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父母很快从老家赶了过来。
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那些压抑的恐惧、委屈、后怕,在亲人温暖的怀抱里,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母亲抱着我,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我的傻女儿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父亲站在一旁,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着,半晌才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畜生!
那两个畜生!”
他们没有过多地追问细节,只是默默地陪伴着我。
母亲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营养餐,父亲则忙前忙后,处理后续事宜,联系律师。
律师带来了关于沈玲的最新消息。
她被正式批捕,多项罪名并罚,加上直播证据确凿,毫无辩驳的余地。
据说她在看守所里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时而哭喊时而咒骂,反复说着是段霄逼她的。
我听到这些,内心毫无波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路是她自己选的,苦果也只能她自己吞。
出院那天,天气出奇地好。
我扶着母亲的手,小心地挪动着身体。
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但走路时还是隐隐作痛。
“慢点,别急。”
母亲紧张地搀扶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
“妈,我没事,真的。”
我笑了笑,却无意中瞥见了自己手腕上尚未完全消退的勒痕。
父亲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见我们出来,立刻小跑着迎上前:“车就停在那儿,我已经把后座收拾好了,可以躺着。”
“爸,我能走,不用那么小心。”
“胡说,医生说了,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得好好休养。”
父亲难得地严厉起来。
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一阵风迎面扑来,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空气里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如此清新,如此真实,让我鼻子一酸。
就在前几天,我差点永远失去这一切。
“你还好吗?”
母亲察觉到我的异样,担忧地问道。
“挺好的,就是…太美好了,这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想想看,如果那天手机没掉在地上,如果直播没有继续…别想那些了。”
父亲打断我,声音有些发颤:“都过去了。”
车内有些沉默,我突然开口:“其实…有时我在想,如果那天没有直播,没有那么多人看见,会不会就没人相信我说的话?
会不会警察来了,看到是个精神病人在发疯…别胡思乱想!”
父亲猛地刹车,转过头来,眼睛通红:“就算…就算那样,我和你妈也会找到你,会相信你!”
我鼻子一酸,没再说话。
路过一家便利店,母亲让父亲停车,说要买些吃的。
不一会儿,她抱着一堆零食回来,其中有一包我最爱的薯片。
“看看,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
母亲笑着递给我。
我接过包装袋,突然笑出声来:“妈,你知道吗?
段霄最讨厌我吃这个,说味道重,他不喜欢…”父亲气呼呼地说:“那你现在就多吃点!”
“以后再也没有那个畜生管你了!”
我撕开包装,塞了一大把进嘴里,咸香的味道充满口腔,竟是这么好吃。
“走吧,我们回家。”
母亲轻声说。
“嗯,回家。”
我点点头。
家,是那个有父母在的地方。
开车时,父亲突然说:“对了,你知道网上现在怎么称呼你吗?”
“啊?”
我一愣。
父亲笑着说:“直播生存女王,听说有人要把你的故事拍成电影呢。”
“爸!
别胡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这个笑话来得如此不合时宜,却让车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未来会怎样?
我不知道。
或许会很难,要面对生活的种种压力,还要消化那些难以磨灭的阴影。
但至少,我还活着,还有爱我的父母。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我身上,温暖而明亮。
段霄死了,沈玲锒铛入狱。
那场荒诞而血腥的直播,意外地成为了我摆脱噩梦的钥匙。
生活这场戏,虽然给我安排了一个惊悚的开局,但结局,我要自己来写。
我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和湛蓝的天空。
未来或许不会一帆风顺,但一定会比过去好得多。
这就够了。