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习惯冉莯清对他如同陌生人般的态度,不对,甚至可以说连陌生人都不如。
那眼神是如此淡漠,像一根根无形的针扎在他的心里。
这一刻他才终于体会到一个词:由奢入俭难。
忽然想到了什么,周竞舸神色一亮——
刚刚清儿最后一句话是“不会辜负王爷的心意”,她为何突然这般说?
是因为他举办赏花宴为她相看从而生气么?
如此说来,清儿对他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思及此,周竞舸的心又怦怦直跳起来。
守在楼下的江田看到自家王爷一脸得意的表情,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
“岁岁,刚刚有个姑娘偷听你们讲话,很瘦弱,穿着一袭白衣。”祁千帆趁着无人之际跳出来。
冉莯清心中闪过一个人影。
是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太师府的花园里能坐的位置上几乎坐满了人。
京城中,除了镇北王府以及宸王府的花园够大外,其他府邸的花园面积都算不上大。
太师府的也一般,且摆满了海棠后,能走动的面积就更少了。
她远远就看到了凉亭中的被人群拥簇的纤弱少女——潘展韵。
凉亭中的石桌旁原本有四个石凳,临时加了四个木凳,也只够坐八人。
远看不太真切,但冉莯清粗略一扫,坐着的几个人都是与忠义侯府走得近的官员家的女眷。
看来潘展韵虽缠绵病榻,外头的消息可是一件不落啊。
冉莯清摇摇头,恐怕自己又多了个敌人啊。
走动间,流苏金钗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整日学习规格礼仪的贵女无不羡慕她这样浑然天成的贵气。
她面上覆着标志性的面纱,额头可见几颗红疹。
如今捷韵郡主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一袭白衣的潘展韵在丫鬟的搀扶下也行了个礼。
她面色透着不健康的白,一看便知在屋中捂了许久。
但精神状态明显比前世好上许多,眼睛里聚集着细细碎碎的光。
冉莯清笑着颔首示意,眼睛若有似无地打量着这位三十多年未见的故人。
这时,一个不认识的姑娘被同伴拉走,估摸着两人是要去前院看看公子们。
冉莯清想坐过去,却被一位蓝衣姑娘抢了先,“表妹,这里有位置,我们坐吧。”
看着年纪还小的粉衣姑娘从善如流,乖巧坐下。
如此,两个座位便被二人占了去。
稍微上点心思的,都能看出来这蓝衣姑娘是针对冉莯清。
蓝衣姑娘若无其事般任由众人打量。
这二人冉莯清刚好认识——
粉衣姑娘是礼部侍郎丁牧的嫡女丁素柔,还梳着刘海,可见并未及笄。
另一位是丁牧夫人娘家的表姑娘,从小借住在丁家。
若说起丁素柔,那冉莯清可再熟悉不过了。
这姑娘肤白貌美、身材修长,从小便是美人胚子,可惜是个一根筋,难听点就是蠢笨。
前世她是在周竞舸孝期过后的第一茬选秀时入的宫,初见时她只是个美人。
她母亲与忠义侯夫人马氏是手帕交,她一直认为镇北王府是侯府倒台的罪魁祸首,因此处处针对冉莯清。
算起来,她是冉莯清第一个着手对付的小妃子。
禁足一年后,不知道是谁跟她讲了什么,忽然醒悟,又天天屁颠屁颠过来椒房殿讨好冉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