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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亲后,残疾王爷助我灭全家满门小说

云木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鞭子抽打在青栀手臂和后背上。鞭子尾部扫过顾秋容,将她身上的外衣都抽烂了。“青栀!”但顾秋容完全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她眸色担忧抱住青栀,“你怎么样?”青栀咬牙忍下疼痛,脸色微白摇头,“小姐放心,我没事。”果真跋扈嚣张,蠢笨无脑。祝明玉肯定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帮顾令微出气,实则顾令微只把她当利用的筹码。这件事后来传出去,顾令微把所有脏水全都泼在祝明玉身上,导致祝明玉被靖南王罚禁足三个月。顾秋容护住青栀,她冷声道,“是非对错,自有断案的人来判定,况且,这是侯府家事,我是否要道歉也由侯爷和侯夫人决定,由不得郡主来多管闲事,想不到明丽郡主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手竟然能伸得这般宽,连旁人的家事都要插手。”未出嫁的姑娘,名声比天大。多管自家的事也许都会...

主角:顾秋容陈文瑾   更新:2025-05-15 1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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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秋容陈文瑾的其他类型小说《断亲后,残疾王爷助我灭全家满门小说》,由网络作家“云木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鞭子抽打在青栀手臂和后背上。鞭子尾部扫过顾秋容,将她身上的外衣都抽烂了。“青栀!”但顾秋容完全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她眸色担忧抱住青栀,“你怎么样?”青栀咬牙忍下疼痛,脸色微白摇头,“小姐放心,我没事。”果真跋扈嚣张,蠢笨无脑。祝明玉肯定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帮顾令微出气,实则顾令微只把她当利用的筹码。这件事后来传出去,顾令微把所有脏水全都泼在祝明玉身上,导致祝明玉被靖南王罚禁足三个月。顾秋容护住青栀,她冷声道,“是非对错,自有断案的人来判定,况且,这是侯府家事,我是否要道歉也由侯爷和侯夫人决定,由不得郡主来多管闲事,想不到明丽郡主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手竟然能伸得这般宽,连旁人的家事都要插手。”未出嫁的姑娘,名声比天大。多管自家的事也许都会...

《断亲后,残疾王爷助我灭全家满门小说》精彩片段

一鞭子抽打在青栀手臂和后背上。
鞭子尾部扫过顾秋容,将她身上的外衣都抽烂了。
“青栀!”
但顾秋容完全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她眸色担忧抱住青栀,“你怎么样?”
青栀咬牙忍下疼痛,脸色微白摇头,“小姐放心,我没事。”
果真跋扈嚣张,蠢笨无脑。
祝明玉肯定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帮顾令微出气,实则顾令微只把她当利用的筹码。
这件事后来传出去,顾令微把所有脏水全都泼在祝明玉身上,导致祝明玉被靖南王罚禁足三个月。
顾秋容护住青栀,她冷声道,“是非对错,自有断案的人来判定,况且,这是侯府家事,我是否要道歉也由侯爷和侯夫人决定,由不得郡主来多管闲事,想不到明丽郡主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手竟然能伸得这般宽,连旁人的家事都要插手。”
未出嫁的姑娘,名声比天大。
多管自家的事也许都会被诟病,何况是旁人家的。
明丽郡主脸色当场便阴沉下来,“你敢毁本郡主名声?”
“微微是本郡主罩着的人,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本郡主——!”明丽郡主说着便要继续抽鞭子打顾秋容。
顾秋容下意识便挡在青栀身前。
但这一回,鞭子并没有落到她身上,陈文瑾攥住了明丽郡主的手腕,“郡主!”
陈文瑾的语气微重,“这毕竟是侯府家事,若是郡主当街审判侯府小姐的事传出去,对您的名声无益。”
顾秋容眼睫微颤,果真与她想到一样,侯府任何人都把名声看得比天大。
即便是明丽郡主,羞辱侯府,也不行!
“侯夫人是在包庇顾秋容这个贱奴才吗?”
“她不是贱奴!”陈文瑾眼圈微红,怒道,“她是我的女儿,若不是小时候被人掉包换了身份,她本该是世家贵女,温婉端庄,知书达理......”
明丽郡主自是没有料到陈文瑾会这般庇护顾秋容。
她下意识侧眸看顾令微,果不其然,看到她失落无助的目光,自己从小到大视作娘亲的人,如今当着她的面维护一个杀人凶手。
若是她,她也承受不住。
明丽郡主一颗心都揪紧了,她不忍自己的朋友受这样的委屈,便厉声道,“她以下犯上,不懂规矩,就算闹到太子表哥那里,也不是本郡主吃亏。”
“还请郡主看在臣妇的面子上,放过容容......”陈文瑾不想事情闹大,已经有不少世家贵女前来看热闹了。
“好啊,让本郡主原谅她也行,让这个贱婢跪在微微面前,自扇三巴掌,对微微道歉说自己错了!”
这样的话若是由侯府长辈说,那是管教子女,理所应当。
但若是外人对侯府血脉说这种话,那羞辱的不仅仅是顾秋容,还是侯府的脸面。
陈文瑾脸色僵硬。
“明丽郡主,这是侯府的家事,侯府想如何抉择,都该由侯府长辈决断,而非是您!”
陈文瑾知道明丽郡主是在维护顾令微,但是为了顾令微这样打侯府的脸面,若是传出去,侯府以后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顾令微何等敏锐,察觉出陈文瑾的想法后,眼圈含泪,上前拽住明丽郡主的手腕,“郡主,多谢郡主为臣女做主,但这毕竟是侯府家事,还请郡主别让娘亲为难。”
顾令微近乎是哀求的目光。
明丽郡主望着顾令微那红彤彤的眼眶,越发心疼和不忍。
她愤怒跺脚,遂而抬眸看陈文瑾,“好,本郡主可以不插手侯府家事!”
又道,“但你偏袒亲生血脉,还要让微微一旁看着,自己曾经的娘亲,如今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杀人凶手,你养育了微微这么多年,真的忍心吗?真的就要这般纵容这个杀人凶手伤微微的心吗?!”
“既然你说这是侯府家事,那就由侯夫人你来决断。”明丽郡主将鞭子收起来,她咬牙隐忍道,“这个贱婢回来这么久,她跟微微正式道过歉吗?你们都觉得她入狱三年,一切就能烟消云散,那微微受到的伤害呢?谁来弥补?”
明丽郡主这般言之凿凿。
不知情的还以为,顾令微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令微低垂着眼睫,她不去看陈文瑾,只是局促地搅着手指,不想明丽郡主多说,还拦住她,“郡主,你别说了,如今能留在侯府,我已经知足了,能留在爹娘身边孝敬他们,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
她这话,几乎将陈文瑾的心给撕烂。
她胸口憋胀得要炸开,如珠如宝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沦落成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如何不心疼?
周遭围观的人越发多起来。
只要是有热闹看,无论是世家贵女还是高门贵妇,都免不了要来打听打听。
听人说了这边发生什么,众人看向顾秋容的目光都变得鄙夷嘲讽。
“听说她从小是被当做洗脚婢养大的,不知礼数,心肠歹毒,被扔进大狱三年还不知悔改,竟然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跟顾四小姐说过。”
“真不明白侯府怎么想的,顾令微可是整个京城世家贵女的典范,就算不是侯府血脉,也是从小养到大的,不维护顾令微,反倒维护一个粗鄙野蛮的洗脚婢......”
陈文瑾听到那些话,脸色微微涨红,她代表的毕竟是侯府,她身为侯府主母,要在意侯府的颜面,这样的讽刺让她怀疑自己,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有错了吗?
“娘。”顾令微因为那些议论声落了泪,她挽住陈文瑾的手臂,“娘,妹妹不必跟我道歉,我不在意这些,您别生气,咱们先回府吧。”
她抬手拭泪,“我知道,这几年妹妹在牢狱受了苦,妹妹毕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心疼她是应该的,明丽郡主也是一时担心女儿,没有恶意的。”
都这种时候了,顾令微还在帮陈文瑾分忧,明丽郡主几乎是气不打一处来。
“微微,你就是太懂事太心软!你处处为侯府考虑,他们何曾心疼过你?”明丽郡主一把将顾令微拽回到身侧,眸光锋利看向陈文瑾,“侯夫人,本郡主等着你给微微主持公道呢,你倒是开口啊!”

怪不得她家小姐要跟侯府断亲。
原来......
不论他们嘴上说着如何要弥补,只要顾令微三言两语,他们就能轻易在小姐和顾令微之间做出抉择。
这样的软刀子戳人,才最痛。
青栀失魂落魄回到榕安院,她将受伤的手用帕子包起来,不敢让顾秋容知道,更不敢提请回来的太医去了顾令微院子的事。
“墨玉佩可送去锦衣卫了?”顾秋容见她回来,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那双漆黑的眼瞳,此刻透着一抹光亮。
青栀胸口情绪翻涌的难受,她尽力平复好心情,弯唇笑道,“交给锦衣卫的人了,只是小姐,这墨玉佩真的能帮助你和侯府断亲吗?”
顾秋容苍白的小脸上挂起一抹笑来,“不是帮助我们断亲,而是帮我在京城立足,青栀,断亲只能我自己来,没人帮得了我。”
青栀抿唇,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微澜院。
太医匆匆为顾令微诊了脉,发觉她的身体并没什么大问题,便开了方子让她好好修养。
时辰到了,太医不能再多逗留,便离开了侯府。
陈文瑾凝紧眉头,“早知道你身子没有大碍,就让太医先去给容容医治了,府医说她的身子亏空厉害。”
顾令微一听这话,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娘,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这太医是您请回来给妹妹医治的,要是知道的话,我怎会允许海嬷嬷将人带来,妹妹在牢狱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我是真的怜惜她......”
陈文瑾根本受不了以前那个娇纵的掌上明珠,变成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叹息一声,上前去抱着顾令微安抚道,“是娘说错话了,微微,我知道你心疼妹妹,但你的身子也很重要,以后别说这种话。”
顾令微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她抱紧陈文瑾,哽咽道,“娘会不会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妹妹也不会入狱三年,受这么多的委屈。”
“不会。”陈文瑾语气格外坚定,“娘怎么可能会怪你?你这么乖巧,一直都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母女两个抱作一团。
海嬷嬷看着眼前这一幕,欣慰笑道,“只要夫人您心中有四小姐,无论四小姐受什么委屈都没关系的......”
越是这样说,陈文瑾对顾令微的愧疚便越是浓郁。
如果一开始,令微就是她的骨肉该多好。
太医没请来,陈文瑾就让府医先给她开方子医治身子。
熬好的药送来时,青栀端着药碗,眉眼间一片失神。
“愣着做什么?”
顾秋容自顾从她手中接过药来,感知温度适宜,面不改色便将黑漆漆的一碗药咽了下去。
“小姐——”
青栀欲言又止。
“你有话直说。”
青栀手指用力到泛白,“这是府医开的药方,今日太医来府上,被四小姐那边的海嬷嬷给喊走了,海嬷嬷用小姐当初买凶杀人的事来挑拨,明明当初小姐什么都没有做,平白无故被人污蔑,直到如今出狱,还要继续用这罪名压制,奴婢心中不甘!奴婢替小姐委屈......”
顾秋容眸色极淡,她将苦涩的药咽下,抬手轻轻擦拭唇角的痕迹,“委屈又有何用?”
“顾令微是他们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偏向她又有何妨?”
看顾秋容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出这种心酸的话来,青栀的心都在滴血,“小姐,奴婢是心疼你,明明你才是侯府的真千金,他们却这样对待你,凭什么!”
顾秋容知道青栀是心疼自己。
以前她也觉得,自己才是侯府血脉,他们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
但想到梦中的结局,她眸子一寸寸暗沉下去。
血脉又有什么值得眷恋的?
“青栀,弱者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在意别人对待自己的方式。”
“往后我养好身子,你练好功夫,我们互相依偎着活下去,至于侯府的人,你只当他们是漠不关己的陌生人便好。”顾秋容脸色依旧是没气色的苍白,说完这话,她抿了抿唇,对这群人继续抱有期待,才是最愚蠢的做法。
“是,小姐。”
顾秋容喝了药,躺到床榻上。
青栀帮她盖上被子,身形瘦削的小姑娘,蜷缩着身子侧躺着,眼下一片青黑,疲倦又可怜,青栀叹息一声,默默去了院子中扎马步,她一定要强大起来,要有能力保护好小姐,以后谁都别再想欺负小姐。
傍晚。
侯府众人皆已回府,晚上要举行洗尘宴,除去顾秋容入狱身上的晦气。
被青栀唤醒时,顾秋容正沉浸在噩梦中,她小脸惨白,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轻颤。
睡梦中,那些狱卒将烙铁往她的后背上摁,她疼得哭喊,挣扎,声嘶力竭,可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还梦到那个暗室,恶臭难闻,鼠虫横行,她绝望尖叫,透过门缝,卑微求门外的人放自己出去。
但无人在意她。
她惊恐地尖叫,好像他们的养料。
眼见侯府越发风光,顾令微顺遂嫁给太子,成为一国之后,张扬肆意,风光极了。
“小姐,小姐......”
青栀温柔的嗓音,将顾秋容从噩梦中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
“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
顾秋容脸色苍白点头,青栀抱紧她,“小姐别怕,我们已经出狱了,以后没人再敢欺负小姐......”
她扶着顾秋容起身,“夫人那边催促我们去膳厅,今晚洗尘宴,侯府主子们都在。”
顾秋容收回思绪,在梦中,从这场洗尘宴开始,侯府就打算毁掉她的名声了。
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
顾秋容撑着身子起身。
青栀帮她梳好发髻,看她脸色苍白,特意挑选了一支红玉发簪,“小姐,这是李嬷嬷那边送过来的饰品,你脸色瞧着不好,要不戴个颜色鲜艳的,增点喜气?”
顾秋容看了眼那红玉簪子。
想到梦中,这红玉簪子与太子送给顾令微的一模一样,洗尘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侯府的人说她不知廉耻勾引太子,想要夺走太子殿下。

“容容,娘知道你本性不坏,这些年都是被那个乳娘带坏了,只要你愿意改变,一心向善,侯府不会怪罪你之前所做所为。”
陈文瑾眸色软了几分,“容容,签了认罪书,你父兄心头的怒意就消散了,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都把她送入大狱三年,竟还未能消解他们心头之怒。
原来他们对顾令微的感情,竟如此之浓。
“既然父兄如此在意她,又何必接我回府?瞧着不觉得晦气吗?”顾秋容讥讽的笑让陈文瑾心中越发酸涩。
以为顾秋容是怨他们三年的冷落,不曾来狱中看过她。
陈文瑾心都要碎了,语气愈发坚定几分,“容容,你是侯府血脉,我们万不会让你流落在外的。”
-
如梦中一样。
顾秋容是被拽上马车的。
她被拉去别院,洗掉满身脏污,焕然一新出现在陈文瑾面前。
如意明纹锦绣小袄,身姿过分瘦削,脸颊瘦窄到那双眼有些突出的大。
陈文瑾取出锦盒内的白玉簪子,走到顾秋容面前,将簪子插入她干枯的发间,“容容真漂亮。”
插好发簪,又取出玉镯要给顾秋容戴上,少女手腕纤细到一折就能断,她怜惜握着,微微抬起,顾秋容衣袖顺势滑落。
陈文瑾目光一沉,“你的守宫砂呢?”
顾秋容眸色微动。
“你的守宫砂什么时候没的?你在大狱内被人给......”陈文瑾完全变了脸色,她那怜惜的神情,顷刻间化为厌恶,“你怎的就如此不知廉耻!甚至在大狱中也要勾引男子?究竟是谁教的这些......”
“真是个下贱的东西,身为侯府小姐,你难道不懂得自尊自爱吗?”
陈文瑾怒不可遏,巴掌狠狠落在顾秋容的脸上,“你太让娘失望了!”
青栀吓得白了脸,她跪在地上,“夫人!我家小姐在狱中吃尽苦头,那些狱卒趁着刑讯逼供试图对她行不轨之事,他们......他们觉得小姐是侯府小姐,还是个雏,想尝尝滋味,小姐是为了自保才生生将守宫砂剜掉的!”
青栀几乎是哑着嗓子说的。
陈文瑾听罢,眼瞳狠狠一颤。
“夫人,奴婢可以保证,小姐的清白尚在!小姐不曾被人凌辱过,奴婢一直护着小姐的!”
似乎是怕陈文瑾误会顾秋容,青栀不停磕着头,脑袋一下下撞在地板上,很快就浸出血。
顾秋容垂眸,抬手轻抚被扇疼的脸颊。
她眉宇细微蹙了蹙,这唯一的情感变化,只因青栀。
侯府的人果真如梦中一样。
凉薄寡情,狭隘自私。
“青栀,别伤到自己。”她柔声安慰青栀,帮她擦拭眉心浸出鲜血。
侯府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觉得如何,他们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顾令微,说再多也是作践自己。
陈文瑾眼睫剧烈颤抖几下,她胸口憋闷的难受,像一把重锤在猛烈敲打,“容容,是娘的错,娘不该扇你。”
“娘还以为,那些狱卒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敢对你生出妄念,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包天......”
她上前来,想要触碰顾秋容被扇红的脸。
可她的手还不曾触碰到,便被顾秋容阴冷的眸光逼得硬生生僵在半空。
“你若真觉得自己扇错,就该把这一巴掌,落回到自己脸上,而非虚伪说些轻飘飘道歉的话。”
顾秋容的眼神太过冷漠,像一根针,狠狠刺入陈文瑾心中,好像有什么,悄无声息改变了。
陈文瑾嘴唇微微颤抖,“容容,娘真的......娘真的知错了......”
她死死攥着顾秋容的手,将人拉上马车,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顾秋容,“娘以后会弥补你的,真的会弥补你的。”
平定侯府。
今日是顾秋容出狱的日子,侯府正堂内的人却不多。
侯府两位少爷白日都要去当值,要等傍晚才能回。
“侯爷,洗尘仪式已准备妥当。”管家弓身上前,走到平定侯耳侧问。
平定侯拧紧眉头,“去看看人都哪了?接个人回来都这么慢。”
正说着,外面门房的声音传来,“夫人的马车回来了——”
“回来了!”
得知人已被接回,平定侯心中拧紧的那根绳,轻轻松快了些。
他们都说,京城大狱不是寻常人能待的地方,如今没死,看来大狱内的人看在他的脸面上,还是对顾秋容有所照顾的。
“快将柚子叶准备好。”管家吩咐人带着柚子叶去侯府大门前。
陈文瑾先下马车,顾秋容紧随其后。
周遭有不少百姓在围观,大家都想亲眼看看,侯府这进了大狱的小姐,被折腾成什么样。
女子入狱,难逃死路,清白难保。
而这顾秋容,还是侯府千金!
以往世家大族中的小姐犯下错事,一根白绫就自我了断了,送入大狱,那是声名尽毁的事,而顾秋容不仅进了大狱,还活着出来。
这在京城里,可谓是头一遭。
陈文瑾转身,想要搀扶住顾秋容。
顾秋容却轻易避开她的手,径直踩着马凳下来。
看着被避开的手,陈文瑾眸子有一瞬恍惚,心里也空落落的。
想到五年前顾秋容被接回身边那日,她那样谨慎又小心抱紧她的手臂,满眼都是她失而复得的娘亲。
如今,竟是完全不需要她了......
侯府下人们拿着柚子叶往她身上拍。
李嬷嬷扬声,“洗尘仪式开始!”
话落,便领着顾秋容跨过火盆,“火盆一跨,晦气全除!”
青栀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看顾秋容跨了火盆,她也跟着跨。
她也要除尽身上的晦气,这样往后才能多陪在小姐身边照顾她。
到侯府正堂,顾秋容低垂着眼睫,她一如三年前,规矩做的并不妥帖。
平定侯心中那点微妙的愧疚,在看她这全无长进的规矩后,顿时消散干净,“这就是你在大狱内学的规矩,连站都站不直,弓着背使出你那副奴婢做派给谁看?你是侯府小姐!”
若是三年前,顾秋容听到这种话,心中定是要难受,要憋闷,连饭都吃不下,翻来覆去想该如何把规矩学好,讨爹爹欢心,但那场梦中自己的下场,将她砸的彻底清醒。
无论她多么努力讨好侯府的人,都换不来他们的真心相待。
既如此,何必要为难自己。
顾秋容她抬起双眼,冷淡到近乎淡漠的目光,“既然爹爹如此看不上我,不如给我一纸断亲书,从今往后,我这个卑贱的奴婢与侯府再无瓜葛——”

青栀微微捏紧顾秋容的手指,“小姐,侯爷是您的亲爹,只要您愿意跟四小姐一样放软身段,跟侯爷撒娇求和,想必侯爷就不会再生气了。”
在青栀看来,顾秋容是侯府血脉,她唯一能依仗的,只有侯府。
她不想顾秋容再经受牢狱之苦,更不想看她被侯府众人怒骂训斥。
她只想她家小姐好好的,平安顺遂过完这一生。
若是没有那个梦,顾秋容或许也会如何想。
但如今,她已看透一切。
顾秋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嗓音微戾,“青栀,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痛苦的开始,你我在牢狱内走一遭,你还没认清现实吗?”
青栀沉默。
“他们嘴上说着要弥补,但只要顾令微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轻易将我送入京城大狱。”顾秋容唇色都泛着白,她虚弱咳嗽两下,“青栀,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实话告诉你,我此次回侯府,就是为了跟他们断亲,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跟他们恩断义绝......”
在这个朝代,只要她被打上侯府血脉的印记,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侯府的人,孤身出去做任何事,那些人都会先问一遍侯府的意思,再决定是否答应。
她要跟侯府断亲,让他们把自己的名字从侯府族谱上剔除,她是顾秋容,只是顾秋容,而不是侯府血脉,不是做任何事都需要侯府点头的物件。
哪怕只是这世间身份最平庸的民女,抑或回到以前,做一个伺候人的奴婢,都比继续做侯府的五小姐来得自由,来得痛快。
若是......若是她拼尽全力也无法与侯府断亲,那便......让整个侯府都给她陪葬吧!
青栀扶着顾秋容坐直身子。
她虚弱抬起手,在腰间摩挲。
将藏在衣裳最深处的墨玉佩取出,“青栀,你带着这个玉佩,去锦衣卫处寻一人......”
顾秋容轻轻摩挲玉佩,这一次她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青栀不明白顾秋容为何如此做,此番从狱中出来,小姐做的很多事,她都看不明白,但只要是小姐吩咐的,她不会犹豫。
带着墨玉佩来到锦衣卫处,青栀将东西交给门口两个锦衣卫,“大哥,烦请你们将这枚玉佩交给上头的人。”
门口两个锦衣卫看了眼青栀手中的玉佩,皱眉道,“上头的哪个?”
但青栀也说不出是哪个,就连顾秋容都说不出要找的究竟是何人,只说交给锦衣卫上头的人。
“交给你们......你们锦衣卫指挥使!”上头的人,应该就是官最大的,那锦衣卫官最大的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楚辞了。
锦衣卫上下打量青栀一眼,衣裳干净清爽,但瞧着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认识他们楚指挥使?
但若是不帮这个忙,眼前这丫鬟肯定要不依不饶。
两人中的一人接过青栀手中的玉佩,摆摆手,“知道了,走吧,锦衣卫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将青栀撵走,两人打量着浓墨般的墨玉佩,“这般成色的玉佩,我倒是第一次见。”
“咱们要把这墨玉佩送给指挥使吗?”
另一人嗤笑,“指挥使每日公务繁忙,你用这种小事去找指挥使,不怕被他罚?谁知道这玉佩的由头,我们啊,就别给自己找晦气了。”
捏着墨玉佩的男子点头,“你说的有理。”
随手将墨玉佩挂在腰间,便忙着换值去了。
平定侯府。
青栀回来时,陈文瑾正带着宫中太医往榕安院赶。
刚从长廊下来,准备朝榕安院的方向走,就被顾令微身边伺候的海嬷嬷给拦住了。
“侯夫人!不好了......四小姐突然高热不退,情况瞧着危急得很!”
陈文瑾心一紧。
顾令微毕竟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侯夫人,微臣出宫只能待半个时辰,来回路上已经耽搁了时间,恐怕只能给一位小姐诊治,不知侯夫人是准备让微臣给哪位小姐瞧?”
陈文瑾僵在原地。
她请太医出宫来,就是为了顾秋容,她在牢狱内吃了那么多苦,如今身子亏空得厉害,若是不及时调理,恐怕真的会落下病根......
陈文瑾呼吸都变得沉重。
海嬷嬷看她纠结,微微敛眸,浑浊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侯夫人,四小姐的身体您是知道的,当年......当年命悬一线,危在旦夕,虽然救了回来,但是落下一身病根,每每高热不退折腾起来,痛苦难忍......”
海嬷嬷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青栀瞧见这一幕,她顿时怒火中烧。
早不发热,晚不发热,偏偏请太医入侯府给她家小姐诊治的时候发热,不就是故意抢太医,不想让太医给她家小姐医治吗?
她忙攥紧拳头冲了上去,扑通一声跪在陈文瑾身前。
“夫人!”她重重磕头,“我家小姐在狱中受尽折磨,若是再不好好医治,恐怕真的就熬不下去了,您是小姐的生母,您肯定不愿眼睁睁看着小姐继续煎熬的......”
“你个贱蹄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海嬷嬷见青栀胆敢上前来抢人,眼睛一横,瞪她一眼。
她直接搬出杀手锏,“夫人,当年若不是五小姐买凶杀人,我家小姐也不会沦落至此......”
海嬷嬷说着拭泪道,“夫人!自从得知自己并非侯府血脉后,四小姐夜夜难眠,她总是跟老奴说,如果不是她平白占了五小姐的身份,也不会让五小姐受这么多的苦,如果可以,她愿意以命相抵!之所以还留在侯府,就是为了侯爷还有您的养育之恩,她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您和侯爷对她的感情啊!”
这句话,像一根绵密的细针扎在陈文瑾的心窝子里。
她既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又不忍割舍和顾令微多年母女情,她夹在中间也难做。
但微微的事,当年终究是秋容的错,若不是她故意陷害,微微也不会受如此大的伤害。
她暗暗叹息一声,“青栀,你先回榕安院,微微的病情着急,我先带太医过去帮她瞧瞧,下次再请太医来帮秋容医治身子。”
说着,陈文瑾便带着太医急忙朝顾令微院子走去。
青栀跪在地上,怔怔望着陈文瑾远去的背影。
海嬷嬷抬脚,往她身上狠狠踹了一脚,“不自量力的东西。”
青栀跌倒在地,她的手在地上剐蹭出一段距离,皮破了,血迹一点点渗出。
但她却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替顾秋容觉得委屈。

陈文瑾表面怜惜她,心疼她,可她被侯府的人败坏名誉,她不仅没阻拦,反而暗中助力。
在她看来,自己这个粗鄙的洗脚婢,就是不该比顾令微优秀。
他们想毁掉她的名誉,她偏不让他们如意。
手指微微捏紧,顾秋容垂眸,“好啊,就要这个红玉簪子。”
收拾好,青栀便陪着顾秋容前往膳厅。
膳厅内。
侯府众人皆已到达。
除了侯府的人,还有不少宴请的宾客。
顾令微坐在陈文瑾手边的位置,母女两个不知在说些什么,陈文瑾眸底一片温柔的笑。
跨过台阶,顾秋容走到众人面前,屈膝福身,“见过父亲母亲......”
她的话甚至还没说完,二哥顾君度便豁然起身,朝着她快步走来。
顾秋容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发丝一疼,她头上那根红玉簪子便已经被拔了下来。
“顾秋容!你什么时候才能消停点?刚出狱就迫不及待要勾引太子殿下吗?你明知道太子殿下心中只有微微,你怎么就这般不知廉耻?!”
“这个红玉簪子是太子殿下送给微微的,你从何处偷来的?”
顾秋容佯装无助,她茫然看向面前顾君度。
“二哥,我没有......”解释的话都没说完,顾君度便冷笑一声,讽刺道,“我还不知道你吗?”
“你平日什么时候这么打扮过?不就是知道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所以故意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勾引太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君度信誓旦旦,不知道的还以为顾秋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周遭宾客纷纷变了脸色。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顾秋容语调微弱,身子都在颤抖。
但她越是卑微,顾君度便越是愤怒。
她本该一辈子都是卑贱的洗脚婢,而不是将他宠爱的妹妹一切都抢走,让微微变得小心谨慎,近乎讨好......
“去跟微微道歉!微微才是未来太子妃,你做出这种事情来勾引微微的未婚夫,若传出去,你让爹爹和大哥脸面往哪里放?”
顾君度强硬攥着顾秋容的手腕,将她往顾令微的面前拉。
手段强硬,不容置疑。
顾秋容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她被迫跪在顾令微面前,脸色越发苍白。
宾客们脸色各异,望着眼前一幕,下意识觉得,顾秋容就是想勾引太子殿下,毕竟她曾经做过那么多这样的事。
“二哥,我没有偷簪子。”
顾秋容眸光微动,她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知晓他们已大半相信顾君度的话,哽咽了一声。
“这簪子是娘亲身边的李嬷嬷送来的!”
她急切道,“若是二哥不信,可去我院子看首饰盒,那首饰盒是娘的嫁妆,二哥一看便知。”
顾秋容说完,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了陈文瑾。
陈文瑾眸色一僵,垂落身侧的手指攥紧。
顾秋容变了。
以前她被人辱骂殴打,是万万不敢还嘴的。
就是仗着她逆来顺受的性子,她才直接让李嬷嬷把簪子送去。
“青栀说我脸色太过苍白,怕今日前来参加洗尘宴的宾客瞧见觉得晦气,特意在娘亲送来的几件饰物里挑选了最亮眼的,生怕......生怕别人看到我虚弱的样子,觉得侯府亏待与我,这样传出去对侯府名声不好,到时候他们要编排爹爹偏心......”
说着,顾秋容眼睫微颤,她看向平定侯,“爹爹,是女儿的错,女儿真不知这簪子跟太子殿下送四姐姐的像。”
“以前刚回府,女儿不懂事,做了许多错事,但此番入狱,女儿吃尽苦头,断了数根骨头,已然醒悟,太子殿下与四姐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不会再作恶离间他们了......”
小姑娘瘦弱得很,眼下抬手拭泪,身形摇晃,好似风一吹便要倒。
宾客们全都心头一震,看得眼圈发酸。
他们不知内情,但看顾秋容这可怜样子,应该是在狱中受尽苦楚,真心要向善了。
当即有人求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侯爷,我瞧着这孩子懂事,处处为侯府名声着想,是个顾大局的,你就别计较此事,为难她一个小姑娘了。”
“内宅的腌臜事,旁人不知晓,我可是清清楚楚,顾五小姐刚回府,哪知道什么太子殿下送的红玉簪子,侯爷莫要被人诓骗了,平白污蔑五小姐,到时候落人口舌,糟了笑话。”
宾客发了话,平定侯脸色浓重起来。
尴尬又僵硬的神色像墨一样黑。
“行了,今日是你的洗尘宴,赶紧落座。”
顾秋容揉了揉眼圈,眼睛通红点头,乖巧按照管家的指引落了座。
刚落座,定睛一看,便看到那个坐在主位上,丰神俊朗,头戴玉冠,身份尊贵的男人。
当今安远储君盛墨沉。
那个名义上,和她有婚约的未婚夫。
那个在她绝望之际,觉得他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男人。
顾秋容目光淡淡扫过,眼底一切情绪,最终归于寂寂。
“就算红玉簪子不是你偷的,你也该给微微一个道歉,当年若不是你,微微怎会受这般重的伤!”
顾君度语气强势,不知道哪来的正义感,觉得顾秋容就是欠顾令微一个道歉,无论是今时今日,还是往日的。
“道歉!”
顾秋容抬眼,落入顾令微那明是担忧,实则压抑不住痛快的眸光中,她唇角轻扯一下。
她身子陡然晃动几下,扑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道歉!我知错,我真的知错了,求二哥别再把我送去大狱,求求二哥,我真的知错了......”
像是回忆起了牢狱里惨痛的回忆,顾秋容脸颊两侧都是冷汗,她跪在地上,慌张抱紧青栀,眼神空洞无助。
青栀心都快要被撕烂了,她紧紧抱住顾秋容,“求侯爷放过我家小姐吧,小姐在狱中被打得太狠,她真的知错了,她怕了,她不会再欺负四小姐了,求求侯爷放过我家小姐吧......”
“二少爷口口声声说我家小姐打扮花枝招展,蓄意勾引,可我家小姐的打扮,甚至连四小姐身边的婢女都不如,求二少爷高抬贵手,别再欺辱我家小姐了!”青栀说着,眼泪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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