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留下的建筑,留下最后的尊严。
几天后,城市开始沉默。
街上的店铺陆续关门,霓虹灯逐渐熄灭。
赌场外围堆满了废弃的赌博机和破损家具,像一场失败派对的残骸。
街角的小吃摊连夜搬走,中文招牌一个接一个被拆下。
而在这衰败之中,也有一些人选择留下。
比如住在“新龙大酒店”旁边的陈明,曾是赌场的公关经理,如今改在废墟边支了个小灶台,卖兰州拉面。
又比如在“金塔商城”后面的索菲亚,一个柬埔寨女孩,每天带几名西方游客走街串巷,讲述西港如何从繁华到崩塌。
某天傍晚,李强独自走在城市边缘的未开发区,一座座封顶未久的楼房像沉睡的巨人,排成整齐的阵列。
他在其中一栋楼的入口发现了几名本地民工在里面搭了帐篷。
“干嘛的?”
他问。
“住着呗。”
一个年长的柬埔寨汉子笑着回他,“没人管,我们就住。
反正这些楼也没人用了。”
李强没赶他们,反而坐下来和他们聊了很久。
这天夜里,星星出奇地亮。
李强躺在“海蓝之城”的顶层,看着这片荒芜的城市,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安宁。
繁华是短暂的,但废墟却可能孕育新的秩序。
“如果真的要完,”他喃喃地说,“那至少,也得完得像样点。”
于是,李强决定留守。
他开始逐一检查每一栋尚有结构价值的楼房,封锁危险区域,召集留在城中的工人、居民和商贩,自发成立了一个“西港共建小组”。
他们没有资金,没有官方背书,只有一点点技术、几台旧车、一点剩下的水泥和钢筋,还有不愿放弃的信念。
“我们不能建回原来的西港,但我们可以建一个新的地方,一个给活着的人住的地方。”
李强说这话时,声音不大,但谁听了都认真地点头。
末世不是一夜之间降临的,它是一点点凋零,一点点遗忘。
可希望,也是悄悄发芽的。
在这片灰烬之中,李强点燃了第一盏灯。
2索菲亚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导游,哪怕她每天带着外国游客走过西港的烂尾楼区,讲述这里的起落荣枯。
“我是讲故事的人。”
她在一次旅客拍照时笑着说。
这女孩二十六岁,有着典型的高棉面孔,皮肤小麦色,眼神却很深,像是看尽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