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湘西巫女》,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个距离十万八千里的苗寨,一口死死锁了二十多年的老槐木箱子,夏湘西万万也想不到,当她打开那口老槐木箱子,一切竟然如破了闸的洪水,再也不可挽回了……...
《湘西巫女》精彩片段
对于这个世界,人类的认识是肤浅的。
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看清这个世界,就好像我们可以看清一个人的容貌,却无法去看清他的骨骼一样。
就算当今科学知识的覆盖面,揭穿了那些所谓鬼怪的真面目,但依旧一些离奇难解的事情,哪怕用科学也无法解释清楚。如同在烛火尽头黑暗处的眼睛,它看得到你,你却看不清楚它们。
而一些偶然中发生的事,你以为它就像所有故事中的偶然一样,殊不知,那个偶然也许契合的就是你的宿命!
夏湘西开始懂这些是去年三月。就在她充满好奇地打开一口老槐木箱子的那一刻,一切就像是破了闸的洪水一样不可挽回了。不过这所有的一切还是要从一年前说起。
阳春三月那是适宜踏春的日子,但夏湘西那次陪着爷爷出门并不是为了踏春。
夏湘西陪着爷爷去了湖南湘西那个偏僻而又美丽的苗寨,爷爷心心念念中的苗寨。自从医生告诉夏湘西,爷爷剩下的时日不多了之后,爷爷似乎也自有感知,从来都不爱说话的他,嘴里多了念叨的“苗寨”这个词!
从夏湘西懂事起,她的生命中就只有爷爷这一个亲人。大约是她们家太穷了,所以她没有爸妈,连奶奶也没有。
也正是如此,爷爷就成了夏湘西生命最珍惜的人。为了爷爷,她辞去优渥的建筑工程师工作,陪着爷爷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爷爷在夏湘西眼中始终是一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衣着得体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老人,却绝对是四里八乡的一个传奇人物。或者因为他从事着一个神秘的职业,就连那些盗贼要是误入了夏家,偷盗了什么东西,转天那个盗贼就会负荆请罪,在爷爷面前噤若寒蝉。而让夏湘西一直很奇怪的是,爷爷除了不爱笑,从未对任何人疾言厉色过,然而即使这样村子的人还是很怕他。夏湘西一直很好奇这是为什么?
另外还让夏湘西好奇的还有他们家的一口老槐木做的箱子,在夏湘西的记忆里那口槐木箱子死死的锁了二十几年。
这一次远赴苗寨,那口槐木箱子也被爷爷带上,上面还蒙了红绸。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个极为偏僻落后的苗寨。因为语言不通,夏湘西雇佣了当地的苗族导游。还有两对轿夫,一对轿夫抬着爷爷,另一对抬着爷爷珍贵的那口槐木箱子。导游是个长得甜甜的苗族妹子,叫阿梅。
路上,阿梅说:“那个寨子,就现在我们苗族人都很少敢去那里,更别提汉人了!”
听阿梅这么说,夏湘西不禁的看了旁边的爷爷一眼,心里挂了个小问号。不过,不说别的,单瞧着爷爷这会儿的精神头儿,夏湘西觉得也别管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了,来这么一遭值得。她好久没看到爷爷这精神奕奕的样子了。
苗寨在深山里,沱江让它与世隔绝。夏湘西从未到过这样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看到那条江的时候,脑袋里就倏然间闪现一个英俊面孔的苗族男子站在木筏上叉着鱼对着她笑。夏湘西在那一刻就晃神了,别人都在往过江的船上走,她的脚却往江沿上迈。还是导游阿梅一把扯住夏湘西的手,要不然她真就掉到江里去了。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夏湘西也只认为自己太累才出现幻觉,也没太在意。
过了沱江,也就到了苗寨的地界了。
阿梅说解放前苗族都不受政府管制的,苗族有自己的苗王,每个苗寨也都是有寨门的,苗寨也多依悬崖峭壁而建,进可攻退可守。苗寨与苗寨之间,因宗支不同,族系之间,也有恩怨隔阂。大苗寨的人不入小苗寨!所以阿梅指着一棵大约是年代久远而布满虫洞的槐树说:“那棵槐树附近就是以前的寨门了,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夏湘西赶紧付了阿梅和那两对轿夫的酬劳。等阿梅那些人走了,夏湘西扶着爷爷走近那棵老槐树。爷爷的身体还是很不好,即使夏湘西一直扶着他,他的身子依然是抖得,似乎一个不留神随时就倾倒摔到了地上。
不过爷爷此时的气色还不错,似乎久别重逢,连那棵老槐树都让爷爷觉得激动。等爷爷情绪稍微平静些了,他就指着那棵老槐树问夏湘西,“妮儿,爷考考你,你倒说说这寨子前种着老槐树是怎样的道理?”
夏湘西看着那棵歪脖子的老槐树,就想起她以前常听爷爷说过的,槐树是木中之鬼,“宅前有槐,百鬼夜行。”,自然这些都是些迷信传说,现在各品种的槐树作为绿化树木,已经植满城市乡镇的街道。但是按照以前的民俗,寨子前种着槐树,按照五行之说,此地的槐木为阴,此地阴气必然比阳气昌盛,于是夏湘西笑着对爷爷说:“这个寨子应该就是个阴盛阳衰的寨子了!”
看到爷爷赞许的笑了,夏湘西也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进了那个苗寨,见到了寨子里的人之后,夏湘西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寨口的那棵老槐树,真觉得风水之说不无道理。
那寨子里的男人,都是些蔫头土脑,缺乏男子汉气质的主儿,看到有外人进来,竟然像个孩子般的畏畏缩缩的,惊慌着纷纷跑回家里。
“北方周易,南方巫蛊。”这是爷爷告诉夏湘西的。湘西的“苗蛊”和泰国的“降头术”更是被称为东南亚两大邪术。
养蛊的多是女人,蛊的用途不一样,制蛊的方法也不一样,但是说起来也就主要三类,分别是情蛊、怕蛊、恨蛊。
在湘西苗族,丈夫害怕妻子、媳妇害怕婆婆的现象比较普遍。据说这都是中了怕蛊的原因。
还不等夏湘西和爷爷走近苗寨,已经从寨子里冲出了一些人。看那些人的样子,夏湘西即知道,真如阿梅所说,这里很少来外人。一出现个外地人,就像异族来犯,瞧那一个个苗族大妈大姐的手里,不是拿着扁担就是拿着柴刀,那都是拿来杀敌的吧!
觉得要坏事儿,夏湘西开始冒冷汗了,对爷爷低声说道:“坏了,她们不欢迎咱们。咱们又不懂苗语,这可怎么解释呢?”
爷爷拿着烟杆敲敲夏湘西的头,意思让她稍安勿躁。等一个为首的老婆婆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爷爷竟然说起夏湘西听不懂的话,和那个苗族老婆婆一对一答的,让夏湘西着实吃惊不小。不过很快她就将眼前的事儿消化了。爷爷来过湘西,想必也是懂得一些苗语的。
爷爷和那老婆婆说完话,才转头对夏湘西说:“我们来的巧了,正好头几天有个人在寨子里惹了祸,我们一来,她们误以为我们是那人一伙的,这才闹出这阵势。你也别害怕了,她们怎么着也是不会伤害你的。”说完还拍拍夏湘西的肩膀。
夏湘西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摊开了已经潮湿了的掌心。
这时有两个身宽体胖的中年妇女抬起爷爷的那口老槐木箱子,之后爷爷跟着那些人就进寨子里去了妇女,夏湘西也想跟着,但是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挡住了。
等了半天,夏湘西的脖子都伸长了,爷爷才不急不慢的回来了。对夏湘西说“可以进寨子了。”
这苗寨依山而建,山脚即是寨门,倚着山坡的上缓的地势,一座座石屋,似乎曲线相接成片,但其实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屋舍。
爷爷眯着眼,看似笑眯眯的样子,其实是被屋顶上的瓦烁反射的阳光刺激的睁不开眼睛。爷爷抬起脚,在鞋底上磕打磕打烟锅,扭着头问夏湘西“妮儿可曾瞧出这些房子有什么蹊跷?”
夏湘西知道爷爷这么问必然别有用意,她仔细观察了下,却没从脑子翻腾出有用的东西了,只得对爷爷摇摇头。
爷爷见夏湘西回答不上来,就拿烟杆轻轻的敲了夏湘西的脑袋一下,稍微有点责难的说:“让你好好念那些老书,你总是不长心。”
爷爷说的那些老书,就是家里珍藏的被当做风水学鼻祖的叫做《奇门遁甲》的书。
经爷爷这么一提醒,夏湘西才想起那本书里讲的那些东西,马上对爷爷说道:“这里的房子是按照九宫八卦建的吧!”
爷爷那原本眯着的眼睛于是更弯了,微微的对夏湘西点下头,夏湘西这才松了口气。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下爷爷那个神秘的职业了。爷爷包括爷爷的父亲,也就是夏湘西的祖爷爷,有一手出了名的看阴阳宅的绝活儿。爷爷的盛名在他年轻时候就响起来的,但后来不知怎的,即使生活艰难,爷爷去做更苦的活儿,也没想过重操旧业。
后来因为附近村子里一户人家接连出了几档子奇怪的事儿,人家最后求到爷爷头上。爷爷起初是不肯管的,因为心里留着那场浩劫的后遗症。可是那个人刚出了爷爷的家门,就被一头离奇发疯的骡子给踢死了。善良的爷爷觉得是自己的冷漠害死了那个人,这才出手帮着那一家子摆平了屡次发生的劫难。有了第一次,也就开了头,难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附近的人知道爷爷出山了,就不断的有人来求,爷爷也就耐不住情面,逐渐的将旧业操持起来。
再后来,易经作为国学研究,各个建筑学院也开设了建筑风水学,民间还有专门的易经学会成立,易经和《奇门遁甲》,被当做学术研究,原本的阴阳先生这个职业,也被人尊崇为风水先生或者风水大师,爷爷才觉得他的老本行终于枯木逢春了。
中国人一直有子传父业的习惯。比如家里是做木匠的,从爷爷辈儿到孙子辈儿就会出很多的小木匠。而夏湘西没有继承祖业,倒不是因为夏湘西那打小就不存在的父亲失了家业的传承,而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这倒不是因为爷爷观念传统,嫌弃夏湘西是个女孩子,奉行什么传男不传女之道,而是爷爷说“房子为阳宅,坟为阴宅,女人为阴,按照五行来说女人不能入风水这行。女人能通阴曹地府,宜和阴鬼邪灵打交道,故而女人只能学巫道!”
而夏湘西对于爷爷没悉心培养她,可是一边高呼幸运,另一边用手慢慢挥去额头上的冷汗。她是最胆小的,连人都怕,更何况那鬼了。不过,虽然成为女风水师是没戏的事儿,夏湘西却成了和风水打擦边球的建筑工程师。
没刻意让夏湘西学易经,爷爷还是让夏湘西读了《奇门遁甲》,因为这门学问用在当今的商场也是一种极为奥妙的运筹学。
因为《奇门遁甲》不但是最高层次的预测学,自古还被称为帝王学。历代政治家、军事家以及现代企业家把奇门遁甲用于决策,成就了非凡的事业。
奇门遁甲的长处,在于剖析事理透彻,运用适中的方法统筹一切,即便是用于当今商业发展、市场经营、管理方面,收效也是非常显著的。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在工作中,奇门遁甲都有很高的实用价值,可以指导人们正确把握机遇、趋利避害。
夏湘西真的将《奇门遁甲》都读的不止百遍了,遗憾的是面对那么伟大深奥的学问,夏湘西觉得自己的天赋也就在那儿,要是她也能学成了,估计人人都是姜太公和诸葛亮那样的贤人了。
此时,夏湘西用学的那点儿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东西,还是将眼前苗寨的建筑格局勘破了。爷爷再告诉她“这个苗寨家家相通,户户相连,攻防体系和排水体系都相当完整,是苗族独有军事化石板建筑。”
夏湘西一边点头一边为苗族人的聪明智慧惊叹。爷爷早就跟她灌输过苗族有关知识,她读大学的时候也知道了,澳大利亚的历史学家格迪斯说过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有两个灾难深重而又顽强不屈的民族,他们就是中国的苗族人和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这两个民族几乎同样的命运,都是被驱赶甚至不断被消灭的民族。然而长时间的迁徙,却并没有让他们被命运打败,被异族同化。这种坚韧、顽强不息的勇敢与命运抗争的精神,高崇于其他各个比他们更强大的民族!
苗族这些令人敬佩的精神力量,更有可能源于他们的祖先,也是中华始祖之一的蚩尤。成者为王,败者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蚩尤因为战败,所以才成了人们心中的反面形象。但是史实上,斩了蚩尤的黄帝,依然奉尊蚩尤为“兵主”,即战争之神。他勇猛的形象仍然让人畏惧,黄帝把他的形象画在军旗上,用来鼓励自己的军队勇敢作战,诸侯见蚩尤像不战而降。
说话间,夏湘西和爷爷就来到一座四合水式吊脚楼前,夏湘西是学建筑学的,自然不会不懂吊脚楼这样的建筑形式!苗族吊脚楼是干栏式建筑,是歇山式穿斗挑梁木架干栏式楼房,很绕嘴很复杂的建筑名称,夏湘西真是费了一把劲儿的去记得,所以才记得详细。
瞧着这座吊脚楼上有绕楼的曲廊,曲廊还配有栏杆,楼檐翘角上翻如展翼欲飞,建造的十分精美,夏湘西就知道这里住的多半是寨主或者寨子里的富户了。
吊脚楼的一层都是不住人的,用来饲养家禽,放置农具和重物的。这座吊脚楼的一层倒是干净的厉害,任何杂物都没有。
更令夏湘西觉得稀奇的是,这座吊脚楼的廊檐上缀满了银铃,在这有山风吹着的时候,那些银铃却没有响声,以至于夏湘西认为那都是些假铃铛,根本就不带响的!可是等她跟着爷爷的脚步走近吊脚楼,那些银铃却全都“叮铃铃”的响起来,就像有飓风吹拂,银铃都剧烈的摇摆了起来。
夏湘西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隐约的觉得这银铃开始不响,这会儿又突然作响,一定是有古怪,就跟大白天的闹鬼似的!她心里叨咕着:这是非要吓得她出一身白毛汗吗?赶紧快步走了两步跟紧爷爷,这样她离吊脚楼也就更近了,那些个银铃也更响了。好在那些银铃并不是很大,也就是喜之郎的巧克杯那样的大小,所以即使众多银铃都在响,噪音也不至于超过60分贝。
夏湘西的脸色难看的要命,紧张的看看爷爷,对鬼神天然的敬畏之心,让她觉得骨头里都钻凉风。
也是因为这阵子银铃声,从吊脚楼里,以及其他各处,就出现不少的村民过来围观。
从吊脚楼里出来的一个头上戴着银角头饰的苗族大妈,夏湘西瞧这个苗族大妈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女的不是一般的吓人,左脸颊上有道蜈蚣似的黑胎记,让人瞧着觉得既可怕又恶心。
爷爷用苗语和苗族大妈交谈了一会儿,有人给苗族大妈断了一碗清水,之后这个苗族大妈走到夏湘西面前,从头上摘下一只银插针,不由分说抓起夏湘西的右手,就用银插针刺破夏湘西的食指,在夏湘西疼的“哎呦”的时候,她已经麻利的将夏湘西的血从伤口挤出来,然后滴到那碗清水里。整套动作连贯又利落,应该是没少干这活儿!
夏湘西疼的都咧嘴,十指连心呀!疼!奈何她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维护着成年人的形象,心里脆弱自己知道也就行了,是万万不能在别人眼前儿露出来的。
等那个大妈撒开她的手,她立即将食指含到嘴里,吸一下,算是消毒了。然后她心里叨咕着,这是什么习俗,哪里来不来的就扎人家手指头,还挤人家血的?
夏湘西在这边感觉迷糊的时候,另一边,那个大妈已经端着混合了夏湘西鲜血的水,用手指弹着滴到吊脚楼下四周。说也奇怪,她弹水弹了没几下,那银铃就不再作响了。夏湘西瞪大眼前望着那檐廊上的银铃,又望望爷爷,脸白的跟雪片似的。
夏湘西压低了声音问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爷爷那布满沟沟渠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跟压根没听见她说话似的!直到夏湘西又低声的喊了他一声“爷爷”,他才有些迟缓的转过头来对夏湘西说:“不碍事的!不碍事的!”,这样的回答,让夏湘西不但没有解开疑惑,反倒更纳闷了。这个问题一直到夏湘西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因为一些契机,夏湘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苗族大妈在那边折腾完了,就走过来和爷爷叨咕着什么,爷爷给夏湘西翻译过来,“她请我们上吊脚楼!”
夏湘西一边从身上掉着鸡皮疙瘩,一边点头。
夏湘西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吊脚楼,心里的稀奇感取代了刚才的恐惧感。
可是走上二楼之后,最后一丝的阳光被挡门外之后,里面已经是漆黑黑的一片。门窗上都是厚厚的黑色窗帘,故意的让白天和这里相隔成两个世界。
夏湘西刚从阳光里走出来,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黑暗,急急地喊着爷爷,告诉他,她看不见。
“别睁着眼睛,闭着眼睛走。”爷爷沉声回答她。爷爷的话刚落地,就听“咚”的一声,夏湘西闭着眼睛撞柱子上了,疼的她一个劲儿的“哎哟,哎哟”的。黑暗中的爷爷摇摇头,走到夏湘西的跟前,让夏湘西抓着他的胳膊,他带着她往吊脚楼的三层走。等夏湘西到了上面,爷爷就将夏湘西留在这里,并且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一定要闭着眼睛在这里熟悉下环境。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能稍微睁开眼睛待一会儿。
夏湘西一直是个对爷爷唯命是从的孙女,这次自然也不会违背了爷爷的意思。也是后来,夏湘西才明白爷爷让她闭着眼睛在这里熟悉环境,是在教给她某种高深的道理,譬如在黑暗中练习忽略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直觉!假象之所以能蒙蔽人就是透过眼睛这个窗口。因为很多时候,眼睛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夏湘西这会儿还不知道爷爷真正的用心,她听爷爷说让她闭着眼睛在这里熟悉环境,还以为他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所以怕她的眼睛习惯了黑暗,那么在阳光底下眼睛就会受不了光线的刺激。任何在长期黑暗环境下生存的生物,眼睛的主要功能都是会退化的。这一点的道理来自科学,可不是易学!
在吊脚楼也就是呆了两个多小时,爷爷就回来了,说带夏湘西去吃晚饭,明天让她继续在这里训练。
夏湘西听爷爷说起训练这个词,稍微有些糊涂,不知道训练指的是什么。等她彻底明白那也是后来的事儿了。
跟着爷爷走出吊脚楼,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比起之前在乌七八黑的吊脚楼,此时夜空的黑相对来说,让夏湘西觉得明亮多了。她小心的搀扶着爷爷一起往前走着。
夜里的山里风有点冷,夏湘西哆嗦了一下,紧紧依偎着爷爷。爷爷问夏湘西,“冷吗?”
夏湘西摇头说了句不冷,“因为有爷爷在,天塌下来我都不怕,怎么会冷呢?”
爷爷笑了,说:“妮儿就是嘴甜,老哄着爷爷开心!”说完用粗糙的大手揉揉夏湘西的头,让夏湘西感到了一种习惯性的幸福。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外,推开那扇动的时候会“吱吱呀呀”的叫着的木门,院子里的灯光就立即倾洒了过来。
这户人家就是爷爷带着夏湘西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只是他们来的不巧了,爷爷想见的那个故人出门了。说是去寻亲探友了,也就是昨儿刚刚出的门,也不知道会在外边呆个几天才回来。倒是这家人的儿子知道爷爷是他父亲的老朋友,就非常热情的邀请爷爷住到他们家里去。
本来那个有着蜈蚣胎记的大妈麻婆,已经给爷爷安排了地方住,但是因为那个麻婆大妈是个寡妇,家里也没有子女,汉族最讲究的就是名誉,爷爷觉得住到那个麻婆家里不合适,也就答应这个故人的儿子住到这里。至于那个麻婆和爷爷是什么关系,爷爷没说。
在等爷爷的故人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爷爷白天就让夏湘西去那座吊脚楼里去呆着。至于他老人家去哪儿转悠了,夏湘西可不知道。
夏湘西一直很纳闷爷爷将她关到黑屋子里干什么,还有为什么这一座如此漂亮的吊脚楼,要造成这么黑的样子?要是喜欢住黑暗的地方,还盖房子做什么?直接找个山洞住进去,那还不省事又省钱的?另外爷爷的那只老槐木箱子到底给抬到哪里去?夏湘西一肚子的疑问想问爷爷。
在苗寨呆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爷爷的那位故人还没回来。夏湘西在那吊脚楼里练得在屋子里行走自如,哪里放着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就像一个失明的人,终于适应了没有眼睛的生活方式。同时她发现她的耳朵灵了很多。许多时候,她也习惯了用耳朵去细细的聆听周围的环境。
或者是苗寨这里山美水美,空气也好,爷爷每天都精神奕奕的,身体好像正在往健康里恢复。可是夏湘西知道,这些都是假象,爷爷的生命力再顽强,也没个一两年的时间了。
在吊脚楼里老是这样呆着,夏湘西就有些抱怨,她不知道爷爷如此训练她是为什么?她更情愿多陪在爷爷身边,害怕爷爷突然间身体不好倒下了,她却看不到他的最后一眼。只是,她也不愿意违背爷爷的意思,就这样心里两重心境的矛盾着。
在爷爷那个麻姓朋友家里住着,起初一家人对夏湘西和爷爷都挺好。只是时间长了,麻伯和麻大妈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突然吵起来,这一吵嘴就开了头了。
俗话说打马骡子惊,并且夏湘西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懂一些苗语,听着那老两口吵架,她虽然不懂全句,却还是听懂了他们提到了钱这个字。夏湘西一下就明白了,他们在人家白吃白喝的总有惹人烦的时候,她赶紧拿出了一沓子现金交给那老两口子,这才看到他们眉开眼笑了。
他们笑了,夏湘西瞅瞅变薄的钱包,就想着赶紧去山外面一趟,去银行取些钱,另外再顺便给爷爷买回些药来。
和爷爷说了一声,爷爷嘱咐夏湘西路上要小心,早去早回。夏湘西边答应着边离开麻伯家。离开了苗寨,渡江的时候,恰巧有四五个人刚刚上岸,看到夏湘西就凑过来问路。
夏湘西一看这几人都穿着迷彩军装,她对部队的军种也没什么概念,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兵。
有个身材魁梧的军人过来向她问路,她耐心的给回了。那个军人说了句谢谢,然后回到他的那几个同伴身边。夏湘西的视线也跟过去,看到这几个军人中有一个长得挺好看的,此时也微笑着看着她,夏湘西被那张脸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而是这张脸让她一下子想起初来这里时,就在沱江边,她脑海里浮现的那个木筏上拿着鱼叉对着她笑得那个苗族男子。就这么一惊吓,她差点就掉到水里去,让她一身的冷汗。
等她稳住心神,再回头瞧那几个军人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船老大在喊她上船了,夏湘西赶紧的搭船去河对岸的城镇了。
路没那么近,夏湘西辗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的,就跟有路灯照着似的,夏湘西走起路来还算轻快。
她走到寨子外的那棵老槐树下,就听见路边的草丛里有声音,开始吓了她一跳,后来仔细瞧了,月光下一个年轻的苗族男子。脸色惨白,就像敷了张面膜,挺吓人的。那双眼睛倒是又黑又亮的,月光下瞧着就跟一颗黑宝石一样。除了那脸色难看之外,这还算是长得很漂亮的小伙儿。
他似乎是受伤了,看到有人过来,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双手猛地拽住夏湘西的手腕。那手冰冷冰冷的,夏湘西被抓住的那刻感觉就像有块冰块敷到她的手腕上似的,吓得她瞬间就哆嗦了,脊背嗖嗖的钻着凉风。她想也没想就急着摆脱那双手,可是那双手抓的她死死的,嘴里还说断断续续的说出话来,求着夏湘西救他。
夏湘西一听这人说的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是人是鬼的,至少语言没有障碍,能沟通啊!
夏湘西声音有点无法控制的抖音,问那个人,“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人却说不出别的话,就一个劲儿的重复着“救我,我要……回家……”
物极必反,怕到头儿了,也就没什么可怕了!夏湘西想着这人是不是被蛇什么的咬了,受伤倒在这里,才冻得的手这么冷的?要知道这虽然已经四月份了,但是山里的夜晚也冷着呢!她没那么害怕了,就想着将这个受伤的人背回寨子里去,但是她的气力太小了,做不到。
于是就好言安慰着这个人,说她回到寨子里去找人来抬他。一听夏湘西这么说,那个人的手一下子缩回去了,身子用力的挣扎着,似乎想着从地上起来。
“你别动了,我去喊人过来抬你!”夏湘西对那个男人说完,就急忙往寨子里跑去。她去喊了爷爷,爷爷又请了麻伯喊了两个身体强壮的小伙儿,几个人一起奔到寨子外的那棵老槐树下。
这样一去一回,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可是夏湘西却发现草丛里那个受伤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不死心,在四周又找了几十米远,也没看到那个人。
爷爷先让麻伯他们回去了。他站在老槐树下,对着老槐树的影子死死的盯着,犀利的眼神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
“爷爷……”夏湘西想跟爷爷说这件事情很奇怪,那个受伤的人根本就动不了,这会儿怎么能不见了呢?
爷爷对夏湘西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他身子慢慢的蹲下来,就坐在老槐树的影子边儿上,然后从腰间解下烟杆,将烟锅探进烟袋里,舀了烟丝出来,然后用打火机点着烟锅里的烟丝。说也奇怪,打火机着了火头是蓝色的,放到烟锅前,火苗儿很旺,烟丝却怎么也点不着。
“怎么着,俺老头儿子抽锅烟,你也不让啊!那俺要怎么帮你!”爷爷不急不慢的对着槐树影子里说着。夏湘西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心彻底哆嗦了。琢磨了一下前后的情景,她就觉得她真是遇到鬼了。
不过有爷爷在,夏湘西就算吓死,魂儿也能留下来。
爷爷那边还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来,小伙子,咱爷俩儿也算有缘分,你要是信俺老头子,就一起来抽口烟呗!”说完,爷爷将烟杆对着老槐树的影子里递过去,再用打火机点烟的时候,火头儿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烟丝也被点着了。
夏湘西就看着烟杆儿虽然还在爷爷手里握着,但是烟嘴那边儿就在老槐树的影子里,真的仿佛有人在吸烟似的,烟锅里的烟丝,一红一暗的闪动着,然后烟雾从烟嘴那边袅袅的飘散开来,仿佛真的有人在抽爷爷的烟锅。
夏湘西腿都些软了,可是她也不敢坐下,就怕坐到地上了再起不来。爷爷还是在那边不停的自言自语着,开始就像拉家常似的问着谁家住哪里,多大了,怎么到的这里。后来就不问了,只是隔着没会儿就点下头。
爷爷在和鬼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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