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豆大的雪粒子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转眼间,细密的雨夹雪织成了一张白茫茫的网,山路立刻变得湿滑难行。
“这鬼天气!”赵铁牛脚下一滑,差点摔个跟头:“明哥,咱们还赶路吗?”
周既明抹了把脸上的雪水,眯着眼看了看天色:“不行,这雪越下越大,天黑前肯定到不了屯子。”
他转向老张,问道:“老张叔,这附近有没有能过夜的地方?”
山里的情况如何,肯定是老猎户最清楚。
今儿个得在山里过夜了。
还好他和赵铁牛买了军大衣,不然夜里非得冻死不可。
老猎户捋着胡子想了想:“往东二里地有个山洞,早年我们打猎常在那儿歇脚。”
“走!”周既明当机立断:“铁牛,你扶着点老张叔。其他人跟紧了,别走散!”
一行人顶着风雪艰难前行。
雪粒子打在油布包裹的鹿肉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等找到那个隐蔽的山洞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可算到了!”赵铁牛一屁股坐在洞口的石头上,大口喘着气:“这雪下得邪性,跟撒盐似的。”
老张熟练地摸出火石,在洞口生了堆火:“都进来烤烤,这洞深着呢,够咱们歇脚的。”
火光映照下,山洞里干燥温暖。
洞壁上挂着厚厚的苔藓,地上铺着些干草,看样子确实经常有人来。
“铁牛,把那只小狍子拿来。”周既明解开油布包:“今儿个咱们开开荤。”
“好嘞!”赵铁牛麻利地掏出小刀,三两下就把狍子肉切成薄片。
老张从背篓里摸出个铁皮饭盒,架在火上烤。
肉片在铁盒里滋滋作响,油脂滴在火堆上,腾起一阵诱人的香气。
周既明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往肉上撒了些盐粒和野花椒。
“香!真香!”
几个汉子围着火堆直咽口水。
老张用树枝夹起一片烤得金黄的肉,吹了吹递给周既明:“周知青,尝尝。”
周既明接过肉片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的狍子肉混合着花椒的麻香,在舌尖炸开:“唔,不错!大家都吃,管够!”
众人就着火堆大快朵颐。
赵铁牛不知从哪摸出个军用水壶,里面装着自家酿的苞谷酒:“来,驱驱寒!”
酒壶在汉子们手里转了一圈,最后传到周既明手上。
他仰头灌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到胃里,浑身顿时暖和起来。
“这酒够劲!”周既明哈出一口白气:“大牛,你爹自个儿酿的?”
赵铁牛得意地咧嘴笑了:“那是!俺爹说了,这酒得用头茬苞谷酿,兑了山泉水......”
酒足饭饱后,老张把火堆往洞口挪了挪:“夜里得留人守火,狼崽子最怕这个。”他掰着手指头算:“咱们八个人,每人守一个时辰,天亮了就能回屯子。”
“我守第一班,多守两个小时。”周既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铁牛,你排最后。老张叔年纪大,就别守了。”
老猎户刚要推辞,赵铁牛已经拍着胸脯应下:“放心吧明哥,我精神着呢!”
众人各自找了干燥的地方躺下。
不一会儿,洞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周既明坐在火堆旁,听着洞外呼啸的风雪,时不时往火堆里添把柴。
雪已经停了,但山风依然呼啸,刮得洞口火光摇曳不定。
“嗷呜——”
一声凄厉的狼嚎突然从远处传来,周既明浑身一激灵,立刻警觉地站起身。
这声音太近了,最多不过二里地。
“铁牛!老张!都醒醒!”他压低声音喊道,同时用枪管轻轻捅了捅睡在旁边的赵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