜金女得逞的!”

江潮无比了解陆北望有多心高气傲。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被她这样夹枪带棒一顿怒怼,他肯定不会再理她。

果然,陆北望直接进了包厢,还重重甩了一下门。

这也正好如了江潮的意。

就算出狱之后选择了气氛组这个职业,江潮本人对酒吧这样灯红酒绿的场所,依旧充满了不适感。

她自小生长在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名校T大的老师,尤其是母亲,是业界顶级室内设计师,她也算子承父业,考上了T大的设计专业。

本以为毕业后可以延续母亲的辉煌,谁料命运的齿轮在她刚上大学那年就突然卡住,父母意外离世,妹妹病情突然加重,让她的生活骤然转向了不可预测的深渊……

她呆呆地站在包厢门前,只企盼这难熬的四个小时赶紧过去。

“嫂子,别干站着啊!进来喝两杯!”

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江潮不禁抬起了头。

是陆北望三伯家的堂弟,陆西珩。


江潮一直对这个陆西珩没什么好感。

如果说陆北望是陆家精心培养的茁苗,那陆西珩就是歪脖子树。

这个纨绔子弟除了长相俊美之外,品行差到没有一丝一毫的陆家风范。

江潮以前就对这个花花公子没什么好脸,此刻更不可能笑脸相对。

她冷淡道:“首先,我和你哥早就离婚了,陆三少这声‘嫂子’我担待不起。其次,我是因为贵酒吧服务生人手不够临时来凑数的,我没有陪酒的义务。”

“咳!”陆西珩干笑了一声,眼神不由自主往包厢里瞄了一眼。

眼看里面那尊大佛脸色更差了,他立马支棱了起来——得赶紧想办法帮大哥拿下嫂子,要不然大哥一生气,他恐怕会落得和陆南琪一样冻结黑卡的下场!

“你不进来,就是不敬业!我们请气氛组过来不就是热场的?就你这个态度,还想拿提成?小心我投诉你!”陆西珩压低声音,附在江潮耳边,试图威胁她就范。

江潮简直被陆家人一脉相承的强硬基因给气笑了。

然而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看着陈绵绵推着酒车走过来,便顺势走过去接住了车。

陈绵绵拉着她兴奋道:“你那间包厢是超级VIP,酒水提成有五成呢!江潮姐,我刚才卖了三万,你肯定要翻倍!”

一听说提成这么多,江潮郁结在胸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是啊,这世间何以解忧?唯有搞钱啊!

三万块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终于可以重新租一间正经的公寓;意味着她可以换掉那个总是反应不灵敏影响她工作效率的二手数位板;更意味着她离那个目标更进一步……

那是父母生前的嘱托,是她现在努力生活下去唯一的支撑。

江潮重新打起精神,扭头冲陆西珩扬起一笑:“陆三少,我来服务你们!”

推门进入包厢,江潮目不斜视,对包厢里的一切都遵循着陈绵绵教给她的“三不”原则——不听,不闻,不问。

她有些生疏的挑出来三瓶酒,笑对坐在主位的三个人,学着陈绵绵曾经教过她的推销套路,热情问道:“几位喜欢什么口味?不如给这位小姐来一瓶文宝石红波特。葡萄牙原装葡萄酒,有股草莓的果香味,口感也很顺滑!”

她看到了坐在陆北望身边的女伴,窈窕娉婷,一头黑黑的短发,幽暗的室内看不太清面容。

江潮无意探究陆北望此时的感情生活,见对面的两男一女谁也不说话,就自顾自开了三瓶酒。

开瓶概不退换,开了瓶她的提成就到手了!

“喂!你干嘛装不认识我啊!”那个女伴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点娇横。

一听这声音,江潮愣了愣。

随后她靠近一点,这才看清女人扬起的面孔。

“陆、陆小姐?”竟然是陆南琪!

真不怪江潮没认出来!

上次见面,陆南琪打扮得像个精神小妹,又是撒泼又是打人的,江潮压根没法把她和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女人联系起来!

她脸上的烟熏妆没了,手上的美甲也没了,连头发都剪的比她的还短,精致妆扮的皮囊全没了,活像是回炉重造了!

陆南琪撇撇嘴,不情不愿的扭捏道:“嫂子对不起!那天打了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江潮更加震惊了。

且不说陆南琪那天展现出来的骄纵姿态,就算她本质不坏,她也不相信向来高傲的陆家人会对她摆出这么低的姿态来道歉。

她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幸好陆西珩是个会圆场的,及时雨般站出来,拿起桌上两杯酒分别塞到了她们俩手上。

“不打不相识嘛!来来来,一杯酒泯恩仇,走一个!”

陆南琪很给面子,一口干下去半瓶。

可江潮并不想喝这个酒。

她不想原谅谁。

她所受的伤害,也不是陆南琪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一笔带过的。

陆西珩一看又冷场了,连忙又说:“嫂子,上次的事真不能怨南琪!是我知道章家那小子骗婚,故意找人设的局。没想到那天堵车,我找的人没赶到,反倒是你阴差阳错上门了!这真是一场误会!这样吧,我也自罚三杯!”

听他这么一解释,江潮终于回过神来了。

合着是这么荒唐的一场戏,让她意外成了戏中的炮灰!

她总是这么倒霉,在陆家庞大复杂的戏台上像个小丑一样,被陆北望欺负和笑话。

江潮扯着嘴角冷冷一笑,道:“我实在担不起二位的道歉!何况轻飘飘的嘴炮多不符合二位金贵的身份?何不多给我点赔偿金?让我尝尝被钱砸的晕头转向的感觉,也好让你们顺便体验体验什么叫‘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江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北望一直隐忍的怒火此刻终于爆发了。

陆北望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女人,就是江潮。

她总是能精准踩到他的怒点。

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左右他的喜怒,这是很早以前陆北望就意识到的可怕事实。

今天也一样。

这个该死的女人明知道他没有要羞辱她的意思,她是故意这样说来激怒他。

她明明看到他给陆南琪剪成了跟她一样的丑发型,明明看到陆西珩都被他发配来管一家小酒吧了,他甚至还让家族最受宠的幺妹亲自来给她道歉,她还想怎样!

她不是最爱假清高吗?最爱标榜自己要的不是钱,而是真心?现在又在装什么!

拿乔也要有个限度!

他一生气,“蹭”的一下站起来,吓得旁边两个从小活在大哥阴影里的小辈连忙后退。

陆南琪手里还攥着半瓶酒,此时不知是不是没站稳,退到吧台的一瞬间身体后倾,瓶里的酒全洒到了地上。

吧台被她撞的又往墙角一戳,撞破了精心手绘的一排幕布。

幕布又扯着墙上连着的气球串,“砰砰砰”,一时间气球连声爆裂,像是战场上炸了阵地。

接着就是多米诺骨牌的反应,桌上的杯子瓶子盘子瞬间洒了一地,甚至有西瓜被甩到了墙上,果汁如血,毁了江潮亲手布置的粉色墙面。

霎时间,包厢里的火药味达到了极值。


陆西珩很有眼色,赶紧带着又闯祸的陆南琪撤到了门外。

江潮看着满地狼藉,僵硬一笑:“看,陆少这不就身体力行向我展示了你的为所欲为吗?这是我今天最满意的一个作品,取自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童话。现在爱丽丝梦醒了,童话里的城堡化为灰烬。感谢陆少叫醒了她!”

陆北望愣了愣,眼睛像是被人洒了一把细密的针,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一直记得,她的英文名就叫Alice,这也是她惯常在自己作品上的署名。

他曾问过她为什么取名叫爱丽丝。

那时的她袅袅婷婷,有着小女孩的天真懵懂,像夏日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一双杏眼里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因为我喜欢童话爱丽丝梦游仙境。有一天我也会成为爱丽丝,住在自己设计的城堡里!”

而现在,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又把事情搞砸了。

陆北望心底忽然冒出一个预感,她可能不会原谅他了,正如她不愿意原谅南琪和西珩。

“南琪年纪还小,是被家里宠坏了,但她本性不坏,也是真心和你道歉。她的头发被你缠上胶带也毁了,你不是也报复了?是你以前和我说,你生气了只需要道歉就可以!当然,如果现在你要钱,我可以给你。”陆北望想给自己拉回点好感,就自顾自解释起来。

“陆北望,钱在你眼里可以买下江潮的一切吗?”江潮想到自己那天在那个公园露宿街头,又被人围观丑相,就觉得心头漫过一阵窒息。

而现在陆北望却觉得她已经报复完了,陆南琪打她羞辱她,只要来道个歉就够了。

道歉不够,那就加钱。

反正在陆北望眼里,关于江潮的事情没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加钱。

这一刻,江潮像是被活生生剥开壳的蚌,蚌肉鲜血淋淋,却没有孵出珍珠。

江潮眼底饱满的泪,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梦魇,极富冲击力的撞到了陆北望的心头。

“江潮,我没有……”

心里急切的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又拐了弯。

她都这么不在乎过往的感情了,他还解释个什么劲?

何况今天她就没做错吗?她穿成这副鬼样子给外面的男人看,他还没找她算账呢!

陆北望从来不屑哄女人,刚才那样的解释已经是他能退步的底线。

既然不能退,那就干脆继续攻击,他总能像以前那样,让这个女人主动投降!

“江潮,你又想装什么清高?你所谓的上班,不就是靠穿成这样,让男人给你钱?”

“是啊,我就是靠这个生活啊!不然你觉得有什么工作能招一个有案底的人?”江潮抬起头,瞪着他冷笑,“我有手有脚,靠自己赚钱。不像你养的寄生虫妹妹,只会趴在你这个大哥身上吸血败家!”

陆北望果然被她激怒,抬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扯,似乎又想把她扯进怀里蹂躏。

江潮这次却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绝不让他得逞。

“瀑!”江潮抄起刚才打开的那瓶酒,直接果断泼到了陆北望脸上。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在陆北望一次次拿她囚犯的身份羞辱她的时候,在陆北望一次次冷言冷语提醒她过去爱的有多卑微的时候。

她早就该这样反抗了。

他们就该这样互相伤害,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陆北望,你听好,我不原谅你妹妹,也不会原谅你。我承认,当年缠上你就是为了钱。谁让你这么好骗,我冲你掉几滴眼泪,说我妹妹得了绝症,你就大手一挥给了我二十万呢?冤大头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当然不能轻易撒手。”

“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结婚?还不是你爷爷来找我,说帮我妹妹找到了骨髓,但开出的条件是让我跟你结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你跟沈湘黎那些丑事!才能保住你们陆家可笑的名声!”

“我从来没爱过你,我就是奔着你的钱去的!你说得对,我今天也是为了你的钱才来的这里!”

说到这里,江潮利落一抬手,拿起开瓶器,把车里一排酒全都开了瓶。

她忍不住笑出声,扬起眼角挑衅道:“看到没?我就是为了这些酒的提成才进来的。你还想看我做什么?是像以前一样保姆似的伺候你,还是跟你在床上假装很享受?好啊,再给我二十万,我都演给你看!”

“江潮,你找死!”

铺天盖地的怒火几乎淹没了陆北望的理智,他连脸上的滴淌的酒液都忘了抹掉,一抬手便狠狠掐上了江潮的脖子。

他和沈湘黎的复杂感情一直是陆家讳莫如深的秘辛,更是他埋在心底不敢轻易展开的孤情。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拿这件事挑衅他!

乍然间,陆北望情绪完全失控,像是魔鬼附身,右手死死掐住了江潮细嫩的脖颈。

江潮瞬间窒息,脸色只一瞬便从苍白变得发紫。

眼泪也被他掐得大颗大颗滚落。

断了线的泪珠像一颗颗炸弹,砸到陆北望右手的手背上。

泪明明是冰凉的,陆北望却仿佛被烫了一下,乍然松手。

那些泪就像是一道解开咒语的魔术,把陆北望从魔鬼又变回了人。

江潮险些被他掐得断气,此刻骤然得到解脱,急忙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滚!”陆北望一双眼睛通红,胸膛随着他粗戾的喘息起起伏伏,吐出来的字又狠又绝。

“滚,马上滚!”他又重复一遍,双拳紧握在侧,眼底有浓得化不开的怒怨,“江潮,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江潮捂着快被掐断的脖子,狠声道:“你放心!我早就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抬脚要走,门口却忽的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是什么人起了争执。

“江潮!我来了!你怎么样?”一道熟悉的短平快男声传来,江潮瞬间站直了身体。

那一声关心的话语,让她感动的几乎再次落泪。

“江潮,他就是你跟我叫板的底气?”陆北望看向门口,见到来人不禁冷笑出声,“这样的野种也配!”


江潮对陆北望的各种冷嘲热讽基本免疫了。

因此她都懒得给这个男人一个解释的眼神,直接推门离去。

最后还故意重重甩门,毫不客气地表达自己有多迫不及待离开他。

门口的陆西珩正在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拉扯,江潮认出来人,挥手道:“轩迟,我没事!”

说完便瞪了一眼陆西珩,吓得陆西珩赶紧收回了要打在男人胸口的拳头。

“嫂子,你跟我哥……”陆西珩腆着脸对江潮笑着问。

男人却是一眼便看到了江潮脖子上的淤青,立马拔高声调怒道:“阿潮,那个混蛋敢打你?”

“轩迟,我没事,真的没事!不好意思,今晚公司安排给我的任务我没完成好,你按规定扣我提成吧!我现在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江潮一口气说完,不等章轩迟回应她,便匆匆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走。

陆西珩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刚才那一拳头瞬间又打了回去。

边打还边骂:“艹,姓章的!老子就知道你们章家没一个好东西!你弟背着我妹妹乱搞,你一个野种也敢来挖我大哥的墙角?竟然敢让我嫂子给你打工!老子今天废了你!”

章轩迟身形高大,偾张的肱二头肌也不是白练的。

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不由分说便厮打在了一起。

陆南琪尖叫着跑过来拉架,章轩迟也不知是没看清还是故意的,一个耳光呼过去,直接甩到了陆南琪的脸上。

陆南琪瞬间像一块被甩出去的破抹布,被打的直接撞上了旁边高高立着的盆景。

粗壮的芭蕉树刺很尖,而她正好正面磕到了刺上,一时间,满脸鲜血淋漓,她人也直接晕死了过去。

江潮本以为章轩迟只是教训一下仗势欺人的陆家人,没想到事情会出乎意料的血腥起来。

她虽然也想让陆南琪这个熊孩子尝尝被打的滋味,但是直接毁容显然太过火了,她连忙过去察看。

陆西珩也吓坏了,赶忙招呼人把晕死的陆南琪抬走送医。

他自己临走前也撂下了狠话:“你们这对狗……那啥!你们等着!看我哥怎么收拾你们!”

江潮冷冷一笑,笑这个二世祖不学无术,放狠话都没什么新意。

章轩迟也讽刺一笑:“怎么,你以为你哥说一句天凉了,就能让我章轩迟破产?好好玩你的小网红,生意上的事情你懂个屁!”

说完脱下自己的外套,稳稳地披在了江潮身上。

江潮感受着暖意,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瞄到了不知何时站在包厢门口的男人。

陆北望应该是被刚才的动静吵到了,所以自己的狼狈形象都没来得及收整,就走了出来。

两人隔着章轩迟四目相对,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江潮忍不住又想掉眼泪——她今晚穿得羞耻,章轩迟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喜欢这样,见到她就知道给她披上衣服。

而她曾倾尽心力去爱的男人,却只会拿她的妆扮取笑她,羞辱她。

江潮啊江潮,你真该彻底对陆北望心死了!

她最后投给陆北望一个心如死灰的眼神,终于转身离去。

“陈绵绵给我打电话,说你在晚风酒吧好像遇到了麻烦。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里是陆家的场子。”章轩迟略带歉意的解释道,“抱歉,阿潮,我曾经答应过你,会尽量让你避开陆家人的。”

江潮苦笑道:“想在永城讨生活,怎么可能避的开陆家产业?今天是意外,也不算是意外。我已经跟陆北望说清楚了,我不会再去招惹他,他也还跟以前一样憎恶我,以后就算再遇见,他也不会理我了。轩迟,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我出狱之后举目无亲,是你不嫌弃,给我工作,给我生活的希望。你一直在帮我,我却又给你惹了麻烦!陆南琪不知道伤的怎么样,我怕陆北望会找你的不痛快。”

江潮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第二天下午,章轩迟在青年旅舍找到了她,便非要她搬去他名下一间公寓。

江潮果断拒绝道:“我跟你非亲非故,现在只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轩迟,我不想再引起什么风言风语了!”

章轩迟正想反驳她,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两位正装威严的警察。

“章轩迟,你涉嫌故意伤害陆南琪女士,请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说完便不由分说,给章轩迟上了手铐。

章轩迟愣了半晌,待到要签字确认被押走的时候,才回过头望了江潮一眼。

江潮也吓懵了,愣怔的和他四目对视,两人心头浮现的一个名字正好对上。

“是陆北望,一定是陆北望干的。”江潮喃喃出声,眼中又浮现绵密的针扎感,痛的她忍不住落泪,“他有什么直接冲我来,为什么要对你下这种狠手!”

章轩迟临走之前叮嘱她:“你先去我家!江潮,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介绍你和他认识,不要去求他,答应我!”

江潮含泪点了头,但其实内心一点也不坚定。

那个男人手段有多狠戾,她比谁都清楚。

她简单打包了行李,又赶到了章轩迟的家里,这才发现他的家被贴上了封条。

是法院封的,门上贴着“财产冻结通知书”。

这很像陆北望的行事风格。

他就像以前在部队里的称号“猎豹”那样,一旦认准了猎物为目标,便会一个豹跃蹿上去,死死咬住对方的大动脉。

一击致命。

她又拖着行李来到了公司,也就是这时候才知道,章轩迟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公司被税务局派了工作组进驻,全员停工配合调查,现在都到了下班时间,公司还是灯火通明。

陈绵绵拉着她焦急道:“江潮姐,BOSS那天打伤了陆氏集团的千金,听说人现在还躺在ICU呢!现在大家都很慌,好几个姐妹都提出辞职了,咱们怎么办啊?”

江潮心下一惊。

她那天料到陆南琪可能伤得不轻,但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

躺在ICU,岂不是危在旦夕?

如果出了人命……

江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能毁了章轩迟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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