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庄亦风眼中闪过一丝波动,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
“你与其在这里犯事,还不如回去好好讨老爷子欢心,别到改遗嘱的时候哭都来不及!”
庄亦风的声音有些发干:“老爷子要改遗嘱?”
苏慕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趋于平静:“你可以马上回庄家找个人问问,老爷子是不是在重新物色遗嘱律师。”
他这回是真的冷静下来了,刚才那点被苏慕春挑衅勾起的火气瞬间熄灭得干干净净。
怪不得……
庄亦风突然嗤笑一声。
“呵,难怪我那个好大哥,昨天还托律师问我,愿不愿意拿我名下那一栋楼去银行抵押,凑够一千万当保释金。”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沉默片刻,庄亦风朝着身后那群马仔们抬手一挥,一拨人迅速离开。
*
店里只剩下她自己。
她试着扶住旁边的椅背,想从地上站起来,一用力,两处膝盖就传来剧痛。
根本走不了路。
她从散落在地上的包包里翻出手提电话。
脑海里将认识的人都筛了一遍。
陈婶,不行。
林凯欣,也不行。
报警更不合适,眼下不适合和庄亦风再硬碰硬。
指尖最终悬停在一个名字上——丁嘉朗。
犹豫一瞬后,她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起:“在哪?”
没有多问一句废话。
苏慕春报了一恒馆的地址。
电话那边只顿了一下:“我马上来。”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进店里。
她感受到身体渐渐松弛下来,昨夜没睡好的倦意缓缓而来,她靠着椅背,想要睡一会儿。
可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无数双手朝她伸来的悚人画面。
她只好睁眼等着他来。
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先是一束,接着是两束、三束。
三辆轿车依次停在了店铺的路边,将不算宽敞的街道几近占满。
中间那辆车的后门被推开,丁嘉朗随即跨了出来,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朝她走来。
他在她面前停住脚步,然后,竟是缓缓蹲了下来,视线先落在她被撕开一道口子的裙摆上,随即移到一双紫红淤青混合着血丝的膝盖。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能走路吗?”
苏慕春摇摇头,声音疲惫:“有点疼。”
丁嘉朗不再多问。
下一秒,他俯身,结实的臂膀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打横抱起。
只是左前臂在骤然发力的瞬间似是牵动了旧伤,他极轻地“唔”了一声闷哼。
苏慕春敏锐地察觉到了。
苏慕春主动抬起双手勾住丁嘉朗的脖颈,试图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分散开,好减轻他手臂上的负担。
丁嘉朗脚步未停,却因她主动拢上来的动作,低头朝她瞥了一眼。
四目猝然相接,苏慕春心头一虚,慌忙错开视线,只敢盯着他线条冷硬的下巴。
临到轿车前,早等候在一旁的保镖立即拉开后座车门,垂手侍立。
丁嘉朗俯身,动作轻缓地将她放进座椅里。
随即他又直起身,脱下西装外套,再次俯身仔细地盖在了她受伤的膝盖和裙摆之上。
之后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苏慕春几次看向右侧男人的左手臂,次次只飞快地扫了一眼。
置身于相对安全的空间里,她将男人的西装向上提了提,倦意重新袭来,伴着西装布料上的古龙水香味,她眼皮渐沉,安心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