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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弃三年,真千金回府后送全家殡天柳洛音萧京砚

夫人困了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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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快叫大夫!”柳正阳大喊道。众人将戏看到这,哪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缘由,原来柳府真正的六小姐过得这么惨啊!反观这假六小姐,光鲜亮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人家的身份待遇,真是无耻啊!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了,说道:“六小姐的情况很糟糕,想来凶多吉少了,我听闻萧督主手上有一颗神丸,有起死回生之效,柳将军不妨去求求萧督主?”柳正阳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原因无它,萧京砚实属可怕,就算他幸运要来了药丸,但这欠下的这个人情,未来怕是要用他的命来偿还。“若距离近,我定厚脸为女求来这神丸,可东厂离柳府,最快也要半个时辰,音音拖不起啊!”柳正阳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小厮慌忙地跑了进来,嘴里喊着“萧督主来了”。柳正阳脸色大惊,向门外看去,正见一名身穿紫衣华服的矜贵...

主角:柳洛音萧京砚   更新:2025-05-16 2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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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洛音萧京砚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弃三年,真千金回府后送全家殡天柳洛音萧京砚》,由网络作家“夫人困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音音!快叫大夫!”柳正阳大喊道。众人将戏看到这,哪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缘由,原来柳府真正的六小姐过得这么惨啊!反观这假六小姐,光鲜亮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人家的身份待遇,真是无耻啊!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了,说道:“六小姐的情况很糟糕,想来凶多吉少了,我听闻萧督主手上有一颗神丸,有起死回生之效,柳将军不妨去求求萧督主?”柳正阳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原因无它,萧京砚实属可怕,就算他幸运要来了药丸,但这欠下的这个人情,未来怕是要用他的命来偿还。“若距离近,我定厚脸为女求来这神丸,可东厂离柳府,最快也要半个时辰,音音拖不起啊!”柳正阳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小厮慌忙地跑了进来,嘴里喊着“萧督主来了”。柳正阳脸色大惊,向门外看去,正见一名身穿紫衣华服的矜贵...

《被弃三年,真千金回府后送全家殡天柳洛音萧京砚》精彩片段

“音音!快叫大夫!”柳正阳大喊道。
众人将戏看到这,哪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缘由,原来柳府真正的六小姐过得这么惨啊!
反观这假六小姐,光鲜亮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人家的身份待遇,真是无耻啊!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了,说道:“六小姐的情况很糟糕,想来凶多吉少了,我听闻萧督主手上有一颗神丸,有起死回生之效,柳将军不妨去求求萧督主?”
柳正阳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原因无它,萧京砚实属可怕,就算他幸运要来了药丸,但这欠下的这个人情,未来怕是要用他的命来偿还。
“若距离近,我定厚脸为女求来这神丸,可东厂离柳府,最快也要半个时辰,音音拖不起啊!”
柳正阳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小厮慌忙地跑了进来,嘴里喊着“萧督主来了”。
柳正阳脸色大惊,向门外看去,正见一名身穿紫衣华服的矜贵男人向这走来。
柳正阳随着众人,一同喊了声“萧提督”。
萧京砚微笑点头,算是回应了众人,他看向柳正阳,嗓音清冽:“云终,将礼盛上来。”
云终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锦盒打开,说道:“这是督主为六小姐准备的贺礼,名为‘还魂丸’,世人也称‘起死回生丸’,世间就此一颗,柳将军可要收好了。”
柳正阳的大脑当场就宕机了,他是又惊又怕。
萧京砚从不参加各大世家的宴席,就是宫宴,也难见几次,他也只是走个过场,给萧京砚递了帖子,谁知这人偏偏就来了!
还以“还魂丸”为贺礼!
难道说......萧京砚他看中了芙珠?
可芙珠早和七皇子定了娃娃亲啊!这如何是好!
柳芙珠见萧京砚是为她而来,又送来如此珍贵的礼物,她喜悦中带了几分娇羞,甜甜道:“大人能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已是我莫大的荣幸,这礼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萧督主身边的珍贵东西多了去了,哪还会在乎这一个,小妹你就放心收下吧。”柳乐安在旁催促道。
“这......那便多谢大人了。”柳芙珠正想顺势而收,云终却在这时说话了。
“这位小姐怕是误会了,这是我们主子送给柳六小姐的。”
柳芙珠怔了下,疑惑道:“我便是柳六小姐啊。”
“你是刘小姐,清水村刘强之女,六小姐是另一位。”云终道。
云终话音一落,场上不少宾客都笑了起来。
“这是真凤凰当上瘾,都忘了本身是只麻雀了么?”
“都不晓得她是怎么有脸说出那句她是六小姐的,占用别人身份十多年,如今连这救命的东西,还要占了去,真是无耻!”
“真六小姐属实惨啊,但好在这误打误撞,萧督主送来了这救命药,省了柳将军去一趟了,柳将军你赶紧拿了这药丸,去救六小姐吧。”
柳正阳看着面红耳赤、羞愧不已的柳芙珠,嘴巴张了又张,终是鼓起了勇气,对着萧京砚说道:“萧提督,珠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亲养了十七年的孩子,胜亲子,她永远都是我的孩子、柳府的小姐,永不会变。”
萧京砚轻笑了一声,语调有些讥讽:“所以柳府是有两位六小姐了?那本督这礼还是带少了。”
柳正阳后背一凉,急忙道:“音音先出生半炷香,她是我府六小姐没错,珠儿是七小姐。”
萧京砚看起来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眉头微皱,道:“本督不关心这些,云终,将礼给安南将军。”
柳正阳在心里骂了句萧京砚,这不但要自己欠他一个人情,还要自己从这两个女儿中做出选择啊。
而他,还不得不选择柳洛音!
柳正阳只能硬着头皮将礼物接下,说了句道谢话,让薛氏带着这份礼物给柳洛音。
柳芙珠见此,眼里划过一丝恶毒,袖袍下的手紧攥成拳。
柳洛音,你敢抢我的东西,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沉重代价!
“爹爹,姐姐的伤势很严重,我想去看看,帮帮忙。”柳芙珠敛下思绪,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说道。
这让柳正阳心里更加愧疚了,他柔声道:“好孩子,那里有大夫,你娘亲也在,今日是你生辰宴,你好好玩。今日这事,是爹爹对不住你,回头爹爹会补偿你的。”
“小妹,你瞎操这个心做什么,她是死是活跟你无关,走,去看阿兄给你准备的生辰礼,这可是阿兄托了好多人,才寻来的北海明珠,世间就此五颗。”柳乐安朝着柳洛音所在的房间啐了一口,拉着柳芙珠离开了这里。
萧京砚将这一切收入眼中,轻笑道:“将军家倒是有意思,亲兄妹如仇人,假兄妹如亲人。”
“让萧提督见笑了,乐安和珠儿从小玩到大,感情自然比音音深些,他心思是不坏的。”柳正阳做了个“请”的手势,正欲说话,便见一名婢女急匆匆走了过来。
“将军,李大夫问这还魂丸该如何用,若是吞咽,这还魂丸有拳头大小,恐难下咽。”
“这......”柳正阳看向萧京砚,问道,“还请萧提督告知还魂丸该如何使用。”
“讲来有些复杂,罢了,本督好人做到底,带路吧。”萧京砚说道。
柳正阳看着萧京砚离去的背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喊来一名暗卫,让其死死盯着萧京砚,才继续招待场上的宾客。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大夫回头一看,见人是萧京砚,吓得魂差点飞了。
“督、督主大人。”
萧京砚“嗯”了声:“下去吧。”
“是!”李大夫就等着这句话,立刻提起药包,离开了房间。
萧京砚走到柳洛音的床前,视线落在她肩头伤口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六小姐还不醒,本督就只能亲自送你一程了。”

接着,柳洛音将先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
“天还未亮,阿兄就踹烂我的房门,不顾我的清白,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说要杀我,掐死我。我实在害怕,为了活命,我只能用簪子刺醒阿兄,希望能唤回他的良知,可阿兄却还是如癫狂之状一般,要杀了我。”
“母亲,我们快去叫道士来给阿兄看看吧,阿兄怕是中邪了。”柳洛音颤抖着身子,一副很害怕却又很担心的模样说道。
柳乐安被柳洛音这一番话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脸涨得犹如猪肝色。
薛氏见柳洛音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虽心中气愤,但还是强忍着。
“休得胡说,你阿兄没有中邪,是太过生气,才有如此行径。他纵如此,你也不该用簪子伤你阿兄,你可知错?”
柳洛音听到柳乐安没事,似乎松了口气,明明很委屈,却还是装作一副懂事的模样。
“音音谨遵教诲,以后阿兄真要杀了音音,音音也绝不还手,能死在阿兄手里,也是音音的福气。”
薛氏:“......”
“母亲不是这个意思,罢了,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将珠儿逼到绝路,为何就容不下她!”薛氏捂着胸口,满脸痛心疾首。
“她就算有意要你的血,又何错之有!若不是你先毒害她,她怎会出此下策!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珠儿心地纯善,她都已向你道歉,也受到了我们的惩处,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逼她离开、甚至要她性命呢!”
柳洛音一脸茫然,道:“母亲所言,音音实在不懂。自昨晚归来,音音便一直待在院里,芙珠妹妹做了何事,音音一概不知,还望母亲明鉴。”
言外之意便是,就算柳芙珠死了,也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赖在她身上。
“你若不回来,珠儿又怎会寻死!你可知她放了一大盆的血给你!她这是将命都给了你啊!”薛氏身形摇晃,悲痛得几近窒息。
“珠儿!娘的心肝儿啊!你真是好傻!你走了,娘可怎么活啊!”
“母亲这是后悔将我接回来了么?”柳洛音垂眸,轻声道。
“是!我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你接回来,给珠儿添气!你没回来,我们一家人是多么温馨、和睦、幸福!可自从你来了,我们一家人就没一天顺心的时候!你的存在只会增添我们的烦恼!”
“如果我有再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将你接回来!永远都不会!”薛氏眼中满是悔意,语气斩钉截铁。
薛氏的这些话,如同一柄柄锐利的钢刀,毫不留情地将柳洛音的心刺得千疮百孔,如筛子一般。
其实柳洛音问出这个问题时,就料到了薛氏的回答,可预想是预想,现实真听到时,她还是很难受,很心痛。
也好,这样也好。
起码她不用再为后面要做的事请而感到自责、愧疚了。
柳洛音将要夺框的泪水忍去,缓缓道:“是音音让母亲失望了,芙珠妹妹的离去我也很难过,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芙珠妹妹。”
她现在不能硬着跟柳家人来,否则就遂了柳芙珠的意了。
她现在只能希望清明那边能有收获。
柳乐安在这时冷笑出了声,他阴阳道:“柳洛音,你不去梨园当戏子真是可惜了,这般会装模作样。”
柳乐安从袖袍里拿出一块布料和一支簪子来,愤愤道:“这些东西,是在小妹离去的路上找的,这块布料是小妹的,这支簪子则是三年前,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你一直很宝贝这支簪子,贴身不离。柳洛音,如今证据摆在面前,你还敢说这和你没有关系吗?!”
柳洛音看着那根紫玉簪子,愣了几秒。
这确实是柳乐安送给她的簪子,她也很宝贝过,贴身不离。
但这支簪子,早在她去庄子前,就不见了。
她也没有说出来过,因为她怕柳乐安会怪罪她,误会她不重视他送的礼。
没想到这竟成了柳芙珠杀她用的刀子了。
看来柳芙珠为这次的事情,做足了准备。
见柳洛音不说话,柳乐安再次冷笑:“怎么?没话可以狡辩了吗?你最好现在就将珠儿的消息说出来,否则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柳洛音很想笑,她道:“阿兄若平时能对我稍加留意,便知道我去庄子时,这支簪子就已丢失。”
“你的意思是,你的簪子是被珠儿拿走的,这件事,也是她自导自演来,为的就是陷害你,是吗?!”柳乐安见事到如今,柳洛音还想将脏水泼到柳芙珠身上,当即抬腿,朝着柳洛音狠狠踹去。
柳洛音的身子本就虚弱,加上刚刚又用力过度,再无力气可躲,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噗”的一声,柳洛音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溅落在尚未清扫的积雪之上,瞬间将这片雪地染红。
薛氏的目光被这抹刺目的红刺痛,下意识想要去扶起柳洛音,可一想到柳洛音要害死她的珠儿,便停在了原地。
别开了视线,不去看她一眼。
柳洛音袖袍下的手,攥紧成拳,末了,又松开。
“那敢问阿兄,我有什么能力可以派人去掳走芙珠妹妹,我是身上有钱,还是身后有人,能帮我这么做?”
柳乐安被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你不是早就和萧京砚勾搭上了吗?肯定是他帮的你。”
柳洛音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真想骂柳乐安一句“蠢货”。
“那阿兄真是高看我,低看萧提督了。”
柳洛音斜眼看他,眼里的鄙夷不加掩饰:“若萧提督能看上我,我又怎会被王嬷嬷折磨三年,被芙珠妹妹玩弄三年?”
“若这件事是萧提督帮我做的,他又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等着你们来抓?阿兄是忘了萧提督的雷霆手段么?”
柳乐安:“......”
是了,若萧京砚真这么蠢,又怎会从一个东厂小太监,坐上这东厂第一提督之位。
又怎会让世人闻风丧胆,称之为“活阎王”、“罗刹神”。
他的手段,就是烈鬼来了,也得脱一层皮,再魂飞魄散。
“反、反正这件事就是你干的,这支簪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赶紧交代珠儿的位置,否则就不是这一脚的事了。”柳乐安找不到其他理由支撑自己的说法,只能黑着脸,强行将此事归咎于柳洛音。
否则,让他去信这件事都是他的小妹自导自演出来的吗?
这不可能,小妹那么温柔善良,单纯天真,怎会是那种心机多端的人。
“阿兄不愿信,那便是把我打死,我也说不出芙珠妹妹在何处。”柳洛音说道。
“好啊!不说是吧!那我现在就打死你!”柳乐安扬起手,就要往柳洛音的脸上扇去。
“住手!”

萧京砚自然是信的。
因为这件事,早在发生的第一时间,就传进了他的耳中。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杀她,和她慢慢玩的原因。
只是......
“你假扮尸体,避过了凌子晋的疑心,你可偷听到他说什么了?”萧京砚问道。
柳洛音心下一惊,萧京砚这句话所表达出来的信息可太多了。
比如他目睹了她扮尸体,又被凌子晋试探。
他竟然全程都在!
而凌子晋对此,却是丝毫不知!
所以萧京砚为什么现在出手呢?是凌子晋将东西找到了,他要去夺,还是他的人被凌子晋发现了呢?
“嗯?”萧京砚微微眯起冷眸,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柳洛音对上他那深邃如墨的眼眸,不禁打了个寒颤,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小心思,都会瞬间无所遁形。
柳洛音强自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只听到了他们要找什么东西,后来我痛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他们在打架了。”
萧京砚意味深长地地看了眼柳洛音,这个女人倒是会审时度势。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字不提他和凌子晋,及这一打斗有关。
“你身体不错。”萧京砚话锋一转,道。
“啊?”柳洛音没想到萧京砚会来这么莫名的一句,短暂愣神后,回道,“是萧提督的药好,没让我死在凌子晋的脚下。”
“本督记得,你们有娃娃亲。”萧京砚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柳洛音身上,继续说道。
“不是我,是柳芙珠。”柳洛音腹部还痛着,没心力和萧京砚说这些八卦,她说道,“萧提督,我可以走了吗?”
“不找你的证据了?”萧京砚挑了挑眉,问道。
“想找,但怕碍了萧提督的事,怕死在这里。”柳洛音很诚实道。
萧京砚嗤了一声,道:“本督见六小姐的胆子大得很,与本督过招都游刃有余。”
“是萧提督心善,不与我一般计较。”柳洛音拍马屁道。
这时,萧京砚的人也解决完了凌子晋的人,云终过来复命,见柳洛音也在,也没避着,直接道:“主子,东西不在他们身上。”
“凌子晋呢?”萧京砚神色未变,沉声问道。
“我们的人跟丢了,还请主子责罚。”云终跪地请罪道。
“下不为例。”萧京砚道。
“谢主子!”云终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赶忙应道。
柳洛音:“......”
这些话真的是她能够听的吗?
不过萧京砚似乎也不像传闻那般,冷漠无情?
察觉到萧京砚看来的目光,柳洛音连忙表示“我什么都没听到”。
“不是要找人?找吧。”萧京砚语气平淡地说道。
柳洛音看了眼准备帮忙的云终,又看了眼萧京砚,她没理解错吧,萧京砚不但允许她找人,还喊人来帮她了?!
“谢萧提督!”柳洛音也不客气,将清明画好的春香画像从袖袍里拿出来,给云终看。
云终看好后,向着右边的方向走去。
没几秒,便停了下来,对着柳洛音说道:“六小姐,可是她?”
柳洛音快步走了过去,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看到春香那惨状的死相后,还是被惊了一跳。
柳洛音的心中五味杂陈,有为春香不甘,也有为柳芙珠暴行,而感到的愤怒。
“是她,多谢云终小兄弟了。”柳洛音道完谢,将外衣脱了下来,她蹲下身,将外衣盖在了春香的遗体上。
连她的头部也一并盖住。
“安心走吧,我会尽力为你报仇的。”柳洛音轻声道。
“她是被人放血放死的。”云终没忍住,多了一句嘴。
“我知道。”柳洛音的目光落在了春香那数道伤痕的手臂上,神色黯然,“因为我身上也有很多她这样的伤痕。”
“萧提督,你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柳洛音转过身,看向萧京砚。
“如此,六小姐可就欠本督两个人情了。”萧京砚眼眸微闪,道。
“好,那春香就拜托萧提督了。”柳洛音毫不犹豫,一口应下。
她无人可用,若任由春香在这乱葬岗待着,难保会被豺狼虎豹给吃了,落个尸骨不全的下场。
“六小姐是走回去,还是跟着本督走?”萧京砚斜眼问道。
云终在一旁适时补充道:“这个时辰,巡查极为森严,六小姐可要多多保重。”
柳洛音听言,立马将“我自己回去”变成“麻烦萧提督了”。
对此,萧京砚又是一声嗤笑:“六小姐的嘴脸变得真快。”
萧京砚的马车就在附近,萧京砚进去后,柳洛音很识趣地来在了前室车夫的位置。
和云终一左一右坐着。
待马车快要行至柳府时,柳洛音赶忙让云终停下。
“今晚之事,实在感激不尽,萧提督,柳府已到,就此别过。”与萧京砚道别后,柳洛音径直来到柳府西门的角落,猫着腰,再次钻进那狗洞之中。
而让柳洛音不知道的是,她提前下车就是为了隐瞒她是钻狗洞进出的事情,已经被萧京砚等人知道了。
不远处,云终神色复杂地望着艰难钻洞的柳洛音。
“主子,你让属下驾车来这里,是特意过来看六小姐这副样子的吗?”
萧京砚将车帘放下,心情可见好了不少,他勾唇道:“本督只是好奇她被关禁闭,是如何进出而已。”
*
直至回到祠堂,柳洛音那颗高悬的心,才算彻底落了下来。
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整个人如脱力般瘫倒在地。
清明被这动静惊醒,瞧见柳洛音虚弱至极的模样,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奔了过去。
“小姐,你还好吗?奴婢这就去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给我烧桶水,拿身衣服来就好。”她后背的衣服早已湿透,布料紧粘着她的肌肤,动一下又扯着伤口,导致结痂的伤口又重新出血,空气中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清明一脸担忧道:“小姐,你这伤势太严重了,不找大夫过来会死的!你放心,奴婢偷偷去找,不会让将军他们发现的!”
“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先去烧水吧。”柳洛音不想让清明犯险,板着脸下了命令。
见此,清明只能先去烧水,心里想着等天一亮就去找大夫来。
清明离开后,柳洛音便陷入昏迷,当晚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柳洛音在昏迷中,隐隐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极差,她甚至一度以为,这一次自己必定要踏入鬼门关,再无生机。
却没想,她居然还有再醒来的机会。
柳洛音费力地睁开双眼,因为许久没未见光亮,她只能微微眯着眼睛,去分辨她现在处在阴间,还是柳府。
清明在桌边为柳洛音抄写着经文,听到床上有动静,立马走了出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瞧见柳洛音苏醒,清明欣喜万分,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我......怎么没死?”柳洛音嗓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喉咙干涩发痒,每吐出一个字,都似在撕扯着喉咙。
她清楚她的情况,普通的药,绝对不能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所以......
是谁救了她!

嘉庆二十一年,大雪,正值天寒地冻的时节。
安南将军府一大早就爆竹喧天,热闹非凡。
今日是六小姐柳芙珠的生辰,家主特命大办,请来诸多京中权贵,为她庆生。
与此同时,离京都十里的庄子上。
柳洛音躺在潮湿的薄被中,浑身哆嗦,咳嗽不断。
透过漏风的窗户缝隙,还能隐约看到高空的烟火绽放。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名嬷嬷走了进来。
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流露出嫌弃和不耐烦。
她下巴微抬,用命令地语气和柳洛音说道:“把手伸出来吧。”
柳洛音将衣袖往上推,露出半截白皙却布着一条条疤痕的手臂,没有说话。
当年柳夫人在明净寺早产,接生嬷嬷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将她和柳芙珠调换,她被柳芙珠的父母带去乡下,每日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直到三年前,柳家派人来接她。
接回去那天,全家人围着她痛哭流涕,说她受苦了,今后将军府是她新家,她们会待她如柳芙珠一样。
可好景不长,三个月后,柳芙珠设计陷害她,柳家人都认为是她给柳芙珠下毒,害柳芙珠命在旦夕,他们指责她,辱骂她,让她滚出柳府。
甚至,她的五哥柳乐安当众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柱子上撞,要她一命抵一命。
若不是需要她的血给柳芙珠做药引子,她只怕早就死在了柳乐安的手下。
她才看清,柳家人对她和柳芙珠的态度。
所以她不再解释,任由他们将她送到庄子上,给柳芙珠做一个“药引”。
惊蛰将外衣披在柳洛音的身上,问向王嬷嬷:“取完这一次血,我们小姐就能回去了吧?”
“早着呢,六小姐一日不好,你们就别想从这个地方离开。”
王嬷嬷冷笑了一声,动作粗暴地抓过柳洛音的手,在那结了痂的伤口上划了一条长伤口。
“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拿碗,这血也流的差不多了,看来又得划新伤口了,小姐你不会怪罪我的吧?”
“你!”惊蛰气极,想去和王嬷嬷理论,却被柳洛音拉住了。
“无事,嬷嬷重新划一道吧。”柳洛音咳着嗽,说道。
王嬷嬷得逞一笑,继续在柳洛音的旧伤口处划了一道新伤口,柳洛音忍着痛,另一只手拿着碗,去接流下来的血。
王嬷嬷端着那半碗血,假装手滑的样子,将碗打碎在地,她不好意思道:“手滑了,小姐不介意我再取一碗吧?”
王嬷嬷的这种做法不是一次两次,柳洛音已经从一开始的愤怒和委屈变成了如今的心如止水。
她刚想回应“好”,便见惊蛰大声道。
“小姐,再取血,你会死的!你这个黑心肠的狗奴才,竟敢这么对小姐,我现在就去告诉将军和夫人,让他们摘了你的脑袋!”说着,惊蛰就要出门。
“去啊,我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出去!”王嬷嬷扯着惊蛰的头发,朝着惊蛰的脸扇去。
惊蛰也不是吃素的,一口咬在王嬷嬷的手上。
王嬷嬷受痛,嚎叫一声后,双手掐着惊蛰的脖子,不让她动弹一分。
柳洛音见此,急忙去拉王嬷嬷,却被推倒在桌边,额头嗑在了桌尖上,鲜血顺着血窟窿流了下来。
“小姐!”惊蛰使出浑身的力气才推开王嬷嬷,去查看柳洛音的伤势。
王嬷嬷哪受过这种气,气极之下,拿刀对着惊蛰捅去。
“惊蛰!”柳洛音看着倒在她身边的女子,大叫了一声,将人抱在了怀中。
“小......小姐,奴婢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惊蛰艰难地将最后一个字说完,手垂落下来,闭上了眼睛。
“不!”柳洛音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眼泪横流,心底涌起无尽的愧疚和痛苦。
是惊蛰,让她感受到了温暖,支撑她到现在。
她抬起泪脸,眼睛猩红地看着王嬷嬷,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王嬷嬷不以为意,重新摆上了主子的架子。
“死了一条狗而已,要怪就怪她不知死活,敢顶撞我,我劝你识相点,否则她就是你的下场。”
“狗?”
柳洛音大笑了起来,眼尾却流下了一滴泪水。
她看向王嬷嬷,那双眸子变得深沉而阴冷,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王嬷嬷被这个眼神盯得心惊胆颤,后背直冒冷汗。
她强作镇定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难道还想杀了我给她报仇吗?”
“是啊。”
话落,柳洛音将惊蛰胸口处的刀拔出,温热的血喷洒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她却跟浑然不知的样子,一步一步向王嬷嬷逼近。
王嬷嬷看着柳洛音这骇人的模样,竟腿软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敢!我可是小姐身边的人!”
“放心,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我会亲手来取你们的狗命!”
柳洛音用最快的速度将那把滴血的刀抵在王嬷嬷的脖颈上。
「新书出炉~公主们请看~
新文是先虐后爽文,咱女宝打脸很快,回击很爽的,绝不让咱乳腺受苦~
女宝外表柔弱,和柳渣渣一家相处,会更绿茶,但实际是朵黑莲花,有仇必记,有仇必报~
女宝属于蒲苇型女主,会慢慢变强,越来越强,希望我和公主们可以一同陪伴女宝成长~」

一道厉喝声从后方传来。
来人正是刚下完朝的柳正阳。
早在路上时,他就听下人将这件事说了。
他的愤怒并不比柳乐安和薛氏少,他这么快刚回来,也是为了兴师问罪柳洛音。
可听到柳洛音和柳乐安的对话时,他的理智渐渐回来了。
不可否认的是,柳洛音的话是对的。
她没钱,身后也没人可靠,她做不到掳走珠儿的事。
但......
珠儿的离家,还有那一大盆血,是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的!
他必须让她给珠儿一个交代!
“爹,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她对小妹做了什么!她把小妹逼得离家出走,还派人绑架了小妹!”柳乐安怒不可遏地吼道。
柳正阳并未理会柳乐安,他将目光投向蜷缩在地上、脸色如纸般惨白的柳洛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音......柳洛音,你对这件事有什么要说的吗?”
柳洛音不想去看柳正阳虚伪的样子,她垂眸,说道:“女儿该说的都说了,若父亲和母亲还是不信,那便来惩治女儿吧。”
听言,柳正阳的神情颇为复杂。
若柳洛音态度强硬,只言与她无关,是柳芙珠一手策划,那他便会狠狠惩治她,替柳芙珠讨回公道。
可现下,她非但不解释,反而还主动要他们惩治,这倒让他舍不得下这个手了。
“你对我们很失望?”柳正阳别开视线,不忍去看她凄惨的样子。
“没有,没能让父亲和母亲喜欢,是女儿的命。只是女儿时常在想,若是当年稳婆没有将我换走,父亲和母亲是不是也会待我如芙珠妹妹一般,珍之爱之。”
“那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可怜,没有人疼爱......”柳洛音的声音很轻很低,就算柳正阳离她近,也得细听,才能听见她说的是什么。
最后一个字落下,柳洛音忽然抬起头,强挤出一个笑容,似乎是想让柳正阳不必心怀愧疚。
“父亲,你既然想好了,那便动手吧,女儿不怪你。”
柳正阳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薛氏亦如此。
她明明在笑,却透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破碎感。
让人忍不住心生疼惜,又倍感难受。
柳乐安也有些怀疑自己认定的真相了,难道这件事真的与她无关?
不对,不可能,柳洛音肯定是在装可怜,为的就是打消他们的怀疑,让他们放过她!
柳乐安开口道:“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就别怪我们对你无情了,我给你三秒,说出小妹的位置,否则......”
寒光一闪,长剑直指柳洛音的脖颈。
“要你死!”
倒计时开始,柳洛音却在此刻闭上了眼睛,一副认命了的样子。
可没人知道的是,她袖袍下的指尖在颤抖,在发凉。
她在赌。
赌柳正阳和薛氏会不会心软,怜悯她。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时,柳洛音似乎能感觉到寒光来到了她的眼前,她下意识地忘了呼吸。
若不是那句“住手”传来,她怕也会因为忘了呼吸,而窒息身亡。
柳洛音睁开眼,正见柳正阳抓住了柳乐安持着剑柄的手。
死里逃生的感觉并不好受,柳洛音双腿一软,径直瘫倒在地上。
薛氏终究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将柳洛音扶到椅子上,她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哽咽着说道:“你若知道珠儿的行踪,定要告知母亲,母亲真的不能没有珠儿啊!”
柳正阳沉声道:“暂不论珠儿被掳走是不是你做的,但珠儿放血和离家,定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自去柳家祠堂忏悔,清一清你身上的罪孽,也为珠儿祈求平安。”
“每日不跪满六个时辰,不可起身;每日不抄完经文,不可入睡。”
“直到珠儿平安归来。”
听到此处,柳乐安坐不住了,急忙说道:“爹,你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要是小妹被掳走的这件事就是她干的,该如何?”
柳正阳的眉宇划过一抹厉意,毫不犹豫地说:“劣性难改,残害手足,我们容得下,京都城也容不下,断绝所有关系后,将她驱逐府,送回清水村!”
柳乐安有些不满,觉得这惩治还不够,“爹,你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些,她本来就是清水村的,她回去做回村姑也是应该的,要我说,她敢对小妹生出歹意,就应该让她付出沉重的代价。”
“比如砍断她的手和脚啊,好让她长记性,以后再也不敢将心思打在小妹身上!”
柳乐安说这话时,目光直直地看向柳洛音。
在他的想象中,柳洛音此刻应该是愤怒、伤心或是羞愧的。
可......
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这样的神情,唯有一片平静。
仿佛他说的这些话,与她毫无关系。
柳乐安莫名有些烦躁,凭什么她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难道在她的心里,他已经伤不到她了吗?
柳正阳皱眉,心中觉得柳乐安的话过了。
可想到若他的珠儿是一身狼狈或一身伤的回来,那这些惩罚,对柳洛音来说都是轻了的!
柳正阳看向薛氏,问道:“夫人,你觉得呢?”
薛氏一直在哭,哭得眼睛红肿,眼里满是红血丝,她啜泣道:“若这件事真是她做的,那将她送回清水村,永生不能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好。”
虽说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珠儿,但柳洛音也的确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即便柳洛音犯下再多过错,她也只是希望她能离他们远远的。
别再来打搅他们一家人就好。
柳家人没有给柳洛音回房收拾东西的时间,直接将人赶去了祠堂。
寒冬腊月,雪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来,让本就阴寒的祠堂,更添了几分刺骨的冷意。
清明将偷偷带来的汤婆子放进柳洛音的手中,愤愤不平道:“将军和夫人也真是的,这件事明明就和小姐没关系,还要将小姐关进这能冻死人的地方,连些炭火也不让人送来,这哪是要小姐忏悔啊,这分明是要小姐的命!”
柳洛音早已对柳家人死心,所以对柳家人的这个做法,并未有什么情绪起伏。
“往后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只是委屈你跟着我了。”
清明摇头,认真道:“小姐很好,只是将军和夫人被七小姐给蒙蔽住了双眼,看不清谁才是最好的人,以后他们会后悔的。”
“不过小姐你放心,奴婢会一直陪着你、保护好你的!”
柳洛音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谢谢你,清明。”
“哦对了,”清明像是记起来什么,激动道,“小姐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躺在床上的柳洛音:“......”
“多谢督主相助,这还魂丸我不用,还请督主收回。”柳洛音睁开眼睛,将装有还魂丸的盒子还给萧京砚。
萧京砚没接,他看向毫无血色的柳洛音,悠然道:“本督素来有怜花之心,今日又是六小姐的生辰,六小姐放心收着,有人替你还人情。”
柳洛音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曾想,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的生辰礼是“残暴凶狠”萧京砚送的。
“谢谢。”柳洛音真心谢了一句,直入主题道,“萧督主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带本督去你父亲的书房。”萧京砚眼眸微闪,沉声道。
柳洛音震惊看他,心中掀起千层波浪,“萧督主要白费力气了,我进不去书房,你应该去找柳芙珠。”
“本督相信六小姐。”萧京砚笑容不减,手落在柳洛音纤细的脖颈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其拧断,“六小姐应该听过本督的传闻,知晓我最是脾气差,没有耐心的。”
感受到萧京砚的威胁,柳洛音深呼了一口气,强作镇定道:“若事情和萧督主猜测的一样,萧督主会留柳家一命吗?”
萧京砚笑了一声。
“这就要看六小姐配不配合了。”
自上了萧京砚这条贼船起,柳洛音便知道已没了退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萧京砚见她识趣,指尖擦过她的脖颈,为她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语气暧昧:“方才六小姐的发丝乱了。”
柳洛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几分,明白他这是放过了她,说道:“谢萧督主。”
“近期本督还不需要,待六小姐解决好了身边的事,本督自会向六小姐讨要。”萧京砚用帕子擦拭着那只碰过柳洛音的手,淡淡道。
柳洛音松了口气,说道:“好,那督主等我消息,我现受重伤,就不送督主了。”
萧京砚颔首,留下一句“将还魂丸放入碗中,热水没过还魂丸一半即可”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门被人踢开,来人是柳乐安。
柳洛音见柳乐安一副气势汹汹,恨不得将她杀了的样子,便知他此番是为柳芙珠主持公道来的。
柳洛音捂着胸口,连咳了几声,虚弱道:“阿兄,你是来看我的吗?”
柳乐安厌恶地看着柳洛音,说道:“你别叫我阿兄,我的妹妹只有芙珠一个,还魂丸呢?给我。”
柳洛音敛下眸中的寒意,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问道:“还魂丸是萧督主送给我的救命药,阿兄竟讨厌我到要我早点去死了吗?”
柳乐安皱眉,或许是看柳洛音太过凄惨,态度好了一点,“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你不用再装惨了,你的身体不知道比小妹好多少倍,小妹才是最需要这个救命药的。”
“而且你今日一直在打小妹的面子,害她被他们笑话,这还魂丸就当你给她的赔礼,等晚上你再跟她道个歉,我可以暂时放过你。”
“没有了。”柳洛音垂眸,轻声道。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母亲将还魂丸拿到了你的房里,你还想骗我,柳洛音你真的长本事了!”柳乐安手掐着柳洛音的脖子,双眼猩红,“我给你三个数,再不给我,我就让你死!”
“阿兄恐吓我也无用,萧督主来时,便看着我将还魂丸服用了,阿兄不信就去问问萧督主。”柳洛音眼含泪水,嘴巴没有一丝血色,艰难道。
“我若知道阿兄需要这还魂丸,我定不服用,哪怕死,我也给阿兄留着。阿兄实在需要,我这就去求萧督主,让他再赐一颗给我们。”
柳洛音的话,让柳乐安的心里升起了几分不自在。
他纠结了几秒,慢慢松了手,说道:“萧京砚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是想拉着我们柳府给你陪葬吗?既然还魂丸被你用完了,我也不能让你吐出来,但你对芙珠做的事情,你必须给她道歉!”
“还有你的血,今日小妹还未喝药,你马上给我送过来!”
“都听阿兄的。”柳洛音低头,毫无脾气道。
柳乐安看着地上乖巧顺从的人,冷哼了一声,转身甩袖离开了房中。
而这时,柳洛音却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要血是吧,她多的是!
柳洛音先按照萧京砚的方法,将还魂丸服下,后来到床下,将木箱移出来,再打开。
躺在里头的人,赫然就是已经死了的王嬷嬷!
好在她有所准备,来柳府的时候就拜托萧京砚派人将王嬷嬷送了过来。
柳洛音拿起一把小刀,往王嬷嬷的手臂上割去,取了一大碗血后,再合下盖子,推回去。
现在正是柳芙珠喝药的时间,柳洛音便端着这碗血,向柳芙珠的芙蓉院走去。
或许是有人提前吩咐过,芙蓉院的婢女没有拦着柳洛音,柳洛音来到正屋门前,正要推门进去,听见柳正阳的声音传了出来。

“什、什么?!”柳芙珠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脸上血色尽失,她拼命抠着嗓子眼,顿时干呕起来。
柳洛音看着她这副样子,冷笑道:“怎么吐了?你不是很喜欢喝人血么?”
柳芙珠仿佛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此刻只觉头晕目眩,眼前金星直冒。
她颤抖着手指指向柳洛音,眼神如同一头阴冷的毒蛇。
“你敢这么对我,柳洛音,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就受不了了么?这才只是第一步啊。”柳洛音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
“当然,如果你想将这件事告诉给柳家人,那你现在就能去,只是我劝你最好带上证据再去,否则你的好爹娘又该对你失望了。”留下这句话,柳洛音转身离开了芙蓉院,没再看地上的柳芙珠一眼。
路上,清明搀扶着柳洛音,面露担忧:“小姐,您就这么把实话告诉她,不怕她跑去将军那儿告状吗?”
清明和惊蛰是一对亲姐妹,在柳洛音被接回府的时候,薛氏就将这对姐妹送给了柳洛音。
后来柳洛音被送去庄子,她将清明留在了府内,把惊蛰带走了。
可谁知......
清明得知亲姐死亡消息后,便决心为亲姐报仇,将芙蓉树下的疑点告诉给了柳洛音,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出。
柳洛音神色平静:“她要是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去。虽说父亲没对她严加惩处,但心里已然对她失望至极。她现在最该做的,是想法子重获父亲好感,挽回自己的形象。”
“王嬷嬷找人弄出去了么?”
清明点头,眼里划过了一抹仇恨:“弄出去了,奴婢叫人丢去后山喂豺狼了。”
柳洛音能懂清明此刻的心情,因为她也是如此。
柳洛音拍了拍清明的肩,温声道:“我们明天去看惊蛰。”
回屋后,柳洛音喝了一大碗药,便上了床。
她此刻没有任何困意,她在想,后面的路该怎么去走。
柳家人是靠不住的,虽然她上头还有四个哥哥,但很显然,他们也是站在柳芙珠那边。
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现在需要的是钱。
只要有钱,她后面的计划才能很方便的去进行下去,否则,怎么和他们斗?
柳洛音想好了,明天看完惊蛰后,就去京都城转一圈,找找赚钱的办法。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柳洛音便被外头嘈杂的喧闹声吵醒。
紧接着,一声巨响在她耳边炸开。
是门板轰然倒地的声音。
门口处,柳乐安满脸怒容,疾步朝柳洛音冲来。
“柳洛音,你到底把珠儿藏到哪里去了!”
见柳乐安这副模样,柳洛音便知道柳芙珠出手了。
“这是我的闺房,阿兄破门而入,不在乎我的声誉,也不在乎你自己的声誉了么?”柳洛音的眼神中满是鄙夷。
换平时,柳乐安或许会难堪,再退出去,但现在,他一想到柳芙珠送来的半盆鲜血和离家书,他整个人都在发颤,发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柳乐安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掐死她,让她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柳乐安紧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道:“我再问一遍,你把珠儿藏到哪里去了!”
“阿兄的话倒是好笑,自昨晚回来,我便没出去过,芙珠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我又如何知晓?”柳洛音反问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真当我不敢杀了你吗?”柳乐安双眼通红,揪着柳洛音的衣领。
“阿兄与其在我这里发疯,不如去找找芙珠妹妹的踪迹,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阿兄不得心痛死啊。”柳洛音直视着柳乐安的眸子,没有半分畏惧。
柳乐安被柳洛音一刺激,气血涌上心头,手掐着柳洛音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柳洛音趁此机会,迅速从袖子里抽出簪子,狠狠扎向柳乐安的手臂。
柳乐安没想到柳洛音会突然反抗,硬生生地挨了这一簪。
柳洛音趁他吃痛松手,连忙向外跑去,同时眼眶中已蓄满泪水,只等着见到柳氏夫妇落下来。
“柳洛音!!”柳乐安捂着伤口,朝着柳洛音的方向怒吼一声,拔腿追了上去。
柳乐安本就习武,速度比常人快得多,没几秒便追上了柳洛音。
柳洛音才堪避过柳乐安的手,就瞥见廊角处的一抹衣影,她心思一转,大叫了声“阿兄你不要杀我”,跳进了水池中。
“音音!”薛氏的心猛地一紧,失声大喊,“快救六小姐!”
薛氏虽对柳洛音心中有气,但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见柳洛音被人从水中捞起,薛氏的心这才放下一半。
她刚想板起脸质问柳洛音,却见她面色惨白,一脸惊恐地扑进自己怀里。
“母亲,你救救我,阿兄他要杀了我!”
柳乐安听此,气笑出了声:“你还恶人先告上状了?娘,你看我的手臂,这就是她刚刚拿簪子刺的,到底谁想杀谁啊!”
薛氏的目光触及到柳乐安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时,倒吸了一口气,正想推开柳洛音,责怪她时,柳洛音却抬起头。
她指着脖子上青紫的掐痕,泪眼汪汪道:“母亲,你要是再晚来一步,音音就被阿兄掐死了。”

王嬷嬷见柳洛音动了真格,急忙抓住柳洛音的手腕,不让她再近半分。
柳洛音的身体本就很虚弱,没多少力气,这么一争夺,刀重新回到了王嬷嬷的手上。
王嬷嬷想也没想,便对着柳洛音的胸口刺去,还好柳洛音反应快,刀刺偏了几分,但又被王嬷嬷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她眼冒金星,还未喘息,身上就觉一重,王嬷嬷压在了她的身上,就要对着她刺去。
柳洛音心如死灰,闭上眼的一瞬间,一颗夹着劲风的石子打掉了王嬷嬷手中的刀。
下一秒,王嬷嬷倒在了她的身边,瞪大着眼睛,没再有动作。
柳洛音从地上爬起来,向后方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紫衣的男人正倚着门,抛玩着手中的石子,似笑非笑地看她。
柳洛音先是一愣,后认出眼前之人是谁后,心脏狂跳不已。
东厂提督,萧京砚。
除庆帝外,天庆国最尊贵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传闻他生性残暴,手段狠辣,他到之处,必定尸堆成山,血流百里。
难道他也是来要她的命的?
柳洛音思想间,见萧京砚向她走来,手中还握着把滴血的剑,她更加坚信她的猜测,随而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哆嗦道:“萧、萧提督。”
萧京砚瞥了她一眼,嗤笑道:“六小姐方才不是很有骨气,叫嚣着要给你的小婢女报仇么?怎么看见本督,就怕了?”
柳洛音低着头,没敢说话,她怕说错话,真死在了他的手下。
“六小姐还想杀这个婆子么?”萧京砚语气悠悠,又道。
“想。”柳洛音抬起头,坚定道。
“好,那本督就给你这个机会,她已经被点了穴,六小姐随意。”萧京砚将剑扔在柳洛音的怀里,说道。
“不脏了萧提督的刀。”柳洛音恭敬地将剑还了回去,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刀,看着眼里满是恐慌的王嬷嬷,毫不犹豫刺了进去。
这一下,是为惊蛰报仇。
第二下,是为曾经的她,报仇。
柳洛音看向萧京砚,双膝跪在地上,恳求道:“求萧提督再帮我一次,送我去柳府。”
萧京砚挑眉,讥讽道:“六小姐还真当本督是菩萨了?”
柳洛音平静道:“萧提督出手帮我,是因为我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我愿为萧提督做一次事。”
萧京砚盯着柳洛音的脸,没有说话,但气场却骤然冷了下来。
就在柳洛音认为她猜错,要成为他的剑下魂时,一道轻笑声传了过来。
“好,本督答应你。”
*
柳府,门庭若市,诸位宾客携着厚礼,向府前迎客的柳氏夫妇及柳芙珠说着贺词。
柳氏夫妇宠溺地看着柳芙珠,替柳芙珠一一回应,笑着将人迎进府内。
柳洛音在马车上看着这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心脏有些抽痛。
今日也是她的生辰。
柳洛音深呼一口气,将喉头的苦涩咽下,在柳家人要进府时,她掀开车帘,大喊了一句:“父亲,我来为芙珠妹妹献血了!”
众人闻言,皆向后方看去,只见一名满身血痕的女子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染红了半边的雪地。
她艰难地向他们爬去,一步一个血印,触目惊心。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他们见柳洛音盯着柳氏夫妇看,小声议论了起来。
柳乐安正从府内出来,他是第一个认出柳洛音的人,见她这副样子出现在柳府,便觉她是来搅乱柳芙珠生辰宴的。
他对着身边的侍从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外人给我赶出去!”
“乐安,不得无礼,来者皆是客。”
柳正阳回过神后,看向被血糊了半张脸的柳洛音,眼里浮现着疑惑,“姑娘是来找谁的?”
柳洛音的心彻底寒了下来,她看着柳正阳的眼睛,故作委屈道:“父亲不认识我了么?我是音音啊。”
“音音?!”薛氏终于认出来了,她急忙上前,将柳洛音抱在了怀中,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孩子,你怎么成这样子了,谁欺负你了?”
“谁能欺负得了她啊,她本事大着呢,三年前差点害死小妹,现在装惨回来,估计是又起了害小妹的心思,父亲娘亲你们可别被她骗了。”柳乐安冷声道。
“阿兄,你别这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才是一家人,莫要为我这个外人伤了情,如今姐姐回来,我也该离开了。”
柳芙珠细细柔柔地声音传来,细听下去,有几分委屈和愧疚。
柳乐安顿时急了,他手指着柳洛音,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柳洛音说话了。
“五哥,芙珠妹妹,你们误会了,我是来献血的。”
“呵!”柳乐安冷笑道,“血需要你到府上献?王嬷嬷是死的吗?我看你这分明是要来搅了小妹的生辰宴,你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柳洛音似是被吓到了,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
“这血是本该嬷嬷端来,但嬷嬷蛮横无理、阴险恶毒,三番四次将放好的血倒在地上,惊蛰想保护血碗,却被嬷嬷一刀杀了,嬷嬷还欲杀我,我拼尽全力,才从她刀下逃了出来,赶来给芙珠妹妹献血,希望没有耽误芙珠妹妹的病情。”
说着,柳洛音将袖袍往上推,向柳乐安说道:“还请五哥为芙珠妹妹取血。”
柳乐安被那密密麻麻的血疤给惊到了,他眼里划过一抹心疼,嗓音险些破音:“你、你这伤痕,都是那刁奴划的?柳洛音你是蠢猪,不知道反击吗?!”
柳芙珠没有错过这抹转瞬即逝的心疼,她的心沉了下,抬起了一张我见犹怜的泪脸:“是我的疏忽,才害姐姐如此,只是王嬷嬷是府内老人,人品心性大家都知,最是良善淳厚之人,这其中定有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这些伤口没准都是她自己弄的,为的就是诬陷小妹你,小妹你真是太单纯太善良了!”
柳乐安越说越觉得对,怒意上头时,他一把抽出了长剑,对着柳洛音的手臂划去,“好,既然你这么爱划伤自己,我就再给你添上一道!”
“混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柳正阳一掌挥开那把剑,他看向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会昏死过去的柳洛音,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的。
他是一名老将,对伤口最为熟悉,自然看得出来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可那刁奴是珠儿院里的人,珠儿性情温和善良,定不会指使那刁奴行歹毒之事,那便只能是那刁奴为了给珠儿报仇,做了这些事了。
捋好思绪,柳正阳厉声下令道:“来人,去庄子上将那刁奴给我抓回来,乱棍打死!往后若还有人敢对六小姐不敬,这就是下场!”
柳正阳警示完下人,看向柳洛音,语气柔和了下来。
“音音,你受苦了,是父亲没管教好下人,险些让你丧命,父亲会好好补偿你的,今日起,你便搬回来住吧,将身子养好,往后和珠儿做一对好姐妹。”
柳洛音听此,心中苦涩无比,她这三年受的苦,只争来了一句“会好好补偿你”。
甚至他们还要她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做一对好姐妹,真是可笑。
柳洛音闭上了眼睛,将眼泪止在了眶中,说了一句,“女儿听父亲的”。
柳正阳见柳洛音就此知足,心中有些欣慰,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柳洛音身形一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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