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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渔猎兴安岭,娇妻萌娃宠上天陈光阳沈知霜

一纸虚妄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一边说话,陈光阳上前直接捂住了陈二虎的耳朵,然后对着大龙小雀道:“这话你可不行听啊!”陈二虎有些纳闷,“那你咋不捂自己耳朵呢?”陈光阳:“没事儿,我听着过瘾。”院子之内的风雪一眨眼就又大了起来。孙芬坐在地上撒泼了一会儿,感觉到地上实在是有些凉腚,起身扭着屁股离开了。大屁眼子看着她走了,当即冲着她的背影汪汪汪的叫了起来。然后来到她刚才坐立的地方,抬起腿,直接尿了一泡,这才抬起狗头,一脸谄媚的流着哈喇子看着陈光阳。陈光阳哑然,这大屁眼子还真是成精了!刚才孙芳在这儿,它不敢上前,如今孙芳一走,它立刻上来表上忠心了。大奶奶在一旁看的笑了,阴阳怪气的说道:“这狗都能看的出来不能卖孩子,但是有的王八犊子却一点都不明白!”说完话,狠狠的剜了一眼陈...

主角:陈光阳沈知霜   更新:2025-05-16 21: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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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光阳沈知霜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七零:渔猎兴安岭,娇妻萌娃宠上天陈光阳沈知霜》,由网络作家“一纸虚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边说话,陈光阳上前直接捂住了陈二虎的耳朵,然后对着大龙小雀道:“这话你可不行听啊!”陈二虎有些纳闷,“那你咋不捂自己耳朵呢?”陈光阳:“没事儿,我听着过瘾。”院子之内的风雪一眨眼就又大了起来。孙芬坐在地上撒泼了一会儿,感觉到地上实在是有些凉腚,起身扭着屁股离开了。大屁眼子看着她走了,当即冲着她的背影汪汪汪的叫了起来。然后来到她刚才坐立的地方,抬起腿,直接尿了一泡,这才抬起狗头,一脸谄媚的流着哈喇子看着陈光阳。陈光阳哑然,这大屁眼子还真是成精了!刚才孙芳在这儿,它不敢上前,如今孙芳一走,它立刻上来表上忠心了。大奶奶在一旁看的笑了,阴阳怪气的说道:“这狗都能看的出来不能卖孩子,但是有的王八犊子却一点都不明白!”说完话,狠狠的剜了一眼陈...

《重生七零:渔猎兴安岭,娇妻萌娃宠上天陈光阳沈知霜》精彩片段

一边说话,陈光阳上前直接捂住了陈二虎的耳朵,然后对着大龙小雀道:“这话你可不行听啊!”
陈二虎有些纳闷,“那你咋不捂自己耳朵呢?”
陈光阳:“没事儿,我听着过瘾。”
院子之内的风雪一眨眼就又大了起来。
孙芬坐在地上撒泼了一会儿,感觉到地上实在是有些凉腚,起身扭着屁股离开了。
大屁眼子看着她走了,当即冲着她的背影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然后来到她刚才坐立的地方,抬起腿,直接尿了一泡,这才抬起狗头,一脸谄媚的流着哈喇子看着陈光阳。
陈光阳哑然,这大屁眼子还真是成精了!
刚才孙芳在这儿,它不敢上前,如今孙芳一走,它立刻上来表上忠心了。
大奶奶在一旁看的笑了,阴阳怪气的说道:“这狗都能看的出来不能卖孩子,但是有的王八犊子却一点都不明白!”
说完话,狠狠的剜了一眼陈光阳,双手背在身后,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前院。
陈光阳则是走到了惊魂未定的沈知霜旁边:“媳妇,咱们进屋子吧。”
沈知霜最开始还以为陈光阳会兴高采烈的将小雀儿给卖掉。
但他却给孙芬打跑了。
不明白陈光阳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沈知霜抱起身后的陈小雀,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屋子之内,陈光阳如同献宝一样的,将自己买来的东西给媳妇看。
“媳妇你看,这是我买的布,够给你和雀儿做上一身新衣服了。”
“还有这些大米,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细粮长得高!”
“这些桃酥饼干给你们饿的时候吃。”
“又添了几个碗和盘子......”
沈知霜看着这么多东西,眼神里面都有恍惚了起来。
“这得......多少钱啊!”
一想到这儿,沈知霜就心底发凉,整个人都有些承受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结婚多年,沈知霜早就知道了陈光阳的底细。
完全可以说是大钱赚不来,小钱不想赚。
更没有一技之长!
除了长相不错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而这么多东西,少说也得二十多块钱。
可陈光阳哪有赚二十多块钱的本事,不用想都知道,这钱不是他坑蒙,就是拐骗而来!
走歪门邪道,肯定就会被捉住!
到时候记录在档案之上,孩子们从小就会被人看不起!
“媳妇,你怎么了?”陈光阳不明白媳妇为什么这个反应,顿时上前一步,搀扶起来了沈知霜。
沈知霜声音颤抖,手指着地上摆着满满登登的东西。
“你说!你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我昨天晚上打猎的猎物卖掉的钱啊!”陈光阳道。
沈知霜的手都抖了起来,心里面绝望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直接流下。
这陈光阳的嘴巴里面,就没有一丁点的实话!
就凭他,怎么可能上山打到猎物?并且还能卖了这么多钱?
看着媳妇明显不相信,陈光阳急忙蹲了下来:“媳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昨天晚上出去没有去耍钱,而是去打猎了!”
“正好遇见一窝飞龙,被我用棉袄全都扣住了!足足九只,早上我还炖了三只呢!”
陈光阳说的无比诚恳。
沈知霜这才想起来,她和孩子们早上吃的的确是飞龙炖土豆。
难道说,自己是真的错怪陈光阳了?
“媳妇,你尝尝这桃酥饼干,可香了!”
陈光阳献宝的拿起来核桃酥,递给了沈知霜。
这是一种东北很常见的老式饼干,黄油油的上面透发着香气。
沈知霜的目光锁定在了陈光阳的脸上,然后叹了一口气。
以前他也会这样,好几天之后又会去赌。
沈知霜已经习惯了,默默的接下了桃酥,又拿起来了米袋,直接藏在了屋里面的炕柜之上。
“媳妇,你咋和孩子们不吃?”
沈知霜抬起头,声音有些微弱:“留着过年吃。”
“过年那不还早着呢么?”陈光阳一脸疑惑。
“就是因为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天,所以现在吃没了,到时候过年吃什么?”沈知霜道。
陈光阳道:“没关系的,这几天我就要好好打猎,多赚点钱,肯定够吃的!”
对于陈光阳拍着胸脯的保证,沈知霜一点都不以为然,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孩子们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过上一回年,去年大年三十还在要饭,要不是我爸妈时不时接济一下,都要饿死了,陈光阳,你能不能别做梦了?就算你抓到了飞龙,那也是因为你运气好!”
“你是个成年人了,你能不能别老白日做梦了!”
听见了沈知霜的苛责,陈光阳没有生气。
反而更多的是自责了起来。
三个小家伙已经长大说话,但是却连一个好好的年都没有过过!
甚至两个儿子身上的衣服还是褥子改的衣服。
一想到这儿,陈光阳只觉得无比亏欠。
看着沈知霜和三个孩子说道:“我今年,一定要让你们过一个好年!”
“呵,老登,去年也你这么说的!”陈二虎直接给了陈光阳一个白眼。
陈小雀也小声的说道:“前年好像也说过。”
陈大龙更是补刀:“哪年都这么说,但是结果都一样。”
“去年还是太奶奶端来饺子给我们吃的!”
“玉米饺子,白菜馅的,真好吃!”陈小雀的小嘴巴流出口水。
陈光阳听见孩子们这么一说,当即老脸一红。
“放心!今年我一定让你们过一个好年!”
但话说完了,陈光阳心里面也盘算着过年都需要什么。
米面肉油先不提,自己家里面至少也得先扯上电灯吧?
孩子们需要穿新衣服,他可舍不得媳妇一针一线去缝,再累坏了小手,所以一台缝纫机也是必须的!
自己来往镇上送东西,那自行车也得要。
而且临近过年了,陈光阳还想要过年的时候送媳妇一支手表。
但既然都已经有了这么多,那就别差一个收音机,把三转一响给凑齐得了!
可是如今距离过年,只有二十天的时间!
陈光阳如何才能赚来这么多钱?让妻儿老小一家子都不失望呢?

后院里面的沈知霜听见了外面有动静,立刻就跑了出来,看见陈二虎没事儿,冷艳的小脸上舒展,这才放下心来。
大奶奶毒舌说道:“你也是贱的,人家刚回来就叭叭的过来看,一辈子穷苦命。”
说完了话,老太太回屋取了一小捆粉条:“这破玩意儿老太太我咬不动,拿回去喂你那几个淘崽子!”
陈光阳一脸笑意的看着老太太。
这老太太虽然暴躁还毒舌,总是口吐芬芳嘴上不饶人,但是心肠总是热乎乎的,媳妇生孩子那时候,自己去赌钱,就是老太太给烧水接生的。
只不过后来媳妇抱着两个儿子跳了冰窟窿之后,这老太太彻底对自己寒了心,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过话,自己熬了几年人也就没了。
所以陈光阳在看见这个可爱的老太太,眼神还有些恍惚的笑了笑。
“你看你奶奶个孙子,你个王霸犊子,滚一边拉去,瞅你我就闹心。”老太太张嘴就是口吐芬芳,一脸嫌弃。
“嘿,这回你爹也是王八了。”陈二虎指着陈光阳笑道。
沈知霜拽着陈二虎返回了屋子,陈光阳跟随走了进来。
立刻将鲤鱼收拾好了三条,然后劈柴烧火,直接做饭了起来。
沈知霜在炕上看着外屋地的陈光阳只觉得愣神,更觉得有些恐慌。
之前陈光阳也会有时候这样,但是一两天后又忍不住了去赌钱,还要给闺女卖掉......
可他之前,也没有今天的表现这么好啊?
难道说,他想要给三个孩子全都卖了?
一想到这儿,沈知霜摸上了炕头的剪子,心里面已经下定了决心,一会儿要是陈光阳再提起卖孩子的事儿,就直接囊死他。
灶坑里面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动,陈光阳看着舔舐着木柴的火光,锅里面咕嘟咕嘟的鱼汤,嘿嘿嘿的傻笑着。
自己重活而来,妻子儿女全都在!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给的最大恩赐!
这一世重新活过来,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娘四个,让她们再也受不到一丁点的委屈!
咕嘟咕嘟。
虽然陈光阳并没有放什么佐料,但这时候江鲤鱼没有遭受过污染,味道也不土腥,撒上了面条之后,陈光阳又弄了点玉米面,围绕锅边贴了一圈饼子。
饼香和鱼香四溢,屋子里面的三小只的肚子都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这时候,院子外面,嫂子孙芬从门口走过:“什么玩意儿这么香啊?”
在院子门口坐着的的大奶奶立刻用烟袋锅子给木头房门拉的关上,然后用烟袋锅敲着鞋底子。
“大奶奶,啥味啊,这么香啊?是不是光阳那懒汉做啥好吃的了?”
这年头都没吃过好的,孙芬有心推门看看,进屋吃一口。
但一下子就被大奶奶给拦住了:“我说大芬子,里屋的确做好吃的呢,但是你真要进去?”
孙芬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大奶奶,我可是陈光阳的嫂子,上家吃口饭咋地了?”
大奶奶一摊手:“陈光阳那牲口就是属驴的,你吃他一口,回头他找你借两张大团结,你敢不借,给你家房子都掀开你信不信?”
孙芬这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无比肉痛的晃动着屁股走了。
看着孙芬走远,大奶奶这才吐了一口痰,翻了个白眼:“就这屎不臭都能吃二斤的娘们儿,嘴赶上灶坑了,你要进屋,她们娘几个还能吃个啥了!”
老太太骂骂咧咧,就听见了身后脚步声音传来。
陈光阳端着半盘子鱼肉和四张玉米饼子走了过来:“大奶奶,饿了吧,给你吃。”
老太太扭过头,看了看陈光阳,又看了看那鱼肉和饼子粉条,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你这个王霸犊子犯法了,是不是让老太太我给你顶罪啊?”
陈光阳:“......”
老太太一脸警惕,身体后退半步,抓紧了自己的旱烟口袋。
“大奶奶,我之前混蛋,这不是如今醒悟了么?”
“以后我肯定好好对待媳妇和孩子,也认真的孝敬您!”
陈光阳说的真心实意,老太太伸出手,放在了陈光阳的额头上面:“这也没发烧,怎么特么说胡话了呢?”
看着陈光阳一脸笑嘻嘻的表情。
老太太忽然脱下鞋子,用鞋底子狠狠的拍了一下陈光阳的脸:“我和你说,不管你是谁,抓紧从我孙子的身上下来!”
“新社会了,牛鬼蛇神那一套不好使了!”
老太太张牙舞爪,打的陈光阳直咧嘴。
“大奶奶,真的是我,我是真的要改过自新了!”
大奶奶有些懵逼,挠了挠脑袋,一脸疑惑:“你要是能改,可真是你们老陈家那祖坟冒青......遭雷劈了!”
陈光阳将鱼肉和饼子放在了大奶奶手里。
然后回到了自家院子里面,陈光阳思索着如何让老婆孩子吃得好,穿得暖。
想来想去,还是先搞钱!
看了看筐里面剩下的江鲤鱼和鹿角,陈光阳决定还是要先搞钱!
和媳妇说了一声,陈光阳再次的返回了乡里面。
这时候乡里面刚刚有赶集的概念,不过大家还都有些偷偷摸摸。
物件大多数都是老几样,草编炕席、扫帚、以及编织好的各种筐。
吃的更是少得可怜,只有冻豆腐、粘豆包以及在家烙好的玉米面大饼子......
虽然风雪大,但人头攒动,倒也还算是热闹。
陈光阳很快就用江鲤子换了一些土豆萝卜白菜。
那鹿角也被一个中山装给收走,价格还挺让陈光阳欣喜,足足卖了八块钱!
陈光阳知道现在钱紧巴巴,暂时不能先还程大牛逼,只能暂缓他几日。
给他送了一条江鲤鱼后,陈光阳就来到了供销社,陈光阳吐了一口气,还好耍钱他没有给自己身上的粮票肉票输掉,否则来到了这供销社,也是干瞪眼!
陈光阳看了一眼物价。
猪肉八毛钱一斤,挑肥的要了二斤。
鸡蛋七分钱一个买了十个。
想到三小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买了一小罐奶粉。
足足八块钱花完,陈光阳这才背着满满登登的背篓朝着家里面走去。
到家时候已经天黑了,一进屋,就看见了媳妇沈知霜正在炕头上给三小只正在讲故事。
看见自己进来,屋子里面的气氛瞬间一僵,然后迅速低沉了起来。
“那个......我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
陈光阳打破尴尬,如同献宝一样的,从筐里面拿出来他买的那么多东西。
“这奶粉给孩子们喝,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鸡蛋也是,你们蒸点鸡蛋糕吃。”
“猪肉我这就收拾一下,一会儿给你们做红烧肉吃!”
沈知霜看着他这样,心里面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陈光阳这个人,她可是了解的透透的!
之前每次认错态度都良好,但是为的就是从自己手里面骗更多的钱去赌博!
最开始让自己从娘家借,后来娘家也被他掏空了,就从自己手里骗吃的。
那时候也是有个两三天态度好,但是接下来两天又会恢复原样......
很快,沈知霜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
她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了,陈光阳之所以肯花钱给小雀儿治病,很有可能怕小雀儿生病了卖不出价钱!
给自己买这么多东西,中午做鱼,晚上红烧肉,就是麻痹自己,好到时候卖了小雀儿。
想到这儿,沈知霜抬起头,目光看向了陈光阳。
沈知霜眼中泪滴儿落下,用力的攥紧了包裹小雀儿的被子。
陈光阳还不知道媳妇心里面已经对自己脑补。
而是走到了外面,继续咔嚓咔嚓的的劈柴。
自己之前沉迷赌博,让自己的媳妇孩子上街要饭,自己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一定要扭转这种局面!
三个小崽子都太小了,身体一个比一个瘦,所以急需要吃肉补充营养!
而且还需要赚一些钱,自己家的房子也要翻修一下,不然开春屋子里面就得漏雨。
还得给媳妇买些好看的新衣服......
想到这儿,陈光阳心里面慢慢的有了计划。
既然重生回来了,那明天开始,就要让自己这个小家日子过得红火了起来!
劈好了柴,陈光阳抱着一捆柴火回到了屋子里面。
将肉分开,然后手起刀落的就直接炖了起来。
火苗舔舐着锅底,肉香咕嘟咕嘟的弥漫了开来,陈光阳又想了想,看了一眼自家的酸菜缸,和可惜里面的酸菜还有外面的冻豆腐全都给吃没了,所以家里真的是耗子来了都得含眼泪儿走。
陈光阳家里没有电灯,点燃了一根红蜡烛,坐在了锅台上面。
烛火摇曳,灯光好像给锅里面的红烧肉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外面大雪呜呜的刮,房间里虽然有些透风,但好在火柴火着旺,炕上滚烫。
眼看肉就好了,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人影。
然后就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来了,是陈光阳赌博的牌友,本屯的赵二埋汰。
“光阳哥,炖肉呢,咋整这么香?”
“走,端着肉去玩儿啊,今天别的生产队来人了,就是上次手气贼差,输咱们公分的那些人,咱们去了指定能赢!”
赵二埋汰一边说着,眼睛一边看着锅里,思索着一会儿怎么哄骗陈光阳,能多吃几块肉。
屋里面的沈知霜一下子就闭紧了眼睛,无比紧张的抓紧了衣角。
之前陈光阳就是这样,做一些好吃的,只要有人来喊推牌九,就会带着好吃的,火急火燎的去赌,生怕没有了好位置。
今天估计也会和往常一样,甚至一会儿走的时候,没准还会骂自己两句......

“对!囊死你!”陈二虎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光阳说道。
陈大龙则是乌溜溜的眼睛乱转,已经瞄上了炕头上的剪子。
陈光阳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这么不相信自己,内心里面就无比愧疚的厉害,可想而知之前对他们的伤害有多深,他们这才这么不相信自己!
当即陈光阳诚恳的说道:“媳妇!我之前错了,我肯定不去卖小雀儿!你就相信我吧!”
陈光阳急忙爬上炕上,将棉被放在了背篓里面,然后将小小有些纤瘦的陈小雀放在了背篓里面。
然后将背篓反背到了胸前,这样可以随时观察陈小雀的情况。
晃动了一下,确认小雀儿舒适,转过头对着沈知霜说道:
“媳妇,那我先去了!”
沈知霜一把抓住陈光阳的手,眼睛通红的和他对视。
媳妇儿双眸死死盯着陈光阳,小拳头攥紧,眼睛里面泪珠儿吧嗒吧嗒滴落下来。
“我求你......别卖我闺女......”
倔强的如同小白花一样,让人心疼的不行。
“我不会!”
陈光阳背着小雀儿,推开木门,顶着风雪就走了出去。
大雪伴随着狂风呜咽着,似乎将天地都要吹的凛冽,陈光阳走在大雪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
胸前背篓里面的小雀儿一路都没有睡,已经难受到没有什么光彩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陈光阳。
“你要卖我,能别把我卖的太远么?”
小雀儿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说什么?”陈光阳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卖的近一点,妈妈想我了,还能去看看我。”小雀儿咳嗽了一下说道。
陈光阳被小雀儿这话说的难受,低头看着无比粉嫩的小雀儿,眼角都有些湿润:“爸爸怎么会卖你呢。”
“我上次偷偷听见了,你要给我卖掉十块钱,还说要快点卖,要是死了就卖不出去了。”
陈光阳没说话,抬起手啪的给自己一巴掌。
他恨!
恨自己原来不是人,恨自己原来这么畜生,真是死不足惜!
“你放心,我没有告诉妈妈,你把卖我的钱,能给分出来一点点,给妈妈和哥哥买点吃的么?大哥昨天一天没吃东西说不饿,但我知道他把吃的都给我留着呢......”
陈光阳已经鼻涕一把泪一把。
“小雀儿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陈光阳心中满是愧疚,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但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个小小的人影连滚带爬的跟在后面。
陈光阳一扭过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大儿子陈大龙从风雪里面爬出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条老太太棉裤棉袄,头上裹着绿色的头巾,看起来格外滑稽。
“大龙?你身上的棉袄棉裤是怎么回事儿?”陈光阳好奇的问道。
“偷太奶的棉裤,妈妈套不上去,我来看着你。”陈大龙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了陈小雀上。
陈光阳这才发现,小家伙的手里还攥着一把剪子。
心里面这才一暖,小家伙这是不放心自己,生怕给他妹妹卖了,所以才偷了前院自己太奶的棉裤,跟着自己。
“大龙......”
陈光阳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陈大龙给打断:“别墨迹,快点走,晚一点小雀就更难受了!”
陈光阳大感欣慰,带着儿子女儿快步走了起来。
乡里刚好有一家老中医,陈光阳抱着陈小雀拍了拍门。
“干啥玩意儿?”屋子里面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打开,里面一个干干巴巴瘦弱的老头走了出来。
陈光阳记得这个老头,虽然外号叫程大牛逼,喜欢吹牛,但是一手中医的确有点门路,只不过为人抠抠搜搜,特别爱财,在动乱那几年没少挨批斗。
“程大夫,我女儿高烧不退,去县里太远了,只能过来麻烦麻烦你了......”
程大牛逼先是探头看了看门外两边,确认屋子两边没有其他人,这才让开身,让陈光阳走了进来。
看着背篓筐里面的陈小雀,程大牛逼伸出手,然后摸了摸她的脉象,这才抬起头,看着陈光阳说道:“风寒之症,针灸可以退烧,再加上几贴汤药就能去根。”
陈光阳心中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
“那就多谢......”
程大牛逼一抬手:“你先别着急谢我,针灸加上中药,得八块钱。”
陈光阳顿时一紧张,他兜里面只有一张五块钱。
“程大夫,我先给你五块......”
程中医摇了一下干干巴巴的手掌:“陈光阳,我也一大家里人要养活,中药都是我当年偷偷藏出来的,少一分,这病我也给你看不了!”
“没有钱,你就快点走吧。”
陈光阳有些着急:“孩子发烧成这样,我欠你三块不行?”
“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谁不知道你陈光阳是个没正行的?吃喝耍钱?欠我三块钱,你这辈子都特么还不上我!”程大牛逼一脸鄙夷的看向陈光阳。
陈光阳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了身后噗通一声传来。
扭过头,就看见了陈大龙跪在了地上,瘦瘦的小脸上全都是紧张,眼睛里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爷爷,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我给你磕头了!”
说话之间,小脑袋咚咚咚的磕在了地上,祈求大夫救他妹妹一命。
程大牛逼顿时一咧嘴:“小崽子,你知道不知道给我磕头的人多了!”
“我要是谁都救,我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快点给老子滚!”
陈光阳在一旁眯起了眼睛,看着儿子咚咚的磕头,心里面也心疼了起来。
直接从身后的背篓里面取出来了砍刀,“程大牛逼,我告诉你,我闺女这病你看也得看!”
程大牛逼表情顿时一愣:“你个王八犊子,你咋地,还要整死我?”
“我姑娘特么死了,我也不活了,咱们爷仨正好一起死!”陈光阳一口吐沫吐在了手上,直接抄着刀抄着程大牛逼走去。
老头肉眼可见的慌乱了,指着陈大龙说道:“你闺女死了,你不是还有儿子么!”
陈大龙听见这话,立刻发狠的将剪子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我妹妹死了,我也不活了!咱们一起死!”
程大牛逼愣了半晌,看了看陈光阳又看了看陈大龙,然后甩了一下袖子:“行!你们爷们特么牛逼行了吧!”
程大牛逼走到了小雀面前,拿起银针,在小雀身上扎针,然后扭过头看着陈光阳。
“陈光阳,你这个王八犊子命真好,他妈的老婆好看,儿子也有种,今天这三块钱我不是赊给你,是特么赊给你儿子!”
又扭过头看向了陈大龙:“你个小崽子记住,是你欠我三块钱!”
听见大夫这么说,陈大龙立刻收了剪子,一个头又磕在了地上:“大夫!我替我妹妹感谢你八辈祖宗!”
程大牛逼:“......”
程大牛逼在小雀儿的身上扎了几次银针,小雀儿肉眼可见的就变得精神了许多。
身上的发烧症状也快速消退。
程大牛逼随后又转过身子,从自己家里面画着丹凤朝阳的炕柜里面取出来了一些药材,然后找出来纸包了几小包。
“一共四包,匀三天喝光,很快就能好。”
陈光阳如获重宝,将这几包中药全都揣在了怀里。
“多谢程大夫。”
“哼!带着孩子走吧,下回来多准备点钱,带着刀你以为就能吓唬的住老子?老子当年可是血雨腥风,刀口舔血活过来的!”程大牛逼气鼓鼓说道。
看见小雀儿熟睡安稳,陈光阳紧绷的心也松懈下来了。
“您祖传不是看肛肠,嘎痔疮一绝么?”
“你给我滚!”

这年月就算在黑市里面,一张自行车票也得六十多块钱。
但是眼前这男人一看就是政府里面工作。
他们弄到自行车票的成本也就三十多块钱!
而且,能够买这么大一条鱼来送礼,这人肯定在体制内也很有能量,说不上弄到自行车票会很简单!
这样一来一回,陈光阳和他都相当于占了便宜。
陈光阳猜的没错,这男人听见陈光阳这么一说,都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好,你随我来。”
陈光阳麻利的将这一条江鲤鱼王装在了麻袋里面,背在了身上,跟着这男人朝着镇里面走去。
一直走到镇供销社的后面,来到了这个男人的家里面,陈光阳才醒悟过来。
怪不得他看这男的这么眼熟。
这人在日后会一跃成为他们镇的镇长,并且大刀阔斧的改革,只不过个人生活作风不怎么扎实,刚当了半年镇长,就被撸下去了。
也算是风云人物!
陈光阳并没有和他多沟通,而是拿了钱和自行车票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走到了巷子里面,陈光阳很没出息的将钱和自行车票塞在了袜子里面,然后又放下了裤腿,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年月老百姓都淳朴,但是自己刚才扛着江鲤鱼王卖了那么多钱,只要是有心人,还是能记住自己的。
真要是碰见一个手快的,将自己这二百块钱摸走了,陈光阳哭都找不到北!
有了二百多块钱巨款,陈光阳没有着急先买自行车,而是来到了红砖厂,三分钱一块红砖,花十五块钱买了五百块红砖,然后又雇了一个牛车和力工,给他三块钱,让他连装车再卸送到自己家。
自己家里面四面漏风,现在大冬天的翻修重建不太现实,但是重新弄一面火炕却是没问题!
而且,这火炕,陈光阳也算另有外用!
回到了集市里面,陈光阳又买了一些肉和糖块,然后去黑市又买了50斤绿豆扛在了肩膀上,最后剩下了一百六十五块钱,陈光阳这才吹着口哨,回到了村子里面。
刚一走入大院内,陈光阳就看见了那工人正在院子里面卸着红砖。
沈知霜一脸谨慎,看着陈光阳将渔网放在了屋子里面,目光锁定在了陈光阳手中的猪肉和糖块上了。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沈知霜心里面明镜一样,先不说这猪肉和糖块,光是外面的那些红砖,就得十几块钱!
对,还得加上陈光阳身上的绿豆,这么多怎么也得三十多!
一想到这儿,本来就怀疑的沈知霜身子一下子就绷紧了。
陈光阳急忙解释说道:“媳妇,我今天打了一条鲤鱼,卖了二百多块钱......”
噗......
没等沈知霜说话呢,外面搬砖的工人就直接笑了。
“我说这位同志,大白天的,你咋还说梦话呢?”
陈光阳无奈一摊手:“我说的就是真的啊。”
沈知霜的表情越来越失望,眸子的目光也更加冰冷了起来:“你说你在这大冬天,打到了一条鲤鱼?”
陈光阳认真点头:“对啊!”
沈知霜:“卖了二百多块钱?”
“对,那鱼足足四十多斤,是一条江鲤鱼王......”
“妈,我看出来了,这老登忽悠你!”陈二虎站在屋里,手指陈光阳说道。
陈光阳听见这句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一说,恐怕是一个人都不会信!
扭过头,看见了了大奶奶正从前院走了出来,陈光阳想着大奶奶毕竟年纪大,应该见多识广,当即问道:“大奶奶,你信不信?”
“信你大冬天自己一个人打了四五十斤大鲤子,卖了二百块钱?”小老太太明显也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陈光阳点了点头,伸出手比划:“嗯呐,这老长呢!”
“拿报纸上坟,糊弄鬼呢?”老太太无情的嘲笑陈光阳。
一边的沈知霜眼睛一脸失望的回过头。
这陈光阳已经从耍钱赌博,变成了坑蒙拐骗,他上哪能弄三十多块钱去?
很明显,不是偷就是骗!
陈光阳挠了挠脑袋,有些着急。
跟着媳妇一个跨步就进了屋,看见沈知霜坐在炕头上,陈光阳直接开口说道:“媳妇,上炕,我给你证明一下!”
沈知霜看着陈光阳妥协上炕,脸色一下子羞愤的透红。
不说这是大白天,可孩子们就在一边呢!
对方竟然想干那事儿了!
沈知霜眼睛里面的目光一下子又冷了几分。
刚要站起身来离开炕,就看见了陈光阳缓缓从袜边拿出来了一百多块钱,一下子就放在了自己的手里面。
“媳妇你看!这是剩下的钱,还有一张自行车票。”
沈知霜看着手里面,厚厚的一沓子大团结,只觉得有些恍惚!
她自从跟了陈光阳结婚以后,就没有看过这么多的钱!
“你......”
沈知霜直接愣住了,看着陈光阳说不出来话。
陈光阳想了想,急忙又从兜里面掏出来三块手表大小的鱼鳞:“这是在那江鲤鱼王身上扣下来的,本来打算拿回家给孩子们玩儿......”
沈知霜虽然是下乡知青,但在村里面这么多年,自然认识鱼鳞,更认识这是江鲤的鱼鳞!
难道说?
陈光阳真的抓住了一条大江鲤鱼王,然后卖了二百块钱?!
沈知霜只觉得眼前一切都不那么真实,下意识的问道:“那你买那么多红砖干嘛?”
陈光阳开口说道:“我想给咱们家的火炕和墙壁重新盘一下,不然后半夜太冷了。”
“这两天我注意到,后半夜你都会冻醒,然后将你的衣服全都盖在孩子们身上,三个孩子早上起来也冷的脑袋都缩在被窝里面......”
“媳妇,你前几天掉冰窟窿里面,已经着凉了,所以我想要你睡的暖和一点......”
沈知霜好看的眸子抬起,眼角的泪痣都有些诧异。
目光落在了陈光阳五官分明的脸上,沈知霜只觉得今天的冲击一次比一次大。
心里面的涟漪如同浪潮一样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
小手掐住自己的衣角,沈知霜自己心里面问自己。
“难道说,他......真的改变了么?!”

“陈光阳,你媳妇今天送饭来的有点晚,一会你得多削她几下。”
“老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就揍她就对了!”
“对,我光阳哥让媳妇孩子要饭供自己耍钱,就是尿性!”
发黄的灯泡映射出来光芒,晃的陈光阳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怎么真实。
周围骰子和牌九的声音哗啦啦,将他的灵魂一点点拉回现实。
面前的一切在眼前逐渐对焦,陈光阳捂着脑袋,心里面疯狂转动。
“手机爹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陈光阳明明刚做完绝症手术,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看了看凭记忆绘制出来的全家福照片。
怎么一下子就来到了在这里,而且还偏偏这么熟悉?
“阳哥,瞅啥呢?押啊!”一旁有个龅牙拿着手里面的牌九,直接拍了拍陈光阳。
陈光阳扭过头,视线越过满脸疙瘩的龅牙男人,落在了他身后厚厚的老黄历上面。
白白薄薄的纸张上面,大红的字体标注了今天的日期。
1979年1月6日,农历腊月初八
陈光阳如遭雷击,整张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他记得清楚,就是这一年的腊月初八,风雪大的可怕,自己的媳妇带着两个儿子和女儿给自己送饭的路上掉进了冰窟窿!
那时候女儿已经有病了,但是陈光阳依旧不管不顾,拿着本应该给女儿治病的钱又去了赌博!
三天后,女儿因为落水,高烧更加严重,活活发烧而死,二十天后过年,妻子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选择了喝了药......
他陈光阳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随后他又蹉跎几年后这才幡然醒悟。
可为时已晚,就算他日后经商,成为某上市公司的老总,可依旧换不回来自己的妻女!
后来绝症缠身,陈光阳也认为是自己活该报应!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看了一眼手机,竟然把他带回到这个年代。
想到这儿,陈光阳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抓起来桌面上带着炼钢工人图案的五块钱,踉踉跄跄直接下了炕。
推开门,外面漫天的风雪一下子灌入了进来。
入眼处,全都是一片耀眼的雪白。
这个天气,在老东北叫做刮大烟泡,风雪打着旋吹在人的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
陈光阳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
就是这样的天气,他让自己媳妇孩子挨家挨户去要饭供自己耍钱!
并且每天还要定时定点的给自己送饭!
媳妇只要稍微晚一会儿,陈光阳就要在其他赌徒面前装逼,打骂媳妇好像自己多么有能力一样!
简直就是个畜生!
而他竟然有脸抢了媳妇给女儿看病的钱去赌博!
想到这儿,陈光阳恨不得给自己两下子。
顾不得裹紧身上的棉袄,陈光阳脚步飞快的朝着村里面走去。
老话说,腊八腊九,打骂不走,说的就是这个时候。
大雪如同盐面子砸在了陈光阳的脸上,冷的他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么冷的天,他的三个孩子今年才不过六岁,却要天天给他要饭供他耍钱,来往十多里路给自己送饭......
陈光阳心如刀绞,脚下的速度飞快。
记忆里面,媳妇和孩子就是为了着急给自己送饭,抄近路,走河套子里面,这才掉到了别人打鱼的冰窟窿里面。
一路上带着小跑,陈光阳就看见了漫天雪白的小河冰面上,几个小黑点正在挣扎!
陈光阳急忙跑了过去。
远处的河面之上,自己的三个儿女趴在冰面上,着急的看着媳妇在冰窟窿里面。
陈光阳几个箭步就冲了过去,跪在了冰窟窿旁边,一把拉住了媳妇的手。
陈光阳一使劲儿,就将媳妇沈知霜从冰窟窿里面拉了出来!
“咳咳......”
已经呛了好几口水的沈知霜趴在冰面上吐了一口水,清秀带着消瘦的脸一下子看向了一旁的女儿,急忙走了过去。
“小雀儿,小雀!”
阳光下,陈光阳看着沈知霜,一切只觉得有些梦幻。
媳妇沈知霜还是记忆里面那么消瘦,这时候怀里抱着自己的女儿,像极了风雪中倔强的小花。
身上穿着这个时代独有的女知青打扮,洗的发白的蓝布衫,袖口已经磨得有些起了毛边,这时候已经冻的有些发硬,马尾辫散在身后,几缕碎发已经粘在了清秀又倔强的脸上,不带任何雕琢就足够纯净的眸子全都是着急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此时因为全身都是水,全身颤抖,看到的楚楚可怜,想要将其抱在怀里好好呵护着。
“妈!”儿子陈大龙顾不上自己身上潮湿,上前用自己的小手拧着沈知霜身上的衣服,想要将水攥干。
这一幕,看的陈光阳心如刀绞。
媳妇沈知霜原本是下乡的知青,父母原来也都是干部出身,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
但是他哥哥和妈妈意外坠崖,是喝多了的陈光阳救了他哥哥和妈妈。
所以他逼迫沈知霜下嫁给自己,癞蛤蟆吃了天鹅肉,生了三胞龙凤胎。
但从她嫁过来以后,陈光阳就好吃懒做,整日打牌。
从来不关心这娘四个的死活。
后来花光了家里面的钱,更是让娘四个要饭,供自己去耍钱赌博。
“都是因为你!!”
陈光阳身后传来了奶声奶气的声音。
一扭过头,就看见了老二陈二虎气凶凶的晃动着小短腿踢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着这么可爱的儿子,陈光阳眼中顿时眼泪纵横!
上一辈子自己不是人,还好老天爷给了自己机会来弥补!
当即一把抱起来了陈二虎,然后又抱起来了小雀儿,然后让陈大龙趴在自己的后面。
“媳妇,咱们得快点回家,要不然就都冻坏了。”
沈知霜看了一眼陈光阳,眼睛里面全都是厌恶,但也知道他说的对,当即快速跟着陈光阳,一同跑回了家里。
回到自己家中,陈光阳更是想要给自己一耳光。
乌黑黑的一间小茅草房,窗户虽然卷着棉被御寒,但是仍旧破碎,呜呜的冷风灌到房间里。
屋子里面的水缸都已经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甚至家里面连像样的一只碗都没有,媳妇和三个孩子吃饭都是用两个破碎的半拉破碗......
炕上冰的都拔手,陈光阳直接将三小只裹在了被子里,然后急忙去外边劈柴了起来。
很快劈好了柴火,陈光阳蹲在灶坑下,将木柴点燃。
火焰舔舐着木柴,在乌黑的小屋里面噼里啪啦作响。
屋子里面一下子暖和一些,陈光阳走进屋子里面,就看见两个光屁股的儿子正在撅着腚看着陈小雀。
而女儿陈小雀张开小嘴,正在可怜巴巴的呼吸着。
小脸通红,显然是已经发烧大劲儿了!
一想起来上辈子小雀儿就是发烧烧死了。
陈光阳瞬间从脚底凉到了脑瓜子顶上。
沈知霜更是眼睛发红,看着陈小雀白嫩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慌乱。
“媳妇,你快点准备一下陈小雀的被子,我抱着她去乡里面。”
听见了陈光阳这么一说,沈知霜一下子抬起头,清秀的脸上全都是倔强,一下子将陈小雀护在了身后。
沈知霜的眼睛里面全都是警惕,之前陈光阳和她提过好几次。
小丫头片子没有什么用,不如直接卖了,换一张大团结花花!
所以在沈知霜的心里面,陈光阳这一次,就是想要去卖掉小雀儿。
陈光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了,这是沈知霜担心自己偷偷给陈小雀给卖了。
一想起来自己之前的不是人,陈光阳脸上都觉得臊的慌。
他急忙开口解释说道:“你们几个衣服全都湿了,一时半会都干不了,你们要跟着我去,没等到乡里面,你们就都冻坏了。”
“媳妇,我真的改了,小雀不能拖,你就相信我一回吧!”
沈知霜双手纠缠在一起,眼神里面全都是犹豫。
眼睛在陈光阳和小雀儿身上来回闪烁。
小雀儿的确不能拖了,但是陈光阳他又的确放心不下!
陈光阳更加心疼了起来,之前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沈知霜完全不相信自己。
急忙从兜里面掏出来从赌坊顺出来的五块钱,陈光阳给沈知霜看着:“媳妇你看,这是我之前给小雀留的看病钱,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沈知霜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选。
倔强的一抿嘴,眼神死死的盯紧他:“陈光阳,我知道你不是人,以后我可以要饭供你耍钱,给你当牛做马,但是你要是把我闺女卖了,我就囊死你!”

沈知霜紧张的捻动衣角,眼神里面一片死寂,只盼望着他能给孩子留下一点点汤汤水水。
尤其是看着陈光阳转身看向了赵二埋汰,心更是一下子沉入到了谷底之中。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和之前千百次一样,只是稍微缓和了一下,然后马上又要去耍钱!
想到这儿,沈知霜好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转过身去,一句话都不想多和陈光阳再说。
失望到心死,不过如此。
看见媳妇这样,陈光阳一下子就慌了神。
当即推了一把赵二埋汰,将其拉出了房门之外。
“二埋汰,以后我不会再去耍钱了。”陈光阳看着头顶的月光,一脸认真的说道。
可没成想,赵二埋汰嘿嘿一笑,抬起袖子擦了擦鼻子下面的鼻涕,“光阳哥,你可别扯那个犊子了,你要是能戒赌,我都能戒饭!”
“你和我俩整这一出干啥?咱俩光屁股迈门槛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儿,我还不知道你是啥样人?”
陈光阳只觉得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二埋汰,我真的以后再也不去耍钱了!”
说完话,陈光阳一甩头,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赵二埋汰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你今天作的什么妖风,那我先去了,给你留个好位置嗷。”
说完话,晃动着袖口被鼻涕蹭的发亮的棉袄离开了陈光阳家。
陈光阳站在门外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才推开了房门。
屋子内,媳妇正在蹲在了灶坑前,橙红色的灶火映在了她带着消瘦的脸上,好像是镶嵌了一层神光一样。
屋子内,陈大龙正跪在陈小雀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在给她扒着土豆的皮。
而陈二虎则是看着一旁的红烧肉流着口水。
陈光阳有些不明白:“红烧肉你们怎么不吃?”
陈二虎直接就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做好的东西,我们先吃你就打妈妈,谁能惹得起你这个孽?”
听见陈二虎这么说的沈知霜一下子冲到了屋内,生怕陈光阳打孩子,看着他说道:“二虎还小,你要去耍,抓紧带着红烧肉去耍钱......”
她生怕陈二虎激怒陈光阳,再挨打。
陈光阳看着媳妇原来这么怕自己,只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红烧肉就是炖给你们吃的......”陈光阳将盘子推了过去。
沈知霜俏脸怀疑,不知道陈光阳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而陈二虎却直接伸出手,挑了一块最肥的放在了嘴巴里面,然后端着盘子就跑回了陈大龙的身边:“大锅,抓紧给小妹整一口......”
“媳妇,你也吃......”
陈光阳拿起筷子,讨好的走到了沈知霜的面前。
抬起头,看着自家媳妇清秀的小脸,陈光阳只觉得心都化了。
沈知霜依旧是那老式的蓝色工装,衣角处还打着几块补丁,针脚细密而整齐。
清秀的小脸上写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如同岩石缝隙里面生长的小白花一样坚强。
眼角的一点泪痣给她平添了几分神韵,虽然生了孩子,但一点都看不出来衰老,就算是放在后世,也比那些女明星要光彩夺目。
她工装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件浅粉色的碎花衬衫,虽已不再鲜艳,却恰巧的给她增添了几分柔和,陈光阳记得真切,这还是两个人结婚的时候,丈母娘给她买的。
一条麻花辫垂在胸前,发尾微微卷曲,透着一股未经雕琢的自然美,只不过看向自己的眸子里面全都是疏远,甚至还有几分警戒。
沈知霜知青出身,自然明白事出常态必有妖。
看着陈光阳无事给自己献殷勤,身子向后,粉嫩的小手攥紧了拳头。
只要他敢提出来卖孩子,那她就拼了!!
陈光阳看见沈知霜这样,心里面的愧疚更是趟风冒雪一股子全都涌了出来。
一下子抓紧了沈知霜的小手:“媳妇,我不会让你再吃苦遭罪了......”
陈二虎年纪还小,看见陈光阳抓住了沈知霜,还以为陈光阳又要欺负自己妈妈。
顾不上吃肉,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挨揍。
直接掐着腰站了起来,手指着陈光阳,奶凶奶凶的道:“你把你那个手爪子给我放下!”
陈光阳:“......”
吃过了晚饭之后,陈光阳凑在灶坑边上,在铁锅里面刷着碗。
他家里面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这一顿红烧肉吃完了,明天就没有什么余粮了。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总是耍钱,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输没了!
一定要去弄点吃的,改善一下子家里面的生活。
将碗刷完,又在灶坑里面添了一把火柴,看着娘四个都已经躺下了,陈光阳这才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听着房门被轻轻关上,被子里面的沈知霜的眼睫毛直接颤动了一下。
果不其然,他还是去赌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酗酒、耍钱、吃喝,摊上这样的汉子,难道这就是她沈知霜的命么?
夜色里,沈知霜躺在炕上,眼泪流淌下来。
外面的风雪很大,吹得陈光阳有些睁不开眼睛。
刚要走出院门,就看见了大奶奶那边的屋子里面一下子亮起来了光亮。
趴在门口的土狗大屁眼子只是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陈光阳就闭上眼睛。
很明显,在这个家里面,就连大屁眼子都看不上陈光阳。
很快,挂在房门的棉门帘打开,大奶奶看了一眼陈光阳,全都是褶子的脸上带着一脸怒其不争:“你个王霸犊子,你就不能消停几天?”
陈光阳语气真切:“大奶奶,我是想问问,大爷爷留下的那一把老猎枪还在不在?我想去打猎。”
“就你这逼样,你能打你奶奶个腿!”大奶奶暴躁起来骂骂咧咧。
扭过身就从炕上的炕柜里面取出来一把猎枪,又抽出来了一包子弹递给陈光阳。
“妈了个巴子,我就知道你那个鱼不是白吃的,随你们老陈家那死根儿,一点亏都不带吃的,王八犊子抓紧卖了去耍钱吧,耍死你得了!”
大奶奶气的手都哆嗦了,以为陈光阳要将猎枪卖了耍钱。
将猎枪给了陈光阳,她转身就回屋子里面,直接不搭理陈光阳了。
陈光阳咧了咧嘴,自己之前干了太多不是人的事儿。
所以不管是大奶奶和大屁眼子都看不上自己也是正常的。
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好好过日子,她们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改过自新了!
一压头顶上的狗皮帽子,陈光阳顶着风雪直接上了山。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群山连绵,虽然没有风雪,但山上也并不消停。
时不时有树上的雪块掉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咔咔的声音。
不过陈光阳并不慌乱。
他之前参加过多次荒野集训,知道追捕猎物的第一要素就是专注。
所以他的眼睛死死的盯在了那野鸡的后面。
而且故意没有跟的太紧,反而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在老东北,经常在大烟泡这一天,顶着风雪追赶野鸡!
野鸡顶风行走,扇动翅膀特别消耗体力。
经常都是追赶几里路之后,就将脑袋插在深雪里面,只剩下一个屁股留在外面。
今天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雪,但这刚下完雪,雪又深又松软。
野鸡一般这个时候,全都躲藏在角落过冬,不会出来觅食。
但这两只野鸡,因为身后有陈光阳在追赶,所以趟雪行走,走了一会儿就有些走不动了。
一头扎在了深雪里面。
陈光阳走了过去,脱下自己的狗皮帽子,左手罩在了这野鸡的两只爪子上,右手一把抓住了野鸡的两只翅膀!
野鸡爪子锋利,如果不罩住,很容易被抓伤!
鸡翅膀反拧之后,这野鸡就彻底落在了陈光阳的手里。
然后同样的流程又走了一遍,陈光阳将另外一只野鸡也抓住。
但是不知道是这两只的叫声吸引了其他野鸡,还是今天天气特殊,野鸡们都出来觅食。
陈光阳在回去的路上,竟然又发现了两只野鸡。
陈光阳越追越有劲儿。
这一晚上,陈光阳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不过也得益于陈光阳重生之后,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体力,全都增强了许多。
所以碰见野鸡,也一直有力气追。
陈光阳在山里面足足跋涉了一夜,一共抓到十二只野鸡,全都用绳索捆绑在了一起,背在了身后,看着天都快亮了,这才美滋滋的下了山。
走出山下,群山连绵下,小小的村庄好似一幅意外桃园,房顶上全都是白色的积雪,有的人家起的早,已经点燃了炊烟。
早上的空气有一种独特的冷冽,伴随着几声土狗的叫声,让人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幸福感。
陈光阳推开自家小院子大门。
本来趴在门口的大屁眼子看见陈光阳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但一看见了陈光阳身后背着的野鸡,扑腾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脸鬼迷日眼的谄媚模样,对着陈光阳摇尾巴了起来。
“大屁眼子,你这狗真现实啊!”
说完话,蹲下身子摸摸狗头:“回头吃小鸡的时候给你留一块。”
大屁眼子得到许诺,尾巴摇晃的如同花手一样。
陈光阳生怕吵到媳妇和孩子,将这十多只还带着火气的野鸡全都丢到了仓房里面,又将渔具妥善放好。
陈光阳又拿了一些木柴,烧了一把炕,这才小心翼翼的脱了衣服,默默的走到了炕梢上,吧唧的亲了一下还在熟睡中的小雀儿。
这才躺下直接睡了起来,忙碌一宿,他也有些累了。
沈知霜在炕头上,看着熟睡的陈光阳,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百般滋味。
他这是又赌了一夜么?
而且看他这狼狈姿态,应该是又输了不少!
想到这儿,沈知霜叹了一口气。
被陈光阳这么一折腾,她有些睡不着,披着棉袄下了地,沈知霜来到了外屋地。
看见外屋地上,已经被刮开了好几个口子的棉袄。
沈知霜的心里面有些纳闷:“他昨天不但输钱了?还挨揍了?”
刚好两天,马上又恢复原样了,这才是那个熟悉的陈光阳。
沈知霜叹息了一声,回到屋子里面穿好了衣服,沈知霜就准备去打水。
她要在陈光阳醒来之前做好饭,不然等他醒来了,保准又是一顿叫骂,甚至还会打自己。
可是,沈知霜提着水桶,刚要推开仓房的房门,就听见了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什么东西?”
沈知霜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十多只野鸡正趴在一起,聚成了一小堆。
就是它们发出来的声音!
“这么多野鸡?这是从哪儿来的?”
一想到这儿,沈知霜脑袋里面立刻浮现了陈光阳倒头就睡的身影。
“他不是去耍钱了,而是去打猎了!”
沈知霜一下子就有些失神落魄,顾不得打水,返回了屋子。
刚一到屋子里面,就看见了陈光阳的棉鞋正放在灶坑口两边烤着。
因为灶膛里面还有柴火,所以棉鞋上面正散发着一缕缕白气。
很明显,陈光阳昨夜在山里面追赶野鸡一宿,棉鞋都已经湿透了。
自己错怪他了。
沈知霜站在了门槛旁边,看着炕上的陈光阳。
哪怕他睡着了,也拼命的朝着炕梢挤去,应该是生怕自己挤到三个孩子。
这是陈光阳之前从来都没有的举动。
沈知霜的心弦被撩动了一下,难道说,陈光阳他真的浪子回头了?
陈光阳醒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沈知霜正给三个孩子讲故事。
“孔融啊,把大的梨让给了哥哥和弟弟,说明从小就要学会分享。”
陈光阳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了沈知霜穿着白色衬衫,马尾辫垂在身前,眼角里面带着笑意,泪痣诉说韵味。
“哎呀妈,那孔融这人挺银翼啊?”陈二虎竖起大拇指。
沈知霜哭笑不得。
“妈,那他让的是冻梨不?”陈二虎虎头虎脑的又说道。
然后转过头又拍了拍陈大龙和小雀儿:“你俩放心嗷,要是有冻梨,我也让你俩。”
小雀儿比较懵懂:“冻梨是啥?”
“冻梨就是冻上的梨!”陈二虎一脸臭屁:“咋样,二哥是不是有学问?”
三个小孩子立刻打闹成一团。
沈知霜这时候注意到了陈光阳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有些紧张,然后开口说道:“你醒了?锅里面......我给你煮了两个鸡蛋。”说完话,拿起一旁的盆,就要去拿鸡蛋。
陈光阳听见这话顿时一愣,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沈知霜!
这还是自己穿越回来之后,沈知霜第一次对自己释放善意。
陈光阳心中一暖,起来看了一眼时间,自己一觉已经睡到了下午了!
当即急匆匆的将两个鸡蛋放在了怀里,扣上狗皮帽子:“媳妇,我在江岔子里面下上了拉网,一宿了,我得去起网看看!”
一听见陈光阳要去抓鱼,陈二虎立刻站了起来。
“老登!你自己去是不是害怕啊?不如让二哥跟你去啊?”
陈光阳咧嘴,这小子怎么没大没小的。
当即开口说道:“走吧,咱俩一起去!”
等到这爷俩拿着渔具走出院子,沈知霜就拿着盆,准备一会儿的晚饭。
但紧接着,就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音传来。
沈知霜还以为陈光阳和二虎回来了呢。
下一秒,就看见了赵二埋汰呼哧带喘的推开门说道:“光阳哥,不好了!郑老三来了!”
沈知霜有些纳闷:“你光阳哥起渔网去了,咋了有事儿呀?”
赵二埋汰急的直跺脚:“之前光阳哥说要给小雀儿卖给他!都签了合同!”
咣当!
沈知霜手里面的盆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没有太大风。
陈光阳趴在了这小江岔子的冰面上,企图听一听冰下面的声音。
江岔子并不大,但也足足七八米宽,上百米长。
而那鲤鱼王随机就在一个方圆五六米的小沙坑内。
所以想要抓到江鲤鱼王,就得挨个听一听。
毕竟冰面之下缺少氧气,江鲤鱼王少不了要在水下折腾。
陈光阳跪在冰面上,耳朵贴在冰上,一点一点的听着水下的动静。
一听就是两个小时过去,陈光阳终于锁定了靠边上的这个位置。
拿起来了冰窜子,直接就在冰面上开始刨冰了起来!
重生而来,陈光阳的体能也已经攀升到了巅峰。
所以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八十公分宽,一米二长的冰窟窿就被陈光阳给凿了出来。
用渔网将冰窟窿里面的碎冰全都给捞出来,陈光阳趴在洞口看了起来。
冰面被凿开,空气涌入水下,那江鲤鱼王一定会过来呼吸!
果不其然,没出十分钟,陈光阳就看见了水下一团黑影直接游了过来。
不过这江鲤鱼王的确很警觉,只是在冰窟窿边缘游荡,生怕陈光阳对它下手。
但既然已经发现了它,陈光阳怎么能够放过它?
当即铆足了劲儿,将这方圆五米左右的小沙坑上面的冰,全都用冰窜子给窜了下来!
然后用抄网将碎冰全都舀出去。
站在冰窟窿边缘,陈光阳心中可全都是干劲儿!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这一条江鲤鱼网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
从二埋汰给自己的麻袋里面找出来旋网。
旋网也就是手抛网,用于浅水地区的小型圆锥形网具,用手撒出去,使网口向下,利用坠子将网体快速带入水中,并用与网缘相连的绳索缓慢收回来,使鱼进入网兜中并拉出水面。
撒出去正好是一个滴溜溜的圆网。
如今这小沙坑也不过就两米多深,正好适合这旋网!
看着江鲤鱼王游荡到了沙坑最中间儿,陈光阳眼疾手快,手中的旋网瞬间就撇了出去。
水面上立刻浮现出来了滴溜溜的一片圆涟漪。
紧接着陈光阳就感觉到了手中的渔网一下子传来了力道。
这小沙坑里面的水立刻开始扑腾了起来。
陈光阳心中大喜,故意没有和这江鲤鱼王较劲!
在网中,鱼越是挣扎,就会被渔网缠绕的越紧,陈光阳故意等了十多分钟,看着江鲤鱼王不折腾了,这才用力气,开始拽着网。
虽然这条大江鲤鱼王已经折腾了一阵儿,但此时察觉到了危机,还是拼了命的扭动了起来。
水面立刻噼里啪啦,如同开水沸腾了一样。
陈光阳索性继续让大江鲤鱼折腾,过了十分钟,然后再次拽了起来。
如此反复七八次,这条鱼已经沾点精疲力尽了,然后被陈光阳直接就给拽了上来。
一上岸,陈光阳直接就深呼吸了一口气!
哪怕他重生而来,身体素质强过之前不老少,可这时候也全都被汗水打湿了!
将二埋汰家的渔网收到麻袋里面,陈光阳打量起来了这条江鲤鱼王!
足足有八十多公分长,上面鱼鳞发黄,大概有四十多斤,此时在岸上,身上沾染了雪面子,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光阳有些感慨,这要是放在后世,这一条江鲤鱼,至少也能成为一个小网红,要是碰见什么善男信女,没准能卖出去一个天价,然后放生。
但现在这不一样了,大家都还吃不饱穿不暖。
只能便宜卖个一二百块钱。
陈光阳用麻袋,将这江鲤鱼王直接装了起来,背着江鲤鱼王就朝着镇上走去。
镇上的大集要比乡里面要大,而且临近过年了人也多。
陈光阳脚步飞快,生怕到地方江鲤鱼王到了大集上不蹦跶不新鲜了。
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陈光阳终于来到了镇子之内。
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大集之上依旧有不少人在聚集。
陈光阳压了压自己的狗皮帽子,找到了一处角落,直接就将大江鲤鱼王倒了出来!
这大江鲤鱼虽然生命力足够旺盛,但是离开水也一个多小时了,此时有气无力的晃动着自己的尾巴。
江鲤鱼王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人的围观目光。
“哎呀妈呀,这么大鲤鱼?”
“还活着的?这都能给打上来了?小伙子真尿性!”
“这有啥的,那一年我打鱼,捞上来一条两米多长的大鲤鱼!”有人表示不屑。
周围人也知道这家伙在吹牛逼,纷纷距离他远了一些。
“同志,你这鱼怎么卖啊?”
有人蹲在了陈光阳面前,看了一眼这鱼,开口问道。
陈光阳扫了对方一眼穿搭。
干净的白衬衫,外面是朴素但是熨着妥帖的中山装,看模样还有些眼熟。
陈光阳开口说道:“您也看见了,这江鲤鱼王可是刚出水的,这还在蹦跶呢,这要是送礼,这可是太有面子了!”
这男同志看了一眼陈光阳,脸色一下就羞红了起来。
现在不比后世,送礼走后门已经成了惯例。
这时候有人送礼,还需要小心翼翼的。
“同志,别说太多没有用的了,要多少钱。”
陈光阳知道,自己说到对方痛点上了。
当即开口说道:“同志,你也都懂这其中的道道,我就要二百四十块钱!”
陈光阳说完话,心里面自己也直打鼓。
这一条江鲤鱼王虽然是稀罕物,但是这年月的人均工资实在是太低了!
人均工资才一两块钱!
二百四十块钱,相当于一个工人四个月工资了!
在这个年代,属于是一笔巨款!
果不其然,这男人也是皱起眉头,眼睛里面全都带着犹豫了起来。
陈光阳开口说道:“过新年,鲤鱼跃龙门,这寓意多好啊!同志,走过这一村,可就没有这一店了!”
男人听见这话,索性也下定了决心:“二百二十块钱,你答应我就回家取钱去!”
说实话,这个价格已经到了陈光阳的心理价位。
但是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拉扯。
陈光阳立刻装作难为情的说道:“看同志你应该是有正经工作的,要不我就收你二百块钱得了,然后你给我弄一张自行车票怎么样?”

沈知霜抬起眸子,眼睛里面全都是陈光阳一脸紧张的模样。
自己之前晚上烧炕的时候,哪怕多添了几根木柴,都会招来他的怒骂!
因为自己力气小,所以需要他劈柴。
怎么他一下子,就变化的这么大?
之前陈光阳也曾间歇的好过几天,但是之前都没有这么好。
沈知霜只觉得这是一场梦,生怕梦醒了,又是无尽的噩梦!
“媳妇,你和孩子今天去大奶奶屋面待会,我重新搭一下这火炕。”
沈知霜本来想让陈光阳不用这么折腾,但是一看门外那么多红砖,直接点了点头。
抱着小雀儿,带着两个儿子来到了大奶奶的房间。
陈光阳从仓库里面找来了洋镐和工具,直接就开干了起来!
第一步,他直接薅下来了自家锅台上的铁锅。
然后将锅台,和屋里面的火炕全都给刨开!
然后用扁担挑着土筐,将炕上的碎土全都挑了出来。
他之前荒野求生,专门找了几个东北盘火炕的老师傅,学习了如何搭建火炕,所以这是轻车熟路。
一个多小时,将火炕和灶坑的渣土全都挑了出来。
然后陈光阳开始和泥。
这和泥,陈光阳并没有完全用黄土,而是一半黄土,一半儿用刚才炕上面,剩下的泥土,互相搅拌。
老师傅告诉过陈光阳,这样火炕会干的快,烧上两个时辰就不会发潮了!
家里面毕竟没有专业瓦匠,所以陈光阳拿起来了菜刀当做泥铲,就开始盘起来火炕。
红砖被黄泥抹匀,随后依次贴了起来。
就连站在门外的大奶奶都有些纳闷,扭过头看着沈知霜说道:“这小子这是咋地了?”
沈知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大奶奶骂骂咧咧:“老陈家的祖坟真的被雷劈了?”
陈光阳越干越有劲儿,他还扩大了一下火炕的面积。
之前只有三米多宽,三个孩子加上一个沈知霜刚刚好,这一次他直接来了一个大通铺。
盘了一个足足五米多长,两米二宽的火炕!
火炕盘好,陈光阳用黄泥和稻草搅拌后的黄泥糊在了红砖上面,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炕面!
这样就算烧完了炕,温度也会锁在红砖和黄泥炕面上,有一个保温的作用。
随后陈光阳又重新搭建了一个灶台,重新安好了铁锅之后,这一次用剩下的水泥,抹起来了锅台。
很快,一个水泥灶台成型。
全都弄好了之后,陈光阳就抱来木柴,放在锅底点燃。
柴火点的旺旺的,让火炕尽快烘干。
弄完这一切,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看着还剩下一些砖,陈光阳又拿着红砖来到了大奶奶的屋子里面。
“大奶奶,你这屋炕小,怎么烧都热乎,我给你盘一面火墙吧?”
火墙,就是连接炉子的排烟通道,后世很多人家里都用铁皮的炉筒子。
陈光阳说干就干,又用了一个小时,一个炉子连带着火墙就被陈光阳搭建好了。
点燃柴火之后,大奶奶屋子里面的温度果然又提升了几分。
老太太坐在炕上,怀里还抱着陈二虎,一脸纳闷的看向了陈光阳:“我说大孙子,你是不是要死了?给我们娘几个留点好念想呢?”
陈光阳看着老太太:“大奶奶,我可是活的好好的呢!咋可能死!”
“我不但不会死,我还要带着你们一起过上好日子呢!”
“嗯,还是你家里的,刚好两天,还知道吹牛逼呢。”大奶奶扭过头,对着沈知霜说道。
陈光阳:“......”
将屋子和院子里面剩余的泥土全都收拾干净,
陈光阳从仓库里面又找出来了两个陶土盆,然后将绿豆放在里面开始洗了起来。
“你是要生豆芽?”
沈知霜站在门槛边上,看着陈光阳好奇问道。
“媳妇,你也知道生豆芽?”
沈知霜点了点头。
陈光阳开口说道:“我想着快过年了,可以生一些豆芽去乡上卖,这样还能多赚点钱。”
沈知霜有些诧异陈光阳的改变:“可是,绿豆芽这么多,怎么能卖得出去?”
陈光阳一脸笑意:“当然是有秘方了!”
这个年代用绿豆生豆芽,基本都是土办法,所以豆芽细小还容易乱根茎。
陈光阳说的办法,也是在后世常见的,就是生豆芽的时候,放一点抗生素。
后世东北放土霉素的比较多。
不过这东西需要掌握好用量,如果用的多了,会导致人体产生耐药性、引起肠道菌群失调。
所以需要掌握平衡,不但要让豆芽发的好,而且还要绝对安全!
陈光阳手脚麻利的弄了三盆豆芽,然后放在了炕上,用小被子盖住:“这些豆芽生好了,回头到乡大集上去卖一下,看看咋样,如果卖的好,那就多弄点!”
沈知霜觉得有些看不懂陈光阳了。
这男人好像一下子顾家了,而且还学会生豆芽了?
“媳妇,晚上你们自己弄点吃的,我得先出去一下。”
说完话,陈光阳一扭头就直接走出了院子。
沈知霜还以为陈光阳又去耍钱。
本来带着期待的目光一下子就又暗淡了下去。
他终是改不了这性子。
沈知霜的心又冷了下来。
陈光阳还不知道沈知霜的心里想法,只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他火急火燎的出门,是想要在天黑之前,抓紧在江里面下上一条小拉网。
不然过几天风大,就更不好操作了。
这小拉网也好弄,在江面上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镩出来两个相距二十米的冰窟窿,然后在中间镩几个篮球大小的窟窿。
然后找一个长的光溜树枝,一头缠绕上网,从左边的大冰窟窿放下去,然后利用篮球大小的冰窟窿,调整树枝角度,一点点挪移到右边的冰窟窿。
这拉网因为下面拴着砖头,放在水下自然下沉,在水底之中如同一面透明的屏风一样,来往的鱼儿只要路过这里,就会被缠绕其中,挣脱不开。
将两边的窟窿用树枝绑好,做好几号,等个一两天,就能直接起网了!
等弄好了这一切,天都已经黑了,陈光阳的两只手都已经冻得通红了。
刚要收拾收拾回家,陈光阳就听见了远处扑腾扑腾的声音传来。
扭过头,就看见了几只野鸡朝着山上跑去!
这几只野鸡个头都很大,看来得有三四斤,陈光阳一看眼睛就发亮了起来。
他这次出门的时候,那一杆土猎枪也背在了身后。
所以当即将渔网找了个地方放好,拿着猎枪,就追赶野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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