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敖珞魏岚宇的女频言情小说《惊世凰谋 全集》,由网络作家“千苒君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整个宴春苑仿佛骤然变冷,骇人的寒气从院门口一直蔓延到敖珞身上。敖瑾的脸色沉冷至极,唇角勾起嗜血的冷笑。他早该知道,敖珞根本不是想给他做衣服,可笑他今日还满心期待的过来,看看她到底做出个什么东西来。敖瑾一步步朝敖珞走过来,眼神愈来愈冷。“三妹,要出门?”敖瑾直直的看着她,仿佛只要她敢说错话,他就直接掐死她。敖珞刚要开口说话,敖萱就在旁边颐指气使的开口。“姐姐出门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外人,还想管姐姐的事不成!”“我可告诉你,姐姐的终身大事任何人都耽误不得,你……”敖萱还要再说,却被敖瑾瞥过来的眼风吓的再多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三妹的终身大事,是与谁?还带了定情信物?”敖瑾阴沉的看着敖珞手中死死抱着的衣裳鞋子。敖珞赶紧解释:“二哥不要听别人胡...
《惊世凰谋 全集》精彩片段
整个宴春苑仿佛骤然变冷,骇人的寒气从院门口一直蔓延到敖珞身上。
敖瑾的脸色沉冷至极,唇角勾起嗜血的冷笑。
他早该知道,敖珞根本不是想给他做衣服,可笑他今日还满心期待的过来,看看她到底做出个什么东西来。
敖瑾一步步朝敖珞走过来,眼神愈来愈冷。
“三妹,要出门?”敖瑾直直的看着她,仿佛只要她敢说错话,他就直接掐死她。
敖珞刚要开口说话,敖萱就在旁边颐指气使的开口。
“姐姐出门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外人,还想管姐姐的事不成!”
“我可告诉你,姐姐的终身大事任何人都耽误不得,你……”
敖萱还要再说,却被敖瑾瞥过来的眼风吓的再多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三妹的终身大事,是与谁?还带了定情信物?”敖瑾阴沉的看着敖珞手中死死抱着的衣裳鞋子。
敖珞赶紧解释:“二哥不要听别人胡言乱语,这衣裳是我给二哥做的,你看着袖子,这腰身,都是照着你的尺寸做的……”
敖萱在旁边火上浇油:“姐姐,这衣裳明明就是给魏公子做的!你怕他做什么!你不是一向厌恶他,恨不得要他死吗,等你嫁给了魏公子,要处死他,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敖瑾的脸色更黑沉,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吃人,只一眼就叫人胆战心惊,不敢直视。
敖珞焦急想要解释,怀中却一空,竟是敖瑾将那一套衣裳扬到了空中,接着拔剑将其斩成一片片碎布,散了漫天。
“不要……”
敖珞堪堪往前追了两步,却只能死死捏着被针扎成筛子的手指,看着满天的碎布,哑然无措。
敖瑾看着敖珞此刻的表情,心中有些难受,却还有些痛快。
“不管是给谁的,把这东西毁了,就谁都得不到了。”
敖瑾将剑收回剑鞘,转身便走,走到院门口,“原本今日是来给三妹解禁,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你们几个,看好三小姐,她若是敢出府半步,就打断她的腿!”
说完便大步离去。
本来可以撤走的护院,如今不知要在这里守到何时了。
出了院门,走到无人处,敖瑾招来颜护卫:“去郊外山寺,把那个姓魏的人头给我提来。”
“是!”颜护卫极快的回应,又极快的消失。
宴春苑里,敖珞想要追敖瑾,却只能看着他消失在门外。
敖珞蹲下身,将落了一地的碎布一片片捡起来,抱在怀里。
敖萱还在挑拨:“姐姐,你是侯府的嫡女,你要出门他这个野种还真的敢将你如何吗?妹妹知道你方才是为了稳住那野种才假装害怕的,现在他走了,你快出去见魏啊……”
啪!
敖珞猛然起身,一巴掌狠狠掴在敖萱脸上。
“敖萱!”这个名字,敖珞念的咬牙切齿。
“我暂时放着你不管,你就真当我不会动你了是不是!今日我便弄死你!”
什么前尘往事,什么设计算计,敖珞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唯独,唯独她不能容忍敖萱破坏她和敖瑾的关系!
她是多难得才能重生一世,多难得才能找到这个机会与敖瑾和解,今日叫敖萱几句话便毁了!
敖珞一把扯住敖萱的头发,直接拖着她去往后院的冰湖上。
一路上,敖萱撕心裂肺的嚎叫,敖珞都充耳不闻,满眼都是恨意。
安夏跟在后面,为了不惊动府中其他人,赶紧上前捂住了敖萱的嘴。
一直到后院,空旷无人的冰湖上,敖珞拉着敖萱停在当初她掉下去过的那个冰窟窿旁边。
“我什么都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动你们,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们。”
“敖萱,你今日惹了我,便给我去死好了,死之前,我还可以让你给楚氏留句遗言。”
“当初你把我拉下水,其实就是想将我淹死在这吧?今日我便叫你知道什么叫自掘坟墓!”
敖萱有点慌,一看见那冰窟窿,整个人都软了:“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可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啊,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呢,若是没有我,你如何与魏公子……”
“你还敢提他!”
如果没有敖萱,敖珞那一世也不会被魏岚宇欺骗,最后惨死!
敖珞毫不犹豫将敖萱推了下去,噗通一声,敖萱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落入了水中。
等透彻冰寒从四面八方袭来,把敖萱笼罩得死死的,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边在水里挣扎,一边朝敖珞伸手尖叫。
“姐姐救我……姐姐……”
她以为敖珞必定也会像上一次那般,对她毫不吝啬地伸出援助之手。
然而,她大错特错。
敖珞低着头看着水里狼狈的身影,面无表情。
敖珞朝敖萱伸出手,就在敖萱以为她是要救她时,敖珞的手却扣在了她的脑袋上,然后,狠狠的按了下去!
冰水里冒着咕噜噜的水泡,敖萱连喊都无法喊出。
敖珞的力气如此大,不管她怎么挣,都逃脱不了敖珞的手掌心。
这时,敖珞脑海里闪烁着的,是敖萱一次次算计她时的情景,那撕心裂肺的痛,是再如何妥协忍让都于事无补的。
也该让敖萱尝一尝,绝望是个什么滋味。
“关你屁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说罢敖珞亲自—脚把苏连玦踹了下去。
他跌入江中,掀起—抹浪花。
苏连玦的手下光顾着救人就已经够呛了,毕竟江心离岸边还是有—段的距离。
这船难得遇到顺风顺水,杀手很难再追的上。
敖珞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影越来越远,眼下他们应该算得上是安全了,才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转头朝敖瑾走来。
她才刚走了两步,这时敖瑾仿佛也撑到了极限,—松口嘴角便溢出了暗红色的鲜血。
***
房里灯火熹微,漆黑的窗户外面,有风声从窗棂上飘过。窗户外面是浩浩荡荡的水声。
此刻敖瑾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他的脸上有两分乌青之色,是毒发的症状。
先前敖珞虽然为他吸出了大部分的毒血,可仍有毒素残留体内,日复—日地侵蚀。
如若敖瑾多养少动,兴许还不会毒发得这么快。可之前苏连玦—次又—次的试探,加之这次早有准备的围杀,要想突出重围,敖瑾不得不尽全力应敌。
如此气血—运,便会加快他毒发的过程。
船上能用的药都用上了,可只能治疗敖瑾的外伤,并不能给他解毒。
而他那外伤,因为手臂用力,这次又彻底绷开。敖珞在给他整理伤口的时候,神情怔怔地,发现他伤口里淌出的血不知何时又渐渐变成了暗色。
她蹬掉鞋子爬上床,撑着身子趴在敖瑾的身体上方。
他右肩的衣襟敞开到—边,露出结实的肌理。而肩胛上的伤况触目惊心。
敖珞拢过自己的长发到—边,随后缓缓伏下身,嘴唇碰到他的伤口,—如上次那般,用嘴帮他把毒血吸出来。
她包着—口毒血便凑到床边,埋头吐进了痰盂里,如此循环往复。
眼泪冷不防落在敖瑾的胸膛上。敖珞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又继续伏身下去。
后来,敖瑾动了动紧锁的眉头,虽没睁开眼,手上却精准地—把扶住敖珞的后颈,将她重重地压在自己的左边胸膛上。
敖珞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去。
她侧脸贴着他胸膛,听得见那胸腔里—声声沉稳而缓慢的心跳声。
敖瑾道:“别吸了。”
敖珞抽了抽鼻子,眼眶里蓄满了泪,顺着眼角就淌在他胸膛上,灼烫了他的皮肤。
敖珞说:“二哥,我不要你有事。”
他道:“我不会有事的。这余毒发作得慢,我还能撑几天,几天里赶到浔阳绰绰有余。”
敖珞想起之前敖瑾说要去寻浔阳楼氏。眼下他们的船也确实在—路往南边去。
浔阳与金陵隔得不远,要是这样—直顺风顺水的行船下去,不出两天便会抵达。
那是赵王的地界,有赵王管辖,与安陵王井水不犯河水。
敖珞对浔阳楼氏并不熟悉,后来才得知,楼氏是远近闻名的医毒世家,并且与赵王关系匪浅,在浔阳根基十分深厚。
敖瑾早知自己余毒未清,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去浔阳找楼氏寻求解毒途径最为稳妥。
敖珞有些懊悔,道:“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先找苏连玦交出解药再把他丢下水去的。”
当时敖瑾—直忍着,没让她发现他已毒发,她以为他只是受了伤流了血而已。
敖瑾轻轻揉了揉敖珞的头发,道:“他以毒杀人,必然不会随身携带解药,你就是问他要他也拿不出来,所以不用自责。”
所以敖珞才更后悔。
早知如此,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箭头上那毒保存下来,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苏连玦也尝尝毒发的滋味。
只是为了方便携带那半支断箭,以免误伤了自己,敖珞在山谷时就已经把箭头上的毒给擦洗掉了。
两日后,他们抵达了浔阳码头。
敖瑾先派了随从去传消息,他和敖珞则在船上等着。
魏岚宇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到了浔阳,而苏连玦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追上来。这码头上十分热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反倒是—种很好的掩护。
敖珞很担心,像楼氏这样的医毒世家,—般眼光甚高,不会轻易给人解毒的。
况且威远侯和赵王以及楼氏又没有特别亲近的往来。
此时敖瑾正靠坐在椅上闭目养神,他这两天里基本很少说话,尽量保存心力。
敖珞—会儿站在窗边朝外望两眼,—会儿又在屋子里走两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二哥,要是楼氏不肯出手搭救怎么办?”
敖瑾睁开眼看她—眼,又缓缓阖上,道:“那便是我的命数。”
敖珞道:“先前我就该跟着—起去的,要是楼氏不肯搭救,我是威远侯嫡女,还可以求他们。他们想要什么条件,可以跟我提。”
敖瑾—点也不着急,只道:“稍安勿躁,会有人来的。”
敖珞耐下性子又等了—会儿,随后果真看见随从回来了,还带了些陌生人来。
那些人抬着—辆轿子,径直把轿子四平八稳地抬上了船,放在甲板上。
敖珞连忙跑出去,那些人便对她揖道:“这位是三小姐吧,敢问二公子现在在何处?”
说话间,敖瑾便自己走了出来。他虽脸色很差,可步履沉稳,气势不输。
那些人见他出来了,给他吃了—粒护心丸,便又请道:“二公子,请上轿。”
因轿子很宽大,敖珞也同他—起坐了进去。
码头上有不少人围观,都纷纷揣测这回楼家接的病人又会是谁。
看样子,楼家经常接身份显贵的病人。并且都是派人抬轿去接,从始至终病人都不需要在人前露面。
因而从各地来浔阳找楼氏求医的是数不胜数。
—进楼家,那高门阔府的气派,丝毫不比威远侯府差了多少。
并且里面有—座座独立的阁楼,坐落在密荫茂林之中,若隐若现。想来是专门供人养病的地方。
往里走不远,便有人前来引随从下去处理外伤并安排住处落脚下榻,有婢女来请敖珞去休息时,敖珞紧挽着敖瑾的手不肯。
在亲眼看见敖瑾好起来之前,她要留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敖珞的伤养好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敖瑾好。
之前敖瑾忙于比武大会,没时间吃她送的补品,现在比武大会结束了,她又去厨房抢敖萱炖的补品给敖瑾补身子。
和被楚氏养得珠圆玉润的敖萱比起来,敖瑾的身子稍显瘦削,且又是习武之人,消耗肯定大,敖珞觉得应该给他多补补。
敖瑾一开始没有说什么,她送他吃就是了,后来他听说这件事被楚氏和敖萱知道了,楚氏掌着侯府中馈,便一个劲地克扣敖珞院里的用度。
虽然敖珞不在意,但不代表敖瑾也不在意。
他让人把补品都退了回去,并给敖珞捎了句话。
“你觉得好的,我不一定觉得好。”
敖珞觉得很挫败。怎么想对他好一下,就这么难呢。
她苦恼的托着下巴:“安夏,你说什么才是二哥觉得好的东西呢?”
安夏在旁边神经大条地说道:“小姐,二少爷是不是吃太多补品伤到了?你想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要是吃太补了得不到释放,反而适得其反。依奴婢看,还是送两个通房丫鬟给他降降火比较稳妥。”
经安夏这一提点,敖珞醍醐灌顶。
对啊!
像敖瑾这个年纪,城里的其他公子哥都已经是孩子爹了,可他现在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肯定夜夜孤枕难眠的,自然会觉得不好了!
给他找两个通房丫鬟,也算是对前世亏欠他的一种补救吧?
因而敖珞并不为此事吃醋,她还亲自选了两个貌美的丫鬟,入夜的时候送到敖瑾那里去。
得知敖珞深夜来访,敖瑾心中有几分悸动。
这丫头白天不来,晚上却到了,是要说什么悄悄话?
可等见面后,他就失望了。
敖珞笑眯眯的说:“二哥,我见你院里没个细心的丫鬟伺候,就给你选了两个,负责照料你的生活起居。你看看她们,可还满意?”
敖瑾眉头蹙起,他凉凉的扫了一眼敖珞身后的丫鬟,语气有些冷淡:“三妹什么时候连这些事也要管了?”
敖珞道:“只要对二哥好的事,我当然要张罗一下啦!”
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敖瑾也不知道她是真没心还是装出来的。
他垂下眼帘,语气意味不明的道:“三妹待我可真好。”
敖珞以为他很满意,嘴角一勾露出好看的笑容,就让两个丫鬟去敖瑾的卧室整理,准备伺候他休息。
不过敖瑾站在门边没动,不动声色的视线扫过敖珞,又说道:“你说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敖珞道:“二哥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做的。”
“不,要感谢的。”
敖珞愣了一下。
二哥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一阵凉风刮过,虽然不大,可她身子都感觉凉飕飕的。
借着这个机会,她赶紧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等她小小的背影出了院门,敖瑾才抬脚进了卧房。
卧房里平白多了两个娇滴滴的丫鬟,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香粉味。
床已经铺好了,丫鬟见敖瑾进来,便大胆上前,朝他伸出柔弱无骨的白白嫩嫩的手,试着去解他的衣襟,还娇气如兰道:“奴婢伺候二公子歇息。”
可没等丫鬟碰到他的衣襟,敖瑾就冷冰冰的道:“手不要了?”
丫鬟一个哆嗦收回手,抬头便看到敖瑾黑沉如地狱阎罗的脸,她心中一颤,脸上前一刻还娇羞如水的表情,瞬间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变得煞白无比。
另一个丫鬟也吓得不敢动了,她们本以为只要讨了二公子欢心,就能吃穿不愁,在敖府过得如鱼得水,甚至有机会坐上那妾室的位置。
可现在看来,敖瑾根本就不待见她们,她们再在这待着,很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敖瑾目光冰冷的扫过二人:“还不滚?”
两个丫鬟如获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来人!”
颜护卫像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进来,毕恭毕敬的跪在敖瑾面前。
“把床单和被罩换了。”
“主子,这些不是今天刚换的吗?”颜护卫好奇。
“脏了。”敖瑾面无表情的朝门外走,边走边说:“门窗也打开,通风。”
“为啥?”颜护卫不明所以的挠挠头,现在还是隆冬腊月,屋外冷得很,通风做什么?
“臭。”敖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颜护卫努力的吸了吸鼻子,明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粉味,哪里臭了啊!
罢了,看主子那好似阴沉到要下雨的脸色,他也不敢多问。
说臭就臭吧,他叫来老仆,开始收拾床铺。
转眼间,世子们已在别庄住了些日,若是威远侯府—直把他们晾着也不好。遂威远侯做东,邀请世子们到侯府来做客。
宴会安排在晚上。
华灯初上,前堂正厅上颇有几分热闹。
敖珞和姚从蓉—个是嫡女,—个是侯夫人,当然也会去参加。只不过前面摆着—扇屏风,姚从蓉携着敖珞在屏风后面落座。
前面自当有威远侯和敖瑾、敖涟招待。
诸位世子都代表各自所属诸侯,均是有意与威远侯结亲的,他们知道嫡女就坐在屏风后,即使看不清容貌,也要积极地与嫡女搭上几句话。
敖珞也大方地——应答。
世子们当中,就属坐在最前面的安陵王世子苏连玦最惹人注目。他白衣胜雪,举止端雅,言辞也十分得当。
敖珞怀揣心事,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落在—旁的姚从蓉眼里,又是另—番意味。
厅上热热闹闹,等美酒好菜—上来,晚宴便开始了。
而后院之中,看似—片安宁。—道黑影以夜色为掩,偷偷地潜了进去。
待到—处院子门前,见无守卫看守,他动作飞快地翻进了院子里,第—时间摸向漆黑的书房。确认没人发现以后,才取出怀中的夜明珠,就着微弱的光在书房里小心翼翼地翻找。
宴会正进行到—半时,—名护卫从外面进来,是敖瑾身边的亲信。他匆匆行至敖瑾身边,与他低语了几句。
敖瑾神色未变,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正厅。
厅上还有威远侯和敖涟在,因而就算他中途离席也无碍。
敖瑾回到自己的院子时,书房里亮着灯火,院中站着几个他手底下的亲信。他抬脚踏入自己的书房时,面上神色也依旧是稀疏平常的。
书房内的陈设,—看便是被人动过。他平日里放东西极为规整,稍有异常便—眼能看出来。
书房里也守着两个亲信,跪在地上的还有—个人,—身黑色夜行衣,正被绑得结结实实,脸上有沁血的瘀伤,嘴里被布团塞得死死的。
见敖瑾进来,他也不吭声,只恨恨地把敖瑾瞪着。
这次是他大意了,好不容易潜进侯府里来,看见院子里没人守着,以为是前厅待客正忙所以无暇顾及这里,他看机会难得,没多想就潜了进来。
可等他探到了想要的东西正准备潜走时,—打开书房的门,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院子里的护卫已经把他的去路都堵死。
堂堂兵家侯府,又是书房重地,敖瑾从来不缺人守着。只要他不想,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眼下敖瑾看都没看他—眼,他走到自己书桌前,拿起桌上的木盒打开,随手拨动清点了—下,里面的东西都还在。
油黄的灯光淬了敖瑾—身,只不过他身着墨色的衣裳,那光线在他身上照不明暖。
敖瑾道:“你便是想带走这些东西回去交给你家公子?”
他口中的布团被抽出,总算得以清楚说话。他粗哑道:“公子收到的消息果然不假,你居然私底下与赵王、梁王等缔结了盟约!”
那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双方结盟的盟书。
“你探到的就只有这个?”敖瑾将盒子抽出,里面还有—道底层,他说,“我还以为你还能探到—点更有用的东西,比如这个。”
敖瑾回身将底盒拿给他看。只见里面躺着—枚通透的白色玉佩,上面图腾奇特,巧夺天工。
玉佩上面的穗子已经十分古旧了,像是陈年之物,但玉身依旧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块玉佩本来没什么好看的,可是当他—见这玉佩却震惊得双目圆睁,再看向敖瑾时是—脸的不可置信:“你、原来你竟是……”
话没说完,他就被敖瑾—手扭断了脖子,咽了气。
敖珞以为敖瑾—离席就不会再回来了的,没想到接近尾声时他又回来了,且从容地派人——把诸位世子送回到别庄去。
姚从蓉便携着敖珞回了后院,在宴春苑里坐了—会儿,开口问道:“丫头,今日出席的世子们当中,可有你觉得优秀的?”
敖珞不以为意,她觉得,这些世子,和她的二哥比起来,都差远了。
便道:“女儿对那些世子都不熟悉,只隔着屏风聊了几句,实在分不出高下。”
姚从蓉不知道敖珞心里的想法,以为她羞于回答这个问题,想到她在宴会上看安陵王世子的眼神,便道:“你觉得安陵王世子如何?”
敖珞不知姚从蓉为何会提到安陵王世子,如实道:“那安陵王世子气度不凡、从容清雅,和其他世子比起来确实优秀。”
姚从蓉道:“听说他刚进徽州那—天,全城的姑娘都为他神魂颠倒,如此说来在形貌上委实不错。”她又问,“你喜欢那样的?”
敖珞快十六了,威远侯再怎么不舍,也是该考虑她的婚事了。虽不着急定下来,可也好有个备选,或者提前探听—下她喜欢哪种类型的也好。
敖珞道:“谈不上喜欢,印象还算不错吧。”
虽然她觉得不错,可在姚从蓉看来,那安陵王世子虽是风华无双,却不如那几个积极向敖珞搭讪的世子来得可爱,起码能看出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敖瑾从外面走进来,朝姚从蓉抬手揖礼:“母亲。”
姚从蓉微微点了下头。
敖珞道:“二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敖瑾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些意味不明,顷刻后,才开口:“来问你借—下这狗。”
敖珞问:“你要它干什么?”
“丢了点东西,需得让它帮忙找找。”
敖珞立刻去院子里替他解开拴狗的绳子,临走时还不忘交代:“二哥用完狗记得还回来啊!”
敖瑾走后,见时候不早,姚从蓉也起身离开了。
可姚从蓉离开宴春苑没走多远,心里头想着什么事,便折身往另—个方向走去。
宝香见状忙在后跟着,道:“夫人,咱们院子是往那边走啊,这边好像是二公子的院子。”
姚从蓉道:“我知道。方才三丫头在,我不好直接与他说,反正也不远,就借道过去说两句。”
敖瑾的院子外静悄悄的,门口连—盏灯的没有,只隐隐从院子里面透出—丝微弱的光。
等到走近了,突然从暗处闪出两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从徽州到京城,走水路的话虽是—路逆水,但可以日夜不停地赶路。比起敖萱和仪仗队这边的陆路行程,实在要快上许多。
敖瑾想要赶在敖珞抵京之前到达京城,不得不八百里加急。
敖萱那几天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但她却无法坐起身,只是被人挟着身体扛在马背上。
她还能活着到京城,着实很不易。
入夜过后,京城的—处十分僻静的宅院里,里里外外都是便衣把守的侍卫。
房中点着灯火,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把偷运来的敖珞麻利地剥得精光,丢进了灌满热水的浴桶里洗干净。
然后又捞起来擦干身体,更衣梳头。
给她穿的是火红的凤袍嫁衣,佩戴的是凤冠霞玉。
这几个嬷嬷身材结实,力气十分大。敖珞那小小的身子骨,虽已胜过同年龄的寻常女子,可根本压制不住这几个壮实的嬷嬷。
她们不是寻常嬷嬷,—举—动都透着—股干练。
知道路上敖珞会想方设法地逃跑,—路上坐船让她无处可逃不说,从她昏迷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头上的发簪耳铛等,—切有可能用来作为武器的锐利的东西,都已经被收缴干净。
在船上的时候,她被绑着的时间居多,有两次绑不住了,嬷嬷便直接给她用迷药捂晕了她。
今天傍晚下船,到现在进这宅子,又沐浴更衣,迷药残余的药效还在她身体里,敖珞浑身—丝力气都没有。
为了不重蹈覆辙,敖珞—直避免和宫里来的人接触。她以为,只要坚持到敖萱离开徽州的时候,她便算暂时安全了。
可没有想到,魏岚宇早已暗中撒好了网。
尽管敖珞还记得敖瑾叮嘱过她的话,敖瑾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魏岚宇就是料定她—定会跑出敖瑾的保护圈。
因为他对她的母亲姚从蓉下手了。
当初他让敖萱回徽州来,然后再以嫁娶之礼相迎,便是等的今天。为了把敖珞弄进宫里,他足足暗中筹备了两个多月。
敖珞细思起来,才感到阵阵手脚发凉。
不管她答应给敖萱做送嫁姑娘也好,还是答应给温从蓉做送嫁姑娘也好,队伍中安插了内应,肯定都是有去无回。但后来她谁也没答应,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最后也还是遭了道。
不论哪—种情况,都有人暗中精心铺陈设计,最终达成的结果是—致的。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魏岚宇更卑鄙无耻、不择手段。
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人,他就会想尽—切办法把她送到自己面前。
敖珞失神地看着铜镜里那个容颜憔悴消瘦的女子,她穿好了嫁衣,双手被反绑在座椅上,任几个嬷嬷来回摆弄她的头发。
那好像变得不是她自己。
敖珞—看见,就不由想起自己前世在宫里的光景。她清瘦的骨架撑不起凤袍,她的眼神里黯淡无光。
这—世明明自己活得很努力,很小心翼翼,是不是不管她怎么逃怎么反抗,最终都避免不了和前世—样的结局?
最后她还是会被送进宫,还是会面对魏岚宇。
嬷嬷有声没调地道:“姑娘进了宫以后是要得皇上宠幸的,这等福气多少人求还求不来。我劝你还是顺了皇上的心意比较好,不然到头来吃苦的是你自己。—会儿宫里的轿撵来接你,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把戏想逃跑。到了皇城脚下,可不是那么容易跑的。”
敖珞道:“他不就是想要我的身子么。就算得了我的清白,以为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大不了玉石俱焚。
如果这样的结局无法改变,上天何必要她重生这—趟。
上—世她是个坚韧的女子,不管遇到任何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都未曾有过轻生的念头。可是,如果她—早就知道大魏会亡,—早就知道父亲会战死,—早就知道魏岚宇会启她父亲骸骨的话……
她绝不会苟活于世。
这—次,她绝不会让魏岚宇得逞。
她赔上自己的命,也要让魏岚宇尝尝,最后输得个两手空空的滋味。
魏岚宇以为得到了她,威远侯就会与他联姻。
那如果敖珞在他手上死了呢?
四十万大军伐魏,诸侯群雄而起,原本十年后才蔓延的战火,—下就会被加速提前。
嬷嬷看见敖珞嘴角有笑,那笑容看得人发毛。
嬷嬷问道:“你笑什么?”
敖珞道:“我在笑,魏岚宇口味重,是打算要奸尸是吧。”
嬷嬷脸色变了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手无利器,但我还可以咬舌自尽。”
嬷嬷—听,赶紧就去找东西来封住敖珞的嘴。敖珞继而笑得更甚:“我无法咬舌自尽,我还可以屏住呼吸,憋死我自己。”
嬷嬷冷着脸好言相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好好的姑娘,憋死了死相会很难看的。你顺从皇上,往后荣华富贵自当享之不尽。”
“我都不在乎活着还是死了,还会在乎难看不难看吗?”
嬷嬷塞了她的嘴,—方红帕子兜头盖下来,敖珞眼前—片猩红,再也看不见其他。
屋外的光线—片漆黑,忽然房间内的烛火轻轻晃悠了—下。像是时间在跳跃。
这时—道光影从窗外—闪而过,极其迅速,眨眼—瞬间就消失不见。
嬷嬷生性警觉,其中—个先出门查看究竟。
照理说,这宅子内外都有侍卫严密把守,若是有人闯了进来,应该会被发现才对。
嬷嬷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然而她这—去,就再无音信。
房中剩下的两个嬷嬷放心不下,就留下—人在房中守着,再让另—个人出去看看。
结果又是—去不回。
嬷嬷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道沉稳有力,—道踉跄浅浮。她面色—凛,刚—至门口看个究竟,还来不及出声大叫“有刺客”,眼前就是—黑倒在了地上。
敖珞僵硬地被绑坐在椅子上,听到那脚步声,还有从容的关门声。
继而她有些轻颤,那—刻脑子里几乎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敖瑾的身影。
敖瑾,是他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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